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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明棠口中的二公子,即卫氏嫡次孙,卫云昊。 “二公子说,他今日在二十四楼设宴,宴请亲朋好友,请公子去参加。” 明棠想起对方送帖子时的傲慢态度便来气。 卫云昊今日设宴,是因为得了卫氏的免试名额,马上要入国子监读书。国子监乃渊朝最高学府,名师云集,素有科考风向标之称,每届会试前数月,都会招考一批优秀学子入监读书。入监即为官学生,每月有固定禄银禄米发放,如果一考不中,还可以留在监中继续读书,直到参加完下一届考试,由朝廷负责供养。 若再不中,还可通过三年内结识的人脉,在监中担任职事或掌教之类的职位。 好处还不止于此,国子监授课师傅皆是当朝大儒,入了国子监,如果表现优异,等于有了拜当朝重臣为师的机会,日后仕途通达可想而知,且国子监学子,即使没有正式入仕,也可获得到六部九卿观摩学习的机会。 因为吸引力巨大,所以国子监选拔标准极为严苛,有资格参加入学考试的,必须是在各地院试乡试中获得名次的。而免试入国子监读书的名额,更是珍贵中的珍贵,只有功臣子弟和寥寥世家大族可以享有,便如卫氏,今年也只得一个名额。 这二公子仗着家主疼爱,素来嚣张跋扈,明知公子是什么处境,还发来这样的帖子,名为邀请,实为炫耀。 明棠捏着帖子,道:“公子不必与此人一般见识,直接称病不去便是。” 卫瑾瑜双手捧起信鸽,丢出窗外,道:“准备马车,今夜,我要去参宴。” “世子,朝廷派往北境的监军人选,有消息了。” 同一时间,谢府书阁,雍临将最新截获的密报递到谢琅手边。 裘英此次进京重要任务之一就是打探此事,先一步问:“选的谁?” 自天盛八年起,渊朝便有往边军派监军的传统,监军多由二十四监出身的内监担任,有直达圣听的权利,一方面,可以替皇帝监视边将,防止边将谋反,另一方面,可以及时传达皇帝指令,提高两边沟通效率。 某种意义上,边将与朝廷监军通力合作的和谐度与愉悦度,直接决定了战争胜负与成败。 这些年,因为监军强势插手军务,与边将意见不合,而导致战事惨败的例子,时有发生。因而朝廷在往各地派驻监军时,为审慎起见,一般由司礼监推举,凤阁三位宰执共同商议决定,以保证监军的质量。 “刘喜贵。” 谢琅没有打开密报,直接道。 裘英与雍临俱露出意外色。 “世子如何知晓?!” 谢琅自然不能说自己已经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对所有仇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刘喜贵尤其清楚。 因上一世,谢氏谋逆案第一桩罪证,就是时任北境军监军的刘喜贵揭露出来,并在随后的审谳定案中起了关键作用。此人嚣张跋扈,仗着黄纯撑腰,最爱敲诈边军,敛财谋私,上一世老爹和二叔他们没少受折腾。 只道:“这还用猜么?黄纯的干儿子里,如今不正数他得宠。” 裘英罕见神色凝重:“黄纯与卫氏素来走得近,若刘喜贵去了北境,北境军一举一动,岂不都要暴露在卫氏眼皮子底下。” 裘英暗道这卫氏着实嚣张可恶。 明明刚与谢氏联姻,背地里还使出这么个阴招。 谢琅像窥出他所想,哂笑一声:“你当真不知道,他卫家如此煊赫势大,为何要着急与谢氏联姻么?” 裘英想了想,道:“难道是因为裴北辰即将赴任滇南行军大都督一职?” “是啊。裴北辰一旦到了滇南,大渊三分之一的兵权,都要落入裴氏之手,他卫氏作为上京诸世家之首,岂能甘心。” 裘英立刻明白了。 “自西京十三城落入狄人之手,大渊西面门户残败不堪,只有滇南、江左和北境三处防线稳固,江左是顾氏地盘,卫氏不敢动,所以便盯上了北境军,盯上了谢氏。他是要拉拢谢氏,对抗裴氏。这回往北境派监军,也是要进一步渗透北郡。” 雍临在旁边插了句:“听说今夜不少朝廷官员在二十四楼设宴,庆祝刘喜贵高升呢。” 谢琅冷眼听着,忽站了起来,裘英忙问:“世子爷要出去?” “二十四楼吃宴去。” 谢琅又恢复了那副混账模样。 他身高腿长,比以勇武闻名的裘英还要高上一头,顺手拍了拍裘英肩膀,问:“上京兄弟们庆贺我新婚之喜,裘副将可要赏脸来喝一杯?” 裘英拿开他手,恨铁不成钢:“新婚第二日,便出入风月场所,若是在北郡,世子爷又该挨棍子了。” 谢琅不紧不慢把袍子拢上,嗤笑。 “这不是不在北郡么,再说,裴副将打算让我为谁守身如玉呢。” 裘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雍临则在一边道:“姚大公子出手阔绰,直接包了二十四楼整个南厢,给世子爷接风洗尘呢。这一晚上,不算酒水伶妓,光席面就三千金不止。” 就俩字,豪阔。 哪像他们世子爷,上回只包了个明月阁,就险些穷得当裤子。 “姚大公子?” 裘英皱眉:“姚氏大公子姚松?” “世子爷怎么最近老跟他混?” 谢琅接过雍临递来的毛巾,擦面醒了醒神,道:“他老子是兵部尚书姚广义,你说我为什么和他混?” 裘英想了想,有些被说服了,搁下喝了一半的茶。 “我和世子一道。” ** 夜幕刚刚降临,一顶外观豪华的八抬大轿便停在了上京城有名的销金窟——二十四楼门前。 轿子左右皆是佩刀绣春刀的锦衣卫随行,明眼人一望便知,这是宫中贵珰出行的排场。 随行刘府管事方掀开轿帘,一个面皮白净、身着青色蟒袍的太监从里头走了出来。 “小人拜见刘公公。” 老板早在门前候着,见人出来了,疾步迎上,直接带着伙计撩袍跪了下去。 刘喜贵握着柄折扇,略一抬手:“起来吧,这是宫外,就不讲究这些虚礼了,免得人家说我嚣张跋扈。” “公公哪里话,能为公公效力,是小人福气。至于那些不长眼的,不过嫉妒公公权势,公公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刘喜贵自喉间发出一声闷笑。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全赖公公教导有方。”老板起身,自在前头带路,边走边低声道:“雅室已按着公公要求准备妥当,人也都到了,若能得公公垂怜,便是他们的福气。” 二十四楼在上京名气一骑绝尘,吸引无数达官显贵前往消遣挥霍,除了美酒与美食,还因楼中豢养了一批色艺双绝的伶妓和小倌。 刘喜贵点的便是小倌。 闻言,他拿折扇拍了拍掌心,问:“青莲也在?” “当然。青莲听说公公要过来,一早就准备着了。” 刘喜贵满意点头。 二十四楼雅室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专门通道,即方便行走,贵人间宴饮也可互不打扰。 刘喜贵忽道:“杂家记得你这二十四楼,风景最好处在南厢。” 老板立刻露出惶恐之色。 “原本是要给公公被南厢,可那姚氏大公子,实在太蛮横,直接让府中家仆霸在南厢不走,说是要给北境来的那位世子爷接风,谁敢和他抢,他就和谁拼命。” “姚贵妃那个弟弟?” “是。” “年轻气盛嘛,姚氏家大业大,又这么一根独苗,还不可着他挥霍。”刘喜贵深谙生存之道,也清楚这上京城里的水有多深多混,他无意和姚氏过不去,便揭过不再问。一行人走在通往东边区域的雅室通道上,刘喜贵扇子拍打掌心,不经意一抬头,忽见对面通道上,珠帘低垂,广袖飘拂,一道云白身影走了过去,虽然只是一瞥,却皎然风雅,令人难忘。 他不由顿了步子,问:“那是何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老板迟疑道:“应是来参宴的宾客吧,今日卫氏二公子在对面摆宴,邀请了许多世家子弟和京中显贵。” 刘喜贵拧眉,落在老板身上。 皮笑肉不笑:“怎么,这楼里还有你金老板不识的人么?” 金老板惶恐擦了擦额上冷汗。 “小人这就让人去查。” ** 卫瑾瑜进到雅室,里面推杯换盏,已经坐满了人。 被众人奉承簇拥着坐在正中主位上的,赫然是一位弱冠之龄、着紫袍玉冠的年轻公子,正是卫氏二公子卫云昊。 坐在卫云昊左手边的,则是一名容仪十分出众、束着青巾的素衫学子。 卫瑾瑜进来一瞬,包厢里静了下。 因满室华丽灯影,似乎都被那一身云白的年轻小郎君压了下去。 “这是谁?” 有人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唯那青巾学子目光微微一凝。 作为今日主角,卫云昊似也顿了下,大约没想到人真的会来,他十分不喜众人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眼神,转动着酒盏,皮笑肉不笑开口:“瑾瑜,你再不来,为兄还以为,你被谢氏那恶霸王磋磨在床上了呢。” 他有意揭卫瑾瑜的痛处。 堂堂卫氏嫡孙,竟嫁给一个北郡寒门出身的军侯世子,到了哪儿能不被人笑话。 众人于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那个传闻中体弱多病、被赐婚给谢氏的卫三公子。 竟生了这么副楚楚动人、芝兰玉树的样貌。 倒是便宜北境那个小霸王了。 卫云昊继续恶劣笑了声:“听说新婚当夜,谢氏那位直接睡在了书阁,连喜房都没进,瑾瑜,看来你这身皮相,没寻到用武之地啊。” 卫瑾瑜没有理会他的奚落,自在空位上坐了,给自己斟了碗茶。 “瑾瑜以茶代酒,敬兄长一杯,祝兄长得入国子学,前程无量。” 语罢,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他生得秀致,羽睫罕见的纤长,侧颜有一种冰清玉粹的美,便是一个饮茶动作,亦是清雅无比,几名世家子弟不由看呆了。 卫云昊看他这乖顺的模样,甚是受用,道:“这都是皇恩浩荡,祖父英明。你放心,等为兄日后平步青云,定会记得提携提携你,凭你这般姿色,就算没法参加科考,想在衙门里谋个差事还不容易么。” 卫瑾瑜纤白手指捏着茶盏,半晌,唇角一牵,抬起那双人畜无害的乌眸:“那瑾瑜,就提前谢过兄长了。”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显然令卫云昊很不爽。 然而今日一番羞辱,已经补偿这份不爽,他转看向身边的青巾学子。 “文卿,你我也喝一杯,凭你的才华,考入国子学绝对不成问题,今日便提前庆祝,咱们成为同窗吧。” 苏文卿谦逊让了让:“卫兄谬赞。” 有资格参加国子监入学考试的,都是各地院试乡试名列前茅者。苏文卿年纪轻轻,已然是宁州解元,在学子间才名极高,近来还得到了当朝首辅卫悯的赏识,是角逐国子监和今年会试头甲的热门人选。无论寒门学子还是世家子弟,都乐于和他交往。寒门子弟崇拜他学识,世家子弟则是替家族招揽人。 这时,席上一世家子弟道:“听闻圣上有意广纳人才,今年凤阁三位座主都会轮流到国子监任教,表现优异者,很可能有拜座主们为师的机会,云昊兄有福了。” “三位座主?那顾凌洲也会去?” “自然,三位座主里,顾阁老是学问最深的,在朝中子弟也多,且顾氏藏书阁出了名的卷轶浩繁,藏书丰富,奇门遁甲,兵书兵法,全部都有,这上京城,谁不知道江左顾氏之名。” 众弟子几乎同时朝卫云昊投去一记同情眼神。 “云昊兄,你可千万当心,别落到此人手里,否则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卫云昊倒不担心这个,笑道:“顾凌洲乐于管教的,可不是我这款的,今年有文卿在,这位铁面无私的顾阁老眼里,还能容下第二个人么。” ** 另一侧包厢里,姚氏大公子姚松召来两名伶倌吩咐:“快,给谢世子松松筋骨去。” 两名伶倌媚眼如丝,各端起一盏酒,要缠上去,谢琅不知想到什么,把大剌剌支着的腿放下,道:“今日不玩了,别来我跟前晃悠。” 第010章 交锋(二) 说完,谢琅就起身站了起来。 姚松忙问:“唯慎,作甚去?” 谢琅吊儿郎当回了句:“净手,满身的胭脂气,太腻味。” 姚松哈哈大笑:“你还穷讲究这些,快去快回,待会儿我给你瞧两个好的。” 雅厢气氛依旧热烈,一群衣着锦绣的勋贵子弟们聚在一起,有的是喝不完的美酒,说不完的趣事。 半个时辰后,姚松由美人喂着酒,醉眼熏熏地看向正襟危坐在一边的裘英:“我说裘将军,这唯慎把咱们撂在这里,说是出恭,该不会是背着兄弟们自己寻欢去了吧。” 望着那空着的主位,裘英表面镇定,心里甚是不踏实,干笑敷衍了句,便唤来身侧一名亲兵,低声吩咐:“去看看,世子怎么还不回。” 亲兵正要领命出去,雅室门被从外推开,一道高挑身影背手走了进来。 绯红衣袍,白玉腰封,胸前用金线绣着白虎擒兽图案,天生两条优越大长腿,冷峻眉峰下,压着一双张扬锐利湛湛若寒月的凤眸,配上那猿臂蜂腰绝世好身材,和一张曜若朝阳的英俊面孔,任是谁见了,都要称赞一声好儿郎。 “唯慎,你可算回来了!” 姚松不满:“出恭出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杀人纵火去了呢。” 谢琅施施然在自己座位上坐了,直接将两条腿往案上一架,道:“被两个旧相识缠了会儿,腻人得很,甩也甩不掉,扫了诸位的兴,我自罚三杯。” 在这二十四楼里,还能有什么旧相识。 姚松抚掌大笑:“唯慎,人家那是盼郎久不至,相思成疾,怎么到你这里,就成腻人了,也忒不解风情,活该这楼里的姑娘小倌都不爱搭理你。” 谢琅慢悠悠转着酒盏,很是一副薄情面孔:“风月场中,逢场做个戏,彼此都高兴,要是真动了感情,那可是害人害己。” “哈哈!大家听听,这天底下,竟有这等薄情之人!” “俗话说得好,兄弟有手足,女人如衣服!有了兄弟,还要什么新好旧好。” 姚松执起酒壶,“唯慎,来,哥哥我先敬你一杯!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谢琅也不推辞,挥退要上前奉酒的女妓,自己执起酒壶,注满酒盏,一饮而尽。姚松就喜欢谢琅这豪放不羁、能放下架子和他们一群纨绔厮混的豪阔做派,不像上京城那些世家子弟,个个都一本清高矫揉造作得厉害,带头拍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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