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丑了,小成总那长相一点都挑不出毛病,那成语咋说的?什么神,对了,丰神俊朗,你把人往丑上划拉,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我刚要嗯,后面听糊涂了,“爸,我没说瞎话……” 他眼神很凶嘛。 爸爸对着我笑,好一会儿就语重心长的道,:“栩栩,就算沈大师说你成了阴人,会倒霉什么的,你也不要多想,咱呐,一直就是乐观开朗的好孩子,即便咱家出了坏事,你也不许往自己身上编排,不要内疚自卑,遇到谁,也别觉低了一头,咱有理走遍天下,到哪,咱都得腰板挺直,逮到那个偷命格的,再好好算账。” 我点头,“爸,我不自卑。” 事实上,我只有内疚。 内疚家人对我的付出与关爱,其它的全是愤怒! 阴人什么的,我在沈叔说的时候会难受那么一会儿,就像看电影好人被坏人陷害杀死,憋屈归憋屈,该咋活还是要咋活。 “对喽。” 爸爸吐出口气,“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的活,你大姐性格软,爸指望不上,你二哥流里流气,爸不敢指望,就剩你,趁爸心意,栩栩,爸还指望你养老呢,知道不。” “嗯。” 我认真的看他,“爸,我将来肯定给你和妈妈养老。” 爸爸笑的一脸复杂,“好孩子,我栩栩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了。” 靠着爸爸,我心里酸酸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但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我要活着,好好孝顺他们。 “来东厢房。” 沈叔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人明明没出现,愣给人一种他就蹲你旁边的监视感! “爸,沈叔这传音的功夫咋练的啊。” 有过经验,爸爸拉着我就站起身,进院朝右厢房走,我边走边唏嘘,“爸,你说沈叔有徒弟不?把他这身本事学去,是不是也得是能人了?” “这叫道法,那是谁都能学会的么。” 爸爸语气敷衍,“栩栩,别总琢磨你那功夫,女孩子家家的,打打杀杀的不好看。” 我没吭声,走到右厢房门外爸爸喊了声,“沈大师,我们进来啦!” 开门带我进去,沈叔就站在门里的走廊上,背身依然是个小型厨房。 走廊两端一间北屋一间南屋。 窗户都是开在西面,冲院里,和许姨住的西厢房窗户正对。 当下北屋的房门紧闭,南屋的房门倒是大开。 我朝里看了眼,露出来的都是书架,满当当的书。 看来南屋是用来作书房的。 “沈大师,您要在哪间屋子给栩栩治病?” 沈叔示意我们看向北屋紧闭的房门,脚下没动,“梁栩栩,你怕我吗?” 啊? 哪跟哪? 我看了眼明显发懵的爸爸,愣愣的回,“不怕啊。” 沈叔微微俯身,朝我凑近了几分,“我脸上的刀疤你不怕?” 刀疤? 我笑了声,“我怕它干什么!” 又不是我割的! “为什么?” 沈万通一脸好奇,:“我这刀疤可吓哭了无数孩子,他们都说这瘢痕长得像蜈蚣……渗人的紧。” 蜈蚣? 我反倒觉得沈叔那故弄玄虚的表情有点渗人。 “是有点像蜈蚣。” 我应着,“不过我不怕蜈蚣,我觉得它长很多脚,很可爱。” 小时候我为了装大个,还徒手抓过蛇,感觉就是滑滑的,凉凉的,一点不吓人。 但是我知道只能抓绿色的小蛇。 带花纹的不能碰。 会毒死我的。 “可爱?” 沈叔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这刀疤可爱,梁栩栩,你居然不觉得我丑!” “不!沈叔,你不丑的!” 我挥挥手,“刀疤是丑了点,但那又不是天生带的,你整体其实很好看的,而且你笑起来很和蔼亲切,不像……” “咳咳!!” 爸爸一阵咳嗽,不停地给我使眼色,“栩栩,爸怎么跟你说的!别提小成总!” ? 我一脑门问号,我是要说不像有些人的气质会令人害怕嘛! ‘有些人!’ 谁要提成琛了! “梁兄,你看你,让孩子把话说完嘛。” 沈叔不乐意的,探头看着我,蛮好信儿,“成琛怎么了?” 我摇摇头,抿唇不想说话。 “难不成……” 沈叔的劲头子又出来了,“你要说成琛长得丑?行,我回头就给成琛打电话!!” “哎,沈大师啊!” 爸爸急了,“您可不能传这瞎话啊!我家这孩子审美不看五官,打小栩栩她哥就总给她讲武侠小说,她还说过欧阳锋长得帅!因为欧阳锋对杨过好!教了杨过蛤蟆功,不过她后来看了射雕,又觉得欧阳锋长得不帅了,这玩意跟演员无关,她看人长得帅不帅吧,主要看事儿,可能小成总之前跟她有过啥误会,她就……哎呀!您绝不能给小成总打这电话,传一传就不知道成啥了!” “爸,韦小宝也挺可爱,他特别机智……” “你给我闭嘴!!” 爸爸完全忘了刚刚的父爱如山,此刻恨不得吃了我,“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嘛!你再乱说话看我不揍你的!!” 我脖子一缩,满脸委屈,我说啥了? 明明是你说的! “哈哈哈哈!” 沈叔大笑起来,“行啦,梁栩栩又让我见识到了,既然这孩子觉得我的刀疤可爱,那我就不担心了,你们进来吧!” 说着,他打开北屋紧闭的房门,手上做出个请的动作,“梁栩栩,看到我为你准备的东西就爬进去,别让我失望。” 爬? 我进去后就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 类似古装剧里的澡盆子。 难不成沈叔是让我在这洗澡? 药浴? 正琢磨着,我走到桶边,伸头朝桶里一瞅—— 满满的都是扭曲乱爬的蜈蚣。 一打眼我还以为掉蜈蚣洞里了! “妈呀!!” 我鸡皮疙瘩‘唰’~!一下就起来了! 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腿脚都利索了! “梁栩栩。” 沈叔堵在屋门口,看我要出去还挺无语,“你不是说蜈蚣可爱?” “那,那……” 我嘴皮子都麻了,“它们多到我爱不起来了。” “什么东西?” 爸爸走到桶边也看了眼,当即贡献一记哎呦我天,“沈大师,您让栩栩爬进这里?这不开玩笑嘛,我一个能把万物当食材的厨子都受不了啊!” “这就是我给她配的药。” 沈叔平着音儿,“说是蜈蚣,在我这,其实叫蛊虫,可都是我精心养护的宝贝,它们对疮包能起到以毒攻毒的疗效,只要梁栩栩敢进去,熬半个时辰,睡一觉醒来,脓疮就会好的。” “我看一眼都麻啊……” 爸爸别过脸,都不敢伸手朝里面指,“栩栩,你想试试吗?” 我试个头! 啥玩意都怕多啊! 一条毛毛虫不怕,要是毛毛虫多到织成一件毛衣,你穿起来,怕不怕?膈应不? 僵持了一会儿,沈叔含沙射影的开始激我,“梁栩栩,要是害怕你就走,哎呀,也不知道谁说的,我要锤翻天道,我跟他决斗,口号一声比一声响亮,关键时刻却罩不住,就这样的,还是学过武术的呢?武术界,有这种怂蛋?哦,难怪最后不学了,哪行都不留废物啊。”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对我确实有用! “不就熬一个小时么,我行!” 默默地做了个深呼吸,我再次走到桶边。 乍着胆儿仔细一看。 眼球立马又受了刺激! 桶里不光是蜈蚣,它们爬开后下面还盘着两条蛇,更恐怖是蛇身上还有俩大耗子! 兔子那么大的耗子! 油光锃亮! 踩在蛇身上,俩耗子还仰头看我,眼珠子都是红色的! 啥变异品种! 草立塔啊! “这这这……” 我实在鼓不起勇气抬腿跨进去,扭头看向沈万通,音儿颤颤的,“沈叔,里面这蛇带花纹……有,有毒……” “对啊,就是得要有毒的。” 沈叔点头,表情还挺无辜,“没毒我放进去干嘛,摆盘啊,梁栩栩,这两条蛇可是我宝贝,一条叫小花,一条是小纹……” “妈呀,还有俩耗子啊!” 爸爸看清楚了也吓得不轻,:“沈大师,这蛇和耗子还能和平共处呢?!!” “别用耗子称呼它们,不礼貌,这俩也是我心肝儿,一个叫小黑,一个叫小亮,都是我养的高品质解药,通人性的,这俩和小花小纹是好朋友,它们谁都不吃谁……” 沈万通斜倚着门框,优哉游哉,“梁栩栩,你愣着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它们脾气都不太好,要是等急了,一会儿治疗的时间给你延长了,你可别怪我。” 我张了张嘴,没待说话,就感觉胸口一烫! “哎!” 我嘶了声赶忙将护身符从脖子摘下来,金色的小牌子犹如烙铁一般,我拿不住,手一抖它就落到地上,‘噗’~的一声跃起火光,自燃了! “爸,我护身符着了!!” 我想去捡,又没法用脚去踩着灭火,“快去弄点水!!” “不用找水。” 沈万通淡腔出声,“赠你护身符的师父是在传话,守护到此了,我以毒治毒,跟他的法门犯冲突,他不能让你佩戴加持正物接触毒物,所以他把护身符销毁了。” “啊?” 我看着戴了一路的护身符在几秒内烧成灰烬。 意思是…… 和尚师父不管我了? “梁栩栩,你现在没得选了。” 沈万通轻声催促,:“快点,不要耽误大家时间,你爸爸也很乏了,要休息。” 我吞了吞口水,挪到桶边,真是看一眼里面都需要勇气,哪里能…… “别别别!!” 爸爸伸手要拽住我,:“沈大师,这个实在太吓人,我都有阴影!咱换一个……” “嘶!疼啊爸!!” 我进门时还不疼的脓包忽然恢复了痛觉,爸爸一拉,一下子握我小臂的脓包上了! 疼的我嗷了一声,脚下不稳,连个准备都没有,一头就栽桶里了!! “栩栩啊!!” 爸爸惊的不行,还试图把我拽出来! 我跟突然溺水的旱鸭子一样,在桶里不停的扑腾,“爸!!” 手上扒拉的触感不是毛就是滑,再就是细痒痒的什么东西! 惊慌和恐惧不停地冲击着我,即便我掉的突然,啥也没看清,也吓得哇哇乱叫! 挣扎的档口,那些蜈蚣就簌簌的爬到我身上,它们直接钻到了我衣服里,噬咬我后腰的脓包,痛感倏地剧烈,我扒着桶边张大嘴,“爸……” 眼球恨不能炸出眼眶! 疼的喊都喊不出!! “栩栩!!” 爸爸惊恐的看着我,不知是被我的样子还是我身上爬满的蜈蚣吓到了,拼命地拽我,但我脚下动弹不得,低下头,两条碗口粗的花纹蛇已经把我的腿给缠住了! 两只大耗子踩着蛇身像踏着阶梯一样直奔我手腕而来,爸爸一看那凸出的尖嘴分分钟要咬上他,逼得他不得不松开手,下一秒,耗子就对着我手臂的脓包一口啃了下去!! “啊!!” 巨大的痛感犹如百蚁噬心! 我疼的面容模糊,惨叫出声,双臂被耗子紧紧的扒着,腿部又被花纹蛇禁锢,周身爬满了蜈蚣,有的甚至还要钻进我的鼻孔,我又恐又痛,想说轻点咬我,低下头,直接对上手臂处不知叫小黑还是小亮红豆般的眼,它看着我,须子上还沾满了脓液,对视了几秒,它幕的长牙一呲,“吱!!” “嗝~!” 我喉咙里没出息的发出一记声响。 眼睛一翻! 直接晕桶里了。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听到爸爸在惊慌失措的喊我名字,沈万通的音儿却是无比平稳,“梁兄啊,你女儿摔得挺是地方,来,搭把手,咱俩把桶盖扣上……” …… 第30章 八成是个猪精 梦。 很多的梦。 我貌似回到了小时候,在舞蹈教室里扶着横杆练习芭蕾基本功,老师在背后拍手,“蹲时,膝盖要对着脚尖方向做最大限度的延伸……来,一二三四……” 画面一转,我长大了点,在武术练习场馆里扎着马步,教练瞪着眼,“马步要稳,出拳要狠,一!哈!二!哈!” 那时的我打的无比认真,每一声嘿哈都喊得正气十足。 下一瞬,整个人又置身于市体校的体操馆,一个腰下去,登时弯成了一张弓。 压腿要一百八十度,久了还是会疼,我茫茫然看着另一个龇牙咧嘴的自己,教练喊着你可以的,“梁栩栩,再坚持五分钟!” “教练,五分钟到了。” “再来五分钟!!” 我瞧着热闹,莫名发笑,貌似遇到的每个教练都有‘说话不算话’的特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这才发现,从小到大,我的变化都不太大,只是身高拉长,眉眼渐开,一直都是长直发,没刘海,训练时需束起高盘,身着各式各样的训练服,在不同的馆里练习着各种动作。 或铿锵有力,或娉婷袅娜。 人声渐渐嘈杂,我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不同的音腔充斥进我的耳膜,:“梁栩栩,你今天没吃饭吗,再翻三十个旋子才能下课!” “梁栩栩,腿踢的再高些!” “梁栩栩,动作不标准,留下加练!!” “累吗,谁的金牌是睡觉得来的!!” “梁栩栩……” 很吵! 那些教练都聚到一起指着我头顶呵斥!! 我捂住耳朵,“我练,我练,不要说了!” 再睁开眼,院落景象无比熟悉。 是我家临海的小洋楼。 回家了? “妈!!” 我兴奋的喊起来,“我回来啦!!” 进门跑进客厅,一楼空荡荡的没有人,我踩着楼梯跑到二楼,听到奶奶的房间里传出了咳嗽声,蹬蹬蹬跑到门口,奶奶正坐在床边喝着汤药,二哥帮她拍着背身,“奶,栩栩能通过考核是好事,将来练出成绩,回来就能有大出息啦。” 奶奶喝完药还是咳嗽,“有志啊,我就是不懂,那跳个带子舞为啥非得去國外,跟他们学啥啊,他们能比咱自己人教得好?” “您这就不懂了吧。” 二哥宽慰着她,:“体育无國界,这个项目是人家强项,栩栩过去,是为了取长补短,您看咱们乒乓球强,那多少外國队员都来学习呢,都是相互的,日后赛场上见真章,来,您喝完药得躺会儿。” “怪我啊。” 奶奶呢喃着躺倒床上,“我那时候不同意栩栩练这舞好了,现在孩子去国外,我摸不着看不着,连个电话都不能打,听说那边冬天可冷,说的还是外國话,也不知道栩栩能不能适应,你说孩子想家了咋整,一个人在外面多可怜,有志啊,你爸哪是给她送出國了,这跟蹲笆篱子没啥区别啊。” “奶,我没出國!” 我站在房门口,想进去,眼前却有道看不见的结界,脚迈不过去,只能原地着急,“我回来啦!奶,我在家啦!!” “有志,你听到没,有栩栩的声儿!她哭了,孩子哭了!” 奶奶仿佛听到我的声音,挣扎着坐起来,“栩栩回来了,栩栩啊?栩栩?” “奶!我在这!!” 我拍着前面的空气,仿若拍打玻璃,“奶奶!!奶奶!我进不去啊!奶奶!!!” “奶奶,哪有声啊!” 二哥叹着气,“俄国离咱多远呢,她要回来得坐飞机,您啊,就是太想她了,都出幻觉了,栩栩要是看您这样她得多担心,快,躺好,医生说了,你得多休息,情绪不能激动。” 我退后一步,被二哥的话提醒,不敢再喊。 “奶奶,你好好的,要等我回家……” 我抬手擦着眼泪,清楚这是在做梦了。 梦里,我连屋门都进不去。 转过身,地板忽的塌陷,我跟着身体失重,极速下落。 周身猛然一颤。 灵魂似乎归位。 我躺在了什么地方,眼睛睁不开,恍惚中,感觉爸爸一直在我身边绕来绕去。 他一会儿惊喜的喊着脓包消了,一会儿又叫许姨来帮忙…… 这是回镇远山了? 许姨的声音依旧尖利,她骂骂咧咧的让纯良和爸爸出去,虽然脏字很多,大意还是为我好的,说我即便是孩子,也是姑娘家,擦身时男的不能在场,亲爹也不成! 我刚要在心里表达感激,许姨搬动着我身体就来了句,“奶奶的,这孩子咋死沉死沉的,看着挺瘦啊,肉都长骨头里了吧,难怪挑食,营养一点都不缺,饿几顿啥事儿没有……” 好吧。 我忍。 毛巾胡乱的擦在皮肤上,搓澡一样,擦得我很疼。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拜托许姨轻柔点,问她我的‘病’是不是好了? 术士出手没? 女鬼来了吗? 奈何眼皮很重。 我像尸体一样被迫配合着许姨。 好像被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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