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抚摸着我身上的伤痕,滴滴泪珠浸湿衣襟。 「诗音,你记得,以后万不可与别人争抢。」 「阿娘无用,护不住你……」 从那以后,我便学会了退让。 可日子还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厨房送来的粥越发稀薄,就连月例也被恶奴克扣。 那时沈裴两家常来往,订下婚事后,裴冲逢年节也会上门拜访。 有一次恰好撞见了我和恶奴冲突的场景。 许是少年侠气时,又或许是顺手而为。 总而言之,那恶奴被少年裴冲处置了。 我时常像只见不得光的鼯鼠,偷偷看他来带嫡姐去放风筝,在心里种下一粒名为艳羡的种子。 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面如冠玉的少年郎会成为我的夫君。 3 彼时新皇刚登基。 裴家站错队,爵位从侯府降到了伯府,就连意气风发的裴小郎君也从马上摔伤,瘸了双腿。 父亲素来看重名声。 他不肯在这时退亲,又不愿让嫡姐去受苦,于是便想起了我。 我第一次见那张严肃的面容上浮现出慈爱的神色。 像戏偶套上的面具,浮夸又虚假。 他抚着胡须喟叹:「诗音都这般大了,也该嫁人了。」 嫡母温和地凑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意味深长道: 「我知你是个孝顺的姑娘,想必也想让你姨娘过上好日子罢?」 「只要你肯嫁去裴家,好好在那待着,你姨娘吃的药钱可记到公账上。」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 没多久,便穿着不合身的嫁衣,带上十抬薄薄的嫁妆,成了裴冲的娘子。 我期许过自己未来能与夫君和和美美,亦可是相敬如宾。 却不想新婚夜当晚,裴冲便大发雷霆,砸了凤烛和酒盏,冷冷地道: 「呵,你们沈家真是好样的,拿一个庶女来打发我。」 「既得了名声,又能让我养着一个吃白食的,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好事。」 我赧然地垂下头,想到了阿娘,也只能厚着脸皮留在这。 「我……我什么都能干,我不会吃白食的。」 他想了想,从架子上拿下一把算筹递给我,狭长的凤眼中充满讥讽。 「好啊,裴家不养闲人,你想要在这待着,吃用便拿算筹来付。」 一根算筹一顿饭,住两日。 就连裁月事带的布,也得拿算筹去换。 而我织的衣,纳的鞋,却不值半根。 唯有里里外外操持好家事,令裴冲满意了,他才会多给些。 可我满打满算,如何也吃不饱。 叫人好生难过。 冬日时冻得人手脚发麻,我手里的算筹换不起银炭,便低声下气地问他能不能先预支一部分。 裴冲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只笑着道:「你这样的女子我见得多了,明明没甚骨气,还非要强撑着装模作样。」 说完,他随手写下了封和离书,语气轻蔑: 「若你肯归家去,我送你百筐银炭也使得。」 我沉默着收起了那封写着裴冲姓名的薄纸,心想道: 骨气又不能当药吃。 没有就没有吧,只要阿娘能病愈。 我捱过了好几个冬日。 若不是阿娘许久没与我来信报平安。 若不是我回沈家赴宴时,碰见他以千金买来的点翠头冠为嫡姐赠礼。 若不是宴会上众人的指指点点实在令人难堪。 我大抵也不会生出,想要离开的念头。 4 和瓷器商老板定好的出发时间是在第二日卯时。 天光破晓,一轮红日从河边升起。 商队的人不少。 精美的瓷器全用软布框在木架内,再推至马车上,其余留出来的空隙便由行客坐。 带队的领头挥了挥鞭子,警告道:「手脚都干净些!不该碰的别碰,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众人接连应是。 我囊中羞涩,只好在路上当了半个厨娘,用来减免一半的路费。 熟悉后还有人调侃:「小娘子手艺这般好,定能讨个俏夫郎哩!」 途中也不是一直太平,好在遇到的劫匪都不成气候。 期间我们还在官道上看见了一队骑兵,气势汹汹地不知前往何处。 我见识了许多未曾见过的风景,心口的郁气仿佛也在逐渐散开,想起裴冲的次数也少了些。 等到达抚州时,已是九月中旬。 落在肩上的杏叶卷边开始枯黄。 瓷器商队的领头还赠了我一个小巧的瓷杯,不值钱,但值心意。 我珍重地放入行囊,拱手道:「祝君一路平安。」 抚州接连着运河,是座温婉的水乡。 我打听到阿娘老家的地址,才发现到头来还是得坐船。 小小的乌篷船上有老叟,撑杆笑着揽客。 「二铜板,二铜板,走最后一趟喽!」 我急忙上了船,生怕耽搁。 船行至一半,突然抖了抖,撑船的老叟惊呼道:「下边有人!」 5 啊? 我胆子小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扒拉着船边探出头去瞧,果不其然看见了水波里的身影。 是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墨发缠绕在瓷白的脸上,隐在水中看不清面容。 老叟毫不犹豫就要绕开:「小娘子勿要管,也不知还有没有气,管了容易摊上事。」 我抿了抿唇,忽然透过起伏的衣袖下看到了里边的山文甲。 那是朝中将领常穿的内甲。 「救!」我抓住男子的手,急忙道:「劳烦船家搭把手,我加钱!」 「好嘞!」 这下可好,老家是去不得了。 我背起生死不明的男子赶去医馆。 好在去得及时,大夫搭脉一看,人还吊着半口气,连忙扎针喂药。 大夫上了年纪,发须皆白,一边给伤者处理伤口一边骂道: 「你这小娘子!怎地等到夫君病得快死了才送来!」 我羞红了脸,摆手否认: 「他、他不是……」 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完。 「咳咳——」 床上的男子忽然半睁开眼,拽住我的手便喊:「娘……别丢下莫尘……」 「原来是后娘!」一旁的大夫瞪着眼,不知脑补了什么,摇头感叹道: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我:「……」 可恶。 我泄愤似的狠狠挠了挠他手掌心。 却没看到,男子浓密的羽睫在微微颤动。 6 另一头的裴家。 往日明亮的府邸却暗沉着。 裴冲回到院落,如往常那般喊了声:「沈诗音!」竟无人应答。 通常这个时候,女子就会捧着热好的吊梨汤过来问渴不渴。 然后备好换洗衣裳,围在他身旁转。 今日却唯余寂静。 裴冲想起长随说的话,摆了摆手吩咐下人,「去问问门房,夫人从沈家回来了吗。」 没多久,门房便来禀报:「奴才瞧着夫人回来了一趟,没多久便又走了,也不知是不是算筹不够,连马车都不肯坐。」 管账的婢女也道:「夫人不肯交下月居住的算筹,说是……裴家太贵了,她要去别家住。」 裴冲冷哼:「这分明是在给我甩脸色呢!」 「去别家住?她还能去哪,沈家吗,沈侍郎可不见得能留她!」 裴冲不悦极了,觉得沈诗音太斤斤计较。 不过是送了个生辰礼,又没做什么。 她竟然要闹着出走?! 难得见沈诗音与他置气,可他也不打算低头。 裴冲阴沉着脸想—— 最好是让她在沈家吃个桂落,沈诗音才能明白,自己这个夫君才是待她最好之人! 因着生气,他没注意到,妆台上还放了封书信。 他的腿伤没好多久,到了夜晚又开始隐隐泛疼。 平常有沈诗音帮忙按摩换药,尚不觉得有这么难受。 如今摸着身旁空荡荡,裴冲也觉得心头空落落起来,哪哪都不适应。 又过了两日。 一大早他便软了语气,特意叮嘱长随: 「你带着辆马车到沈家门口候着,接一接她。」 想了想又道:「这回不要算筹。」 可他不曾想到,沈诗音这一走,就没再回来。 7 我在抚州待了一个多月,陆莫尘的伤势才渐渐好转。 本就不多的银两,愈发见底。 我捶碾着药粉,气呼呼道:「陆公子,陆大官人,日后你可要十倍还我药钱!」 「好阿音。」青年眉眼带笑,清风疏朗,「你瞧我身上哪有半个铜板,只有一身无用的骨头,不知你收不收?」 他这人脸皮忒厚。 说了名字,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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