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合欢殿,既然是避免不了,不如直接面对。” 紫苏懵懂的抬起头。 这时,一阵脚步声,小桂子走了进来:“娘娘,何太医在门口,说是有事要见您。” 沈芙这才将目光从紫苏的脸上收了回来,淡淡道:“让人进来。” 何从之进来之后,连着沈芙都忍不住的一阵惊讶。 短短几日没见,这何太医就像是变了人。 本就消瘦的身子越发的消瘦了些。 穿着一件宽大的长衫,里面空荡荡的。那张清隽的脸上,眉眼之下满是乌青,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何太医……”沈芙上上下下的在何从之的身上扫荡了一圈。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从之站在殿内,听到沈芙的话这才抬起头朝着沈芙的方向看 一眼。 那双眼眸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眼神深深地看了沈芙许久,之后才将目光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娘娘,微臣有话想要单独与娘娘说。” 沈芙的眸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除了小桂子与紫苏之外,余下就只剩下一群宫女们。 她看了眼前方何从之的眼神,沈芙紧皱着眼眸想了想到底朝着小桂子使了个眼色。 :“都出去。” 小桂子挥着手,将室内的人都给指出去了。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小桂子与紫苏之外,沈芙这才对着何从之道:“说吧。” 她坐在椅子上,低头捧着茶盏:“紫苏与小桂子都不是外人。” 何从之还有些狐疑。 眸光朝着紫苏与小桂子两人身上瞥了一眼,这才深吸一口气上前:“皇贵妃,万岁爷正在派人查我。” 沈芙紧拧着的眉心皱起。 何从之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落在茶盏上的手收紧,沈芙淡淡道:“何太医,你若是得罪了谁,没有办法解决?” “本宫看在之前你帮过本宫的份上,可以帮帮你。” 何从之说的是万岁爷要查他。 沈芙虽不知道何从之犯下什么事,但是看在他之前做出这么多事情的份儿上,沈芙倒是乐意帮他一次。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能帮的本宫必然会帮。” 沈芙抬起头看着何从之,却没想到 他抬起眼眸朝着自己看了一眼。 那眼帘之中满是深沉,眼里还有沈芙看不懂的情绪。 “皇贵妃,万岁爷派人来查我,并非是因为微臣做错了什么。”何从之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沉沉的,直接朝着沈芙的方向看去。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低沉的眼眸朝着沈芙看来,让人一眼却是看不见头。 沈芙对上那双目光,也跟着愣住。 随即却见何从之躲开了眼眸。 他叹息一口气,眼神之中的情绪十分的复杂。 深邃的眼眸从沈芙的身上略过,看向窗外:“当年,皇贵妃在腹中之时,你的母亲曾给你我指过婚约。” 沈芙落在扶手上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 “你说什么?”不仅是沈芙开始愣住。一旁的紫苏与小桂子也跟着惊讶不已。 尤其是紫苏, 她怎么也没想到,何太医的嘴里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她摇着头,步子一步步的朝后退着。 “怎么会?”她还喜欢过何太医,何太医怎会与娘娘有过婚约? 那之前她的喜欢算是什么? 紫苏想到之前自己所做的种种, 脸色一点点逐渐变得煞白:“怎么可能?” “怎么会?”何太医怎么会与娘娘之前有过婚约。 这种无稽之谈的事,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沈芙没去管紫苏,可是心中却也是 同样的擂鼓滔天。 自小到大,婚约这个事情就从来就没有人与她提起过。 何况,这人怎么还会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你我之前不曾见过?”沈芙朝着小桂子看了一眼。 小桂子眼眸尖,瞥见皇贵妃的脸色之后,他立即伸出手拉着一旁满脸惊讶的紫苏朝门口走。 “紫苏姐姐,你现在不要再闹了。” 小桂子拉着紫苏在门口守着门:“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被人听见,你我算是完了。” 紫苏心里的确是惊涛骇浪。 但是好在的是,她知晓此事不是自己闹事的事情。 拼命的咬着牙,将喉咙里的喘息一点点的压了下去。 两人在门口守着。 沈芙心中逐渐的归为平静。她看着面前的何从之。 “本宫之前你说过,说你有个未婚的妻子,之后嫁给了旁人?”当时她听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同情。 何从之这样的人,身段样貌才学样样都不错。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抛弃了他,改嫁旁人。 如今听这话,沈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何从之嘴里的这个人,说的应当就是自己? “微臣当时胡言的。”何从之的脸色白的厉害,本泛红的唇色此时惨白一片: “娘娘不要怪罪。” 这个胡言,指的是当时,还是现在? 沈芙袖中的掌心捏紧。 “你说你与我曾有婚约,为何我丝毫不知?”沈芙身子朝着椅背上靠去。 她在苏州长大,自幼受祖父祖母疼惜怜爱,若是自小有婚约的话,她们不可能一个字都不泄露。 沈芙也不会如此如此的迷茫。 何从之看着面前的沈芙。 等看清她那双眼神中的狐疑后,何从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这人分明应当是他的。 自幼从他懂事开始,他便是知晓自己有个未婚妻子在。 他一直便盼望着,期待着长大。 也曾不止一次的回想过,他这个未婚妻子是何模样。 可何从之看着面前的沈芙,等着真的长大之后,看见这个未婚妻后的,却是发现她已经成了旁人的。 “我知晓还是不信我。”何从之将嘴角的苦涩给咽了下去。 “定下婚事时,是十八年前的那个雨夜,当时你还在腹中,顾夫人所定下的娃娃亲。” 之后,顾夫人生下沈芙之后便难产而亡。 这门婚事自然也就无人知晓。 但是却在小小的何从之心中留下了烙印。 他一直都坚信这么多年有个女孩在等着自己,且将自己长大之后娶她当做人生之中第一理想之事。 只是没想到的是,长大之后,却是发现这一切都不像是他所想的那样。 “本宫这就有些不明白了。”沈芙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你说当年我母亲还怀着胎儿时,才给我们定下的娃娃亲。” “那当时又是怎么知道怀的是个女儿呢?” 何从之看出了沈芙不信自己。 抬起袖子干咳了一声,嗓音克制不住的有些沙哑:“我父亲是千金科圣手,只需一把脉,便可立即知道是男是女。” 他父亲说过,当初他才刚刚查出顾夫人怀的是个女孩,顾夫人眉梢眼角间满是喜色。 眉眼间全然都是疼爱。 本以为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今后会过得非常好,会死在父母的怜惜之中。 但是谁也没想到…… 何从之不想再提这些,他怕说的太明白,沈芙心中会难受。 深吸几口气,他这才淡淡道:“皇贵妃若是不信,大可继续问。” 沈芙心中其实是已经信了几分了。 并非是因为何从之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所说的娃娃亲。 上次万岁爷拿这件事来问过自己。 当时,万岁爷的眼神在沈芙的脑海中来回晃荡。 现在看来,万岁爷当时就是在试探。 “娘娘还有哪里不信?”何从之看着沈芙的脸,问道。 “若是你我真的是有婚约。”沈芙想到之前所听到传闻。 袖中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捏紧了:“那你来宫中。” “微臣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娘娘。” 听到这话,沈芙袖中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收紧了几分。 “你如何……” “娘娘是想问微臣如何得知娘娘的在哪里?”何从之朝着沈芙看了眼,之后才又垂下眼眸。 “微臣去过苏州顾府。” 何从之转头看向窗外,风雪吹开了楹窗,透出一条缝隙。 积雪压在白梅树上,白雪皑皑的一片,分不出哪里是雪花 ,哪里是梅花。 他也分辨不出,当时第一次去顾府时的场景。 满心期待的过去,想着总算是能够见到一直梦中所期盼的未婚妻子。 但是却没想到,去了之后,却是一场空。 “这是顾老爷给微臣的。”许是怕沈芙不信,何从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出来双手送到了沈芙手中。 “他说你一去京都选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信。”苏州离京都路远, 顾家在京都又没有任何的人脉。 打听不到半点儿消息。 他去的时候,顾老夫人说起这件事,还不停地抹着眼泪。 当然,这话似乎也不合时宜。 何从之知晓,说了这话之后,沈芙必然是要难受。 他断然是不想看见沈芙难受的。 “你看看这东西可是你祖父的。” 沈芙在看见那玉佩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正是祖父一直佩戴的那一枚。 她接过何从之手中的麒麟玉佩,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玉佩下坠着的玉珠上。 摩挲到那玉珠上的裂痕后,沈芙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发抖。 这上面的裂痕,正是当年沈芙顽皮,从假山上差点儿摔下来。当时祖父为了接住她,自己当了肉垫,受了伤。 当时这枚玉佩完好无缺,唯独下面的玉珠就这么摔碎了一道裂痕。 当时祖父说,这枚玉佩替她们两个都挡了灾。 自那以后,祖父就一直佩戴着这枚玉佩,从不取下。 看清楚手中的东西,摩挲着玉佩上的痕迹后,沈芙的眼泪克制不住的模糊了双眼。 “祖父他。”沈芙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哽咽。 “祖父他,可还好?” “顾老爷与顾老夫人一切都好。”除了思念娘娘您。 何从之见不得沈芙掉眼泪。 默默地将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娘娘,他们只是伤心,娘娘一去京都多时,却是不曾写过一封回信。” “怎么可能?”沈芙深吸口气,将眼角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当时我分明写了信。” 她从到了京都没多久,就曾写过信派人送回苏州。 但是却是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才是。 没有回信。 沈芙刚说完这字,之后才又逐渐的咽了回去。 她为何没收到回信。 是不是,其实她的那封信一直都没有送出去? 察觉到这里,沈芙脸上克制不住的慌张。 从她来京都开始,为何顾家一点儿联系都没有。 是不是说明,当时一直有人拦截了她们之间的联系? 那会是谁? 沈芙这个想法才刚刚在脑海里闪过,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便是沈家。 沈家当时可是存着让她当做沈清如的替身,让她代替沈清如受宠的。 除了沈家之外, 沈芙根本就想不出第二个人。 “我拿了玉佩之后,听说你在京都,便一路从苏州追到了京都。” 何从之低垂着眼眸,回忆般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翻滚着:“之后打听到你入了宫。” 沈家当时只给了他这么一点儿消息。 但是到了京都之后,何从之又前方打听。 知晓入了宫的女子大概只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入宫为嫔妃,另外一条便是当宫女。 他当时没有半点儿的法子。 心中一直默默地幻想着,沈芙是入宫成了宫女。 凭着这个想法,他考入太医院,从八品医官开始做起,一边往上爬,一边在这满后宫的找人。 直到有一日,他在御花园中碰到了正在赏花的沈芙。 她如同众心捧月般站在人群中,眉眼娇俏,宛若天女下凡尘。 何从之倒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 他所等了那么久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甚至是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直到美梦惊醒,身侧穿来一声惊呼,有人跪在地上附身朝着她喊道:“叩见贵嫔娘娘。” 他这才如梦方醒。 原来他从小等到大的人,早已成了别人的妻。 第485章 太后之死 “娘娘。”何从之每每说出这两个字时, 便是说不出的苦涩。 他从发现沈芙开始,便从没有想过要去与她相认。 何从之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害了她。 他只求离她近一些,能在背后默默地看着沈芙就好。 从没想过,有一日他会主动去跟沈芙坦白。 若不是万岁爷已经察觉到了,且在背后默默地查他,他应当一辈子都不会跟沈芙坦白。 “从之知晓,之前的种种都是长辈们的随口之言。”何从之说出这话之时,喉咙里一阵苦涩。 等了十几年的人,如今就在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 十几年的光阴,换来一句随口之言。 何从之强忍着,将那抹情绪咽了下去。 “从之不敢肖想娘娘,日后更加不会存着这份心思。” “只是娘娘,万岁爷似乎是在查当年之事,还请娘娘您早做准备。” 何从之说完,朝下弯了弯腰,对着沈芙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至于今日之事,娘娘就当奴才没有来过。” 何从之朝着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之后才起身离开。 等人走后,沈芙坐在椅子上却还是久久不能回过神。 何从之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有些超乎沈芙的预料了。 她有了一个未婚的夫婿。 更甚至是这个人如今还找上了门。 手中的麒麟玉佩捏在手心里,温润的触感却是让沈芙不得不相信。 这一切都是真的。 “娘娘,现下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紫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相比起知晓何从之的身份。 娘娘如今的情况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万岁爷知晓。” 紫苏附身在沈芙的面前,低声儿开口。 万岁爷醋意这么大,若是无意间让万岁爷知晓了。 那只怕是整个合欢殿都要被掀翻。 到时候不只是何太医,以万岁爷的醋意,只怕是娘娘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是啊,娘娘,今日这件事您就当做没听见。” 小桂子弯着腰,在一旁也跟着点头。 看着主子这样子,小桂子甚至是不由自主的责怪起何太医来。 何太医这隐瞒的好好的,怎么好端端的要说出口? 娘娘这不知道日后还可以解释是不知则无罪。 可是如今知晓了,可就无法辩解下去了。 “娘娘放心,你只要不说,今日这话奴才与紫苏绝对不可能多说一个字。” 小桂子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容本宫想想。”沈芙伸手落在眉心处,却是用力的揉了几下眉心。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沈芙实在是没有准备。 可若是让她当做一无所知,这件事显然也是做不到。 何从之刚刚已经嘱咐过自己。 万岁爷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怕是查到何从之必然是时间的问题。 :“本宫不能瞒。” 她也瞒不住。 万岁爷既然早晚会知晓,那唯一能做的,只有坦白从宽。 “本宫去一趟乾清宫。” 在事情还未出来之前,沈芙只有坦白。 她心中飞速的来回跳动了几下。 到底还是选择相信万岁爷。 “本宫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有坦白。” 沈芙带着人便去了乾清宫。 一路上,她都闭眼思索。 而那袖中的麒麟玉佩却是握的紧紧地。 到了乾清宫,沈芙罕见的却是被关在门外。 小宝子弯着身子,苦哈哈的朝着沈芙道:“皇贵妃勿怪,万岁爷正在里面与人商议政事,吩咐过奴才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这任何人莫非也包括我们娘娘?”紫苏下意识的便去询问。 “好啊你,小宝子,我们娘娘帮你的时候你现在就忘了。” “如今娘娘有事要求见万岁爷,你居然拦着娘娘。” 这话说出来,吓得小宝子的脸色即刻就变了。 他慌里慌张的跪在地上,恨不得举起双手发誓:“娘……娘娘,奴才哪里敢拦着娘娘?” 这后宫中的任何人他都敢拦,唯独不敢拦昭皇贵妃的大架啊。 还不是因为万岁爷提前吩咐过。 小宝子跪在地上,恨不得朝着沈芙跪下来:“娘娘,不是奴才不去禀报,实在是万岁爷与恒王商议的事情其余人不能听。” “娘娘您可怜可怜奴才。” 眼瞅着小宝子跪在地上,都快要哭了。 沈芙这才急忙开口让人起来。 “本宫在这等等就是。” 万岁爷既是吩咐过不准让人进来,这个时候贸然进去,反倒是会适得其反。 何况,沈芙也克制不住的去想,与万岁爷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 小宝子见状,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他赶忙抬起袖子在额头上擦拭了一把。 瞧见沈芙,又连忙开口吩咐让人端来椅子,拿炭盆过来。 沈芙站在廊檐下,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 面前的屋子才算是打开。 迎面走来一步履匆匆的男子。 头戴金冠,身披大氅,身形挺拔如松,宽肩窄腰的身形上穿着一件薄甲,眉宇间满是英气。 见着沈芙,来人的脚步一松,眸光落在沈芙身上,他弯下身恭敬的行礼:“见过皇贵妃。” “恒王殿下。”沈芙侧过身子,点了点头。 上回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此人,倒是没想到今日在乾清宫中与万岁爷一同商议国事的人会是桓王。 “箫恒一去月余,还没恭祝皇贵妃晋升之喜。”桓王的眸光落在沈芙身上。 只是片刻后又即刻的挪开:“改日再送贺礼给娘娘,箫恒这就告退。” 恒王说完,侧身让沈芙先进屋,之后这才离开。 等着身后的脚步声消失,沈芙站在原地,深吸口气,这才进屋。 屋内,沈芙还未靠近,便是察觉到气压与往日里的不同。 她眼神微微闪了闪,这才走上前:“嫔妾叩见万岁爷。” 箫煜的手落在眉心处。 听见沈芙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朝着沈芙招了招手:“你如何来了?” 沈芙瞧见万岁爷眉眼间的倦色。 默默地将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嫔妾没事莫非不能来见万岁爷?”沈芙说着,默默地走到万岁爷身后。 :“嫔妾怎么见着万岁爷的神色,一日比一日憔悴了?” 箫煜紧闭着眼眸,任由沈芙的手落在眉心处没有说话。 等了沈芙按了一会儿后,他这才抬手握住沈芙的掌心,让她放开:“这段时日,朕可能没有空陪你。” 沈芙的指尖一阵缩紧。 之后才又缓缓地放开。 她勾起嘴角朝着万岁爷看了眼,故意问:“为何。” 箫煜的掌心拉着沈芙的手。 修长的指腹握紧着,眉眼间下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又淡淡道:“太后没了。” 万岁爷说出这话的时候,嗓音极为的平静。 可是沈芙听见这话却还是能从万岁爷的眼眸中发现一丝复杂的情绪。 太后并非是万岁爷的生母。 箫煜的生母自打生下他后,没将他养到成人就去世了。 太后膝下无子,这才收养了箫煜。 这么多年,箫煜能够从皇子之位走到这如今的帝王位置上,其中的艰辛不得而知。 而太后若不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只怕也不会落的今日的下场。 “万岁爷节哀。”沈芙垂下眼眸,开口。 “朕这段时日应当会忙一些。” 之前他让箫恒去盯着荣家,就怕有个万一。 如今,恒王回了京都,西北无人看守。就怕太后一死,荣家会动那些不必要的心思。 “万岁爷若是忙,大可不必来管嫔妾。” “朕怎么会不管你?”沈芙这话让箫煜忍不住的笑了笑。 他伸出手,摸了摸沈芙的脸颊。 “朕若是不管你,日后你置气,不理会朕可如何是好?” 万岁爷的嗓音的里带着几分沙哑,眉眼看向她时,眼中透着几分期待。 沈芙看得懂万岁爷的目光。 万岁爷这段时日太忙,两人已经许久都不曾欢好过。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沈芙也懂万岁爷的意思。 只不过……她伸出手,将万岁爷快要落下来的脑袋往外推了推。 “不可。” 话音落下,沈芙就不由自主的咬了咬舌尖。 箫煜被推开之后,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满。 但是他好歹是将脾气给压了下来。 只是低着头,将脑袋枕着沈芙的肩膀。 “朕好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但凡是睡着,夜晚上必然是会梦到上辈子的场景。 箫煜看的多了,如今甚至是产生了恐惧。 他帮不了梦中的沈芙,有些时候他甚至是不敢睡觉。 这段时日他这才越来越疲倦。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对沈芙说。 自己都帮不上忙的事情,他不想让沈芙也跟着担心。 “朕只想抱着你睡。”箫煜低声落在沈芙的耳边,那炙热的呼吸喷的沈芙脸颊羞红。 沈芙闭了闭眼眸:“万岁爷……” 如今还是白日,这样可不太好吧。 况且,刚刚还说了太后的事情。 哪怕沈芙知晓,这太后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只怕是会被人背后议论。 “嫔妾瞧着万岁爷的神色似乎是不对劲儿。”她看着万岁爷的脸。 “可是万岁爷哪里不舒服?” “朕无事。箫煜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郁闷,但是好在的是还是放开了沈芙。 “朕这段时日有些容易做噩梦。”箫煜随口道:“朕已经派人去寻空无大师了。” 京都城外的灵音寺,听闻空无大师最灵。 他之前一直都不信这些,可是夜夜重复入那些梦魇之中,如今他倒是不得不信了。 “你今日来找朕可是有什么事?”箫煜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试探的眼神落在沈芙的脸上。 沈芙急忙躲开目光:“嫔妾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万岁爷摇了摇头。她深知这个时候不是提起何从之的最好时机。 万岁爷此时已经足够心烦意乱了。 若是她还依旧是没有脸色的提前何从之。 只怕是等待她的不是原谅,而是怒火了。 “真的没事?”箫煜还是重复了问了一句。 他听说沈芙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是……”沈芙眼眸闪了闪:“崔姨娘还没抓到,嫔妾心里担忧,这才想来问问万岁爷。” “崔姨娘的事情你放心。”箫煜知晓沈芙因为这件事受了委屈。 握住沈芙的手收紧。 “朕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但凡崔姨娘露脸,朕必然会将人带到你面前!” 万岁爷的言语掷地有声,沈芙看着万岁爷眼眸间闪过的杀意。 愣愣的点了点头:“嫔妾相信万岁爷。 出了乾清宫的门,沈芙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到底还是迟疑了。 沈芙甚至是不知道,她是迟疑自己,还是在迟疑万岁爷的宠爱。 “娘娘。”紫苏扶着沈芙的手,察觉到她掌心一片冰凉。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沈芙这才摇了摇头:“改日再说吧。” 今日提起这件事,沈芙没有十足的把握。 何况,太后没了,接下来几日万岁爷只怕是会十分的忙碌。 想到太后,沈芙紧闭着的眼眸有些微微的颤抖。 太后就这么没了。 自打上回病重,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出来过。 如今沈芙想来,只怕是打从那次开始,万岁爷就将太后囚禁起来,只等时机到手…… 恒王回了京都,应当是带回了什么消息。 而太后那儿也没了顾虑,这才彻底的了结。 沈芙想到这里,心口甚至是有些颤抖。 她从来都没有彻底的了解过万岁爷。 原以为,每日里疼她宠她的人才是真正的万岁爷。 可到了如今,听见这些消息后,又发现原来她了解的只是片面。 想到这里,沈芙不由的叹了口气。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一旁伺候的小砚子听着沈芙这样,满脸的关心。 沈芙摇了摇头。 余光朝着前方看了眼,沈芙道:“走康庄路。” 小砚子不由的有些狐疑。 回合欢殿的话,走庄康路可是要绕好大一条路,足足多走一刻钟。 他下意识的要去解释。 可是抬起头,看见沈芙的脸色,小砚子又低下头将喉咙里的话一点点咽了下去。 “拐弯!”小砚子抬起头,扯着嗓音喊道。 没一会儿,轿辇便到了万寿宫门口。 沈芙坐在轿辇上,远远儿的朝着太后宫中的方向看了一眼。 院子外面寂静无声,只有几只鸟雀立在檐角下。 狂风吹的檐铃开始嗡嗡作响。 沈芙坐在轿辇上细细的听了一会儿,她不知道屋子里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她却是清楚,此时的一切岁月静好,全然都是假象。 太后没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此时也寂静的消失在了这宫墙里。 直到那檐铃摇动,沈芙叹息一声后,到底还是道:“走吧。” “回合欢殿!”小砚子扯着嗓音喊了一声。 话音才刚刚落下,正殿门口却是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出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那人一袭僧衣,嘴里一边喊着太后娘娘,一边却是朝着沈芙的方向跑了过来。 门口拦着的两名护卫们一时不察,竟是让她溜到了沈芙身边。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那人步履十分矫健,快步冲到沈芙面前之后,吓得那抬着轿撵的奴才手一松。 刚刚抬起的轿辇从高处落了下来。 “你做什么!”紫苏吓了一跳,立即过去检查沈芙。 将她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沈芙身上没有伤口之后这才去看向一旁的人。 “你到底谁?若是伤了我们娘娘半点儿,倒时看你可有命赔!” 那嬷嬷被紫苏压在身下,披发遮盖住了脸,根本瞧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是那嘴里却只是重复的喊着太后娘娘。 沈芙扶着小桂子的手从轿辇上下来。 刚刚那一下,倒是没有伤她分毫。 只是从高处猛然掉下,受了些惊吓罢了。 如今看着那被压倒在地上的嬷嬷。 沈芙的眉心紧皱着:“抬起她的脸。” 紫苏一愣,这才忙抓着那嬷嬷的手将脸给抬起来。 看清楚那人的脸后,几人都愣住了。 “胡嬷嬷?”紫苏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 这位,不是跟在太后娘娘身边的胡嬷嬷么? 这么些年,她一直都跟在太后娘娘身边。 从来都是高昂着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紫苏几次见到这位胡嬷嬷,都自惭形秽,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但是如今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胡嬷嬷竟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紫苏弯下身子,眸光露在胡嬷嬷的脸上,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确定是胡嬷嬷后,这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放开。 “娘娘,是她。” 这位胡嬷嬷不是跟在太后身边,身份尊贵的么? 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样子? 紫苏不懂,但是沈芙瞧着胡嬷嬷的脸,倒是心中明了了几分。 “带她下去吧。”太后已经没了,奴才随主,这位胡嬷嬷的下场怕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身后跟过来的侍卫们听见这话 ,连忙上前就要将人给押走。 只是胡嬷嬷倒在地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间一把伸出手推开身后的侍卫,迎面便就朝着沈芙而来。 “杀了你。”胡嬷嬷的手对着沈芙的脖子而去。 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癫狂。 “杀了你,是你害死的太后娘娘。” “是你,是你!” 胡嬷嬷的手落在沈芙的颈脖间,用力到沈芙竟然挣脱不开。 “啊啊啊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胡嬷嬷的力气太大,直掐的众人都无可奈何。 紫苏连带着身后的两个侍卫们又怕伤了娘娘,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可无奈。 眼瞅着侍卫们没法子,都要拔刀了。 这时不知从哪里出现一阵脚步声。 一人上前,拎住胡嬷嬷的脖子,将人活生生的给拎了起来。 “皇贵妃。”箫恒将胡嬷嬷朝着身后的侍卫怀中一扔。 这才急忙蹲下身去检查沈芙:“皇贵妃,您没事吧?” 沈芙的手落在自己的脖子上,等着喉咙间的窒息感逐渐的褪去。 她这才抬起头看向来人:“恒王?” 喉咙里一阵沙哑,沈芙刚说完就猛然偏过头咳嗽起来。 “多……多谢桓王,本宫没事。” 胡嬷嬷的手并没有掐住她太久,恒王来的十分的及时。 “娘娘。”紫苏见着情况不对,这才蹲下身子急忙扶着沈芙起身。 “多谢恒王出手相救。” 沈芙点头,躲在了紫苏身后 。 “改日本宫在致谢。” 箫恒也知晓此时不是说胡的时候。他眸光朝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对着沈芙点了点头。 “皇贵妃受了惊,回去后记得请太医看看,这才放心。” 沈芙点着头,忙扶着紫苏离开。 走之前,她忍不住的朝着地上看了眼。 胡嬷嬷被侍卫们压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 那双看向沈芙的眼睛里面,满是恨意。 瞥见那双带着红血丝的双眼,还有眼眸里面深深地恨意。 沈芙只觉得心口一阵惊慌。 这才瞥下眼眸,往合欢殿走去。 直到沈芙的背影消失,箫恒这才将目光从远处落下。 他转头看着地上的胡嬷嬷。 “放开我,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胡嬷嬷被侍卫们控制住了手脚。但是一双眼眸里面却满满都是恨意。 :“你们一个个都是杀人凶手,居然胆敢对着太后动手!” 胡嬷嬷挣扎着,嘴里更是用力到吐出血沫。 她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相信了万岁爷。 原以为太后的位置就能保全自己。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一次小小的病重,导致于太后丢了性命。 从刚开始知道太后生病开始。万岁爷就已经在下一盘大棋。 每日里掺了毒的汤药日日喂着,只等着时机成熟,直接让太后再也活不过来。 胡嬷嬷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直直的落在箫恒的脸上。 “太后勾搭荣家,密谋夺取江山。”四周无人, 箫恒的声音里逐渐变得冰凉。 “她不死,死的就是荣府上下一百七十口人。” 胡嬷嬷挣扎的动静缓缓停住。 箫恒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太后不惦记不该惦记的,皇兄不会对她如何。” 可是这话终究还是无用,胡嬷嬷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又挣扎起来。 “杀人偿命,你们都是刽子手 ,你们都应该去死。” “都得死,都去给太后娘娘偿命!” 侍卫们压着这疯癫过去的胡嬷嬷,一时有些拿捏不住头绪:“桓王殿下,这人应当怎么办?” “去禀报皇兄。”箫恒的眸光落在地上,看着地上落下的一根羊脂白玉簪。 他默不作声的走上前,掏出怀中的帕子捡了起来。 “皇兄会处理的。” 第486章 涂药 万岁爷那儿的消息知晓的格外的快。 沈芙的轿辇才刚到合欢殿没多久,万岁爷就跟着来了。 “朕听说你被人伤了。”万岁爷人还没进来,便是听见那急冲冲的脚步声。 沈芙坐在铜镜前,人还没抬起头,便瞧见万岁爷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嫔妾没事。”她说着,放下手中的铜镜,将领口往上拉了拉。 “朕都听说了,你还在狡辩。”箫煜一路上几乎是奔跑过来的。 寒冷的天,额头上还溢出了一层细汗。 “到底哪里受了伤,给朕看看?” “嫔妾真的没事。”脖子上都是掐痕,雪白的颈脖上带着青紫的痕迹,极为的明显,并不好看。 沈芙将领口拉的高高的。 但是箫煜怎么会放过她? 他见沈芙不说话,直接伸手。颤抖着的手指落在沈芙的颈脖上时,箫煜的掌心有一瞬间的收紧。 “该死!”他一拳头打在一旁的梳妆台上。 沈芙眼睁睁的看着黄花梨木裂了缝隙。 再看着梳妆台上放着的昂贵且精致的金簪与首饰。 沈芙赶忙将万岁爷拉到一旁:“万岁爷何至于这么生气?” 差点儿将她的梳妆台给毁了。 万岁爷的手指捏的紧紧儿的:“她怎敢伤你?” 沈芙连忙将万岁爷快要走的背影给拉了回来:“是嫔妾不好,不该去万寿宫。” 她是不该去。 听到太后走了,慌了神。 若是自己不去万寿宫,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嫔妾的错。”沈芙真心认错。 箫煜深吸了一口气,眼眸却是一直落在沈芙的颈脖上。 “朕不放心,叫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沈芙的脖子上的伤口太明显,箫煜实在是不太放心。 然而,沈芙听到太医两个字时,心中却是一阵心虚。 “不用了,嫔妾真的没事。” 她若是叫了太医,倘若是叫了何太医来,日后这件事泄露出来,怕又是一桩事。 “光是涂抹膏药怎么管用? ”箫煜的手细细的摩挲着沈芙的脖子。 脖子上痕迹,让他看了一眼心中就开始泛疼。 “朕还是不放心。” “万岁爷之前给嫔妾的药还没用完呢。” 沈芙嘟囔了一句,箫煜一听这才放下手。 “之前的药。”他抬起手咳嗽了一声: “之前的药是活血化瘀的。”那药是给沈芙涂在该涂的地方的。 但是……箫煜的眼神落在沈芙的脖子上。 同样都是受伤,涂在那个地方应该也一样吧。 “嫔妾也觉得可以。” 四周静悄悄儿,沈芙过了片刻之后伸出手,上前一步用力握住了万岁爷的手。 “药还在呢,万岁爷要不要帮嫔妾涂一涂?” “朕自然是乐意。” 沈芙见着万岁爷答应了。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她连忙去里屋:“那嫔妾去找药。” 沈芙说着,朝着床榻边儿走。 身后的箫煜不知何时跟了上前,见沈芙翻身在床榻上,忍不住的扬了扬眉心。 “你将膏药藏在这里?” 沈芙半跪在床榻上,听见万岁爷的话,从床榻的里边儿摸出一个锦盒出来。 锦盒打开,沈芙掏出里面的药膏。 “嫔妾怕人看见。” 这一锦盒里面全然都是各种各样的膏药,万岁爷弄伤她一次,就给一盒。 这一锦盒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的膏药。 说出去得吓死人。 “旁人看见就看见了。”箫煜拿着膏药,有些奇怪:“怎么,这不能见人?” 万岁爷这怎么一副如此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一盒盒膏药,都是活血化瘀的,还有……还要事后疼痛的。 沈芙拿出去,这一大匣子岂不是要吓死人? “万岁爷怎么……”沈芙咬着唇。 万岁爷怎么这么不懂? 这东西拿出去,岂不是就让人知道自己与万岁爷那个几次了? 毕竟这一盒膏药就是一回。 有的膏药还涂完了。 “嫔妾……”沈芙用力咬着唇:“嫔妾不想让人看见。” “朕倒是觉得这没有哪里不能见人的。”箫煜举着自己手中的膏药,挑起眉心看着沈芙。 沈芙有多受宠,旁人不知道,莫非她自己还不知道么? 自从有了她之后,几乎是夜夜都留宿在了沈芙这儿。 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情,她以为能够瞒得住谁? 箫煜想说她傻,可看着沈芙的样子,到底还是住了嘴。 这样娇气,自己可不敢得罪。 “用这个吧。”箫煜从中掏出一盒满点的,打开之后闻了闻。 清香的一阵梨香。 箫煜接过之后,细细的在沈芙的脖子上轻轻的擦拭着。 他生怕自己动作大了,惹得她哪里疼。 动静极为的温柔,一点点的极为有耐心。 等到沈芙的颈脖上仔仔细细的都擦到了,箫煜这才放心:“好了。” 沈芙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颈脖处一阵凉意,她动了动自己的脖子,这才道:“多谢万岁爷。” 伤口涂上膏药之后好了不少,颈脖间更是一阵清凉。 “今日倒是多谢了恒王殿下。” 沈芙看着颈脖处的伤口,想到什么无意间提起了一句。 “当时情况太过复杂,幸亏有恒王殿下在。”沈芙知晓,今日的事情必然是会有人主动说到万岁爷面前。 但是这话由她嘴里说出来,与在旁人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刚刚箫恒已经派人来说过了。”箫煜揽住沈芙的腰肢坐下来。 眸光落在沈芙的颈脖上,仔细的看了一眼,这才道:“幸好伤的不是特别严重。” 万岁爷的眼神十分自然。 半点儿都不像是有什么猜忌的样子。 沈芙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想到什么,到底还是问了一句:“那……胡嬷嬷怎么样了?” 胡嬷嬷当时掐她的样子,沈芙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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