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AN（父女）_第166章

碎珀小说> YUAN（父女） > 第166章

第166章

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但她茫然地望着那些死尸，却只把他推开，眸中终于有了情绪，声音嘶哑：“舟舟，是我亲手杀了师兄，师父，还有远霜跟江九鸣他们，我是罪人……” 那双眼中沁出泪水，痛苦、自责与绝望仿佛掩埋在深厚冰层之下，注定无法疏解。沈晏舟红了眼眶：“池小羽，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的错。” 他想要安慰她，然而只不过一瞬间，池羽眸中的情绪飞速消散，又被漠然麻木取代。她以首叩地，声音冷静，足以让他听清楚。 “修士已尽数歼灭，祝贺尊上，从此一统天下。” 身后的魔宫里，传来妖兽与魔物兴奋的嘶吼，他们纷涌而出，跪在地上高呼尊上。沈晏舟手上染满了鲜血，身体微微颤抖。魔尊么？原来，他还是走向了既定结局啊。顷刻间画面崩塌，再抬眸时，他被玄力化作的锁链，刺穿各处骨肉，困在某处无人之境，无法动弹。那道声音近在咫尺，这次带了万分的不理解与困惑。 “你想要池羽一直留在你身边，我成全了你，她彻底成为此界中人，再也回不去了，还是你这个魔尊最忠诚的下属，眼里从此就只有你。” “这么好的结局，你为什么还不满足，要要同我作对呢？” 他沉默着，只泪水往下落。池羽不该是这样的。那只是个被抽掉所有情绪与思想的傀儡。他宁愿她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再不相见，也不要她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都是我的错，该死的是我。” 他无力低喃着。如果池羽从来不认识他就好了。如果他早点告知她真相就好了。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他的生机一点点消散，直到最后陷入黑暗之中。第217章死便死了再睁开眼睛时，沈晏舟还没有从那种强烈的悲恸与绝望中缓过神来，他眼前的一人一鼠神情却都很平和。系统撤开爪子：“你还好吧？” 他静默了一瞬，哑声道：“刚才那是？” “前世的结局，”系统暗叹口气，回望了一眼无渊，“也是你曾经真实经历过的一切。” 倘若当初无渊没有出现，那么在黄泉岭对付了黎浮与闻浊之后，池羽跟沈晏舟会一帆风顺地完成每个任务。随着任务完成度越来越高，沈晏舟离飞升成仙帝的日子近在咫尺时，天道便会出手。池羽会失去自我意识，入魔，沦为剧情中的角色，屠戮太墟宗，助他成为魔尊。她偶尔会有清醒的时候，但没办法对抗天道，连自杀都做不到，只能在深切的愧疚与绝望中，继续走向深渊，最终死亡。她会成为时空管理局在这方世界，最新的失败案例。虽然只以旁观者的角度，短暂回忆了过去，但沈晏舟已然明白，无渊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世上了。系统望着他：“现在我们还有机会，能改变这一切。” “我该做什么？” 它犹豫着开口：“但这事儿有风险，你会丢掉性命，不是像前几世那样转生，而是彻底湮灭……” 沈晏舟垂眸：“死便死了。” 系统发出一声长叹。眼前人的姿态，与曾几何时在屠冥深渊中以燃烧神魂为代价唤醒它的无渊重叠。他们都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宿主能活下去。可是它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天道虽然还未完全出手，但也已经在防备它与无渊了，绝对的力量悬殊之下，他们赢的概率几乎是零。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深渊之上，屠冥河边。东方离飞身砸在地上，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池羽缓步过来，脸上笑眯眯，语气还很温柔：“服不服？” 他捂着胸口，艰难起身，肆意一笑：“你别得意，等……” 砰！话还没说完，池羽一拳砸在他脸上。 “服不服？” “你……” 骨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她又是一拳。 “服不服？” 如此反复十几次之后，东方离彻底无语了。在身前人又一拳袭来之际，他果断道：“停！我服了！” 然后这一拳毫不犹豫地砸在了他的胸口，肋骨断裂导致疼得他冒冷汗不止，颇有些咬牙切齿：“怎么还打？！” 池羽挑眉：“我就问你服不服，没说你服就不打你了。” 东方离：“……” 好好好。这该死的修士！好在池羽也没有继续揍他的意思，只是用法器束缚了他。东方离挣扎不掉，索性原地躺平了。他打量着她：“你的修为……你到底是什么人？” 屠冥深渊乃是被天道抛弃之地，怨魂诸多，任何身负灵气的人或者物进入此处，都会被强行压制修为。譬如他，眼下修为才刚到筑基。之前他也是看中此处的特殊，才想着把池羽跟沈晏舟都引诱过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可从与池羽的对战来看，她的修为表面上虽然也被压制了，但灵气丝毫不减。这根本不可能！池羽扫他一眼，意味深长：“知道的太多，可是要被灭口的哟，你确定你想听吗？” 说这话的同时，她拔出短刀，跃跃欲试：“让我看看先拆你身上哪里合适，要不就……” 她阴恻恻一笑：“先阉后杀？” 东方离：“……” 不是。她一个女修士，怎么这么变态？他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以及话题：“你没发现吗？沈晏舟不在这。” 提起沈晏舟，池羽一秒正色。 “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这话你不该问我，我同云冉合作，让她制作阵法将你们两个都送到这里，但沈晏舟穿过阵法之后却不见了，本该来助我一臂之力的黎浮跟闻浊也没出现。” 东方离嗤笑：“说明云冉动了手脚，能让她这么做的，除了闭关的魔尊，只有无渊那个狗贼。” 他今日阴沟里翻船，也是拜无渊所赐。想来从一开始他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啧，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真是令人不爽。池羽一怔，而后脸色微变。 “糟了统子，无渊一直想杀舟舟来着，他不会出事吧？” 系统：“宿主，虽然在这里我没办法定位到沈晏舟，但只要他的气运值没跌到0，谁也杀不死他的，他现在的气运……我靠？” 它看着面板傻眼：“沈晏舟的气运值只有76％了，还一直在往下跌，他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怎么会这样？” 池羽也急了，但眼下她找不到舟舟，不知从何下手。正当沈晏舟的气运值已经快速跌到50％以下时，上方忽然凝聚一大片乌云，覆盖了整个屠冥深渊，使得周遭黑暗一片。脚底下的土地隐隐震动，河水翻涌，比刚才要凶猛数倍，还能听到其中恶魂的尖叫咒怨。池羽尚在愣神，系统已然惊觉：“宿主，是雷云！” 想起从前劈自己的几十道天雷，她下意识想躲开，然则还未曾有所动作，天雷便轰然而下。系统本想开挂，却发现天雷避开了他们，直直地砸进深渊之中。恍惚间天崩地裂，刚才还沸腾翻涌的河水即刻蒸发，恶魂的咒怨化作了惨叫，但又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干枯的河床上什么都没有，只余缕缕青烟，被它包围着的深渊洞口轰然裂开，坍塌，被填补为平地。池羽目瞪口呆。东方离也傻眼了。屠冥深渊被雷劈没了，里面数不清的恶魂也灰飞烟灭了？不是说天道不管束此地吗？然而令他震惊之事，远不止这些。随着废土塌陷，一个步履艰难地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沈晏舟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啃噬过一般，灵力几近于无，防身的佩剑却没有出鞘痕迹，在抬眸望过来后，便晕倒在地。池羽心头一慌：“舟舟！” 第218章新的暗号天边雷云尚未完全散去，但池羽顾不上许多，匆匆去到他身边，将人扶进怀里：“舟舟？” 沈晏舟已然陷入昏迷，没办法回应她。凑近之后，池羽才发现他身上伤口深可见骨，还在流血。她试图给他灌输灵气疗伤，但效果并不显著。系统见她手忙脚乱，眼眶都红了，赶紧安抚道：“宿主，沈晏舟的气运值虽然跌到了50％以下，但他受天道庇护，死不了的，你放宽心。” “咱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天雷又劈你就危险了。” 池羽努力平复了心绪，保持冷静，将沈晏舟扶起，随手扯过一旁还陷在深渊坍塌震惊中的东方离，迅速离开此地。她要尽快赶回太墟宗。宗门里大佬众多，假如舟舟这回真的重伤不起，他们应当能够治好他。 …… 大雪覆盖山川，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地上无数死尸，暗沉的血迹被冰封掩埋。沈晏舟踏过尸骨，用剑身支撑着自己，踉跄着往前走，全然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在一处壁沿前停下。风声紧密，雪粒落在他的睫毛与脸上，冰寒彻骨，他不曾退却，望着那由匠人一刀一刻完成的，与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天道石像。那石像脚下堆砌着无数枯骨，却生了一双慈悲目。它仿佛在问，何至于此？沈晏舟举起了剑刃，一字一句：“还给我。” “把她还给我。” 回应他的是骤然紧密的雨雪，顷刻之间他又一次被掩埋禁锢，剑无力脱手，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池小羽！” 沈晏舟猛然起身，满头冷汗。 “舟舟。” 桌边的池羽听到动静，赶忙在床沿边坐下：“你怎么样？” 沈晏舟怔然看着她，根本来不及多想，便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温热的吐息传来，让他切实的感受到身边人的存在，被雪掩埋的窒息感逐渐消失，他才能确定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在屠冥深渊之中，他感知了无渊的所有记忆。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令他十分恐慌，所以才会做这种梦。沈晏舟不自觉地将她抱紧，眼中带泪，却不敢让她察觉，只呢喃道：“你在就好。” 池羽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是不是做噩梦了？你放心，我一直都在的。” 他低声应下，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池羽以灵气试探了一下他的伤，发现全都愈合了，这才放心。但与此同时，她心中不免隐隐有些担忧。在带沈晏舟回太墟宗的路途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大量灵气，接连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他的伤口得以痊愈，灵气回升。而系统在查探之后，发现他的气运值又再一次回到了100％。因为沈晏舟的伤好了，再加上当时即将入夜，她也就没急着回宗门，选择在沧浪城休息一晚，顺带把莫芊芊送回莫家。然而她刚到客栈，便听到一件事。 “听说了吗？青炎宗又有一条灵脉枯竭了，他们宗门弟子前往查探，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止青炎宗啊，十方宗的灵脉也枯竭了。” “洞冥宗也是如此，不过听他们弟子说，那条灵脉只干涸了一半，宗门药峰上的灵草花树全都死了。” 彼时池羽着急安置沈晏舟，也就没在意，如今细想却觉得不对劲。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当时她同舟舟决裂，去了风月居游逛。也就是那时候，舟舟来找她，头一次坦白自己身怀记忆转生五世的事。他的气运值突然跌到近乎于0，都快死了，也是不知道何处来的灵气救了他，气运也在一瞬间恢复到100％。而后她被数十道天雷劈了，没多久就传出灵脉枯竭的消息。彼时彼刻，恰如今日。思绪纷乱复杂，池羽叹了口气。她轻拍沈晏舟：“舟舟，客栈里的饭菜好难吃，我早上都没吃饱，现在又饿了，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市集买点吃的回来。” 沈晏舟下意识就想去给她买。然而他虽然伤好的差不多了，身体却很虚，还没下床，就觉得腿脚无力，差点摔倒。好在池羽及时扶住他：“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逞能啦，我自己去就行，听话。” 可这回沈晏舟却难得没听她的话，强撑着站起来，紧紧抓住她的手：“我可以陪你去。” 池羽心中疑惑。他往日对她言听计从，怎么如今受了伤还非要陪她出门？沈晏舟指尖轻颤。他害怕。深渊里的那个系统说，天道随时可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并出手。他怕她出了这扇门，就会受伤，就会危及性命。他怕她再回来，就不是池羽了。 “让我陪你去。” 看到他眼中的执拗，池羽到底是妥协了。市集并不远，只是期间池羽明显感觉到，沈晏舟比往日更加粘着自己。她心有疑惑，一直忍着回到客栈吃饭时，才终于开口：“舟舟，你今天很奇怪。” 沈晏舟拿筷子的手微顿，否认道：“没有。” 她皱眉：“我这么聪明，你别想骗我。”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池羽灵光一闪：“在深渊里发生了什么事对吧？快老实交代！” 沈晏舟可是天命之子，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真的跟别人一样，被屠冥深渊压制修为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况且他从深渊里出来的时候，浑身是伤，本命灵兽长离没护着他也就罢了，赤霄剑都没出鞘！这说明他压根就未曾反抗啊。见池羽面色越来越严肃，他默然片刻，才轻声道：“我遇到了很多你的幻象，她们每一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