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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没有死。 在她想来,除苏境界实力要远胜轩辕破,加上黄泉流功法的诡秘阴毒,轩辕破应该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才对。 昨夜究竟出了些什么事情?为何下城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难道是那个小怪物不敢出手? 牧夫人站在栏畔,负着双手,静静看着整座白帝城。 她把视线从红河畔的那片街区收回,落在了皇城前的广场上。 从这个高度望下去,广场上的人群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蚁群。 这大概就是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扬起的唇角里似乎隐藏着很多嘲讽与疲惫。 黑压压的蚁群忽然运动了起来,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分开,渐渐变成了两边。 这就是阵营? …… …… 前来观战的妖族民众们很自然地分成了两个阵营。 轩辕破身后的民众数量明显要比他的对手多,黑压压一片仿佛如真正的海洋,就连天守阁附近都挤满了人。 他的对手自然是那位戴笠帽的年轻人。 戴笠帽的年轻人站在他的对面,身后零散站着些好事的民众,还有些神情复杂的官员。 与轩辕破的声势相比,他应该看着有些孤单,甚至可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 或者是因为他表现的太平静,太寻常的缘故。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白石地面上,双手静静垂在身旁。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故作随意地抱臂或者负手或者望远山。 但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生出一种感觉,世间任何事情,对这个戴笠帽的年轻人来说都是寻常事。 无论生死,还是天选大典,又或者是接下来的这场战斗。 轩辕破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戴笠帽的年轻人给他的感觉与前两天截然不同。 如果说前两天,这个年轻人就像是雾里的花一般,无法看真切,容易被忽视。 那么今天便是雾要散了。 雾里原来没有花,只是一座真正的孤峰。 无法攀登,甚至难以接近。 …… …… 无数双视线落在皇城前,落在那两道身影上。 绝大多数民众自然支持轩辕破,不提他的出身来历,前日他靠一只铁拳打出了雷霆之威,不知吸引了多少狂热的崇拜者。 至于那位戴着笠帽的年轻人,虽然看似神秘,手段高深莫测,但不知晓内情的民众,又如何会看好他? 轩辕破的想法与民众们不一样。 只是一个照面。 他便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 一座孤峰现世间,看何等风景不是寻常? 那个戴笠帽的年轻人的境界要比他高太多。 不要说他,就算是小德没有退出,就算是陈长生来了,也不见得能够取胜。 然后他想起了别样红昨夜说的话。如果对方真的来自北方那座雪城,他应该怎么做? “无论你今天想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你。” 他停顿了会儿,继续说道:“哪怕去死。” 第970章 撕裂夜色的电光 如果这个戴笠帽的年轻人真的来自雪老城,那么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去死,也要阻止对方。 轩辕破决定这样做。 戴笠帽的年轻人没有受到这句话的影响,依然平静。 就像他给人的感觉那样,所有事情对他来说只是寻常,哪怕是生死。 彼此的态度已经明确,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证明的过程。 轩辕破知道对方很强,至少要比自己强很多,所以他选择了抢先出手。 从前天清晨站到松町那个看似简陋的擂台,然后连胜九场,再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抢先出手。 皮靴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皇城前微寒的空气里随之出现无数声连绵不断的爆破音。 这些爆破音并不如何响亮,但非常清楚。 那是空气被事物撞击,来不及变形挤压,便被直接撞破的声音。 可以想象,轩辕破的速度有多快,围观的民众根本无法用肉眼看清,只能隐约看到一道残影。 残影之后是一道烟尘,所向便是那名戴着笠帽的年轻人。 轩辕破的左拳破空而出,呼啸而落,其间隐有风雷,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与威势。 铁拳未至,烟尘先起,如乌云一般,笼罩住了场间。 戴笠帽的年轻人从烟尘里走了出来。 然后,他把左手负到了身后。 随着这个动作,他的气息为之一变。 …… …… 小德退出了天选典,但今天还是来到了现场。 他带着十余名下属,站在天守阁附近的一个山坡上,看着皇城前的画面,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论是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如孤峰一般出现,还是轩辕破发出那道强硬有力的宣言,都没能让他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然而,当那名年轻人从烟尘里走出,把左手负到身后的时候,小德神情骤变,脸色甚至变得有些苍白。 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在寒山时曾经看到过的某个画面。 那位树林前的中年书生,似乎就是这样负着手。 那位中年书生背对着他与刘青,专心地看着果子。 妖族强者与天下第一刺客? 当他转身,夜色会笼罩千里寒山。 世间万事当然只是寻常,不值一提。 …… …… 戴笠帽的年轻人从烟尘里走了出来。 他还不是寒山里那位中年书生,所以白帝城上的天空并没有变暗。 但当他举起右手迎向了轩辕破的左拳,那片夜色还是如常到来。 夜色能够笼罩千里寒山,也能够遮蔽整片天空,可以包容或者说吞噬一切事物,自然也能挡住一个拳头。 没有任何声音响起,轩辕破的拳头便被他的手掌握住了。 随后,也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握住了便是握住了,你便无法再离开,除非晨光重临大地,瞬间便到了明天的清晨。 看着这幕画面,无论是那些围观的妖族民众,还是在远处观察的大人物们,都震惊的无法言语。 前天在下城区的擂台赛里,轩辕破的拳头展现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与威势,每出一拳仿佛便要天崩地裂,连胜九场之后,真真是打出了赫赫之名,甚至成为了妖族贫苦民众心里神明一般的角色。 然而今天轩辕破的拳头却显得如此弱小,甚至连挣脱对手的手掌都做不到! 这名戴笠帽的年轻人的境界实力该有多么强大! 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一般,民众们的脸上流露出震惊与担心的神情。 轩辕破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有些木讷,也可以说沉稳。 依然像前一刻一样,像前一天一样,像前些年那样。 他没有惊慌,因为他早就已经料到,戴笠帽的年轻人确实要比自己强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也还没有施展出自己最强大的手段。 无论是前天那九场战斗,还是这几年在小酒馆与松町遇着的每次冲突,他都没有动用过那种手段。 甚至往前推到在京都国教学院的时候,他也没有真正的动用过那种手段。 他最强的手段,还是拳头。 但不是完好无损的左拳,而是……看似萎缩、已经残废的右拳。 轩辕破提起右拳,向前挥了过去。 他的右臂曾经受过重伤,被天海牙儿震断了所有的经脉,后来被陈长生治的接近痊愈,但随着他开始学习某种功法后,右臂非但没有完全复原,反而伤势逐渐加重,尤其是这几年,发生了极严重的萎缩。 现在他的右臂很细小,像树枝也像孩子的手臂,与魁梧的身躯比较起来,更加可怜。 在江边的小酒馆里,这是他被人取笑的最主要原因。 今天没有谁会取笑他,只会同情和怜悯他。 明明不敌却依然不肯放弃,在众人看来,轩辕破很勇敢,只是这种勇气,却是那般心酸。 轩辕破没有理会四周传来的同情的叹息,沉默而专注地挥动着手臂,向对方的脸上砸了过去。 是砸而不是轰,因为他是握着拳头,从上至下,用拳头下沿击出,而不是用拳头最坚硬的正面击出。 这看着有些像是沮丧之余的拍案,但其实更像愤怒时,拍打洗碗盆里的污水。 最像的,其实是落锤。 …… …… 天守阁旁的山林里,小德神情骤变,向前踏出一步。 观景台上,相族族长忽然睁开了眼睛。 石殿里,牧夫人细眉微挑,仿佛如剑。 在这幕画面里,普通民众只能看到沮丧与无望,但他们能够看到更多的一些东西。 比如,就在轩辕破出拳时,远处群山里的天树散发的荒火气息忽然提升了数倍! 一只巨大的黑熊身影出现在天空里! 它伸出利爪,把笼罩在皇城上方的那片夜色撕开! 雨云从那片夜色里涌出,深处忽然生出一道闪电! 皇城前的广场,被照耀的无比明亮。 在那片刺眼的光线里,轩辕破的右臂高速前行,急剧膨胀变大。 他的拳头也变大了数倍,仿佛是天神手里的铁锤。 他的拳头像铁锤一样落下。 那道闪电也同时落下。 轰隆一声巨响。 拳头与闪电,同时落在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身上。 第971章 不能受伤的石印章 夜色被撕开。 白昼来临。 闪电降临。 拳头落下。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极短暂的时间里。 能够看清楚所有画面的,只是极少数的真正强者,比如小德,比如皇城上的那些大人物。 广场四周的那些妖族民众,则只能看到一片耀眼的光明以及天空里那个无比巨大的黑熊光影,震惊的张大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被巨大的轰隆声惊醒,紧接着被一道气浪震的连连向后退去。 疾风不停地呼啸着,卷起青石缝隙里的所有尘土,遮蔽了所有视线,让那片光明变得稍微黯淡了些。 那道闪电却是那般的明亮,根本无法被掩住,那两道身影是那样的清楚。 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的左手终于离开了背后,举到了身前,挡住了轩辕破铁一般的右拳。 他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同样变成了拳头。 这一次,夜色已经无法吞噬所有的一切。 那道从天空落下的闪电,与轩辕破的拳头一道,准确无比地落在了他的拳头上。 无数道刺眼的电丝,围绕着轩辕破的右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轰!那两个拳头里生出两道难以想象的狂暴力量! 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生出无数道裂缝! 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些裂缝深入地底不知多少距离,幽暗至极,根本无法看清。 那名年轻人的手臂微微颤抖起来,衣衫也震动起来,隐约可以看到,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嗤啦声响里,他的笠帽被如刀般的风割开了数道裂口,看着有些狼狈。 难道轩辕破真的要赢了吗? 就在民众刚刚开始兴奋的时候,忽然,电光消失了。 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仿佛施出了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法。 那道一看便知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天地之威的闪电,就这样奇异地消失在他的掌心里。 啪的一声轻响,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果实落在了地面,砸了一个稀烂。 这个声音非常轻,在呼啸的狂风里很难被听见。 皇城高处的几位妖族大人物听见了。 站在天守阁外的小德也听见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那是他曾经在寒山听过的声音。 那是夜色重新笼罩天地的声音。 夜色是有重量的,而且重到大地有时候都难以承载。 那是最坚硬的事物断裂的声音。 那事物可能是寒山里的天石,也可能是雪岭孤峰的寒岩,也可能是一只坚硬的拳头。 狂风骤敛。 轩辕破的拳头与戴笠帽的年轻人的拳头分离。 无数道白色的热雾,从轩辕破的衣服里冒了出来,然后迅速被微寒的风凝成水珠,打湿了裂开的青石地面。 看着就像是松町那家胡记包子铺每天清晨的画面。 一道血水从他的唇间喷了出来,把青石地面变得更湿。 轩辕破摇晃了一下,身体里响起一阵密集的破裂声。 十余道血水像箭一般,从他的身体里喷射而出,把衣服击出十余个圆洞,看着就像是倒行上天的瀑布。 看着这幕画面,四周响起无数声惊呼与尖叫。 皇城上方的大人物们沉默不语,神情各异。 熊族族长转身望向大长老,脸色寒冷的像是冰霜一样。 天守阁外,小德的脸色比熊族族长还要更加难看。 他们都知道轩辕破败了,而且败的很惨,十余处气窍被尽数震破,事后如果治疗不当,甚至极有可能变成废人。 事先他们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但看着轩辕破那道带着雷电落下的拳头,他们本来以为或者会有奇迹。 小德没有期待奇迹的发生,但他总以为,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应该会接的非常辛苦。 因为在他看来,换作是他自己,想要接下这一拳,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谁能想到,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竟然一步未退! …… …… 戴笠帽的年轻人缓缓收回双手。 然后,他缓缓退了三步。 在这个过程里,他始终盯着轩辕破的眼睛,神情异常凝重,警惕到了极点。 直到他退到三步之外,轩辕破依然没有再次出手,才确认对方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 微寒的风拂动着残破的笠帽,让他的脸露出来了更多的部分。 可以隐约看到他的容颜非常俊美,还有一种妖异的魅力,只是要比昨日更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我猜到你的右手会很厉害,但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他看着轩辕破说道:“当年你在国教学院未曾一战,便被破例排入青云榜里,现在想来,天机老儿确实有几分眼光。” 轩辕破浑身是血,站在原地说道:“但我没能击败你。” 戴笠帽的年轻人沉默了会儿,说道:“你的天赋确实很强,陈长生替你选的功法也很强,而且适合。不过所谓天雷其实依然蕴生于雨云之中,我却本非世俗中人,生来便在云上,你的天雷又如何能够击中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脸色更加苍白。 很明显,为了接下轩辕破的这一拳,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远不是小德以为的那般轻易。 但真正让他声音微颤,脸色更加苍白的原因,是因为他说的是假话——他是世间最尊贵的君王,拥有无上的骄傲与尊严,面对一个如此低贱的对手却要用别的手段,还要说谎,这让他觉得很羞辱。 轩辕破刚才用的是天雷引里威力最大的一招。 即便是他,想要正面接下这一招,也需要付出很大、甚至惨重的代价。 但接下来他要在白帝城里完成一件千年来最重要的历史使命,他必须看上去无懈可击,那么便不能受伤。 所以他没有用自身境界修为实力来击败轩辕破,而是用了别的手段。 开始的时候,他的左手背到身后,不是轻敌也不是从容自信,而是因为他要确保自己随时可以解下腰带上的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一颗石印章。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印章的坚硬触感,他愈发觉得不愉快。 为了掩饰这种不愉快的心情,他想要表现的更加风轻云淡一些。 他的视线落在了轩辕破腰间那把铁剑上,说道:“如果你用这把剑,或者撑的时间还能更长些。” 轩辕破看着他握着的左拳,摇头说道:“就算我用剑,也敌不过你手里那个东西。”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还是那样沉稳,或者说木讷。 戴笠帽的年轻人却觉得他的这句话充满了嘲讽与不屑,眼里生出一抹寒冷的杀意。 第972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戴笠帽的年轻人静静看着轩辕破,渐渐平静下来。 那抹杀意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绝然的冷静,也就是冷漠。 他的声音与神情都冷漠到了极点。 在他看来,轩辕破就像是一个死物,或者说是必然的祭品。 “就算我什么都不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陈长生在我的面前也像条狗,更何况是你?等我办完了事情,就会杀了你,当然我不会亲手杀你,我会让你痛苦而绝望地死在自己族人的手中。” 轩辕破沉默不语,浑身是血,没有回应。 至此胜负已分。 看起来,已经没有谁能阻止这名戴笠帽的年轻人获得天选大典的最终胜利。 皇城四周变得格外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戴笠帽的年轻人居然能够如此轻松地战胜轩辕破,这震惊了所有人。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说的那几句话里隐约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 他究竟是谁?居然称天机老人为老儿,居然说教宗陛下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条狗? 无数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以及笠帽上。 西荒道殿大主教的视线,则是落在他的左手上。 先前在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握掌为拳的瞬间,他隐约看到了一枚印章。 作为国教资历辈份极老的大主教,他知晓很多久远的秘辛,再加上昨夜离宫的紧急传讯,他已经确定了那名戴笠帽年轻人的身份,而那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答案。 大主教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有些微微颤抖。 大周使臣与唐家管事对视一眼,也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那抹骇然与恐惧。 大主教的身体忽然不再颤抖,红色的神袍里散出一道凛冽的肃杀气息。 大周使臣与唐家管事眼里的骇然,也变成了决然。 他们已经确认了那名戴笠帽年轻人的身份,那么妖族应该早就已经知晓。然而这几天白帝城里却没有任何动静,直至此时,皇城里的那些妖族大人物依然没有反应,这意味着什么? 不能再有任何犹豫,哪怕会让矛盾急剧激化,他们也不能让妖族与此人继续在暗中进行交易! 一声无比响亮、深含警惧之意的断喝在皇城前响了起来。 “这个家伙是魔族!” 紧接着,对面的人群里又有一声断喝响起。 “他是魔族!” 喝声此起彼伏,在皇城前不停响起,谁也无法阻止,瞬间落入所有妖族民众的耳中。 “你是魔族!” …… …… 戴笠帽的年轻人竟然是魔族! 皇城前先是骤然一静,然后迅速骚乱起来。 无数道视线再次落在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身上。 先前那些视线里的情绪大多数是敬畏与惘然,这一刻却多了很多警惕与厌憎还有仇恨。 负责天选大典的高官皱起眉头,望向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 皇城前的妖卫与士卒们更是神情骤变,举起手里的兵器,对准了那名戴笠帽的年轻人。 戴笠帽的年轻人静静站在原地,没有逃走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辩解什么。 他望向四周的人群,很轻易便找到了最开始那几声断喝源自何处。 一名教士、一名大周使馆的武官,还有一名商行的管事。 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人族已经对今天的事情有所准备,这不禁让他有些意外。 按照军师的计划,京都那边最快也要到今天晚上才能做出反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这些白帝城里的人族代表是在自行其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下一刻他便不再思考这些问题。 今天他本来就会表明身份,被人喊破虽然会让局面变得稍许混乱些,但影响不了大局。 …… …… “这个家伙居然是魔族吗?那他怎么混进城来的?”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一直戴着笠帽,看着鬼鬼祟祟的,原来就是为了遮掩。” “笠帽破了两个大口子,可是没有看到魔角啊。” “莫非这个家伙是魔族的皇室子弟?” 皇城前一片嘈乱,民众们看着被包围的那名年轻人议论纷纷,越来越震惊。 自从千年前与人族结盟,除了极少数奸细,白帝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魔族的身影了。 更何况这个戴笠帽的年轻人极有可能是魔族的皇室子弟! 负责天选大典的那名高官脸色变得异常寒冷,沉声喝道:“把他拿下!” 数百名最精锐强大的红河妖卫与士卒,向着广场中间缓缓逼了过去。 戴笠帽的年轻人看了轩辕破一眼。 轩辕破浑身是血,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已经无法行动。 如果他制住轩辕破,用轩辕破的性命威胁妖族,确实是个很好的方法。 轩辕破是熊族重点培养的未来,是落落殿下的学生,更重要的是,他是代表国教学院出战。 妖族总需要顾忌一下离宫的态度。 然而,戴笠帽的年轻人没有这样做。 他静静站在原地,任由数名教士与两名天南修行者合作,冒着极大风险闯入场内把轩辕破带走。 看到这幕画面,有些民众不禁有些动摇,心想如果他真是无恶不作的魔族,难道会甘愿束手就擒? 戴笠帽的年轻人问道:“你们为何要抓我?” 那名妖廷高官面无表情说道:“我们需要确认你是不是魔族的奸细。” 戴笠帽的年轻人安静了会儿,然后说道:“不需要确认,因为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场间一片哗然。 天空里响起数声凄厉的鸣啸,然后有黑影高速掠过。 那是灰鹫离开了城墙,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通往皇城高处的石阶上,隐隐可以看到数名妖监在奔跑。 天守阁后的骑兵营,大门正在缓缓开启,甚至隐约已经能够听到蹄声。 整座白帝城都因为这个戴笠帽的年轻人的身份而紧张起来。 他依然很平静,感觉不到丝毫紧张。 因为他虽然是魔族,但并不是奸细。 一道平静而高远的声音从皇城最高处飘落下来。 “远来是客,请。” 听着这句话,皇城前变得鸦雀无声。 民众们很吃惊,很惘然。 那名高官更加吃惊,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红河妖卫与士卒们也是如此。 西荒道殿大主教与大周使臣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就像是听到了魔族获得了一场战争胜利的消息。 戴笠帽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向皇城上走去。 是的,他不是奸细。 他是客人。 白帝城请来的客人。 第973章 雪老城的诚意 那道平静而高远的声音,来自牧夫人。 作为妖族皇后与仅存的圣人,她在白帝城里拥有难以想象的威望,但即便是她,想要把一名魔族变成客人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很有可能招致极强烈的反对声浪。 殿里的妖族大人物要比皇城前的那些普通民众拥有更多的力量,自然也要拥有更多的想法。 只是最方那座如山般的身影始终安静不动,闭着眼睛沉默不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对那名戴笠帽年轻人的指责,也没有听到牧夫人的那句远来是客,于是整个石殿比想象中安静的多。 安静往往意味着压抑,石殿里的气氛很是紧张,长老会里的各族族长与大臣和妖将们或者颇有深意地对视,或者盯着脚前的地面沉默不语,或者眯着眼睛,等待着那名戴笠帽年轻人的到来。 …… …… 妖殿在皇城最上方,殿前有一大片石台,石台边缘种着一株梨树。梨树外是一道长长的石栏,站在栏畔可以居高临下俯瞰白帝城里的街巷以及红河里的浊浪,甚至可以看到数百里外群山里的天树。 这里便是著名的皇城观景台。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看的都不是风景,而是江山,或者说天下。 戴笠帽的年轻人走到观景台上,站到了梨树下望向那座由巨石砌成的妖殿,没有进去的意思。 那座石殿里传出很多风声,风声里隐隐有很多呼吸声,以及并未显现的心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石殿里终于响起了一道真正的声音。说话的是妖廷的太公。这位出身鹿族的大人物行事向来低调,今日不知道是因何原因,竟然率先开始问话。 “阁下不远万里自雪老城来,不知所为何事?” 戴笠帽的年轻人说道:“当然是来参加天选大典。” 鲤族族长的声音响了起来,阴沉而且寒冷,就像是深冬时节里的山泉:“难道你想娶落落殿下?” 戴笠帽的年轻人淡然应道:“不错,我向来倾慕贵族的公主殿下,所以特意前来参加天选大典,难道有何不可?据我所知,无论是天选的规矩还是妖典里均未禁止这一点。” 鲤族族长的声音更加寒冷,说道:“你觉得一个魔族也有这种资格?” 戴笠帽的年轻人平静说道:“天树荒火是公平的,昨日我通过了祖灵的考验,那么就应该有资格。” 殿里安静了一段时间。妖族的大人物们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句话。很多人昨日亲眼看到了那座大山里的动静,而且事后大祭司确认了这名戴笠帽的年轻人通过了祖灵的考验,按照妖族的传统,无论这名戴笠帽的年轻人来自何处,现在都应该视为妖族血脉,只是…… 鲤族族长的声音依然那般冷漠,只是与先前相比少了些寒冷的意味:“就算你通过了天树荒火的洗炼与祖灵的考验,甚至拿到了天选大典的胜利,但你毕竟是魔族,怎么能迎娶我族的公主殿下?” 鹿族太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错,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太过荒唐。” “不对。”戴笠帽的年轻人平静说道:“历史上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听着这句话,石殿里忽然变得有些嘈乱。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确实有很多妖族公主曾经远嫁雪老城,尤其是两千年前,但那并不是什么美谈,而是妖族的屈辱史,数名族长与妖将起身看着殿外痛骂起来,有两位脾气暴烈的更是抽出了刀斧便要去把那个戴笠帽的年轻人砍死。 在这片嘈乱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低沉至极,在空旷的石殿里回荡,嗡嗡作响。 喝骂声与议论声消失了,那两名握着刀斧的妖将也停下了脚步。 因为这声音来自大长老,当今妖族权势第二的相族族长。 “你,究竟想做什么?” 喝骂声与议论声的消失,两名妖将的止步,那是对相族族长的尊敬。 但对士族族长、熊族族长等大人物来说,他们的沉默则更有深意。 昨夜在西荒道殿的暗示、某些势力的帮助下,他们已经隐约查到了些什么,或者说猜到了什么。 真相依然还在群山的雾气里,没有完全显露,但相族族长应该已经知道了那名戴笠帽年轻人的身份,既然如此,为何他还要问这名年轻人的真实来意?这意味着什么? 以此往前推去,鹿族太公以及鲤部族长的那几句话似乎也有问题。 他们看似在指责、为难那名来自雪老城的魔族年轻人,但实际上却是在给那名魔族年轻人解释的机会,并且通过这些对话成功地消弥了此事所带来的震惊以及愤怒。 士族族长与熊族族长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里的震惊与忧惧。 …… …… 相族族长的声音从石殿里来到观景台上。 他的声音如古钟一般,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威力,即便没有真正的显现为力量,也带起了一阵大风。 明明深冬时节,观景台上的那株梨树,却结着满树的花。 大风拂过,白花簌簌落下,落在笠帽上,也落在他的肩上。 戴笠帽的年轻人唇角扬起,微微一笑,从袖子里取出一本薄册。 他手指轻轻一弹,那本薄册就这样飞了起来,仿佛被根无形的线牵着般,慢慢地飞进了石殿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殿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然后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再也没有断绝中,其间夹杂着带着不可思议情绪的言语。 “这是什么?” “难道这是魔域雪原图?” “魔族究竟想做什么?这根红线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要把这片疆域割让出来?” “这肯定是阴谋,是黑袍的阴谋!” 随着时间的流逝,惊呼声与争执声渐渐消失,殿里变得一片安静。 只能隐隐听到那些妖族大人物的呼吸声,而且那些呼吸声都显得有些急促。 殿里变得无比安静,生出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紧张,因为震惊,也有可能是因为兴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能代表雪老城?” 戴笠帽的年轻人掸掉肩上的小白花,说道:“当然。” 又有声音问道:“雪老城……如何证明自己的诚意?” 戴笠帽的年轻人平静说道:“本君亲自到场,难道这还不算有诚意?” 第974章 历史掀开新的篇章? 君是一个字,也是一个姓,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称谓。 天地君亲师里最中间的那一个。 戴笠帽的年轻人身为魔族,自称本君,那么身份便很清楚了。 他就是魔君。 石殿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事实上,有一道雷霆在所有人的心里炸响。 那道雷霆的威力是那般的可怕,震的整座皇城都鸦雀无声,震得满树梨花都不敢落。 除了那个魔族年轻人有些孤单的身影,观景台上依然无人,很是冷清,但别的地方已然骚动起来。 皇城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妖卫疾行的身影。 皇城外到处都可以看到骑兵调动的旗令。 很快皇城便被包围。 红河两岸的禁制悄无声息地开启。 即便是神圣领域强者,也很难离开。 年轻的魔君为何却依然如此平静? …… …… 石殿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妖族大人物们的意识深处却有很多火星在不停地狂舞。 他们的视线落在了殿前的最高处。 直至此时,牧夫人依然保持着沉默。 士族族长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像是红河上游偶尔能够看到的金线柳,更像妖域南方著名的秀刀。 那名魔族年轻人的真实身份确实让他很震惊,但他最关切的还是殿内的动静。 牧夫人的安静是预想中事,只是为何相族族长也这般沉默? 难道真有那种可能?那真要比他和小德以为的最糟糕的局面还要糟糕! 这时一名妖族大将站起身来,厉声喊道:“娘娘,请允许末将去斩杀此敌!” 随着这句话,石殿里的寂静被打破,压抑的气氛被撕开,那些狂舞的火星,渐渐要变成真正的野火。 有更多的大臣与将军还有那些族长们站了起来,向坐在最高处的皇后娘娘发出了他们愤怒的呐喊。 “杀了他!” “娘娘,杀了他!” 愤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石殿里,然后传到观景台上,再传到更远的地方。 整座皇城,应该都听到了这些话语。 群山深处的九棵天树释放出更加燥烈的天火气息,不知道那是不是代表着妖族祖灵的愤怒。 牧夫人依然安静地坐在最高处,没有回应。 回答这些话语的是魔君自己。 听着殿里传来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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