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身不降心【NPH，末世】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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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周驰宇一直很拘谨，仿佛连靠近都不敢。 “没什么，我应该照顾你的，这里什么都没有，是我委屈你了。” 男人憨厚的笑，引得宋疏影也笑起来。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完全好清，这几天一直是周驰宇在照顾她，不仅帮她打水烧水擦汗，还要定时熬药，就连大夫都来了好几趟。最重要的是，周驰宇在这段时间内，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虽说宋疏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周驰宇非要跟她上床的话，她也会忍着接受。但他根本没有提起一句，这让她的心慢慢放了下来。等病好了后，她就再也在床上待不下去。她虽然看起来是大小姐的样子，但在部队待了好几年，早就养成了习惯。乡下主要靠耕田谋生，宋疏影虽然没干过，但也打算入乡随俗。她找了个粗布衣穿上，一头漂亮黑亮的长发挽了起来。 “驰宇，你是不是要去下田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驰宇连忙摇头。 “你在家就好了，我自己能干完，你别动手。” 宋疏影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那自然要一起干活了，要是累了我会自己回来休息的。” 周驰宇说不过她，只好千叮咛万嘱咐才把宋疏影带着下田，这天热，没一会就要晒得头晕。不过宋疏影在部队几年也吃过苦，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她在田里拔了一会的草，就热得满头大汗，一身粗布衣也遮不住她姣好的面貌和身材，旁边一起干活的同村人对着周驰宇打趣。 “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儿？这么漂亮，也不好好办个礼。” “就是啊，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肯定不让她下田干这糙活，多埋汰啊，周驰宇你会不会怜香惜玉啊？” 几句话下来，周驰宇的脸上就已经通红，宋疏影见不得自己家的人被这样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我心疼他嘛，当然要跟着一起来干活了。办婚礼又麻烦又浪费钱，不办正好啊，把钱省下来，能住大房子了。” 村子里的人纷纷点头，就连一些婶子们也对宋疏影投来赞扬的目光。干了一天的活，宋疏影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在部队里也没有过一整天都在训练的情况。她回到家，脱了鞋子一看，脚上果不其然起了几个水泡。她叹了一口气，周驰宇已经打好了水，端过来给她泡脚。 “你辛苦了，这活累，你在家就好了，平常都是我一个人干活，早就习惯了。” 宋疏影一想，自己不熟练，只会拖了后腿，不如在家里给他做饭，干脆点头同意了。男人的脸上一阵欣喜，他之前就听上头说会下来一个城里的大小姐作为帮扶嫁进他们家里，结果三年过去，都没有消息，他还以为这事已经没信了，没想到前阵子又突然收到信，大小姐要来了。周驰宇知道，城里的大小姐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肯定会嫌弃乡下这儿不好。但他没想到宋疏影不仅不嫌弃，还要主动帮忙。看着不远处的人弯着腰泡脚，露出一截白净的脚踝和脖颈，周驰宇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见到的第一眼就移不开了。他想了想，拿出一个小荷包来。 “给你的，这是家里所有的钱，以后你来当家吧。” 乡下以卖粮食为生，有的人攒了半辈子的钱，可能都比不上宋疏影一年的花销，周驰宇也知道自己这点家当在大小姐眼中肯定算不上什么，他小声的解释。 “以后我多干点活，会多挣点的。” 宋疏影心里一暖，这个年代，女人不当家是大家默认的事，所以她身上哪怕揣着十万块钱，她也没想过要轻易拿出来，就怕这个乡下糙汉子擅自拿去花了。现在看来，周驰宇的性格还不错，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的照顾，宋疏影便默默收下了荷包。 “好，我知道了，不过你也别太累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在家给你做饭。” 周驰宇点点头，又去烧水。宋疏影虽然能吃得了苦，但受不了一天下来身上脏兮兮的，她对周驰宇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必须洗澡。所以这糙汉子晚上回到家还得跑好几趟去打水才行，其他乡下人没这么讲究，一看到他天天打水，就知道是他家里那位要干净。宋疏影关上房门，村子里没有公共浴室这种设备，她就只能用木桶洗。她泡进去，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乡下的生活，也没有其他人说得那么难熬。她泡了一会，就擦干净身体，换好衣服走出来。周驰宇就在外面，一看见她穿了件宽松的睡衣出来就移开眼神。宋疏影白净的小腿和胳膊在月色下照得更加瓷白，光是看一眼，他就觉得像亵渎一样。乡下人淳朴，就算宋疏影无数次告诉他们已经结婚了，周驰宇还是一下都不敢碰她。之后一段日子，都是周驰宇自己在外面干活，宋疏影在家里做饭。她之前没下过厨，不过周驰宇什么也不挑，不管做出什么东西，这人都是几口就扒了下去，还拼命说好吃，每次都吃得一口不剩。有一次，她不小心烧糊了饭，连宋疏影自己都下不去口，想着重新烧锅做一份，结果周驰宇也不介意，糊了的部分也都进了嘴，让她惊讶不已。 “驰宇，你，你这别吃了，都糊了，我给你重新做一份吧。” 周驰宇摇摇头，笑得淳朴。 “我媳妇儿给我做的，怎么都是好吃的。”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媳妇，说出来后不仅宋疏影愣了下，周驰宇也没想到。他懊恼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喊了，疏影，你别多想，我就是听别人听顺嘴了。” 在外面，大家都喊她周驰宇媳妇，以为周驰宇是走了多大的好运才能娶到这么漂亮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不是她自愿的，所以周驰宇也一直没喊过她，保持着尊敬的距离。这时候脱口而出的话惹得周驰宇那么高的人一下就急了，好像生怕被讨厌似的。宋疏影一笑，不知为何，被逗得有几分甜意。 “从我来这儿的第一天起，我就是你媳妇了，你想喊就喊，没关系的。” 这是她曾经在傅砚生那里得不到的尊重和偏爱。而周驰宇见她真的不在意，于是又喊了一声。 “媳妇儿？” “嗯。” “媳妇儿！” “我听到了。” “我去洗碗！” 周驰宇满脸喜色，抱着碗放进烧锅里，浑身上下像有使不完的劲似的。宋疏影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了自己身上带来的十万块钱。她可以让他们过得更好的。宋疏影虽然能吃苦，也不怕吃苦，但她不会一直放任自己就处于乡下。她会向其他人证明，是自己哪怕去了乡下，也能过得很好。之后，她就开始研究一些赚钱的营生。乡下的人脱不了贫的主要原因还是思维方式上面的凝固，以为只有下田才能吃饱饭。而这么多年，虽然宋疏影和宋世昌的关系不好，但她爸是资本家，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赚钱的方法。只不过她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实施，村子里就迎来一个不速之客。一辆小轿车颠婆的行驶着，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小汽车哎！这得多少钱啊！” “这是哪家的有钱人来我们村了，这小汽车在县里，城里才能见着吧，没想到我们村子里也是见到了。” “我要是有一辆小汽车的话该有多威风啊，哈哈哈。” 村里的人议论着，脸上皆是羡慕的神色。这辆小汽车在村口停下，走下来一个一身军装的男人，让围观的人感叹更多了。他们半辈子都没见过穿军装的人，这一看就是有本领的人。村长忙不送的跑过去。 “哎！您来这儿找谁啊？这路不好走，有什么事我来给您办吧。” 村里人对有军衔的人有着天生的好感，他们祖上都是经历过打仗的，对军人都尊敬。傅砚生看了看这儿的环境，下意识的皱起眉，不明白宋世昌怎么能做出那种决定，把宋疏影送到这里来。部队里再差，也是有水有电，但在村里，要吃水就要去打，用电就接线，谁也舍不得电费。他按捺着性子，微微侧头。 “你知道宋疏影吗？” 村长一愣，随即笑起来。 “你找周家媳妇啊，他们现在就在田里呢，我带你去吧。” 傅砚生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宋疏影竟然在下田！她那种娇气的性格，怎么能受得了在这种天气下田。他心里怜惜着，跟在村长的后面。乡下路不好走，到了田边，更是泥泥烂烂的，大家都穿着雨鞋。傅砚生没心疼他脚下一双军靴，踩过一个又一个泥坑，终于见到了宋疏影。她挽着袖子，如藕般的手臂露出来，也许是太热了，她还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那白净的皮肤在太阳下直晃眼。至于身上穿的，宋疏影何时穿过那么便宜的料子？傅砚生一时心里五味杂陈。村长倒是兴致勃勃的介绍着。 “这周家媳妇啊，前段日子突然一个人来我们村，也不知道周驰宇怎么把人娶到的，现在是我们村子里有名的美人呢。” “看着像大小姐的，但是做饭干活什么一点都不含糊，还体贴。” “现在我们村子里一堆人都羡慕周驰宇呢。” 村长嘿嘿笑着，他可没说假话，不少人都觉得周驰宇是走了几辈子的大运，就这么个媳妇，就算不干活，放在家里也成，但关键就是宋疏影一点都不偷懒。傅砚生远远的看，宋疏影一抬手擦汗，另一个男人就赶忙凑了过去给她拿毛巾，脸上都是关怀的表情，宋疏影没有拒绝，微微低头由那糙汉的手给她擦汗，还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他的心一痛，以前，宋疏影只会向他露出这种表情。他再也忍不了，大步走过去。 “宋疏影！” 女人一愣，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不可思议的转身，竟然是傅砚生。他怎么来这里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傅砚生就跟着说。 “宋疏影，你可以回去了，我已经求了师长，你们宋家不用再嫁到乡下里。” 他的目光扫过周驰宇，那个说是宋疏影丈夫的男人，看起来呆呆傻傻，他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宋疏影幸福？她一定在乡下忍了许久，等他们回去，自己就向她求婚。傅砚生攥紧拳头，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不能忍受宋疏影嫁给别的男人，尤其是一个乡下人。宋疏影擦了擦手，从田里出来，到他的旁边。 “傅团长，你回去吧，我现在已经是周家的媳妇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这明明就是宋世昌逼你的！他怎么能让你嫁到乡下，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已经搞好一切了，你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了。” 明明心爱的女人就近在眼前，傅砚生却听到她称呼自己是别人的媳妇，他的心里好像被什么刺过似的，一阵的心痛。宋疏影面无表情，从她决定嫁到乡下起，傅砚生就再也不会左右她的情绪了，她淡淡的说。 “是我自愿的，而且我在这里也没有受苦，驰宇对我很好，你回去吧，不用来找我。” 她越是这样淡然，傅砚生就越是生气，宋疏影竟然说她过得很好！明明在部队里，娇气得一定要日日洗澡，头发也舍不得剪，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可能过得好！ “我说了，我已经把一切都做好了，就算你要生我的气，也可以回去再气。” 情急之下，他抓住宋疏影的手就要带她离开这里，周驰宇跑上来，一下推开他。 “你要做什么！是团长就能欺负人吗！” 他是老实人，要是宋疏影真的决定跟他回去，他也不会说什么，但疏影明明不愿意，他还强行动手！周驰宇护在宋疏影的面前，警惕的看着这个人。宋疏影心里一暖，没想到周驰宇会跑过来维护她，这让她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笑着看向傅砚生。 “看到了吗，他现在是我的丈夫，傅团长，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傅砚生的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似的，半晌，他放缓自己的声音。 “疏影，我知道你是在生气，只要你跟我回去，别再在乡下，我可以跟你求婚。之前是我做错了，我已经调查清楚，林南星做错了很多事，是我一直冤枉你，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对不对？” 他自视清高，从来没因为谁说自己做错了，现在竟然开口说他做错了，宋疏影一边觉得稀奇，一边又好笑，在她走后，他终于舍得调查那些事了，可早就已经迟了。她嘲讽的勾起嘴角。 “傅砚生，已经迟了。” 短短一句话，让傅砚生差点站不稳，他为了宋家的事，费了不少功夫才求到这个机会，又千里迢迢赶过来，宋疏影竟然说迟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扎了一刀，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迟了。 “疏影，不迟的，我已经跟林南星说过了，救命之恩我也报完了，以后我不会再跟她来往，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他几乎祈求的说出这些话，可宋疏影仍然没有任何动容，她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 “不好，我在这里很快乐，驰宇对我很好，我已经是他的媳妇了，傅团长，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坚定拒绝的话让他一直以来冷静的内核突然忍受不住，他的视线锋利的扫过那个周驰宇，身上都是土，一个乡下糙汉，一个没有能力让宋疏影过上好日子的男人，他有哪点能比上自己好！？他咬着牙，开始急迫。 “你们没举办婚礼，也没有领证，只要你想走，其他的都交给我！疏影，你要想清楚，你要真的跟他在一起，就要一辈子在乡下！” 此话一出，周驰宇立刻慌了，傅砚生说得没错，他们什么都没办，宋疏影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住进他家里了，他们本质上其实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个什么团长，也肯定比自己要厉害，能让疏影住上她以前的小楼房。宋疏影还没犹豫，周驰宇就先怀疑起来了。女人叹息一声，牵住他的手。 “我和周驰宇虽然没办婚礼，也没领证，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就是他的人。” 顿时，傅砚生仿佛被雷劈了一道，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宋疏影，还有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们，你们……怎么可能，你怎么能他有夫妻之实……！”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一想到宋疏影曾经勾引他时，所露出的柔软的胸脯，柔韧的腰肢，都要被这个糙汉蹂躏，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似的。宋疏影这么高傲娇气的人，怎么会容许一个乡下糙汉碰她！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件事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宋疏影说出来骗他的，可女人脸上不慌不忙，甚至轻笑起来。 “傅团长要是不信的话，晚上你来看看就知道了，我和周驰宇的夫妻生活一直很和谐呢。” 他再也受不了这等话，气得转身就走。周驰宇的手心已经出了汗，他小心翼翼的牵着宋疏影的手，想不通她的手怎么能那么软，这是他们第一次肌肤相亲，周驰宇就生怕自己力气太大，捏痛了她。等到傅砚生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宋疏影才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周驰宇失落了一秒。 “别想太多了，继续干活吧，今晚我们早点回家。” 他点点头，没有多想。等到晚上时，他们照例要分床睡的时候，宋疏影疑惑的拦住了他。 “你去哪？” “我去睡觉啊。” 周驰宇抱着枕头要去另张床上。这反倒让宋疏影犹豫了下，周驰宇是真的没听出她的意思，她以前勾引了傅砚生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现在难道对一个糙汉也不管用了吗？她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拽住了周驰宇。 “今晚一起睡，我都说了，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怎么能作假？” 几秒后，周驰宇的脸突然涨红，他就是再迟钝，也听明白了宋疏影的意思，他支支吾吾的，眼神又开始乱瞟。 “谅，谅他也不敢真的过来偷听……你不用委屈自己的，疏影。” 宋疏影笑了下，周驰宇哪里都很好，但就是太过于小心谨慎，总觉得他配不上她，事实上哪有配不配得上的呢？她什么都没说，拽着男人的腰带就把他勾了过来。随着衣服被一件件脱下去，大片莹白的肌肤露出来，周驰宇再也忍不住，掐住宋疏影的细腰就狠狠的起伏起来。一瞬间，甜腻的呻吟溢出，让人欲望更加强烈。谁都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的屋外，傅砚生就站在墙边，听到了那隐隐约约的春色。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都快要深嵌进肉里，他没想到，宋疏影说得竟然是真的，他们竟然真的有了夫妻之实。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发出这样的声音，傅砚生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挖了一块，现在疼痛难忍。可他挪不开脚步，就这样站在原地，任由那些声音化为最锋利的刀刃，刺在自己的心上。一直等到月色朦胧，太阳升起，房间里的动静才停止。傅砚生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他就这样站了一夜。但他也想清楚了，就算这样，他也想要宋疏影跟自己回去。只要她愿意，那么他付出什么代价都行。他不相信，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宋疏影就会不爱他了，她一定是在报复他。第二天，傅砚生没有离开，而是租了一个村民的空余房间，干脆住下来了。宋疏影和周驰宇则是睡到晌午才醒，才开了荤的男人对自己的媳妇更好了，简直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就连鞋袜都要亲自给她穿好。 “都说了我没什么事的。”宋疏影脸上一红，不太好意思，但周驰宇执意帮她。高大的男人半跪着，让她的脚踩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拿来袜子，帮她穿好，再握着脚踝套进鞋里。这样把两只脚都弄好，周驰宇才站起来，笑得眉眼都弯起来。 “今天你在家休息就好了，我自个去下田，你别累着。” 对于这样明显的爱意，宋疏影只好点点头。如果是以前，告诉她，她以后会喜欢上一个乡下糙汉，宋疏影肯定是不信的。她是大小姐，肤白貌美，多少人争着抢着，她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乡下人？可是在这段时间和周驰宇的相处中，她却确确实实被打动了，就连昨晚上床的事，也是她自愿的。她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兀自觉得害羞，打算出门走一会，去摘点菜回来，结果她刚出门，就看到站在旁边的傅砚生。他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眼下有着严重的乌青，一看见她，才有了精神。 “疏影。” 他克制的喊着。宋疏影没什么表情。 “傅团长总该信了吧？” 她知道，按照傅砚生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离开，所以特意弄了这一出好让他彻底死心，但她没想到明知道她已经和别人上床了，他竟然还能留在这里。傅砚生也知道自己偷听的事被发现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认真的开口。 “疏影，我不在意这些。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我不在意你跟别人上过床，我知道你并不爱他，只是为了报复我而已，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现在心里爱的人只有你，疏影，之前是我对不起你。” 他深情看着她的眼，希望得到对方的原谅，毕竟宋疏影之前那么爱他，只要他道歉了，他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宋疏影只觉得烦，她淡淡的推开傅砚生。 “不用跟我道歉，那些事早就过去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眼看着宋疏影又要再一次离开，傅砚生抓住她的手，语气着急起来。 “疏影，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回去，我已经跟林南星说清楚了，也跟宋世昌说过会娶你，疏影，我是认真的！” 他越说，宋疏影就越不耐，她狠狠甩开傅砚生的手。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傅砚生，我已经不爱你了！留在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 傅砚生攥紧手，看着宋疏影在自己的面前离开。 “你不爱我，难道你就爱那个周驰宇吗！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你也可以回去，不用留在这里过这种苦日子！” 宋疏影停下了脚步，她回头，脸上平静。 “没错，我爱周驰宇，跟爱的人在一起过得就不是苦日子。” 她说完，没有一点留念，直接离开。傅砚生长久的站在原地，这句话比宋疏影告诉他，他们上过床了还要更让他心痛。他久久地注视着那个背影，突然明白，宋疏影已经不会再为他回头了，是他自己把她弄丢了。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傅砚生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他抬手摸了摸脸，原来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之后一个星期，傅砚生还没有离开村里，但他明显克制多了，没有再去找宋疏影说什么奇怪的话。宋疏影虽然有点疑惑，但只要不打扰自己，怎样都好。她和之前一样，有时候跟着周驰宇下田，有时候太累了就留在家里做饭，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已经和乡下的人打成了一片，经常收到些红薯，土豆什么。她都好好收下，做成食物的时候不忘送去一份。一连过去好几个星期，到了中秋过节的时候。乡下虽然穷，但对节日习俗什么都不会落，就算没钱买月饼，家家户户也会做几种不同陷的。不过宋疏影从来没做过，周驰宇也是糙汉一个，没试过这种精细的活，他们只好就着月色在院子里一起吃了饭。饭后，周驰宇去打水，宋疏影收拾着碗筷，听到敲门的声音，她以为是周驰宇没带钥匙，正要说他两句，就看见傅砚生在开门的一瞬间，直接抱住她。 “疏影，我真的好后悔……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一定会回心转意来找我的，可是我发现，你好像真的过得很快乐。” 他喝了酒，声音带有哽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想要汲取一点温暖。宋疏影皱起眉，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傅砚生，你清醒一点！” 她厉声开口，让在外威风凛凛的团长不敢再做出什么其他举动了。他这段时间留在村子里，就是想着，只要宋疏影看见了他的诚意，就一定会来找他回去，所以他一直在等，暗中关注着她，结果他发现，宋疏影好像没有在逞强，她在乡下过得真的很好。就像一朵倔强的小花，任何人都不看好她的时候，她竟然能在泥泞中盛开。他突然觉得很慌，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所以今天过节时，他忍不住喝了点酒，来到她家里。他想对她说很多话，求着她回来，可是在看见宋疏影脸上的厌恶后，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连酒都清醒了，他红着眼眶，一向自持冷静的人此时失了沉稳，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回去。可是他怕宋疏影真的讨厌他。他看了她许久，才颤抖着声音。 “疏影，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傅团长，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我现在是周驰宇的妻子。” 宋疏影毫不留情，冷冷的开口。即便知道了这个事实，可每每听到这句话，傅砚生还是会觉得心痛。他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就听到另一道声音。 “疏影，我回来了！” 是周驰宇打水回来了，这一刻，傅砚生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悲的小偷，觊觎着别人的幸福，他顾不上什么，直接逃离了什么。周驰宇回到家，发现门竟然没关，他好好地关上，凑到宋疏影旁边。 “怎么没关门啊？是我忘了吗？” 宋疏影笑了下。 “是刚刚有人来窜门，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周驰宇不疑有他，拎着水桶过去烧水。第二天，傅砚生就离开了村子里。开着他来时那辆小汽车，颠婆着走了。他来时请了假，现在不剩几天，他是团长，再耗费更多的时间就会引来不满了。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宋疏影真的得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不再需要他了。得知这个消息时，周驰宇露出轻松的表情。 “终于走了，我还以为他要赖在这一辈子了。” 宋疏影觉得好笑。 “就算他赖一辈子也抢不走我，改日我们就去领证吧？” 乡下只要办了席，那就默认是一家人了，领证还需要去县里，很多人都没有这个意识。周驰宇不觉得麻烦，他现在生怕又从哪冒出一个人来跟他抢老婆，所以他直接就同意了，还提出要补办婚席，让十村八乡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傻笑着，看向宋疏影的眼中都是淳朴的爱意。宋疏影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要去县里的话，她想到了一些事，现在趁着政府鼓励承包荒地，那她的十万块钱也可以拿出来用了。想清楚之后，宋疏影觉得自己还是要跟周驰宇商量商量，毕竟很多事都需要他帮忙才行。在晚上，他们两个人都忙完之后，宋疏影把门窗都关好，把人喊进自己的房中。 “驰宇，我想跟你说件事。”宋疏影认真地说，“其实过来的时候，我身上带了一笔钱，我想去县里做点小生意，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周驰宇是土生土长的糙汉子，像去做生意这种事，在他心里都是有钱人才能去的，现在他媳妇竟然跟他说，他们也要去做生意了。他声音中情不自禁的带上一点担忧的情绪。 “这，我们去做什么生意啊？除了种田，我什么都不会。” “就算什么都不会，也是能做生意的，而且我有信心能做好。” 看到宋疏影认真的样子，周驰宇那点担忧也不见了，他一咬牙，又从身上掏出一点钱。 “行！这是我的私房钱，也给你了，疏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一定支持你！” 宋疏影愣了下，没想到这人看着呆呆傻傻的，竟然还会藏私房钱，她脸色变了又变，一时觉得好笑，一时又觉得可爱，还是把那点钱还了回去。 “私房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要是做生意失败了，还要靠你养我呢。” 她笑着说，让周驰宇又一次脸上通红。随后几个星期，宋疏影都一直在忙做生意的事，她身上有十万块，在乡下是比大钱了，她到了县里看了好几个商铺，最后选定一家不大不小的，重新装修过后，选择了以米为生。接着，她又和村长商量，承包了好几户人家的田地，雇人来干活，得来的粮食就放到自己的店铺里卖。随着逐步脱贫，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米是每家都不可缺的东西。她和周驰宇努力了几个月，终于敲定了下来，正式开张。同时，为了凑个双喜临门，她和周驰宇的婚礼也补办在今天。没有宋世昌，没有林南星，也没有傅砚生，以后她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她看向身边的人，由衷的露出笑。我和我哥，一个天才，一个傻子。我被送到乡下奶奶家放养，我哥被爸妈捧在掌心里培养。直到我的脑袋突然被门夹了，一切都变了。长大后，原本是天之骄子的我哥差点被逼疯。而我，却稀里糊涂地走向了人生巅峰。 1 三岁测智力，我一直盯着窗外的小鸟发呆，被测出来30。而我哥积极配合，测出来180。我爸：“不是龙凤胎吗？怎么差别这么大？” 我妈：“小声点，还不嫌丢人吗？”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我瞪大了双眼，哭着要抱抱。她们抱起一旁安静的我哥，看了一眼撒泼的我。 “送去你妈那吧。”我妈抱着我哥就要走。 “别让大家知道我们苏家生了个傻子出来。” 医生连忙上前劝阻：“孩子还小看不出来什么的，而且小姑娘看着性格挺活泼的嘛。” 我爸白了他一眼，拉着我去追我妈了。他们是社会精英，一个是集团总裁，一个是顶级医生。他们是不会允许自己生了个傻子出来的。在他们的安排下，我因为生了“重病”被送到乡下奶奶家抚养。 2 “奶奶！这个好吃吗？”我指着地上的羊粑粑大喊。 “我的小祖宗！别乱动啊！”我奶奶左手拿着锅铲，右手拿着刚洗好的折耳根飞奔了过来。然后发现我手里抓着一团黑黑的东西咯咯地冲她笑，鼻孔里还在冒泡。我奶奶也相信我是个傻子。村里的人都叫我小傻子。逢年过节，爸爸妈妈都会派人把我接回城里团聚。 “小溪啊，你看这是什么？”我爸爸拿着一个老鹰的卡片问我，很显然，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粑粑，粑粑...”在我眼里，黑黑的东西就是粑粑。 “不对，你再说一遍。”他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直到我把鼻涕糊到了他身上，他才彻底放弃。 “你在干什么！” “还不快过来辅导凯凯的功课？”我妈突如其来的怒吼一下子吓到了我。我开始雷霆暴风式哭泣。 “再哭就滚出去。”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突然走到我面前，冷不丁地说。我立马就安静了。后来，他们只会在过年的时候接我过去，把一个客房整理出来让我睡。 “等会客人来了你不许出去，不许哭，吃饭的时候叫你。” “让我丢脸你就完蛋了。” 我妈每年都这么说，然后把我反锁在房间里，跟客人说我身体不舒服要休息。然后吃饭的时候让保姆胡乱喂我几口就把我抱走了。客人：“可怜的妹妹，小小年纪就体弱多病。” 我妈：“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哥也从不承认自己有个傻子妹妹。有天我在房间实在憋不住要上厕所，敲门但是没有人回应，我就开始大哭。屎尿拉了一身。他们打开门的时候十分诧异。 “不是吧，都五岁了还尿裤子。”客人惊呼。我妈羞红了脸。那天，我是傻子这件事差点就暴露了。 rn 我妈甚至偷偷策划过把我丢了，永绝后患。 3 “小溪啊，你想去游乐场吗？” 我六岁那年的春节，我妈妈摇着拨浪鼓来问我。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和颜悦色。 “好！好！粑粑...粑粑...”我流着鼻涕开心地去牵她的手。然后她拉着我上了一个绿皮火车。期间乘务员推着零食箱走过，我看到了巴啦啦小魔仙的魔法棒。 “我要，我要，粑粑...粑粑...”我开始哭闹，惹得旁边的乘客纷纷侧目。我妈一瞬间羞红了脸，急忙买了下来扔给我。 “不许哭，再哭就不带你去游乐园了。”她厉声警告我。我立马安静了。火车中途经停的时候，妈妈突然塞了封信在我手上。 “拿着这个，妈妈去上个厕所，你不许乱动。” “乱动就不带你去游乐园了。” 我静静地吸着鼻涕，拿着魔法棒看着她一步步走远。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游乐园是什么东西，我也根本不想去。可是妈妈会牵我的手，还给我买了魔法棒。她说只要我不哭就好了，如果我不是个傻子就好了。火车怎么开动了，妈妈还没有回来啊。车上的人为什么越来越少？妈妈说不可以哭，要乖乖地在这里等她。刚刚妈妈给我的那个黄黄的东西怎么不见了，咦，飞走了，变成小鸟飞走了！魔法棒啊魔法棒，你快告诉妈妈让她快点回来吧... 魔法棒啊魔法棒...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群我不认识的叔叔。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小妹妹，你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饿不饿呀？” “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号吗？” 我拿着魔法棒，一声不吭。他们急的一筹莫展，商量着要把我送到福利院还是派出所。 “她看着不像是被遗弃的呀。” “可问半天了她也一句话不说，多半是个傻子。” 直到我闻到了折耳根的味道。在一个菜筐子里，有一堆折耳根。 “奶奶，奶奶，奶奶！”我跑过去抓着折耳根开始嚎啕大哭。警察叔叔们看着我，又看看折耳根，便知道我是从哪里上站的了。 4 我回家的时候，奶奶一直站在门口，两只眼睛红红的。 “奶奶！”我兴奋地大喊大叫。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抱着我，告诉我以后哪里都不许去了，哪怕是过年。 “以后就跟奶奶在一起。” “哪儿也不去。” 我亲了亲奶奶的脸颊，甜甜地笑了。因为这件事，我奶奶彻底跟爸妈闹翻了，她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把我从她的身边带走。本来打算接我去城里读小学的爸爸也只好作罢。但即使是村里的小学，我依旧不让人省心。每次被请家长的时候，我奶奶总是叹息着用拐杖敲一下我的脑袋。 “小调皮，又惹祸了。” 但因为我是人尽皆知的傻子，所以大家对我的学习成绩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师最头疼的是，我喜欢打架。 rn 特别是上了三年级，我经常因为打架的事情被请家长。 “你说说你，个子小小的，打起人来咋这么狠呢？” 我奶奶恨得在地上疯狂捶拐杖，她不明白自己的教育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我只会傻傻地冲她笑，然后撸起袖子告诉她不痛。下一次我和别的同学打起来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那个同学把我的书包扔进了垃圾桶。 “傻子还读什么书啊。” 村里面的学校最常见的就是霸凌。 “他就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小孩子嘛。”我班主任只会说这个。老师不管，校长不管，一律归结为孩子间的打打闹闹。 “没关系的，下次他们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奶奶给你兜底。” 奶奶哭着抱住我说。后来每个欺负过我的人胳膊上都有两三个牙印。我就这么一路反击到了六年级。后来全校都知道，三班有个“傻子老大”，天不怕地不怕。虽然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我也有自己的好朋友了。大家都是每个班上曾经被霸凌的人。因为我不怕痛，每次那些仗势欺人的小孩被我揍得嗷嗷直叫。他们买魔法棒孝敬我。他们叫我“傻子老大”。直到我奶奶后来把这件事无意间告诉我爸，一瞬间学校就炸开了锅。要换校长了，之前那个进局子里了。我爸不明白为啥我奶奶不早跟他说。 “我以为你们不在意的。” “你们不宝贝，我可宝贝着呢。” 5 突然有一天晚上我听到奶奶在房间里哭。好奇怪啊，我今天明明没打架啊。还是说她发现我昨天偷偷跑出去玩的事啦？ “小溪，你过来，奶奶抱抱。” “好。” 虽然啥也不知道，但我还是紧紧地抱住了奶奶。她就这么断断续续地哭着，我学着她哄我那样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爸爸妈妈就来了，还带着哥哥。哥哥还穿着病号服。 “小溪，叫哥哥。”奶奶抹干眼泪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才没有这个傻子妹妹。”他看起来病恹恹的，嘴还是那么毒。但我大方呀，我愿意分享我的魔法棒给他。 “要换肾。” “应该只有小溪的能匹配上。” “医生说要匹配一下。” 然后我就被抱上了车。奶奶没有上车，就只是哭。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围着哥哥。我一个人在角落里玩我的魔法棒。好无聊啊。直到医生拿着一份化验单走了出来，对着我妈说了几句后。她就疯了。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真的不行吗？” “没用的东西。” 但这件事好像跟我没关系了。我又被送回了乡下。他们走的时候，我突然喊了一声：妈妈。那是我第一次喊妈妈。她的脚步突然顿住，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种奇怪的眼神。我追了上去，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 “嘭！”的一声。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rn 6 再次醒来的时候，奶奶一直攥着我的手，全是汗。 “妈妈呢？走了吗？” 我自顾自地下床，穿鞋，走到门外。我奶奶怔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小溪，你刚刚是说话了吗？” 我看着外面的星星。 “不用告诉爸妈了。” 就这样吧。 7 我一如既往地去上六年级。却发现平时看不懂的字符突然可以进到我脑子里了。好奇妙啊。后来学校里开始疯传： “傻子老大”居然看了一天的书。就连我的班主任都感动的泣涕涟涟。给我颁了个“最具潜力之星”。我回到家也开始看，但还没一个小时，就看完了全部。 “奶奶！我饿啦！” “好嘞！我的小祖宗。”奶奶抓着一把折耳根哈哈地笑。 “奶奶，我想上个好初中。” “奶奶相信你。” 当我拿下实验小学年级第一的时候，校长过来找我了。 “小溪啊，你是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 “能不能给同学们分享一下你的学习方法呀。”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得出来一个结论。看着校长那渴求的眼神，淡定地说： “因为我脑袋被门夹了。” 办公室的老师陷入一阵沉默后，突然爆笑起来。有的老师甚至当众喷了一口水出来。我说的是真的呀。有什么好笑的。 “好好好，没事啦，傻子老大，你回去吧。” 校长也笑了。 8 小升初的考场上，我拿着笔气定神闲地作答。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这些东西我就能看懂了呢？二十分钟后，我放下笔环顾四周。监考老师过来提醒我专心作答。可是我已经写完了啊。可是磨到三十分钟才能提前交卷。不知道魔法棒有没有出新款。 9 放榜那天，所有人都在欢呼，叫我： “傻子老大。” 我们班的人把我捧起来，校长也高兴地拍手叫好。我以全村第一的成绩成功考进了城里的初中。我妈妈也知道了这件事，但她依然认为我是个傻子。哥哥后面也找到了适配的肾，在爸妈的悉心栽培下，跟我上了同一个初中。只不过他进的是重点班，我因为户籍问题进的普通班。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小溪这么厉害呀！”我爸爸现在倒是经常来看望我。他甚至又在城里买了一套房，请我和奶奶搬过去住。但妈妈依然一口咬定我是个傻子。我拒绝了爸爸的好意。暑假闲着的时候我就把初中的内容学完了。奶奶又偷偷带着我去测了一遍智商。看着那个令人艳羡的结果，我们两相视一笑。 “这件事要保密喔。” “好，我们拉勾。” 10 初中开始住宿的时候我很不习惯，这里既没有我的小伙伴，小卖部里也没有魔法棒。但风言风语却不少。 “你知道吗？听说那个农村来的是个傻子。” 这些话我耳朵都要听出茧了，还没翻新呢。不过这个学校里除了我，就没有我们村的人了呀。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是傻子的。 rn 某天数学周测的时候，我一如既往地十分钟写完，开始在草稿纸上画魔法棒，被数学老师逮了个正着。我乖乖地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考试你在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看我的试卷，后面就不说话了。良久，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张试卷递给我。 “现在写。” 十分钟后，我又开始画魔法棒。他拿起压在我手下那张试卷，端详了很久。 “老师我可以回去了吗？” 办公室好热，我想回去吹空调了。 “嗯...嗯...” “那个...是谁跟我说你是傻子来的？” 10 老徐，我的数学老师。一个曾经凭着数学竞赛保送名牌大学的男人。却在中年莫名其妙被下放到我们这个中学。 “苏溪，出来一下。” 这段时间他老是来找我。 “有没有兴趣参加数学竞赛？” 他一本正经地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歪着头看他。良久。 “傻子，我不该问你的。” 他摇摇头笑了，把我领到办公室。然后神神秘秘地从桌底下掏出一张灰色试卷。 “趁热写吧，刚好课间十分钟。” 放屁，明明都过去三分钟了。这简直是耍赖！我看了看那张灰色试卷，瞬间被吸引了进去... 上课铃打响的一瞬间，我完成了最后的答题。有些气喘吁吁。而老徐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拜拜老师，我上课去啦。” 我如释重负地起身，冲他一笑。 “下次有好玩的题记得还要来找我哟～” 他摇摇头，笑了。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好朋友。组合名叫：“傻数数” 自从他知道我喜欢魔法棒以后，总能从各种地方搜刮出各式各样的贴纸。每次我答了满分，他就奖励我一张。 “乖乖，你是真的小魔仙啊。” 他经常这么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感叹。而另一边，我的哥哥也在重点班如鱼得水，稳居前三。我妈也给他报了个数学竞赛班。而我这个是野鸡竞赛班，班里只有我一个人。他每天都要去上课，而我只用抽几个课间就好了。上的还是1对1呢。 11 某个周末，奶奶来接我放学。我的左手是老徐塞的竞赛卷，右手是老徐塞的魔法棒。都是最新款的。我妈也在学校门口接我哥。我们一家人，就这么神奇地碰面了。 “凯凯也放学了呀，今天不用上竞赛班么？”我奶奶寒暄地问道。她还是记挂着她这个孙子的谁料我哥直接忽视了她。我冲上前搂住奶奶，跟她说好想吃折耳根。 “你看，魔法棒，最新款的。” 傻不愣登的模样让我妈忍不住笑了。但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的竞赛卷，不由分说地抢了过去。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大惊失色。我哥也大惊失色。 “该不会是路上捡的吧。” 我妈因为打死不承认我这个女儿，所以嘴也越发的毒。我没吭声，趁机把卷子抢了回来。 “算了，就凭她的脑子，可能字都认不全。” 我哥嘲讽地看了我一眼。 rn 嘴巴真欠啊，不愧是母子。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他们再也不是我的亲人了。智者是不屑于跟他们辩论的。我牵起奶奶的手。 “走！奶奶，我们回家！” “好，回家。” 夕阳很美，奶奶的手很暖。 12 由于老徐经常来找我，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 “苏溪，你是打算放弃别的科目了吗？” 她拿着我的月考试卷，怒目圆睁。语文60，英语84，满分120。我尴尬地笑了。没办法，都怪老徐给的卷子太香了。 “为什么不写作文？” 她翻到答题卡的背面问我。 “我的妈妈，这个题目很好写吧？” 我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没有妈妈。” 她怔住。我垂下头，开始欣赏奶奶给我买的新凉鞋。 “对...对不起啊...老师不知道...那个。” 我歪着头看她。刚刚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起来。她好像想扇自己巴掌。我回去上课的路上听到她说： “我真是个畜生啊我。” 13 一转眼来到了初二，老徐非要拉着我去报名一个什么数学竞赛。 “我不想去。” “为啥？”他不明白。 “听说要去训练一个月呢。” “我想家。” 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又不是竞赛班的，不用集中训练一个月。” “真的吗？” “我们属于野路子选手，比赛的时候直接去就行了。” 他信誓旦旦地说，那几缕胡子在风中肆意飘扬。 “只要你参加，我就送你魔法棒的大礼盒。” “一言为定。” 我愉快的答应了。 “拉勾。” 后来的一个月，老徐开始对我进行了魔鬼训练。不是教我怎么做题，而是规范我的答题格式。 “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废话？”我挠挠头。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明白你的思路。” 老徐摇摇头，笑了。公布参赛名单的那一天，我哥来我们班找我了。直接掀起一阵骚乱。苏鸣凯是我们学校响当当的风云人物。人帅成绩好，还是学生会主席。只不过没人知道他是我哥。 “你为什么报名？” 他冷冷地开口了。 “关你什么事。” 我也冷冷的。不远处有一堆女生在围观。 “我看过你写的试卷。”他突然俯下身看着我。直接又引发了一阵骚乱。 “你不是傻子。”他突然笑了。 “但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自量力，你比不过我的。” 我看着这张与我有些相似的脸，心里有些疑惑。 “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像女生吗？” 他愣了一会，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傻子。” “等着瞧吧。” 他耸耸肩走了，我无意间发现他的手腕上缠着纱布。 14 因为我哥来了我们班一次，我们班女生就开始找我问东问西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你们很熟吗？” “你有他的qq吗？” 我叼着笔头若有所思了一会。郑重其事地说道： “血缘关系。” 带头的女生率先翻了个白眼。 rn 拜托，我说的是真的呀。最后，她们留下那句经典的评价，悻悻地离开了。 “傻子。” 15 竞赛那天，老徐骑着电动车载我过去的。而竞赛班有着自己的大巴车。 “身份证什么的带齐了吧。” 我愣住。 “你也没说要带这个呀。” 老徐要疯了。离开考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急忙给奶奶打电话。老徐说自己高血压要犯了。我又安慰他说： “大不了明年再来嘛。” “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呸呸呸！” 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女人，还有我哥。只不过这次她们没有过来嘲讽我，径直进考场了。我哥的脸色很是苍白。他倒是看了我一眼。我也冲他笑了一下。奶奶很快就把身份证送来了。 “记得写步骤啊！” 老徐捂着胸口大喊。我奶奶在一旁笑了。考场里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各市重点初中重点班的人，还有两三个像我一样的，野路子。红太阳杯每年办一次，目的就是选拔出国家竞赛队的苗子。不过每次入围的人很少，我们初中上次有人进国家队还是十年前。大家都是奔着拿奖来的。由于老徐在我耳边念叨了一个月，我这次花了二十五分钟才开始画魔法棒。但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写那些废话。谁让我是傻子呢？三十分钟一到，我就出来了。老徐的衣服都汗湿完了。 “这么热的吗？” “你写步骤了吗？”他大口喘着粗气。 16 我妈在此刻走过来，冷不丁地开口： “你很无聊吗？” “不是参赛就有奖的好吧？” 很明显，她对于我是个傻子仍然深信不疑。不过我很好奇我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鸣凯怎么了？” 她愣了一会，皱起眉头： “跟你有关系吗？” “傻子。” 我没接她的话茬。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17 我和老徐一起被叫到了阶梯教室，和竞赛班的人一起等待成绩的公布。 “你有信心吗？”老徐不安地问。 “没有。”我摆摆手。谁让他硬是要等成绩出了才肯给我买魔法棒套装的。教室里基本上都是重点班的人。我们两个野路子蹲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12点一到，所有人就会依次收到电话通知成绩。老徐一直在自言自语。 “没事，三等奖也行。” “咱也不报别的希望，明年再来嘛。” “你真的没什么信心吗？” 他突然又自己安静了下来。 “你心理素质好差。” 我戳了戳他的肩膀。 “废话，你是我带的第一个学生。” “唉，都怪我，教的也不好。” “早知道....” 他真的好吵。我有些烦他了。我哥也在，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额头上全是汗。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接到电话了。哀嚎欢笑声不断，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的人掩面哭泣，有的人欣喜若狂。比起我的成绩，我其实更担心我哥的。他的电话响了。我看着他，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他的手一直在抖。 rn “二等奖。” 他如释重负的笑了。教室里的所有人，除了我和老徐，都接到电话了。目前来说，今年我们初中还不错，两个二等奖，三个三等奖。老徐宽慰式地拍拍我的背。 “没事的，咱们吸取经验，明年再来。” 我哥也走过来。本以为他又要嘲笑我说我是傻子的时候，他冲我笑了一下。 “别灰心，再等等。” 其实对于能不能拿奖，我挺无所谓的，不过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在意这件事。又哭又笑的。我妈也赶了过来，兴冲冲地一把抱住我哥，又亲又啃。真是感人呢。当听说我连电话都没接到的时候，她更加乐不可支。 “我就说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么喜欢当分母的吗？” 有时候我真的会想去医院里查查，当年是不是抱错小孩了。她那种高高在上，鄙夷的神情，一直都是给自己的女儿看的。 “国家队的人来我们学校了。” 校长推开门说。我妈高兴地就差原地飞升了。 “太棒了！儿子！国家队来找你了！” 她抓着我哥的肩膀来回晃动。他的班主任也欣喜若狂。 18 “老徐，我们回去吧。” 阶梯教室好热，我想回去吹空调了。 “行吧，行吧。” 很显然，做了那么久心理建设的老徐已经很坦然地接受这一结果了。 “不过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啊？” “别的那些没拿奖的也有电话啊，为啥我们没有？” 老徐又开始嘀嘀咕咕了。 “你好吵。” 我背上书包，乐滋滋地准备离开了。 “苏溪，在哪里？” 校长大喊了一声。全场人的目光向我聚焦。 19 咦？叫我？老徐差点摔到地上。我也差点摔到地上。整个阶梯教室都安静了下来。一个光着脑袋，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挤过人群，走到我跟前。 “你就是苏溪同学？” 一口地道的老北京腔。 “是啊。” “刚才打你电话一直没打通呢。” 他拿出获奖名单，把我的名字指给我看。 “第一名...特等奖。” 老徐凑到跟前，小声地念了出来。反应过来后，他又超级大声地念了一遍。真的很吵。我歪着头看着那个国家队的老师。 “谢谢你告诉我。”然后提着书包打算走。 “哎，等等同学，先别急着走嘛。” 他笑着拦住我。然后拿出一份红色的协议。 “你愿意加入我们国家队吗？” 我看了看老徐，他已经感动地快尿裤子了。 “加入国家队有什么好处吗？”我问。此话一出，全场的人沉默的沉默，爆笑的爆笑。 20 只有我妈的脸色最难看。可以说是铁青。她一早就知道，我不是傻子。可她不愿意承认，承认自己犯了错。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她宁愿一直骗自己。承认我不是傻子不难，承认我这个女儿不难。承认她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被众人耻笑，难。有时候我觉得当个傻子其实挺好的。 “所以为什么电话打不通啊？” 老徐还在问。他拿起那个登记信息一看，双眼一黑。 “你怎么把电话号码都填错了。” “傻子老大。” 21 我妈犯了心脏病进了医院。我哥也在她没日没夜的鞭策中倒了下来。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办理了休学。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你要去看看妈妈吗？” 奶奶把洗好的折耳根放到桌上，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去北京集训了。 “妈妈？” “我和我的妈妈早就在火车上走失了。” 22 后来我也去看望过哥哥。他告诉我自己曾经自杀过。 “我真的不想做第一。” “可是好害怕妈妈对我失望。” 他看着窗外，静静地说。我只能笑笑，告诉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也笑了。 “你恨妈吗？” “不恨。” “她跟我没关系了。” 我握住他的手，静静地说。他的家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奖杯奖牌。钢琴的，游泳的，骑马的，画画的.... 甚至还有一面墙，装满了他的奖章。我突然想起，我在老家也有一面墙，不一样的是，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棒。从古到今，各种颜色，各种功能，应有尽有。其实当个傻子也挺好的。爱上阮成屹的第七年，阮成屹让阮思娴去勾引白月光的未婚夫萧璟书。阮思娴同意了。阮成屹命她去上萧璟书的床，她说好。阮成屹教她怎么让萧璟书解除婚约，她照做。阮成屹交代她的每一件事，她都做得很好。几个月后，和萧璟书的婚礼上。阮思娴看向抓着她手不放的阮成屹，微微一笑：“谢谢哥教会我，怎么爱上另一个男人。” …… 拿到研究生资格的第一时间，阮思娴便回家找阮成屹报告这个好消息。 “哥，我研究生的申请通过了……” 她兴奋地推开门，却在下一刻，猛地僵在了原地。只见沙发上，两人衣衫凌乱。而阮成屹修长的指尖紧扣着女人的腰，女人的嘤咛声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愈发高昂。听见声响，阮成屹立即伸手扯过一旁的薄毯，将女人遮得严严实实。他头也没抬，一贯清冷的嗓音带了些沙哑与不悦。 “出去！” 阮思娴这才回过神。她踉跄着退出，门嘭的一声关上。门外的燥风吹过，阮思娴却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个彻底。她怎么忘了，阮成屹已经有女朋友了。而这个女朋友，还是阮思娴曾经最好的闺蜜，佘晴。阮思娴不知在门口僵硬地站了多久，门才被阮成屹重新打开。他穿着纯白的浴袍，颈间深深浅浅的吻痕像针一样狠狠刺进阮思娴的心里。这时，沙发上的佘晴娇声抱怨：“娴娴，说过了多少次进来前要敲门啊，这下好了，看见不该看的了吧。” 阮思娴从来不知道，原来回自己家还需要敲门。她攥紧手：“抱歉，我不知道你们会在家里……” 下面的话哽在了喉间，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男女朋友在家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佘晴笑着，撒娇般地挽着阮成屹的手臂，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阮成屹的衬衫。 “本来就没什么独处的时间，每次都还要担心娴娴会不会回来，提心吊胆的……” 阮成屹看佘晴一眼，低沉声音带着宠溺：“嗯，明天我就把大门密码改了。” 阮思娴脸色一白：“哥，这是……什么意思？” 阮成屹看向她，声音冷淡：“城东给你准备了一套公寓，明天安排人让你搬过去。” 他的声音宛如惊雷炸在阮思娴的头顶。一阵轰鸣，疼得窒息。阮思娴拿着申请表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她三岁被阮家收养，跟阮成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所有人都说，阮成屹宠她入骨。因为她身体不好，阮成屹为她学了十几年的医。因为家里离市里最好的高中太远，他特地买了这栋别墅，带着她搬出来住。只要她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能买下来为她命名。现在……他却因为佘晴的一句话，就要把她赶出家门。阮思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徒劳地想要解释。 “哥，我今天只是想来和你商量研究生的事，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研究生？”阮成屹眉心微皱。阮思娴刚想说话，佘晴却先皱起了眉，咬唇道。 “娴娴，你明知道我没有考上研究生，还故意来刺激我！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一起考研，不会一个人去读研的吗？” 她说着眼圈便红了，阮成屹立即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安慰。他随即不悦地看向阮思娴道：“既然话是你说的，那么你就要言而有信，研究生不许去考了。” 阮思娴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整颗心都落入冰窖：“凭什么？” 她每天泡在图书馆里，没日没夜地学习，就是为了这一个机会！凭什么让她跟佘晴共沉沦？阮成屹却忙着安慰佘晴，根本不想回答她，手一指门口。 “你先离开吧，以后没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我们。” 只一句话，就把阮思娴所有的话，全都堵在了喉间。打扰…… 阮思娴一步步挪出了别墅。关上门的那一霎那，泪水打湿眼眶。她爱了阮成屹七年。可她从来不敢将这份爱意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佘晴。佘晴曾是她最好的闺蜜，却偏偏，抢了她最爱的人。可她又能说什么？感情的事，从来没有对错。阮思娴眼眶温热，一路走出别墅院门，才打通了老师的电话。 “钱老师，对不起……我不想做研究生，上次我拒绝的那个去德国的交换生项目，还可以争取一下吗？” 她咬紧牙，难言的羞愧让她喉中发涩。钱老却是一顿，随即高兴不已地说道。 “做交换生可比研究生好，但是德国的交换生可不好当，说不定读两年变读五年，你家人舍得？” 阮思娴强忍着鼻尖的酸涩。 “放心吧，老师，他不在乎的。” 失望是一天天累积的，离开却好像是一瞬间决定的事情。阮思娴当晚订好了去德国的机票。她本以为这几天都不会见到阮成屹，没想到第二天出门，就看见一辆眼熟的宾利停在公寓前。车窗缓缓落下，是阮成屹清冷的脸。 “上车。” 阮思娴顿了顿，走到车边，就见后座的窗户落下。佘晴坐在后座，一见她就冲她灿烂一笑：“娴娴应该习惯坐在副驾吧？我坐后面就可以了。” 阮思娴看她一眼，打开了副驾的门。副驾上，像是炫耀般，挂着佘晴跟阮成屹的接吻照片。阮思娴心沉了沉，刚坐进去，就听见阮成屹问道。 “考研的事处理好了吗？” “什么事？”阮思娴愣了愣。阮成屹皱眉：“你是故意在跟我唱反调吗？说了让你不要再考研了没听见吗？” 阮思娴攥紧手，没有回答。 “说话！”阮成屹不耐。阮思娴垂眸抠着指尖，良久，才扯了扯嘴角。 “好……哥，我不去读研了。” 话落，她看见后视镜中，佘晴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只觉心口越发的闷。阮成屹神色缓和了一些：“昨天我说话重了，别往心里去，家里密码没改，你还是随时能回来。” “嗯。” 阮思娴闷闷地应了一声，看窗外却不是回家的路，又问：“哥，我们要去哪里？” 阮成屹还没回答，佘晴就先笑着插嘴道。 “今天我约了你哥爬山，但是不想怕你一个人孤单，就让你哥带上你一起。” 阮思娴一愣。爬山？她恐高，从来不爬山，佘晴知道，阮成屹也是知道的。 “抱歉，我不想去。” 阮思娴拉开车门就想下车。阮成屹却拉住她的手腕，眉心微皱：“娴娴，听话。” 他的声音有些无奈，以往，阮成屹是拿她没办法时，才会半迁就半宠溺地说出这句话。可阮思娴知道，他现在，是对她不耐烦了。阮思娴心口刺痛，她坐了回去，胸口堵得眼前发酸。 “好，听哥的。” 车子开到山脚下，阮思娴几乎是被佘晴一路拉着上了山。到了半山腰，佘晴才松开她，激动地喊道：“终于到了，这里就是我最想来的地方！” 阮思娴往前看去，这才发现面前竟然是一座玻璃栈桥。佘晴冲到桥上，朝着阮思娴喊道。 “娴娴，过来帮我和成屹在桥上拍照打卡！” 阮思娴看着那透明的桥，只觉头晕目眩，心跳都要停摆。她往后退了一步，却正好撞到挡在她身后的阮成屹。阮成屹低头看她：“没听到吗？还不过去？” “我不敢。” 阮思娴声音有些颤抖，脸色苍白的想要逃开，却被阮成屹不耐地拉着手腕，带上了桥。 “哥，我真的不敢！” 阮思娴顿时浑身发软，她害怕地抓紧桥边的扶手，不敢低头看一眼。阮成屹却只觉得她矫情，不过是个玻璃桥罢了。他皱眉道：“佘晴是为了让你开心才来爬山的，别扫了她的兴。” 阮思娴终于再忍不住，抖着声音反驳：“想让我开心所以带我爬山？她分明是想看我难堪。” 阮成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要自己心脏，就用这种思想去揣测佘晴。” 阮思娴红了眼眶：“是我心脏，还是她本来就这样？” 她倔强地看着阮成屹，阮成屹也冷了脸看她。僵持间，佘晴走了过来，含着泪轻扯了扯阮成屹的手。 “算了，娴娴只是不喜欢我，不想给我拍，没事的，你们别为了我吵架。” 阮成屹却把手机塞进阮思娴的怀里，语气生冷。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就拍！” 阮思娴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成屹，一颗心已经痛得仿佛不是她自己的。良久，她拿过手机：“好，我拍。” 阮思娴打开摄像头，屏幕里两个人浓情蜜意，黑屏的地方却照见她眼里浮现的泪珠。忽然，一阵大风刮过。阮思娴不由低头，却看见脚下的万丈高空，一瞬间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只觉腿一软，手重重撞到了栏杆，手一松，手机就直直掉下了悬崖。佘晴顿时惊叫一声：“我的手机！” 阮思娴扶住栏杆，有些犯恶心。她还惊魂未定，就见阮成屹走到她面前，没有半句关心，开口就是冷冷质问：“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