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头我再打给你,哎,你忙,别跟着上火,没事,先挂了。” 合上话筒。 屋里陷入死寂。 纯良脸上的激动褪去,加着小心看我,“栩栩……” 我低着头,抬起小臂擦了擦泪,“我检查了,真的检查了。” 考试时写完名字,我就默念神兵火急如律令,考的很顺畅,我以为卷面没错就没错了。 “我不知道名字怎么会写错……考号还会填错……” 无力感排山倒海的来袭。 蠢死我算了。 许姨抱住我,音儿压得很低,“没事儿,别人不了解情况我了解,你这……唉!没办法。” 我哭得发不出声音,靠着许姨的心口,“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道啥歉啊!” 许姨叹了一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命? 我颤颤的抬眼,泪光中,沈叔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栩栩,这便是天道,不公平的天道,你还有力气去锤翻它吗。” “爷。” 纯良起身,“您少说两句吧,栩栩够倒霉的了。” “这才哪到哪。” 沈叔完全不给我伤心的空间,踱步走到我面前,“栩栩,即便你已经努力到了极致,天道还是会对你不公,谁叫你是阴人呢?” 我想说不服。 可对着沈叔的眼,我清楚,他有什么话在等着我。 是啊。 不服又有什么用? 考试结果就在这,我是零分,我成绩作废。 哪怕我对着天地呐喊,我沈栩栩每一科的试题都会,我英文能得满分,谁又搭理我? 我就是没考上啊! “认了吧。” 沈叔递给我纸巾,“我送你去念私立高中。” “对,念私立的也行。” 纯良在旁边看我,“我要考普高主要是争口气嘛,为了我的……嗯哼,你又不一样,这次的不愉快就忘掉吧。” “考大学呢?” 我擦干泪,看向沈叔,“是不是我考大学的时候,依旧会有这些问题?” 沈叔眼神直白,“如果袁穷找上来,拿回你的命格,事情就简单了。” “您敢保证袁穷会说出背后主家吗?” 沈叔不言语了。 我擒起笑,“师父,您又安慰我。” 事到如今,我们都很清楚,袁穷上门就是鱼死网破。 我和沈叔能不能活着都是问号,还去想命格? “大学未必需要考。” 沈叔话锋一转,“你可以不拿这个文凭,但要有这个学识。” “师父,我可以不拿文凭。” 我深吸了口气,“但我不想被天道压着!” “所以呢。” 沈叔挑眉,“你要怎么做?” “重念。” 我站起身,牙齿咯咯作响,“我要复读。” 沈叔眼底敛着光,“没意义,除非考试时我能坐在你身边,靠你自己这时运,大概率还是会现问题。” “那也要重念!” 我闷头不看他,抬脚就要出门,“师父,我去秀丽姐那取信,一会儿就回来。” “姑,不是,栩栩!” 纯良急了,“你没必要重念啊!又不是功课差,明年考号再写错怎么办啊!!” “你闭嘴!” 许姨呵斥他,“就几个阿拉伯数字,准备一年还能填错?这段时间你自己偷摸乐就得了,别朝你姑的心头撒盐啊!” 我大步的朝山下走,后面的话没有再听。 其实许姨没必要提醒纯良,我心态没那么脆弱。 发泄完就好了。 走到山脚下回头看了看。 入夏的山林苍翠挺拔,山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花种是我洒的。 我的习惯,每年春天,都会买很多花种洒在山间。 院里房前屋后,也被我种满了花,种的越多,我越发现,花枝的确娇弱。 不说虫害。 一场大风,一次冰雹,我的花就会七零八落。 初入道时我曾问过沈叔,“师父,什么时候我才能像您一样?” 沈叔喝了口茶,视线飘向院外的山林,“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 我那时还笑,“师父,那我境界高了,我看它就是山!” 当下。 我看着大山,突觉它像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堵在我心口,憋着我的一口气,如何都吐不出! “啊!!!” 不知怎么想的,我对着大山就喊了一嗓子,眼睛红红的,“来啊!来啊!!” 几个正要上山的行人被我吓了一跳,“咋了这是,她让谁来啊。” “天道。” 我扔下两个字就朝镇里走,身后的几人还挺迷茫,“哪条道被填了?” 到了手机店,秀丽姐正在卖货。 我打完招呼拿过信和包裹就去了门外。 坐在台阶上,拆开信封,信纸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恭喜你’。 扯了扯唇角,鼻子再次酸了。 打开包裹,里面是个小牛形状的真皮玩偶钥匙链。 小牛? 2009年。 今年是牛年。 伴着熙攘的人声,我看了看钥匙圈内部,依然镌刻着XUXU。 指腹微微摩挲。 “没考上你恭喜啥……” 铃铃铃~ 手机响起,我以为是许姨打来的,把玩着钥匙链接起,“喂。” “哭了?” 磁腔一起,我忙看了看手机屏幕,缓解了下情绪,“成琛,你这个时间怎么会打来?” 一般不都是晚上给我来电话吗。 “你考试应该出成绩了,我的信到没到,祝贺的是否及时。” “信到了。” 我应了声,“很及时,还有钥匙链,我都收到了。” “你在哪里,怎么有点吵。” “我在路边。” 我笑了笑,“在秀丽姐店门口看你信呢,钥匙链我很喜欢,这个皮子一看就很贵,我刚还在想,你再多送我几个,我就能开个卖钥匙链的店了。” “考的怎么样?” 成琛直接问,“分数满意吗。” 我阖下眼,微咬着内唇,不知道怎么说。 “梁栩栩?” 默了会儿,成琛突然道,:“对不起。” 我怔住了,“你对我道什么歉?” “我想,是我的原因。” 成琛低着嗓儿,“如果我陪你考试,你就会考到满意的分数。” “不是那回事。” 我哎呀了声,眼睛看天,嘴张了张,“跟分数无关,考号写错了,成绩无效,鸭蛋。” “所以,你因为这个哭了?” “我没哭。” 我抿着咸涩,看着不远处热聊经过的路人,“我就是心情不大好,你说我怎么就能这么笨呢,能把名字写错,考号填错,我不零分谁零分啊,嘿……哎呀,没事,我决定重念一年,你千万别骂我啊,我已经意识到错误了,会努力改正,再接再厉,情绪上,我已经调整好了,你要教育我我会急的。” “你要怎么调整情绪。” “就是……” 我深吸了口气,“做事情啊,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给个奶奶哭醒了,现在我哭得可有名啦,明天还有人找我去哭呢,多忙一忙就好,对了,还有好消息告诉你,纯良考的特别好,他考上高中了,我得去市场给他买点爱吃的菜,晚上回家陪他庆祝,我先不跟你说了,回头我们再聊。” 挂断电话,我装好信和钥匙链,和秀丽姐言语了声就去到市场。 拎着买完的东西回到山上,我站在院门口就喊了声,“纯良!出来!看姑给你买什么了!” 纯良跑出来,看到零食还有些惊讶,“你这……” “给你吃的!” 我将一大袋零食递给他,“还有肉和菜,我晚上给你做锅包肉!” 纯良仔细的端详着我,“栩栩,你是不是刺激过度了?” 我不解,“什么刺激?” “你这……” 纯良指了指太阳穴,“成绩作废了,怎么还……” “小事情嘛!” 我大咧咧的笑,“你姑姑我是千磨万击还坚韧,任他东南西北风,走啦,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 说着,我还喊了声,“师父!许姨!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纯良还有点发毛,“妈呀,这心态,姑,侄子服了。” 许姨站到房门口,上一秒还紧张兮兮,一见我没正形了,她也没好气,“你回就回,总共出去没到三个小时,叫唤什么玩意儿。” 我噗嗤一声,转眼看向正房,沈叔没露头,不过我能想到他的表情。 大概也得觉得我找抽。 进屋放下菜和肉,我洗手就开始忙活,纯良破天荒的没抱着零食去看剧,而是围着我忙前忙后。 “姑,您看我这葱段切得行吗?” “姑,用帮你调面糊不?” “姑……” 我烦的紧,“沈纯良,你能消失会儿么。” “我还不太想消失。” 纯良紧着脸,“姑,心里不好受就跟我聊聊,别憋着,你越装没事人,我越害怕。” 我起锅烧油,准备炸锅包肉片,眼看着油温渐升,“纯良,你看这锅里的小泡泡,像不像是希望?” 纯良看了眼,“所以呢?” 我把挂了面糊的肉片放进去,嗤嗤声顿起,“我就像这猪里脊,被挂上面糊下油炸,好多好多希望的泡泡,捞出来,泡泡不见了,然后复炸,哎,泡泡又出来了,所以对我来说,不过就是重复去炸,只要油还热着,就会有泡泡,一次不行,炸两次,三次,总会做出一道好菜,好饭不用怕迟。” 捞肉时我的手腕一顿,好似从油锅中看到了过往,那个站在白仙儿婆婆面前树桩子一样的自己。 她说,小姑娘,跟你爸爸回去吧,很抱歉,这个东西我对付不了…… 呼出口气,我把炸好的肉片放在盘子里,我的人生,大抵是从那刻开始,就徘徊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当年的周天丽没有杀了我,今天的成绩又算什么? 这些年,我唯一不断调整的就是心态,一再对生活的期待值降低,甚至到了负数,然后用一点一滴的小惊喜去填平数值,就像是今天,我收到了礼物,还能陪伴纯良庆祝,跑来跑去,呼吸顺畅,身体健康,然后就会发现,原来我是如此幸福。 晚饭吃的很热闹,许姨和沈叔很有默契的没在提我成绩的事,纯良很有奉献精神的又成了那个被调侃的对象,许姨也不客气,直说清楚纯良考高中是奔着那女孩子去的,“不过纯良你要记住,九月份人那女孩儿就高三了,你少撩扯人家,一但人家明年没考到理想大学,她父母找上门来我可饶不了你。” “什么叫撩扯。” 纯良不乐意的,“我和佳宝宝是很圣洁的感情,许奶,请您注意点用词。” “佳宝宝?” 许姨一筷子敲他头上,“警告你啊沈纯良,你叫她什么宝宝我不管,要是敢突然整出个宝宝,我先给你打成宝宝!!” “噗。” 我没忍住,端着饭碗就触电般的笑。 许姨瞪向我,“你笑啥,栩栩,我也提醒你,身边要是有纯良的这号男同学,一定得避着点走,你看他多吓人,啊,跑县城走都躲不开,背后还称呼你栩宝宝,恶不恶心!” “噗!!” 我不行了。 “许奶!!” 纯良脸涨的通红,“我这深情不许的在你这里怎么还成讨狗嫌了?” “你这叫感动自己。” 许姨回的直白,:“那个叫啥佳佳的都不搭理你,不过我也感谢她,没她你小子不定能有今天这造化,挺好,佳宝宝挺好。” 我完全吃不了饭,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许奶,你要这么说的话我高中后就尽量不回家了。” 纯良气哼哼的吃饭,“反正回来你也看不上我。” “你敢不回来。” 许姨气性更大,“每个星期你都得给我回家,不然我就去班里逮你,让那个佳宝宝离你远点!” “爷!” 纯良恨不得要哭,“你看她!!” 沈叔摇头淡笑。 一顿饭就在纯良的叫唤声中结束,除了他,其余人心情都挺愉悦。 临睡前爸爸给我发了短信,本来我还酝酿着怎么告诉他们,没想到沈叔先一步全都讲了。 ‘栩栩,在爸爸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女儿。’ 我看着短信,用被子蒙住头,无声的哭了。 第88章 探亲 …… “姑,这人要怎么哭啊。”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空气都透着湿漉,天气仍闷闷的,云彩压得很低,好在雨已经停了。 我看着眼前的灵棚,多少也有些傻眼。 本来以为是查完分的第二天就来出丧,也不知道这阴差是不是家里有事儿来晚了,还是得夸下这位一脚迈进阎王殿的李兴宝很坚强,又挺了四五天才咽气。 正好赶上天气不好,我也没出门,在家缓解心情。 今天一大早接到王姨电话,纯良就跟着我一起来了,美名其曰赚点外快。 小老哥这回准备陪我一起哭,二人转买回来都是在家一起看的,他自认很有心得体会。 哭完后钱和我对半分就行。 我也没多想,知道他到了臭美的年纪,男孩子喜欢一些运动品牌,镇里买不到他就憋着口气想去县里买,咱名义上是他姑姑,经济还远没独立,既然有这机会能让他赚个百八十的,就带着他一起来了。 来时的路上纯良还问我当初买那二人转是不是就为了这事儿做准备,够有先见之明。 我一琢磨也对,虽说‘先见之明’谈不上,机会的确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要是我没在家提前学过,张老太太那活儿我就够呛敢上。 命运还真不知道在什么时刻就给你留了后手,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结果一到主家,我俩都有点发懵。 遗像上的李兴宝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 “姑,朝他喊爸爸你哭得出来吗?” 纯良悄咪咪的撞我,“他得打多少提前量才能生出你这么大的闺女?” “别出言不敬。” 我斜了他一眼,“走哪步算哪步。” 老实讲我哭了这么多场,前前后后送走十几号人…… 李兴宝是到目前为止我即将认得最年轻的一位爹。 现场气氛不对,操办丧事的是逝者的父母,沉重归沉重,表情却有点耐人寻味。 来吊唁的宾客也没说多悲痛,很多人进院后也没磕头。 大多远远的朝灵棚里的遗像瞄一眼,然后就去写礼账,站到一旁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我哭之前会拉会儿二胡,休息的间隙就竖着耳朵旁听,没多会儿就明白了个大概。 死的李兴宝就是传说中的败家子,特别败的那种。 老李家原先是村里有名的养猪大户,挺富裕,父母就李兴宝这一个儿子,很是疼爱。 奈何这小子不学好,早早就去县里混了,混就混呗,结果染上了赌的毛病,三天两头回家要钱,偷摸的卖猪不说,还把家里房契给抵押了,他父母将养猪场卖了才把房契赎回来。 村里人一看这不行啊,就给他父母出招,把李兴宝关到了家里,出不去门不就赌不成了? 这一关啊,发现大事不妙! 李兴宝不光赌,还沾了严重的不良嗜好。 一开始是打哈欠,后来就是抽搐,然后用头框框撞墙! 六亲不认。 鬼上身了一般。 李家父母一辈子勤恳本分,常看电视心里也明白大概,老两口都是要脸儿人,因为儿子好赌,他们在村里已经抬不起头了,一但再把这事儿传出去,他们脸就彻底丢光了,就寻思给他关住了,过段时间兴许就能彻底戒了! 谁知他们高估了李兴宝的耐受能力,万没想到,他墙没撞开,倒是把窗户撞开跑了! 一跑好几年没回家,在外面就挨个给亲戚打电话借钱,借的周围人凡是跟他沾边的,只要在电话里一听到李兴宝的声音就挂断,就这,李家父母还承受了不少从天而降的外债,叫苦不迭。 最后李兴宝病入膏肓,才给父母去电话,在医院呼扇了一些时日就断气了。 我跟着王姨帮忙给尸身擦脸时看了他一眼,咱就不说那相脱成啥样,跟遗像完全两个人! 起码遗像能看出是个小伙子,真正的尸体则瘦的跟柴火棍似的,脸凹陷着,牙床子突起,肤色漆黑,身上还有很多像是烂了的疮口,散发着一有股形容不出的恶臭。 看了眼我就别开脸,都有冲动想联系孙姐来哭了。 这钱我没法挣啊。 真有点哭不出来。 不光我哭不出来,李兴宝的父母亲属都不愿意靠前。 老两口子看着灵床都是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哪怕这‘铁’已经没得打。 他们仍一肚子火气! 更不要说李兴宝走的年岁太轻,还未婚配,活着时又太不着调,院内一个戴孝的人都没有。 就算有比李兴宝辈分小还沾亲的孩子,人家父母也不同意孩子给他戴孝。 能来送一程都是给李家老两口面子,还让自家的宝贝疙瘩去跪他? 想啥呢! 我心态蛮复杂,到了哭灵环节,便凑到王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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