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张玉兰啊。” 张老太太声音可委屈,“大妹子,你不知道么,为啥要叫人拿磨盘啊。” 为啥? 压你呗。 我艰难的站起来。 张老太太能正常对话就彻底放心了。 回魂了。 丧事儿为啥要将逝者在家停放三天或是七天,就是有等待逝者回魂的用意。 古时有很多类似的例子。 以为人死了,放到棺材里下葬,结果人活过来却又在棺材中活生生的憋死。 最后盗墓的发现,本该规矩平躺的人骨却在棺材中造型各异。 棺椁内部也有很多被抓挠的印记。 先贤的智慧就是将这种几率降到最低。 退一步讲,没回魂,诈尸了也不算事儿,科学上那叫生物电。 猫从尸体飞过去,会带过电流,尸身跟着坐起。 这样的起尸很好应对,有经验的先生只要搬来磨盘,对着尸体心口一压,让尸体把嗓子里留的那口秧气吐出来,尸身就会重新躺好了。 真正的尸是不会对话的,没有思维意识,做什么都靠本能,咬人也是奔着血腥气。 张老太太能说话就大概率没事儿。 王姨要确定的只是她是真活还是假活。 毕竟书中还记载了很多回魂者看似真活,实则还是‘尸’的情况。 当然,那更是中大奖才能遇到的概率了。 对我这撞邪小达人来说,纯粹看个稀罕,增长见识,心里完全不怕。 真要遇到个猛僵尸,我能哆嗦哆嗦,保护好我宝贵的大脖筋! 这大白天的,张老太太又没入土,真是尸了,也成不了大气候。 天上飞过五个字,啥都不是事儿。 王姨又跟张老太太一问一答了几句,张家儿女见老太太一点不吓人就战战兢兢的靠前。 “妈,您这是回来了?您记得自己去哪了吗?” “稀里糊涂啊。” 张老太太嘶了口气,“我好像去个很阴沉的地儿,走啊走啊,走的太累了,影影乎乎的,听到有人哭着喊,妈妈,妈妈……我顺着音儿就找了条道,走着走着,就醒了……” 好么! 众人一听,视线唰的就朝我看过来了! 我弯腰正在锤膝盖,眼尾都是跑到院外见没事儿又进来的亲友,那俩趴墙头翻出去的大哥又原路翻回来了,多少还是有点打怵,所以他俩就骑着墙头朝灵棚看,我心里还挺想笑,龇牙咧嘴的刚直起腰,就看到张家子女全部张大眼看我,没等我开口说话,张大哥‘噗通’!一声就朝我跪下来了,“小姑娘,恩人呀!谢谢你把我老妈哭回来啦!!” “……” 额—— 是我么。 大概率是她亲生儿女喊得吧,我只是领个头啊。 不过你要认为是我的功劳,那我也没啥话说,却之不恭呗。 “媳妇儿,打赏!!” 张大哥用力的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发颤道,“重重的赏!!” 王姨反应极其迅速,高腔配合,“东家赏——!” 第87章 期待值 张大哥的媳妇儿又哭又笑的跑过来,手上拿着几张大钞,“谢谢你啦!小姑娘!你哭得是真厉害啊!!!” “您太客气,我谢谢您。” 我不露声色的一瞅,五百块。 小心情啊! 扑腾了! 嗓子哑点都不算啥啦!! 这活来钱是真快啊。 事情七百二十度转弯。 帐子都来不及收,张老太太装老衣没换的就被送到了医院。 人醒了,肯定得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 我约莫医生接到这身打扮的患者都得吓一激灵! 张家儿女们心惊肉跳,即便心情还未平复也得快速接受,他们迅速分成两拨阵营,一拨陪着张老太太到医院,一拨在家善后,不说院子里都是亲朋呢,张老太太死亡证明都开完了,说不好听的火葬场都准备好炉子了,人坐起来了,得重新申报,村干部都跟着忙活上了! 吊唁的宾客是啧啧称奇,‘起死回生’四个字都会写,几个见过啊。 有个大娘说话特逗,直接甩出一句,“这张家老大姐啊,可真是让我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啦!” 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现场还有人找我分享心得体会,说我哭得好,“小姑娘,你一哭啊,我瞅着就难受,啥词儿其实我都没去听,光看你掉眼泪我都想哭,可怜滴啊,姨的心都揪起来了。” “……” 这话咋接? 哭活哭活。 我不给你们哭难受东家就得让我难受了! 王姨张罗了通也开始收拾东西,丧事变喜事,也没我们的活了。 张大哥高兴,给了她一千块,公鸡都豪爽的收了,没退。 上车后几位吹手大叔都跟着乐开了花,“桂枝啊,以后哭灵这活你就别找小孙了,她哭了这么多年,没哭活一个,栩栩头回哭,张老太太就活了,这闺女适合做这个活,咱们都跟着借光了!!” 我抿着唇挺不好意思,“意外,大叔,这次是巧合。” 谦虚啊。 必须谦虚。 阴人的强项又扒拉出来一个,做哭活顺手。 另外,这事儿也不算无稽之谈,张老太太本就身体就硬朗,没啥病,说是岔气儿,可能就是哪口气没呼明白憋过去了,像那种煤烟中毒的,有挺多在家缓个一半天就活过来的,人体是一部运转微妙的机器,即使是踏道多年的阴阳先生,都会见识许多稀奇。 不过这次的确是白事变成了红事,张大哥还是个孝子,先前他还觉得张老太太走的仓促,曾孙都没抱够,如今张老太太缓过来再活个三年五载,张家后人也没啥遗憾了。 福气啊,真是福气。 王姨坐到我旁边,回去的一路都握紧我的手,“栩栩啊,你真是个宝贝丫头啊。” 我靠着王姨的肩膀,春天的风漾在脸上,皮卡的车后斗让我坐出了敞篷小跑的愉悦感。 想起小杜鹃的话,大展身手,指的是……把人哭活了吗。 …… 火了。 我算是一哭成名。 当晚回到家,王姨就给我来了电话。 许家屯旁边的靠山沟子有个老爷子要不行了,正在从医院往回家拉,他家有亲属正巧参加了张老太太的丧事儿,见证了我把人哭活的奇迹,想让我去靠山沟子再哭一通,争取把这老爷子也给哭坐起来。 话是这么说,我第二天一去就发现这老爷子走的很彻底,患重病走的,脸色都是青黑,完全脱相了,不说他儿女照顾的心力交瘁,为治病家底全掏空了。 我要是真把这老爷子哭活了,也得顺带把他病情哭痊愈了。 不然我就摊事儿。 得让老爷子遭二茬儿罪! 所以我哭得中规中矩,按孙姐那路数来的,加了点自己的词儿。 老爷子自然没醒,但王姨给他开光时我凑前看了看,相貌好看了点,下拉的唇角微微扯平了,不恶叨,说明走的舒心了。 人虽然没哭活,但因为我一直在现场忙活,又做了吹手的活,主家觉得雇我很值。 等于是花了一份哭灵的钱,白来了一个忙前忙后还能拉二胡的吹手。 至于我后面和不和王姨分钱,丧家也不管。 再者我岁数小还好说话,长相上可能也占了些许优势,用吊唁宾客的话来讲,就是我一哭起来他们看着就觉得难受,心疼,好像真是我爹妈没了,让他们很有代入感,不是专业胜似专业。 要不是我还得上学,活真的都能接上。 我心里还惦记着小山屯的刘姐,趁着没啥事儿了就等她给我来电话。 等了好些天,她倒是给我打了,很惊喜的跟我说大鹅有用,她亲戚家这段时间消停了,买了七八只大鹅,在院里一溜达可热闹,就是这鹅有点凶,急眼了连人都叨,我笑着说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再买几只猛禽去降服大鹅,那她家亲戚这卤水和豆腐就点没头了。 聊到最后,刘姐说她自己的事儿先不看了,直念叨给我添麻烦了。 我也没多问,行当规矩在这,不求上门的,咱就不看呗。 往好处想,不好找你了说明人家过得好了。 做先生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护阴阳平衡。 不能我为了长点经验,就巴不得谁都出门撞鬼,那我也太不是人了。 我笑着回刘姐,“麻烦啥啊,没事儿了最好,有事儿再来电话。” 刘姐跟我客套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没时间多想,对于我来说,除了做先生,还有最重要的学习。 …… 中考过后,我和纯良守着电话准备查分。 老留级生心态还没锻炼出来,推着座机电话朝我使劲儿,“姑,女士优先,咱家这,更得长辈优先,您先查……” 我面上淡定,拿起话筒准备拨号,考题对我来说并不难,发挥还算平稳,答案我都写到草稿纸上了,出考场一对,重点高中绝对没问题,就看这时运能不能赏脸了。 正按着查分号码,手机铃铃响起,我看了眼来电人就顺势扣下话筒,“纯良,我先接下手机。” 心砰砰跳啊。 谁查谁紧张啊! 忽略纯良无语的脸,我清了清嗓儿接起手机,“喂,王姨。” 仍旧是白活,王姨看我放暑假了,便放开了手脚带我一起干。 “人还没咽气是吧,行,王姨,那明早我等你电话,好,我知道,我会做好准备。” 放下手机,看到没,栩栩我这三百六十行,干啥都能当状元郎。 “姑,你聊这些的时候也太面不改色了。” 纯良还等着我先查呢。 “人那边还没咽气呢,你们这做白活的就等上了?” “那不然呢。” 我垂眼给孙姐编辑了一通短信。 ‘孙姐,明天我差不多会和王姨出丧,主家安排我哭灵,下次我就不去了,请你多担待。’ 镇远山就这么大,在我之前,孙姐在镇里哭活界名头最响。 自打我横空出世了,多少有点给她挤兑到了。 孙姐有情绪,后来看到我都爱搭不惜理。 王姨和我说无所谓,同行就这样,要么能互相拉一把,要么就得是千年老冤家。 我说那我得往拉一把上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转头我就和孙姐联系上了,买了点水果去她家坐了坐,把我的情况和她聊了聊,就往揪心上唠,比如我十二岁就想拜师,孤身一人留在了镇远山,父母都离得很远,亏得有师父和许姨照顾,才有我的今天,但是师父和许姨还和我隔了层血脉,照顾归照顾,很多时候我不好张嘴要零花钱,给人哭灵,也是为了生活宽裕点。 实话实说,最后孙姐眼圈还红了,点头说我不容易。 我又继续讲,能给张老太太哭的起死回生,纯粹是点正撞上的,我哪能比得上她孙姐呢,光唱腔这一块,要学习的地方就太多了。 各种捧。 孙姐态度也缓和了。 我俩私下达成共识,同时赶上两三家出丧呢,各哭各的,都没活呢,主家点谁名谁就去哭。 例如今天这情况,我哭一回空一回,给孙姐留出市场。 涉及到了经济利益,得安排明白。 王姨对我的举动也很欣慰,咋说孙姐靠此糊口,还有孩子要养,谁都不容易。 孙姐很快给我回了信息,谢谢我的同时还嘱咐我好好哭。 我对着屏幕有些哭笑不得,意思是好的,看着就怪。 “纯良,对于家属来说,他们是最悲痛的,可要想把后事做的有条不紊,体体面面,真就得提前安排。”我放下手机,“不然等人咽气了,再仓促的去联络先生,办的不好,反而不敬。” 城里这套流程都是殡仪馆安排,人一走,拉到殡仪馆就全办利索了,无论主持还是化妆师人家都有现成的,不提前准备也无所谓,钱到位就行。 村里就会麻烦些,要在院里起帐子,租灵床,写灵幡,买纸扎…… 一套活下来,没个明白人张罗特别容易乱了阵脚。 所谓的红白喜事,并不是说白事也是喜事。 分开单指,红(婚事,生日,过寿,升学等等)白(出丧)喜(乔迁)。 王姨给我讲过的说法,全是流传下来的学问讲究。 纯良表情莫名,“明白是明白,就是滋味儿不太好。” “那肯定不好。” 我直看着他,“做阴阳先生能碰到几件滋味儿好的事儿,赚的大多是死人钱,要想乐呵,不如转行去做婚庆,主持完还能抓一把喜糖呢。” “姑,您不愧是镇远山新晋的哭活一姐,嘴茬子眼瞅着溜了,那个……” 纯良下巴朝着座机一顺,“是不是得先办正事儿了,您这分查完,侄子好跟您齐头并进啊。” 我心提着,真不愿查,预感不太好,刚伸出手,手机又响,我瞬间得了解救。 “侄子,你先查吧,我接下秀丽姐的电话……” 纯良无语的斜我一眼,:“你要不要这么忙。” 我敷衍的笑笑,手机放在耳边,起身走到门口,“喂,秀丽姐。” “栩栩啊,你的信到店里了,你下山记得来取下啊。” 我哦了声,是成琛的来信,周子恒转寄的,我提前跟他们说好的,学校放假了,沈叔这地处半山腰,邮递员上来一次可费劲,我就让他把信邮寄到秀丽姐店里了。 “栩栩,还有一份包裹呢,你来的店里话一起拿。” 成琛寄来的钥匙链。 小玩意。 “行。” 聊了一会儿,我放下手机,回头就看这纯良拿着座机话筒定在了那里。 被谁点穴了似的。 啥情况? 我走到他身边,“纯良,你没事吧。” 纯良话筒还贴着耳朵,呆呆愣愣。 我拿过他的话筒听了听,里面已经是忙音了。 “纯良,你考了多少分?” 纯良一动不动,丝毫没反应。 默默关注的许姨也探头进来,“纯良,又没考上?” 谁知道呢。 我碰了碰纯良,“问你话呢。” “哎呀,没考上就没考上呗!” 许姨拎着饭勺进来,大大咧咧的看向他,“纯良,多少分说出来奶听听,去年不考了三百多分么,今年就算没突破,也不会比一百来分差吧……” “四百六十七。” 纯良木着脸开口,“我考了四百六十七。” “行啊,不错了,没考上就没考上,四百六……多少?!” 许姨瞪大眼,“四百六十七!!” “考上啦!” 我激动的一拍纯良背身,“你小子行啊!” 纯良后知后觉的朝我傻笑,“四六七,我死了又起,姑,侄子是不是站起来了。” “必须站起来呀!” “我的妈呀!!” 许姨饭勺子一扔,上前一阵呼噜纯良的脑袋,跟盘珠子似的,“纯良崽子居然考上了!出息了!差点五百分啊!不行,我得告诉沈先生!沈先生啊!咱家要放鞭啦!!” 跑到门口,许姨又停住脚,“栩栩啊,你快点也查查,咱家这得双喜临门啊!!” “姑,你快查!” 纯良搓着手看我,“我这老大难都考上了,你好学生差不了,回头咱俩一起去县里念高中。” 我按捺着紧张拿起话筒,根据女音指导按着准考证号码。 机械的女音提示完我就唇角一僵。 许姨眼巴巴的看我,“栩栩,多少分啊。” 按下免提。 我再次根据提示操作,扩大的机械女音在室内的清晰的报出,“零。” “啥?!!” 许姨不敢相信,“咋会是零啊!查错了吧,再查查!” 纯良瞪大眼,“姑,你交白卷啦!!” 我木木的摇头。 许姨拿过话筒又查了几次,不清楚这啥情况就给学校去了电话。 “王老师呀,对,今天查分了,沈梁这咋是零分呢!孩子学习啥情况你清楚,她就是闭眼睛答也不至于是零分啊!对,你快问问这是咋回事,搞不清楚原因我要求阅卷!” 放下电话,许姨还安慰我,“栩栩,这里肯定有啥差头,我想到你运气差,大概率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准,可是考试那天沈先生不是给你符纸了么,绝对不会是零分啊!” 我没回话,不一会儿,王老师就回了电话,她说校领导对我这事很重视,但是查出我的确是零分,因为我的准考证号码以及考卷姓名都写错了。 “名写错了?” 许姨难以置信,“沈梁写啥名了?” “好像是……梁栩栩?” 王老师也是匪夷所思,“梁栩栩是她的曾用名吧,这三年沈梁也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啊,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考试上写下梁栩栩呢,而且名字写错也就罢了,考号怎么也填错了?!零分就是成绩作废处理啦!沈梁呢,让沈梁接电话,我得好好批评批评她,这孩子平常又精有灵,怎么一到考试就犯糊涂!” 我垂下眼,泪珠噼里啪啦的掉。 “啊,王老师,我在家就批评啦,谢谢你了。” 许姨看了我一眼,“先不说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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