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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阮思娴脸上全是冷汗:“对不起,我、我没抓稳。” 阮成屹还没说话,佘晴就哭着说:“没事的,可能娴娴真的不是故意的吧,我不怪她。” 阮成屹看了阮思娴一眼,满眼都是失望。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吧。” 阮思娴心一颤,就见阮成屹没再看她一眼,牵着佘晴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阮思娴终于意识到,阮成屹是真的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看着阮成屹的背影,惊慌喊道:“哥!” “哥,我害怕!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的声音那么害怕,可阮成屹一次也没有回头。 阮思娴就这么看着他走远消失。 深秋的风很冷,刮得她脸颊生疼。 可眼泪仍一层层覆了上来。 她不知道在原地蹲了多久,也忘记了怎么下的山。 到山脚下时,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是老师打来的电话。 “思娴,交换生的资料记得明天送到学校来。” 阮思娴也下定了决心:“好,老师。” 第二天,阮思娴又去了那别墅,里面静悄悄的,佘晴和阮成屹都不在家。 她松了口气,准备上楼回自己房间拿文件。 谁知才打开房门刚,就听见佘晴的声音从她房间传来。 “慢一点……成屹……” 阮思娴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阮成屹和佘晴居然会在她房间里做那种事! 门内佘晴的声音更加尖锐,阮思娴才如梦初醒般,快步走下楼。 没过多久,佘晴从楼上施施然走下来,身上还穿着阮思娴的碎花裙,故作惊讶道。 “娴娴怎么来了?不好意思啊,刚刚在忙,没能出来招待你。” 她靠着楼梯扶手,身姿妖娆,红着脸抱怨。 “我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你哥没忍不住就……你以前还骗我说他禁欲,他明明就很凶。” 佘晴说着,状似不经意撩开裙摆,露出身上一大片暧昧的痕迹。 “他把我衣服都撕烂了,穿一下你的,以后还给你。” 阮思娴攥紧手,淡淡看她一眼:“不用了,我怕传染上骚味。” 佘晴一愣,旋即笑道。 “男人啊,都喜欢骚的,你没看见吗?你哥刚才在我身上有多卖力,你一定也幻想过无数次他在你身上的样子吧,可惜,他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阮思娴深吸一口气,她的确不明白阮成屹为什么会喜欢佘晴这种女人。 或者是她曾经真的看错了,男人其实都一样。 有了欲望,当然也就有了感情。 但这些都跟她没关系了。 阮思娴不想再跟佘晴多说一句话,直接准备上楼拿了东西就走。 这时,阮成屹从楼上下来。 佘晴急忙拉住阮思娴的手,带着哭腔道。 “娴娴,你别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阮思娴被她碰到的地方恶心得一个激灵,触电般就从佘晴手中抽出手。 明明只是抽手,佘晴却惊呼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佘晴!”阮成屹一惊,立即快步下楼把佘晴抱进怀里。 佘晴娇弱地躺在阮成屹怀里,眼角含泪地说:“是我不好,我不该穿娴娴的衣服的,娴娴生气也是正常的。” 阮成屹抬头,看向阮思娴的眼中带着蕴怒。 “你什么东西不是我给你的?一件衣服而已,赔你一百件够不够?” 阮思娴咬牙道:“我没推她,是她自己在作戏。” 佘晴抽泣一声。 “成屹,不怪娴娴的,妹妹对哥哥有占有欲我能理解,就当是我自己摔的吧。” 她说着,强撑着起身,不经意露出腿上的青紫。 阮成屹心疼地把佘晴扶到沙发上,转身对着阮思娴冷冷道。 “摔手机,推人,阮思娴,你太让我失望了!跟佘晴道歉!” 阮思娴眼眶一热。 “不是我推的我为什么道歉?是她自己犯贱来惹我,凭什么她考不上研让我也不读了,凭什么她污蔑我却让我道歉!她自己垃圾为什么要我跟着她一起垃圾……” 阮成屹举起手。 “啪——”的一声,阮思娴的话全部都被打回了喉间。 脸上一片火辣的疼意。 阮思娴捂着脸,怔怔地看向阮成屹。 阮成屹也懵了一下,旋即便回过神,狠下心道:“道歉!如果不对你嫂子道歉,你以后就别回家了!” 阮思娴的眼泪霎时就涌出了眼眶。 以前她磕到哪碰到哪,阮成屹都会心疼得不得了,这是阮成屹第一次打她。 为了另一个女人。 “……对不起,哥,对不起。” 阮思娴道了歉,却是对着阮成屹说的。 接着她迅速上楼拿了文件,就跑出了别墅。 半路,阵雨滂沱而下,阮思娴淋了雨,当晚就发起了烧。 她强撑着来到医院。 这家医院是阮成屹就职的医院,她经常来医院找阮成屹,因此护士都和她很熟。 看到她一个人来,护士很是意外。 “阮医生怎么舍得你一个人来?以往你小病小痛的他都紧张得不行。” 阮思娴胸口忽然被堵住了,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大人陪吗?” 何况,阮成屹现在,再也没有心思来关心她了。 打上吊针,阮思娴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第一次走进阮家时,阮成屹温柔牵着她的手;梦见他拍着她的背,在炎热的夏夜哄她入睡;梦见他为她庆生,亲手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 他还牵着她的手,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却在佘晴出现的那一刹那,顷刻间破碎。 她眼睁睁看着阮成屹松开了她的手,和佘晴越走越远。 她不断地在他身后追赶,呼喊,可阮成屹却没有一次回头…… “哥!” 阮思娴猛然睁开眼睛,霎时便愣住了。 阮成屹正坐在她床边。 病房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暗的光影落在他的眼底,这一刻的他和梦里的他没有半分区别。 “别怕,我在。” 阮成屹被惊动,上前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中又显出几分曾经的温柔。 “发烧了怎么不告诉我?” 阮思娴愣了愣,几乎以为眼前人是她的错觉。 她不觉喃喃:“哥……” 阮成屹看着她的样子,心疼道:“昨天是哥的错,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他像以往一样,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阮思娴摇了摇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枕头上。 昨天的事,她没有怪阮成屹。 她只是觉得难过。 他们曾经那么好,却因为那一个巴掌,再也回不到从前。 阮成屹陪了阮思娴整整一晚。 第二天,阮思娴退了烧,便跟着阮成屹回家了。 两人刚踏进别墅,就见佘晴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阮成屹吃惊地上前拦住她:“这是怎么了?” 佘晴一见他,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要走了。”佘晴抽泣着扑进他的怀里道,“萧璟书回国了,我爸要我们一个月之后结婚。” 阮成屹抱着佘晴的手瞬间僵硬。 阮思娴也是一愣,萧璟书是佘晴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可…… “你不是说,你两年前就退婚了?!” 阮思娴难以置信:“如果没有退婚,你跟我哥这又算什么?” “思娴!”阮成屹冷冷打断她。 佘晴却推开阮成屹,眼泪盘在眼眶里,恋恋不舍地望着阮成屹道:“别怪娴娴,是我没本事退婚,对不起,我不该纠缠你的。” 她说完,连行李箱都不要了,哭着就跑了出去。 阮成屹想追,却又硬生生顿住了脚步,他握紧手指,背脊僵硬地挺直着。 阮思娴想上前说什么,阮成屹却先开口道:“娴娴,别再针对她了,我真的很喜欢她。” 寂静的空气中,他声音中的痛苦,仿佛也蔓延到了阮思娴的心底。 阮思娴颤声道:“一定是她吗?” 阮成屹毫不犹豫:“只能是她!” 短短四个字,就将阮思娴的心彻底割碎,她眼眶瞬间红了。 她从来不知道,阮成屹会这么爱一个人。 爱到,包容她的所有缺点与欺骗,爱到,为了她放弃所有底线。 “可她有未婚夫啊……” 阮成屹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 第二天一早,阮成屹却把阮思娴带去了高奢店。 阮思娴看着服务员手中的昂贵礼服,不解极了:“哥,我们要去哪里?” 阮成屹眸光微顿:“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 阮思娴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被打扮精致的自己,心中有种沉甸甸的不安。 以往,阮成屹也会带她去见朋友,可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打扮。 她跟着阮成屹来到一处宴会。 推开门,就看见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宴会厅的地面,金碧辉煌的吊灯照亮了整个大厅。 宴会的宾客觥筹交错,每一个,都是阮思娴曾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熟悉面孔。 阮思娴愣了愣:“这是什么地方?” 阮成屹说:“萧璟书的接风宴。” 阮思娴脚步一顿,不解至极:“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她疑惑地看向阮成屹,却见阮成屹眸光颤抖了一瞬。 随后,他拉住她的手腕,在她面前低下头道。 “娴娴,你帮哥哥一次。” 这是阮思娴第一次听见,阮成屹如此低声下气的语气。 阮成屹说:“娴娴,让萧璟书喜欢上你,你来嫁给他好不好。” 阮思娴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看着阮成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从阮成屹口中说出来的话。 “我不愿意!哥,你是不是疯了!” 阮成屹死死握紧她的手腕,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一般无可救药:“你会愿意的对不对,就算哥哥求你,没有佘晴我就活不下去了!” 他的话如同巨石般狠狠砸在阮思娴的心底。 胸口翻涌的疼痛,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他哪里是在求她,他这是在逼她啊! 他明明知道他在她心里有多重要,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要挟她,伤害她! 阮思娴甩开手就走,却被阮成屹扯住,强硬地带了进去。 一进门,就有一群人围上来打招呼。 “成屹,你可算来了,身边这位就是你妹妹?你妹妹这么漂亮的?” “以前从不把你妹妹带出来给我们看,怎么这次舍得带出来了?” “妹妹这么好看,要不要加个哥哥的微信?” 一群人团团围了上来,让阮思娴想甩脸走人的机会都没有。 她感受着在她身上逡巡的目光,不自在地往后退。 阮成屹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冷冷道。 “走开,我妹妹是你们能肖想的?” 周围人见他似乎真动气了,面面相觑,纷纷无趣的走开。 阮思娴才松了口气,却感觉阮成屹的手突然僵住了,看着前方就发了怔。 阮思娴顺着阮成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大厅中央,佘晴正挽着一个人的手走下楼梯。 她穿着香奈儿的秀场高定,笑颜如花。 而她挽着的男人,有着与热闹的宴会全然不符的淡漠气息。 那种淡漠,让他俊美至极的五官看起来如雪山之巅的冰川,冰冷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就是首富萧家唯一的继承人,萧璟书。 他看向佘晴的眼神很淡,而佘晴和萧璟书说话的时候,神情欣喜自如,全然没有昨天在别墅里那副因为无法退婚而委屈至极的样子。 阮成屹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一幕,下颚绷得紧紧的。 这时,佘晴余光也看见了阮成屹。 四目相对间,佘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迅速别过视线,眼底闪过泪花,仿佛无比委屈。 阮成屹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一迈,阮思娴立即紧紧地抓住了他。 等萧璟书和佘晴走下楼梯,萧董便笑着上前和所有人宣布道。 “小儿璟书前两年在德国开拓市场,做得颇有绩效,以后会慢慢继承萧氏旗下的所有企业,而今天的接风宴,不仅是让大家认识璟书,也是为了宣布一个好消息。” “他和佘家大小姐佘晴将会在下个月结婚!” 话落,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祝福声不绝于耳。 一片欢声笑语中,阮成屹却径直转身,快步离开了宴会。 阮思娴立即跟了上去。 阮成屹从宴会厅离开,就冲进了一家酒吧。 他是医生,从不喝酒,可今天,却仿佛要用酒溺死自己。 “哥,别喝了。” 阮思娴想按下阮成屹手里的酒杯,却被阮成屹‘啪’地一下打开了手。 “我很后悔,如果我当初没有学医……” 阮思娴的脸色,一瞬间煞白。 她听着阮成屹喃喃道:“我当初就不该为了你学医,这样她身边的人,一定是我。” 一句话,像利剑般刺穿阮思娴的心脏。 她从小有心脏病。 阮成屹曾经一遍遍挂在嘴上的话是:“娴娴,哥哥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医生,治好你的病。” 那时,他的眼中只有她,仿佛能为了她做任何事。 可现在,他却说,他在后悔想救她这件事…… 阮思娴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像傻瓜一样听着阮成屹对她说着那些伤人的话,却又舍不得离开。 她抖着声音问:“哥,你真的这么爱她吗?” 阮成屹没有回答她,只是不断喊着一个名字。 “佘晴,佘晴……” 阮思娴看着这样的阮成屹,渐渐红了眼眶,她笑着说:“哥,我答应你,这是我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阮成屹的恩,过去的所有爱意,她都在这件事里还给他。 这样,从此以后,她和阮成屹,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从酒吧出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阮思娴叫了辆车,把阮成屹送回了别墅,随后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她等在宴会门口,直到一辆车牌999999的劳斯莱斯路过。 那是萧璟书的车。 阮思娴深呼吸,然后往前走了一步,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劳斯莱斯的车窗下滑,萧璟书看着她问:“你怎么在这?” 阮思娴攥紧手,望向萧璟书问。 “萧师兄,我打不到回家的车,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没有人知道,阮思娴和萧璟书的本科导师都是钱老。 劳斯莱斯车门关上。 阮思娴小心地抬头,看着身侧的萧璟书。 霓虹灯光,影影绰绰地投入车内。 萧璟书的面容在这光下忽明忽暗,俊美的面容平静得如高山刻石。 阮思娴深吸口气,便笑着道:“师兄,我和钱老申请了去德国做交换生,听说师兄之前也是去德国留学的,可以传授点经验吗?” 萧璟书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淡淡投向阮思娴。 “你读的是工科,只要选好导师就不会有问题,你去之前,我再让人给你一封推荐信。” 他的话和外表的冷漠截然不同,姿态间竟然透出几分亲和,让人陡升纡尊降贵之感。 阮思娴愣了愣,本只想打开话题,却没想到萧璟书这么好说话,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开启话头。 “这样啊……可是我德语不好,师兄可以教我德语吗?” 这一次,萧璟书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视线在阮思娴的身上停留,短短几秒,阮思娴如芒在刺。 在她几乎想就这么下车的时候,萧璟书收回了目光道:“你可以随时微信联系我。” 阮思娴心陡然一松,她紧咬着舌尖,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很快,车到了阮家门口。 阮思娴看着不远处的闪光灯闪烁了一下,迅速打开车门想要下车。 可车门才打开,手腕却被萧璟书握住。 阮思娴疑惑回头,就听萧璟书道:“目的还没达成,就这样走了?” 阮思娴霎时浑身僵住。 下一刻,就被人拉回了座椅上,随后萧璟书微微低头。 路灯倒映的阴影,将阮思娴整个人,包裹在他的身影之中。 两人的距离近到,阮思娴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松柏的香味。 阮思娴呼吸窒住,随之而来的,是心脏如鼓般的跳动。 她僵在原地,直到听见萧璟书低声道。 “这样才够。” 松柏香味随着低沉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远离。 阮思娴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如慌了头的苍蝇般冲下了车。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声,是摄影师发来的信息。 “拍到了。” 阮思娴点击照片——劳斯莱斯的车内,角度原因让她和阮成屹看起来仿佛在接吻。 阮思娴转过头看向阮家大门,劳斯莱斯早已不见。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夜间的冷风才让她跳乱了拍的心脏渐渐平复。 虽然不明白萧璟书为什么这么配合她,但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 阮思娴给摄影师发去信息。 “照片直接发给记者吧。” 第二天,萧璟书和阮思娴的绯闻就上了头条。 阮思娴直接被骂了几千楼。 “人家昨天才宣布结婚,她就来当小三,好不要脸!” “大晚上的等在路边,穿那么骚勾引男人,这和卖的有什么区别!” “救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女人,她怎么不去死!” 谩骂声直接淹没了阮思娴的社交账号。 佘晴和萧璟书的婚期也因为这则丑闻成功被推迟。 当晚,阮思娴就被叫回阮家。 她跪在阮父面前,听阮父怒斥道:“这么多年我没管过你,没想到你丢光了阮家的脸,今天,我就要教教你阮家的家法!” 他拿起教鞭就要往阮思娴背上抽。 阮思娴害怕地闭上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来。 一个宽阔的背影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爸,是我没教好娴娴,我替她领罚!” 阮父咬牙道:“是你把他惯坏了,你确实该罚!” 他扬起手,整整二十鞭,尽数打在阮成屹背上。 阮思娴看着阮成屹苍白的脸色,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哥……” 她想说阮成屹没必要这样,她已经不需要什么事都让他挡在前面。 可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阮成屹说:“谢谢。” 阮思娴顿住。 随后,她听见阮成屹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替我和佘晴谢谢你。” 阮思娴想说的话,瞬间哽在了喉间。 阮父动了气,下手毫不留情。 阮思娴刚把阮成屹送到医院,佘晴就红着眼睛冲进了病房,心疼地哭道。 “怎么回事?谁打的,疼不疼啊?” 阮成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意,安慰她:“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那张娴娴勾引萧璟书的照片,但我不信,就想来问问娴娴。” 佘晴说着,转头看向阮思娴,语气颤抖,眼中却满是怒火和狠辣:“娴娴一定不会做这么下贱的事吧?” 阮思娴还没说话,阮成屹却已经笑着将佘晴抱入怀中。 “只是权宜之计罢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嫁给萧璟书了。” 佘晴听完,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吻了吻阮成屹的唇。 阮思娴看着他们,心口像是被攥紧了般闷堵。 她想要走,却听佘晴又道。 “可是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娴娴有喜欢的人啊。” 阮思娴心中一凛。 她回头,就见佘晴笑着对阮成屹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娴娴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闭嘴!” 阮思娴咬牙喝止。 佘晴得意而嘲讽地看她一眼:“我话没说完呢,娴娴最喜欢的人就是成屹和阮叔叔啊。” 阮成屹自然道:“娴娴从小没有家人,我们是她唯一的家人,当然喜欢我们?” “那你也只是把她当家人吗?” 阮成屹微笑:“当然。” 寂静的病房中,他的声音如同冰锥一般闪着寒光。 两个字,彻底否决了阮思娴这7年的感情。 是家人,也只会是家人。 他从来没对她有半分其他的绮思。 阮思娴深吸一口气,酸涩一路沿着心口窜到鼻尖。 她转身走出病房,佘晴也跟了出来,炫耀似的说道:“怎么办呐,娴娴,就算你再怎么喜欢阮成屹,他也不会爱上你,他只爱我。” 阮思娴攥紧了手,深吸口气后却是道:“他是爱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配得上这份爱。” 佘晴看着阮思娴认真的表情,她用手捂住脸想要克制,缺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好好笑!” 阮思娴懵了。 佘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是真的很喜欢你哥啊,可惜,你放在心尖上的人,不过是我的一个小玩具罢了。” 阮思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佘晴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我说,你不会以为我真会放着萧璟书不要选择阮成屹吧?别搞笑了。” “什么?”阮思娴甚至有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佘晴看着她不施脂粉却清丽出尘的脸,面容一瞬间有些扭曲。 “你看看你,你什么都比我好,成绩比我好,长相比我好……” 她将一件件记带着恨意说出来,随后又得意地笑了出来。 “你什么都比我好,可你爱的男人却是我的狗!” “我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也许我之后叫他杀了你,他恐怕都不怎么会犹豫呢。” 阮思娴忍无可忍道:“你简直是个神经病……”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阮成屹走了出来。 “你们在吵什么?” 佘晴立即换了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没什么,我退不了婚,娴娴觉得我配不上你也是正常的。” 阮思娴咬牙道:“我没有!哥,她根本就不爱你,她根本没打算和萧璟书退婚!她只是把你当备胎,你不要再信她的话……”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阮成屹冷冷喝止。 “够了!” 阮成屹抿唇将佘晴护在身后,皱眉看着阮思娴,不满至极:“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你答应过我不再针对佘晴,为什么做不到?” 佘晴随口一句,阮成屹就无条件相信。 可她的话,阮成屹却一个字都不信。 阮思娴红了眼眶:“哥,她把你耍得团团转,你还像个傻子一样维护她!” “够了!” 阮成屹扬起手。 阮思娴看着他的手,眼泪就落了下来:“你又要打我了吗?” 阮成屹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他看着阮思娴,良久,收回手往门口一指。 “我不想听你说一个字,现在立刻给我离开!” 阮思娴沉默的看着他,半响,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好,哥,我不会对你多说一句了。” 从让她勾引萧璟书的那一刻起,她跟阮成屹就早已两清了。 他的事,本来也跟她无关了。 第二天,阮思娴去学校。 刚进导师钱老的办公室,竟发现萧璟书也在。 他站在窗口,背光而立,朦胧的晨光勾勒出他的五官轮廓,显得深邃又冷淡。 钱老笑眯眯说:“你师兄带了模型来,你来看看,对你研究会有帮助。” 阮思娴看着萧璟书,想到之前利用他的事,心中有些惭愧。 可看到模型时,所有情绪顿时都化为了惊讶。 “这是最新的模型?上个月的展览里好像还没有这款?” 她惊喜地上前仔细查看:“萧师兄,这里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这里……” 她一连指了好几个地方,萧璟书站在她身后,耐心地给她讲解。 阮思娴听得专注,愕然回头,才发现两个人竟然贴得很近。 周围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那清新的松柏气息。 阮思娴呼吸一滞:“萧师兄……” 萧璟书一顿,随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抱歉。” 阮思娴脸一红,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门口响起几声力道极重的敲门声。 阮思娴猛地回头看向门口,就见阮成屹正站在门口,神情无比冰冷看着两人道。 “娴娴,哥哥来接你回家。” 看见阮成屹的那一瞬间,阮思娴刚才还狂跳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她抿紧唇,没有动。 本能的,不想面对阮成屹。 阮成屹见她这样,不由软了声音:“娴娴,你真打算永远都不理哥哥了吗?” 阮思娴心中一疼。 她下意识就想走向阮成屹,可刚抬腿,却听萧璟书淡淡道。 “模型的论文在图书馆,我只有下午有空。” 阮思娴一愣,忙对着阮成屹道:“抱歉,哥,我之后再回家。” 说完这句话,她就跟在萧璟书身后往图书馆走去。 徒留阮成屹看着阮思娴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 这一瞬,他忽然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情,彻底脱离了掌控。 隔天,阮家别墅。 阮思娴正要出门去学校,却在楼下碰见了阮成屹和佘晴。 这两天,她早出晚归,几乎没时间和他们碰面 一见阮思娴,阮成屹便皱眉质问:“你这是又要去见萧璟书?” 阮思娴自然道:“是啊,师兄答应我今天一起整理资料。” 阮成屹眼神一冷,还未开口,佘晴却先说话了。 “娴娴,你又不用读研了,老是往学校跑干什么?” 她走过来,一把抓住阮思娴不准她走:“今天我和成屹要去郊区露营,娴娴一起去吧。” “我不想去。” 阮思娴想从佘晴手中抽出手,却被佘晴强硬地拉上了车。 到了目的地,阮成屹在搭帐篷。 佘晴便对阮思娴冷冷道:“想用萧璟书让阮成屹吃醋?你还有点手段。” 阮思娴并不想和她过多交谈。 “你是这么觉得的吗?那你就这么觉得吧。” 佘晴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你什么意思?别以为萧璟书真的能看上你!他的未婚妻是我,就是玩玩你罢了!” 阮思娴淡淡看她一眼:“两个都想要,最后都会得不到。” 佘晴面目扭曲:“那就看看,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的人是谁。” 她说完,抬手重重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阮思娴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阮成屹的声音。 “你又对佘晴做了什么?” 阮思娴转头,就见阮成屹紧张地走了过来,见到佘晴脸上的红肿,顿时心疼不已的怒视阮思娴。 佘晴则捂着脸嘤嘤哭泣:“你不要怪娴娴,娴娴说得没错,我和萧璟书有婚约却还不要脸的喜欢你,我才是应该被网上那些人唾骂的贱人……” 她哭着便跑走了。 阮成屹看阮思娴的目光登时黑沉得吓人:“我说过婚约不是她的错,她和萧璟书不干净,你就很干净吗!” 他说完,立即往佘晴的方向追去。 徒留阮思娴看着他的背影,自嘲一笑。 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即便说,她又能说得出什么? 阮成屹已经偏心到极致,怎么会听她的解释。 阮思娴心底一阵浓烈而麻木的痛楚。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转身打车回了学校。 可才下车没走多远,她就被几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阮思娴心头一凛,还以为是抢劫的,忙将包扔给他们。 “钱在包里,你们想拿就拿走吧。” 那几个人却没有接包,只是上下打量着她,露出令人作呕的笑意。 “我们不要钱,要你。” 阮思娴心中大骇,她转身就跑,却被抓住一把拉了回去。 “救命——有没有人!——” 她拼命地呼救,可一个男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就把她拖进了小巷子里。 巷子深处。 几个男人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阮思娴的挣扎对他们来说微弱得像一只小鸟。 她的裙子被撕碎,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身上的人被猛地拉开。 她看见阮成屹前所未有的暴怒,一拳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那些人脸上。 阮思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时,已经在医院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萦绕鼻尖,阮思娴意识模糊中,仿佛听见阮成屹的声音。 “那些碰过娴娴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阮思娴心头一跳,想到昏迷前的事,眼睫一颤差点落下泪来。 她刚想睁开眼睛,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抱怨。 “可这些人,不就是你找来的吗?” 阮思娴身体霎时僵硬,不可置信。 她将所有意识都集中到耳朵,迫切地想要听到阮成屹说这是假的,那些人,不是他找来的。 可良久的沉默后,她却听见了阮成屹略带懊恼的声音。 “我只是让他们拍些照片给佘晴出气,我没让他们真的碰娴娴。” 阮思娴只觉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从血液到心脏全都被冻结了。 在遇到那几个男人的时候,她想过无数报复她的人的可能。 想过自己的仇家,佘晴……甚至想过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穿着问题。 可她从来没想过,这些人是阮成屹找来的。 ——就为了给佘晴出气。 心口翻涌的剧痛让阮思娴眼前阵阵漆黑。 耳边的谈话声结束后,阮思娴才缓缓睁开眼,她看见阮成屹就坐在她床边,满眼担心看着她。 “娴娴,感觉怎么样?以后不要一个人走了,我和佘晴都很担心你。” 阮思娴定定看着阮成屹。 那担忧心疼的神态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刚刚听见的都是幻觉。 她忍住胸口铺天盖地疼痛,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新闻。 果然她又上了头条。 只是上一次是她勾引萧璟书,这一次,写的是她被人L了。 下面的几万条评论都是在骂她自作自受,活该。 各种辱骂的词语,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视线。 她却自虐般地想要继续往下翻。 这时,一只手却遮住了屏幕,阮成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去的时候,照片已经流出去了,没来得及阻止……抱歉。” 他的声音自责又歉疚,好像这些事不是他做的。 阮思娴麻木地关闭手机屏幕:“……我知道了。” 阮成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口忽的便是一紧。 还想说些什么,阮思娴却闭上眼睛,不想再听了。 这些流言自然也传到了学校。 隔天,阮思娴去学校拿资料时,一路上都被人在背后低声议论。 她低着头,快步走到钱老办公室, 钱老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下午就出国了,不澄清一下网上的舆论再走?” 阮思娴整理资料的手微顿。 “谣言止于智者,没必要解释太多。” 去德国之后,国内的所有,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舆论也好,阮成屹也罢,都会被她抛在身后。 钱老赞许地道:“心态不错,德国那边我安排了人来接你,到了德国,就把心全放在学业上吧。” 阮思娴郑重点头:“老师,我会的。” 告别钱老后,阮思娴回别墅整理东西。 刚进门,就发现客厅里,佘晴正拿着她的笔记本。 阮思娴心一沉,果然,下一刻,就听见佘晴歉疚地说道。 “娴娴,我刚想看你和萧璟书写的论文,不小心删了。” 阮思娴走过去,从她手中夺过电脑。 就看到她和萧璟书整理的资料全都被删除,而且是永久删除。 这绝对不是一句不小心就能解释的! 阮思娴火气窜了上来,咬牙道:“谁准你碰我东西的?” 阮成屹立即将佘晴护在身后。 “你不读研,这些资料对你也没什么用,删了有什么关系?” 阮思娴心口骤痛。 有什么关系?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在阮成屹心中,只要为了佘晴,无论是断送她的学业,还是找人侮辱她,似乎都没什么关系。 阮思娴看着冷漠神色的阮成屹,和被他护在身后笑得张扬的佘晴。 心底深处最后一丝对于这十几年的留恋也湮灭消失。 “是没关系了。”她说。 阮成屹闻言,心底那丝不安又浮起,他皱眉命令道:“资料既然没了,你这几天就留在家里,不要再去学校见萧璟书了。” 阮思娴点头:“好。” “以后,也不要再针对佘晴。” 阮思娴定定地看着阮成屹,依然说:“好。” 见她全都应了下来,阮成屹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握住阮思娴的肩膀,温声道:“娴娴,只要你一直这么听话,我会永远是最疼你的哥哥。” 阮思娴鼻尖泛酸,依旧点头。 阮成屹这才真的放下心来,他笑着道:“我和你嫂子要出去约会,回来给你带你最爱吃的城南糯米糕。” 阮思娴就这么看着他带着佘晴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阮思娴突然喊住他。 “哥!” 阮成屹回头:“怎么了?” 阮思娴看着他,心中翻涌着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一句。 “再见。” 这是她能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之后,再无话要说。 阮成屹闻言一顿,随后笑了。 和当初阮思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笑,一模一样。 随后,他牵着佘晴的手出了门。 阮思娴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时,阮思娴才抹去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 上楼、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行礼箱、换掉手机卡。 阮思娴大步走出阮家,再没回头。 城南。 阮成屹看着打不通的电话,握紧了手机。 外面艳阳高照,可他心中却愈发的冷。 这是什么意思?阮思娴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一种无形的不安,仿佛将他的思绪织成了一张网。 手机还在不断打着阮思娴的电话,可每一个都是提示已关机。 阮成屹挂了电话,转身快步回了车上。 佘晴在他身后喊道:“你去哪里?糯米糕还没排到我们呢。” 阮成屹却再也无暇顾及,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冲了出去。 回到家,别墅里空无一人。 阮成屹看着空荡的客厅,心怦怦直跳。 “娴娴?娴娴!” 阮成屹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 他手指握紧,立即冲向了二楼阮思娴的房间。 里面空无一人,阮思娴曾经最爱的裙子在,最爱的玩偶也在,只是书桌上少了几个文件夹。 阮成屹走过去拉开抽屉。 阮思娴的身份证和护照不见了! 阮成屹心头一跳,萦绕在他心头似有若无的不安,此刻彻底化为实体。 再见,再见…… 不是气话,也不是玩笑,是她真的走了! 晚上十一点,阮思娴落地德国。 踏入德国柏林机场的那一刻,她心中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二十年前阮成屹带她回阮家后,他们就形影不离。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离开阮成屹。 七千多公里的距离,七个小时的时差,彻彻底底地把她和阮成屹隔绝出两个世界。 阮思娴抬头看着天上晶亮的星空,微微一笑。 “以后,就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或许现在心里想到阮成屹还是会有所悸动,可时间会抚平一切。 等到多年以后,再次见到阮成屹,她一定也能平静地喊出那声,不带任何私情的。 “哥哥。” 天空密密麻麻地下起了小雨。 阮思娴走出机场。 谢老说,安排了在德国留学的学长来接她。 没有告诉她名字,也没有给她联系方式。 但是她却像是接收到某种莫名的信号,下意识地往前看去。 她看见人来人往的机场里,一众黑色的伞间,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个人很高,穿着黑色长到膝盖的风衣,风吹过,风衣的边角微微掀起,随着他的走动晃动。 光线昏暗,朦胧的路灯下细雨如织。 那人朝她走来,距离渐渐拉近,模糊的五官逐渐变得熟悉而又清晰。 阮思娴惊喜地喊道:“萧师兄!” 国内,别墅。 “她去做交换生!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为什么学校会选中她?” 时间过去一天,阮成屹几乎打便了所有和阮思娴有关的电话。 才终于知道,她出国的消息。 阮思娴曾答应过他,绝不可能离开他。 就在昨天,她还在笑着喊他哥哥,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 他以为只要给她买回糯米糕,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仿佛之前逾越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不曾存在。 为什么突然离开? 他去打导师电话,导师却不肯告诉他,这才让人带回来了她一个同学,知道了真相。 同学怯生生地坐在沙发上。 “可交换生是她自己申请的啊,她一个月之前就申请了。” 阮成屹一顿:“一个月前,她不是申请的保研?” “是啊,好像说她哥不同意吧,就撤回了,所以才去做了交换生。” 同学道:“你要怪也只能怪她哥,跟有病似的不让人读研,跟学校可没关系。” 他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看向阮成屹:“你这么关心她干嘛?你是谁啊?” 阮成屹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 “我是她哥。” 眼见他脸色不好,朋友连忙将同学送了回去。 回来看着阮成屹颓废的样子,他的发小何欢叹了口气。 “其实你应该开心啊,你不是喜欢佘晴?她未婚夫萧璟书也去德国了啊,万一你妹妹跟萧璟书在一起了,你不是就能娶佘晴了?” 他语气轻快,说得也是实话。 毕竟,曾经让阮思娴去接近萧璟书,让佘晴的联姻作罢这个计划,也是阮成屹先开的口。 可是此刻,阮成屹心里却半点开心都没有。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把阮思娴从德国带回来。 她从小就没离开过他,长大了,也不该离开他。 阮成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我要去德国。” 何欢拉住他:“那佘晴呢?” 阮成屹一愣,转头就看见一旁脸色苍白,眼眶有些泛红的佘晴,迈出的腿,瞬间僵硬了。 佘晴心里气得牙痒痒,但面上依旧泫然欲泣。 “没关系,你去吧。” 阮成屹的腿,彻底走不动了。 他看着佘晴,可脑海里浮现的,却全都是阮思娴的脸。 两种情绪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撕扯,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碎。 他平生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好像什么都想要抓住,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可他明明确确地感受到了疼痛。 像是心里一块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彻底挖走,再也回不来。 德国,柏林。 德国的留学的学习氛围还算不错,阮思娴来之前和导师讨论过主要钻研的方向,来之后也并没有太多不适应。 一周时间,基本就和德国的学生们打成了一片。 带她的导师,也不住对她夸赞:“Delia,你是我见过最努力的学生,这个课题是你们国家一个学生留下的,但是还没有开展他就毕业了,我相信你能帮他完成。” 导师递过来一个文件,阮思娴接过。 封面上的署名是——“Lrving.” 而里面的内容,恰好是她最近钻研的飞行器方向。 阮思娴心中一喜,刚想向导师道谢。 同学Lda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嘿,Delia,你男朋友又在楼下接你了。” 阮思娴一愣。 自从上次谢老安排萧璟书来接她之后,萧璟书见她人生地不熟,就好心地带她适应了一下德国的生活,结果没想到被同学误会成了情侣。 她刚想解释,就见导师一副“我懂”的笑意。 “OK,Delia,你快去吧,打扰情侣约会是件不礼貌的事,我想,我该走了。” 阮思娴脸上一红,想着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就匆匆和导师道别,走出了教学楼。 刚走出教学楼,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德国的天气,最近总是很阴沉,虽然没下雨,但是阴风阵阵的。 周围同学都系上了围巾,低着头走在路上。 阮思娴一抬头,就能从人群中看到萧璟书的身影。 他站在梧桐树下,一身黑色风衣衬得他身材修长。 他长得好看,气质高雅。 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引得周围人瞩目连连。 他手上拿着一条白色的围巾,看起来十分柔软,跟他冷峻的气质形成了鲜明对比。 阮思娴快步走到萧璟书身边:“抱歉,萧师兄,等我很久了吧?” 萧璟书暗暗动了动僵硬的手腕,道:“刚来。” 阮思娴放下心来,刚想说去科技馆,身后就传来Lda调笑的声音。 “嘿,Delia和她的男朋友!” 阮思娴背脊一僵,下一刻,就感受到萧璟书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随后,她听见萧璟书缓缓开口。 “你的男朋友?” 阮思娴慌忙摇头:“不是的,是同学误会了,学长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和他们解释清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上次利用过萧璟书之后,她就对萧璟书有些歉疚。 再加上来到异国他乡,萧璟书帮她良多,再给他带来麻烦,她就真能愧疚至死了。 阮思娴解释了一大串,这才小心地抬头去看萧璟书的脸色。 只见萧璟书神色依旧淡淡:“你看起来,比我更急。” 阮思娴一愣:“我只是不想让学长跟我扯上关系。” 她名声不好,短时间不会回国,但是萧璟书接管国内事务,万一和她有什么绯闻传回国就不好了。 “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吗?”萧璟书低声念了一遍。 阮思娴莫名觉得他语气有些冷,可抬头,却见他神色如常,没有半分异样,便也放下心来。 看着他手上的围巾笑道:“师兄还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吗?” 萧璟书声音冷淡,“捡的。” 阮思娴疑惑,刚想说话,一阵寒风吹来,冷得她打了个喷嚏。 萧璟书看她一眼,终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白色围巾围在了她脖颈上。 “天冷。” 萧璟书平淡的语气从阮思娴斜上方传来。 阮思娴心头一窒,她知道萧璟书那句捡的是在开玩笑,但没想到围巾竟然是给她的。 柔软的触感从脖颈间传来。 阮思娴抬头朝着萧璟书笑了笑:“谢谢师兄。” 萧璟书低头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国内,酒吧。 霓虹灯闪烁,灯光迷离,区域黑暗的角落卡座里,各色的酒瓶布满了整个桌面。 佘晴冲进酒吧,拉起醉倒在卡座沙发上的阮成屹。 “你已经一周没去医院上班了!院长的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了!阮成屹,你到底在干什么?” 阮成屹缓缓睁开眼睛,神志模糊地看着她。 “娴娴……” “阮思娴!又是阮思娴!”佘晴咬紧牙关。 本以为阮思娴走了,她就什么都有了,可萧璟书突然又去了德国,八成是为了阮思娴那个狐狸精。 萧璟书走了,没关系,她还有阮成屹。 现在阮成屹为阮思娴醉得神志不清。 阮思娴明明都已经出国了,为什么还是要阴魂不散地给她带来麻烦? 佘晴怒瞪着阮成屹,抽泣道。 “你这样你要怎么娶我?阮成屹!你没有她你还有我啊。” 看见她落泪,阮成屹酒醒了片刻。 他看着佘晴坐起身,有些懊悔地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 佘晴见他清醒,立即加大力度,道。 “成屹,她走了就走了,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我们结婚,我会给你生孩子,你喜欢女孩,我给你生女儿,好不好?” 阮成屹抿唇,他抬眸看着佘晴,沉默了很久,摇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佘晴怒道:“我不想听对不起,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阮成屹闭了闭眼,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看着酒吧中央闪烁的灯光。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和佘晴是阮思娴的生日宴会上认识的。 那天晚上,他被阮父的商业对手下药,想将他带去酒店。 迷迷糊糊中,他逃了出来,正好撞到了佘晴。 他神志不清,而佘晴也没有拒绝,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 后来佘晴问他,是不是那天对她一见钟情。 他总说是。 可他骗了她,其实那天,他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脸。 那天佘晴穿了阮思娴的衣服,他错把佘晴当成了阮思娴。 所以才会在那天晚上。 错在佘晴身上发泄了他对他妹妹,埋在心底不可言说却日益疯长的阴暗欲望。 阮成屹想,他或许永远也忘不了,阮思娴看到他和佘晴睡在一张床上时的表情。 震惊、伤心…… 但至少不是鄙夷与敬而远之的恶心。 没有谁会喜欢自己的哥哥,也没有哪个妹妹会接受自己的哥哥喜欢她。 所以,他便顺理成章地,和佘晴在一起了。 即便知道佘晴不好,知道佘晴的手段,他依旧维护着佘晴。 因为,这是他的念想,在阮思娴面前的最后一层纱。 他知道,一旦这层纱脱落,阮思娴一定会离他而去。 可现在,他依旧失去了阮思娴。 而他的责任,也绝不允许他抛下,利用了这么久的佘晴。 佘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喝酒把脑子喝坏了,咬着牙说道。 “你不是医生吗!你不是不喝酒吗!你这样你怎么拿手术刀?” 手术刀?阮成屹昏昏沉沉地想,可他的手术刀,本就是为了一个人才拿起来的。 现在那个人离开他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学医? 济世救人?他不是圣人,他从来只想守护一个人而已。 阮成屹抿了抿唇,胃部翻涌起剧烈的疼痛,他闷哼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佘晴惊愕:“阮成屹!你怎么了?” 她低头,就看见阮成屹额头上全是冷汗。 酒保听见动静,走过来:“是胃出血了,您是他的女朋友吗?请尽快送去医院吧。” 佘晴闻言,却咬紧了牙。 “阮成屹,你好样的!为了阮思娴能喝到胃出血,喜欢喝是吧?那你就多喝点吧,你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管你。” 她拿起桌上的包,转身就走。 酒吧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打了120. 德国,柏林。 阮思娴躺在床上,熟睡中,做了一个十分怪异的梦。 梦里,一会是年少,一会又是现在,刚开始是阮成屹牵着她的手,蹲在她身边对她笑着说。 “我是你哥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可转眼间,又变成他抱着佘晴冷冷站在她面前,万分嫌恶地看着她。 “喜欢自己的哥哥,你可真让我恶心!” 阮思娴猛然惊醒,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透过丝丝凉风,吹得她浑身冰冷。 她伸手摸了摸手臂,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将情绪稳了下来,才拿起手机看时间。 凌晨4点,现在在国内,应该是白天。 阮成屹此刻,应该在和佘晴约会吧。 阮思娴自嘲一笑,她从没想过忘记一个人会有这么难,无论怎样想要遗忘,那些过往就像心魔一样死死缠着她,看来明天得更加努力地研究才行。 阮思娴想了想,也睡不着了,拿起手机,看到了四个小时前,萧璟书发给她的信息。 阮思娴回复道:“谢谢师兄。” 本以为这么晚了萧璟书不会回复,刚想放下手机,就看见传来一条信息。 阮思娴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下一条信息就发了过来。 阮思娴怔了片刻,不知为何鼻尖竟有些酸。 也许是异国他乡唯一能稍微依靠的人,也许是深夜被噩梦惊醒唯一能与之说话的人。 她此刻,很想很想,有个人来倾听她的内心。 阮思娴闭了闭眼,指尖颤抖着在屏幕上打字。 “我梦到了我哥……” 国内,医院。 何欢坐在病床前絮絮叨叨:“我说那佘晴也真够冷血的,看你胃出血就这么走了,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阮成屹摇头:“这样很好。” 他倒希望佘晴冷血一点,这样,他心中对于利用佘晴的愧疚也能少一点。 何欢看他一眼:“那你之后打算干嘛?班也不上,女朋友也不哄,你要上天?” 阮成屹沉默了片刻:“是。” “?” 何欢震惊,这时,主任推开门。 “阮医生,你申请去德国IAIIGI学院医学研究的讲座申请通过了,一周后就可以去德国了。” 何欢皱眉:“IAIIGI?不正是阮思娴的学校?你要去找阮思娴?” 阮成屹点头,眼中有种近乎疯狂的坚定。 “之前是我错了,才会让她离开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哪怕阮思娴觉得恶心,哪怕她……知道他对她的爱后,对他疏离。 他也想要阮思娴知道,他对她,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 是阮成屹对阮思娴的爱。 阮成屹心中做下决定,何欢在一旁幽幽道:“那佘晴呢?” 阮成屹一顿,抿紧唇:“是我对不起她,她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她。” 但即便是失去性命,他也不愿意再尝试一遍失去阮思娴的痛苦。 那比死还难受。 何欢看了他一眼:“好吧好吧,早知道你会去德国,我已经把阮思娴现在的住址查到了,到时候发到你手机里。” 一周后,德国,柏林。 研究室内空空荡荡,只有阮思娴和Lda在看着实验模型。 Lda抱怨道:“Delia,你实在是太恐怖了,完全不需要休息,我跟不上你的认真,我要出去放松了,听说医学院那边来了个你们国家的帅哥研究导师讲座,全学院的人都去了,我给你占位置,一起去看看吧。” 阮思娴微微一笑:“好的。” Lda走后,阮思娴收到了萧璟书的信息。 自从上次晚上阮思娴和萧璟书说了噩梦的事后,似乎形成了一种交心的默契。 两人的关系,似乎也随之亲近了一些。 偶尔的烦心,阮思娴会找萧璟书诉说,而萧璟书竟也会将难搞的合作方,向她说个一两句。 其实仔细想想,有哪个合作方会在萧璟书面前摆脸色?大多都是看萧璟书的脸色。 萧璟书偶尔说个小谎,无非也是为了让她开心一下。 让本觉得有些打扰人的阮思娴,突然觉得萧璟书仿佛也不再是悬浮于空中的前辈或者商业巨擘,反而像是她的朋友。 想到这里,阮思娴唇角不觉上扬。 “好啊,不过今天Lda给我占了医学院的讲座,我已经答应她了。” 阮思娴沉默了下来,她对学医并不感兴趣,只是阮成屹是学医的,所以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些特殊地位。 在两人的交谈中,他们会尽量避免关于阮成屹的话题。 见她没有回复,几秒后,萧璟书仿佛后知后觉地发来了两个字。 阮思娴看着他道歉,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把地址和时间发给萧璟书后,阮思娴也去换了衣服,往医学院那边走。 她去得有些早,讲座还没开始。 Lda站在门口,激动地摇着她的手臂。 “好期待,你不知道他被传得有多夸张,我朋友今天早上在校门口见到他一面,下午就跟她男朋友分了手!” 阮思娴倒不以为意,一般来说,能到国外演讲的医生,都是在专业领域上有非凡成就。 而有非凡成就的医生,不可能会很年轻,除了…… 阮思娴顿了顿,没再想下去,她刚想让Lda先进去吧。 却见一旁的Lda,直直地看着前方,看愣了。 阮思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看见暮色的夕阳里,阮成屹恍惚从她的梦中出现,站在她的面前。 阮思娴怔了怔,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却听见阮成屹的声音:“娴娴。” 阮思娴的脚步被定在了原地,她看着阮成屹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心脏仿佛要跳出体外。 下一刻,她的手被握入一个冰冷的掌心。 阮思娴一愣,偏头,就看见萧璟书正站在她身侧。 阮成屹脚步一顿,语气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目光冷冷看着萧璟书,可却是在质问阮思娴。 阮思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一旁的Lda已经回过神来,笑着用英文道。 “帅哥,你认识Delia吗?这是Delia的男朋友!” 阮成屹脸上的笑意瞬间被冻结,他看向阮思娴,一个字一个字,近乎咬牙切齿地道。 “男朋友?” 阮思娴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感受到手背传来的力度,她闭了闭眼,没有挣开。 她抬眸看着阮成屹,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是啊,哥,你不是说想让我跟萧璟书在一起吗?” “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梧桐影影绰绰的树荫下。 阮思娴紧紧牵着萧璟书的手,她笑容绚烂,问站在她对面的阮成屹。 “我和他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阮成屹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死死盯在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呼吸都仿佛窒息了。 从未想过,一个月前自己想出的昏招,现在终于成了回旋镖。 最终,重重地,剜进了他的心里。 开心?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阮成屹握紧手指,目光看向阮思娴,只觉得心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焰,几乎将他的理智尽数烧毁。 “娴娴,别闹了,跟我回去。” 他向前一步,这几天的寻找和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紧紧看着阮思娴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你不要哥哥了吗?” 阮思娴心脏骤然一疼,酸涩的感觉从背脊一路攀升,直到她的眼底。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没有办法,看见阮成屹难过的样子。 她的心不可避免的开始动摇,直到指尖传来冰冷的疼意,她低头看着自己和萧璟书紧握的手,一瞬间,过往的所有回忆,仿佛一桶冰水般,将她从头淋到尾。 为什么要心软?是为了再回去过同样的生活吗? 为什么要往回走?难道过去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吗? 如果第一次受到伤害不离开,是因为爱,但明知会受到伤害,还跟着他回去,这算什么? 贱吗? 阮思娴猛地清醒过来,将要迈向阮成屹的腿瞬间收了回来。 她看着阮成屹苍白的脸色,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样难受,她紧咬着牙,才堪堪从喉咙中挤出声音:“哥……” 颤抖的声音一出,阮成屹的背脊瞬间一僵。 阮思娴喊出这句称呼后,心中的话,就仿佛打开了枷锁一般,再说出来也就没那么难了。 她强撑着笑意:“哥,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说过我们永远是家人啊,你也永远是我的哥哥。” 只是哥哥,再没有其他。 这是,阮成屹曾经说过的啊。 阮成屹像是被人重重迎面重击一拳,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他向前一步,还想说什么。 可阮思娴却攥紧了萧璟书的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笑着说。 “哥,你的讲座快开始了,快去吧,我和萧师……璟书要去看科技馆了。” 她说完,拉着萧璟书转身就往外走去。 她走得很快,低着头,不敢看阮成屹失落的眼神一秒。 直到走到校门口,直到回头也不可能再看见梧桐树下,阮成屹落寞的身影时,她才沉沉地停下了脚步,牵着萧璟书的手,无力的松开了。 随后,涌上心头的,不是劫后余生,而是一种难掩的酸涩。 她从来没想过,阮成屹会找到德国来,而更令她无地自容的是,她竟然还会对阮成屹感到心疼,如果,如果刚才再多看阮成屹一秒,她绝对……舍不得。 那不是说能断就能断的喜欢,而是二十多年的相伴,是她深藏在心底的少女懵懂爱意,是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午夜梦回也不能忘怀的爱意。 要斩断,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阮思娴深吸一口气,终于按捺住心底的悸动,转头看向萧璟书,心底有了一些歉疚。 “刚刚一时情急,所以拉萧师兄演了一场戏,很抱歉很抱歉……” 萧璟书低头看着她,目光热忱,良久,才浅浅笑了。 “我很喜欢。” 风声有些大了,阮思娴愣了愣,没听清:“什么?” 萧璟书收回目光,没有再次回答,只是道:“科技馆快要闭馆了。” 阮思娴猛地回过神来,想起刚才说要和萧璟书去看科技馆,也放松地笑了。 “嗯,萧师兄,走吧。” 从科技馆出来后,阮思娴有些失落:“我以为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没想到也就这样,还不如导师给我的那个课题新颖。” 萧璟书看向她:“Lrving的那个课题?” 阮思娴眼睛很亮:“是啊,真不知道Lrving学长的脑子怎么长的,那样的课题也能想出来,可惜毕业了没把这个课题做出来,不然一定会震惊科技界的。” 她第一次看见那个课题,便觉得新颖。 后来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发现,Lrving对于科技想象的天马行空却又恰好落在实处的细致,尽管只是几页冰冷的文字,依旧让她佩服不已。 “好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课题。” 阮思娴叹了口气:“不过,他估计不太想见我吧,还是别打扰别人了。” 萧璟书安静听她说完,淡淡道:“我想,他一定也很想见到你。” 阮思娴看向他:“你见过他?” “没有。”萧璟书道,“不过也大概只是个普通人吧,课题中有明显的缺漏,却补不齐,遇到的难题,也没有克服,留下天马行空的想象,最终却要后辈才能实现,担当也不过尔尔。” 阮思娴皱眉:“师兄是不是很讨厌他?” 萧璟书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长篇大论,可最后却都是贬义。 萧璟书道:“讨厌吗?不,我只是觉得,他或许并没有你想得那样好,也就是一个,力有尽头的普通人罢了,哪有你说得那样意气风发……” “萧师兄!”阮思娴头一次打断他。 萧璟书一顿,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看向阮思娴。 阮思娴道:“即便如此,我依然敬佩他,他的专业他的想象,请萧师兄不要再这样说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萧璟书用上了堪称怒意的语气。 说完,阮思娴自己也愣了愣,萧璟书帮她那么多,她怎么能对萧璟书这个态度? 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她抬头看向萧璟书:“抱歉,萧师兄,我……” 萧璟书垂眸看着她,眼底是她不曾见过的复杂情绪。 阮思娴顿了顿,没明白那眼神究竟意味着什么,就见萧璟书收回目光。 “到了。” 阮思娴转头,就看见车已经停在了她租住的公寓门口,她懊恼的刚想下车,手腕却被拉住。 她回头,就撞进了萧璟书热忱的目光,他喉结微微滚动,像是想说些什么。 密闭的车内空间里,与前座的挡板早已落下,此刻,只有他们两个。 阮思娴又闻到了熟悉的浅淡的松柏味道,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如同缕缕的无形丝线绸缎,将她与萧璟书包裹其中。 阮思娴的心跳几乎破开胸膛,她脑子一片空白地道:“萧师兄……还有事吗?” 萧璟书静静看了她片刻,随后松开了手,修长冰冷的指尖,仿佛无比眷恋般,从她手腕上,一点点离开,随之消散的,是淡淡的松柏香味。 阮思娴鼻根微蹙,莫名竟有些不舍,她看着萧璟书目光重新恢复淡漠。 “晚安。” 阮思娴也道:“晚安。” 说完,她下了车,迅速上了楼。 她关上门,随后脱力地靠着门,心脏残存的悸动重新涌了上来。 阮思娴轻抚过萧璟书刚刚握住她手腕的痕迹,指尖有些颤动。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阮思娴猛地回过神来,迅速收回了仿佛在回味般的手,脸一红,接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 那边沉默了片刻:“娴娴。” 熟悉的声音,让阮思娴浑身僵住。 她握紧手机,听见阮成屹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我在你家楼下。” 阮思娴迅速走到窗前,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就看见楼下站着一修长的身影。 德国的夜晚,总是漆黑。 唯一橙色的路灯光源,落在他的头顶,照亮他身上白色的风衣,在路灯下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影子,将地面的光,分割成了黑与橙。 仿佛是听见拉开窗帘的声音,阮成屹抬头,隔着三层楼的距离,与她遥遥相望。 橙黄的灯光落在他眼底,莫名赋予了一层,不属于他的温柔。 他微微一笑,温柔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娴娴,我很想你。” 阮思娴莫名想到了很久眼前,她刚刚读大学时,唯一一次和阮成屹争吵。 她那时多有恃无恐啊,给阮成屹甩了脸色,就跑出去住酒店,等着阮成屹来哄她。 一天,两天,三天…… 阮成屹都没有来,她越等心就越慌,她怕阮成屹不来,真的不要他了,可他真的没有来。 直到第四天,她终于按捺不住,想要退房回去,就听见阮成屹打来的电话。 他说:“娴娴,跟哥哥回家。” 阮思娴当时眼泪就落了下来,可越想越委屈:“你说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那怎么才肯跟哥哥回去呢?” “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跟你回去。”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别墅离这里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她就是在为难阮成屹,谁让他四天才来找她? 可那边沉默了片刻,轻笑道:“拉开窗帘。” 阮思娴一愣,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她看见阮成屹就站在楼下。 她还记得那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阮成屹穿着一身白衣,他没有打伞,就那样站在雪里。 冰寒的雪花落在他的发间,肩头…… 他抬头看着她,像是一个雪人,只有那双眼睛,温柔得像是能融化所有积雪的日月星辰。 他说:“娴娴,我很想你。” 眼前的人影,仿佛和那年冬天的阮成屹,彻底重叠在了一起。 阮思娴眼前一片模糊,她垂眸,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后来,佘晴出现了,她再也没有那样有恃无恐的时候。 因为她不敢了,她怕她再离开,阮成屹真的不会再追出来,真的会不要她了。 她真的以为,只要离开,阮成屹就不会再追上来。 可是,他就在楼下。 他此刻,真真切切地,就站在楼下…… 如同紧紧箍住阮思娴心脏的铁链,让她的心,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哥,回去吧。” 对于阮成屹的到来,她有些意外,但有些事既然做出了决定,她就不想再回头。 她没有再靠近窗户,缩在床上躺了一宿。 天将明时,阮思娴才沉沉睡去,直到雷声将她吵醒,她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大雨。 阮思娴心一紧,看向窗外,阮成屹已经不在了。 也是,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还会像个傻子一样等? 这一刻,心里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她洗漱完后,接到了萧璟书打来的电话。 “上次说的资料找到了。” 阮思娴心中一喜,拿了块面包就匆匆往外走去。 “谢谢萧师兄,我现在来……” 话说到一半,她拉开门,猛地愣在了原地。 阮成屹就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走廊的灯光。 他逆着光,阮思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阮思娴背脊僵硬,电话里,萧璟书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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