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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儿嫌我站车旁碍事儿,一顿小胳膊肘差点给我怼墙面里的大姨嘛! “你认出来我啦。” 钱姨看着我还挺不好意思,“小姑娘,我当时就是想看看老陈家请来的先生啥样,着急了,一看这小伙子下车,长得太俊,气质可好,志强一喊他沈大师,我就想挤到前面仔细瞅瞅……你别生奶奶气啊!” “钱姨,栩栩辈分大,她叫我姐,在你这论也是叫大姨。” 红英姐说着,顺便介绍了下钱姨的儿子和他媳妇儿,这一家人全姓钱,称呼倒是很好记,“刚才都是误会,钱大哥和大嫂也不清楚糖葫芦怎么会到箱子里,闹了点不愉快,都过去了,栩栩,就靠你来给断断了!” 我嗯了声,四处看了圈,“那箱子呢?” “箱子在卧室了。” 钱姨的儿子钱洪亮应了声,“一直放我女儿睡觉这屋的大衣柜上面,这不志全找上门要说法,我正好在孩子这屋找点东西,他就跑进来质问我,我一下没忍住脾气,俺俩就动手了,我媳妇儿一直拉着,卧室小,我们仨人都碰撞到了,邻里邻居这么多年,咋说都不应该动手,我错了,刚给志全老弟赔完不是了,小先生,你去看看……” 钱大哥说这话时还直擦汗,各种不好意思,他体型很大,啤酒肚,大胳膊,高高壮壮,脸上都是络腮胡子,就这身段,出门一般人不敢谈拢! 能看出这是个粗人,没花花肠子,但是脾气不咋滴。 我无声的看了眼站那装哑巴的志全,真是要收回先前说他熊横熊横的话。 看来三哥不是个只会耗子扛抢窝里横的主儿,出门在外还挺护着家里人的。 起码面对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对手,三哥还敢照量照量,勇气可佳。 就是胜负比较一目了然,二对一的前提下志全必须吃亏,钱大嫂拉架也肯定偏啊,他们三是都挂彩了,但是钱大嫂只是脸上被刮碰出一道红磷子,头发凌乱,跟我打完招呼她还重新拢了拢,钱大哥嘴角红了块,志全三哥毛衣领子都坏了,小圆领被扯的快成一字领了,左眼眶子还黢青,看来钱大哥是薅着志全的衣领子出拳的,一拳卯的还挺准,但可以确定钱大哥没下重手,也就意思意思给了一拳,不然就那吨位的,志全眼眶被杵上就得睁不开了! 我很不合时宜的脱线。 咱血液里有这细胞啊! 只要跟‘武’沾边,我都有精神头! 思维乱跳着,我跟着钱大哥来到一旁的小卧室。 地上放着口掀盖的旧木箱,二十一寸彩电箱子那么大。 怕我看不真切,钱大哥还把箱子挪到门外的客厅,大亮的灯光下,这旧木箱丝毫没有斑驳,颜色漆黑油亮,好似打过蜡,箱盖上还带着铜锁,做工很精巧,其中最醒目的,就是箱子里的一串只剩余三粒的葡萄糖葫芦。 箱子里没有旁的东西,很空。 甭说糖葫芦了,扔进个牙签都能一眼锁定。 “小姑娘你看看……” 钱大哥指了指,:“志全拿着糖葫芦去问了下四毛就又放进去了,他妹子说要找你问问,你要是看不出啥,我们家就准备报安,虽然事儿不大,糖葫芦也没两个钱,但这涉及到了道德品质问题,我们家是一定要掰扯明白的,这糖葫芦绝对不是我们家谁抢的,我就一个女儿,十岁,现在搁医院住院,我爸今晚在医院陪护,家里就我和我妈就加我媳妇儿三个人,亲戚中就算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也不会大晚上跑过来,这串儿糖葫芦绝对是无中生有。” “对,这事儿一定要搞明白!” 钱大姨跟着点头,“不然那四毛家也得来要说法,觉得四毛那孩子病了也跟我们有关,倒不是花不花钱的事儿,是我们家屈啊,门都没出,摊上这档子的事儿,回头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家欺负小孩儿呢,上哪说理去!” 我嘶了口气,脑子里不停往外蹦着东西,:“钱大哥,你拿东西擦过这箱子吗?就是像给汽车打蜡那样给箱子做过保养吗?” “没有。” 钱大哥摇头,“古董嘛,整新了还是古董了么,箱子搬回来后我就用干毛巾擦了擦灰,然后就摆在衣柜上了。” 我哦了声,继续问,“那你女儿是什么病?住多久医院了?” 直觉告诉我,钱大哥女儿生病和箱子有关! “发烧。” 钱大哥叹了口气,“最近我给她报了几个补习班,可能是学习累着了,压力大,天天跟我说做噩梦,我也没当回事,半个月前发烧了,断断续续的不爱好,在医院一直住着查病根儿,我们家里人轮班去照顾,我怀疑是县医院水平不行,抽了好几管子血呀,啥也没查出来,我正打算把工作安排安排,后天带孩子去大城市医院瞧瞧呢!” 跟我早前的‘怪病’路子很像啊! 我沉下口气,弯身仔细端详着箱子,隐约在箱子漆黑的表皮发现了深色的污渍,这箱子太黑了,污渍看不清本色,我用手一摸,指腹却有电流划过,像被针尖狠扎了一下,我吃痛的弹开手,脑中当即浮出数据,“血……这是血……” “有血吗?” 钱大哥也躬身仔细看了看,“啊,好像是有,这箱子在农村老房子放很久了,从我小时候有印象起,它就压在仓房,直到我们全家搬来县里,这箱子得在仓房放十多年没人管了,有老鼠啥的被咬死留下血迹很正常,这回是我妈回老家才把它搬回来,看它算是个古董,才准备留着找明白人估估价,看值不值钱。” 成琛面无表情的走近,“如果有耗子,能留下血,怎么箱子没被磕坏。” 对啊! 他道出我心里的疑惑,木料很容易受潮被磕,箱子更容易被蛇鼠絮窝,可这口箱子除了铜锁能看出年头老点,其余的完好无损,甚至油光锃亮,钱大哥还说他没保养过,这就很不科学了呀! “可能是箱子质量好?” 钱大哥被问愣了,“老物件都用料足嘛,但凡它坏了,被磕了,我妈也不能费劲儿给搬回来,但这不是重点吧,小姑娘,我们主要想知道,糖葫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箱子里面,究竟是谁放进去的。” 铃铃铃~~ 成琛刚要启唇,手机铃声就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我本能的摸向自己羽绒服外兜,却见成琛拿出手机,垂眸看了下来电人接起,“怎么,人都找来了吗。” 见我们都看向他,成琛用眼神示意我们继续聊,他接着电话朝着院里走去。 “小姑娘,你看这事儿……” 钱大哥求解一般的又看向我,成琛这一离开我真有点没底,但对着钱大哥的眼,我仍旧道出疑惑,“钱大哥,我问一下,你女儿是不是在这口箱子搬进卧室后就开始生病的?” “这个……” 钱大哥拧起眉,“好像是那几天,小先生,你觉得我女儿发烧和箱子有关系?” 我琢磨了几秒,看向钱大哥的媳妇儿,“大嫂,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别怪我没礼貌,那个,你先前流过产吗?或是,你们家夭折过小男孩儿吗?” “没有!” 钱大哥摆手,“我媳妇儿头胎就生了!” “我就生了晶晶一个女儿!” 钱大嫂也赶忙道,:“怀了就生了,咱嫁人时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洪亮心知肚明,绝对没有啥别的事儿!” “大嫂你别急,我就是问问,这是程序,排除法。” 我应着,“如果您家先前没有夭折过男胎,你女儿在这箱子进门后就生病了,今晚又发生了小男孩儿抢糖葫芦进门……综合考虑,我分析,这一切都跟这口箱子有关,我怀疑你女儿是虚病,是有东西在磨她。” 慧根是这么提示我的,关键在于咱累积的经验太少,书面知识又不够,所以只能去‘怀疑’。 而无法精准的解释出小男孩是谁,他是怎么把糖葫芦放到箱子里的! “哎呀我也怀疑啊!” 钱姨惊呼出声,看着我满眼复杂的开口,“既然小先生说到这儿,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打从我家孙女晶晶住院,我就觉得她病的怪,这些天吧,我晚上睡觉也总觉得胸口沉,像是有石头压我,憋得我这个难受,可我一念叨,我家老伴儿就骂我胡思乱想,他不信这些,洪亮和媳妇儿也不太信,弄得我也不敢瞎整,像岁数大神叨了似的!” 见我听得认真,钱大姨皱着眉叹出口气,“这不听说老陈家找了先生,要请贵林大哥回家,我下午才凑前儿去看,其实私心就想问问我家晶晶的事儿,不然谁去凑这热闹,可看你这闺女年岁太小,没比我家晶晶大多点,我怕你道行不够,回头再让周围邻居寻思我孙女咋滴了,传出去不好听,我就没问,现在你这本事我们都看到了,这箱子肯定有事儿!” “妈,你倒是早说啊!” 钱大哥无奈,“你要早就觉得晶晶病的不对劲,我爸不信我们总会听你的啊,咱早点找人看看,省的晶晶遭这些天罪啊!现在闹得……小先生,难不成箱子里有鬼?!” 话题给他跳跃的,我冷不丁都没反应过来。 志全闻言倒是迅速朝门口闪了几步,带着红英姐都慌张的退了退,钱大姨和钱大嫂更是一脸的如临大敌,气氛登时紧张,钱大嫂颤声问我,“小姑娘,鬼怎么能把人吃的糖葫芦放在箱子里呢,鬼是怎么开盖的?” “这个……” 我忽然发觉先生也很像侦探了! 要根据线索断案,诸事都得讲究个合情合理,符合逻辑。 奈何咱是盗版啊,不,盗版都谈不上,至少盗版是成品,我还在没上生产线呢。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这种事可大可小,办妥了,风雪了无痕,指挥不当,容易评残。 如果是专业的先生,第一步应该是先逼出这个脏东西,逮到‘凶手’,自然真相大白。 咱还是不会啊。 我都恨不得把脑袋扒开,回头把东厢房那屋子书全装里面,真到用时方恨少啊! “钱大嫂,我只能说,事出必有妖。” 谨慎起见,我决定给沈叔打个电话咨询咨询,感觉到气氛压抑,我按着号码安抚他们,:“没事,如果是这口箱子有问题,给它烧了就行……” 这话不知触到了谁的痛点,我话音未落,客厅里的灯就咔咔开始狂闪! 拨出去的号码像是受到了信号干扰,嘟嘟的发着忙音。 “妈呀!!” 钱大姨和钱大嫂当即发出尖叫,“这咋回事!!” “别怕!!” 钱大哥拿出了气魄,“可能是保险丝坏了,我去看看!!” 忽明忽暗间,我在钱大哥的身后猛地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他浑身漆黑油亮,没穿啥衣服,只穿了件金铜色的短裤,眼珠子冒着红光,对着我的眼,忽的一呲牙,“滚!!” 我本能的脚步一退…… 妈妈呀。 他出来了! 小男孩儿呲牙咧嘴的瞪我,倏地冲进了旁边的晶晶卧室,‘砰!’一声卧室房门瞬关! 凉风乍起! 屋内登时漆黑一片。 “啊!!” 钱大姨和钱大嫂婆媳俩吓得紧紧抱到一起,“妈,屋门怎么自己关啦!!” “有鬼啊!!” 志全应景的大喊,“快跑!这不是保险丝断了!是鬼进屋来啦!!” 喊完他扭头就跑,见红英姐吓傻在原地,志全还很有哥哥样儿的扯过她手就朝门外撂,“英子!快快快!这不是我爹,见到就完啦!会被带走的啊!!!” 红英姐被他拽的踉跄,兄妹俩跑的太急,在入户门口还绊了下,几乎是摔到院里去的! 说实话,我差点也想跑,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好像发令枪响,让我有了志东二哥蹲在院里烧纸的感觉,本能的想抬脚就撂。 但理智和发热的右臂拽住了我的双腿,看着吓傻在原地的钱家人,我调整了下呼吸,“钱大姨,大哥大嫂,你们先出去,我进卧室里面看看。” 咱来这是干啥的啊! 跑了多丢人! “你……” 钱大姨战战兢兢,“能行吗?洪亮,报,报安吧。” 滋啦~滋啦~ 灯光闪烁了两下猛然恢复大亮。 我纳闷的抬眼,欸,鬼祟已经现身,灯怎么会亮? “梁栩栩?” 成琛的低音一起,我回身看到他出现在入户门口,“发生什么事了。” 了然! 是成琛在辟邪!! 我盯着他迈进来的长腿,掌心一抬,“别动!!” 成琛一顿,:“怎么。” “到院里等我!!” 我脑中不断的涌着东西,没时间说太多,“等我就好!你不要进来!” 成琛似有不解,确定般询问,:“你可以?” “行!” 我应了一个字。 硬要掰扯,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从看到小男孩儿的这一刹那起,直觉就告诉我要逮着他! 这是最简单的干脆的方法。 换言之,行不行我都得比划比划! 成琛没在纠结,高大的身形退到院外,志全还在高喊,“钱哥钱嫂!钱大姨!你们快出来!这种事就交给专业人士!我的妈呀可吓人啦!整不好就能给你们全家带走!我没骗你们啊!!!” “栩栩啊,你要小心啊!!” 红英姐还配合的喊,“这可不是我大爷啊!不好聊啊!你千万别有事啊!!” 钱大姨被吓得腿软,“小先生……” “别害怕,你们先出去吧。” 我想到成琛在院外,真安稳许多,至少这小男孩儿不会乱跑出去。 有辟邪之人压阵,这屋子就等于给小男孩儿困住了。 我负责逮他就行。 “那,麻烦你了……” 钱大姨差不多是被钱大哥抱着肩膀提出去的,或许钱家人本来没那么害怕,不就是灯灭了,门关了,但凡一个经历过生活风浪的成年人都不至于一惊一乍,谁都会找个科学点的解释给自己壮胆,可架不住有个能拱火的志全啊,他催命似的喊着有鬼,带走啥的,谁听到都会发毛,不过倒也间接的帮到我了,起码钱家人一慌,没谁会催着我问缘由,在没逮到小男孩儿之前,我真不知怎么去解释! 客厅人空了,灯闪了闪又灭了,周遭漆黑一片。 我原地站了会儿,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也能看清四周景象,看着眼前的房门,我快速从书包里拿出两张折叠好的符纸装进裤兜,脱掉大衣,轻装上阵,安全第一。 准备妥当后,我默默的活动了下脖颈,呼出一口气,手心附上门把,慢慢的拧开。 吱嘎~ 房门打开,阴风拂面,我单手掏抢般立马摸向裤兜,眼神在黑暗中不停地搜寻刚刚蹿进来的小男孩儿,“出来!小子!我看到你了!” 没人回应。 亦然没有小男孩儿的身影。 我慢慢的走进,卧室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大衣柜。 陈设算一目了然。 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着重的看了眼书桌下面,甚至还乍着胆儿开了大衣柜,“你……” ‘砰’! 卧室门又在我身后关闭! 我一个激灵关好大衣柜,转身看向紧闭的卧室门,:“再不出来我不客气了!!” “嘿嘿。” 空气中忽然传出男孩儿嘲讽的笑音,“你没本事的,嘿嘿。” “少跟我阴阳怪气!” 我警惕的扫视着空气,掌心攥着符纸都有些湿润,“有本事你出来,咱们俩面对面说话!” “你找我啊。” 小男孩儿笑着,“我在窗帘后面,你来啊……” 窗帘? 我看过去,窗帘并没有拉起来,两侧的布料浪花般垂顺的聚拢在一起,似乎感受到我的眼神,一侧的窗帘底端不停地鼓包吹拂,像是有东西躲在窗帘后,身体不停地拱动。 “你吓唬我是吧。” 我自语的走上前,猛地拽起窗帘,“你知不知道我见过的鬼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哗啦’~!声响,我右手还做着要将符纸吃入嘴的动作,窗帘后面却空空如也。 没人? 吱嘎—— 房门又开。 我惊弓之鸟般回头,双眼不禁睁大,黑暗中,一口黑木箱子一点点擦着地面进来,慢慢的朝我挪动靠近,箱底擦着瓷砖地嘶嘶作响,我心脏随着它的靠近不断地抽紧,身体靠着窗台,眼见箱子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腿一伸,直接用脚蹬住了它,“别搞把戏!!!” 箱子应声而停。 奇怪的是箱盖已经扣好。 铜锁也规矩的卡严了。 卧室里安静非常。 小男孩儿没在发出声音。 他像是故意要制造这种诡谲的氛围,而我只能被迫的按照他的节奏去走,吞了吞口水,隐约的,箱子内部发出‘嗵嗵嗵’闷击的声响,似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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