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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牵了牵她媳妇儿的衣襟,“宋姐姐,上床睡,莫着凉了。” ‘傻子’两个字已经到了唇边,宋泽兰念及她伤的不轻又给*咽了回去,只莞尔轻笑,“安安,你口中的别人是何人?王王老前辈吗?” 祁幼安记得自己昏迷前一刻就是在王大夫的家门口,想也没想便嗯了声,她还是没有意识到在自己家中,颇为心虚地松开了宋泽兰的衣袖,“媳妇儿,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不在这里你想在哪里?” 宋泽兰见她迷糊的厉害,又逗了她一句,才起身道:“安安,喝粥可以吗?你该吃些清淡的。” 等祁幼安回味过来,她已经掀帘出去了。 今夜是梨儿守夜,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来,祁幼安好像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她大气都不敢出,见宋泽兰回来才讪讪开口:“宋姐姐,你慢点儿,注意脚下。” 自成婚以来,一直住在这里,宋泽兰对屋内的布局了然于心,漆黑的环境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她轻车熟路摸到桌边点了一盏灯,昏黄的光线虽没照亮整个房间,却也足够令祁幼安再心死一次,这比当面拆穿还让她羞赧,她生无可恋,“媳妇儿……” 祁幼安又开始装可怜,但刻意拉长的尾音并不似往日那般温软甜腻,沙哑的令人想用烧火棍替她捅捅嗓子。 听得宋泽兰眉心跳了跳,不等她再唤第二声便道:“好了安安,没有与你计较的意思,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再瞒我,否则我会更加担心。” 果然,还是她的宋姐姐最好了,一点儿都舍不得凶她,祁幼安唇角止不住上翘,“知道了,谢谢媳妇儿宽宏大量饶了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宋泽兰不怎么相信,因为她明白祁幼安的初衷是怕她担心,故而也只是笑了笑,“好了,你莫说话了,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吧。” 水壶里的水温正适合入口,宋泽兰倒了一杯,又吹了吹,动作虽显缓慢却也是稳稳递到了祁幼安唇边,杯子倾斜的角度也正好,能够让祁幼安不用抬头就能喝到。 祁幼安抿了两口,后知后觉抬手在宋泽兰面前晃了晃,“媳妇儿,你能看见了?” “……很模糊,”宋泽兰故作不解,已经快要恢复如常的眼睛此刻略显呆滞空洞望着她,“怎么了?” “嘿嘿,没什么,”祁幼安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苍白的脸上浮现些许红晕,“就是我分化了,媳妇儿,你知道吧?” 她眼眸弯弯,亮晶晶的眸光直勾勾盯着宋泽兰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视线对上的一瞬,宋泽兰便被她眼中的炙热击得溃不成军,险些丢了手中的瓷杯,却是故作淡然嗯了声,“知道,你比上一世提早分化了。” “然后呢?” 祁幼安继续用热烈的目光凝望着她,颇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避无可避,宋泽兰站起了身,“……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吧,莫胡思乱想。” 一盆冷水登时就浇灭了祁幼安蠢蠢欲动的心,“……” 片刻,她可怜兮兮伸出手揪住宋泽兰衣襟,“大夫,我这伤多久才能愈合啊?” 宋泽兰对她总是无可奈何,心疼又想笑,“昨日你分化折腾一天一夜,伤口再次渗血,估摸着还要一个多月才能下床。” 若说方才只是心凉,那这会儿祁幼安就是心死了。 宋泽兰将茶杯放回去,又来到床边坐下,瞧着她郁闷万分,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安安,这点儿信心也没有吗?你一定会赶在我眼睛复明前痊愈的。” 她意欲装瞎一段时间,祁幼安却慌了神儿,生怕她断了汤药,连忙道:“不行,你要按时服药快点儿好,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城外秋猎,顺便看看雪生的骑射有无进步。” “不大想去,”宋泽兰微微摇头,又说道:“安安,你若是外出也小心些,我听大将军说裘媚儿并没有去刺杀南蛮王,不知躲到了哪里,席景盛多日来在城中巡逻,皆无异动。” “那也要按时吃药,媳妇儿,你的眼睛很好看。” 祁幼安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她,眼神明亮耀眼,纯粹的情意轻易便融化了她的心,宋泽兰第一次看得这般真切,心口处的灼烫几乎令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强撑着没有错开视线,“安安,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先前是我低估裘媚儿了,她手段确实了得……” 祁幼安将那一夜发生的事细细告诉宋泽兰,再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她极有可能也会用那样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害死南蛮王,以防万一,可否劳烦宋姐姐将送我的香囊里的驱虫方子写下来?我让人配制一些交给梅清栎,顺带将咱们的宅院里也洒上一些。” 宋泽兰答应下来,温声细语,“好,我去做,你安心养伤即可,其他的先不要管了。” 目前祁幼安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劳心劳力,只说了会儿话她就有些累了,唇边勾起无奈的笑,“谢谢媳妇儿,以后我一定小心再小心,绝不让你担心了。” “嗯……” 祁幼安闭上眼睛假寐了会儿,差点儿睡着,梨儿才端着白粥姗姗来迟,“大小姐您可算醒了,您昏迷整整九日,夫人和少夫人都担心坏了。” “……” 祁幼安讪讪笑了下,她方才从她媳妇儿口中已经知道了,还知道她处于昏迷咽不下药的时候,她娘亲和王嬷嬷发了狠捏着下巴给她往下灌,都快捏肿了。 薄被下,宋泽兰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手,转而对梨儿道:“已经很晚了,梨儿你把粥放下便继续睡吧。” 这些天宋泽兰对祁幼安细致入微的照料,所有人都看到眼里,梨儿自问也做不到她这般精细,很快便放下粥出去了。 屋里剩下她二人,祁幼安精力不济,也没再闹宋泽兰,乖乖地任由宋泽兰喂她,却是喝了几口,就一声不响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宁芳照例带着王嬷嬷过来给祁幼安喂药,却是刚踏进院子,梨儿就迎出来报喜,“夫人,大小姐醒了,昨夜就醒了,奴婢还进去送了一碗粥,” “你说幼安醒了?” 宁芳不大相信,眼中却不自觉浮出惊喜,“之前你家少夫人说幼安五日醒,这都多少日了?有十日了吧?” 原以为分化后也该醒了,结果折腾一天一夜,还是安安静静沉睡着,想起受伤之前天天往外跑不着家的女儿,她就一天到晚唉声叹气,怀念的不行。 “真醒了,夫人您若不信,就快进去看看吧。” 梨儿侧身把路让开,一派笃定的摸样惹让宁芳将信将疑道:“好,若是大小姐醒了,这个月所有人多发两个月的月钱。” “谢谢夫人。” 梨儿高兴极了,小跑着去告诉众人这个好消息。 王嬷嬷也乐得合不拢嘴,“看来大小姐是真醒了。” 宁芳看着梨儿跑远,如梦初醒,提着裙摆匆匆进门,“对对对,幼安可算醒了……” 屋里,宋泽兰拿着蘸了水的巾帕正在给祁幼安擦脸,她背对着宁芳,倒是祁幼安在锦帕移开的缝隙间看到了宁芳,一时心里止不住发虚,下意识就抓住了她媳妇儿的衣袖,弱弱喊了一声娘亲。 宁芳看见她的第一眼,眼眶就红了,却是故作生气道:“现在知道怕了?” “娘亲,我错了……” 祁幼安可怜巴巴看着她娘亲越来越近,抓着宋泽兰衣袖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宋泽兰欲起身让路,却被拽着直不起腰,温婉清丽的眉眼不见羞恼,反倒有温柔缱绻在眼底化开,“安安,把手松开,让娘看看你,娘她一直盼着你醒来呢。” 宁芳一肚子的心疼与气恼被眼前这一幕逗笑了,“她怕老娘揍她,不过你拦着也不好使,这顿打她逃不了。害咱担心那么久,不揍她她能长记性吗?” 祁幼安一噎,正要辩驳,一只略带凉意宛若宛如白玉无瑕的手轻柔落下,怜惜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说出的话却是分外无情:“安安你快些松开,莫连累了我。” “……” 祁幼安抬眼瞧着她媳妇儿含笑的眉眼,用很小声的声音说道:“媳妇儿,我不相信你这么无情,你帮我拦着娘亲,她才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只会揍我。” 宋泽兰笑而不语,宁芳从丫鬟手中端过汤药,用眼神示意王嬷嬷带人出去,“把门关上,别让任何人进来。” 王嬷嬷点了点头,“老奴明白。” 她临走前,回头给祁幼安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祁幼安懵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宁芳,“娘亲,您当真下得去手?我这个样子还不够惨吗?” 昨夜阴沉了一夜,今早虽未降雨,天色也不见转晴,关上门屋内便愈显暗沉了。 祁幼安恍恍惚惚,也从她娘亲脸上看到了一样的阴沉,下意识如往日那般往里侧躲,但身子稍一使力,就疼的她忍不住闷哼。 宋泽兰慌忙摁住她,宁芳也脸色瞬变,快步来到床前,满眼焦急道:“幼安,听话别乱动,娘不打你,娘心疼还来不及呢。” 两人手忙脚乱的安抚,让祁幼安绷不住笑了起来,“骗你们的,不疼。” 宁芳却不信,抬袖沾了沾她额前冷汗,“疼死你都是自找的,命都不要了拼死拼活救那贱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兰儿怎么办?” 提起这事,宁芳就又一肚子火气,“那贱人分明是故意的,虫子有什么好怕的?还晕一次又一次,也就你傻看不出来。” “娘亲,你消消气,梅清栎不像是装的,她看起来确实害怕那些东西,当时那脸色惨白惨白的,跟鬼一样。” 那夜发生的事祁幼安记得清清楚楚,祁昊宇高高在上惯了,在南蛮国却活得跟条狗似的谁都能欺凌他,裘媚儿也对他颐指气使不把他当人看。 还任由南蛮王砍断了他一条胳膊,这与裘媚儿当初答应给他的权利地位天差地别。 他心有怨恨不甘,变得疯疯癫癫,不恨裘媚儿,却将一切怪到了她头上,恨她让他落到这种地方,一心想要她的命,哪怕成为裘媚儿的弃子也要留下她的性命。 故而祁幼安心里清楚,那一晚的疯狂针对的就是她,即便没有梅清栎,她同样很难脱身,只不过不会伤得这么重而已。 “那你倒是说说她为什么执意不肯让别人背她离开?我听雪生那丫头说她一路上晕了四五次,又坚持要自己走,害的你不得不把自己的香囊给她防身,兰儿说若是有香囊在身上,里面的香料药物虽对你胸口那只蛊虫无效,但是一般的毒虫是不敢近你身的。” 宁芳掀开祁幼安身上的薄被,看着她肿成馒头的脚和腿,“老娘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她又不是什么矜持的坤泽君,怎么就碰不得了?生死攸关,即便是坤泽君,也不见得哪个坤泽君会似她这般矫情……” “……” 猛然间,祁幼安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下意识看向她媳妇儿,她媳妇儿却未注意到她,正低着头神色认真检查着她的伤口有无渗血……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她支支吾吾打断了她娘亲再说下去,“好了娘亲我知道了,您别再说了,我得喝药了。” 宁芳顿了顿,狐疑的眼神看着她,“你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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