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炸响,炸得陈照来心口和窗玻璃一起“嗡嗡”震颤,闪电“哧啦”一声划破夜空,令内心所有的欲盖弥彰都无所遁形。风在窗外咆哮着,摇撼一切,陈照来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裹挟着,挣脱不掉,就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陈照来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一动都不想动了。 他身下硬得厉害,一动就难受,他不想动了。 陶东岭问他还疼不疼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他心里那股一直被压抑的悸动揭竿而起,心跳陡然加剧,再也按捺不下去…… 是不是疯了?陈照来感受着下身的硬涨一遍一遍问自己,是不是憋疯了…… 这不像他。 他陈照来是个从小就学会了冷静克制的人。从幼失怙恃,到后来去当了兵,生活的每一步都教会他去冷静、去克制,他可以让年少的自己在想念父母的深夜不掉一滴泪,可以为了让二叔二婶放心而从此变成个小大人,他在部队能为一个满意的训练成绩不眠不休,能在潜伏演练中趴在丛林里几天几夜,连野兽都发现不了他。他在最重要的那次考核演习中滑落山崖摔成重伤,断裂的肋骨差点插进肺里,左侧整块肩胛骨摔得粉碎,他一个人从入夜扛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搜救赶来时震惊于他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未昏迷,他一直清醒。他一直是尖子班里的尖子兵,全团上下没人不看好他,可他留不下了,于是他沉静地办完转业手续,对着曾朝夕相处的战友和扼腕叹息的首长们敬了个军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一直这样对待自己。 他唯一冲破禁忌,就是当年最年轻气盛、最按捺不住那份血气方刚时,和那个人在背人的角落里偷偷互撸,他们接吻,激烈地去解对方的武装带,去摩挲对方的身体,可不管每次再怎么情急,对方再怎么一边用力吻他,一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送,陈照来始终不肯,他揽着对方的腰给对方打出来,在对方靠在他怀里喘着粗气时低声说:不着急,现在先不着急做,我们以后还很长…… 他忘了不是谁都会为这个“以后”、为这个“很长”而悸动。 所以他被扔掉了。 他有过太多遗憾,太多无从弥补,于是他的心一点一点冷下来,不再期待。 可为什么又出现了一个陶东岭呢…… 陶东岭是他另一个遗憾吗? 不是吗? 陈照来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掀开薄毯趿着拖鞋进了洗手间。 他没开灯,低着头一手撑墙,一手往下伸去…… 曾经克制不是不敢,是不想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他想坦坦荡荡面对感情。后来克制是因为心里没有人了,淡了,冷了,而现在…… 陈照来想,算了……他也会疲惫,他此刻再也提不起那股毅力,去赶走脑海里那个影子、那片丘陵起伏的小麦色,那张脸笑得耀眼,陈照来躲无可躲,无力抵挡,他不想挣扎了,就这一次,他重重呼吸着,抚弄着自己,在心里说,就这一次,想着那张带酒窝的脸,弄一次…… 陶东岭第二天打电话时无人接听,他一口气打到第三个,陈照来才接起来,一边接一边还在跟旁边人说话。 “来哥,你忙着呢?” 陈照来 “嗯”了一声,走到了个安静的地方。 陶东岭问:“才十点多就这么忙了?我听着你那边好些人说话呢。” 陈照来说:“昨晚半夜下了场暴雨,响云沟那边公路被水冲了,这边滞留了不少车。” “啊?”陶东岭一愣:“这么严重?路冲断了吗?那得多久才修好?” 响云沟是陶东岭常走的路线,离陈照来这儿往北三四十里,那一段儿地势确实挺操心的,两边都是山,因为地质不太稳定,有关部门还专门在那设了地质监测点。 “没断,就是山上冲下来的砂石淤积,等水退了路政清理一下就能通开了。” 这边靠山,绕路一样不好走,很多司机都停下来等着水退,沿途饭店的院子里门前公路边都停满了车。 吃饭的人多,陈照来把这几天学校放假的陈鹏叫来帮忙,二婶也来了。二叔这几年虽然一直生着陈照来的气,但每回店里忙,二婶过来帮把手,他也从不拦着,就是个嘴硬,在陈照来的个人问题上死活不松口,二婶跟他不知吵了多少回了,到底谁也没吵赢谁。 三个人忙前忙后,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响云沟那段路清淤完成,地质部门勘探后认为后续发生次生险情的可能性很小,便解除了封禁,很多司机抓紧时间上了路。 陈鹏和二婶晚上没回去,在店里住下了,吃饭的时候陈鹏眼睛一直瞄陈照来,一脸有话想问的样子,陈照来没搭理他。 吃完饭上楼休息,陈照来脚刚进屋,门还没等带上,陶东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陈照来接起来说:“你这干嘛呢,一天三顿电话追着打。” 陶东岭说:“咋的了啊,我这都挑你不忙的时候了。” 陈照来无奈:“我怎么不忙?你天天就没别的事儿干吗?好不容易闲几天,跟朋友出去喝喝酒打打牌不好么?” 陶东岭的床听着就不怎么舒服,一翻身“咯吱咯吱”响,他那边“咯吱”了几声,说:“我不喝酒,常年开车这点儿觉悟还没有么?再说……我酒量又不好……” 声音越说越小,陈照来靠在门上,忽然笑了笑。 “有多不好?”他问:“沾酒就倒?” “那也不至于,”陶东岭认真说:“怎么也得两三杯吧,两三杯差不多。” “白的?”陈照来低头咬了颗烟出来,点着火,含糊不清地说:“那也得看度数,三十来度和五十来度的两三杯可不一样。” 陶东岭那头顿了顿,说:“啤的……” 陈照来尽量忍着了,但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陶东岭说:“笑我啊来哥?你酒量怎么样?” 陈照来说:“凑合,一斤吧。” 陶东岭噎了一下:“五十来度?二锅头?” “嗯。” 陶东岭低声说了句:“卧槽……” 陈照来呼了口烟,又笑了会儿。 陶东岭说:“……那咱俩又少了一个共同语言。” “共……什么?”陈照来一顿。 “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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