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玉是好人,嘴巴不行,太毒。 别看三姑嘴上嫌弃我妈岁数大了不爱捯饬,背地里却时不时敲打我爸,让他一定要注意个人作风问题,一但越了轨,她梁红玉第一个卸掉爸爸的腿。 爸爸一笑而过,回家还当笑话给妈妈讲,妈妈感叹三姑真好,可你要她给三姑致电感谢,她做不到,拨过去就是一堂教育大课啊。 说白了,三姑绝对是个干事人。 人家也不负众望,干脆利索的断了我的‘病症’。 她让爸爸去买三斤小米,另外准备一个碗,一块红布,一张盖过邮戳的邮票。 爸爸得令就出门买东西了。 “三姑,黑脸鬼很厉害的。” 我担心三姑准备得太简单,“我遇到的那个婆婆说,要找啥手眼通天的高人……” “佛祖还不够手眼通天?” 三姑眉头一挑,“释迦摩尼佛出生的时候,可是直接向东南西北方各走了七步,说了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说他能不能对付的了脏东西?!” 我觉得这话哪不对,她又不是释迦摩尼。 可不能反驳,怕她给我上课。 “栩栩,你三姑说行就是行。” 妈妈说道,“你三姑身上的佛力不是虚的,她有真本事!” “这话对。” 三姑对妈妈的态度很满意,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缎面小书递给我。 “栩栩,这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会儿我给你念一遍,不认识得字我给你写上拼音,你这两天背下来,对身体好的,能应急。” 我翻开看了看,竖版的字,挺多都不太认识。 “三姐,你让栩栩背经文?” 妈妈探过头,“这咋背呀,我看着都晕。” “心经才两百六十个字。” 三姑啧了一声,“悟性高的,读个十几遍就记下来了,小孩子背东西更快,再者,背诵心经的好处特别多,还不用担心旁的,咱先不说心经教诲的悟空性,开智慧,放执着,它还有消业障,得自在,增福报的念力,多读读,就算不防脏东西,对睡眠啊,性格也有益处的。” “性格?” 妈妈瞄了三姑一眼,清清嗓儿不敢较真儿,“栩栩,尽量背下来。” 从‘观自在菩萨’开始,一直到最后的‘菩提萨婆诃’。 我念得磕磕巴巴,三姑很认真的帮我标注拼音,矫正我发音。 直到我念通顺了,她便让我默记,“栩栩,一定要记得最后那句咒曰,这个是佛力,如果你遇到了危险,你就念咒,同时高喊梁红玉助我!多喊几声,我接收到你的念力,感知你有磨难,会立刻帮你助念,佛光普照,驱赶一切邪崇。” 我嗯了声,捧着心经像拿到了武林秘籍。 三姑见我听话十分满意,她从包里拿出一串珠子,闭眼盘腿坐在我病床边的沙发上。 病房里静悄悄的,妈妈不敢打扰,耐心的待在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气味的关系,我精神很好。 很快就背下来了。 三姑叮嘱我要背熟,以备不时之需。 待爸爸把一些东西都买回来,三姑便细细交代了一通收惊步骤。 入夜后,她将小米倒入碗里,然后用红布罩住,装满小米的碗在红布中倒过来,先让我仰着躺,又让我趴着,她用红布碗在我胸口后背处不停地转,嘴里念着,“前照照,后照照,所有魂魄都叫到,梁栩栩,回来吧,梁栩栩回来吧……” 爸爸听她念完就站在病房的门里侧配合应声,“梁栩栩回来啦,梁栩栩回来啦!” 前后一共应了七声三姑才叫停。 我翻来覆去的配合,身体并无异常,瞄到爸妈倒是满脸紧张。 三姑和爸爸配合完就解开红布。 碗里满当当的小米居然少了一半! “三姐,咋少这么多?!” 别说爸爸了,我都愣住了! 要是少个缺口还好解释。 半碗小米,哪去了? 三姑脸色沉了沉,“外面来的东西,没事,咱们继续。” 续满小米,包在红布里,碗倒扣过来,让我重复配合,等三姑念叨完,爸爸搭腔再喊梁栩栩回来了,然后三姑打开红布,这回只少了三分之一。 三姑明显松了口气,补充满小米,持续在我身上转圈念叨。 记不得三姑转了几回,三斤小米都用没了。 最后解开红布,小米在碗口成平的了。 三姑便在我床底下烧了那张盖了戳的邮票,“吃饱了就走吧,吃饱了就走吧……” 我配合到了半夜,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似梦非梦间,感觉病房外的走廊蹲着好些黑色的人影,每个人影都端着一个碗,里面是黄澄澄的米饭,正吃的热火朝天。 第8章 我没想死 清早,我赶紧和爸妈说了‘梦’,有黑影蹲在病房门外吃饭,可渗人。 他俩一分析,应该是正常现象。 三姑用小米给我收惊,等于给那些东西送吃食。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就不会吓唬我了。 我感觉不太对。 从那些黑影里面,没看到黑脸鬼。 黑脸鬼没来吃饭,是不表明他还得来找我? 爸爸为了让我安心,就给三姑去了电话。 三姑给的说法和爸妈一致,说我在梦里能看到有脏东西吃饭,说明她把我的魂魄叫回来了,那些东西跟我没有恩怨,过路而已,吃饱后就走了。 “栩栩啊,没事了。” 妈妈开心不少,“你看到的都是黑影嘛,那个啥鬼肯定也在里面了,没露脸而已,没发烧就是好兆头,晚上你三姑说还来给你叫,保证你不会再做梦了。” 我点点头,白天还能在病房里溜达溜达,顺便把三姑交代我的心经背熟了。 晚上三姑又来,依然是老方法。 转小米,叫名字,烧邮票。 这晚我一夜无梦,醒来精神抖擞。 不发烧了,就想回家。 住院太无聊,我想同学和队友。 医生来查房时说病房里有异味,问我爸妈是不烧什么了。 他俩没瞒着,“在病床底下烧过邮票,民间的土方法,为了孩子好,您放心大夫,我们是搁盆里烧的,不会燎到瓷砖。” 医生皱眉,“不是燎到什么的事儿,在病房里吸烟都禁止呢,一但烟感器响了,市消防队就得直接过来,住院部患者会受到惊扰,责任大了。” “是是是,保证没下次了!” 爸爸赶忙道歉,“大夫,您看孩子已经不发烧了,我们寻思先出院,孩子得上学啊。” “观察两天吧。” 医生应道,“再无发烧症状,就可以出院。” 绝对好消息! 一天我都很兴奋,拿爸爸的手机给奶奶回了电话。 “奶奶,我好啦,过两天就能回家啦!” 奶奶八十六岁了,我特怕她为我的事儿上火。 “好好好,栩栩啊,你可吓死奶奶啦,你爸还不让我去,得亏你没事儿,这回可得长点记性,以后你上下学啊,必须有人接送,不能自己走,现在车子多得很,到处都是危险啊!” “有三姑在没事的!” 我笑的没心没肺,“再有下次,三姑还能给我叫!!” “哎呦你这孩子!” 奶奶提着音儿,:“呸呸呸!胡说八道!” “奶奶,您别跟三毛子操心!” 二哥在那头抢过电话,:“电话给我,我和三毛子聊几句,这丫头命硬的很,在我妈肚子里都没被药死,还能让车祸声吓得掉魂了?这种情况你就得让她多吓几次,吓破无毒!” “有志!!” 奶奶在那头呵斥,我忍不住跟着发声,“梁二志你别烦人,回家我就让嫂子收拾你,扒你皮!” 二哥哈哈大笑,“奶奶您听到没,三毛子像生过病的样儿吗,整个一告状老婆精!” 我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闹了好一阵才把电话挂了。 “妈,你看梁二志,他又叫我三毛子,非说栩里面的羽是羽毛,都要当爹了,还天天气我,讨厌。” 妈妈笑着摇头,捋着住院单据,没应声。 从我记事起,梁二志就总撩扯我,嘴很欠,非逼我对他出手。 在外面呢,他又很装。 大金链子小手表,走哪都一副社会人的样儿。 难听点讲,他就是一地痞,初中都没毕业。 直到我出生了,他才好像懂点事,定下心在店里帮忙做事。 爸爸总说,这是家里条件好了,二志才像个人样,不然那就是个街(gai)溜子,大丽呢,又太老实,我做梦都怕她到婆家受欺负,现在好了,咱家腰杆硬了,也不怕大丽过不好,栩栩真是福星呀。 我的出生许是真旺了家运,大姐和二哥,亦能让他俩安心些了。 大抵也因为如此,爸妈特别重视对我的教育。 他们生怕我像大姐梁文丽太过憨厚内向,又怕我随二哥梁有志颇具混子秉性。 早早使劲儿,祈愿我不走家里任何一人的老路。 我靠着病床看着妈妈,她个子很高,有一米七,可惜年轻时劳作过多,上了年岁背就驼了,身体也不好,很瘦,头发盘在脑后,脸上的皱纹都很明显,真的是个老人了。 看着看着,我心里就有些难受,父母的付出子女都是能感受到的,我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对父母的恩情我心知肚明,也愈发的心疼妈爸。 “妈,出院后先别着急回去,去趟商场,给我二嫂买两件孕妇穿的那种毛料裙子,她先前念叨过,我知道她想买啥样的。” 二嫂怀孕三个月了,现在九月份,很快天就凉了,买毛料子的正好。 “给你心细的。” 妈妈捋好单子,冲着我笑,“行,买啥都行。” “还要给奶奶,大姐,二哥,小燕姐,孟叔……” 妈妈笑着看我,“怎么不给你大姐夫买呀。” “不给他买。” 我直说道,“我烦他!” 在家里我对大姐夫陈波的意见很大,他在酒楼做员工管理,时不时就安排老家远亲来上班。 当然,这种事在我家蛮正常,爸爸安排过,二嫂的亲妹妹朱晓燕亦早早就在酒楼工作。 可至少都是能做工的年岁,大姐夫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有回把他一个啥四舅姥爷弄来了! 八十多岁老人。 站那都颤颤巍巍。 大姐夫说他这四舅姥爷无儿无女,他妈看着可怜,让他帮忙安排在酒楼停车场做看守,问题是老头一站那,吹阵风都要倒,食客都不敢按喇叭,怕给老人送走! 爸爸一看不成,出钱给老人送养老院了! 大姐夫整的还挺不好意思,来我家不停地道歉,说他们村里就属他有出息,大学毕业,在酒楼做管理,还娶了个好老婆,很多忙推不了……那你推不了也不能硬整啊! 有的亲戚一来,行李一放,架势特别足的去找爸爸说我是陈波老家的啥啥亲戚,你给我安排个工作吧,但我不能起早,贪黑也不行,身体不大好,不能出力,最好是坐着,得喝茶水,你看我能干点啥吧。 爸爸都懵了,你看我这老总的职位行不? 来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缺心眼,还点头,行! 大姐夫看爸爸生气了,赶紧教育了他家亲戚几通,这事儿算压下去。 后来也没再来啥奇葩,但我对陈波的讨厌已经根深蒂固,觉得他这人太能和稀泥,也就是看他对我姐好,我不说啥,让我给他买东西,不可能! “栩栩,一家人,啥烦不烦的。” 妈妈看着我,“咱家条件好,求办事的人就多,你姐夫也是想多帮帮忙,再说,你姐打小就身体不好,成家后一直没给人添个一儿半女,你姐夫心里有委屈,你别总这态度。” “他委屈啥?” 我嘁了声,“他追我姐那天就知道我姐身体不好,要不是他来咱家磕头发誓说不在乎这点,一辈子对我姐好,我爸能同意大姐跟他么。” "硬说委屈,我大姐还委屈呢。" 她比谁都想要孩子,怀不上有啥办法! “你又懂了。” 妈妈笑着摇头,“小孩子家家的,别挑这些,你大姐听到会难受的。” “我又不会当着大姐的面说……” 我嘀咕着,小孩儿怎么了,不瞎! …… 晚上三姑又来了,没转小米和烧邮票,就坐我病床边无声的念经,手上转着珠子,要求我闭眼默背心经,我听话的配合,没多会儿就睡熟了。 一觉到天亮,力气更足了。 吃完饭还能下地压腿,爸妈看着乐呵,出门去找医生商量我出院的事儿。 我在病房里活动着筋骨,感觉卧室有点折腾不开,就去了客厅继续压,一脚放沙发上,另一脚搭小凳子上,左右分开,中间悬空,心里默默倒数。 种子选手么! 偶尔可以偷懒,该努力时必须努力。 病房的外门忽然打开,我以为爸妈回来了,抬起眼,却见奶奶站在了门外,我愣了下,慌忙把脚收回来,“奶奶您怎么来了?!” 奶奶没说话,很生气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哎,奶奶!!” 我追出病房,左右一看,走廊上空空如也,没有奶奶的影子! 花眼了? 正懵着,听到奶奶喊我的名字,栩栩,栩栩…… 一声一声,像是从窗外传过来的一样。 我循着声就走到走廊拉开的窗户边,探出头,奶奶站在楼下的花坛,还冲我远远的招手—— “奶奶!!” 我喊了一声,身体前伸着,单手伸出去朝她挥了挥,“你等我马上去找……哎!!!” 后腰的病号服忽的被人一薅! 拎着我整个人瞬间就飞了起来! 视线飞转,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兔子一样被人甩到了病房门口! 地面很滑,事情发生的又太快太突然,我连保护性侧滚翻都没来得及做,趔趄着就摔到了地上! “哎呀!” 我疼的龇牙咧嘴又惊魂未定,抬起脸想看谁扔的我,多大的劲儿,是不是闲的! 视线却只对上了一个高大挺阔的背身,那人一手还打着电话,空着一手似乎没啥事,路过我背后很随意的就给我薅下来扔飞,然后他头都没回,脸都没朝我撇一下,可能余光都没,手机仍放在耳边,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外加一记低沉不耐烦的男音,“想死换个地儿,别在这碍眼!” 我又疼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越走越远,他还跟手机里的人继续通着话,“遇到个活腻歪的,你继续……” ? 谁是活腻歪的? 我没想死啊! 第9章 咱们得赶紧走了 “小妹妹你还好吧。” 我这才发现,身旁还有一个男人,二十多岁,戴着无框眼镜,一身西服,蛮斯文的样儿,他弯身扶我起来,温声说着,“我老板的意思是,如果你对生活失望透顶了,咬咬牙挺过今天,明天再挺到后天,一天一天坚持下去,你就会越来越好了……” 啥意思? 我懵懵圈站起来,除了能捋出他口中的‘老板’是薅摔我的人。 其余我都没听懂! “叔叔,我没想死。” “你是……抑郁症吧。” 他对我叹了口气,“现在的学生压力也很大的,你父母一定对你要求很高,你心里呢,也不愿意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所以,你会伪装成正常的模样,直到自己承受不住,其实不用这样的,你如果不舒服,就跟医生谈,不要排斥药物,小妹妹,你人生的道路还很长,要加油,千万别再想不开了。” “……” 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屁股疼着,听着他一波一波的劝慰,直到他问起我父母,我才反应过来,对呀,奶奶呢! 想着,我微瘸着腿奔到窗边,探头一看,底下人来人往,根本就没有奶奶。 而且这个高度,奶奶就算在楼下喊我,声音也不会那么清晰。 “小妹妹!!” 斯文男又拽了一把我衣服,“你这样就不好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能用跳楼去解决呀!” “叔叔!” 我愁的啊,他一拽我屁股更疼了,不知道为啥,头也开始晕,手脚又开始没什么力,“我真没想死,我也不是你说的什么症,我是看见奶奶在楼下了,我喊她来着,没想跳楼!” “你腿都蹬上去了呀。” 斯文男指了指窗台,“我陪着老板一出来,就看你爬上去了,喊你也不理人,头朝下使劲儿,要不是我老板眼疾手快,你我现在就阴阳两隔了。” 蹬上去了? 不可能。 我明明就伸出手跟奶奶…… 难不成,又被魇了? 咋说也被吓过几回,有点经验,我也不跟他犟,算他是好心,还有刚才薅我那个人,兴许没他俩,我真就‘库通’一下,又走上那条灰蒙蒙的大路了! “叔叔,谢谢你。” 身体又开始不舒服,我深吸了口气对着斯文男鞠了个躬,“我人生还没开始呢,更没啥好失望的,住这病房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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