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紧张地把稿子交给厂长过目,厂长翻动纸张的脸越来越沉。 随后把我的东西直接丢到了我面前。 “雨妍!公司待你不薄!你就给我交这个?”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周卫明拿出了他的作品救场!我们厂说不定就要倒了!” 我赶快拿起稿子,翻开,这才发现我的图都不见了,上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草稿。 “厂长,我说了她是抄袭!当时她那些作品都是抄我的!” 周卫明在一旁煽风点火。 想到昨晚周卫明一直没走远,在厂子里徘徊,我还以为他是要追杨婷,没想到他是在找机会报复我。 我看了周卫明提交的设计图,那些分明就是我通宵赶制的,他直接偷走了,还用办法让我错过了上午的会议。 “厂长这些是我的!” “厂长,看到没,我就知道她要这么说!” 厂长看着我的眼神很是失望 “雨妍啊,我是很看重你的才华!你为什么不爱惜羽翼!” 我迟到搞砸了交易在先,周卫明救场成了事实,就算有冤屈,我也无力反驳。 “你老实交代一下。” “交代什么?” “你是不是偷了公司的钱。” 这我真懵了,一时回答不出来。 “厂长,别和她多说,我们直接去搜她工位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周卫明从我的办公桌里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财务要下发的这个月工资。 “昨天只有你在厂子里加班,你说除了你还有谁!” 一沓钱砸在我面前。 看到周卫明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知道自己被周卫明挖坑了。 警察很快就到,我坚持与我无关,杨婷也帮我做证,可周卫明一口咬定这钱就是我偷的。 这成了一桩悬案,不过好处就在,没有真的丢失财物。 厂长居然要收回我的职位,给我降薪,对于这种是非不分的领导,我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当场申请离职。 “雨妍,我没有逼你走的意思。” “厂长,雨妍能干的我也能干,你别忘了今年大赛的第一名是我,你留这么一个小偷在厂子里,你就不怕再生事端。” “之前偷我的作品,现在偷厂子的钱!这种人就不该在厂子里。” ... 尽管厂子里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事是个误会,厂长希望我低个头,继续留在厂子里,可我明明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要离职! 想到还要和周卫明共事,我就感到恶心。 我走前周卫明还再三警告我 “你这份工作有竞业协议,你五年内不能从事相关联的行业,如果被我发现了,我会告的你倾家荡产。” 我真是瞎了眼,上一世能和他在一起那么久。 我从纺织厂离职当天,曹杰里就亲自上门拜访。 我说明,我五年内不能再做服装设计,有人盯着。 他却与我谈到不做服装,做杂志。他要创办一个引领时尚的杂志。 ? 以后定位整个时尚圈风向的杂志,原来是他! 8 我正式和曹杰里合作,周卫明还派人偷偷盯我的梢,想发现我的漏洞。 发现我的工作地点是写字楼,一台织布机都没有的时候,他失落地离开。 我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杂志中。 曹杰里看到我写的时尚报告,大为惊叹。 从开始的小陈,到雨妍,到现在开始叫我雨妍老师。 第一期杂志出来,市场反向就特别好。 曹杰里抱起我转了三个圈大喊 第一个月,我就拿到了曾经一年才能拿到的薪资。 “你确定没给我发错?” “这就是你的正常薪资,年底还有分红!” “好的!爷,请敬请吩咐我!” 我全心全意投入到了和曹杰里天南地北地去看SHOW,和圈子里各种大咖聊天,互换资源,生活忙碌又充实。 不到一年,SHOW场的成功,大批同行找到我。 出重金只为了买,我们杂志有一席之地。 周卫明也找到我,和我聊起前世种种。 只为了把自己设计的作品能放到我们杂志上,我像看傻子一样地看他。 “我们可以合作,赚了钱,我可以和你分。” “我在厂子里快过不下去了,我很需要钱!” “雨妍!我和你还是有情分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冷冷道。 周卫明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没有如愿地拿到我的位子。 依旧是个技术职员。 他也尝试参加各种比赛,除了浪费路费和精力,再没拿过任何大奖。 除此之外,因为股票还欠了很多外债。 他拿不出钱陪杨婷逛高档餐厅,出入高级商场。 他试图减少相关活动。 杨婷却不愿意,她忍不住来找我吐槽 “昨天我生日!周卫明就在家给我做了一顿饭,唯一的荤菜还是鸡蛋!” “他有没有搞错!我生日!我俩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杨婷气咕咕地瘫坐在我的沙发上。 “给你做饭你还不乐意?” 杨婷走到我面前,敲了敲我脑袋 “一个男人,在你生日都不舍得给你花钱!你还想他会对你多好?” “我自己在家吃饭,至少也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我和他在一起,生日就只能吃鸡蛋?” “这种日子我可过不了!” 那个年代有杨婷这样思维的女生是少数,我也是在后面才懂得。一加一要大于二的道理。 “雨妍,我现在后悔和他在一起了,但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和家里可发了毒誓!” 对于杨婷的纠结,我也只能开导几句,这是她的选择,我无从插手。 而今年我的生日,曹杰里定了市里最贵的西餐厅。 这是上一世我和周卫明提过无数次的地方,可每次周卫明都说下次,下次。 说到这家店倒闭了,我们都没去过。 曹杰里给我买了一个巨大的蛋糕,我们聊着工作内容,谈着旅行计划。 对于现在的生活,我十分满意。 忽然隔间传来巨大的响动。 “婷婷!你为什么不和我结婚!我什么都准备好了!” “烛光!鲜花!戒指!我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你听不懂!你骗我出来吃顿便饭!这就是你的便饭!让我难堪?” “你干什么!松开!” “我今天就要得到你!杨婷!我对你付出太多了!” ... 我直接推开了隔间的门。 杨婷正被周卫明压在下面,她看到我的一瞬间哭了出来。 “雨妍救我!” “怎么又是你陈雨妍!” “服务员呢!这里是高级包厢!怎么能随便有人进来!” 曹杰里上前一把推开了周卫明,控制住周卫明,杨婷直接扑到了我怀里。 我小声安慰她,并且大声喊服务员报警。 我这才看清周卫明,一年不见,他整个憔悴了很多。 面颊凹陷,眼神已经失去了光彩 “谁允许你报警的!我什么都没做!这是我女朋友!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谁是你女朋友!你刚刚分明要强奸我!” 曹杰里按住周卫明 “你老实点。” 周卫明低着头,脑袋不停地摇晃 “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陈雨妍,这一世你为什么还要,压制我!我已经被你压得闯不过气了!” “为什么你还要来!” 他整个身体越晃越厉害,直接从曹杰里手上挣脱。 拿起一盘的餐刀,就朝我们劈砍过来。 周卫明疯了。 我拉起杨婷躲了起来,曹杰里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两人扭打在一起。 警方来得快,曹杰里只受了点轻伤。 周卫明很快被控制起来。 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眼神浑浊 “陈雨妍,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吧。” “我只是想得到杨婷!我有什么错!” 杨婷直接踢了周卫明一脚。 我笑了 “我上辈子也是这样。” 周卫明瞳孔的光,一瞬间散了。 他因故意伤人、预谋强奸等多项罪名,要被关五年。 周卫明上一世的成功,是我在背后给他托举。 可这一世无人托举的他,一切的自信变成了狂妄自大。 最重要的,他对此一无所知。 后来听闻他在狱中和人斗殴,最终没有走出来。 而我有了新的人生,不再是谁的妻子。 这一世只为自己而活。 小满 ----------------- 故事会_平台:蓝精灵故事会 ----------------- 我八字好,爹娘将我卖给沈家,给沈家少爷挡灾挡煞。 沈家少爷笑眯眯:「你真是投了个好胎,凭着一个八字就能白吃白喝,像条蛀虫似的。」 我满脸通红:「我会干活的!」 我年纪虽小,但我会纳鞋底,做酱菜,绣花裁衣服……十年下来,忙得脚不沾地。 牙婆拿着身契上门,说少爷把我卖了。 我东西不多,不消片刻就收拾好。 管家急得跺脚:「少爷只是开玩笑,姑娘怎么可能只值二个铜板。」 「你要是真走了,少爷回来问罪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你就跟他说,我去别的地方当蛀虫了。」 反正他只把我当奴婢,在哪不是当呢? 1 吉祥慌慌张张跑进厨房时,我正蹲在灶台前煎药。 火苗一跳一跳的,我眼睛盯得发酸。 「小满姑娘……」吉祥搓着手,声音越来越小,「牙行来人,说、说少爷昨天……卖了你。」 我手里的蒲扇顿了顿,药汁噗噗地溢出来,烫在我虎口的疤上。那是去年给沈子稷煎药时,不小心烫到的。 身契转卖,牙婆来带我过新户。 牙婆递来身契,我虽不识字,但认得「程小满」三个字。 卖了两个铜板。 药罐咕嘟咕嘟冒着泡,苦气直往我鼻子里钻。 这些年沈子稷喝的每一贴药,我都要先尝,嘴巴常年发苦。如今不用尝,心里已经苦透了。 2 沈子稷是县里有钱士绅的公子,从小体弱多病,批命活不过十五岁。 我是穷苦人家的女儿,但有个好命格。 十两银子,爹娘将我卖进了沈家当童养媳,给他挡灾消煞。 走了十里山路来到沈家时,我又累又饿,蹲在灶台边,一口吃着白面馒头,一口喝着酸梅汤,狼吞虎咽。 心想,不愧是有钱人家,真大方。 「好吃吗?」 少年倚在门边,声音轻轻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我点点头,高兴地露出两个小虎牙。 他笑眯眯地说:「这馒头是用最好的白面做的,又香又软,要两个铜板呢。」 「你真是投了个好胎,凭着一个八字就能白吃白喝,还白得个少夫人名号。」 他勾起嘴角,笑容让人看着好不舒服。 馒头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能来我家吃香喝辣,住大房子,享清福,是不是特别高兴?」 「这天下竟还有比乞儿更舒服的活计,像条蛀虫似的。」 嗓音绵软得跟棉絮似的,吐出的话却像烙铁般灼人。 原来不是所有的有钱人家都大方。 一个馒头也要计较。 我知道自己身份,不敢真拿自己是少夫人。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穷人也有骨气,我满脸通红:「我会干活的!」 我年纪虽小,但我会很多,会纳鞋底,会做酱菜,会绣花…… 我得让他知道我厉害! 但这些,在有钱公子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沈子稷过得精致,光是伺候的小厮就有三个。 衣服要穿熏过香的,瓜果要吃最里面的芯尖尖,连在家里走路,累了都有软轿代步。 我伺候得谨小慎微。 书院前,脸色铁青:「这是什么东西?!」 「酱、酱菜啊。」 这天的食盒,我放了小小一碟酱菜。 从前我在家中,左邻右舍都说好吃,夏日炎炎,最是开胃。 我急着解释: 「萝卜白菜都是挑最好的,老叶都摘了,一条虫也没有,盐也是精盐……」 他打翻了食盒,大发雷霆:「你让我吃这些东西?狗都不吃!」 酱菜上不得台面,沈子稷宁愿饿着也不吃。 饭盒里明明还有其他菜,他偏偏就盯着那小小的酱菜发脾气。 我蹲在门口看着野狗把饭菜都分食。 沈子稷吃得好,过得娇贵。 我守着他九年,夏日读书摇扇,冬日守夜添茶。一点风吹草动,一点夜雨微凉,我必然忙得脚不沾地。 我一边像奴婢一样伺候着沈子稷,一边听着沈家夫人的训话,以后要如何伺候公婆,如何以夫为天。 熬过了他道士说他活不过的十五岁。 之后,身体越发康健,能去书院读书,能跑马观花,甚至能倚翠偎红。 上个月他风寒痊愈,在书院后山校场射箭。 箭中靶心时,我听见他同窗揶揄: 「沈兄,你小媳妇快十九了吧?何时成亲?」 「可有我们一杯酒水?」 沈子稷满不在乎:「什么媳妇?买来的奴婢罢了。」 「还当真以为我会娶乡下丫头?」 有人促狭地肘捅了下问话的人,阿谀奉承: 「沈兄这般芝兰玉树的公子,跟千金小姐才是郎才女貌。」 旁边的姑娘听到了,偷瞄一眼,笑得羞涩又温婉。 3 「姑娘,时辰不早了。」 牙婆催我了。 我抬头看了眼沈家老爷和夫人,他们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交给管家处理便走了。 我懂的。 沈子稷早活过十五,不再需要我挡煞了,而他也到了娶妻的年纪。 我这乡下姑娘不该占他正妻位置,他该配个才貌双全的姑娘。 比如那县令的千金娘子。 只要我识趣,他们就不用做坏人。 我放下扇火的扇子,往粗布裙上擦了擦手,问:「我能带走什么?」 我既是卖身来的,身上一针一线都是沈家的,除了沈家不要的,其他都不能带走。 收拾包袱时,只带了三样东西。 一块褪色的红盖头。这是阿娘绣了十天赶出来的,她说留作我嫁妆。 还有一包桂花糖。桂花是我从路边一点点摇下来的,山上砍了野薯熬了糖,也不是沈家东西。 最后是一件破蓑衣。那年沈子稷去山上诗会,突然下雨,我扛着这件蓑衣跑了三里地找他。 「少爷,披上就不冷了,保你回家还干爽!」 他瞥见,又不高兴:「丑死了!扔了!」 不肯披难看的蓑衣,只撑好看的油纸伞,要的是风度翩翩,公子无双。 回家后免不了又大病一场,我又熬了几天没睡。 东西很少,不消片刻就收拾好。 「小满!」管家追了出来,急得满头大汗:「你先别急着走……」 「少爷应当是开玩笑的,你等他从钱塘回来再问个清楚,不急一月半月的。」 管家搜肠刮肚找话:「你不是快十九了么?官府规定女子十九要出嫁,少爷定是人逢喜事,喝多也是有的。」 「你别当真。」 牙婆在前头催,我紧了紧包袱。 那契书白纸黑字,落款清晰,还能假么? 管家急得跺脚:「你这么一走,少爷回来问罪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就跟他说,我去别的地方当蛀虫了。」 迈过沈家高高的门槛。 反正他只把我当奴婢,在哪不是当呢? 4 沈子稷有一条二层画舫,玩兴一起,常沿着河漂流赏景,一头半个月都能不回家的,潇洒恣意。 此时,他正带着县令千金去钱塘游玩。画舫游湖,浮萍一道开,正是秋日好风光。 姑娘小口啜饮着雨前龙井,舒适又惬意。 那茶叶是程小满守着茶行买的第一道新茶。 连画舫上准备的软垫也是程小满连夜缝的,因为他向来娇养,喜欢懒靠窗棂,那身子不能硌着了。 除此以外,画舫处处精致。 他哄得姑娘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靠岸逛集市时,也能偶尔想起程小满来。 挑货郎吆喝着。 他扫了一眼山货手工,桃木簪雕工拙劣,雕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丑得有些可爱。 丢下几个铜板。 「本少爷买了。」 「给程小满添作嫁妆。」 他随手把玩,嘴角不禁噙着笑。 吉祥看得一头雾水。一路上,自家少爷一边跟姑娘游玩,郎情妾意。 他给县令千金买金钗银镯、玛瑙东珠的时候,记着小满姑娘,但买的衫木钗蒲扇、绒花绣针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一时间,他看不懂,少爷是喜欢程小满,还是不喜欢。 沈子稷的话是:「她粗人一个,用不上好东西。」 「一点小玩意,够她开心三天三夜了。」 吉祥犹豫片刻,谨慎开口:「少爷……您不是把小满姑娘卖给陆大夫了么?」 沈子稷嗤笑一声:「玩玩罢了,你也信?」 三日前回州府诗会,本应是各书院学子和文人雅士的聚会。 沈子稷有一手好字,原本是要大出风头的。 谁知他那同窗竟邀了陆景明,那穷酸大夫还得了知府一句夸,说他抄的药方遒劲俊逸,有大家之风。 落了沈子稷好大的面子。 有人玩笑他字写得好看没用,还不是娶不上媳妇么,身边连个丫鬟都养不起。 他玩心一起,说把程小满卖给他。 陆景明受宠若惊,不敢置信。 折扇霎开,沈子稷至今想起陆景明当时的反应都觉得好笑: 「你看他那眼神,像捡了金子似的。一个程小满,已经是他这辈子都攀不上的高枝了。」 「凭他能娶小满?」 「痴人说梦。」 沈子稷喜欢看别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愚蠢又可笑。 「本少爷就想看看,他那看得见又吃不到的蠢样,有多可笑,哈哈哈……」 全然是公子哥的作弄。 吉祥有些担心,「少爷不怕程姑娘真信了,就这么走了吗?」 沈子稷随手将木钗往后一抛,吉祥连忙接住,不想把少爷的这点心意摔了。 勾起一抹笑,一如既往的傲慢自信: 「她在我家,住大房子,吃香喝辣,过的是好日子。」 斩钉截铁:「走?她不舍得!」 吉祥嘴巴蠕蠕,不敢反驳。 沈子稷想象着程小满收到木钗时欣喜若狂的样子,心情大好:「收好了,回去给她,她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了!」 卖货郎挑担吆喝起来,惊起一群水鸟。 吉祥提醒,是不是该回了。 沈子稷乐不思蜀,并不急着回家,还有一路风光看不完。 5 牙行登记好册子,牙婆带着我在清河坊转悠,手里攥着那纸卖身契,嘴里直嘀咕: 「这九曲十八弯的,陆家医馆到底在哪儿?」 「我带路吧。」 这些年给沈子稷抓药,我早把城里医馆摸熟了。 陆家医馆很小,一个店面,一个大夫。门面窄得只容一人进出。 陆景明正在埋头切药,听到动静一抬头,药碾子咣当一声砸在脚上,疼得龇牙咧嘴。 「程、程姑娘?」 他结结巴巴地站起来,衣袖带翻了半簸箕药草。 我把蓑衣挂在门边,冲他有礼笑笑:「陆大夫,以后劳烦了。」 牙婆抖开我的身契时,陆景明结结实实呆住了。 牙婆笑话他两个铜板买个俏姑娘,挤眉弄眼地把契纸塞他手里后,扭着腰走了。 陆景明手忙脚乱给我倒茶,又碰倒了药筛,药材撒了一地,一时间,不知该倒茶还是该收拾。 「其、其实,那天,沈少爷应该是开玩笑的……」 「姑娘不必当真。」 玮榰榢铨菙燇愫彭韈衵鲸丟吙蟣濥馴 他抓耳挠腮的空隙,我已经蹲下身,三两下把药材收好。 抬头时,发现他正呆呆地看着我。 这小大夫,着实有些手拙。 我抿了抿嘴,想起子稷说过的话,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吃饭,柴米油盐都是银子。 沈家有钱尚且如此,更何况穷得叮当响的陆家。 我不奢望陆景命能高兴给我一口饭吃,我望着他窘迫的脸,说:「那您收留我一晚成吗?柴房就行。」 他还在犹豫,外头突然传来哭喊声,一个妇人抱着发热的孩子上门,嚷着救命。 陆景明焦头烂额,转头先忙去了。 6 我在医馆外的老槐树下坐了一整天,期间,他不曾出来看我一眼。 我想,大概是想磨磨我性子。 我刚到沈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沈子稷对小厮交代:「别对她太好,我见多了飞上枝头的货色,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磨一磨性子,日后才听话。」 我从怀里掏出一颗桂花糖,含在嘴里,甜味弥散开来,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陆景明的医馆关门时,天已经黑透了,他提着灯笼出来,看见我时竟然很意外。 「程姑娘,你怎么还在?」 我舔了舔嘴角的甜味,冲他一笑:「我是卖身的奴仆,不能逃的,被抓回去会被打死。」 他脸色一下子变了,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知道,没买过奴……」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好像极为失礼。 陆景明侧身将我请进了屋子。 医馆是前铺后院的格局。前头是铺子,后院是起居室。房子小得可怜,连个柴房都没有。 唯一的房间是他的卧房。 我抱着包袱打量着厨房。 还算好,理一理,还能勉强睡一个人。 我小心翼翼地把包袱放在角落,刚蹲下,陆景明突然开口: 「你不能睡这里!」 胸口一阵发闷,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两个铜板买来的奴婢,连厨房都睡不得了? 但我只敢在心里抱怨。 他说他没买过奴婢,不知规矩,可还不是一天时间就把主仆姿态端得正正的吗? 男人有了奴婢,就知道尊卑分明。 这一刻,我觉得陆景明跟沈子稷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以前,沈子稷指着马厩,说我小小一个人儿不占地方,在马棚挤挤就行。后来他嫌弃我一身马尿味,才拨了一个房间给我。 现在,陆景明又打算指我去哪睡觉呢? 我也不是娇惯的人,不睡就不睡。我硬邦邦应了一声,抄起包袱走出厨房,往台阶上一坐。 大不了,明天搭个草棚。 陆景明又跟了上来,手足无措地站在我旁边,半晌才憋出一句:「石阶凉,你去我房睡。」 我瞪大了眼。 话一落,他涨红了脸,慌得直摆手: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房间让给你睡,我睡前面医馆。」 陆景明说完,逃也似的跑回了医馆,笨手笨脚地搬过几张板凳拼在一起,就和衣躺下。 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我轻轻掩上房门,夜风穿过窗缝,晃得油灯忽明忽暗。 晃着晃着,心里那股无名火灭了。 行吧,我也不能白睡他的。 这账我记着,不欠他的,最多以后多干点活就是。 7 天还没亮透我就醒了。 我想着,我早点起床给陆景明打水烧饭,让他知道我也是有用的。 但我抹黑爬起来时,他已经出门了。墙角的背篓不在,桌上压着一张纸条。 字迹清秀工整,可惜我不识字,对着窗户微光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桌上摆着一串铜板,我数了数,足足二十文。 我叉起腰琢磨出味来,这是要我买菜做饭呢。 吃人手短,住在这儿,总得干活。 清河坊我很熟,哪里有便宜新鲜的肉菜,哪里有香醇的酱油,我都一清二楚,一个铜板掰着两半花,一日饭菜,用了还不到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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