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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杨夫人松开手晕了过去,被教主夫人扶住交给侍女,“带她进去。” 另外两名侍女照做。 常瑶站在门前没进去,听教主夫人叹息道:“以前她就闷闷不乐,与非离之间常常吵架闹矛盾,如今非离是妖族内鬼的事被揭穿后,她便承受不住打击变得疯疯癫癫,时好时坏。” “若是夫妻二人关系不好,怎么会如此在意非离真君一事?”常瑶懵懂问道。 教主夫人轻轻摇头:“她的族亲皆被妖所害,因此对妖类憎恨无比,非离是她唯一的依靠,即使吵闹但二人感情还在。” 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所嫁之人是用尽全力去恨的妖族内鬼,对敏感脆弱的杨夫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走吧,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再睡?”教主夫人边走边说。 常瑶跟上去:“好。” 她走了没两步又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院门。 忽然之间想到宋霁雪。 云山君若得知她是妖,不会也变成杨夫人这样吧? 应当不会。 他是那样坚强,有着明确目标永远不会动摇,总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人。常瑶难以想象宋霁雪变得疯疯癫癫会是何种模样。 至少她不想宋霁雪变成这样。 第14章 杀意 教主夫人为常瑶准备了不少吃的便离开,但她一份都没吃,躺在床上忽然间还有些不习惯。 三年来大多时候都在昆仑,无时无刻不在吸取浩浩灵息,滋养的同时也是修复。 作为半妖失去作为人的灵脉到底还是有点损失的。 她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常瑶伸出手,微眯着眼看向掌心。 母亲曾说过,做妖不必忌讳动情,需要时时警惕的是那些心有大道的修者。 那晚母亲站在水车结界前,陪她一起看里面背对二人独自生火的白衣剑修,一手轻抚她发顶笑着说:“做妖也不必惧怕情爱,相反你应当学会如何利用这样的存在。凡间对妖的误解很大,认为妖只知杀戮,虽然却有一部分如此,但我族天生灵智,道行高深的大妖心思更难捉摸。” “父母,亲朋,恋人,情意无论是人间还是另外三界,这种东西在哪都是一样的。”她看着结界里的白衣剑修,收敛了平日的张扬肆意,在这瞬间变得恬静,“有的人会为之付出一切,也有的人会弃如敝履。无情无欲者反倒是与天而逆。可惜你是只半妖,混了他的血脉,也继承了同样的弱点。” 母亲低头看回她,目光中带着少见的怜惜与柔和。 幼时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可有的话哪怕多年过去依旧是一知半解。 如母亲教诲,常瑶并不怕动情,甚至学会如何利用情之一字得到自己想要的,她对宋霁雪或许有怜惜,欣赏,抑或是崇拜,但却不是爱意。 偶尔常瑶看着宋霁雪会纳闷地想,这样的人她都不爱,眼光是否有些太高了?又或是仍然觉得境界不够,情爱会影响修炼? 可母亲说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往事入梦,常瑶醒时发现宋霁雪没回来,便起来吃了点东西。 来往西海的修者越来越多,昆仑,中州,上庭等地的各大仙门都来了,封印地鬼之门的决心非常强烈,以符纪仙首牵头发出号令,天下散修们也陆续前往西海玄天。 热闹得很。 常瑶左右逛了逛,来到了之前杨夫人所住的小院。 看守的侍女不知为何不在,这让她有些意外,没有多想便迈步进去,发现杨夫人竟坐在院中樱花树下,摇椅咯吱轻响,杨夫人只着外衣,黑发散下垂落地面,原本秀丽的面容苍白消瘦,目光怔怔地看向走来的常瑶。 她现在是清醒的。 杨夫人抓着摇椅扶手要起身,被常瑶虚按回去,“侍女为何不在?” “让她们去吧。”杨夫人轻摇着头,眉眼郁郁,声色低哑,“我愧对玄天,哪还有脸让她们照顾。” 常瑶宽慰道:“那是非离真君的错,不是你的错。” 杨夫人惨淡一笑,眼中郁色更浓。 “以前他总是忙着外出斩妖除魔,连一点陪我的时间都没有,就算在玄天时也把心思花在他的弟子身上,扩写心法经书,寻灵石造剑,熬制丹药等等,我让他陪我听听曲一同游园时他却总说下一次。” 常瑶耐心安静地听着,或许是宋霁雪没来找她所以无聊,在这听人唠叨抱怨也算打发时间。 “次数多了我也会恼,吵来吵去无非就是想问他是否还在意我,难道我就比不上他的弟子和苍生吗?但我当年就是被他的认真负责吸引,决心与他共度一生白头到老,尽管我吵他闹他,最后还是会给我满意的答复,让我知道他是在乎我的。”杨夫人笑容讥讽,苍白的面容衬得眼珠浓黑,泛着强烈的情绪光芒,爱恨交织着,“如今才知都是假的。” 她清醒时吐字清晰,尤其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带着满满的恨意。 常瑶神色微怔。 杨夫人紧紧抓着扶手,指尖泛白:“他骗我,他骗了我数十年!一切都只是为了妖皇铺路,都是为了他的野心任务,他对我根本没有半点情意,娶我只是为了能顺利进入玄天!他让我活得像个笑话!” 常瑶低垂眉眼,盈盈黑眸中倒映着咬牙切齿目光痛苦面容憎恨的杨夫人。 最后一句话让常瑶心头颤跳,恍惚间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咻然溜走,太过短暂,因而再难想起。 杨夫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双手掩面发出呜咽声,凄凄切切。 “云山夫人?”迟来的侍女见到院里的常瑶惊讶道,“原来你在这,快随我来,教主夫人正到处找你呢。” 常瑶看了眼掩面哭泣沉浸自己世界的杨夫人,未语,转身离去。 宋霁雪一到西海就忙起来了。 他修为已到化命劫,是半飞升的境界,心剑第一人的名声注定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做。 先是去往海上金銮台查看地鬼之门状况,再修补封印,勉强压制,随后与各方掌门真君商讨妖兽作乱瘟疫四散的事。 常瑶待在玄天教的主教司,百无聊赖地看一帮医修药修反复煎药试炼。 玄天教主夫人也是一名医修,她怕常瑶无聊才带着她一起,哪知道忙起来后就顾不得这位尊客了。 药厅里一股苦味,常瑶悄悄溜了出去,到外厅长廊闻到淡雅花香才松了口气,睁眼就见远处湛蓝海域。此处在高高山石上,长廊蜿蜒回转一直到海平面,层层叠叠间还有大片空地区域。 她站在栅栏后看海上赤日,赤日之下便是金銮台,本身只一座小岛屿,但却是藏在汹涌海域中难以寻找,直到被妖族用计破开封印使它从迷雾中展露全貌。 众人才知晓,原来玄天祭祀的金銮台下便是地鬼之门。 常瑶屈指在栅栏上轻敲,生长在外边岩石上的绿藤轻轻摇晃,从嫩绿的枝桠中开出一朵红色的妖花看向她。 “山蜚在哪?”她问。 妖花转了个方向指路。 常瑶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片刻后说:“把消息传给修界的人,让他们过去。” 妖花瞬间凋谢。 午时刚过,西海收到消息发现蜚兽踪迹,就在独狎湾。 还在药厅外边看台下玄天弟子练剑的常瑶收到宋霁雪的玉简传音,告知她自己要去往独狎湾,让她在主教司别出去。 常瑶懒洋洋地依靠在栅栏边嗯声点头。 一会后,宋霁雪又道:“算了,我还是带你一起去。” “没事的,我也想留在主教司。”常瑶耐心道,“如今各路修者齐聚西海玄天,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倒是你去见蜚兽要小心,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凶兽。” 宋霁雪这才作罢。 常瑶收起玉简后,回头发现教主夫人不知何时从药厅到长廊,正朝她笑道:“云山君对你爱护有加,旁人看了都羡慕。” 常瑶眨眼笑了笑,故作矫情地说:“可惜我如今身子病弱,再难帮他什么。” “只要你平平安安,云山君就心满意足了。”教主夫人目光怜惜地看她,“术法并非人生的全部,莫要过于苛责自己,若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妨找点别的事转移注意,或许养个孩子也不错。” 孩子? 常瑶从未想过,宋霁雪也从未提过。 教主夫人见她愣然,带点戏谑道:“你与云山君成亲三年之多,难道就从没想过这事吗?” 哪怕西海与昆仑相隔甚远,但云山君宠妻的事却是两界皆知。 常瑶有点懵:“这倒是……” 瞧她磕磕绊绊似害羞脸红的模样,教主夫人心头好感又生,笑道:“若是有此想法倒也不必羞怯表达,不过你二人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感情正浓时是容不得他人打扰的,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是吗? 常瑶很遗憾自己并未有此觉悟和想法。 不过教主夫人这番话倒是让她明白原来自己对宋霁雪伪装的爱意是有瑕疵的。 果然假的就是假的。 常瑶听话的就在主教司没出去,期限直到黄昏时分,赤日下坠,云山夫人回房歇息。夜幕降临,侍女悄悄进屋点燃灯火照亮晚间,防止云山夫人醒后屋内一片漆黑难以视物。 窗前烛影摇曳,门前侍女静心守着,屋内人却已非人。 前往独狎湾的修者各个实力不凡,不是一门尊主就是德高望重的真君们,所有人来此只有一个目的,杀蜚妖。 蜚兽是瘟疫的源头,只要它死,困扰人间的恐怖瘟疫才会结束。 但蜚兽可是几百年才出一次的大凶妖兽,并非是说杀就能杀的,搞不好有很大可能死的会是自己,迄今为止也没有见几个修者杀过蜚兽。 这只从无咎山入世的蜚兽活了近三千年,每一次入世都带来了灭国之灾。瘟疫横行,战争与死亡随之而来,到处都是尸山血海,人间炼狱终归平静,等待下一次动荡。 此山蜚运气很好,从未遇见能手刃它、踏着它的尸体飞升成神的存在。 至于那只从地鬼之门封印里出来的蜚兽有关消息太少,常瑶也没心思去关注,她利用山蜚引来修者们,只为了在此杀宋霁雪。 宋霁雪对她毫无防备,这很没意思。 常瑶不乐意在这种情况下动手,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引宋霁雪与蜚兽一战,就算她要动手,也该在云山君用尽全力的时候。 不然也太侮辱修得心剑的人间尊者了。 入夜后海上山岛起了薄雾,修者们还在寻找蜚的踪迹。 最开始发现蜚兽的初辰杏跟在符纪身旁边走边说:“我不会看错的,就是它,独目,白首,蛇尾,只是一瞬间就不见了。” 话说到最后有几分懊恼。 符纪说:“阿杏,你别着急,我们一定能找到的。” 他看向亮着灯火的村寨道:“目前最需要你的是那些中疫的村民,找蜚兽这事交给我们就好。” 初辰杏咬着下唇,半晌才不甘点头。 符纪笑了笑,温声道:“去吧。” 他目送初辰杏回了村寨,眼中柔意渐渐淡去。 “宗主?”剑侍轻声问道,“可有不适?” 符纪摇头,叹息道:“只是感觉很不好,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回首看了眼,问:“云山君呢?” 宋霁雪刚从踏入林中就察觉到不对劲。 脚边草木随夜风摇晃,却似被掐住脖颈般瑟瑟发抖,翠绿正逐渐染上枯黄。 海雾蒙蒙,月明星疏,在朦胧光线中,他瞧见一只眼睛在混沌中睁开,暗金色的竖瞳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形如牛,独目,长蛇尾,是曰蜚。 身旁草木大片枯死,宋霁雪轻挑下眉,不见慌乱,他迎着山蜚无悲无喜的注视握住腰后剑柄,低低笑道:“巧了。” 细长的黑蛇尾轻甩,山蜚颔首,牛蹄轻踏地面转过身去,枯死的草木顷刻间沾染黑气升腾,将海雾染上黑色流转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剑刃反光出月色的那瞬间也斩出耀眼的金色剑光,原本要转身的山蜚又回过头来,独目盯着被黑雾包围的云山君,带着几分打量。 常瑶就站在树后,人影与黑雾融为一体,与山蜚同息,因此云山君并不知还有第二人在场。 她的脸隐在兜帽中,抬首时只露出一小半下巴,目光幽幽地看向与山蜚对峙的宋霁雪。 此时云山君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山蜚,是偷袭他的绝佳时机。 常瑶抬手时指尖凝聚黑光微闪,稚鬼斩出的厉风掀翻众多林木,木屑飞溅,枯草碎散,她欲要使出的杀招却在察觉到另一道冲往宋霁雪的杀气时偏了方向。 那是一支灵力化作的黑色长羽箭,目标明确从背部直射云山君心脏,却被速度更快的黑光斩断。 同时间掐诀唤出结界的宋霁雪蹙眉回首。他虽已察觉到危险也做出了应对,但那灵力长箭是十足的杀招,目的就是为了在他对付山蜚时给予致命一击,若是没被黑光斩断,不死也得重伤。 常瑶看向射出长羽箭的方位目光微冷。 不等二人再做反应,第二支长羽箭又来了,目标仍然是宋霁雪。 第15章 独活 常瑶顿感不悦,以更快的速度拦下第二支灵力长羽箭后消失原地,瞬影赶过去,她倒要看看是谁。 奈何对方不知死心二字,第三支长羽箭划破夜空与黑雾,带着更加明显的杀意与狠劲,不死不休。 宋霁雪刚要调转剑刃先解决后边放冷箭的人,山蜚却一抬前蹄按下,周遭黑雾动荡,迫使他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回来。 方才已用心剑布阵,将他与山蜚都困在其中,若是中途分神对他反倒不利。 但他也不会任由那第三支长羽箭穿过自己,云山君单手掐诀,不过瞬息之间的较量,却被自上而下斩来的霸道剑气将第三支长羽箭拦腰斩断,又快又准,但这道剑气拦箭只是顺带,裹挟的所有力量全部朝幕后黑手的位置以排山倒海之势飞去,草屑泥土飞溅,将藏匿树上的放箭者和刚刚赶到的常瑶都打了出来。 两人各自迅速避开这霸道的剑气,彼此都不得不施术抵挡那磅礴气势。 剑光斩出十字,却只挥了一剑。 昆仑定坤君,天下第一剑修,云山君的大师兄于野自创剑术,名曰乘风。 常瑶被剑气逼退数米,足尖轻点飞花踏叶至虚空,迎着残存的烈烈剑风朝下看去。 于野身着青衫持剑微微抬首,剑眉星目,气势冷峻,瞧见掠至虚空后退的两个身影时勾着唇冷笑道:“哟,惊不惊喜,你师兄我一剑打出了两只卑鄙鼠辈。” 听起来还挺得意。 宋霁雪余光往后轻扫一瞬,又收回视线专心对付山蜚。 常瑶本以为今晚是她跟宋霁雪一对一的玩,没想到来了如此多碍事的人。她没理于野,目光朝同样立在树冠之上的放箭者扫去。 两人皆是一身黑炮难辨雌雄,不同的是放箭者戴着白色面具,上刻复杂的红色咒纹。 放箭者也朝她看来,彼此无言却又暗潮汹涌。放箭者也在沉思,这个断他两次羽箭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被忽视的于野不满喝道:“你俩搁那不说话装高手?” 大师兄暴脾气,抬手间剑光闪烁,大有将一切湮灭的凶狠气势,放箭者与常瑶同时动身后撤。 今夜刺杀的时机已去,再耗下去毫无意义,还可能引来更多的修者让自己难以脱身。 只是放箭者后撤是在逃命,常瑶后撤却是在追他。 奈何对方相当狡猾,于野这一剑又干扰了她,落地陷入黑雾中已不见对方身影。 常瑶拢了拢黑炮,微抿着唇有点不悦。 山蜚传话道:“你不是要杀他吗?” 常瑶压着帽檐:“没心情了,你自己保重。” 说完干脆散形离去,徒留山蜚独自面对天下第一剑和心剑第一人。 于野收剑走向宋霁雪:“跑了,你要我去追还是留下来帮你杀蜚?” “你追不上了。”宋霁雪脚下月光皎皎,似起涟漪的水面,无数剑刃转动着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于野哼声,目光却紧盯前方妖兽:“我说你最近又干了什么好事被人盯上了?还不止一个。” 宋霁雪面色漠然:“太多了,记不住。” “老子是今晚要杀你的第三个人。”于野说,“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把我放千鹤宫还让苗莹莹看着我。” 宋霁雪:“……” 常瑶回了主教司,屋外的侍女毫无所觉,而她躺在床上沉思到底是谁想要杀宋霁雪。 可若真要想便会发现太多了。 昆仑云山掌门,早年那会斩妖除魔得罪的邪修魔修或是妖族都多了去,不说远的,单说他的师门就有一个对云山君心生杀意。 三师兄齐光算一个。 四师兄桑沥没这个胆子,人也不在西海。 大师兄于野在常瑶眼中虽不靠谱,但对宋霁雪没恶意。 至于他们的师尊乘静真君……常瑶眼中掠过深思。 夜深时宋霁雪没回来,给她发来传音说了遇见山蜚一事。 常瑶耷拉着眼皮迷迷糊糊:“受伤了吗?” 宋霁雪:“没有。” “山蜚抓住了吗?” “跑了。”宋霁雪说,“得再找一找。” 常瑶嗯声应答,听宋霁雪对她嘘寒问暖,自己是哈欠连连,传音断了又连,最后她说:“我真的很好,不会有危险,而且非常困,你担心我就自己回来看,不要再发传音了,只听声音见不到人我越是想你就越睡不着。” 说完直接收起玉简蒙上被子睡了。 宋霁雪:“……” 他点了点玉简上的咒纹,轻轻叹息。 当年他就是被常瑶这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本领给降服的吧。 于野见他收起玉简转身,随口问:“去哪?” “回去。”宋霁雪说,“蜚不会傻到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等着被抓。” 于野翻着白眼道:“你这不是嘲讽继续在这翻山掘土的仙首傻吗?” 宋霁雪回了玄天主教司,守在屋外的侍女见他时正要开口,却被手势制止。 “去休息吧。”他说。 侍女这才退下。 本来是不会有侍女看守的,但常瑶失了灵脉,教主夫人怕她不方便这才派了人来。 窗户仍旧半敞开,有月光映照在桌柜瓶中的一枝红梅上。 宋霁雪在床边坐下看常瑶睡颜。 之前的传音他并未将今晚被偷袭的事告诉常瑶,但他始终记得常瑶答应妖皇杀他一事,依她的性格,答应了就会为此付出行动。 今晚那两个人里,大概有一个就是常瑶。 何必这么麻烦。 真想杀他的话明明有的是机会,简单又致命。 宋霁雪伸手轻抚常瑶眉尾,她却往被子里缩了缩,闭着眼嘀咕:“别以为你偷偷回来我不知道。”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宋霁雪笑她。 常瑶往里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来,“独狎湾那边没事了吗?” “嗯。”宋霁雪看着她腾出来的空间心软一瞬,进了温暖的被窝,长臂一览把人捞进怀里,“师兄恢复得很好,上庭两门找到了新的赤金乌碎片,淬炼过后就这两日便会将地鬼之门封印。” 那还挺快。 她对地鬼之门一事并不在意。 常瑶在他怀里睁眼轻声问:“蜚好对付吗?” 宋霁雪思忖道:“它似乎没有想打的意思。” 本来蜚就不是跟修者战个天崩地裂的妖兽,它只需要带来不幸与灾厄,传播瘟疫,从你眼前施施然走过就能带来死亡的大妖。 因此蜚也最善隐藏踪迹,你就算提刀想砍也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它身影。 事实上蜚本身也不想跟他打,它今晚只是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相爱相杀的戏码,没想到领主连人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就走了,反而把烂摊子交给自己,蜚深感被骗,给常瑶发了一晚上牢骚。 “不过能确认这不是从地鬼之门出来的那只蜚。”宋霁雪又道,“两只蜚现世,情况不容乐观。” 瘟疫扩散,目前却没有药能遏制。不仅普通人恐慌,就连修者也难逃蜚留下来的瘟疫。 “会好的。”常瑶虚伪地安慰着。 修真界代代人才辈出,什么剑修医修器修,各大仙门里天才遍地走,刻苦修炼,追求的也不只是大道飞升,还有人间至危时能挺身而出做出贡献。 蜚的瘟疫虽难解,但它始终是有时限的。 这也是天地三界间微妙的规则。 常瑶见宋霁雪铁了心不跟自己说起被偷袭一事,也就没再试探,靠在他怀里睡个安稳觉。 有往事入梦来。 那些已经过去很久的事: 天上黑色的云浪翻滚,高山深涧,只有一条细绳悬在空中,下方无数恶鬼睁着猩红的眼贪婪地望向走在绳上的鲜活生命。 恶鬼掀起阵阵浪潮拍打细绳想要将他们摇晃下去。 宋霁雪背着她目视前方,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 常瑶却看着下方恶鬼深渊。她受了伤,奄奄一息,如果不靠人带着绝无可能通过这里。 万象灵境给的规则纸条还被她攥在手里。 上书独活二字,规则是能活着通过这里的只有一人。 她应该将宋霁雪推下去,这样就能立马结束这次危险的试炼从万象灵境中平安出去。 明明两人到这之前还吵了一架,彼此谁也不理谁,最后关头宋霁雪朝伤痕遍体的她伸出手时也是一言不发。 眉眼甚至有几分不耐,伸出的手却带着倔强与狠意,透着股你要是不牵老子就不收的意思。 常瑶轻轻叹气。 青年问她:“叹什么气?” “感觉快死了。”她说,“你走得越来越不稳,雷声在影响你的心境,你要是被幻境影响,我们俩就会一起掉下去,你要跟我死一起吗?” 宋霁雪顿住,眼尾带着戾气,余光轻扫她,似笑非笑道:“清清。” 常瑶乖巧回应:“我在。” 青年无情道:“不该开口的时候就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扔你下去。” 常瑶闭嘴了。 她眼看宋霁雪走得越发艰难,额上汗水越多,便揪着衣袖给他擦汗,眸光认真地打量青年俊美的面庞。他正克制着眼中戾气蔓延,隐忍又专注,每一步都必须走稳,否则掉下去就是一个死字。 常瑶有很多次机会推他下去。 雷声带来的幻境对宋霁雪来说影响很大,他全神贯注,再没有别的心思来管常瑶是否会突然翻脸推他一把,也许他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反转。 从他背着常瑶走上深涧细绳时就选择了相信她。 青年已经快被黑雾整个吞噬,身形摇晃,再难往前一步。 常瑶朝他伸出手,轻擦额上细汗,在宋霁雪耳边悄声道:“别怕,他们会抛弃你,但我不会。” “永远不会。” 宋霁雪在原地站了许久,重新迈步向前走时黑雾逐渐消散,雷声越发尖锐急促,却对他再无影响。 惊涛骇浪,雷鸣闪烁,恶鬼们看着两人走到尽头,发出不甘的咆哮,带着满满的怨毒。 宋霁雪将常瑶放下,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她,手中扔出一物。 纸条落地,上书独活二字。 常瑶忽而一笑,朝他摊开手。 两人都知道最后的规则,可谁也没有抛弃彼此。 常瑶醒来时微怔,她伸手捏了捏眉心。 又一次,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梦中一幕幕真实存在过,可她当年也确实看见了宋霁雪的幻境,知晓是何影响了他,如今竟半点记不起来。 常瑶抬首朝身旁的男人看去,比起初见时变得更加成熟内敛。 她觉得自己不该忘记的。 漫漫长夜,身处温暖怀中,常瑶却察觉到了若有似无的危机感,这份危险似乎蛰伏已久,而她却才窥得一角。 翌日。 宋霁雪早起先走,因为上庭两门,菩提门与星象门带来了赤金乌碎片,需要云山君帮忙淬炼。 他叫醒常瑶叮嘱她记得吃早膳的同时还要吃温灵丹。 宋霁雪数了数药瓶里的存货,挑眉看她:“你起码有四天没吃。” 常瑶心虚喝水。 装病弱就这点不好,天天都得被盯着吃药。 那药是能乱吃的吗?是药三分毒嘛。 “前些天身体感觉很好,就想着不吃应该也没事。”她弱声辩解。 宋霁雪凉凉看她一眼。 云山夫人似投降地叹息道:“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宋霁雪把温灵丹递给她,盯着她吃下去。 常瑶吃完后苦的吐了吐舌,捏着块小甜饼含嘴里,从鼻腔里发出轻哼声远离他。 宋霁雪:“跑什么?过来。” 已经跑进屏风后的常瑶又探出头来。 宋霁雪眼里划过笑意,上前拉过她的手:“西海雾重,比昆仑有过之而无不及,等会我让人再给你送点避息丹,免得寒雾侵心浑身无力。” 常瑶:“……” 普通人还真的受不了玄天主教司日夜都有的海雾,这也是她失去灵脉装病弱的代价。 但无论是温灵丹还是避息丹,都苦的要死。 这让最讨厌吃苦东西的常瑶逐渐起了杀心。 外边传来于野不耐烦地喊声:“大早上的别在里面卿卿我我,赶紧出来办正事!我听着不眼馋吗?!” 宋霁雪往外走去:“你可以选择不听。” 于野震声道:“老子修为通天有双神耳,不是我要听,是它自己要往我耳朵里跑!” 宋霁雪和常瑶都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于野气得甩袖离去。 当他面秀恩爱,气死老子了! 第16章 金銮台 晚些时候常瑶真的收到教主夫人送来的避息丹,还盯着她吃下。 在她含着丹药要咽不咽纠结时,教主夫人说:“近两日金銮台下封印频频动荡,搅乱了周遭海域,海雾比往些时候还要浓,你切莫单独外出,先等散雾后再说。” 起初常瑶以为这话的意思是怕她单独外出受海雾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晕哪去找不到人。 直到她发现教主夫人走后,她所在的院子有至少三个人暗中看守着才觉得不对劲。 这不像是保护,更像是监视。 就连端送茶果进屋的侍女态度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昨日还好好的,今天就不敢多看她一眼,始终低垂着头,言谈举止间透着小心翼翼,似乎在害怕什么。 常瑶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她又没有现原形。 一想到原形,她忽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于是在侍女准备离开的时候常瑶起身道:“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想找教主夫人讨要点丹药。” 侍女手一抖,忙道:“外边海雾严重,您就在屋里,我去叫教主夫人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常瑶边说边往外走着。 侍女想拦,却被常瑶撇过来的眼神惊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后背生凉。 守在屋外的人并未阻拦她出来,却一路紧跟。 来到药厅长廊时路遇玄天弟子和其它仙门的修者,不少人都在偷瞄她目光微妙,似乎是知晓她如今没了修为是普通人,所以没有避讳窃窃私语。 “听说昆仑的妖族内鬼就是云山夫人?” “那她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啊?” “咱们云山君护妻呗,就算是自己唯一的徒弟临死前的话也不信,还真是被美色迷了心,不知轻重。” “嘘,你小点声,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云山夫人与我们星罗护法和你们菩提少主有着过命的交情,若是让他俩知道你们在背后如此诋毁……” “哎哎,这可不是诋毁啊,她是内鬼这事如今全西海都知道了吧!” “对啊,说这事的又不止我们,就连昆仑云山的人自己也在谈这事,你可别去少主那瞎告状啊!” “……” 常瑶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她是昆仑云山内鬼的谣言被广而散播,导致前来西海的修者弟子们都知道了。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谁干的? 常瑶走到药厅门前还未进去就听身后有人喊她:“阿瑶。” 宋霁雪不知何时到这来了。 常瑶回头看去,见他跟符纪等诸位大仙门的人站在长廊上。 宋霁雪左手边有一名瞎眼青年,面容却显活泼,准确无误地朝常瑶的方向招手喊道:“瑶妹瑶妹!嗨呀好久不见你终于肯下山来啦!我当年就跟你说了云山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你不如嫁到我们星罗门来一起看那世间独一无二的……哎呀!” 跑到一半突然摔倒在地的星罗左护法任泓愤愤回头质问:“阿雪你摔我干嘛!?” 星罗门的弟子纷纷捂眼侧首,不忍直视自家左护法。 “不是我。”宋霁雪目不斜视地越过他朝常瑶走去。 符纪无奈摇头,俯身伸手将任泓拉起来,任泓可怜巴巴道:“还是咱们仙首心地善良,知道关爱残疾人士帮扶弱小。” 任泓轻拍衣裳后又扭头朝常瑶看去告状:“瑶妹!你夫君刚故意摔我!” 星罗左护法小孩脾气大家都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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