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降身不降心【NPH,末世】 > 第4章

第4章

” 阮思娴猛地回过神来,刚想说没什么,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阮成屹低头,毫无预兆的,强硬的,吻住了她的唇。 阮思娴心脏骤停,手机“哒——”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通话,还在继续。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阮思娴怔在原地,她伸手想要推开阮成屹。 手腕却被阮成屹紧紧握住,单手将她的双手反剪按在了头顶。 带着侵略与冷冽的吻,侵占了她的身心。 阮成屹似乎在雨中站了很久,他的身上带着雨水的濡湿,湿润的发丝落在额间,遮住了他冰冷而浅淡的眼睛。 清晨的走廊,寂静无人,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 阮成屹握着她手腕的掌心冰冷,而她的手心滚烫。 阮思娴只觉得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起来。 她慌乱起来,挣扎着想推开阮成屹,可是,他的吻,他的吻…… 竟然让她可耻的,可悲的沦陷,不想离开。 直到,一声淡漠的声音透过手机的电流,传入她的耳中。 “思娴?” 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又像是被打了闷棍好梦终醒,阮思娴猛地清醒。 她张嘴重重咬上阮成屹的唇。 阮成屹闷哼一声,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阮成屹皱眉,握着她手腕的手松了些。 阮思娴挣开他的手,抬手“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随后,捡起手机仓皇逃离了公寓。 唇边的血腥带来丝丝甜味,阮思娴伸手擦过,却留下了一串酸涩与苦楚。 她不明白,阮成屹明明那么喜欢佘晴,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这个吻,又代表了什么? 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把他当成哥哥了,为什么还要来逼她。 阮思娴靠在路边,吹了半天的冷风,意识才终于缓过来。 她看着手机,萧璟书不知何时,挂断了电话。 而手机里,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娴娴,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愿意见我为止。” 阮思娴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烦意乱,她把信息删了,带着歉疚给萧璟书打去电话。 萧璟书没接。 阮思娴顿了顿,打了辆车去萧璟书公司。 以往,她来找萧璟书时,助理都会带她去候客室,可这一次,助理却礼貌地对她说。 “萧总很忙,不便见您,不过他说找到了Lrving先生的联系方式,让我给您。” 助理递过来一张名片,看着上面Lrving的名字,阮思娴却远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开心。 她低声说:“那萧师兄什么时候有空?” 她不知道早上,和阮成屹的那个吻,萧璟书有没有听见,或者说听见了多少。 她想有必要解释…… 解释?阮思娴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也愣住了。 为什么要向萧璟书解释,本质上,他们最多也只算个朋友而已。 助理道:“萧总的事,我不能多问。” 阮思娴回过神来,接过名片,抿了抿唇道:“我会在这里等他。” 助理顿了顿:“好的,我会告诉萧总。” 阮思娴跟着助理到了待客室,看着助理走出去,待客室就只剩了她自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今天一定要见到萧璟书。 会客室安安静静,阮思娴等了半天,昨晚没睡好,感受着温热的空调竟浅浅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恍惚感受到门被打开。 有个修长的身影,带着冷冽的气息,走到沙发边。 那人低头看着她,冰冷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良久,她听见一声叹气声。 然后,有人蹲在她的面前,冰凉的指尖抚上她被咬破的下唇。 她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一定要是他吗?” 然后,唇上冰凉的触感散去。 她感受到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带着冷冽的松柏香味。 萧璟书,在吻她! 阮思娴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空空荡荡,身边空无一人。 阮思娴愣在原地,是梦…… 为什么会梦到萧璟书吻她? 阮思娴捂着有些疼的头,羞愧渐渐从心底涌起。 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刚想起身离开,就见待客室的门被打开。 萧璟书站在门口,身形修长,目光枕枕。 “找我?” 阮思娴看向他。 冷峻修长的身影,如贵族般倨傲的气息,阳光洒在他的眼角眉梢,有种令人难以接近的高贵与疏离。 仿佛能和他说上一句话,都是无比荣幸的事情。 她又怎么会,梦到那个吻…… 阮思娴脸上一片红,她道:“今天上午,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来晚了,抱歉啊,萧师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从萧璟书万年淡漠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僵硬。 等她再眨眼,那抹僵硬又消失不见,萧璟书淡淡道:“没关系,不用这么拘束。”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气她,明明是她让找资料,找到了却又联系不上。 阮思娴心中更加愧疚:“抱歉,萧师兄,不会再有下次了。” “下次?”萧璟书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的唇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冰冷:“当然,不会有下次。” 阮思娴一愣:“什么?” 萧璟书道:“资料已经让助理发在你邮箱。” 阮思娴笑道:“谢谢萧师兄!师兄帮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师兄有什么想要的吗?” 说完,又不觉笑自己蠢,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萧璟书想要而得不到的。 如果真的有,那也不是她能弄到手的。 她正想着换个方式,却听萧璟书道:“有。” 阮思娴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淡漠而又翻涌的眼眸中。 萧璟书喉结滚了滚,随后移开了视线:“以后,别叫我萧师兄了。” 阮思娴:“为什么?” 她以为,师兄应该算是尊敬的称呼,难道叫萧总?会不会太生疏? 她看向萧璟书,就见萧璟书淡淡道:“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阮思娴疑惑,但还是试探般地说道:“萧……璟书?” 萧璟书神色依旧淡淡,但眉眼舒展,阮思娴莫名从其中看出了一些开心的情绪。 不知为何,萧璟书一开心,她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她笑着喊道:“萧璟书?” 萧璟书微微一笑:“嗯。” 他看着阮思娴,从未想过,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便能在他心中激起如此大的涟漪。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萧师兄。 可萧璟书,却只有一个。 在阮思娴的世界里,只有一个萧璟书。 谁也不能替代。 从萧璟书公司出来后,阮思娴看着前方的街道,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实验?她现在这状态,不太适合。 可是,她也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阮成屹。 她叹了口气,突然摸到了口袋中助理给她的,Lrving的名片。 她一顿,去了萧璟书公司旁边的咖啡馆,拿出手机,加了名片上Lrving的联系方式。 那边很快就通过了。 那边发来一个简单的: 阮思娴心中一激动,立即将自己的身份报了上去。 阮思娴本以为加人联系方式已经算打扰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的设计图收获。 她激动地想要回复,就看见那边再度发来信息。 阮思娴想要回复的手,顿在了原地。 像是怕她不答应,那边又发来一条信息。 说完,发来几张手稿的图片。 阮思娴只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她刚想保存,图片却被撤回了。 阮思娴纠结了一瞬,只是约出来而已,但是课题却能有飞速的进展。 她不可谓不心动,可是……她已经利用过萧璟书好几次,她不能再骗萧璟书了。 设计稿,她总有一天能画出来。 可是人与人间的信任一旦破裂,那么是无论如何也补不回来的。 她回复道: 那边没有再回复。 阮思娴虽有些遗憾不能拿到手稿,但也没有太多在意。 她看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想着阮成屹应该走了,便也打车回了公寓。 刚到楼下,她收到了萧璟书的信息。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问候,可阮思娴看到后缀中萧璟书对她的称呼,莫名就想到在待客室时,做的那个关于吻的梦。 她脸上一片绯红,回复: 想了想,又在后缀上,添上了两个字: 她看着那个名字,胸口怦怦直跳,明明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而已啊。 阮思娴深吸一口气,将信息发出去,随后就往楼上走去。 可刚上楼,她就后悔了。 感应灯一开,她看见公寓门口,坐着一个人。 阮成屹还是昨晚那件白色的风衣,衣摆落在地上沾了脏污,他低头坐在那里,有些颓然。 听见声音,阮成屹抬头,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模糊着双眼看她。 阮思娴紧了紧手,看着他干裂的唇,还是没忍心报警。 “你发烧了。” 淋了雨也不去医院,自己还是医生呢。 阮成屹抬头看着她:“对不起,娴娴……” 他像是烧糊涂了,低声呢喃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那眼神,几乎将阮思娴的心穿透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给你叫救护车,病好了,就回国吧。” 她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刚才还虚脱的阮成屹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起身甩开了她的手机。 上午摔过一次的手机,被重重甩在墙上,彻底开裂。 阮思娴抿唇,有些来气了,刚想动怒,就见阮成屹软软倒了下去。 阮思娴一愣,忙伸手扶住他,用身体撑起他。 “哥,你怎么了?” 阮成屹却只是抱着她,不说话,那双手臂紧紧抱着她,像是怕她跑了一眼。 “娴娴,别再离开我……求你……不要害怕我,也不要和萧璟书在一起,不要丢下我……” 阮思娴听着他低声地呢喃,心中一阵阵酸楚。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被遗弃的那个晚上,也是下着这样大的雨,她浑身被淋湿了,蹲在路边,她看见一辆车,她以为是爸爸妈妈的车,所以拦了上去。 可是下来的,不是爸爸妈妈,是一个少年。 少年打着伞,站在她面前:“小妹妹,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太温柔,让她几乎以为,又回到了家。 她抱着少年的腿不撒手:“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丢下我……” 她不管不顾地哭着,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少年的裤子上,少年却一点也没生气,蹲在她面前。 “你的家人呢?” 她哭着摇头,泣不成声,少年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伸出了手。 她怔怔看着他,大雨里,一切都是冰冷的。 只有少年的笑,温暖如旭阳,他说:“跟我回家吧。” 而此刻,二十年过去,那个少年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着同样的话。 阮思娴的心像是泡在酸水中一般,她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该推开阮成屹。 可是,阮成屹滚烫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脖颈。 他说:“带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 “带我回家吧。” 此刻,两道声音仿佛跨越时空般,在阮思娴的耳边重合在一起。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再也没了推开阮成屹的力气。 她把阮成屹扶进屋内,安置在沙发上,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阮思娴心脏狠狠一疼。 一边骂自己心软,一边喊了家庭医生出诊。 阮成屹虽然是医生,但是他并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平常小伤小病,从来不会去医院。 医生过来后,给阮成屹输了液,又喂了药。 凌晨,阮成屹的烧退了下去。 阮思娴摸了摸他的额头的温度,心松了下去。 她拿了条毛毯盖在阮成屹身上,转身离开了公寓。 她是没办法推开阮成屹,但她也不想和阮成屹待在同一个区域里。 每看到他一眼,过往那些甜蜜的,难过的回忆,就会像刀子一样,不断剜着她的心脏。 越靠近他,就越痛苦。 她看着柏林凌晨空旷的街道,叹了口气。 本就是为了躲阮成屹才来到这个举目无亲,孤身一人的陌生国家。 没想到,还是为了躲他半夜无处可去。 街道冰冷的风吹在阮思娴脸上,她心沉了沉,刚想去订个酒店,这时,却不小心点开了聊天软件,她本想关闭,可看着最顶上萧璟书的聊天框,指尖顿了顿。 举目无亲,孤身一人…… 其实,也没有那么凄惨,至少,有个人是不一样的。 阮思娴顿了顿,发了条信息过去。 发完,她又觉得有些躁,红着脸想把信息撤回。 可还没撤回,那就回复了。 阮思娴看着这条信息,心中仿佛有暖暖的细流流淌。 好像,无论何时,给他发信息总是秒回,是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看手机吗? 无论如何,她糟乱的心,随着这条信息,平静了下来。 她把地址发了过去,随后蹲在路边等着。 十几分钟后,一辆漆黑鎏金的库南迪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落下,她看见了那双如黑夜般沉静的眼睛。 阮思娴心中一动,上了车,看着萧璟书沉默的模样,不由好奇。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突然借宿吗?” 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好奇心,面对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看一眼,仿佛都是屈尊纡贵。 不知道是真不好奇,还是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 但她,莫名地想告诉他。 不是抱怨,也不是寻求安慰,只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想找个人说说话。 偏偏这个人,又不是一个喜欢听人说话的人。 萧璟书看她一眼,在她以为他会说不想之类的话时,他轻声开口。 “为什么?” 阮思娴心一颤:“你想听?” 萧璟书不置可否:“你说,我就想听。” 阮思娴抿紧唇,心中经久不散的阴郁,仿佛也随着这句话,而散开了一些。 她叹了口气:“因为,我哥在我家,我……” 那次噩梦后,她将自己对阮成屹的喜欢与隐忍,全部都告诉了萧璟书。 因此,在萧璟书面前,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她苦恼道:“忘记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难?” 话落,车猛地停了下来。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紧紧握住。 阮思娴疑惑抬眸,就看见萧璟书紧抿着唇,第一次,淡漠的神情在他眼中散去。 他用无比愤怒却又仿佛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她。 “可你忘记另一个人,不是很容易就做到了吗?” 阮思娴一愣:“另一个人?” 萧璟书抿唇看着她,窗外的梧桐树叶在风中疯狂摇曳,落下的光影,碎金一样,洒在阮思娴的脸上,偶尔黑沉的,偶尔明光的光,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他父母就抛弃了他,他被爷爷收养,爷爷死前,把他带进了一个院落。 那个破旧的,住着十几户人家的一方宅院里。 爷爷说:“你在这个阿姨家里住几天,爷爷……爷爷要出趟远门。” 他点点头,期待着爷爷来接他,可是,爷爷没有来。 他在那里住了一个月,后来,阿姨家搬走了,没有带上他。 那也是个阴天,几个小孩在一旁套圈、花绳、追逐、打闹…… 只有他,坐在梧桐树下,用树枝在地上写着画着。 突然,一个东西落在他的头上,滚落到地面发出咚咚的几声响。 是一棵青灰色的梧桐。 他抬头,就看见院里的小孩王梳着麻花辫坐在树枝上。 那天,也是这样黑沉而明亮的光影,她低头看着他,手里拿着青灰色的梧桐。 “哥哥,你是不是有自闭症啊?你怎么不跟别人玩啊?” 他低下头,继续低头画着自己的东西,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小孩王摔在他的画上,在树下滚了几圈,沾了满身的尘灰,停在他的脚边。 小孩王抬头看他,露出脏兮兮的脸,眼睛却是晶亮的。 “我妈妈说你阿姨不要你了。” 小孩王的话实在难听。 他不想理她,转身要走,小孩王却拉住他的裤腿:“别走啊,我妈妈说让我喊你去我家吃饭,她说:那小朋友好可怜,才六岁就没人管了……” 小孩王学着她妈妈说话,莫名地让人觉得嘲讽。 他皱了皱眉:“我不用谁的可怜。” “我也这么觉得,我想你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啊,你比我大,你来当我哥哥,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来我家吃饭就不是可怜你了啊。” 他抿唇,想要拒绝,小孩王却抱住他的腿不松手。 “我也不是可怜你哦,我看电视里,别的哥哥对妹妹都很好,我也很想要个哥哥。” “你就当是可怜我,来当我的哥哥吧,求你了,哥哥……” 他抬了抬腿:“放手。” 小孩王抱得更紧了:“你答应做我哥哥,我就放手。” 他不语。 小孩王:“哥哥。” “……” “哥哥。” 他低头看着腿上挂着的麻花辫,麻花辫也抬头看她,把脸软软地靠在他的腿上。 “哥哥,求你了。” 明明,是她求着要他做哥哥的。 可为什么,再一次重逢,她却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亲昵地喊他。 “哥哥。” 马路对面传来行车刺眼的灯光,萧璟书蓦然从回忆中回神。 他看着阮思娴有些惊愕被吓到的脸,缓缓松开了手。 “抱歉。” 阮思娴疑惑地皱眉,莫名的很在意萧璟书口中的另一个人。 “你说的另一个人,是谁?” 她隐约觉得,萧璟书在说她忘了他,可是,不可能! 萧璟书不是一个见过就能随意忘记的人,如果,她真的见过他,哪怕只是远远地在人群中看上一眼,都绝不可能忘记。 萧璟书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别开了视线。 “什么也没有。” 阮思娴抿唇,她虽有疑惑,可萧璟书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再问。 沉默中,萧璟书打开了窗户。 柏林凌晨的风,冷入骨髓,驱散了一丝车内怪异的氛围。 “之后,你不回去了吗?”萧璟书淡淡将话题拉回。 阮思娴的思绪瞬间回到了阮成屹身上。 她苦恼道:“他应该,过几天就回国了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萧璟书神色未变:“兄妹间,正常相处。” 阮思娴苦笑:“我也想啊,可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阮思娴攥紧手,“因为我对他,还有感情。” 萧璟书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单手握着方向盘,往椅背上一靠,气笑了。 阮思娴被萧璟书带去了勃兰登堡门附近的一处公寓。 地方离她原来住的地方不远,去学校或者回公寓拿东西也比较方便。 萧璟书似乎有些事情,将她送到公寓后便离开了。 隔天,在学校做完实验后,阮思娴本想给萧璟书买些回礼。 可刚拿出手机,就接到了阮成屹打来的电话,她看着那串号码,良久,叹了口气,接通了。 “哥。” 阮成屹沉默了片刻,沙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你不想见我。” 是肯定句,阮思娴顿了顿,没有回答。 而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寂静的夜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话筒间缠绕。 “可是……我很想见你。” 阮成屹的声音,打破沉默,几乎一击即中阮思娴的心。 她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哥,我只是来德国做交换生,又不是不回去了。” “放假的时候,或者毕业后,我会经常回国看你和爸爸的。” 到那时候,对于阮成屹的情感,大概也就放下了。 阮成屹道:“只是这样?” 阮思娴不语。 阮成屹道:“我吻过你。” 阮思娴心一顿,那个吻,她刻意回避着不想再提。 “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娴娴。”阮成屹的声音很轻,“娴娴,我爱你。” 阮思娴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攥紧。 她听见阮成屹说:“不是兄妹的爱,不是家人的爱,是我对你的爱。”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可是…… 阮思娴深吸一口气:“我不信,哥,爱一个人,是不会舍得伤害她的。” 她爱阮成屹,所以她答应他的所有要求,不想看他失落,不想看他受伤,看到他生病,即便发生了过去种种,她依然会心痛难当。 可阮成屹呢?他毁了她所有的努力,毁了她的声誉,让她去接近别的男人。 现在他说爱她?这绝对不是爱。 阮成屹沉默了片刻:“这些我全都能解释,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会在公寓等你。” 阮思娴刚想拒绝,阮成屹咳了两声:“我会等到你来为止。” 阮思娴的话哽在了喉间,她挂断了电话,一股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她知道阮成屹的执着,他说等就一定会等。 她真不想见他,可……可他还生着病。 阮思娴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往公寓走去。 她在公寓门口站了许久,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 推开门的下一刻,她就怔在了原地。 她看见,沙发上,佘晴衣衫不整地坐在阮成屹的腿上。 两人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拥吻。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又仿佛遮住过往的那层纸,被狠狠戳破。 阮思娴一瞬间清醒而又清晰痛苦地看见,横亘在她与阮成屹之间的,从来都不是不敢说出口的感情,而是阮成屹心中住了另一个人。 而她竟然,还会为了阮成屹动摇。 一瞬间,她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涌,几乎吐出来。 她捂着嘴,转身迅速逃离了公寓。 阮成屹推开佘晴就想去追,可刚起身,就被佘晴拉住手腕。 “成屹,我是为了你才来到德国的。” 阮成屹抿唇,他本来在公寓等阮思娴回来,没想到佘晴会来,而且一进门,就吻了他,而更巧的是,被阮思娴看见了。 阮成屹看着佘晴:“如果我之前没说明白,我很抱歉,但我已经让何欢转告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佘晴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分手!” 阮成屹沉默地看了佘晴良久,尽管他对她并没有太多感情,但愧疚还是让他低声开口。 “抱歉。” 他说完,起身想要出门去追阮思娴。 佘晴却死死拉着他的手腕不肯松手,泣不成声地哭道:“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我会改的,求你别走,我不要分手……不要……” 她说着,像是突然哽住了般,眼带泪痕的软软地往下倒去。 阮成屹忙伸手接住她:“佘晴?佘晴!” 他看着怀中晕倒的佘晴,又看了眼阮思娴离开的方向,紧紧地抿着唇,最后还是抱起佘晴,去了医院。 另一边,阮思娴渐渐停下了脚步。 她转头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自嘲一笑。 不知道是嘲笑阮成屹电话中说的“我爱你”,还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竟然还真的又信了阮成屹的话。 明明只要佘晴一出现,那么她与佘晴在阮成屹的眼中,从来都是单选题。 心中泛起闷闷的疼意,阮思娴不再留恋,转身刚想去学校,却收到了一条信息。 阮思娴微顿,看着那条信息,本已压下去的酸涩,竟又争先恐后地又冲了上来。 她看着那四个字良久,心中的高墙陡然溃堤。 一道关于,感情的课题。 半个小时后,漆黑的宾利缓缓行驶在柏林梧桐街上,阮思娴开着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幽幽叹了口气:“学长,对不起。” 萧璟书道:“怎么了?” 阮思娴转头,认真看着萧璟书的眼睛,下定决心般说道。 “你接风宴那天,我故意上你的车,让人拍下我们的照片是因为……是因为我哥喜欢你的未婚妻,所以我想借此,让你们的联姻破裂!如果你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可以!” 她紧张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萧璟书,这段时间萧璟书对她处处照顾,她却始终不敢告诉他,对于萧璟书的每一次接触,其实都存在着利用。 现在说出来,她心中更多的是轻松,无论萧璟书怎么骂她,或者是把她丢在这里,她都能接受。 可她闭着眼睛等了很久,却没有听见任何斥责。 寂静的空气里,传来一声惑人的轻笑。 阮思娴疑惑地睁开眼睛,她看见萧璟书唇角勾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笑意。 “可我,早就知道了啊。” 柏林街道夜里的风有些凉。 萧璟书开着窗户,他黑色的碎发被风卷起吹入空中。 “我回国本就是为了处理佘晴和阮成屹的事,而你恰好也帮了我。” 阮思娴怔了怔,旋即释然地笑了。 “难怪那天师兄那么配合,原来是将计就计,果然怎么都骗不过师兄。” 萧璟书不置可否:“所以,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为了阮成屹?” 阮思娴微愣,唇角的笑意陡然僵住了:“佘晴来德国了。” 她深吸一口气,捂住脸道:“明明知道他那么喜欢佘晴,之前还会为他的话所有动摇,现在想想,真是有点蠢。” 可感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只要面对阮成屹,她就会变成那个令自己都鄙夷的傻瓜。 然后直到幻想,再一次被他彻底击碎,她才会清醒几分。 反反复复,折磨着自己。 “可为什么呢?明明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忘了他,他却又偏偏出现在我面前。” 她仿佛溺水般转头看向萧璟书求救:“师兄,我该怎么办?” 萧璟书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他回答不上来。 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别人能解开的难题。 如同阮思娴,如同他。 他道:“爱情是一条单程线,一段感情的开始就代表着另一段感情的结束,尝试新的感情,是忘记另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阮思娴一愣:“可是,哪里有新的感情?” 她疑惑地看向萧璟书,却见萧璟书正忱忱看着她,柏林的月光柔柔落在他的眼底,几乎让人产生了,一种温柔的错觉。 阮思娴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如果不是知道萧璟书的性格,这个眼神,几乎会让她以为,萧璟书口中那段新的感情,指的是他自己。 可是……怎么可能呢? 萧璟书惊才风逸,无论是事业还是学业上,都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 于她而言,他就像是天上挂着的月亮。 有些人天生就是被挂在天上照耀所有人的,而她,只是在平凡世界里,享受着他一缕月光照耀的普通人罢了,又怎么敢肖想? 阮思娴沉了沉心,不敢再去看萧璟书的眼睛,生怕生出什么误会。 她讪笑道:“抱歉,我是不是给师兄带来太多困扰了?其实想想,还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明明当初说好不会再留念,还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动摇,还是实验做得少了。” 她说着,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这几天我就泡在实验室里算了,把Lrving学长的那个课题做出来。” 萧璟书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却还是微笑道。 “嗯,有不懂可以随时联系我。” 阮思娴看着他的笑心脏漏跳了半拍,她抓紧斜挎包的背带,慌忙转头看向窗外。 “我到了,谢谢师兄。” 车停下,她一步不敢停的立即往酒店里走去。 开好房间,服务员带她上楼时,她微微侧目,余光看见停下酒店门口的宾利还未离开。 车窗落下,她看见萧璟书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 阮思娴心跳骤然停了一瞬,迅速收回目光,低下头加快脚步上了楼。 躺在酒店的床上,阮思娴想到萧璟书唇角勾着笑的模样,脸色不由得又一红,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拿起手机,屏幕定在和萧璟书聊天的界面上。 她脸上火烧一般的烫,猛地将手机熄屏,放在枕头底下。 这时,手机却振动了一声。 阮思娴呼吸一滞,她纠结了片刻,还是笑着将手机拿出来。 本以为,是萧璟书发来的晚安信息。 可她打开手机,却看见了阮成屹的信息。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阮思娴在病房外站了半晌,手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病房的门把。 这扇门里,有阮成屹和佘晴,她曾最珍视的感情,与心中被刺得最深的伤痕。 可,所有的事,终将有个结尾。 阮思娴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 “咔嗒——”一声轻响,阮思娴抬眸,就对上了阮成屹有些疲倦而又期待的眼睛。 她心一顿,余光却看见了病床上的佘晴,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微笑喊道。 “哥。” 这一声淡漠又疏离,阮成屹的眸光迅速暗了下去,可也只是一瞬,他立即起身,走到阮思娴身边:“娴娴,我和佘晴,已经断了。” 他期盼地看着阮思娴的眼睛。 阮思娴却只是沉默。 阮成屹心沉了下去:“你不信我?娴娴,当初我和佘晴在一起,只是因为……因为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可你离开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份感情,就算我再怎么隐藏,都不可能消失,我爱你……” 他顿住,眼眶霎时红了,哑着声音说道:“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阮思娴手骤然攥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阮成屹,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是两年前,如果两年前她听见这句话,她一定会被感动得泣不成声。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痛苦和难以言说的窒息。 她闭着眼摇了摇头:“可是,不对,哥,为了隐藏爱意,为了让你自己过得舒坦一些,所以你让佘晴陪你演戏?把我一个人丢在玻璃栈道上,为了佘晴打我,甚至差点断送我的学业,这就是你口中的爱吗?” 阮成屹薄唇微动,想要解释什么,却哑口无言。 阮思娴抬头看他:“从来都是你自以为是的隐藏,可却你从来没想过,这些隐藏背后的我,究竟有多痛苦,哥,这样的感情,太自私了。” 阮成屹道:“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阮思娴紧抿着唇,忍住眼底的泪意,“哥,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回国吧,继续把你的感情隐藏起来,这份感情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只是负担。” 阮成屹脸色一瞬间苍白,他看着阮思娴转身想要离开,只觉得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般。 他慌乱地抱住阮思娴的背影:“不要走!娴娴,我承认我自私,可能不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你答应过会为我做任何事的,你答应过我的!” 阮思娴僵住了背脊,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狠狠扎过。 她是答应过能为阮成屹做所有事。 那是在阮成屹18岁的生日宴上,她知道自己爱上阮成屹的第一年,她总以为爱一个人就该将世间所有美好都双手奉上,所以,她给阮成屹的生日礼物只有一句话。 “哥,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做到。” 那时阮成屹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哥哥最想要的,是你开心啊。” 可后来她每次为阮成屹做的事,都是含着泪的。 如果说以前回想起阮成屹,还能有些开心的回忆,可到如今,阮成屹站在她的面前,她所回想起最多的感情,是痛苦。 她想要挣开阮成屹的手,阮成屹却越抱越紧。 这时,一直未发一言的佘晴淡淡开口道。 “可是,成屹,我怀孕了。” “轰——”的一声,如两声巨响,重重砸在两人头顶。 阮成屹的手臂瞬间僵硬了。 阮思娴回头,她看见佘晴坐在病床上,轻抚着肚子,冲着她们甜甜地微笑。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但是我可以把它们全部都当成假的,成屹,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的。” 阮思娴怔怔地站在原地,感受到阮成屹的手臂,失力般的松开了她。 她缓缓后退了一步,只觉得有些寒意不断往心里透去。 阮成屹抿唇看着佘晴:“不可能,我们……” “我们每次都做好措施了,你想说这个是吗?” 佘晴笑着打断他,看向阮成屹时一贯温柔的眼神,陡然之间充满了恨意。 “可是我偷偷把你的措施上,扎破了洞啊,成屹,你不会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吧,你看向阮思娴的眼神,每一次都让我觉得恶心!” “每次上床的时候,你在我耳边喊她名字的时候,都让我觉得无比反胃!” 她大笑起来:“你究竟觉得我有多蠢啊!被你利用完了,就能一脚把我踹开是吗?阮成屹!阮思娴!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一个骗我,一个骗萧璟书!我偏偏你都不让你们得意,抢走了萧璟书是吗?好啊,你抢走啊,有这个孩子在,你和阮成屹永远都没有可能!” 阮思娴站在门口,皱眉看着佘晴癫狂的模样。 佘晴看着她的眼神,脸上的笑瞬间消散,大喊道:“你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已经被我赶走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又为什么还要缠着萧璟书!凭什么你什么都能有!我偏偏要让你失去!” 明明,把阮思娴赶走,她什么都有了。 阮思娴曾说的,什么两个都想要,都得不到的笑话,本不该发生在她身上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萧璟书会去德国?好,没关系,她还有阮成屹,可她却偷听到阮成屹和何欢的对话,阮成屹只把她当替身? 呵,可笑,太可笑了。 阮思娴一语成谶,两个人,她都失去了,可是…… 可是!她偏偏不能让阮思娴如意,她一定要抢走阮思娴的东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阮思娴看着她充满恨意的眼神,心中却无半点畅快,只觉得难受。 这两个人,一个曾是她最爱的哥哥,一个曾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本以为,他们该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两个人, 可此刻的结局,却令人唏嘘。 她看着一旁神色复杂的阮成屹,嘴角扯了扯,却再也说不出什么。 良久,她才低声道:“哥,人犯了错都需要承担错误的结果,这是你教给我的。” 阮成屹手指紧握成拳,他看着阮思娴唇角的笑,只觉得口中的苦涩,沉沉落入了心里。 内心让他握住阮思娴的手,可责任,却让他的手如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 “娴娴……” 阮思娴咬唇,抬头微笑着看向阮成屹。 “哥,我以前是爱过你,可现在,不爱了。” 阮成屹背脊僵硬,他怔怔看着阮思娴唇角的笑意。 “我不信。” 阮思娴身侧的手缓缓攥紧,良久,才释然般松开了。 她后退一步,终于能不再逃避自己的内心,看着病房中,脸色苍白的阮成屹,和他身后,一脸恨意的佘晴,释怀地说出那句。 “哥,你和佘晴好好的。” 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 阮成屹的责任绝不会允许他抛下自己的孩子。 这一切,也该就此结尾。 离开医院后,阮思娴站在医院门口,终于抬头看着天空中,树叶交缠下,露出的碧蓝色天空,金色阳光照进她的眼底,亮得让她有些想落泪。 自从阮成屹和佘晴在一起后,她似乎在他们面前总是低着头,总是不敢抬头看他们在一起的模样,几乎都快忘了,原来天是蓝的,原来阳光是刺眼的。 可是现在,她终于能放下这段感情,终于能抬头看她过去忽略的一切。 原来,放下一个人,是这样的轻松,轻松到,她此刻泪流满面,心中却没有一丝沉痛酸楚,而是快乐,是开心。 她一路从医院走到校门口,风吹动梧桐树叶在她头顶沙沙作响,仿佛是新生的乐曲。 直到到了学校,Lda奇怪地看着她。 “Delia,你去哪里了?你男朋友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阮思娴一愣,想起之前跟萧璟书约定,今天讨论课题的事,但是被阮成屹一耽误,就忘记了,而回来的路上,也没有看手机。 她慌乱拿出手机,看见上面十几个未接电话。 还有一连串的信息。 …… 一句接着一句,文字仿佛带出打字人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的着急。 阮思娴想到萧璟书着急的模样,连忙回了信息回去。 随后迅速往咖啡馆跑去,可到了咖啡馆时,已经晚了三个小时。 她迅速看向里面的顾客,没有萧璟书。 手机上萧璟书也没有再回信息。 阮思娴心中一急,走出咖啡馆,立即打萧璟书的电话。 随后,微弱的手机铃声,从她身后响起。 阮思娴一愣,她转头,就看见萧璟书正沉着脸站在她身后,他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着白,整个人,沉在咖啡馆门口伞下的阴影之中。 阮思娴无措地挂断电话,刚想道歉,可还未开口,就被萧璟书先一步搂入了怀中。 随即,萧璟书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 阮思娴的心,瞬间酸软,像是有一方彻底塌陷了一般。 她第一次,伸手抱住了萧璟书的腰,第一次,像是忘却了两人间的所有隔膜。 此刻,他不是萧师兄,只是一个能给予她一些暖意的,萧璟书。 “谢谢。”她由衷地道:“谢谢。” 公寓,阮思娴坐在沙发上,接过萧璟书递来的热水:“谢谢。” 萧璟书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哭过了,为什么?” 阮思娴捧着杯子,翻腾的热气中,她看见自己的眼睛通红。 她笑了笑:“没什么,都过去了。” 关于阮成屹的事,她已经不想再对任何人提起,而她,也已经放下。 但…… 阮思娴突然想到:“师兄,佘晴怀孕了。” 佘晴说到底是萧璟书的未婚妻,不管怎样,这件事,萧璟书都该知道。 她以为萧璟书至少会有些惊讶,但她看向他,却只在他脸上看见了一片淡然。 “萧家与佘家的联姻,本也该作罢了。” 阮思娴有些歉意:“抱歉,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我哥和佘晴的事,或许就不会这样。” 萧璟书道:“你似乎很喜欢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不,只是觉得有很多事,都是可以避免的。” 比如她对阮成屹的爱,如果在一开始就遏制,那么就不会造成今天的结果。 再比如,如果不是小时候自己去追那个男孩的车,害得爸爸为找自己车祸断腿,妈妈不会性情大变,她也不会被抛弃,遇到阮成屹。 阮思娴闭了闭眼,呼吸有些困难。 萧璟书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儿时的一个玩伴。” 萧璟书眸光微亮,他转头看向阮思娴。 阮思娴转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杯子,唇角带着回忆的笑:“那个玩伴从小就不爱说话,自己都快饿死了也不向人伸手要吃的,好不容易把他带回家,也不肯说一句谢谢,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小白眼狼,但是没想到他半夜起床给我们洗衣服,说怕我们不要他了,你说是不是很傻?” 萧璟书静静听着,眼中也渐渐浮现出笑意。 可后来…… 阮思娴道:“可后来,他走了,别他爸妈带走了。” 她哭着追车,追啊,追啊……直到听见身后传来车祸的声音,她一回头,就看见爸爸躺在血泊里,鲜红的血,和爸爸的眼泪…… 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回忆压回:“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定过得很好,一定,也很想你。”萧璟书微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 萧璟书低头深深看着她,他伸手,轻轻将落在她脸侧的发丝,撩到耳后。 “因为不爱说话的人,总喜欢将所有感情藏在心底,他虽然没说一句话,但他的心,每时每刻,都在说着,想要留下来,不想要离开。” 他后来,回去找过阮思娴,可是,他们已经搬走了,没有给他留下一点线索。 直到,很多年后,在那次宴会上,再次见到她。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过去所遭受的一切折磨与痛苦,都比不上那一刻上天给他的弥补,如果能将她留在他身边,他愿意用所有来交换。 幸而,他还有时间,她还在身边。 阮成屹两天后回了国,将佘晴怀孕的事,告诉了阮父。 阮父得知消息后并没有太多激动,而是一个电话把阮思娴喊回了国。 书房里,阮思娴站在桌前。 阮父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萧家和佘家已经解除婚约了。” 阮思娴有些迟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阮父看她一眼,拿出一张婚帖。 “昨天,萧家向阮家提亲,说要娶你进门!” “我不同意!” 阮思娴还没开口,阮成屹先冷声道:“我绝不可能将娴娴嫁给萧璟书!” 阮父横他一眼:“你抢了人家的未婚妻,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阮成屹一哽,还是握紧了拳头,冷冷抿唇。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但是,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 阮成屹却不理他,只是沉沉看着阮思娴。 “娴娴,只要你说不同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嫁过去,只要你一句话。” 他的目光忱忱,直直地望向阮思娴的心底。 阮思娴却只是叹了口气,她笑着看阮成屹。 “可是,哥,我想嫁给他。” 阮成屹一怔,脸上的血色,顿时苍白了下去。 他眼睁睁看着阮思娴拿起婚帖,笑着对阮父道:“我会嫁给萧璟书。” 他想要伸手阻止,可是看到阮思娴疏离的眼神,却又定在了原地。 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去说一句,不同意…… 晚上,阮思娴去了萧家,萧家金碧辉煌的庄园内,萧璟书一身西装,典雅得如同中世纪的王子,阮思娴看着他,良久,才道:“师兄,为什么想要娶我?” 萧璟书道:“联姻到头来都是合适,与其找一个不喜欢的,不如一个……合适的,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下了婚帖,如果你不喜欢,可以随时拒绝。” 他神色依旧淡淡,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暗暗攥紧到指骨泛白。 杯中的茶,倒映出他紧张的神情,他闭了闭眼,放下了茶杯,静静看着阮思娴。 等着最后的审判。 阮思娴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其实我应该拒绝的,可是……” 她抬眸,看着萧璟书的脸,过往的一切都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 这张脸,是淡漠的,可是她偏偏看过淡漠下的无数表情。 第一次在宴会上见面时的冰冷,导师引见时的欣赏,接风宴结束后让她上车时的清冷,在德国雨夜,机场接她时的温柔,一次次帮她,听她诉说烦恼时的如沐春风,和找不到她时的害怕与焦急,以及此刻…… 阮思娴深深看着萧璟书脸上,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就是显露在她眼底的紧张。 她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坐在树下一个人孤独画画的小男孩。 也是这样,喜欢隐藏自己的内心,或许真如萧璟书所说的,话少的人,总喜欢将心事埋在心底,他此刻一言不发,可阮思娴却听见了他心底声音。 不要拒绝,不要拒绝…… 她听着,拒绝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笑遵循自己的内心:“但是,我没有办法拒绝你,你曾说过,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重新开始新的恋情,那么,你能帮我,走出那段感情吗?” 萧璟书一怔,随即伸手紧紧将她搂入怀中。 “我的荣幸。” 隔天,萧家和阮家联姻的婚期,就定了下来。 婚礼办得十分仓促,但到了婚礼现场,阮思娴才发现,这现场格外的细心,每一处,都是她所喜欢的,每一处,都像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阮思娴穿着婚纱,站在门口,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礼堂的门被推开,炫目的红毯的花瓣尽头,萧璟书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离开,阮思娴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她拿着捧花,往前走了一步。 随后,手腕被拉住了。 阮成屹站在她身侧,红着眼睛看她。 “不要嫁给他,跟我走。” 这个环节,本该是阮思娴挽着阮成屹的手,由阮成屹将她亲手交给萧璟书。 可此刻,阮成屹却如同被定在原地,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眼前的红毯与花瓣,就如同夹杂着无数银针刀片的地狱之路,让他亲手剜去自己的心脏,将她送给别人。 环节卡在这里,现场的宾客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阮父更是脸色阴沉。 唯独萧璟书,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阮思娴下意识地看向萧璟书。 与萧璟书眼神对上的一瞬间,有些急躁的心仿佛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她低声道:“哥,这是我的婚礼。” 阮成屹抿唇:“可你爱的人是我。” 阮思娴攥紧手,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爱了7年的男人。 “哥,我以前爱的确实是你。” 阮成屹眸光亮了起来。 阮思娴又道:“可现在,我不爱你了,我也不想再爱你,如果你对我真的有一点真心,那么请你放手,让我去追求我的幸福。” “你的幸福?”阮成屹不甘道,“和萧璟书结婚,你就会幸福?” 阮思娴沉默:“至少,比跟你在一起时,幸福。” 这一句话,仿佛触碰到了阮成屹心中某种禁制,他猛地僵在原地,再也无话可说。 可他也没有向前走一步。 阮思娴挣开他的手,独自一人,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阮成屹重重跪倒在地,像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般,猛地咳出一口血。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一片慌乱之下,阮思娴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她穿着婚纱,坚定地走到萧璟书的身边,没有管身后的阮成屹,也没有理会骚动的宾客,只是牵起萧璟书有些僵硬的手,微笑着对他说。 “我愿意嫁给你。” 萧璟书温柔看着她,良久,伸手将她的手,握入掌心。 “谢谢。” 他们相视而笑,身后是一片兵荒马乱,这场婚礼一定是失败的。 可是,却又无比成功。 阮成屹当场被送进了医院,昏迷后,口中不断念着阮思娴的名字。 阮父急得给阮思娴打电话。 阮思娴听完,低声道:“我也帮不了他。” 感情上的事,她没有办法帮阮成屹,只能他自己走出来。 挂断电话后,萧璟书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阮思娴看着上面的“离婚协议书”,愣了片刻:“这是什么意思?” 萧璟书道:“结婚后,你依旧自由,萧家不会安排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的学业,你想完成,随时回德国,如果有哪天你想离开了,这份协议,也可以让你随时走。” 阮思娴静静听完,点了点头,在萧璟书凝视的目光中,拿起那份协议。 随后,伸手撕了:“我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 萧璟书眸光骤然一暗:“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阮思娴不答,只是慢慢靠近他。 “师兄,我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更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萧璟书的目光紧紧望向她的眼底:“所以?” 阮思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所以洞房花烛夜,师兄要和我聊天吗?” 萧璟书呼吸彻底乱了,他伸手揽住阮思娴的腰:“不后悔?” 阮思娴微笑,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结束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她想,她的单线程感情,或许已经在她未曾感知的时刻,早已经为上一段感情画上了终点,而下一段感情,已然开始。 ——全文完。 攻略姜末的第九次,我又失败了。 我帮她扫清了所有障碍,让她星途坦荡。 她厌恶我对她的保护,任由她的情人欺辱我。 她在用她的方式报复我,又肆无忌惮享受着我的爱。 枕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再也没有我的位置。 她不知道我快死了。 这次任务失败的惩罚是死亡。 1 我攻略失败了。 追姜末的第七年,她和一个刚毕业的娱乐圈小奶狗在一起了。 「系统,我为什么还没有受到惩罚。」 「不,你正在接受惩罚。」 我还在思考系统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它给出了答案。 「病变。」 说完,我咳出了一大口血。 好不容易不咳了,身体开始疼痛,所有的内脏像是绞在了一起。 我疼得躺在地上,连叫救护车的力气都没有。 看样子,我快死了。 这次的惩罚没那么干脆。 失败太多次,惩罚变成了折磨。 身体每况愈下却无可奈何。 这次的惩罚是等待死亡吗? 我疼晕了,再醒来时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姜末自爆恋情上热搜了。 那男孩叫里文,年轻有活力,是圈内出名的阳光少年,也是姜末喜欢的类型。 一个新晋人气小生,一个金牌当红女演员,不用想都知道媒体会怎么写。 姜末的床伴换了一个又一个,他是姜末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的床伴。 他们在一起的事,连我这个经纪人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提醒我小心些,如果出事了我会很被动。 就连老板都知道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还没来得及找姜末,她就在采访时大方承认了。 我联系紧急公关撤热搜,但热度一直没法降。 最后逼得我没办法,联系了里文的经纪公司,提议两个人一起参加一档恋爱综艺节目,那边顿时喜笑颜开。 这次自爆就当是给节目预热。 里文原本是没资格参加这档节目的,姜末的 cp 是当红影帝,为将要播出的电影预热。 姜末和里文的事上热搜,里文的经纪公司肯定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第一次见里文,是在姜末生日那天。 姜末为了庆生,在她名下的别墅里举办了一个泳池派对。 「系统,还有多久?」 「冬天。」 我低下头,自言自语,到今年冬天为止了吗…… 追姜末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心累,长到能够忍受疼痛,接受死亡。 姜末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换下染血的衣服,去了那栋别墅。 如果没猜错,姜末一直把里文养在他们相识的那栋别墅里。 我到的时候姜末还在寻欢作乐。 半山腰别墅里欢声笑语,在寂静的夜晚里尤为突兀。 里文衬衫扣子全开,有意炫耀身体上的痕迹,眼里的打量毫不掩饰,凑到旁边人的耳边,小声说: 「那就是周和?长得也不怎样,身材也不好,难怪追了姜姐这么多年都没成。」 「你们还说姜姐按周和的长相找床伴,我明明比他帅,比他年轻,身材也比他好。不过他还算识相……」 里文身后的镜子照出了我的脸。 面色是病态的白,左脸有一道细长的疤,身上穿着出门时随手抓的外套。 确实不年轻了,也快死了。 那女孩拉了里文,悄声说: 「他又不是圈内人,化了妆谁都是美女帅哥,圈里整过的不少,比天生长相,估计都没他有帅。」 「姜姐是他一手捧起来的,要不是一颗心扑姜姐身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追他,以前他可是……」 「你可别仗着姜姐最近宠你就得罪他,姜姐可喜欢他了,他还是姜姐经纪人……」 2 喜欢? 里文听完脸上的讽刺也不遮掩了,明晃晃挑衅。 里文让出了位置,大方地邀请我坐下,待会一起玩别的项目。 「周哥,姜姐还没醒,她有点累了,你在这等会。」 「哦……还有,还要谢谢周哥的提携,那恋综我磨了好久节目组就是不同意。」 「哎哟,你瞧我,没扣扣子就这么出来了,不好意思啊……」 道歉很真诚,但手里却没任何动作。 他扬起嘴角,眉眼弯弯又不失英气,眉眼间的气质,让我想起这个年纪的我。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帅哥了? 再说我现在三十岁,刚刚好的年纪。 不过再怎样也不如十八岁的小年轻。 我面无表情,冷冷扫了他一眼。 这种小把戏我见得太多了,他背后估计还有新鲜的抓痕。 「劝你换件黑色衣服。」 「背上抓痕沁出的血会弄脏白衬衫。」 说完,里文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我贴心提醒在哪个房间、哪个衣柜能找到新的黑色衣服。 那柜子里有各种型号和款式的黑色衬衫,都是给床伴准备的。 姜末身边的床伴各种类型都有,里文这类也不缺。 她把他们当作泄欲工具,不满我的做法时还会当作赌气的工具,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 姜末不会纠缠很久,按次数算,当场结算,资源和钱二选一。 完事后经常大半夜一个电话叫我过来收尾,后来电话都懒得打了,直接发短信。 里文是上位第一人,也是时间最长的。 姜末养了他一年,他们频繁出入公众场合,电影院、美食街、高档餐厅…… 恋情曝光,爆出了更多照片,讽刺的是大部分都不是狗仔拍的。 狗仔拍的都被我处理掉了。 剩下的都是素人、普通网友,想买断照片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舆论发酵。 他们做着正常情侣之间做的所有事,哪怕他们的相遇是那么不正经。 姜末满足里文的一切要求,资源、钱、感情、人,都给了他。 我看着里文,倏地笑了,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样的事,处理多了就顺手了,想来衣服这种小事,你跟了姜末这么久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哦,对了,医药箱在那边的柜子里,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上药,待会估计还要……」 我只说了一半,语气暧昧。 里文显然明白了我的暗示,脸颊一红,气急败坏的回到了姜末的房间。 「记得帮我求求情,让姜末早点把我这个经纪人换掉。」 里文恼羞成怒,扯着嗓子骂道:「老东西,你别高兴太早!」 「你不就是在姜姐身边待的久了点,舔了这么多年,房都没进,更别说床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刚才那女孩扯了扯里文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催促他赶紧进房间陪姜末。 其实没必要,我早就无所谓了。 剩下这点时间,我不想浪费在姜末身上。 她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我不会为她心痛,也不会为她生气。 更不会为了她,去针对她的床伴。 她姜末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3 我在别墅里他们都开始拘束起来,玩得兴致缺缺。 我不想扫他们的兴,直接打开了姜末房间的门。 房间里的喘息声和暧昧呻吟,让大厅里喝酒玩闹的年轻人面红耳赤。 所有人都震惊我的举动。 我无视震惊石化的众人,走进房间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等姜末给我一个关于热搜的解释。 「继续……先……别管他……」 姜末抱里文抱得更紧了,指甲嵌进了他的背。 里文到底是年轻,没见过这场面,草草了事,狠狠瞪了我一眼,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生气了?」 姜末环上我的脖子,贴着耳后,娇声调笑。 「别生气了,我就是玩玩而已……你比他们都重要得多……」 我躲开了她的手,拒绝了她的触碰。 她身上的香水味、酒味和暧昧的腥味混合,让我下意识远离。 「长话短说。」 我的动作惹恼了姜末,她笑得妩媚,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后,那杯酒就从我头顶倾注而下。 「你敢嫌弃我?」 我面色不变,冷静自持,拿出手帕擦干脸上得酒水。 「对,我就是和里文在一起了,你手里得资源匀给里文一部分,不然我就换了你,没了我这棵摇钱树,我看你怎么在圈子里混!」 她笑得放肆,眉眼含情,勾人心弦,不愧是现下当红的多情美人。 姜末顺势就要在我颈间落下一吻,我当即站起来,打开了房门叫来了里文。 「你随意,我不打算干涉你的私生活。只是老板那边让我来要个交代。」 里文一进来就扑到姜末身上,委屈控诉我的所作所为。 「姜姐,周哥瞧不上我……我知道我不该爱上你,但是只要你也爱我,我哪怕拼尽所有都会和你在一起,末末,别赶我走……」 「没事宝贝,你比他年轻,他总有离开的那天,他不过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你还有我。」 里文的话似乎让姜末想起了什么,推开了里文,径直走进了洗浴间。 拼尽所有也要在一起。 这话曾经我也听到过。 大学毕业那年,姜末高中毕业进入娱乐圈,被同行打压,演技生疏。 没有人脉资源接不到戏,是我一瓶瓶酒为她喝来了资源,硬生生捧红了她。 姜末不愿意被潜规则抵死不从,被投资商报复。 我左脸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玻璃划破脸颊的刺痛感,至今都让我头皮发麻。 那时她小心翼翼清理伤口里的碎玻璃,满脸心疼,我自卑的躲开了她的手。 「别躲,我不嫌弃,哪怕拼尽所有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这点伤算什么。」 那部让姜末爆红的电视剧,更是让我喝进了医院。 她在酒吧被人捡尸拖进厕所的那天,那时她说了什么? 她让我别不要她。 我答应了。 那件事不是她的错。 我把那几个欺辱她的人送进了监狱,带她打胎,抹去了有关这件事的所有痕迹,坐稳了她顶流女星纯欲美人的地位。 她还说过,她爱我,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开我,等到赚够钱那天,她就退圈和我结婚。 我松开了握紧的拳头,轻笑着离开了别墅。 她,我不要了。 我突然很好奇,我死后姜末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她知道她施舍的一点爱,能推进我的攻略进度,让我活得久一点,知道我为她受了多少苦,我走后再也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 她会变成什么样? 4 离开别墅后下了暴雨,雨水打在车挡风玻璃上,没法看清前面的路。 身体忽然疼了起来,先是内脏,再是四肢,喉咙有一股腥味。 幸好,我在视线模糊前强撑着把车开回了家。 我躺在床上痛苦蜷缩,试着减轻疼痛。 系统在宣布任务失败后就下线了,我现在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吃了止疼药也没有任何作用,最后止疼药就着安眠药一起吃了。 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头脑昏沉,朦胧间我好像回到了刚认识姜末那年。 我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租房的钱都是借的,姜末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我们相互扶持没有怨言,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我们都知道我们相互喜欢。 那年我去接姜末,路过了一家蛋糕店,里面有一对情侣,女孩叉了一小块蛋糕伸到男孩嘴边,娇笑着让他品尝。 姜末什么也没说,但她驻足的脚步让我明白了她内心的渴望。 隔天下班后我去做了兼职,买了一个小蛋糕,偷偷放在冰箱里。 姜末从片场回来后,打开冰箱觅食,我还记得姜末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模样。 参加首映礼需要一套礼服,她看上的那套礼服要我们两个半年的工资。 我咬咬牙,在帮她找资源、安排生活起居的空闲时间,多找了几个工作,刷墙、搬砖、剧场跑腿…… 不眠不休,差点晕倒在片场,终于在两个月内凑齐了礼服的钱。 姜末看到我磨得不成样的手,哭出了声。 她穿上礼服光鲜亮丽站到台上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首映礼结束后,她让我把礼服退回去,她说她配不上这么贵的裙子。 我内心不悦又有些心疼,立刻反驳。 「不是的,你值得。再说了,以后还有首映礼,这裙子肯定能用得上,首映礼要上镜,门面担当自然要穿得好些。」 那天我哄了她好久,她又哭又笑,亲手做了一桌饭菜,虽然味道一言难尽。 那时我们眼里只有对方,我满心满眼都是她,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么的纯粹。 后来,她再也不是一个小蛋糕、一条裙子就能够满足的小女孩了。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姜末的声音。 那是她第一首单曲,我设置成了手机铃声。 安眠药和止疼药起作用了,意识逐渐模糊,时间好像回到了首映礼那天。 我接起了电话,听见姜末在叫我。 「阿和。」 我笑意隐隐,意满缱绻。 「小末,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对面沉默一瞬,我没听清说了什么,沉沉睡去。 5 药效褪去,再醒来时我已经不疼了,就是一天没吃东西胃疼,估计是老毛病犯了。 去厨房下面条时,才发现姜末回来了。 我以为她会一直待在她买给里文的那栋别墅。 姜末自从和里文在一起后,就一直和他住在那栋的房子里。 里文会买礼物哄她开心,哪怕他用的是她的钱,在她从片场回来时给她捏肩,被人嘲笑不如新人年轻时巧言哄她。 这些都是我们一起经历过的。 姜末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有了爱情的滋润,面色更加红润,精气神更上一层楼,她已经很久没踏足我的领地了。 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媚眼如丝,目光随着我的步伐移动。 我绕过她走进厨房,却被她一把拉过,没站稳摔进了沙发里,她顺势环住了我的腰。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好像还瘦了?」 温柔娇俏,就好像我们还在那间逼仄的廉租房里,她还是那个她。 我呆了几秒,猛地站起来,拍开了她的手。 「你又发什么疯,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你了。」 她望着空荡的怀抱,愣了一瞬,刚才还巧笑嫣然的脸,霎时冷了下来。 等我靠近厨房,才发现旁边的餐桌上摆满的饭菜,厨房里的油烟味还没散。 原来不是梦啊。 我说我想吃她做的饭,她屁颠颠跑过来做饭。 这算什么?妥协?不打算折磨我了? 我快死了她才愿意从指缝里了流出一点爱。 早就不需要了,不需要她的爱,也不需要她了。 我倒掉了所有饭菜,连盘子都一起扔掉了。 「还有,我嫌脏。」 姜末咬着牙,怒甩了我一巴掌,推了我一把。 我躲闪不及撞到了墙上,后脑勺的痛感蔓延,疼得我面部扭曲。 「周和,你到底在闹什么,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从没闹过。 这些年我任劳任怨处理姜末的绯闻。 处理她的床伴,解决她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毫无怨言。 也没有要求她给过我什么,让姜末愈发肆无忌惮。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我倒是想闹啊,她给我机会了吗? 一直以来都

相关推荐: 人在斗破,但全员NPC   [综穿]拯救男配计划   逆战苍穹   妇产科男朋友   蛇行天下(H)   莽夫从打穿肖申克开始   [综漫]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朝朝暮暮   女儿红   爸爸,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