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卖肾后的并发症让她浑身发抖,我整夜用湿毛巾给她擦汗,听着她含糊不清地喊着父亲的名字。 天亮时,我做了决定。 “你好,我想应聘服务生。” 我站在皇冠酒店人事部门口,递上伪造的简历——隐去了住院经历,年龄也改成了十九岁。 人事经理扫了眼我的资料:“有经验吗?” “在蓝夜酒吧做过三个月。”我撒了谎,那噩梦般的一晚成了我的“工作经验”。 “时薪二十,包一顿饭,能接受吗?” 我点点头。 比起母亲的医药费,这点钱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强。 入职第三天,我被安排到宴会厅帮忙。 据说是个千金小姐的成人礼,包下了整个三楼。 “听说她义父是裴氏地产的老总裴凛,宠得不得了。” 更衣室里,同事小美边换制服边八卦,“今天送的礼物至少值几百万。” 我系围裙的手顿了顿。 裴凛?和我爸爸同名? 同样的姓名,有人是首富,而我爸爸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建筑工人,连我的学费都凑不出来。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端着托盘穿梭在宾客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们谈笑风生。 香槟一杯接一杯,每杯的价格都够我和母亲吃一个星期。 “江小姐来了!”有人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入口。 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挽着一位中年男人的手臂缓步走来。 她皮肤白皙,头发精心烫成大波浪,头顶的水晶冠冕闪闪发光,像个真正的公主。 而那个男人—— 我的托盘砸在了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引来周围人的侧目,但我浑然不觉。 血液冲上我的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 那张脸我看了十八年,绝不会认错。 裴凛。 我的父亲。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锃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慈爱地看着身边的女孩。 “你怎么回事?”领班怒气冲冲地过来,“知道这香槟多贵吗?从你工资里扣!” 我麻木地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 司仪开始宣读礼物清单: “义父裴霖送上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手表一只!” 掌声雷动。 裴凛—亲手为女孩戴上手表,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义父裴霖送上价值三百万的法拉利跑车一辆!” “义父裴霖送上价值三千万的豪庭别墅一栋!” 人群发出惊叹。 女孩惊喜地捂住嘴,扑进裴凛怀里。 “真羡慕江雪,能有裴首富这样一个义父,把她宠成公主!”身旁的服务生小声感叹。 我全身发抖,掏出手机,颤抖着对准那对“父女”。 放大镜头,我清晰地看到裴凛眼中的宠溺——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眼神。 “喂!不准拍照!”保安突然冲过来。 我转身就跑,心脏狂跳,穿过走廊、楼梯,一直跑到酒店后巷才停下。 蹲在垃圾箱旁,我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手机还在我紧握的手里,那张照片清晰得刺眼。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盯着窗外闪过的霓虹灯,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六岁那年,我发高烧到四十度,母亲抱着我跑遍全县城找医生,而父亲说“工地忙”三天后才回来。 十岁生日,母亲卖血给我买了个小蛋糕,父亲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初中毕业典礼,全班就我一个家长没来,因为父亲说“路费太贵”。 三个月前,我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母亲卖肾救我,而他……他在给别人的女儿办豪华成年礼,送上几千万的礼物。 手机震动,是母亲的信息:“昭月,妈做了你爱吃的土豆丝,早点回来。” 我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回复:“马上到。” 那天晚上,我等到母亲睡熟后,悄悄爬起来搜索“裴氏地产 裴凛”。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让我手指发冷—— 市值数百亿的房地产集团,董事长裴凛,照片上赫然是我的父亲。 我继续搜索“江雪”,很快找到了她的社交账号。 里面满是炫富照片:新买的跑车、名牌包、海外旅行…… 而最近一张是她和裴凛在马尔代夫的合影,配文“最爱我的裴爸爸”。 日期是我在酒吧被凌辱的那天。 我关上手机,黑暗中大口喘息。 十八年的谜团终于解开——父亲不是穷,他只是不爱我们。 窗外,一轮冷月挂在天空。 我轻轻走到母亲床边,看着她消瘦的脸庞。 她怀里还抱着父亲的一件旧衬衫,那是她多年的习惯。 “妈,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我在心里默默发誓,“我会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第二天,母亲咳嗽加重了。 我带她去社区医院,排队时遇到了周媛——我的高中同学。 “裴昭月?”周媛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大家都以为你去北京了!” 我勉强笑笑:“家里有点事,推迟一年。” 周媛看了看我身旁憔悴的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我哥周琛,在这家医院实习。” 她指了指身旁的白大褂男子,“哥,这就是我常说的学霸同桌,省探花裴昭月。” 周琛看上去二十五六岁,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和。 他看了看母亲的脸色,主动道:“阿姨气色不太好,我帮你们挂个专家号吧。” 我想拒绝,但母亲突然咳出一口血痰。 周琛脸色一变,立刻扶住她:“跟我来,直接去急诊。” 两个小时后,母亲被诊断为肺部感染加肾功能不全,需要住院。 我站在缴费处,捏着银行卡里仅剩的两千块钱,手心全是汗。 “先用我的职工卡垫着吧。”周琛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你母亲情况不稳定,需要好好治疗。” 我抬头看他,喉咙发紧:“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不急。”他笑了笑,“昭月是吧?小媛经常提起你,说你帮她把数学从不及格提到九十分。” 周琛办好手续,又帮我们安排了病房。 临走时,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我攥着那张硬纸片,看着他和周媛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不图回报的帮助。 母亲睡着后,我翻开手机相册,盯着那张裴凛和江雪的照片。 一个计划在我脑中逐渐成形。 如果法律不能给我正义,我就自己创造正义。 如果金钱是那个男人的神明,我就夺走他的神庙。 如果江雪是他珍视的公主,我就让她尝尝灰姑娘的滋味。 我打开周琛的名片,拨通了他的电话:“周医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3 裴氏集团总部坐落在城市最昂贵的CBD中心,一栋三十八层的玻璃幕墙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站在对面的咖啡店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睛盯着大楼入口。 三天来,我已经摸清了保安换班的规律。 上午十点,前台的接待员会去洗手间补妆,持续七分钟左右。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您的美式。”服务员放下杯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已经在这坐了三个小时,只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 我抿了一口早已冷掉的咖啡,苦得让人皱眉。 手表显示九点五十八分,那个叫Lisa的接待员果然起身离开了座位。 就是现在。 我快步穿过马路,混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白领中进入大堂。 保安正在检查一位访客的证件,无暇顾及其他。我径直走向电梯,心跳如鼓。 “请问去几楼?”电梯里有人问。 “28楼,谢谢。”我随口编了个数字。裴凛的办公室在35楼,但我得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28楼是财务部,我躲在洗手间隔间里,迅速换上提前准备好的保洁制服——灰色工装裤、蓝色衬衫,还有印着裴氏物业的工牌。这是我从网上二手市场花五十块钱买的。 电梯到达35楼时,我的后背已经湿透。 走廊上空无一人,厚实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 总裁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牌上烫金的“裴凛”两个字刺痛我的眼睛。 我掏出准备好的万能卡。 门锁发出“滴”的一声,开了。 办公室宽敞得令人窒息,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 我快步走向办公桌,开始翻找抽屉。 第一个抽屉里是些普通文件,第二个上了锁。 我咬牙用力一拽,整个抽屉被拉了出来。 里面躺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上面手写着“小雪”。 手指颤抖着解开绳子,里面是一沓照片——裴凛和一个优雅的女人在各种场合的合影,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地点,最早的一张是在十八年前。 最下面是一本存折,开户名是江雪,余额显示八百多万。 我迅速用手机拍下每一页,然后继续翻找。 抽屉最深处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和一张泛黄的纸条: 许棠。 她是谁?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手一抖,盒子掉在地上,钻戒滚到了桌子底下。 我顾不得捡,把文件塞回抽屉,冲向门口。 太迟了。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堵在门口,手按在腰间的对讲机上。 “我……我是新来的保洁,Lisa让我来打扫总裁办公室。”我低头假装整理清洁车,心跳快得要蹦出胸口。 “35楼从来不让保洁单独进入。”保安逼近一步,“把你的工牌给我看看。” 我递出工牌,他只看了一眼就冷笑:“假的。裴氏物业去年就换新工牌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去保安室。” 挣扎中,我的帽子掉了,长发散落下来。 保安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拽我:“还是个女的?说!谁派你来的?商业间谍?”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张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我抬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那里——周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医生!”保安明显认识他,“抓到一个可疑人员,正要带下去审问。” 周琛走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平静地说:“这是我妹妹,张队长。裴总让她来办公室取份文件,可能没跟你们打招呼。” “您妹妹?”保安狐疑地看着我,“可她穿着保洁衣服……” “这丫头就爱恶作剧。”周琛无奈地摇头,“她医学院毕业,非说要体验生活,裴总惯着她,由着她胡闹。” 保安将信将疑,但明显对周琛很尊敬:“既然是周医生的妹妹,那应该是个误会……” 周琛拍拍保安的肩膀:“多谢理解。我这就带她走,不给你添麻烦。” 直到电梯门关上,我才敢呼吸。周琛按下地下车库的按钮,脸色阴沉:“你疯了吗?知道被抓住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怎么会在那里?”我反问。 “裴氏集团和我们医院有合作,我来谈医疗设备捐赠的事。”周琛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要不是我刚好路过,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电梯到达车库,他拽着我走向一辆黑色SUV。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崩溃了:“我必须拿到证据!那个混蛋给我妈发短信说这个月又没钱,转身就给别人的女儿打五十万零花钱!” 周琛沉默地递给我一包纸巾。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所以江雪真的是裴凛的私生女?” “我不知道。” 我摇头,擦干眼泪,掏出手机给他看照片,“我只知道他把钱和爱都给江雪,然后像吸血虫一样对我妈吸血。” 周琛翻看照片,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证据不够。你需要他转移婚内财产的直接证据,或者他故意隐瞒资产的证明。” “我该怎么办?”我声音嘶哑,“我妈还在医院,医药费……” “先跟我回家处理下伤口。”周琛突然说。 我这才注意到手腕被保安抓出了一圈淤青,还渗着血。 周琛从后备箱拿出医药箱,熟练地给我消毒包扎。 “为什么帮我?”我盯着他修长的手指。 周琛没有立刻回答。处理好伤口后,他启动车子:“小媛说你撕了清北的录取通知书。” 我别过脸看向窗外。 “我查了裴凛的资料。”周琛转动方向盘,“他确实很有钱,也很狡猾。你一个人对抗不了他。” “所以呢?” “所以你需要盟友。”车子停在一栋公寓楼下,“比如一个了解他商业往来的医生。” 周琛的公寓整洁得近乎冷漠,唯一的装饰是书架上满满的医学书籍。他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打开电脑。 “裴凛每个月都会来我们医院做体检,带着江雪。”他调出一份档案,“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体检报告,患者姓名江雪,备注栏写着“裴凛养女,特殊关照”。 “他给医院捐了两台MRI,就为了江雪来做检查不用排队。” 周琛冷笑,“没想到他妻子——你母亲,连普通门诊都舍不得看。” 我握紧水杯,指节发白。 “我可以帮你。”周琛合上电脑,“但你必须保证不擅自冒险。裴凛不是好惹的。” “条件是什么?”我直视他的眼睛,“没人会无缘无故帮忙。” 周琛笑了:“小媛说得对,你确实很警惕。”他起身从书桌抽屉拿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站在裴凛旁边。我摇头。 “李教授,我爸的师兄。十年前跳楼自杀,留下遗书说投资失败。但我最近发现,他死前把所有积蓄投进了裴氏地产的一个项目。” 我明白了:“你认为裴凛骗了他的钱?” “我需要查证。”周琛眼神锐利,“我们目标一致。合作吗?” 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回家时已是傍晚。母亲坐在床边,面前摆着凉了的饭菜。 “去哪了?”她声音发抖,“我打你电话一直不通,还以为你……” “我去找工作了。”我放下包,不敢看她眼睛,“妈,你得按时吃饭,医生说了—“ “什么工作要一整天不接电话?”母亲突然提高声音,“昭月,你是不是学坏了?是不是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 我愣住了。母亲从来不会这样大声说话。 “我没有……” “那个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母亲打断我,“楼下王阿姨说看见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我这才明白她担心什么。苦笑着坐到她身边:“那是周媛的哥哥,是个医生。他帮我介绍了份医院文员的工作。” 母亲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我抱住她瘦弱的身体,“妈,我不会学坏的。我还要照顾你呢。” 母亲在我怀里啜泣:“妈怕……妈怕你走歪路……咱们虽然穷,但要清清白白……” 我轻拍她的背,喉咙发紧。如果我告诉她真相,告诉她她深爱的丈夫是怎样一个伪君子,她会崩溃的。 “妈,我想问你件事。”我犹豫着开口,“爸……他有没有提起过一个叫许棠的人?” 母亲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的心沉了下去:“她是谁?” “很多年前的事了。”母亲目光飘远,“那时你还没出生。许棠是阿凛的初恋,后来嫁给了别人。阿凛消沉了很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偶然听到的。”我转移话题,“吃饭吧,菜都凉了。” 那晚,我等到母亲睡熟后,悄悄拨通了周琛的电话。 “我想到了一个计划。”我压低声音,“要接近裴凛,得先接近江雪,她在贵族学校读书,我可以申请助学金进去。” 周琛表示同意我的计划。 4 圣约翰贵族学校的铜质大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站在校门口,攥紧了助学金申请表的边缘。 身上这套二手校服花了我半个月工资,但站在这里,依然显得格格不入。 “姓名?”门卫室里的保安头也不抬。 “裴昭月。”我递上申请表,“来面试助学金。” 保安这才抬头,上下打量我一眼,嗤笑一声:“又一个想攀高枝的。” 我假装没听见,跟着指引牌走向行政楼。 校园大得离谱,草坪修剪得一丝不苟,远处甚至有个马场。 几个穿校服的女生从我身边经过,香水味扑鼻,她们嬉笑着,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行政办公室里,教导主任林女士推了推眼镜:“省探花?为什么不去清北?” “家庭原因,需要推迟一年。”我低头,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哽咽,“家里……负担不起学费。” 林女士的表情柔和了些:“我们确实有针对特优生的助学金,但竞争很激烈。” “我愿意做任何勤工俭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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