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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的时间不多了,抓着人生的尾巴断断续续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众人。 “妖皇正试图说服各大妖族……与他一起……咳、一起进攻人界。”燕子卞咳嗽着,黑血不断从最终溢出,双眼也失去神采,“早在很多年前,他就派出心腹潜入各大仙门……西海的内鬼是非离真君。” “而我们昆仑,是常、常瑶……” 今夜无月,屋中烛火摇曳,所有人在震惊之余,都下意识地朝云山君看去。 第3章 夫妻 屋内气氛诡异,安静的隐约能听见细细风声,少数人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惊扰屋内的某人点燃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谭峰主给九平峰主使眼色,示意他说点什么。 九平峰主翻白眼,现在开口说什么都是找死,何况这事我也很震惊茫然啊。 眼神却不自觉地偷偷去看自家掌门。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人能猜得到宋霁雪在想什么。 最终打破平静的是夏桑依。 她从床边起身,额上细汗依旧,表情凝重地看向宋霁雪道:“此事应有误会。” 大阴山君见夫人发话,正要附和,却听巫山君从鼻子里发出带着怒意的冷哼。 “误会?哪来的误会!燕子卞是上云峰的首徒,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若非事实,怎会在临死之际说出这种话?”巫山君眉眼阴鸷地看向宋霁雪,“霁雪,这是你的徒弟,你应当了解他。” 众人的焦点再次落在宋霁雪身上。 从头到尾都没皱过一次眉头、没露出片刻震惊或愤怒的云山君只伸手轻轻将没了生息的徒弟双眼合上,语调不显起伏地说:“不是她。” 九平峰主莫名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想看见什么夫妻互相猜忌相爱相杀的走向。 巫山君怒容道:“这可是燕子卞亲耳所听!难道你不信他吗?!” “我信阿瑶。”宋霁雪垂眸看着燕子卞惨白的脸,“她三年前才入昆仑,又废了灵脉,不可修炼,也无法调动灵力用术法,三年来都在上云峰养身子,少有外出,怎么会是妖皇派出的内鬼。” 夏桑依是站在云山君这边的,闻言也道:“我常与阿瑶相见,也未曾发觉半点不对,她连上云峰都少有离开,所见只有固定的几人,若是内鬼,根本没有机会往妖界送出消息,更别提她身上半点妖气都没有。想要隐藏妖气入昆仑只能靠丹药,若是如此,我绝不会没有发现。” “内鬼不一定就得是妖。”谭峰主沉声道,“只要是与妖族有同谋之心即可。” 夏桑依被说得神色微顿,一时难以反驳。 “霁雪。”巫山君冷声道,“我知你爱极了这女人,因此难以接受被心爱之人背叛,但如今地鬼之门开启,妖族阴谋逼近,容不得我们犹豫。” 宋霁雪抬了抬眼皮,神色莫测。 “你们先别急,燕子卞不会在自己生命最后一刻撒谎,而常瑶也可能是被陷害的,其中多少有些不对。”大阴山君试图缓和气氛,“我们先听一听常瑶怎么说。” 这时辰,平日常瑶已经沉醉满山灵力中睡下,但今日有女弟子不顾阻拦,拖着还未伤愈的身子跪在正殿外祈求见她一面。 屋里的常瑶得知后感到莫名,刚解到一半的外衣又拢回去。 “什么事?”她问。 侍女在门外轻声道:“她没说,只道想见夫人一面。” “哪座峰的弟子?”常瑶开门出来。 侍女迈步跟上她:“是浩然峰,赵峰主的徒弟崔淼淼。” 崔淼淼? 常瑶在脑中回忆一遍,没印象。 她来到殿外看见跪在黑夜下的少女。巴掌脸上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迎着烛灯光芒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女人。 云山夫人貌美确实不假。 “弟子崔淼淼,见过掌门夫人。”崔淼淼略一垂首,贝齿轻咬朱唇,我见犹怜,“前些日我与薛师兄入世历练受伤而归,师兄急着带我去药斋治伤撞到巫山少主,这才导致二人打起来,还误杀三足凤,事出有因,若不是为了我,师兄也不会……恳请夫人将师兄从缚骨园放出,让我代替师兄受罚。” 常瑶认真听完,歪头悄声跟侍女说:“我不是只叫人面壁思过吗?怎么她又说去缚骨园了?” 侍女也悄声回道:“是赵峰主,薛昊是他的徒弟。”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但与同门师兄们的关系不太好。” 常瑶恍然道:“所以赵峰主觉得面壁思过不行,就把人罚去缚骨园了吗?” 侍女点头。 跪在下边的少女才十五六的年纪,面庞还有点稚气,眼神却很坚定。 常瑶来到她身前弯下腰细细打量着。崔淼淼似乎伤得很重,裸露在外的几乎都以白色布条包扎着,脸色是一抹不正常的惨淡的白,或许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盈盈秋水的眼眸深处有一层失去色彩的灰蒙。 “你这次入世历练,似乎遇见了很可怕的事。”常瑶轻声说着,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攀上少女脸庞,指腹划过冰冷的肌肤时勾出一缕转瞬即逝的黑色妖气,“不然怎么会被一只画皮妖附身着回来?” 崔淼淼身体微颤,抬首时瞳孔已空洞无神,嘴唇翕动间吐出满是阴气的怪笑:“昆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常瑶搭在她脸皮的手指微顿,还没来得及多问两句,就听前边传来巫山夫人怒喝道:“常瑶!你这勾结妖族,引恶妖入山伤我儿子的贱人!” 巫山夫人先一步找到常瑶,因儿子断臂一事怒火中烧,再加上平日里就有的偏见,此时对常瑶的印象差到极点,被愤怒与仇恨驱使着刚御剑落地就是一记杀招斩去。 烈烈厉风裹挟着浓浓杀意,地尘与落花被卷起又斩碎,常瑶不躲不避,眼看闪着寒光的剑刃顷刻间到她额首却被一道金光弹开,发出尖锐刺耳的剑鸣碰撞,带起的烈风扬起两人的衣袂与发。 一圈剑阵以常瑶为中心升起,三十六把淡金色灵剑贴着长长符纹缓缓转动,是极为强劲又霸道的守护剑阵。 巫山夫人眉头一皱,眼神冰冷怨怼。 灵犀剑阵,云山独门秘术,是当今天下最强的守护之阵,只传历代掌门。 在昆仑除了宋霁雪,谁也无法越过灵犀剑阵伤她半分。 常瑶双手拢于袖中,迎着那宛如淬毒的目光浅浅笑着,温声软语道:“巫山夫人为何对我如此动怒,甚至不惜刀剑相向触发了灵犀剑阵。” 巫山夫人紧握手中剑,恨不得立马砍断她的双手。 “你明知故问!”她咬牙切齿道,“常瑶,你与妖族勾结——” 常瑶打断她:“谁说的?” “燕、子、卞!”巫山夫人一字一顿道,“云山君的徒弟,这次跟他一起从西海回来,亲耳听见妖皇与凤族密谋!临死前指认你就是混在昆仑的内鬼!” 常瑶眼角余光扫过还跪在她身侧的崔淼淼,原来如此。 她自认没得罪过燕子卞。 作为师娘向来不管云山事务,更不管修炼传授,也就在宋霁雪指点教导他的时候在旁边吃着甜点喝着粥默默地看。 燕子卞对她也是尊敬有加。 可临死前来这一出……如果不是说谎,那就是妖族那边早就发现他在偷听,所以给了错误的信息。 那么她需要在意的是把她牵扯进来是妖皇的意思还是那只凤族的大妖。 不过这画皮妖竟然敢诈她,害她以为宋霁雪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是妖。 “内鬼不是我。”常瑶耐心道。 “你撒谎!”巫山夫人持剑指她,怒红了眼,“我儿误杀三足凤,你表面什么都不说,背地里却派妖潜入巫山断他一臂!其心险恶!手段残忍!” 常瑶:“……” 这倒是被你说中了。 “巫山少主的事我很遗憾。”常瑶叹息道,“但我一个废人,又不管云山事务,每天老老实实跟我夫君过日子,无所欲求,当妖族的内鬼干什么?妖族也不需要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当内鬼。” “你少在这狡辩,今日我定要为我儿报仇!”巫山夫人没有耐心,再次提剑杀上去,还未近身就被身后飞来的剑光挡退。 迟些赶来的宋霁雪身影眨眼一瞬掠过巫山夫人站在常瑶身前,一手攥住腰侧泛着银白色光芒的佩剑,后方巫山君等人见此皆是脸色一变,与伸手按住宋霁雪的常瑶同时开口道:“且慢!” 昆仑云山君没有神武剑,却有化形如神武的心剑稚鬼。 修得心剑已是万千剑修的毕生追求,更别谈将心剑化形为实,再给两辈子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当今世上仅云山君一人有此修为境界。 此时众人都在盯着宋霁雪握着的剑柄,若是晚了一分让他拔剑出鞘可就麻烦了。 稚鬼出鞘必见血,在他身前的又是巫山夫人,那巫山君能在旁边袖手旁观吗?真打起来场面可就堪称混乱又危险。 “别生气。”常瑶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安抚,温声道,“巫山夫人因为少主的事心急而已。” 宋霁雪这才放开剑柄。 巫山君等人见常瑶身边的灵犀剑阵神色各异。 不喜欢常瑶的都在心里对宋霁雪恨铁不成钢,对常瑶没有偏见的则在心中感叹云山君可真是爱极了他夫人。 巫山君上前将自家夫人护在身后,目光警惕而怀疑地看向常瑶,沉声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也知道我们为何来此,云山掌门夫人常瑶,你是否该给我们一个答案?” “不是我。”常瑶神色坦荡,回答的也很坚定,“我不是妖族派出的内鬼,也没有打听过昆仑三山的任何消息传给妖族。” 在巫山君露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时,常瑶也很纳闷地问他:“巫山君为什么会觉得妖族的内鬼会是我这么一个无法再修炼的废人?” 九平峰主不自觉地点头,乍一听很有道理啊。 巫山君冷脸阻止欲要暴躁的夫人。 谭峰主道:“哪怕你无法再修炼却是云山君的妻子,如今云山的掌门夫人,单这一身份就足够了。” “我虽是云山的掌门夫人,可我却并不管云山事务,三年来只跟我夫君过恩爱日子,这也值得怀疑吗?”常瑶善意提醒道,“谭峰主还是注意些,不要过多插手他人夫妻事。” 宋霁雪默契地一撩眼皮,似笑非笑地扫视他们:“诸位如今是在审问我与家妻私话,以及云山掌权事务?” 谭峰主:“……” 秒怂。 他朝巫山君眨了下眼,告诉掌门我已经努力了,跟云山君正面刚这种事还得靠您。 巫山君沉声道:“燕子卞亲口指认是你!” “我当然也相信他,他不会撒谎,所以只能是他听见的情报有误。”常瑶摊手道,“为什么你们不觉得这是妖族的离间计呢?” “离间计?”大阴山君沉思。 这位少不露面,在昆仑还有几分神秘的云山夫人迎着众位山君峰主们怀疑又警惕的目光微微笑着,毫不露怯,说话节奏舒适,让人不可忽视。 哪有他人传的半分胆小懦弱自闭。 常瑶带着盈盈笑意的目光从巫山君等人脸上一一扫过:“指认云山夫人为内鬼,你们定会为难我,可云山君却会护着我,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难清除,不管我如何说你们都不愿相信,这么发展下去势必会让三山彼此内斗,这正是妖族想要看见的。” “诸位不妨想想,巫山夫人气急欲要杀我甚至触发了灵犀剑阵,若是方才稚鬼出鞘,如今会是怎样?” 不敢想,这种事最好不要发生。 巫山君与大阴山君如此在心中说道。 “事关重大,还得稍作……”大阴山君刚开个头,一抹蓝色在夜空划过,众人眼前都浮现出一只传信灵鸟,听见巫山传来的消息,“恶妖再现!” 巫山夫人又急又惊:“文珏还在!这次我定要杀了这畜生!” “速回巫山!”巫山君临走前看了眼常瑶,眉头紧蹙,却没说话。 一道道人影转身急速离去,大阴山君道:“我们也去。” 常瑶心中悄松口气。 宋霁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过去看看,你先进去。” 常瑶在他转身时伸手抓住他衣袖,宋霁雪顿住,没有回头。 “你信我吗?”常瑶问。 若是旁人她都不会把这话问出口,可偏偏是燕子卞。 是宋霁雪唯一的徒弟临死前的指认。 第4章 有情人 常瑶自己都没发现,她此时只敢抓着宋霁雪的衣袖,却连他的肌肤都不敢触碰一瞬。 “阿瑶。”宋霁雪回身,屈指在她额头轻弹,“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你,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常瑶听后缓缓松开手,看着他熟悉的眉眼重新笑起来,等他离开后眼里的笑意才渐渐淡去。 侍女上前悄声道:“夫人,她怎么办?” 崔淼淼不知何时竟昏倒在地。 能被画皮妖附身多是濒死之人,如此潜进昆仑还不被发现,可见修为之深,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妖皇身边那位。 “让她从哪来回哪去。”常瑶朝殿内走去。 侍女垂首道是,却忍不住偷偷多看她一眼。 刚才的话没了往日耐心温和的调,夫人似乎是生气了。 常瑶回屋后推开窗户,看着远处悬崖云雾深吸一口气。 当今仙门唯有昆仑神山灵气无处不在,澎湃浓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普通人在这里养个三五年,本元体魄都能得到很好的修复与强化,更别提修者。 眼馋此处的不仅是人,还有妖。 常瑶扬首,黑亮的眼眸倒映出瑰丽银河。 那天晚上的星空也如此时般浩瀚美艳。 除夕夜里,上元城的祈福灯火一路排到昆仑,似一条火龙安睡天地间。人们手持岁灯,朝着昆仑的方向三步一拜,为自己或家人祈福安康。 每年一次开辟出的祈福长生道,隔一段距离就有聚集的小摊,卖着各种零嘴小吃或是节日需要的物品,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她走在灯火长龙中看着去往昆仑的人们三步一拜,那画面虔诚又震撼。 人间的热闹总比妖界要多些什么。 至于到底是什么却又说不清,那时她正在思考着,一切尘埃落定,这一走就跟宋霁雪彻底分开,他在昆仑当云山掌门,而她回无咎山继续勤勤恳恳修炼,坐等飞升成神。 就在她准备说分开时,宋霁雪却牵住她的手。 天上细雪纷纷,落在她发梢与衣袖,又被云山君细心温柔地拂去。人们从她身旁笑闹而过,石灯烛火映着天地光影灼灼,山石云雾,星辰落雪,这人间景色一绝,她却看不见,眼中只容得下握着她手的男人在认真说着什么。 宋霁雪认真的时候不多。 常瑶记得从第一次见到他时,这人就一副“万事随你,我都行”的随意,你出错他不会挑剔责怪,最多调侃两句,遇上难题也不会直接给答案,而是会引导你去思考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种随意侧面透露出他的强大与从容。 宋霁雪心思太深,就连最亲近、与他一同长大的师兄弟们也看不透他。 常瑶垂首打量手掌心,他真的信我吗? 宋霁雪深爱着她,这毋庸置疑。 常瑶也很清楚她不爱宋霁雪。 凡人的情爱她并非不懂,但她没有。 她对宋霁雪的种种,非要形容的话似乎只能选利用一词。 常瑶甚至能说宋霁雪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但这一切都因为他爱的是自己伪装人类的表象,如果撕开这虚伪的一面,让宋霁雪知晓她作为妖族真实的模样——这仙门之主,高高在山的云山君还会爱她吗? 以他的性子,怕是会因爱生恨吧。 绝对不能让宋霁雪知道。 常瑶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不管妖皇有什么阴谋,凤族的大妖们又在人间干了什么,修界又想着如何反击,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在意宋霁雪一个人。 常瑶张开的五指合拢,一缕黑气从指缝流泻消失,远在巫山闹事的恶妖发出哀鸣,血溅当场,魂飞魄散。 巫山神女峰。 倒映着烛火的雕花门窗上满是猩红,恶妖的血染上整个大殿门,残留在地的是破碎又丑陋的青黑色肢体。 巫山夫人恨恨地瞪着地上恶妖的残肢。 “这恶妖有瘴气护体,修为极高,在我试图活捉时竟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可见神智也不差。”巫山君立于夫人身侧沉声道,“青面獠牙,身长如树,头有三角,这是鬼面树妖?” 他抬首看向门口的宋霁雪。 宋霁雪没答,九平峰主接话道:“是,鬼面树妖多出自妖界西南山脉,那边以凤族和狐族为首。这只修为少说也有六百年以上,但鬼面树妖常在山中修炼,不会轻易出山,除非是听命行事。” “鬼面树妖修炼三百年后的每一根根须皆可算同体,也就是说它的本体可能还在妖族大山中。”大阴山君道,“就看这只是凤族还是狐族山中的。” “定然是凤族伏烬捣鬼!”巫山君气怒道,“凤族与妖皇最为亲近,之前又几次三番与我们作对,如今已嚣张到潜入巫山伤我儿一臂!” 夏桑依走到鬼面树妖残肢前细细打量番后沉吟道:“鬼面树妖虽是妖,却是吸取天地灵息修炼的妖族,能附身周遭花草树木与它们同息同生,难以分辨,这也是妖族能潜入昆仑却不被轻易发现的最佳选择。” “那内鬼想必就是通过鬼面树妖来传递消息。”巫山夫人冷哼道。 宋霁雪这才开口:“想要监视三山动静,一只鬼面树妖可不够。” 九平峰主立马道:“鬼面树妖根须可达上百,昆仑绝对不止这一只,还有更多潜伏着。” “鬼面树妖虽能附身昆仑花草同息同生,但却怕静灵无根水沾身,一滴便能破除伪装,以静灵无根水洒遍昆仑逼它显形再找机会活捉一只。”宋霁雪看向夏桑依,“需要多久?” “若是洒遍整个昆仑,需等我半个时辰。”夏桑依目露歉意。 大阴山君安慰道:“没事,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 夏桑依点头,快步离去回山制药。 宋霁雪刚跨步出大殿门,就听身后传来巫山夫人幽幽质问:“为什么偏偏是文珏?他不知仙门事,也没有掺和西海地鬼之门,潜伏在昆仑的内鬼和恶妖,无缘无故为什么偏偏伤的是他?” 九平峰主听得心头一跳,其他人也各自噤声。 宋霁雪神色如常,站在门口转身看回去。 巫山夫人眉眼阴鸷道:“云山君,你可知当日我儿唯一得罪过的人是谁?是常瑶!他白日误杀三足凤,晚上便被恶妖砍手,我不信巧合,这就是常瑶蓄意报复!” 在场的一些人不知道巫山少主与三足凤一事,此时听后,心中天平也向巫山夫人那边偏了些。 “如果是为三足凤报仇砍手,那幕后主使者应该是我。”宋霁雪不急不缓道,“我比阿瑶更在意三足凤,得知死讯着实难以接受。阿瑶只会说算了,是三足凤自己闯入剑势范围才导致死亡,但诸位知晓我的脾气,我不会认为是三足凤的问题,为三足凤报仇,指使恶妖砍手的事更像是我做的。” 巫山君听得额角狠抽:“霁雪!” 宋霁雪收敛些道:“当然我不会这么做,阿瑶也不会。” 其他峰主们眼观鼻鼻观心没说话,心中的天平又往常瑶那边偏去,因为他们相信宋霁雪的话,以他的脾气没准真敢这么做。 九平峰主轻咳一声,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打圆场:“抛洒静灵无根水还需要阵法辅助,诸位快些去准备吧,到时候抓住鬼面树妖一切就都明了了。” 于是这才散去。 云山就来了他们二人,回去的路上九平峰主跟宋霁雪汇报他不在的半个月里云山诸多事务,宋霁雪耐心听着,时不时给予回应。 “掌门先回上云峰吗?”九平峰主此时很有眼力见。 “嗯。”宋霁雪颔首,眼角余光往后扫一瞬,“白峰主,你也是那么想的吗?” 九平峰主神色微怔。 平时云山君都称呼他为九平峰主,只有极少数时候才叫他白峰主。 “掌门问的是什么?”九平峰主憨憨脸看他。 宋霁雪走在前边脚步不停:“巫山夫人说的那些。” “若是有关掌门夫人一事,我自然是不信的。”九平峰主正色道。 宋霁雪脸上看不出变化,淡声道:“是吗?” 九平峰主顿时打起精神来:“夫人向来不管云山事务,她根本没法向妖族传递有用的消息。” 宋霁雪朝前走着:“她只要问了我就一定会说。” 九平峰主:“……” 他又道:“但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她说的,没有理由。” 一直走在前边的宋霁雪回首看过来。 九平峰主笑如弥勒。 “指认她是内鬼时你也没看过任何一人,只有提到巫山恶妖伤人一事时皱了两次眉头,看了巫山夫人三次。”宋霁雪直视九平峰主,“你在意的不是内鬼,而是这件事。” 九平峰主脸上的憨笑有点僵硬。 他迅速收敛心思道:“确实有些在意,只觉得这事太过巧合,也许妖族就是故意挑选这个时间点陷害夫人。” 说完这话九平峰主都在心中感叹自己不要脸,连这种鬼话都敢说。 宋霁雪望着他不言,九平峰主却因为他的沉默而在脑中绷着根线,好在这场沉默并未持续太久。云山君侧首看向上云峰的方向,只摆摆手便走了。 眼瞧对方身影眨眼便远去,九平峰主悄悄松了口气,看着宋霁雪消失视野内后又是一声叹息。 他因沉迷修炼,年轻时也研究过旁门左道,对人体灵脉更是情有独钟,写过许多文献,根据他的记载归纳昆仑三山甚至更改了部分心法运转。 九平峰主想起几年前的某个雪夜,还没成为掌门的宋霁雪抱着浑身是血的常瑶站在他院门前,那天他有幸见识云山孤僻乖张的小怪物红了眼眶,紧抓着怀中女人,仿佛抓着人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此小心翼翼又饱含怜惜。 更让九平峰主懵逼的是这矜傲不可一世的小怪物竟对他低声下气,声声喑哑地求他救人。 若是受伤病重,该找第一医修夏桑依,可常瑶并非伤重病痛,而是灵脉碎了。 那时九平峰主想,这女人对宋霁雪一定十分重要。 后来他又觉得,宋霁雪真是爱极了这女人。 偶尔听人闲聊说起云山君娶妻是因为报恩并非真爱,他都忍不住想笑。 这也挺好。 有情人终成眷属,天大的好事。 可如今再看,他却心中惶惶。 燕子卞不会说谎,也没必要说谎,常瑶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一定是有原因的。 就算常瑶并非内鬼,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这一面,也许是连深爱她的宋霁雪也不知情。 九平峰主挠了挠头,对自家掌门的未来很是忧心。 第5章 恶妖 宋霁雪刚到上云峰就见常瑶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大殿门槛,殿前的石灯被夜风吹着明明灭灭,屋檐悬挂的辟邪铃轻轻晃动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她看起来有些困倦,头挨着门框,百无聊赖地看着夜里飞花,直到瞧见走在小道上的人影时那双眼才微微发亮,直起身坐姿端正起来。 在等待宋霁雪回来的时间里常瑶一直在揣摩他的心思与接下来昆仑的行动。 云山君一步步朝她走来。 常瑶安静等着,她已经猜到宋霁雪过来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询问恶妖或是内鬼,而是:“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让你入夜后在外多穿点,上云峰夜里很冷,你身子不好,不能着凉。” 边说边脱下外衣给她披上,弯腰时发丝垂落在常瑶微扬着的额首,触感冰冰凉凉。 果然是这样。 常瑶心中悄悄松气。 她其实并没有宋霁想的那么脆弱,但她得维持“为救宋霁雪断灵脉成废人”的设定,何况她身为“人”的灵脉的确是被废了。 自那以后,宋霁雪就当她是娇弱的冰花,一碰就碎。 常瑶起初是装着好玩,又没想到宋霁雪要娶她,时间一长这事就越来越不好解释。 宋霁雪伸手贴着她的脸颊,凉的。他说:“去里边。” “哎。”常瑶拉着他的手摇头。 宋霁雪便挨着她坐下,一圈暖橘色的火阵在两人脚边燃起,凉风难入,飞花盘旋在上空随着风力落进火阵里瞬燃消失不见。 “在这想什么?”宋霁雪牵过她的手把玩着。 常瑶说:“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霁雪嘴角微弯一瞬,又道:“下次外出我带你一起去,留在昆仑我不放心。” 谁前两天还说昆仑是最安全的地方? 常瑶笑他:“有灵犀剑阵还不放心?” “不放心。” 那可是世间最强的守护剑阵,再加上你那已入化命劫的修为境界还不放心呐? 常瑶叹息,佯装正经道:“云山君,你对自己的要求可以稍微放低一些吗?” 宋霁雪挑眉:“不能。” “好吧,你去哪我就去哪。”常瑶很快妥协,“昆仑虽然好,但我也很久没下山看看了。” 这两年外面也不太平,她虽然知晓许多事,却没在意,也没插手。 只要不是妖族已经打到昆仑云山来她都懒得理。 “巫山那边发现的是只鬼面树妖,既然是妖族派来监听昆仑动向,那就肯定不止一只,夏桑依正在准备静灵无根水,半个时辰后会把它们都找出来。”宋霁雪跟她说这话时完全是闲聊的态度。 没有掺杂半点试探和怀疑。 常瑶在得知鬼面树妖死时就猜到昆仑接下来的动作,他这么聪明肯定会想到这些,所以早已把剩余的鬼面树妖提前杀了。 鬼面树妖只有其中一根根须才是本体,其余根须最少上百,想要它死绝很难,而这只本体还在无咎山。因此常瑶杀的一点都不心疼。 常瑶看着宋霁雪说:“不是我。” 真不是。 她跟妖皇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肯为他卖命当卧底的程度。 对于常瑶的认真宋霁雪微怔一瞬:“你以为我会觉得是你吗?” 他表情有点微妙:“你要是肯给人卖命当内鬼,那我还真想看看是哪位神仙,但肯定不会是妖魔或者修者。” 常瑶好奇道:“要是真的有呢?” 宋霁雪与她十指交握,懒懒笑着:“阿瑶,你真的想有一天成为妖族在人间的内鬼吗?” 常瑶连连摇头。 宋霁雪又说:“我知道你讨厌妖族——” 常瑶抿唇一瞬。 “先是子卞,接着又是你,妖皇多半是想从我身边的人下手针对,引起昆仑内乱的说法倒也不是没可能。”宋霁雪另一只手朝她张开,常瑶靠过去被他抱了满怀。 昆仑云山掌门,心剑化形第一人,修为境界已到化命劫,是人间离飞升最近的修者之一,这样的存在的确值得妖皇针对。 换做她是妖皇想要进攻人间,肯定也会将宋霁雪当做危险敌人优先除掉。 可她不是内鬼,那昆仑的内鬼是谁? 常瑶头抵着宋霁雪温热的胸膛,能听见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她伸手附在衣上,指腹下是熟悉的生命灵息,强大,霸道,让人心生眷恋,想要就此依附着再不分离。 然而每当她感受到那温热时,总会唤醒她血脉中的暴戾,让她常常想要穿透这皮肉任由血水四溢再将那颗跳动的强大心脏挖出捏碎。 常瑶对此十分厌恶,察觉到体内血脉力量的躁动时眼底掠过不悦,五指收紧抓着宋霁雪衣襟皱成一团。 在宋霁雪低头看去时传信灵鸟从虚空中飞出,带来静灵无根水已经备好的消息。 “你去吧。”常瑶松开手,抬首在他侧脸亲了下,眨眼道,“我就在这等着。” 宋霁雪这才离开。 常瑶就坐在大殿前看他远去直到消失不见,她抬手轻抚眼皮,深吸一口气后屈指在虚空中写着宋霁雪曾教过她的静心咒。 每一笔画都带着点点金色流萤划过,但她的灵力无法维持太久,转瞬即逝。 常瑶想起宋霁雪第一次教她时说的话:“看似最简单的咒律也可能是最强大的。” 尤其是在你需要它的时候。 漫漫白雾自山下升起很快围绕整个昆仑,雾深深,带着湿意,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水幕中,山石色渐深,花叶透亮垂挂水珠,滴落后穿透腐叶没入土壤蔓延千万里。 夜间光影在雾色中变得模糊,山色幽美带着丝丝危险的神秘,然而昆仑的山君峰主们却没心思欣赏这山色,所有人都紧盯着阵图中的变化,传信灵鸟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十分忙碌。 他们都在巫山神女峰等着鬼面树妖的消息,但每次瞧见阵图上的黑烟升起,再赶过去却只能见到一根枯萎的黑色根须,“死了,都是幻身,不是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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