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姐姐系列合集 > 第25章

第25章

首辅第一次入东宫为朕讲学,讲的也是《礼记》。” 卫悯抚须点头:“陛下好记性。” 天盛帝感叹:“非朕记性好,而是太傅讲的实在出彩,如今这些年轻学士虽也不错,但远不及太傅当年呀。” 他不知不觉,把称呼改成了“太傅”。 卫悯似也有动容,道:“陛下如此说,是臣之荣幸。” 天盛帝笑道:“但首辅的板子,也真是厉害,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掌心发疼呢。但其实朕并没有挨多少,大部分板子,都是三郎替朕挨了……” 天盛帝一默,突然止住了话音。 卫悯面色如故,没有接话。 气氛顿时有些冷,连侍讲官都险些吓得丢了手里的书。 好在次辅韩莳芳打趣着道:“陛下此言差矣,真论起打手板,青樾可比首辅严厉多了。陛下可知,如今上京人家吓唬不听话的小孩都用什么话。” 天盛帝果然露出感兴趣神色。 韩莳芳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顾阁老要打人。” 他一句浑话引得君臣开怀大笑,满室黏稠的尴尬也一扫而空。 天盛帝目光扫过一众席地而坐,认真聆听的官学生们,道:“尔等都是大渊未来栋梁,记住今日讲学内容,务必克勤克勉,秉心持正。” 接下来是赐赏环节。 在宫中经筵结束后,所有参与的大臣和讲官都能吃到一顿天子御赐的丰盛宫宴,吃完还有金钱抓,宫外没有这个条件,便改成了赐赏。 顾名思义,就是天盛帝根据每一位侍讲官的表现,评定出优良,分别给予不同的赏赐。 今日天盛帝心情好,直接给了全优,所有侍讲官,无论职位高低,全部赏一百金。 众侍讲官伏地谢恩,宫人则捧着盛着金子的托盘上前,将赏赐分发给每一位侍讲。学监内的乐官已奏起高雅的宫乐,和这君臣和乐之景,气氛融融,一切有序进行。 着青色宫装的宫女低眉垂目,双手高举黑漆托盘,鱼贯上前。 站在御座左前方的章之豹眼角余光忽凌厉一闪,大喝一声:“站住!” 然而为时已晚,被他喝止的青衣宫女直接自红布盖着的托盘内抽出一柄匕首,朝前方皇帝扑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天盛帝望着那迎面刺来的利刃,面上血被一瞬抽干,本能往后仰去。 “护驾!” 三位座主几乎同时站起,顾凌洲直接拍出一道凌厉掌风,然而依旧晚了一步。 “噗嗤。” 血溅了天盛帝一脸,沿帝王雪白面孔蜿蜒流下。 几乎同时,一玄一绯两道身影已腾跃而至,两柄长刀,同时没入了那宫女体内。 卫悯勃然大怒:“留活口!” 天盛帝身体陷在椅中,粗重喘了口气,明明是薰暖的春日,手脚却如坠冰窟。血已经淌到了他明黄襟口,但皇帝后知后觉发现,他身体上并无任何疼痛,不由低眼,隔着眼前垂挂飘荡的血色,意外望着关键时刻扑上来,挡在他身前的素袍少年。 “瑾瑜?” 卫瑾瑜捂着受伤的胳膊,爬起来,跪了下去。 “陛下!” “父皇!” 赵王、雍王、卫悯、韩莳芳围上去,紧接着是腿都吓软了的文官们。 天盛帝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视线仍盯着垂目跪着的少年,同卫悯道:“朕无事,首辅,先带瑾瑜去治伤吧。” 卫悯应是。 谢琅哐当收回染血的刀锋,眼睛一眯,若有所思望着那垂眸跪在地上的人。 这功夫,锦衣卫已经一拥而上,将刺客摁倒地上,章之豹眼底杀意弥漫,一步步逼近那犹仰着面、傲然凝视他的宫女,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实质,那宫女已经被他绞成肉酱。顾凌洲在一旁沉肃吩咐:“好好审,务必查出她幕后主使——” 话音方落,只见数道乌血自那宫女七窍流出,人已暴毙,气息全无。 两边锦衣卫大惊:“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掏出了她口中毒药……” 谢琅观察片刻,沉眉道:“应是事先就服了毒。” 黄纯呆若木鸡立在原地,待看清那宫女长相,骤然变色,继而颓唐跌倒在地。 监正并两名副监正已以额触底,伏跪于地,抖个不停,学生们亦惶恐不安看着眼前情景。 章之豹忽转身,朝着皇帝单膝跪落,一字字,掷地有声,清晰道:“经筵堂内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匕首,臣请封锁学堂,凡今日进出经筵堂的人员,全部关押重审。” 众人哗然变色。 礼部尚书抖着花白胡子,指着章之豹:“章指挥使好大的威风,你的意思是,要脱了老夫这身官袍,对老夫上刑么!” 随行文官大半有世家大族背景,堂中学子也半数都是世家子弟。 真要将所有出入人员关押重审,章之豹必将得罪所有世家!然章之豹竟不为所动,坚持道:“臣请命。” “章兄,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礼部老尚书讽刺。 矛头所指,正是吏部侍郎章临。 一下得罪这么多世家,章临惶恐至极,但碍于在君前,又不得发作。 天盛帝已经恢复了一些气色,对于章之豹的请命,他没有立刻答复,而是问:“三位阁老如何看?” 三人沉默着,显然也犯起难。 刺杀皇帝,是十恶不赦,诛杀九族的大罪,轻飘飘揭过肯定不行,但如果真大张旗鼓严审,又牵连太广。 卫悯身为首辅,先开了口:“事涉陛下安危,绝不能姑息,然也不宜太过张扬。区区一个宫女,就算有胆量刺杀陛下,也不可能轻易办到,必有同党在暗处相助,老臣以为,应当先查明刺客身份,再顺藤摸瓜,揪出其同党。” 顾凌洲则道:“黄公公掌管着内廷二十四监,这宫女身份,应当没人比黄公公更清楚罢?” 他目若寒电,字字诛心。 已经瘫倒在地的黄纯哆哆嗦嗦爬到天盛帝跟前,再无半分司礼监掌印和内相气势,哭着道:“是奴才失察!奴才有罪!奴才罪该千刀万剐!请陛下重罚奴才!” 所有随行宫女太监,都是黄纯亲自挑选,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幕后主使是谁,黄纯都难辞其咎。 天盛帝并不看黄纯,听着那尖细哭声,眼里甚至带了厌恶。 “韩阁老怎么看?” 天盛帝问一直没发表意见的韩莳芳。 韩莳芳沉默须臾,斟酌道:“臣以为,章指挥方才提到的一件事很值得注意,刺客所持匕首,究竟是如何出现在经筵堂的?据臣所知,所有宫女太监进入经筵堂,都是经过严格搜身的,北镇抚亦提前一天封锁经筵堂,将堂内各处都仔细搜检过数遍,锦衣卫为陛下办差多年,章指挥又洞察秋毫心细如发,这样简单的小事,定然不会出现疏忽。” 韩莳芳话没有说完,但众人已听懂其言外之意。 宫女进入经筵堂不可能携带利器,但又能持匕首刺杀陛下,多半是有内应,提前将匕首藏进了堂中。且手段高超,避过了锦衣卫耳目。 卫瑾瑜原本沉默跪着,听到此处,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韩莳芳。 韩莳芳对着皇帝,用平日莳花弄草的温和语调道:“臣同意章指挥所请。不过,臣认为,范围应当缩小一些,把嫌疑人锁定在北镇抚封锁经筵堂之后,陛下进入经筵堂之前,曾经进出过经筵堂的人。如此,既有利于审讯,又不致伤及无辜。” 顾凌洲问监正:“韩阁老说的这个时间段,都有何人进出过经筵堂?” 第024章 国子学(九) 监正心神惶惶几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到顾凌洲问话,定神想了想捏着汗道:“只有昨日散学后过去帮忙整理经卷的学生和两名掌教。” 顿了顿,监正小心答道:“那些学生,还是遵阁老旨意安排的。” “今年官学生入学第一日阁老便定下规矩日后监中所有义务劳动都交与免试生。” “故而昨日进过经筵堂的,便是今年免试入国子学的二十名学子,还有两名临时过去帮忙的寒门举子,孟尧,魏惊春。” 室中静了静顾凌洲问:“还有其他人么?” 监正忙摇头:“没有了。” 难题再一次摆在了面前。 因有资格拿到免试名额的基本上都是实力雄厚在上京排得上号的世家大族便是皇帝本人,都要敬他们几分谁有胆量敢讯问他们的子弟。 “陛下。” 一名唤作朱圭的给事中一抖官袍,凛然跪了下去。 “名单既已出来臣以为应当按着韩阁老方才所言对这批学生进行严刑重审。无论是谁姓甚名谁只要有谋害圣上之心,皆是十恶不赦之罪。” 朱圭出身寒门只是一个从七品的给事中,以耿直狷介著称,平日很不得世家大族待见,已经在礼科坐了很多年冷板凳。 为什么在礼科呢。 因为其他五科涉及到实权的部门都不肯接纳他。 礼部老尚书平时就看朱圭不顺眼,本以为今日经筵无他可发挥之地,才让他同行,谁料这显眼包在这等时候也能不长眼地冒出来,当即怒火盈胸,斥骂道:“你说得轻巧,只有疑罪,才需讯问,你蛊惑陛下滥施刑罚,是要让上京诸世家觉得,陛下在疑世家们的忠心么。” 朱圭冷哼。 “若问心无愧,立身清正,何惧讯问。” “老大人这般激动,莫非是因为您族中弟子,正在这二十名学生里?还是因为,凤阁两位座主,都有自家子弟在这份名单里,其中一位还是嫡系子弟。” 朱圭出言犀利而毒辣。 一众世家官员勃然变色。 被他阴阳怪气讽刺的凤阁三位座主之首,首辅卫悯反而神色平静,毫无愠色露出。 天盛帝掩唇咳了声,看起来疲乏至极,道:“朕一人安危不算什么,若寒了忠臣的心,才是罪过深重,今日有惊无险,朕亦安然无恙,此事便算了,便依太傅意见,从那名宫女查起吧。” “陛下!” 朱圭急眼。 “圣驾受惊如此,怎能算安然无恙!” 随行的几名寒门官员和下方部分寒门学子亦神色不一。 卫悯一掸蟒服,这时拱袖,不紧不慢站了起来,道:“陛下,朱大人有句话说的在理,清者自清,若问心无愧,何惧讯问。老臣以为,可依韩相所言,对所有涉事学生和人员进行讯问,为证卫氏清白,卫氏弟子,愿意接受审讯。” 不仅世家这边,连寒门官员都露出极大惊诧色。 卫氏世家之首,卫氏子弟都愿意接受讯问,其他世家大族,自然无话可说。 而今年得了卫氏免试名额的,还是一位金尊玉贵的卫氏嫡孙。 谢琅一直默默听着,听到此处,禁不住看了眼仍跪在皇帝身边的卫瑾瑜,那少年只是低垂着眉眼,平静望着地面,并无特别反应。 天盛帝急咳了两声,道:“太傅,这如何使得,瑾瑜为了救朕,刚刚才受了伤,如何能再受讯问,朕不同意!” “陛下。” 满室沉寂中,卫瑾瑜伏跪下去,道:“只要能证卫氏清白,平宣愿意接受讯问。” 天盛帝一愣。 吏部尚书龚珍出列,拱袖道:“有些话首辅避嫌不好讲,臣却不得不说,陛下,若真要讯问,这讯问人选,还须陛下亲自指派,以保证公平公正,因严格来讲,章指挥使亦算涉案人员,若由北镇抚主掌讯问,未免有‘贼喊捉贼’之嫌。” 龚珍虽出身寒门,但甫入上京,便投入卫氏门下,由卫悯一手提拔上来。 卫悯又主管吏部,谁都知道,龚珍是卫氏的人。 怒火盈胸的世家官员们终于找到宣泄口:“龚尚书所言不错,圣上遇刺,除了凶手和其同党,第一个该问责的,就是负责经筵堂布防之人,若防守到位,凶手怎么可能有机会把匕首放入堂中。” “章指挥使口口声声要重刑审讯旁人,该不会忘了,你自己便是那头号嫌疑犯吧!” 章之豹趴伏在地,拧眉,鬓角滴落一滴冷汗,朝天盛帝所在方向磕了个头,道:“陛下,臣愿接受任何拷问,以证清白。” 立刻有人冷哼:“那昭狱黑屋子里一百八十余种酷刑,都是你章指挥发明,审你?谁敢审你?谁审得动你?” 皇帝虚弱咳声,再度打断众人争吵。 就闻皇帝道:“龚卿所言有理,依朕看,便由顾阁老主持讯问,再由一擅长刑讯者从旁协助,诸卿以为如何?” 顾凌洲位居次辅之位,出身世家,又以清正严苛闻名,今年二十名免试学生里,也无顾氏子弟,由顾凌洲主持审讯,无论世家寒门,都心服口服。 龚珍问:“陛下所提擅长刑讯者,又是何人?” 天盛帝考量了须臾,道:“便由殿前司协助审讯吧。” 殿前司和北镇抚同属天子近卫,如今北镇抚要避嫌,由殿前司顶上,倒也无可厚非。殿前司有恰好只负责外围布防,不在嫌犯之列。只是……众人还未发表意见,谢琅先一步单膝跪落,道:“陛下,臣担此任,恐怕不合适。” 天盛帝目光和煦看向他。 谢琅低声:“按理,臣应避嫌的。”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寒门小侯爷,如今不仅担着殿前司指挥使的职衔,还娶了卫氏的嫡孙,还恰恰是即将受审的那名嫡孙。 这嫌,的确有点大。 天盛帝却道:“你这是从旁协助顾阁老而已,朕信你,能拎得清是非轻重。” 谢琅暗暗皱眉,只能应下。 只觉今日事处处透着古怪。 以卫氏傲慢和卫悯行事做派,为何会这般轻而易举同意讯问。 而且,龚珍身为卫氏心腹,刑部尚书,竟也没有就此事提出激烈反对。 章之豹仍影子一般伏跪在地上,天盛帝显然有意冷着他,任他跪着,始终没有叫起。 这满屋子的人,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皇帝顺势而为,让他协助审讯,何尝不是用另一种方式,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天盛帝并未立刻回宫,而是留在经筵堂里,显然是要等讯问结果。 顾凌洲直接征用了国子监的惩戒堂作为讯问场所,所有要接受讯问的学生都被带到一间单独的屋子里。 这些世家子弟,都是养尊处优,被娇养着长大,家法再严厉,也是自家人下手,重不到哪里,何曾正儿八经吃过皮肉苦头。 此刻一想到主审的是以手腕刚烈闻名的顾凌洲,还有一个恶名在外挖人肠肚都不眨眼的北境小侯爷在旁协审,一个个都愁云惨淡,惶惶不安。 如今国子监内外皆严密封锁,他们就算是想给家里递个消息都做不到。 其中尤为不安的则属裴昭元。 旁的子弟可能还挨过家法,裴昭元是家中幺子

相关推荐: 摄春封艳   [综漫] 当隐队员的我成为咒术师   删除她gl   泰莉的乐園(GL SM)(繁/简)   我可爱妻子的编年史   我的美女后宫   毒瘤   莫求仙缘   三金影后是伪娘[娱乐圈]   我在东京真没除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