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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道依然淡渺的剑意,思考很长时间,然后抬头望向瀑布上方,计算着距离,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他让黑龙自去歇息,走到瀑布边,开始向山崖上方攀爬,动作不像折袖那般狂放肆意,但很稳定,很准确,展现了极强悍的力量。 穿过瀑布的水星,来到崖上,他取出手巾把脸上的水沫擦净,发现眼前是一片清澈的水池,池底是黄色的石头,水面一直平铺向前,应该会在数百丈外的另一面山崖处落下,中间隐约有水面起伏,应该是山泉起处,画面看着很是美丽。 折袖此时结束了在远处的察探,走了回来,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发现。 “潭水深处有个洞穴,应该是通向山里某个地方,我怀疑……剑池就在里面。” 陈长生站在瀑布的边缘,指着脚下已经变成拳头大小的水潭说道。 折袖走到他身旁,向下方的水潭看了眼,说道:“我对此表示怀疑。” 陈长生说道:“那你说那边会是什么?” 折袖说道:“故事中,遇着绝境,忽然寻着通道,进入新世界的第一个画面往往是美女出浴。” “你想多了。”陈长生很是无语,转而说道:“倒是水潭有些古怪,应该没办法潜下去,得想办法。” 折袖又看了眼下方那个遥远的水潭,说道:“看起来,你已经想到了方法。” “从这里跳下去,借着落势,说不定可以直接落到那条洞穴的位置。” 陈长生没有说,借着黑龙的帮助,他已经知道洞穴离潭面的距离,经过大致计算,应该没有问题。 折袖又看了眼水潭,微微皱眉,说道:“是要搏命吗?” 这座山崖太高,即便是他,都觉得没什么把握,不会被潭水直接拍昏过去。 陈长生说道:“我应该撑得住,不知道你行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浴过黑龙的真龙之血,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强度甚至胜过完美洗髓的修行者,所以并不担心。 折袖的血脉天赋特殊,洗髓非常成功,而且自幼在雪原里残酷战斗,真可以说是筋骨若石,但对这个高度还确实没有太多信心,说道:“如果梁笑晓和七间是从这座水潭到了那边,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陈长生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挠了挠头,说道:“也许离山剑宗有什么奇怪的方法?” “那庄换羽呢?”折袖继续问道。 陈长生微怔,说道:“天道院也有秘法?” 折袖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以你现在国教里的身份地位,你觉得天道院有剑池相关的线索,茅秋雨会不告诉你?” 陈长生被他问的无话可说,甚至有些急了,问道:“反正我能过去,你就说你行不行吧。” 作为男人,虽然是还没有完全成年的男人,也不可能说出不行两个字。 折袖面无表情说道:“那边见。” 说完这句话,他走到瀑布边,毫不停顿地跳了下去。 山崖间,他的身影快速下降,瀑布被击碎,泻玉数缕。 陈长生看着这画面,不由怔住了,默默想着,这么干脆实在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啊。 只听得轰的一声! 潭面上溅起极大的水花,水花中间,潭面深陷向下,变成一条通道,折袖便在里面继续向下。 陈长生摇了摇头,解下外衣收好,确认时间差应该差不多了,便向崖下跳了下去。 山风拂面而至,被拍碎,水花扑面而至,被拍碎,呼啸的声音来不及灌入耳中,便被甩到了身后。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瞬间,便见寒潭已然近在眼前。 没有声音响起,只有并不清晰的撞击感,以及脸部颈部传来的微麻感。 过了片刻,他才感受到四周潭水的压力以及湿意。 借着山崖的高度带来的落势,他的身体自行向下,冲破潭水深处一层又一层的力量障碍。 潭水的压力越来越大,与深度相比,大的有些难以想象,但还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直到此时,他才睁开眼睛,看到了前方,或者说深处折袖的身影。 折袖在轻轻摆动小腿,看来应该没有什么事。 然后他看到折袖的更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光亮。 没过多长时间,他和折袖先后来到那点光亮处,并没有发现黑龙所说的洞穴。 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只能借着残余的落势,继续向下游去,直至落势渐尽,他们开始用手划水。 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忽然间,他们觉得身周传来的潭水压力正在渐渐变小。 然后他们发现那片光亮正在逐渐变大,越来越大,渐渐要占据整个视野。 直至此时,他们才感知到真正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在往下游,而是在往上游。 水声哗啦。 他们终于游了出来。 依然是在水中。 他们破水而出。 这里是一面平湖,湖面极大,四周的山林郁郁青青,岸边的石头里生长着不知名的花。 他们这是在湖水的中心。 原来那片水潭的深处,竟然是一座湖。 最神奇的是,湖与潭底部相联,上下却是颠倒的,天地易位! 陈长生和折袖很是吃惊。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一幕画面,更加吃惊,以至于张着嘴,竟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片湖水的中间,有块岩石。 就在他们的眼前。 岩石上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容颜媚丽,应该也是刚刚从湖水里出来,浑身湿透,轻柔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体上,曲线毕露,成熟而诱人的身躯展露无遗。 这位美媚至极的女子,正在梳着湿漉的黑发。 她的动作很柔软,她的身体很柔软,她的眉眼很柔软,她的眼波很柔软。 她像刚熟透的果子,像南方巫族祭拜的山精,像京都壁画里的美人儿。 对少年来说,她正在最诱人的时节,这是最诱人的画面。 陈长生想着先前折袖说过的那番话,完全不知该作如何想法。 山崖的那一边,居然真的有湖。 湖里居然真有位美人刚刚出浴。 这算什么? 第258章 比湖水更绿的绿 看似过去很长时间,其实只是瞬间。 陈长生和折袖二人破湖水而出,看着湖心岩石上梳发的出浴女子,看着有些傻乎乎的。 但在那个女子眼中看来,湖面上忽然多出两个脑袋,自然是无比恐怖的画面。 伴着一声惊声尖叫,那名女子惊慌失措,从石上落进了水中,被湖水呛着,时浮时沉,媚丽的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 湖水缭绕着她身上的轻薄衣衫,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如玉般的颜色。 陈长生看似不及细想,挥动手臂,向她落水的地方游了过去。 折袖没有说什么,跟在了他的身后。 游到女子落水的地方,陈长生向湖下潜去,这时候自然不能闭眼,只见清澈的湖水里,那女子身上衣衫轻飘,随着她不停地挣扎,衣衫很是凌乱,能够看到颈间的白皙,甚至隐隐能够看到些更诱人的地方。 陈长生没有任何反应,伸手便把她抓住。 那女子陡然遇到救助,本能里便缠了过来,像抱树的小熊般,紧紧地抱住了他。 陈长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埋进了一片丰软的所在,腰则被两条极为紧实的大腿夹住。 这个姿式很销魂,哪怕是如此紧急的时候。 如果是普通人,只怕根本没办法救人,自己都会跟着沉下去。 陈长生不会,他的右拳已经握紧,随时准备落下,不知道是准备把这慌乱的女子砸晕,还是想做些别的什么。 他抱着那女子向湖面游去,那女子稍微清醒了些,惧意稍去,也知道陈长生没有恶意,是来救自己的,因为害羞调整了一下姿式。 她双臂环着他的颈,侧着脸。 于是二人的脸便贴着了。 纵使是在微凉的湖水里,陈长生也能感觉到她唇间吐出的微暖的气息,能够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息。 折袖游在陈长生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女子,先前出湖一眼间,他便看清楚,这女子腰带上的徽记,应该是东方某个隐世宗派的弟子。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道究竟想要看到什么。 终于离开了湖水,来到了湖面,那名女子揽着陈长生的脖颈,看着后方的折袖,眼神不再慌乱,也没有异色。 这种平静便是问题。 紧接着,折袖在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抹笑意。 姑娘,你因何发笑? 折袖想问她,但没有问,也来不及问。 那女子的双臂揽着陈长生的颈,手指很自然地抵着他的耳垂下方。 那里有最重要的血管,也有直通识海的经脉。 只要那里被刺断,便是教宗大人亲至,也无法把他救回来。 无声无息间,那女子的指尖生出一抹妖魅的绿意。 青绿色的湖水,也无法掩住那抹绿意。 湖畔的青色山林,在这抹绿之前,顿时失去所有颜色。 那女子的指尖,轻轻地刺进了进去。 …… ……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女子指尖的那抹绿,没能刺进陈长生的颈间。 陈长生仿佛没有任何察觉,游到湖心那块岩石,似乎准备上去。 那名女子眼波微流,似有些诧异,有些震惊,手指微微用力,再次刺下。 ……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那名女子的心里生起无数震惊,因为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指尖藏着的那抹绿,是世间最锋利的法器之一,只要没有聚星成功,哪怕是完美洗髓的修行者,一刺之下,也必然肌肤破损。 而那抹绿本身,蕴藏着世间最可怕的毒素,即便是最强大的妖兽,一旦感染这种毒素,也无法支撑太长时间。 可是……怎么却刺不进陈长生的皮肤? 便在这时,陈长生终于回头了。 他与那名女子隔的极近,甚至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声,能看到彼此眼瞳里的自己。 他的眼睛很明亮。 明亮的令人有些心慌。 那名女子看着他的眼睛,看着这双明亮如镜的眼睛,看着其中自己的微显苍白的容颜,极为罕见地心慌起来。 在雪老城里,她把无数魔将玩弄于掌心之间,遇着何等样的变故,也都不会心慌。 但她这时候很心慌。 陈长生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嘲讽。 她却觉得他在嘲讽自己,那双眼睛全部是奚落的意味。 她很生气,很不甘,于是眼波流转,顿时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秀丽的容颜,委屈的神情,熟软的身躯,加上天生的魅惑魔功法,合在一起,那便是无比强大的诱惑。 哪怕是再心如铁石的男子,想来也会生出些怜惜,至少不会马上下杀手,更何况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只要争取到片刻转还的时机,那么便还有机会,她是这样想的。 可惜的是,世事向来无法尽如人意,也不能尽随魔意。 陈长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有看到她的脸,没有受到丝毫魔功影响。 他抱着她的双臂微紧,坚若铁条。 那女子微微色变,一声厉啸从红唇里迸发而出,身上的衣衫如蛛网般裂开,一道极强大的气息陡然出现! 如果换作人类修行者的境界,她释放出来的气息至少是通幽上境!和陈长生相同,而真元数量更是丰沛十余倍! 陈长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他没有松手。 他紧紧地抱着她,破湖而出,跳向湛蓝的天空! 这一跳便是数十丈高! 然后向湖心那座岩石落下。 在这极短暂的过程里,他用了耶识步的一道身法,让下落之势变得更加急剧! 他抱着她,就像石头一般,砸向了那块岩石! 轰的一声巨响! 湖心那块坚硬的岩石,骤然间迸裂,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石面垮塌,落进了湖水里。 如此巨大的力量,陈长生再也无法锁紧双手,重新震飞到湖水里。 那名女子更是凄惨,堪称完美的魔躯,在恐怖的撞击之下,不知骨折了几处,脸色苍白,唇角溢出两道鲜血。 便在此时,又有一片阴影袭来。 来的是折袖。 刷刷刷数声厉响,湖心岩上的空中暴出几抹亮光。 然后响起饱贪愤怒与痛苦的喊声。 那名女子境界再高,真元再强,被陈长生砸的识海震荡,猝不及防之下,未能封住折袖的袭击。 那几抹亮光来自折袖的指间。 他的手指前端,探出极锋利的、泛着金属色的爪,在那名女子赤裸的身躯上留下数道极深刻的血痕。 折袖行走世间,猎杀魔族,从来都不需要兵器,他的兵器就是他的双手,他比谁都清楚,魔族身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湖心岩上劲气溅射,那女子怒啸一声,左手翻卷而出,将折袖逼下岩石,然而在那瞬间,她的尾指被折袖的爪锋削断了一截! 此时,陈长生又来了! 青绿色的湖水,骤然间变得红火一片,仿佛落日降临此间。 暮时的晚云,笼罩着湖心岩。 汶水三剑之夕阳挂! 借着剑势,陈长生瞬间从湖水里掠至岩石上,双脚落地,剑势凝实,呛啷一声,短剑离鞘而出! 这是他腰间的短剑,第一次真正出鞘! 擦的一声脆响! 晚霞满天,湖心岩一片红暖。 那名女子运起魔功,右手距离陈长生的咽喉还有半尺距离,便再也无法前进。 因为她的右手断了,向着天空飞去! 那名女子惨呼一声,身形骤虚,踏着湖水,向后急急倒掠,几个起伏便来到了岸边的沙滩上。 谁曾想到,折袖在水面上早已提前到来。 只见水花四溅,折袖挥臂而出,亮光一闪,那女子脚踝上多了一道血线,倒在了沙地上。 陈长生的剑破空而至,那女子极为艰难地侧身避开,却被折袖翻身骑在了身上。 折袖的指尖抵着他的咽喉,前端的锋利爪尖,已经刺破了她喉间一块极不容易找到的软骨。 只要他微微用力,她的颈便会被刺穿。 那名女子眼瞳微缩,不敢再动。 直至此时,她的那只断手才落到了湖中。 她倒掠时带出的那条血线,也才落在了湖中。 清澈的湖水,被血染的更加绿意深幽。 沙滩上的点点血痕,看上去就像是青苔。 她的血,竟是绿色的。 …… …… 陈长生从湖里走了上来,拾起短剑,走到二人的身边。 那名女子不着寸缕,被折袖骑在身下,似乎很香艳,其实不然,因为折袖的指尖,还插在她的咽喉里。 看着女子断腕间淌出的绿色的血,陈长生微怔,他不记得在国教学院里看到的那名耶识族人的血是什么颜色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战斗,但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真正与生死相关的战斗。 他见过血,但很少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最关键的是,这场战斗是他的战斗,这些画面有他的原因。 他毕竟还是个少年,看着这幕画面,有些不适应,所以沉默不语。 折袖很适应,所以很平静。 那名女子的脸色很苍白,神情柔弱,配上媚丽的容颜,很惹人怜惜。 折袖的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女子确认这两名人类少年不是自己能够魅惑的,终于放弃,望向湛蓝的天空,胸脯微微起伏,美丽的脸颊苍白一片。 湖面上的晚霞早已消失,日头还在中天,湖风拂来,有些微凉,岸上的树林微微晃动,生起波涛无数。 第259章 你挑着担,我提着锅的夫妇 那女子的衣衫早已在战斗里碎落于湖水里,浑身赤裸,如绸缎般的肌肤上满是水珠,微凉的湖风吹过,细细的微粒在那些水珠下栗起,配着那起伏柔媚的曲线,画面极其诱人——一名女人赤裸平躺在河滩上,在两名少年的面前,这是很羞耻、很尴尬的事情,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不是因为断掉的骨头、喉骨里的爪锋,而是因为别的。 这场暗杀开始的太快,结束的更快,其间的转折变化更是快到仿佛没有任何转折变化,仿佛从一开始,陈长生和折袖便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于是随后发生的事情显得那般理所当然,只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两名人类少年能够识破自己这个局?为什么孔雀翎无法刺破陈长生的皮肤?为什么这两年少年下手如此狠辣冷漠,甚至比自己还要狠? 狼爪依然深在喉骨中,她无法转头,只能转动眼眸,从近在咫尺的折袖的脸望向一旁陈长生的脸,眼中的惘然情绪越发浓重,明明就是两个眉眼间稚气都尚未全褪的少年,为何会拥有超越年龄的成熟,甚至是狡诈? 她无法发声,自然也没有办法把这些疑问说出口,只能通过眼神有所表示。作为胜利者一方,看到这种眼神,往往会用很平缓的语气做一番事后的梳理与解释,这是胜利者的权利与荣耀,但陈长生和折袖什么都没有说,注视着湖岸四周,依然警惕——他们都不擅长解释,而且解释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只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谋杀生命,更何况,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你坐在湖心梳头的画面确实很美丽,但谁都知道有问题。最关键的是,我们没有掌握到,陈院长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身体强度竟比完美洗髓还要强大,孔雀翎可以刺穿普通聚星境强者的肌肤,却不能刺穿他的颈,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你的失败。” 湖畔林中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很稳定,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是一位邻家的大姐姐,在给街坊们解释这锅火红肉是怎么做出来的。然而折袖脸色骤变,盯着树林边缘,插在那名女子咽喉的右手指节微微发白,随时准备发力把她杀死,显得有些紧张。 他的紧张来自于这道声音的主人,更来自于那道声音提到了孔雀翎三个字,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陈长生知道折袖对危险有某种天生的敏感,对魔族更是无比了解,很自然地跟着紧张起来。 “他们两人出湖之后,陈院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那个狼崽子,让你动手,然后趁你不备反击,从而掌握先机,把自己最擅长的速度与力量发挥的淋漓尽致,折袖则是潜在后方,伺机准备出手……要知道,狼这种生物最擅长的便是隐忍,然后一击致命,你想要伏杀他们二人,其实却是被他们二人伏杀。” “为什么那把剑如此之快,能直接把你的手砍断了?是因为是附在上面的真元太雄浑。你的魔媚功能法无法奏效,他能不受魅惑,是因为他有千卷道藏守心,至于那个狼崽子,他的眼里向来只有敌人,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分别。” 那个声音继续说着话,充满了真诚的赞美意味:“你的境界实力在他们之上,却被他们处处压制……真是很了不起的孩子,竟连我都有些心生畏惧,不愧是军师大人要求必杀的人类将来,如果让他们继续成长下去,数十年之后,雪老城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簌簌草响叶落,说话的那个女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但她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一名中年男子。 那女子容颜端庄,神情温和,身着布衣,手里提着一个极大的铁锅,缓缓走来,言语不停,真的就像一位邻家的大姐姐,哪怕是再谨慎小心的人,也很难对这种人心生恶感,或者太过警惕。 那名中年男子面相极为平庸,看着极为老实,始终一言一发,肩上挑着担子,那扁担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弯到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居然也没有断裂,同时这也证明了他担子里的东西有多沉重。 看着这对男女,折袖的眼瞳骤缩,双脚蹬地,极其迅速地站起身来,躲在了陈长生的身后。整个过程里,他的指爪依然深深地插在那名赤裸女子的咽喉里。他不是要把陈长生拿来做盾牌,而是要阻止对方暴起抢人。 这说明,即便他只要一动便能杀死那名女子,但面对着这对男女,他依然没有信心,不被对方把人抢走。 这对男女究竟是什么人? 陈长生看着那名中年男子头顶的两只角,握着剑柄的手有些微湿。除了皇族,所有魔族在成年后,都会生出一双魔角,而魔角会随着年龄和实力的增长而变长,这名中年男子的魔角居然如此之长,那么,此人究竟有多强? “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夫妇。” 那名妇人看着陈长生温和一笑,轻声细语说道:“我叫刘婉儿,宝瓶座,善隐忍,有耐心,行事善良细心,他是我的爱人,叫腾小明,青牛座,性子有些慢,往好了说叫沉稳,成天就喜欢在家里呆着,实在是没什么出息。” 说着没有什么出息,仿佛是埋怨,但她看着中年男子的目光里却充满了爱意与敬慕。 那名中年男子憨厚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长生警惕地盯着这对夫妇,嘴唇微动,用极微弱的声音问身后的折袖:“什么宝瓶青牛?” 他的声音虽然小,却尽数落在那位叫刘婉儿的魔族妇人耳中。 折袖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星域之间联系,便成图座,魔族相信每个人分属不同星域,命运和性格会受到限制。” 陈长生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刘婉儿微笑说道:“物以稀为贵,我们能够看到的星星很少,所以世俗文化里,反而对星域寄予更多神秘的含义,这方面我一直觉得你们人类的表现有些欠妥,你们总恨不得这个世界没有圣月一般。” 陈长生心想如果不是通读道藏,自己大概也会和大陆上的绝大多数人类一样,不知道在魔族生活的雪原尽头,有月之一物的存在。 刘婉儿的视线掠过他的肩头,落在了折袖的脸上,笑意渐敛,认真说道:“你就是那个狼崽子?” 陈长生余光注意到,折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禁有些诧异,心想这对夫妇究竟是什么人,竟让他有此反应? “二十三魔将,二十四魔将……”折袖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们怎么能进周园?” 在魔族里,有一对很出名的夫妇,夫妻二人都是魔将大人,实力霸道至极,而且在传闻里极为残忍。 正是此时他们面前这对夫妇。 折袖这些年杀的魔族很多,但绝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游走于雪原,隐匿多日后,袭杀那些魔族的落单军人。 魔将,不是他能够战胜的对象。 哪怕是实力突发猛进、破境通幽后的他,依然不指望能够战胜这对夫妇。 他不明白,如此强大的一对魔将夫妇,怎么能够进入周园,要知道周园,只允许通幽境在其间存在。 陈长生没有想到这对夫妇竟然都是魔将。 这对夫妇布衣草鞋,一人挑担,一人提锅,怎么看就像是一对贩卖食物的小夫妻,哪里有丝毫魔族大将的风范? 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那名中年男子挑着的担子里,放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外衣已经被除掉,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但很是密实,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地方,女子很美丽,紧紧闭着双眼,睫毛不眨,应该已经昏迷。 陈长生想起一件事情,被自己和折袖重伤的那名女子在湖心石上梳头时,穿的是东方某隐世宗派的衣裙……这名昏迷在挑担里的美丽女子,应该便是那名东方隐世宗派的女弟子。 湖光山色本来清丽无比,那对夫妇看着很温和甚至憨厚,然而随着他们的出现,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阴森起来,尤其是蜷缩在挑担里的那名昏迷女子和被折袖穿喉的赤裸女子,更是给这幅画面添了一些诡异的色彩。 魔族受到上天眷顾,身体堪称完美,极少会生病,经脉也是完美的,可以修行各种法门手段,他们和人类不同,修行时吸收的不是星光,而是更凝纯的某种能量,在同等境界里,魔族先天比人类更强,更何况他们面对的这对魔将夫妇,在境界方面都应该能碾压他们。 “喊人。”折袖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陈长生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从瀑布上跳下,是为了寻找剑池,同时也是因为知道梁笑晓、七间以及庄换羽有可能在这里面。 二对二,他们肯定必败无疑,如果这时候梁笑晓三人能够及时出现,或者还有胜机。 只是该怎么喊?对着静寂无声的湖水山林大声喊快来人吧? 正在他很认真地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折袖的手从肩后伸了过来,给了一个事物。 那是大周军方最常用的穿云箭,需要双手施放。 陈长生接过穿云箭,微微用力。 嗖的一声响,一道烟花在湛蓝的天空里散开,极为响亮的声音向着四面八方传播而去。 …… …… 第260章 魔吃着人,人吃着龙的天理 一枝穿云箭。 然后,湖畔重新回复安静。 那名叫刘婉的魔族妇人,看着被折袖刺在指间的那名赤裸女子,叹息说道:“大人,虽说你一意孤行,轻敌被伤,但我们总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死。” 她望向陈长生,温和的笑容重新在脸上浮现,真诚说道:“小朋友,你看,我们换人如何?” 随着她的声音,那名叫腾小明的魔族中年男子缓缓转身,把原本在后面的挑担挪到了前面。 陈长生和折袖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名昏迷的人类女子的脸上,隐约还有些泪痕。 折袖面无表情,以他的习惯,从来不会在战场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更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无论此时他指尖插着的这名魔族美女是何身份,但只要她先前用的真是孔雀翎,那么便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护身符。 至于那名昏迷中的人类女子,或者是东方那个隐世宗派的女弟子,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陈长生也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但他和折袖的想法区别在于,他认为,如果能让那个人类女子活着,这件事情有一定意义。 只是他更清楚,无论是战斗,还是与魔族打交道,自己远没有折袖有经验,所以他保持着沉默,不去干扰折袖的决断。 “换了人,你们就可以杀死我们。”折袖看着那对魔族夫妇说道。 刘婉儿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道:“你是一定要死在周园里的,我会以祖辈的名义发誓,但同样我也可以发誓,只要你同意换人,我会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先行离开,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折袖依然神情不变:“魔族的誓言和人类的誓言一样,都是狗屎。” 刘婉儿平静说道:“如何才能让你相信?” 折袖说道:“首先,你要让我们相信,被我们制住的这个女人有让你们尊重誓言的资格。” 刘婉儿看了眼自己的丈夫,然后说道:“她是南客大人……” “我不信。”折袖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截道:“如果她是南客,我和陈长生就算准备的再充分,刚才在湖里也就死了。” 话是这般说,心里也确实如此肯定,但他还有些不解,因为先前他已经查过怀里这名赤裸女子的头发,确认没有魔角——如此强大骄傲以至于面对他和陈长生还敢轻敌的魔族女子,又没有魔角,除了传说中的南客,还能是谁呢? 陈长生不知道南客是谁,他发现提到这个名字时,那对魔将夫妇的神情很恭谨,而身后折袖的呼吸变得有些乱。 “周园里那些人类修行者,看来是被你们毒死的?” 他看着刘婉儿手里拎着的大铁锅和腾小明肩上的挑担,忽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刘婉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看着他温和而恳切地说道:“从你们进周园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一直知道你们的位置,我们要杀的,也就是你们,杀死你们之后,我们就会离开,如果你想少死些人,不妨配合一下。” 配合?怎么配合?配合你来杀我?还是说自尽?明明是很荒唐的事情,被她这般认真而恳切地说着,竟多了些无法理解的说服力。陈长生怔了怔,问道:“你们潜入周园,要杀多少人?只是我们两个?” 刘婉儿给人感觉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道:“军师大人说,你们是人类的将来,所以必须死。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还有些目标,只是不便告知。” 陈长生说道:“神国七律来了两个……梁笑晓和七间,你们肯定要杀的。” 刘婉儿微笑说道:“有理。” 陈长生继续说道:“虽说有些通幽上境的前辈也入了周园,但他们年岁已大,破境希望反而不大。” 刘婉儿点头说道:“不错,这些老朽无能之辈,军师大人哪里会理会。” 通幽上境,在修行界里,无论怎么看都应该算是高手,哪怕修到此境的年月用的久些,何至于就被称为老朽无能?陈长生有些无言,说道:“既然目标集中在年轻人,今年参加大朝试的考生肯定是你们观察的重点……庄换羽?” 钟会和苏墨虞留在了天书陵,他只想得到庄换羽这个名字。 “庄换羽是谁?”刘婉儿蹙着眉尖,望向身旁的丈夫。 腾小明老实应道:“天道院茅秋雨的学生,还不错。” 刘婉儿笑着摇了摇头,望向陈长生说道:“我都记不住的名字,军师大人怎么可能记得住。” 陈长生说道:“能被传说中的黑袍大人记住……我不知道应该感到荣幸还是害怕。” 刘婉儿微笑说道:“军师大人要杀落落殿下,结果被你从中破坏,他又怎能忘记你?” 陈长生沉默无语。 “我们还是赶紧把人换了吧。”刘婉儿看着他神情真挚劝道:“多半个时辰逃离,至少能多活半个时辰,如果我们在追你们的路上,遇着离山那两个小孩,说不定你们还能活更长时间。” “如果……她真的是南客。” 折袖看了眼怀里奄奄一息的魔族美人,面无表情说道:“那不管你们担子里的女子是谁,又有什么资格换南客?” 刘婉儿说道:“你们应该也猜到了,这名小姑娘是东方那个隐世宗派的弟子,要论起辈份来,和教宗是同辈,难道不够资格?” 陈长生没有说话,折实现漠然说道:“我不信教,教宗与我无关,换人,我只管公不公平。” 刘婉儿正色说道:“公平?有道理……你们把她的衣服都撕了,这小姑娘自然也不能带着衣服给你们。” 话音落处,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听得嗤嗤一阵声响,挑担里那名昏迷中的美丽女子身上的亵衣如蝴蝶般裂开,飞舞到空中。 只是瞬间,那名女子便身无寸缕,露出青春白嫩的身体,仿佛是只白色的羊儿。 她抱着双膝,缩在筐子里,这画面有种难以言说的诱惑感。 陈长生微微侧身,不去直视。 折袖则没有任何反应,盯着眼前的画面,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相同点在于,他们都很冷静,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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