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从范锦轩从本家调过来的。 从前对海货接触并不多,但值得信任。 他稀奇道:“公子,这些海珠在太阳下还会发光呢,看来咱们这回淘到好货了。” 范锦轩笑了笑,从中拿起一颗海珠:“这些海珠的成色,只能算中下,真正好的海珠,外壳都呈半透明,里面还会有一颗内珠,在太阳的照射下,只会发出单一的色光。” “这种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恰恰说明它没有内珠,并不值钱,大概是十灵石一颗。” “啊?”掌柜眉头一皱,“可您刚才给了他们两千灵石。” 这里的海珠,至多不过百颗。 这么算来,他们亏大了。 “马上冬季了,陵方城又靠海,只会更冷,今儿早上我还换上了绒衣。” “可她们还穿着打补丁的单衣,那姑娘身上带了鱼腥味,若是家中如渔民一样有船,或者有杀鱼的摊子,不会过成这样。” 范锦轩垂眸看着那篮子海珠。 他去过海滩。 那里有许多老弱妇人,靠着捡别人不要的鱼为生。 运气好,能从鱼肚中开出海珠来。 她们大概攒了许久,才来城中售卖。 两千灵石,其实在市场上不算多。 旁人不会觉得金玉坊不识货,次货给了高价。 也不少,起码这个冬季,那对母女能安然存活。 店小二不由好奇道:“公子,您还会鉴价呢?” 不过扫一眼就知道这海珠成色不好,这是何其毒辣的眼光。 “那当然了,范家虽然不靠海,可公子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好玩意儿没见过,况且公子十四岁就掌管了大部分家业,游历四方,见多识广。” 掌柜说起这话时,满满的都是欣赏与骄傲。 “可公子你会鉴价,干嘛还要请岁禾姑娘来铺子里?” 店小二挠了挠头。 他不太懂。 这样不是增加成本吗? 范锦轩挑了挑眉:“这么多海货,让我一个人鉴价,你想我累死在这?” “就是。”掌柜瞪他一眼,“再说了,公子如今在陵方城待着,不过是看金玉坊刚开业罢了,范氏家大业大,多的是店铺等着公子去巡查,能留在这给你鉴价嘛。” “况且岁禾姑娘眼光那可是一等一的,她来咱们这,是咱占了便宜。” 店小二:“好吧。” “掌柜说的对,岁禾姑娘的确是不可多得的鉴价人才,这也算是我走了运,才意外碰到她。” 范锦轩说道:“往后我走了,你再找几个鉴价人,免得忙不过来,但不可让人欺负了岁禾姑娘,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实属不易,鉴价这事儿还是以她为主,可明白了?” “是。” 岁禾静静听着堂内公子温声细语,继续交代店中事宜,未曾上前。 不过转眸间,还是四目相对。 “岁禾姑娘,你起身了。” 范锦轩笑着唤她,将人领进屋子里:“今日要去城东收货,天气冷了些,我给大家伙都备了绒衣,待会儿用完朝食,你出门前别忘了穿上。” 岁禾应了一声,才从怀里摸出那玉令。 “先前你给我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范锦轩一怔,便又听她说道:“你放心,我还你这个,并非要走。” 岁禾抬眸看着他,微笑道:“我打算留在这里做鉴价人,公子给我的月薪,可不能少。” 他复而一笑:“自然。” 番外 鉴价之人 岁禾就这么做了金玉坊的鉴价人。 范锦轩给她的月薪足够高,吃住都在店内,除却每天需要跟着他四处奔波之外,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适应了这里。 两个多月以来,岁禾的生活里除了海货,就只有范锦轩跟店内的伙伴。 她意外认识的这位少东家,格外的敏锐。 在金玉坊住下不到一个月,他就发现了她身上那种与人不同的违和感,以及对人情世故完全不通的懵懂。 但范锦轩并不害怕。 他家中养了许多修士,大多数修为都在金丹之上,若岁禾是妖魔,对他起了歹心,他们完全能够救下他。 更别提,岁禾身上连一丝一毫修炼的气息都没有。 她不过是普通女子罢了。 因此岁禾的私事,他没有多问的打算。 这日清早,连日来的大雪总算是停了,外头的风虽仍旧凛冽,但比前几日刻骨的寒凉要好许多。 冬季到了,海货愈发的少。 岁禾这几日得了闲空,也在店内帮忙。 金玉坊如往常一般开门迎客。 头位客人,是一对小夫妻。 男子将女子搂在怀里,姿态亲昵,脸上的笑未曾消下去。 直到他看见岁禾,一个愣在原地,另一个眸中露出万分惊诧,连笑也消失不见了。 是许君卓。 他带着他的新妇,来逛金玉坊了。 四目相对之际,他挪开了眼,拿起玉饰道:“娘子,你喜欢这个吗?” 话语里,藏着无尽的慌乱。 只不过掩饰的好,没让新妇听出来罢了。 岁禾打量着那个姑娘。 她生的唇红齿白,姿态端方,平心而论,并不算特别美貌。 但她是许君卓明媒正娶的妻子,许家人都会喜欢她。 不是像自己那样,养在后院里,不能见人见客的存在。 “岁禾?岁禾?” 她如梦方醒,抬眸才发现掌柜的一直在叫她:“不好意思,方叔,刚才走神了,有事吗?” “这位夫人想看看咱们新进的那颗,最大的夜明珠,小二陪着公子上香去了,你方便去帮我拿下吗?” 岁禾微笑:“好。” 待她去了后院取货,许君卓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方才那位姑娘,是店里的跑堂吗?” “她可不是跑堂。”掌柜笑呵呵,“岁禾是我们这儿的鉴价人,眼光独到,前几日那颗夜明珠,就是她淘到的。” 鉴价人? 许君卓眸光微深,不再言语了。 岁禾将夜明珠取来之后,许夫人对那夜明珠赞不绝口,最后付钱买下,带回府中。 却不料前脚他们夫妻出了门,后脚许君卓就折返回来了。 他四下张望不见岁禾,找掌柜问起,说道:“在下乃是城主府的人,也做海货生意,听闻金玉坊来了个很厉害的鉴价人,有些事想请教一番。” 掌柜本来觉得,他是不是想把岁禾撬走。 但一听对方是城主府的人,也不好再拦着。 毕竟他们公子想在陵方城将金玉坊做成连锁品牌,还得同城主府合作呢。 岁禾也没想到,她与许君卓再次相遇,会是在金玉坊的后院。 “禾娘……” 他眼眶发红,岁禾想了想:“若是要看饰品,你该去前堂。” “我……不是的,禾娘,我是想见见你。” “那如今你也见到了,可以走了。” 岁禾说着,往吊炉底下添了一把柴火,锅里炖了鸡,公子说等他回来了,大家伙儿一起吃,可不能熄了火。 许君卓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原以为故人再见,忆起往昔,彼此会多几分温情。 “禾娘,你走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你,我没想到,你还会回到陵方城来,但当初之事,确实是出于无奈。” “我家中不会同意我娶你做正室,我夫人出身世族,更不许我纳妾,我只有依从……” “许公子,你知道的,我听不太懂人话。” 岁禾打断他的话:“所以你有什么事,直说,不必绕着弯儿。” 许君卓沉默了片刻。 良久,他才苦笑道:“你还是如此……也罢,我不想瞒着你。” “过去是我对不起你,若你想要补偿,多少都可以。但我希望你我的事,永不露于人前。” 从前他将岁禾养在后院,除了家中人,外人没有知道她身份的。 因此在那些世族眼里,许家公子许君卓一直洁身自好,连妾室都不曾有。 也正因如此,他夫人才愿意嫁过来。 岁禾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你我之间的事早就随风散去,至于补偿当初你已经给过了,我不会再提。” “若是无事了,便回去吧。” 得到了她的保证,许君卓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眼泪,这才离开。 岁禾添了柴火,自嘲一笑。 这就是她当初,选择的人。 整整一日,她都不再言语,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期间范锦轩回来,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要请大夫,她推说只是累了,这才罢了。 及至夜深,她仍旧睡不着。 起身下床,开窗望月,却看到庭院之中,还有个人举着酒杯,自饮自酌。 她便也开了门出去,坐在了那人身边。 “公子,还不睡么?” 范锦轩看了她一眼,将酒饮尽。 “你不也没睡,有心事?” “嗯。” 他没想到她如此坦诚,生了几分好奇:“可愿说来听听?不愿的话,那就喝几杯酒,开怀解忧。”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岁禾想了想,以这个作为开头:“我与公子并非同族,我从前是个鲛人。” 这句话出口,范锦轩酒醒了一半,怔然望着她。 他猜测过,岁禾不同寻常。 却没料到,原来是海中鲛人。 难怪,她对海货如此了解。 “我在海里救了一个男人,他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们在海上度过了数月时光,船靠岸的时候,他说想娶我。” “我选择随他上岸,但他家中人想给他娶门当户对的妻子,不接受我,多方磋磨之下,他娶妻,我失偶,一拍两散。” “鲛人上岸,便再不能融于大海,从他家离开后,我无处可去,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用。” 范锦轩听到此处,喟叹一声。 “因此你生了死意,去了海边,是么?” 见她怔然的眼神,他笑了笑:“别这么惊讶,我游历四方,见过许多人,初相逢时,我便觉得你一定是受了极大磨难,才想了断此生。” 岁禾迟疑:“所以,你分明会鉴价,当时却还是叫住了我,是想救我一命?” “救命谈不上。”他饮下酒,“我只不过觉得,兴许你只是需要人帮一把。” 所以他便拉住了她。 “请你做鉴价人,也是意料之外的事,世人慌张,也不过为碎银几两,那时候我想的是,你兴许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所以给你钱。” 不料,她竟真的精通海货鉴价。 也没想到,她是为感情的事才心如死灰。 “你睡不着,是同那个男人有关?” 岁禾点头:“今天我见到了他,还有他夫人,他私下寻我,说只当从不相识。” “我不是为这事儿难过,只不过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选择,毁了一生。” 范锦轩摇了摇头:“你想差了,人生数十载,没什么过不去的,远不到要自裁的地步。” “因为旁人的作为,来为难自己,这是傻子才办的事,而且你没有错,是他负了你,所以你大可以怪他懦弱无能,不要怪自己。” “另外你在金玉坊这么久,不也活得好好的,何苦见了他就自乱阵脚,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不要纠结过去如何,路在脚下,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最要紧的事。” “公子说的是。”岁禾哑然失笑,“不过世事哪能同你说的这么轻巧,公子你自己不也有烦心事看不开,否则何必寒夜望月,独自酌饮?” “你说的也是。”范锦轩放下酒:“不过我并非为情所困,而是为了自己的命数,深感老天不公,如此待我。” “公子身家富贵,什么都有,何出此言?” “也罢,你既然对我坦诚相待,我也不瞒你。” 范锦轩望着天上星:“二十岁时,我与门当户对的女子定亲,我虽对她没什么感情,但知晓这婚事代表着两家联合,十分重要,因此婚后,我们相敬如宾,也算是美满。” “谁料没多久,她就生了重病,一命呜呼,我悲痛万分,处理好相关事宜后,也振作了起来。” “我母亲以为是她身体太弱,才有此厄难,于是择第二门亲事时,选了武师家的女儿,却不想新妇刚嫁进来,就不慎摔入莲池,又离人世。” “为此我母亲索性拿了我的八字,请神算子为我卜命,这才知晓,我竟是天煞孤星,命里克妻克子。” “我母亲她不死心,寻了个克夫的姑娘娶进门,这次对方没死,但在府中时多灾多难,最后与我和离,回家去了。” 第三任妻子走了之后,母亲仍旧不想认命。 这回她换了法子,寻了许多美貌女子回来,不娶亲,让他直接收入房中。 等有子嗣了,再说扶正之事。 但被范锦轩拒绝了。 他不想连累其他人,也无心男女之事。 只不过虽然认命了,但有些时候,他仍旧会觉得老天待他,何其凉薄。 岁禾皱眉:“没有破解之法吗?” “既是天命,何来破解?” 他垂眸:“我已认了,孤老终生也无妨,就这样吧。” 说着,他又笑起来:“况且如你所言,我身家富贵,什么都有,在世时行善积德,诸多人敬我,这便也够了。” 岁禾想,还是不一样的。 一个人不能有妻儿,和他不想有妻儿,是两码事。 但她不知道如何劝慰,只干巴巴挤出一句:“会有办法的。” 这反而把范锦轩逗笑了。 他揶揄道:“那就托岁禾你的吉言了。” 眼看更深露重,他起身:“你早些睡吧,明日咱们还有事要做。” 岁禾点头,也回了房间。 倒也奇怪,这一次她没再被那些忧思烦恼,迅速入睡。 番外 可要同路 这夜之后,范锦轩同岁禾之间,亲近了不少。 当然,是作为朋友。 原本范锦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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