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界线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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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两人相伴进去，后面一位穿白裙子的年轻女人往他们方向看了好几眼。 “顾大哥，那个人是不是林甘棠？”冯漾漾拉了拉顾祉川的袖口。顾祉川抬眼望过去。 “我应该没有看错，刚才她在海报前站了有一会，我看到侧脸，旁边那个是……”冯漾漾没见过温晏清，所以叫不出名字：“挺英俊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吗？” 林甘棠换了发型，身上明黄的裙子，是她从未穿过的颜色。虽然现在不一样，但他跟她一起好几年了，很快认出是她。旁边的男人，不知怎地，顾祉川想起上次电话里说林甘棠在洗澡的那个人。浓浓的占有和宣示主权的意味。 “林甘棠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啊？”冯漾漾见他盯着林甘棠的背影看，咬了咬苍白的唇，意有所指地说：“林甘棠好洒脱，这么快放下你了。” 顾祉川眼底意味不明，拿了票：“进去吧。” 好巧不巧，他们看的是同一场电影。江桐童提早订的票，选了好位置，顾祉川来电影院买的，只剩下后边一点的座位。还没开始放映，影院里的光虽不炽亮，但看得挺清楚。顾祉川不自觉地搜找到林甘棠的位置。他本就没什么兴致看电影，今天冯漾漾说不舒服，他带她去医院检查，回来时候说因为生病没在影院里看过一场电影，神色落寞，又带着几分祈求。反正工作都安排好了，顾祉川觉得满足她小小的心愿也不过分。只是没想到会遇见林甘棠。这场电影看得心不在焉，他对这些消遣的方式其实没什么兴趣。看了一半，顾祉川目光扫向林甘棠的地方，借着荧幕投射出来的昏暗的光，看到她将头枕在了那男人肩膀上。 “公司有点事我出去处理一下，你继续看，我在外面等你。” 顾祉川提前离了场。也没所谓的事情要办，只是觉得那画面挺碍眼的。顾祉川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看到禁止抽烟的标志，又放了回去。快要结束的时候，冯漾漾也提前出来了。 “你忙完了吗？”冯漾漾柔柔地问。顾祉川点头，抬头看放映厅，里面的人还没出来。 “那我们先回去？” 顾祉川没回答她，站在《完美复制》的海报前，也不说走不走。林甘棠睡着了。睡得还挺香。起来发现自己靠在温晏清肩上。散场了温晏清喊醒她，她揉揉脸，挺不好意思的。温晏清看了下时间，五点左右：“送你回去还是一起吃个饭？” “回去吧。”林甘棠理了理松散的头发。两人出到外面就撞见了顾祉川。顾祉川看到温晏清，眼光微沉。冯漾漾站近顾祉川身边，白色连衣裙显得她分外柔弱：“林小姐，好巧啊，你们这是……在约会啊？” 林甘棠扫她一眼：“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们也是在干什么，你们在约会？” “不是。”顾祉川目光落在林甘棠的头发上。以前她从来不折腾她的头发，直发又长又顺，摸着很柔软，他很喜欢。冯漾漾因他的回答，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 “不打扰你们了，晏清，我们走吧。”林甘棠与两人擦肩而过。 “好。”温晏清温和地点头。顾祉川转身，盯着温晏清。温晏清有所察觉地回头，回看着他，眼里浸着笑。那其中的意味…… 顾祉川脸微微有点冷：“甘棠！” 林甘棠回头：“有事？” “你什么意思？”顾祉川插着兜，一如既往的冷冽：“刚分手，这么迫不及待就找下一家了？” 林甘棠诧异：“不可以吗？难道拜拜了我还要为你守孝三年？” 温晏清笑出了声。顾祉川脸色仿佛能结冰了：“你以前不是最厌烦他？就算找，你不能找个自己喜欢的？这样和糟蹋自己有什么区别。” “别是你自我感觉比不上温晏清，恼羞成怒了吧？”林甘棠持续震惊：“天啊你是我爸吗？林明卓都没你管得宽。” 林甘棠真诚建议：“下次陪冯小姐去医院，你挂个神经科吧，看看脑袋。” 顾祉川一张脸，又冷又臭，精彩得很。冯漾漾看两人离开，怯怯的说：“对不起顾大哥，我刚才是不是不应该提醒你他们在这里？” 顾祉川没理她，大步离开。冯漾漾不安的小跑跟在后面，没多久喘得厉害，停下来虚弱地喊：“顾大哥等等我好吗？我……我有点难受……” 盛方集团。易谦忙得焦头烂额。无他，老板毫无预兆突然给自己放假，排好的行程说变就变。史无前例。 “易特助，请问会议推迟到什么时候？我好下通知做安排。” “暂时不知，我有消息会及时告知你。”易特助微笑。 “这份策划总裁说要亲自过目的，策划部的人正在等结果，易特助您看？” “抱歉，我暂时联系不上总裁。”易特助继续微笑。总裁再不回来，他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是什么让他们总裁放下江山，任性出走？温晏清把林甘棠送回了家。二楼上，林召南站在窗台刚好能看到温晏清的车。他与江桐童出发得早，回来的也快。江桐童见他一直看下面，便问：“你在看什么？看这么久？” “甘棠回来了。”林召南说。江桐童正把检查报告拿出来整理，隐约听到下面张姨同林甘棠说话的声音。林召南并没有从窗台边回来，手里拿着咖啡，俯视下方，眉心微微拧起说：“温晏清看林甘棠的眼神不太对劲。” 江桐童听到笑了：“他喜欢棠棠，你又不是不知道。” 温晏清目送林甘棠的眼神，专注、眷恋，太深沉了，沉得几乎让人窒息。林召南喝了口咖啡：“他平时看着很平和，但现在他的眼神很有侵略性。” 江桐童不以为然：“你自己说的，男人有什么狩猎天性，温晏清对棠棠的感情，应该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深些。” 楼下的车走了，林召南转身进来：“你说喜欢一个人，求而不得，心里会不会压抑出什么毛病？” “你是想说温晏清心里有问题？”江桐童不信：“真有问题，棠棠结婚那天他不会什么都不做。” 林召南想了想，觉得也对。他见江桐童把报告整整齐齐放进文件袋，说：“怀孕的事跟爸说吧，他应该会很高兴。” 上午江桐童拿到林甘棠给她的验孕棒，上了楼她就偷偷躲厕所里验了，结果出来两道杠，其中一条颜色有点浅。上网查了下，原来晨尿更准确些。但江桐童不想拖到第二天，所以找借口说有事，下去又和林召南去了趟医院。江桐童有点紧张。林召南握了握她的手：“我们已经登记了，而且爸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况且，我们合法夫妻的事你还想对外瞒多久？你很好，不必在意外人的眼光。” 晚饭时候，林召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明卓。林父果然很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吃完饭去拿户口本，孩子都怀了，赶紧去民政局登记啊。于是顺手翻了两下户口的林父发现，原来江桐童早就成了林家的人。不知道被瞒了多久的林父：“……” 回到客厅的林父将户口本用力拍在了茶几上。林甘棠切了半边西瓜，坐过来看戏。江桐童垂着头，林召南挺直腰背坐在她旁边。 “你说要结婚我还能拦你？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林父骂他。林召南听训，不敢顶嘴。林甘棠乐呵呵。 “赶紧的，把婚礼办上。”以为儿子最靠谱，结果干出这种事，说坏吧也没坏到哪，就是挺气人，林父火冒三丈：“要不是我去拿户口本，你打算瞒我多久？先斩后奏你想气死我！” “还有，你怎么知道保险柜密码？”林父气完问他。林召南如实说：“妈早就告诉我了，没跟你说吗？” 林父狠瞪了他一下。林甘棠吱吱乐。林父瞬间把目光放她身上。林甘棠无所畏惧：“说过，但那会年纪小不记得了，你别看我。” 林甘棠突然有些遗憾，想知道林明卓的保险柜里有什么宝贝。盛方集团。加班的易谦看到温晏清回来，惊喜且激动。温晏清进来就坐办公桌前开始办公，易谦赶紧把需要处理的资料送进去。 “老板，我有个建议，您的手机能不能开着，嫌烦的时候调静音？”易谦卑微的问。 “一个集团，如果我走一天就出岔子，那你应该考虑的，是不是集团的制度有问题。”温晏清翻阅合同，刷刷签了字：“集团的运转，不是靠我一个人。” 易谦牙疼，所以不是突然离岗的你的错？ “下午出了乱？”温晏清问。 “那倒没有……”就是我忙得有点苦逼。 “管理的高层是吃奶的娃娃？还要我一天到晚带着？”温晏清接过一份策划，看得很详细，最后否定了：“做的很全面，但这样的方案市面上太常见，没有竞争力，让策划部重做。” “那本来在今天的会议……” “明天安不安排得上？”温晏清问。易谦调出行程确认：“可以。” 温晏清点头：“我先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你忙完的话回去吧。” 易谦不敢让老板一个人加班，毕竟他工资奖金数额十分迷人，不卖力干都对不起良心。天黑了，高楼大厦的灯层次亮起。从喧嚣到寂静。加班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俯视下去，路上空荡荡的。温晏清放下签字笔，揉了揉额角。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石钧的电话进来了。 “喂？”温晏清的声音疲惫。那边关心问：“听你声音，很累？” “昨晚没睡好。”温晏清说。石钧：“你在哪，我在三月酒吧，要不要过来聊聊天。” “在公司。”温晏清靠在椅上：“还有谁在？” “就我一个人。”石钧问：“加班？下午我去找你没找到人，手机也关机，你干嘛去了？” 温晏清没回答，说：“正好忙完，我过去找你。” 三月是间清吧。没有热烈的DISCO和热舞女郎，歌手在唱着轻快的民谣，比较安静。石钧坐在吧台前，喝着白兰地。温晏清到的时候，石钧推给他一杯朗姆酒。 “往后不喝酒了。”温晏清坐下，要了杯饮料。来酒吧不喝酒。 “谁要你不喝的？”石钧不用猜都知道，轻嗤了下：“是林甘棠吧。” 温晏清笑了笑。 “林甘棠说不喜欢自来卷，你把头发弄直了；林甘棠说不喜欢脾气大的，你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林甘棠说不喜欢穷小子，你违心回去温家。”石钧闷了杯酒：“什么都是林甘棠，你能不能做回你温晏清。” “我这样挺好的。”温晏清把朗姆酒放到石钧那边。石钧拿起来喝了：“挺好？她还不是喜欢顾祉川，照样拒绝你。” “他们分手了。” 石钧有点讶异，继而深想，怪不得温晏清再没提过出国的话：“所以林甘棠结婚时候你说出国开拓市场，那个决定现在不作数了？” “不走了。” “她说不喜欢脾气大的，顾祉川那人脾气好？她说不喜欢穷小子，是因为顾祉川本就不穷。”石钧看一眼他的穿着，揭露扎心的真相：“就像她说喜欢穿白衬衣的男人，也是因为顾祉川一天到晚穿西装。晏清，你看不明白？” 酒吧昏暗的灯光打在温晏清脸上，落寞的神色藏在他眼里：“但这样，最起码我还有一点点机会。” 石钧为他不值：“这段感情你为她走九十九步，但她不会为你迈出一步，这么多年你图什么。” 温晏清沉默了，继而笑了笑，语气带着微微的伤：“没关系啊，最后一步我也愿意走。” “给自己留点尊严吧。”石钧一遍遍的提醒，但他也知道温晏清固执起来听不进去。温晏清回国这段时间，一次都没找他喝酒，好像没看到他最近受情伤的样子，石钧忍不住还是问了问：“那现在什么情况？上回在清和山庄救了林甘棠，她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 石钧刚想嘲讽林甘棠狼心狗肺，就见他至交好友眉目温柔地笑着：“但现在她愿意回我消息，愿意跟我看电影，还叫我在她家吃了顿饭。” 石钧仿佛听到天方夜谭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冷静的提醒：“别是她在耍你。” “既然她现在那么好，那你去告白，要个结果。”石钧不愿他沉沦进去。 “我们才和缓下关系。”温晏清说。 “如果她有心和你相处，她会考虑的。”石钧酒也不喝了：“如果她没心，我劝你趁早离开。” 石钧直接拨通了林甘棠的手机号。温晏清眸色一深，伸手想去掐断通话，被石钧死死按住他的手臂。电话按了免提，响了十几秒。那边才接通：“喂？” “我，石钧。”石钧开口。 “知道啊，手机存着你号码，这么晚了有事吗？” “温晏清在这，说要跟你告白。” 在擦头发的林甘棠停下动作，突然想起和叶秋秋一起吃火锅的时候。现在的朋友，都这样操作的吗？ “他告白为什么要拿你手机？” 对方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在石钧眼里，她就是想转移话题。石钧脸色有点硬：“我就问你，你喜不喜欢温晏清？” “不讨厌啊，挺好的。” 温晏清眼睑微动。石钧不满意这个答案：“所以你也没说喜欢对吧？既然不喜欢他，那请你停止现在似是而非的举动，不要吊着让他误会！” “你不知道他喜欢你吗？” “你不喜欢温晏清，那你干嘛回他消息？” “你不喜欢温晏清，那你干嘛跟他看电影？” “你不喜欢温晏清，那你干嘛还跟他吃饭！” “你想搞暧昧？” “你是把温晏清当备胎？” 石钧一问接一问，像炮仗似的：“林甘棠，我以前还不知道你是茶渣，恶心！” “想处处，不想处说明白！一句话，你要不要当温晏清女朋友？”石钧越说越愤怒。他不相信林甘棠会答应。他只想把当局的温晏清拉出来旁观明白，不值得。但答案他俩谁也没猜中。 “可以啊。”手机那边传出答案。石钧叱责的话卡在了半路。足足安静的好几秒，才见鬼似的，一手按掉通话。卧室里，林甘棠听到“嘟嘟——”声，懵懵的看了眼通话页面。思来想去，戳开叶秋秋的微信。林甘棠：[被温晏清的好朋友骂了，他说我把温晏清当备胎。] 手机震动了下，林甘棠打开一看。 [啾啾啾啾啾：啊？难道不是吗？] 林甘棠：…… 好了，她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温晏清驱车停在林家不远的地方。从酒吧出来，下意识开车到这里，温晏清下车，抬头看上去。夜很黑，三楼的房间拉着窗帘亮着灯。路上林甘棠的电话打过来两回，他没接，温晏清不知道她刚才电话里的回答是不是开玩笑。手机拿起放下好几次，不敢打过去。温晏清独自一人站在车旁，站了很久。夜跑回来的林召南发现路边停着的车，看了下车牌号，上前果然见到温晏清的身影。 “来找甘棠？”林召南走过去，额头后背全是汗：“要进去吗？” “太晚了，就不打扰了。”温晏清抬头，三楼上面刚好熄灯。 “还没好好谢你这次救了甘棠，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林召南说。 “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温晏清笑了笑：“我先走了。” 林召南点头，看着他的车离开别墅区，又抬头望了眼三楼，才进门。第二天一大早，林甘棠起来，脸都还没洗，先给尹甄发信息：姐妹，有空吗？毫不意外地收到一条：[滚！] 尹大小姐的堡垒毫无死角难以攻破，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