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然,“太子留不得了,朕已经容忍他太久。” 卢槭早年烧伤面容,一直以半面青铜面具示人,因为旧伤扭曲的半张脸也显得煞气腾腾。 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便是朝中文武大臣对此人也是讳莫如深,只知他曾经救过淳明帝性命,而后被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深得重用。 淳明帝面容沉肃:“他已经查到你了,你若不杀他,他迟早也会查明当年的真相。你在朕身边蛰伏二十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太子身死,你可以封侯拜相,加官进爵,揭开面具,用你原本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着?这一回,绝不可再出差池!” 卢槭咬紧后槽牙,当即拱手:“微臣遵旨。” …… 云葵破天荒头一次,连着十余日没有见到太子。 崇明殿整日都有官员议事,她也隐隐听说最近有不少官员被抄家,其中就有宁德侯府,应该与宁德侯世子有关吧。 不过这些朝堂大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顾惜小命,也不会胡乱透露什么。 太子不见她,或许是因政务繁忙,或许有了新欢,或许是以为她心比天高想当主子,想给她个教训,这才冷落几日,又或许是要选太子妃了,不能让人家瞧见他夜夜宠幸一个侍寝宫女,心中存了芥蒂。 云葵还算想得开,她不用当差还能拿俸禄,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只是这日经过廊下,听到有宫女在背后窃窃私语,说她才得意几日就彻底失宠了,云葵心里才有些空落落的。 哪里空落呢,是富贵荣华眨眼就成了过眼云烟么?似乎也不是。 她挺知足的,从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锭金子就能让她欢喜许久。 等到夜里,孤衾冷枕,自己哆哆嗦嗦蜷缩在被子里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那种空落之感从何而来了—— 那给她享受了两个月的男色不在了。 午夜梦醒时摸不到清晰紧实的腹肌,想埋在胸肌里贴贴的时候,枕边却空无一人,那可以轻易掌控她身体、还能给她当枕头的健硕手臂也没有了,只有硬邦邦的枕头…… 换做是谁,心里都会有巨大的落差感吧。 回想起除夕夜,其实也并非毫无愉悦。 有几次深得让她头皮发麻、脑海中一片空白的瞬间,其实她也……挺想念的。 其实她也不太好,本来就是给人当侍寝宫女的,侍寝是她的本分,结果差事办得不妥,她不光不自省,还谴责起了主子……这样的宫女,哪个主子还想再用? 再有机会,她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当差,尽心为太子殿下效力! 转眼上元已至。 太子多日未曾召见云葵,曹元禄心里免不得着急。 按道理说,食髓知味的男人就算夜夜召幸也是人之常情,尤其还是自家殿下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不近女色才不正常。 「难道没尝到滋味?」 「可云葵能为殿下缓解头疾,就算不宠幸,留在屋里侍奉也是好的。」 「还是殿下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不愿再面对……」 太子坐在案前翻看文书,听到他的心声,不由得蹙起眉心。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宁可出宫也不愿留在东宫,他堂堂太子,难不成热脸去贴她一个小小宫女的冷屁股? 曹元禄小心翼翼道:“今日上元节,殿下还不肯召幸云葵姑娘?” 原来都过去半个月了。 太子按了按太阳穴。 曹元禄立刻道:“殿下可是头疾发作了?奴才这就去请云葵姑娘进来!” 太子还没来得及制止,曹元禄人已匆匆离开大殿。 片刻之后,那梳着垂挂髻,着一身银红海棠袄裙,明显装扮过的小丫头垂着头缓步进殿,朝他躬身行礼,“奴婢给殿下请安。” 可太子分明听到她心内磨刀霍霍的声音。 「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再来一次!」 第48章 第 48 章 你还是单纯了,太子哥哥…… 太子闻声, 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心中那句“再来一次”,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不过几日没有召见,她也就心安理得待在自己的寝屋, 半月不踏入承光殿一步。 她与曹元禄不是很熟吗?竟然从未想过多嘴问一句缘故,每日照样吃吃睡睡。 太子想到这里, 眸光不由得冷了下来,对曹元禄道:“你把她唤来作甚?” 曹元禄忙找了个借口:“德顺被奴才派去内务府了,承光殿人手不够,奴才怕伺候不周, 这便做主请云葵姑娘过来了。” 「奴才去请人,您可一句都没阻止啊!」 云葵闷闷地垂下头。 「原来殿下压根儿没想着叫我进来伺候啊, 白高兴一场。」 太子眸光微闪。 高兴? 他扯扯唇, 淡淡道:“她能来作甚?” 云葵:“奴婢……” 「我能侍寝啊!」 太子眸光微暗, 心口仿佛被那只绵软的小手轻挠一把,一股细微的痒意在血液里滋生蔓延, 甚至察觉身体某处隐隐炽涨, 几乎压制不住。 他淡淡敛眸,语气无波无澜:“今夜孤要出宫,你随行吧。” 云葵满脸惊喜:“出、出宫?” 「今日可是上元, 宫外岂不是很热闹!我能去逛街赏花灯了!」 正月以来,淳明帝龙颜震怒,收拾了不少官员,连昔日的帝王心腹国舅一家都被抄家削爵, 甚至还传出了宁德侯世子与嫔妃的丑事,宫人们茶言观色,也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张灯结彩大肆庆祝,是以往年热热闹闹的太和门和御花园都没有操办灯火秀。 说起出宫, 太子就瞧见少女潋潋杏眸闪动着光彩,樱唇浅浅弯起,笑靥粲然,尤其这一身海棠红裙更是衬得肌肤胜雪,玉颈如瓷。 此等祸水招摇过市,不知要吸引多少目光,而他本意是微服出行,并不希望引起百姓频频侧目。 太子蹙眉道:“孤有公事在身,轻装简行便可,你这一身……太过招摇。” 云葵摸了摸耳边的发髻,又瞧这身最寻常不过的衣裙,怎么就招摇了? 太子:“下去准备吧。” 「可我也没有出宫能穿的衣裳呀。」 云葵回到寝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可她十岁就进了宫,此后从未出过紫禁城半步,箱笼中多半都是入宫以来内务府统一裁制的宫裙,还有几件是先前皇后赏赐的衣裙,可太子殿下又嫌招摇…… 正打算挑件旧衣裳凑合凑合,屋外传来敲门声,是承光殿伺候的兰秀。 兰秀带着一名宫女,捧着厚厚的衣裙进来,“这些是太子殿下赏赐给你的衣裳,有几件是内务部为侍寝宫女准备的衣裙,另外这件,殿下吩咐说让您今晚出宫穿。” 云葵诧异地接过来,待人离开,立刻捧到床榻上一一铺开,竟然足足有六套衣裙! 其中包含四件保暖厚实的冬衣,两件偏薄些的,初春就能穿。 她细细地瞧起来,出宫要穿的那套襦裙虽是素净的藕荷色,纹路却也是银线暗绣的山茶花纹,其他几件都是上乘的面料,藤紫、窃蓝、杏黄、雪青,五彩斑斓,看得人眼花缭乱。 难得有机会出宫,她还以为只能穿身破烂出去呢,没想到太子殿下很是上道嘛。 云葵换上那身藕荷色的襦裙,欢欢喜喜地行至东华门外,远远便瞧见一辆华丽肃穆的乌木马车静静停在夜色之中。 两匹骏马通体乌黑油亮,马车四角挂着华丽精致的六角琉璃灯,青铜兽头銮铃在夜色中像蛰伏的猛兽,仿佛也沾染了主人沉冷威严的气息。 云葵踟蹰着不敢上前。 曹元禄走过来笑道:“姑娘上车吧,殿下在马车内等着姑娘了。” 云葵愕然:“奴婢也上马车?” 她什么身份,和太子坐一辆马车?!她还以为自己要跟着马车一路走过去的。 曹元禄抬手笑道:“姑娘请吧。” 云葵这才小心翼翼地上车,掀开墨青色的云纹帷幔,便看到太子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他一身乌金锦袍,腰间系墨玉带,面容冷峻,贵气逼人。 清脆的銮铃声响动,马车往御街的方向缓缓行驶。 云葵轻手轻脚地坐近,目光落在他袖口金线绣成的圈纹。 「说好的不招摇过市呢?自己一身锦衣华服,却让我穿这么素净,不会是怕我抢他风头吧?」 「不过看你送我那么多好看的衣裙,勉强原谅你啦。」 「该说不说,几日未见,殿下似乎又英俊了许多呢。」 「就是不知技术可有精进……」 「再像先前那般只知道横冲直撞,让朕不舒服,朕可就不宠爱你咯。」 太子:“……” 车缓缓驶入街市,耳边开始有了嘈杂的喧闹声,小贩在吆喝,孩童在嬉闹,指尖挑开车帷,明亮绚丽的灯火就漏了进来。 她已经六七年没出过宫了,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久违的惊喜。 太子幽幽睁开眼睛,便见小丫头支颐望向窗外的背影,浅藕荷的衣裙随着车厢晃动,在幽黄烛火下静影流泻,银线勾勒的山茶花纹若隐若现,像铺在月色下的一幅恬静的画卷。 云葵似乎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后背,忙转过身,恰恰对上太子沉暗如渊的眼眸。 一瞬间,心底仿佛漏跳一拍。 云葵忽然舌头打结,见他似乎在看自己的衣裳,就问:“殿下,我那些衣裙是您亲自挑的?” 太子目光敛下,“你想什么呢。” 云葵:“……哦。” 她听着窗外愈来愈近的喧闹声,问道:“殿下今夜出宫作甚?” 太子淡淡道:“公务。” 云葵道:“那我要一直跟着殿下吗?” 太子:“你说呢?” 见她垂头抿着唇,太子开口道:“怎么,你不随行伺候孤,还想自己去逍遥?” 云葵忙道:“奴婢绝无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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