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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被附身的恶鬼一样用簪子戳烂了一个男人的喉咙,她甚至在事后眼看着那个男人慢慢咽气也没有露出半点害怕,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恐怖?这还是她之前拿捏讥讽的常氏吗?她杀了人啊......竟然还能冷静的想着逃跑之法...... 一个杀了人的女人,会让人多害怕?族里怎会容许常氏继续待在余家村?宋晗儿放轻了呼吸,心情莫名开始愉悦起来。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是最惨的那个了,她是目击证人,受害者,等出去以后,她一定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常氏是个杀人凶手......庆哥哥、福哥哥、祥哥哥他们一家都是救死扶伤的医者,怎么会跟个杀人凶手在一起?他们就是再不舍,族长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敢动手杀人的女人留在村子里。她的机会来了,只要她想好言辞对策,她就还有机会做几位哥哥的娘子。 宋晗儿偷偷挣脱了已经松垮的绑绳,将自己被扯掉、扯碎、扯烂的衣裳摸索着穿好,她现在的模样谁见了都知道是被歹徒殴打的不轻。是的,她只是被打了,没有被侵犯。她还是完璧,还是能被八抬大轿抬入贵门的宋家二小姐。 歹徒绑了她们欲行不轨,她为了保护昏迷的常氏挺身而出惨遭欺凌痛打,常氏清醒之后只管拔簪伤人,她失手杀人。可看上去并不是‘失手’,而是故意,那一招招精准无比,就算她不懂也总有明白的人能看出来,那簪子是朝着男人最致命的地方去了,还有那血......像泉眼一样不停的流...... 常秀娟没去注意蜷缩在角落里的宋晗儿,一是对她无话可说,二是她不想浪费一丁点儿的宝贵时间。她仰头看着已经被烧黑的木板,缕缕黑烟慢慢向着空气流通的外部飘去,门板上压着的一层苇席,那席子已经碎烂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模样,比起木板,它的可燃性显然更高。 火苗燎着了苇席,火势荧然而起,风气流窜,黑烟弥漫。 “着火了。”余福直直看向那冒烟的西侧窗棱,也不知为何他心脏突然抽痛一下,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秀儿好像叫不出声的求救,“秀儿......” 余庆双眉紧蹙,听他大哥轻一呼唤丝毫不肯再等,几步助跑翻墙跃入。余福也松了牵马的缰绳,随他之后跳入余河家的院子里。 余河眼见不妙,慌张的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又被余朝一脚踩趴。 “别急,他们俩是给你家救火去了,你该心存感激才是。”余朝其实也早看余河不顺眼,只是这熊人实在贼滑一直没落在他手里,今天实属好运,正好可以借机发泄一下连着几日被亲亲媳妇踢下炕的怨气。 两兄弟奔至窗下都不打算走门了,一前一后,一人一脚将那破洞的窗棱踹散。 一阵粗暴至极的破窗声音惊掉了秀儿手中的蜡烛,烛火掉地熄灭。 地窖里的两个姑娘都吓得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宋晗儿抱紧了自己更往黑暗的角落里缩去,常秀娟则跳下了梯子,手攥银簪藏到窖口下的暗处。 心脏跳疼的好像要碎了,常秀娟怕得周身再次失温,眼泪在眸中打转,又被她生生忍下。她告诉自己,不论今日结果如何,她拼尽了全力就不用后悔! 余福踢开燃烧的芦苇席子,赫然看见了一块上锁的门板上烧出了一个不到两指宽的黑黑小洞。一向沉稳的男人首次怕的不敢出声,怕万一秀儿不在里面他们空欢喜一场,又怕她在里面受屈受伤,更怕地窖里还暗藏了歹人,听见他出声会对秀儿不利。 余庆反应极快,他大哥想的那些全从他脑中筛过,唯有这烧火的举动让他心绪稍有松动。歹人不会烧火引人注意,定是下面的人得到机会想要求救或自救才做出的举动,虽不够聪明更可能熏害自己,但终归是个机会。 “秀儿?”余庆沉声一唤,他也有所担心,担心下面的不是她。 常秀娟整个人在那声唤叫后都懵了,是她听错了吗?她想开口,可声音就卡在喉咙里一点儿都发不出来,泪水已先决堤。 “秀儿?”余福紧跟着也唤了一声,“秀儿,是夫君,你在下面吗?” 宋晗儿听见那两声又是惊喜又是激愤,他们为何来的这样晚,为何不在那恶人对她出手之前,害她失身于此?她从暗处爬出,边颤抖的小声啜泣,边跟秀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可怜无比的哽咽道,“呜......是庆哥哥跟福哥哥吗......呜呜......你们终于来了......晗儿好怕呀......” 第0327章 三二七、一口气 常秀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好想求救,好想回应他们的问询,好想扑进他们怀里寻求安慰保护,好想痛哭一场,可她刚刚......就在他们来救她之前,杀了人。 她不后悔。可终究还是怕了接下来需要她面对的结果。 余福跟余庆对望一眼,“宋晗儿?地窖里都有谁?” 他们为何要这样问?宋晗儿偷瞄了一眼常秀娟,嫉妒再次缠锁她的内心。她看不清常秀娟的表情,可她突然很是喜悦,因为只要常氏愿意再等一会儿,哪怕就一小会儿,福哥哥跟庆哥哥就来了,可她没有,就在福哥哥跟庆哥哥前来救她的前一刻,她竟杀了人。哈哈......常氏的一生都算的完了...... “福哥哥......呜......嬷嬷跟姐姐都在......你们......呜呜......总算来了......”她手捂口鼻,一副惊吓过度的胆颤模样,“嬷嬷受伤了......姐姐她......姐姐——” “夫君......我在下面。”她不后悔。常秀娟出声截断了宋晗儿凄弱的哭诉,她将背脊挺的笔直,手中刚刚用来刺人的银簪哪怕灼得她手心发疼,她也还是选择将它握的更紧了,“我很好,我......没事。” 余福听出秀儿声音的异常,心中越发急了。余庆跳下土炕,在屋中翻找一番,得了一柄斧子。 紧接着‘哐哐’几声响,上了锁的木板被砍碎,明晃晃的光亮照进了阴湿暗沉的地窖里。秀儿没等他们下来,窖口一开,她便敛紧了表情扶着梯子坚毅无比的爬了上去。 屋中的空气因为窗棱被踹碎而与屋外串通,乍一出了地窖她就先向外望去了,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鼻腔,还有心。余福见她那平静到有些异常的神情心口锤痛,再无法多等哪怕一息,急急将只爬出了上半身的秀儿一把揽腰抱出,不等她脚尖落地便紧紧将她搂进怀里强硬的想要感受她的温度与气息。 “抱歉,没事了。是夫君来晚了,让娘子受苦了......”余福一心全在秀儿的身上,感受着她低冷的体温在他怀里逐渐变暖,他心疼的恨不能将屋外的余河,将此次事件的所有参与者全部挫骨扬灰! 余庆抑制下了跟余福同样的冲动,眼眸落在秀儿身上刚想牵起她的手腕诊脉,却看见了那根闪出寒光的银簪尖端,还有她衣袖上沾污的血迹。 “你受伤了?”余庆伸手过去就要拉住秀儿,结果却被她紧忙闪避开。一直被余福抱着显出几分呆愣的表情也忽然出现了裂痕。 两个忧心不已的男人心脏再次吊起。余福松开对秀儿的桎梏极其小心的观察她的脸与身体,余庆自然也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就连宋晗儿何时从地窖里爬出来都没留意。 宋晗儿偷偷露出一抹冷笑,随即便跪坐在窖口旁哆嗦着小声啜泣,“庆哥哥......呜呜......你快下去看看吧......嬷嬷......呜......” 余庆不耐烦的撇了一眼宋晗儿全当什么都没听见,秀儿还是有些抗拒被他碰触攥着银簪的那只手,他便抓住她的另一手腕摸脉诊察。 余朝眼力极佳,脚踩着余河眼望着破屋,当他通过那大敞四开的窗框看见一抹被余福紧紧抱进怀里的女性的身形时,嘴角立刻翘高了,“余河你好大的胆,光天化日与人联手迷晕良家妇人私藏窖中,你想干什么?” 余河见事已败露,当即冒了一身冷汗。下颚、肩周疼得抽筋,可他一个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脸色越发发青白,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 宋晗儿不甘被冷落,悄悄蹭近余庆伸手拉他衣摆。 余庆一瞥是她,实在厌烦透顶,扯回衣摆刚想冷声令她‘滚远点儿’,就见她偷瞄一眼秀儿,像看见什么恐怖之物似的快缩回角落,哆哆嗦嗦的泣声寒颤道,“哥哥......呜......快下去看看吧......常、姐姐杀了人......”话声落了,她便收回视线,似惊恐不已的不敢再去看人。 余福跟余庆对视一眼,当即明白了秀儿变化的理由。余福给余庆使了眼色,让他下去看看情况,自己则留在上面照顾秀儿,顺便盯紧了仍旧不安好心的宋晗儿。 常秀娟脸色十分不好,当余福轻轻地捧住她的脸,将温柔到好似能揉出水的脸孔凑近时,她终于释放了掩藏不住的脆弱,两滴圆滚滚的泪珠从她眼中掉落,满腹的害怕与不安将她袭得摇摇欲坠。 “不怕。杀了就杀了,万事都有夫君在。”余福轻揉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告诉夫君,你可有受伤?哪里疼吗?” “我......真的杀人了......”常秀娟的声音艰涩,一双好似忘记了如何眨动的眼眸望着余福的眼睛不肯动,就想从里面看出些出了怜惜她与温柔以外的情绪,“他拿木棍把孙嬷嬷的脑袋打破了,流了好多血,他还一直说杀了人挖坑埋掉就好......他还......我太害怕了......” 余福心疼死了,他把好似就要随风破碎飘散的秀儿再次拥进怀里,无比轻柔的拍抚她的后背,“是夫君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累你为了自保伤人。可这不是你的错,面对一个不安好心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是我们来的太晚才让你受了这不必要的惊吓。” 余庆下到地窖里,里面光线很暗,可从窖口透进了光亮依然让他大致看清了窖中情况。阴潮的地窖里藏不住浓重的血腥味,两个人形影子一个靠墙瘫坐,另一个静躺里侧,他先去探看了瘫坐的那个。 只见那男人歪着脖子全无生息,满襟满手的鲜血,再细观察,发现他长裤半褪,露出了那根淌着精水的软根,可想而知他死前正在做什么。余庆掏出手帕垫着手指推起他的脑袋,看清了他喉管侧后数个血洞,其中一个还在往出流血。 他伸手紧压朱建另一侧喉管旁的动脉,发现他仍有微微心跳,赶忙从腰带里层取出从不离身的几根银针,速封他几处心脉大穴,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然后他又去查看在里面躺着的孙采英,同样几根银针下去,暂缓了她出气不如进气多的赴死之路。 宋晗儿缩在角落眼盯着窖口心慌意乱,庆哥哥进去是不是一下就能看出她被那个畜生给......虽然他已经死了,可她......不,她没有失身,没有!好想告诉福哥哥不要再把常氏抱在怀里安慰了,常氏杀了人啊,她手上......还攥着那根杀了人的簪子呢......这样可怕的女人该送去祠堂族规处置! 余庆踩着梯子爬出地窖,不等余福开口问询他就淡然开口道,“两个人都没死,只是不能轻易移动,快些通知族长派人过来砸开地窖把人抬出去,还有救。” 第0328章 三二八、回家了 常秀娟心脏一颤,她从余福怀里回过头去,一张满是惧意的失了血色的小脸写满了不敢置信,惨白的嘴唇抖着,手中握着的簪子也从手中落了下来。 余庆伸手擦去她眼中再次满溢的泪花,“你没杀人,他没死。”有他在,哪怕拼尽一生的医术,也不会让人在她心里留下一点儿阴影。 得到了余庆的一声肯定,秀儿整个人都瞬间虚脱,要不是有余福搂扶着,她肯定已经瘫到地上去了。崩溃的眼泪夺眶而出,常秀娟趴在余福怀里放肆的哭出了声音。 她害怕死了,害怕自己杀人,害怕那刺破别人喉咙的触感永远缠绕在她的手上,她不想用他们教给她的用做救死扶伤的知识去伤人。之前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后悔’,可对她来说,‘不后悔’的代价......是无尽的噩梦...... 没死?宋晗儿的脸色难看至极,甚至那一脸的青肿都藏不住她的痛恨,“不......不可能!那么多的血,他流了那么多的血,不可能不死!” 余庆转头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宋晗儿,嫌恶至极的冷声道,“你那么希望他死,何不干脆自己再下进窖里给他补上两刀。” 宋晗儿仰头看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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