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相见长相思 ----------------- 故事会_平台:周末故事馆 ----------------- 追求清冷团长三年,勾引九百九十九次,他始终不下神坛。 她腰软、胸挺、肤白,可他连个正眼都不给。 最后一次被拒绝后,她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那个三年没联系的号码。 “我同意嫁给乡下那个糙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宋世昌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说真的?” “你要不信就算了。” “不不不!”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我就是……就是不敢相信……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爸马上给你准备婚礼,让你风光大嫁。” “嫁到乡下,还风光大嫁?”她笑了,眼里却没有笑意,“婚礼不用你准备,你也不用参加,更别带着你那初恋和继女在我面前碍眼。一周之内,给我准备好十万块钱,我带着嫁过去。” “你这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宋世昌难以置信的沉下声音,“宋疏影,我好歹是你爸!” “爸?你也配?”宋疏影冷笑,“记得把钱送过来,不然我就不嫁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她知道,他急需她嫁去乡下,所以无论她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宋疏影抬眸,看着镜子里那张和妈妈有几分相似的脸。 十年了,她妈死了十年了,她还是忘不了宋世昌踩着旧坟迎新人的嘴脸。 那年正是1970年,她刚十岁,她妈刚下葬,宋世昌就领着初恋和她女儿林南星进了门。 那天,林南星穿着崭新的红裙子,怯生生地喊她“姐姐”,而她抓起香炉砸破了宋世昌的额头。 当晚,她就被送到了国外。 这些年,她任由他在国内将初恋和她的女儿宠上天,而她报复性的拿着他的钱在国外挥霍无度,纸醉金迷。 直到三年前,宋世昌一纸电报把她叫回来。 上头有令必须城乡融合,他爱初恋,便也跟着心疼林南星这个继女,不忍她去吃苦,就起了把宋疏影这个亲生女儿嫁到乡下的心思。 她砸了宋家所有能砸的东西,包括他最爱的青花瓷瓶,他气得浑身发抖,连夜把她绑到傅砚生的部队,让她和他同吃同住同训练。 “砚生啊,帮伯父一个忙,帮我管教管教这个不孝女!” 傅砚生是他好友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 男人长相万一挑一,一米八八的个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身军装衬得肩宽腰窄,气质冷得如同昆仑上的雪。 受宋世昌所托,他对她的态度,比对他的属下还严厉。 来的第一天就罚她做操,她哪里受过这种苦,跑完后娇嫩的脚便肿得不像样,红着眼睛躲在被子里骂了他一晚上。 可第二天,她床头便多了瓶活血化瘀的药膏。 傅砚生这人,冷得像块冰,可偏偏…… 她半夜胃疼,医务室锁门,是他翻窗进去给她拿的药; 她射击考核不及格,他加训到凌晨,最后把着她的手腕说“看准再扣”; 她发烧说胡话,他冷着眼说她娇气,却一夜未眠守了她一夜。 宋疏影那颗漂泊多年的心,竟然在这种严苛的环境里,一点点被治愈了。 她对傅砚生动了心, 可所有人都说,傅团长心里只有报效国家,没有儿女情长。 她不信。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装什么清心寡欲? 于是她开始花样百出地勾引他, 故意在他面前弯腰系鞋带,衬衫领口大敞,他目不斜视递来外套:“穿好。” 雷雨夜抱着枕头敲开他门,说做噩梦害怕,他直接拨通内线:“警卫连,派个女兵来陪寝。” 训练时假装中暑往他怀里倒,他侧身避开,对医务兵说:“担架。” 傅砚生这人,大概真是块冰做的。 可偏偏他对林南星不一样。 她把豆浆洒在他地图上,他只是轻声说“小心烫”;她编的那条丑得要死的红绳,他戴了三年;她甚至能在他开会时闯进去,笑嘻嘻地往他嘴里塞糖,而他只是无奈地看她一眼,继续低头看文件。 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 那年他出任务时雪崩,是身为随行护士的林南星在冰天雪地里找了他三天三夜,把他从死亡线上背回来。 救命之恩,他记了一辈子。 她算什么? 不过是个被父亲硬塞过来“改造”的大小姐,是他最厌恶的那类人。 昨晚她看见林南星从他办公室出来,头发散着,嘴唇嫣红。 她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她宋疏影再荒唐,也不至于犯贱去和林南星去抢男人。 嫁去乡下也好,至少那里没有傅砚生,没有林南星,没有这些让她心口发疼的破事。 宋疏影深吸一口气,拿着换洗衣服去了公共浴室。 谁曾想拧了拧水龙头,没水。 她看了眼表,这个点傅砚生应该还在训练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搬出木桶,在客厅接了凉水,又兑上热水。 水温刚好,她整个人浸进去。 结果刚泡了不到五分钟,外面突然传来傅砚生和几个部下说话的声音。 她猛地僵住。 门把手已经被拧动…… “出去!”傅砚生突然厉声呵斥,“不准进来!” 门被猛地关上,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怎么了?” “好像是宋大小姐在里面洗澡……” “我就瞟了一眼,真白啊,要是我娶了宋大小姐进门,真是……” “你小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闭嘴!”傅砚生的声音压着怒意,“再敢议论,全体加训二十公里!都散了!” 脚步声仓皇散去。 宋疏影慢条斯理地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推门出去时,傅砚生站在走廊阴影里,眸色冷得吓人。 “谁让你在这洗澡的?宋疏影,为了勾引我,你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宋疏影抬眸看他,“我没想勾引你,也没那个意思,公共浴室停……” “没那个意思?在客厅公然泡澡的不是你?脱光衣服的不是你?” 他一步步逼近,眼底的讥讽像刀子: “半夜抱着枕头敲我门的不是你?” “射击训练往我怀里倒的不是你?” “宋疏影,我最后说一次,我对你没兴趣。” “你是被你爸塞到我这里的,过段时间改造完,你我就再无干系!” 这句话像把钝刀子,慢吞吞地捅进她心口。 三年来,她听他说过无数次类似的话,可每次都能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去操场,”他看了眼腕表,“三公里,边跑边背规定。现在,立刻。” 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我也对你没兴趣了!我很快就要嫁人,再也不碍着你眼了! 可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靴子踩得震天响。 操场上月光惨白,宋疏影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 “第一条,服从命令是天职!第二条,严守纪律……” 宿舍楼的窗户一扇接一扇亮起来,有人探头张望。 “宋大小姐又被罚了?” “啧,长那么张漂亮脸蛋,喜欢谁拿不下,偏要喜欢不近女色的傅团长。” “是啊,傅团长就算要处对象也是和林护士吧?那可是救命之恩。” “我反正没见他对除了林护士之外的谁特别过。”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她越跑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第三条,不怕牺牲,第四条,英勇顽强……” 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她抬手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第十条……”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她踉跄了一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眼前一片血色。 “傅团长!宋大小姐晕倒了……”有人惊呼。 “别管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继续训练。” 宋疏影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的血顺着眉骨滑下来,黏腻又冰凉。 她抬手抹了一把,掌心一片猩红。 “我也不用你管!”她声音发颤,却倔强地站直了身体。 傅砚生站在不远处,站姿笔挺,眉眼冷峻,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她笑了,笑得眼眶发烫,转身继续跑。 “第一条,服从命令是天职!第二条,严守纪律……” 血混着汗流进眼睛里,视线模糊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少遍,只知道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第十条,绝不背叛!”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她眼前一黑,彻底栽了下去。 恍惚间,她似乎被人抱了起来。 她勉强睁开眼睛,视线里是傅砚生紧绷的下颌线。 “你不是说……不管我吗?” 傅砚生脚步未停,声音冷硬:“只要你在我这一天,我就得保证你的安全。” 原来如此。 她忽然笑了,笑得胸口发疼。 那些半夜翻窗给她拿药的日子,那些守着她发烧的夜晚,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心,原来都只是因为“责任”。 “你放心……”她声音越来越轻,“我很快就不在了……” 她似乎听见傅砚生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可她再也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宋疏影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额头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她抬手摸了摸纱布,指尖冰凉。 门被轻轻推开,林南星端着药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柔柔弱弱的笑。 “姐姐,你醒了?” 宋疏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进来的?” “砚生哥让我来的。”林南星声音温温柔柔,“他说你受伤了,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姐姐,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不小心受伤呢?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砚生哥多看你一眼吧?” “只可惜呀,”她笑得愈发甜美,“你父亲是我的,你的家是我的,砚生哥……也是我的。” 宋疏影冷冷盯着她:“你一个小三的女儿,谁让你来挑衅我的?滚。” 林南星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是啊,我是小三的女儿。” “可我这个小三的女儿,拥有一切。”她歪着头,眼神怜悯,“而你这个正室的女,却一无所有。” “很好笑,不是吗?” 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轻轻放在床边。 “药放在这里了,你等会儿记得涂。” 宋疏影猛地抬手,林南星却早有预料似的后退一步,顺手拿起床头的药瓶,笑得无辜:“姐姐是不是又要让我‘滚',然后摔了这瓶药?” 她眨了眨眼,语气天真:“既然如此……我帮你一把吧。” 话音未落,她猛地抓起药瓶,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她踉跄后退,整个人跌坐在那一地碎片里。 门被推开,傅砚生大步走了进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南星跌坐在碎片里,膝盖流血,而宋疏影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解释。”傅砚生声音冷得像冰。 宋疏影闭了闭眼。 她还记得上一次,林南星也是这样陷害她,她解释了,可换来什么? 傅砚生只信林南星。 所以这一次,她连解释都懒得说。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她抬眸,嘴角带着讥讽的笑,“还要我解释什么?” 傅砚生眼神更冷:“宋疏影,你不知悔改。” 他寒声道:“罚你——” “砚生哥!”林南星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姐姐还受着伤,你别罚她了……” 傅砚生皱眉,林南星又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算了吧,就写份检讨就算了,好不好?” 傅砚生看了她一眼,终于松口:“……好。” 宋疏影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原来傅砚生这样的人,也会为林南星破例。 她忽然笑了:“傅团长,你眼光真差。” 傅砚生眸光一沉:“什么意思?” 她本想说他看上林南星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 可还没开口,林南星就“哎呀”一声,捂着膝盖皱眉。 傅砚生果然立刻忘了追究,一把扶住她:“怎么了?” “膝盖……疼……”她咬着唇,眼里含着要掉不掉的泪。 宋疏影冷眼看着傅砚生二话不说把人打横抱起,临走前丢给她一句:“写完检讨送过来。” 房门没关。 宋疏影坐在桌前写检讨,一抬眼就能看见走廊上,傅砚生半蹲着给林南星上药。 他动作那么轻,眉头微蹙的样子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原来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宋疏影收回视线,笔尖在纸上狠狠划了一道。 “写完了。” 宋疏影把检讨递过去时,他们刚好上完药。 傅砚生接过检讨,一目十行,脸色骤变:“你这写的什么?” “什么叫你错了,错在没有在林南星假装摔倒的时候扶住她,错在没有把她的手摁进碎片里,让她疼得再也不敢演这种拙劣的戏码?” 宋疏影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事实本就如此。” 傅砚生额角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发作—— “砚生哥!”林南星一把拉住他,“姐姐刚受伤,你别生气...” 傅砚生眼神凌厉,刚要开口,林南星又拉住他:“砚生哥,算了……” 她转头看向宋疏影,笑得温柔:“姐姐,我们今天要去公园野餐游湖,你也一起来吧?” 宋疏影:“不去。” 林南星却已经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走吧姐姐,别生气了,我扶你。” 宋疏影想甩开她,可傅砚生就站在旁边,眼神警告地盯着她。 她忽然觉得很累。 宋疏影最后还是被拉去了。 坐在后座,看着林南星轻车熟路地拉开副驾驶门,她才明白林南星为什么非要拽她来。 她要她亲眼看着。 看着傅砚生对她所有的特别。 车子启动时,林南星“不小心”碰到傅砚生换挡的手。 他没躲。 指尖相触的瞬间,宋疏影想起,上个月训练时她碰到他手背,他当场用消毒湿巾擦了三次。 “砚生哥,尝尝这个。” 林南星掰开桂花糕,指尖沾着糖霜往他嘴边送,却不小心蹭到他军装扣子上, 按照傅砚生的脾气,别人弄脏他的衣服,他能冷着脸训斥半小时,可此刻,林南星惊呼一声去擦,他竟然只是低头,任由她动作。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纵容。 野餐布铺开时,林南星“哎呀”一声:“我忘带水壶了!” 傅砚生直接把自己的递过去。 宋疏影盯着他,这水壶她上次不小心拿错,他冷着脸夺过,说:“我有洁癖。” 可如今,林南星喝完故意剩半口:“砚生哥,还你呀。” 他居然接过来喝了。 一整天,傅砚生的视线都只落在林南星身上。 宋疏影像个透明人,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所有的亲密互动。 直到林南星举起相机,笑着说:“砚生哥,我们拍张合照吧!” 傅砚生从不拍照。 可这一次,他竟然没拒绝。 没有路人帮忙,他直接把相机递给了宋疏影。 “你来拍。” 宋疏影接过相机,透过镜头看着他们。 傅砚生站在林南星身后,一只手虚扶在她腰侧,像是随时准备护住她。 她按下快门,把相机还给他时,他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 他似乎有些诧异。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闹脾气,非要挤进画面里,或者故意拍糊照片。 可今天,她什么都没做。 甚至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靠近过他一步。 他凝视着她,像是想说什么。 可林南星突然笑着插话:“我也帮你们拍一张吧?姐姐一直喜欢你,留着作纪念也好。” 傅砚生脸色骤冷:“不必。” 他看向宋疏影,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不会喜欢她。” 宋疏影扯了扯嘴角,挺巧,她也不喜欢他了。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砸落。 傅砚生把外套丢给林南星挡雨,语气冷淡:“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大步离开后,林南星立刻换了副嘴脸,讥讽道:“姐姐,看到了吗?你再怎么勾引他,他眼里也只有我。” 宋疏影懒得理她,转身要走,却听见林南星突然尖叫一声—— 一条蛇从草丛中窜出,狠狠咬在林南星脚踝上! 林南星疯狂甩腿,竟把蛇甩向了宋疏影! 宋疏影来不及躲闪,小腿一阵刺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时,宋疏影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耳边是护士急促的声音:“两个女同志都被毒蛇咬了,但咬的位置不一样,宋同志的更严重,毒素已经扩散了!” “但医院已经没有抗毒血清了!” 傅砚生的声音冷静而果断:“我那里有,已经让人送来了。” 很快,他的部下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却只拿着一支血清。 “老大,只剩一支了,先救谁?” 空气瞬间凝固。 傅砚生沉默了很久。 久到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终于,他开口:“先救南星。” 护士愣住了:“傅团长,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林同志的情况还能再等等,可宋同志……” 傅砚生声音冰冷:“我说,先救南星。” 宋疏影笑了。 笑出泪来。 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她不害怕死亡,她只是害怕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想起很多事—— 母亲早逝,父亲眼里只有小三的女儿。 她在国外读书时,孤独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也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 可这些人都还没死,她凭什么死? 后来遇见傅砚生,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撕下他禁欲清冷的面具,脱下他的军装,让他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只映出她的影子。 他对她无意,也没关系。 她爱得起,也放得下。 她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没活出更好的风采。 虽然被逼嫁到乡下,但她相信,她照样能过得很好…… 所以,她不想死。 可是,她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医院里。 护士正在给她换药,见她睁眼,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没死吗?”她声音嘶哑。 “差一点!”护士心有余悸,“幸好医院另一批抗毒血清调得及时,不然就真危险了。” 宋疏影扯了扯唇,问:“林南星呢?” 护士以为她担心,笑着说:“她好好的,本来就伤得不严重,而且傅团长一直在照顾她。” 她一边换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傅砚生对林南星有多好,亲自喂水、守了一整夜、连部队的电话都先放到一旁。 宋疏影平静地听着,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真奇怪。 她居然不难过了。 “你的毒素已经清了,再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护士最后说道。 宋疏影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她就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宿舍,她开始收拾行李。 衣服、日记、母亲留给她的怀表……一件件收进皮箱。 收拾到一半,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宋疏影回头,愣在原地—— 傅砚生站在门口,携着一身风雨,军装凌乱,呼吸急促,像是匆忙赶回来的。 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一向冷静自持,连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一颗。 可现在,他的领口大敞,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出院为什么不说?” 宋疏影语气平静:“为什么要说?你不是不在乎我的死活吗?” 他瞬间一噎,喉结滚动了下,像是被什么哽住。 好半晌,他才低声道:“你知道了?” 但片刻后,他又冷硬地补充:“南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让她有事。” 宋疏影低头继续叠衣服,语气平静:“哦,你不用和我解释的。” “那是你的东西,你想给谁用就给谁用。” 他又被噎住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他忽然注意到她在收拾行李,眼神一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宋疏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皱着眉甩开他的手。 本想讽刺一句“收拾行李你看不出来吗”,但不知为何,最后只是淡淡地说:“整理衣服。” “你们这破地方,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晾一下,不然随便就受潮了。” 他紧绷的肩膀似乎松了松,语气恢复成惯常的冷淡:“这不是你的洋楼。” “我又没说我要住洋楼。”她头也不抬,“我以后也不会住洋楼了。” 他皱着眉,显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片刻后,他又冷了神色:“你准备在部队里住一辈子?我说过,你不要缠着我,尽快改造好回去。” 她懒得跟他解释,继续整理行李,一言不发。 他站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今天我在家。” 她没回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了些:“我是说,南星已经好了,送回家了。” “你伤得比较重,要是晚上疼……叫我给你上药。” 宋疏影动作一顿。 原来他还记得她最怕疼。 还记得初见不久时,她摔伤了膝盖,疼得直掉眼泪,他一边冷着脸训她娇气,一边用指腹沾了药膏,轻轻涂在她的伤口上。 “不用了。”宋疏影回过神,声音平静,“我不怕疼了。” 她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抬头看他:“你没事的话就出去吧。不是你说的男女有别吗?不怕我扑倒你了?” 傅砚生脸色骤冷,转身摔门而去。 直到半夜,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划破暴雨的夜空。 宋疏影猛地从床上坐起,窗外电闪雷鸣,雨点砸在玻璃上像子弹一样密集。 她刚拉开窗帘,就看到傅砚生穿着雨衣匆匆往外跑。 两人在走廊撞了个正着。 “暴雨导致河堤坍塌,部队要去救灾。”他眉头紧锁,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你在宿舍待着,别乱跑。” 不等她回答,他就大步冲进了雨幕里。 宋疏影站在窗前,看到部队的卡车一辆辆驶出大门。 旁边宿舍的炊事班王婶突然哭着冲出来:“我孙子还在河边的安置房啊!这可怎么办!” 宋疏影二话没说,抓起雨衣跟了上去。 …… 河堤已经塌了一半,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树枝和碎石奔涌而下。 傅砚生正站在高处指挥,军装湿透,声音沙哑:“一队去东边疏散群众!二队加固堤坝!快!” 突然,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傅砚生顺着视线望去—— 宋疏影站在不远处,暴雨打湿了她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太扎眼了,哪怕在这种混乱的场合,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傅砚生大步走过去,脱下自己的雨衣裹住她:“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 “宋世昌把我送到这儿,只要我还在部队一天,就是这里的人。”她仰头看他,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滴,“救灾,我也该参与。” “你吃不了这种苦。”他声音冷硬,“回去。” 宋疏影却笑了:“傅砚生,你从来不了解我。” 说完,她直接走向齐膝深的洪水里,开始帮忙转移群众。 傅砚生还想阻拦,身后却传来林南星的声音:“砚生哥!” 他回头,看到林南星撑着一把摇摇欲坠的伞:“你怎么也来了?” “也?”林南星一愣,随即看到不远处的宋疏影,眼神顿时暗了暗,“我、我也想尽一份力……” 没等傅砚生阻止,她就跟着下了水。 洪水越来越急。 宋疏影正把一个哭闹的小孩往岸上送,林南星突然凑过来:“姐姐,你从小娇生惯养的,还是回去吧,孩子给我。” 她伸手就要抢,孩子吓得哭得更厉害。 “啪!” 宋疏影一巴掌甩过去:“林南星,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要耍手段?” 林南星捂着脸,眼神怨毒。 等宋疏影把孩子送上岸,转身准备再救人时,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大力推来…… “啊!” 她猛地栽进湍急的水流中,却在最后一刻死死抓住了林南星的手腕,把她也拽了下来! “宋疏影!南星!” 傅砚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但洪水太急了,两人瞬间被冲出去十几米。 “团长!两位女同志要被冲走了!” 傅砚生冲过来时,只看到两个身影在洪水中浮沉。 林南星在哭喊:“砚生哥!救我!” 而宋疏影已经呛了水,脸色惨白,却一声不吭。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傅砚生决绝的脸—— 他纵身一跃,扑向了林南星的方向。 宋疏影在被洪水吞没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他的选择。 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就这样吧。 錈徼垝啁翚窨虯癃癁鞦弇殘聶缐勝卟 她松开抓住浮木的手,任由汹涌的洪水将自己带走。 …… 宋疏影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她的脸。 “傅团长,您都两天没合眼了,我来守着宋同志吧。” “不用。” 是傅砚生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那人还要再劝,突然有人急匆匆闯进来:“傅团长!林护士又发烧了,一直喊您的名字!” 床边的身影顿了顿,终于起身:“照顾好她。” 脚步声渐渐远去。 宋疏影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黄昏。 床边守着个圆脸女兵,见她睁眼,顿时松了口气:“你可算醒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门口。 女兵会错意,连忙道:“你别误会,虽然傅团长先救的林护士,但救完她后很快就把你也救上来了,这几天也一直在照顾你,是前不久才去林护士那的,你要是想见他,我这就去叫他……” “不用。”宋疏影声音干涩,“我是想问,群众都转移了吗?” 女兵愣了愣:“都转移了,多亏你帮忙。” 她不好意思地挠头,“以前我还以为你这种资本家大小姐吃不了苦,没想到有事你是真上,这次救灾你转移的群众最多……现在整个部队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她犹豫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舍:“不过,你是不是很快就要改造完回家了?” “是要走了。”宋疏影轻声道。 不过,不是回家,是去乡下嫁人。 支走女兵后,宋疏影强撑着起身收拾行李。 皮箱几乎装满了,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和母亲的合影。 “姐姐,你是在找这个吗?” 林南星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晃着那张泛黄的照片。 “还给我!”宋疏影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她后退两步,从护士服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轻轻划亮:“好啊,还给你。” 火苗“嗤”地窜起来,舔上照片边缘的瞬间,宋疏影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冲上去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 “啪!” 林南星踉跄着跌坐在地,照片从她手里滑落,火苗已经烧到了母亲的脸。 宋疏影扑过去想抢,她却抬高手,照片彻底烧成灰烬,飘散在地上。 她瞠目欲裂,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宋疏影!” 傅砚生的声音从门口炸开,下一秒,她被他一把扯开,踉跄着撞到桌角。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林南星,她捂着脸,眼泪簌簌往下掉,声音细弱:“砚生哥,你别怪姐姐,是我不好,明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却还担心她的身体,偷偷跑过来看她,才惹得她生气。” “道歉。”他盯着宋疏影,声音冷得像冰。 宋疏影死死盯着那堆灰烬,一动不动。 “我让你道歉!” “我没错。”宋疏影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她烧了我妈的照片。” “一张照片而已!”他下颌绷紧,眼底压着怒意,“你动手打人还有理了?” “一张照片而已?”她笑了,笑得眼眶发烫,“傅砚生,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他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南星便抽泣着去拉他的袖子,“砚生哥,我没有,姐姐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该这么污蔑我……” 傅砚生瞬间眉头皱得更紧,直接下令:“本以为抗洪救灾时你总算懂事了,没想到你依旧不知悔改!” “出去站着。”他指了指门外暴雨如注的院子,“什么时候肯道歉,什么时候进来。” 林南星假意劝阻:“姐姐性子傲,不会给我道歉的,这么大的雨,站久了会生病的……” “不肯道歉,就给我站一天!” 宋疏影突然笑了。 无论何时,他永远选择相信林南星。 她转身就走,连外套都没拿,直接冲进雨里。 身后,她听见傅砚生打横抱起林南星的声音,听见他低声问她“疼不疼”,听见他快步离开的脚步声…… 雨砸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冷是热。 ……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n.兔S兔c/4故A+3事;屋CZ提.取Q本F文n勿VUF私0q自Z(搬US运Al 宋疏影站得笔直,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衣服早就湿透了。 “大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周姨撑着伞跑来,看到她这副模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颤抖的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老爷让我送十万块来……大小姐,您回去服个软,跟老爷认个错吧……乡下那哪是人待的地方,更别提您要嫁过去一辈子。” 宋疏影摇了摇头,“我嫁过去,他比谁都开心,无论我怎么认错,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周姨声音发抖,眼泪砸在泥水里。 她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老人,自幼看着她长大,现在却只能徒劳地拽着她袖子:“可你是老爷的亲骨肉啊!” “亲骨肉?”宋疏影笑了一下,声音很轻,“从他带那对母女进门那天起,我就没爹了,他现在正热衷于给别的男人的女儿当爹。” 周姨哭得更凶了。 宋疏影望向墙角,暴雨中,一朵小野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却始终没断。 “您放心。”她接过钱,“我在哪都能活,而且——” “一定活得比他们都漂亮。”? 回到宿舍,她换下湿透的衣服,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走出部队大门时,站岗的小战士惊讶地喊:“宋大小姐,你结束要回家了?” 宋疏影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山,那里有个她从未去过的“家”,一个被父亲安排好的、嫁给乡下糙汉的“归宿”。 “是啊,”她点点头,语气很轻,“回家了。” 小战士红着脸挠挠头,又害羞又不舍:“那啥时候回来看看?炊事班老王还说给你留了腊肉……” 宋疏影笑得明媚:“谢谢,我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 话落,她转身走进雨里,大步离开,再没回头。 傅砚生心有所感,看向窗外,外面大雨倾盆,细密的雨点连成了一道雨幕,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也找不到宋疏影的身影。 傅砚生眼神暗下去,站起了身,林南星拉住他。 “砚生哥,你是要去找姐姐吗?也是,这么大的雨,姐姐一定支撑不下去,等着你心软呢。” 她乖巧的笑,引得傅砚生皱了皱眉。 “别这样说宋疏影,她不是那种会逃惩罚的人,从进来的第一天,每一项惩罚她都完成了,但今天的雨太大了,再淋下去一定会发生意外的。” 他不由得担忧起对方,林南星看他这副模样,着急了一下,然后跟着起身,犹犹豫豫的开口。 “可是,姐姐一向倔强,现在去找她的话,只会让她不快,砚生哥,我们还是等时间到了再去吧?” 男人想到最近宋疏影愈发过分的事,一旦今日骄纵了她,指不定还要怎么为所欲为,当下板着脸又坐了回去。 林南星面色一喜,不动声色的贴了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这场雨才停下,傅砚生立即下楼去找宋疏影,手里还拿着感冒药。 但到了惩罚的地方,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连守岗的小战士也说没见过宋小姐。 傅砚生才有所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宋疏影竟然敢逃避惩罚! 林南星见此,故作遗憾地开口。 “姐姐真是的,竟然连砚生哥的话都不听,现在估计在哪躲懒吧?我们别管她了,一起去吃早饭好不好?” 闻言,守岗的战士着急的摇头反驳。 “傅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小姐没有逃惩罚,昨天她在雨里站了一天一夜呢,我们都看到了。”他挠挠头,“我说没见过宋小姐,是她昨天晚上半夜就离开了,说是改造时间到了,要回家了,然后走了就再也没见过她人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他竟然单独跟宋疏影说上话了,小战士的脸就又红起来,喃喃自语的感慨。 “其实宋小姐人挺好的,昨晚那么大的雨,一声不吭的硬是站了整整一天一夜,挨完了傅团长的惩罚才走的。团长,您也别生气了,宋小姐是真心喜欢你的,要不要,你就原谅她呗。” 此话一出,傅砚生立刻皱起了眉,她什么时候回家都不跟他说一声,竟然直接就走了。 不过也好,她现在改造结束,他们之间的身份就再也不是团长和队员了。 傅砚生的眼眸暗了暗,按捺住自己活跃的心思。 “南星,我去找下宋疏影,你在这等我。” “等下,砚生哥,我们不是说好要去吃早饭吗?既然姐姐已经回去了,那我们吃过再去也不急。” 林南星下意识拉住傅砚生,和往常一般撒娇,可这回傅砚生没再纵容她,反而扯出了自己的胳膊。 “部队里,不要随意拉拉扯扯,我去找完宋疏影就回来,你先去吃就好了。” 说完,他不顾还留在原地的人,直接大步走出了营地,迫不及待的向着宋家的位置奔过去。 林南星看着傅砚生远去的背影,跺了跺脚,只好一起跟上去。 她才不会让宋疏影有任何勾引傅砚生的机会。 到了宋家后,入眼就是一栋三层高的小别墅,宋世昌发家早,这些年来过得一直很潇洒,哪怕没管过宋疏影,也没有在金钱上苛待了女儿。 傅砚生看着那富丽堂皇的别墅,抿了抿唇,抬脚走了进去,林南星就跟在身后。 别墅里的餐桌上摆满了海鲜和大鱼大肉,宋世昌正在举杯和他的小老婆庆祝。 “现在疏影走了,去乡下嫁了糙汉子,再也不会回来碍你的眼,这回你能放心了吧老婆?” 年过四十却还是风韵不减的妇人勾起笑。 “早就该这样了,你前妻的女儿,能养这么久已经是我大方了。” 宋世昌频频点头,和她喝了一杯。 两人刚把酒杯递到嘴边,“砰”地一声,别墅的大门被踹开,傅砚生阴沉着脸走进来,目光扫过他们。 “你们说什么?宋疏影去哪了?” 傅砚生本就生得高,此时压低了声音,把宋世昌吓得一抖。 “傅团长,怎么了?疏影那孩子没跟你说吗,她去乡下嫁人了啊,我们家还给她拿了十万块钱呢。” 傅砚生在听到宋疏影下乡嫁了人的时候就已经吃惊无比,尤其对方竟然还是个糙汉子!他心里一紧,宋疏影那种娇生惯养的人怎么可能适应得了乡下的生活,在部队里时她就已经娇气得不行了。 一想到白白净净的人要在乡下那种地方嫁了人,傅砚生的心里就一阵怒火。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 “具体地址在哪?” 此时林南星姗姗来迟,她刚听到宋疏影去乡下嫁了人时心里一喜,结果就看到傅砚生那么着急的样子,她急急忙忙赶过去。 “砚生哥,你问这个干什么啊?姐姐都已经嫁人了,不用再回部队里接受改造了,你不用再对她负责了。” 她一边说,一边向宋世昌眨眼,刚才还没吓了一跳的人总算反应过来女儿的意思,换上一副笑脸的模样。 “是啊,我那个不孝女这么久时间给傅团长添麻烦了,既然都来了,那就先吃顿饭再走吧,正好南星也一起回来了。” 一转头,林南星露出期待的眼神,可傅砚生完全不领情,脸色依旧冰冷。 “宋叔,我再问一遍,宋疏影具体去哪了?先前你拜托我要好好对她改造,我自认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她已经结束改造,那我跟她的关系就再也不是团长和士兵。”他顿了顿,低声开口,“既然她被送到乡下了,那我就去把她找回来,她那样娇气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乡下那种地方。” 傅砚生眼中怜惜,看得林南星嫉妒不已,宋疏影凭什么得到他的关心? 就连宋世昌也是一脸为难的表情。 “傅团长,我知道你负责,但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资本家必须要和乡下结合改造,如果你这时候把宋疏影找回来的话,要被送过去的人就是南星了啊。” “是啊,砚生哥,姐姐也是为我好,我们家必须要有一个人去乡下,难道砚生哥把姐姐接回来,就要把我送走吗?” 林南星适合的垂下眼,抹了抹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傅砚生之前不知道还有这件事,现在竟然要让他在两个人之中选一个,他攥紧拳头,半晌后,转身就离开宋家。 “我去找人,一定有办法让宋疏影回来。” 林南星来不及阻止,愤恨的跺脚。 宋世昌看着这一幕,他也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傅砚生不寻常的意思。 “南星,你说,你们傅团长不会喜欢疏影吧?” 平心而论,傅砚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日后一定不止于这个位置,要是他喜欢疏影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可林南星一听到那句话就不满意地看过去。 “爸!你在胡说什么,砚生哥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宋疏影,我才是要跟砚生哥在一起的人!” 她娇嗔着,让宋世昌笑起来认错。 “对对对,我们南星才是傅团长喜欢的人,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追上去,傅团长肯定还没吃呢,带上点饭菜。” 他哄着林南星,宋母则贴心的拿了饭盒,盛了好几种好菜在里面递过去。 “给,南星,要是能拿下傅团长的话我们家这后半辈子就不愁了,傅砚生肯定比你爸还要有出息。” 林南星刚才的郁气一消而散,她笑着拿上饭盒赶紧追了上去。 傅砚生又回到了部队里,在房间里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件事该联系谁才能办下来。 几声敲门声,他下意识抬头,以为是宋疏影回来了,她平时一到这个时候,就会献殷勤的来送饭,可打开门后,看见是林南星那张脸,他心里失落几分。 “砚生哥,我给你送饭了,是我爸爸让我带过来的,说你肯定忙着没吃呢。” 林南星轻笑着掩上门,走到桌边,把饭菜一一摆好。 这是她从宋家带出来的,比部队食堂里的饭要好得多,可傅砚生丝毫没有欲望。 “你自己吃吧,我现在没胃口。” 他看也不看,就继续翻着通讯录里的号码,这里面的人至少都是团长这个级别的,总有能说上话的人。 林南星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还在为宋疏影发愁,女人咬住嘴唇,不满地皱眉。 “砚生哥,是我哪里比不上姐姐吗?” 宋疏影是标准的大小姐,肤白貌美,腰细胸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但是林南星也不差,她身材纤细,长着张楚楚可怜的脸,每次一皱眉,都好似要落泪一样让人难以拒绝。 要是平常,傅砚生一定会哄上几句,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宋疏影,她那样的人竟然去了乡下…… 他敷衍地回应一句,手上动作没有停。 “为什么这样说,你和宋疏影都各有各自的优点。” 林南星靠近几步,按住傅砚生的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砚生哥为什么一直想着姐姐,难道砚生哥喜欢姐姐吗?” 一句询问,让傅砚生猛然清醒。 是啊,他在做什么,宋疏影再也不会来勾引他了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他现在这么担心? 他手上停了几秒钟,随即挥开林南星的手。 “她一日是我的兵,那我自然要保护她,何况宋疏影根本不是自愿去乡下的。” 他找到了一个师长的联系方式,眼神一亮,他记得这个人曾经还欠他一份情,找他问一问的话或许可以。 他拿着通讯录走到电报机前面,刚要编辑内容,就被林南星猛地抱住腰。 “可是姐姐回来的话,我就要去乡下了,砚生哥就舍得我去嫁给那种糙汉子吗?” 她语气含泪,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傅砚生,让男人犹豫了下,随即坚定着。 “我会找到你们都不会去乡下的方法,南星,你也不用担心,谁都不会去乡下的。” 他准备按下电报,林南星却突然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间要是有亲密的动作就要男方为女方负责,否则传出去的话名声受到损害的只有女方。 傅砚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林南星就推着他后退了几步,吻得更加热情,就在女人的手柔弱无骨般抚上他的身体时,傅砚生才猛地回神,一把推开了她。 “南星!你在做什么!” “砚生哥,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害怕姐姐回来,你就会被她吸引走了,砚生哥,你不要管她好不好?” 林南星的眼泪掉下来,嘴唇上还有一抹嫣红,任谁看了都难以抵挡。 傅砚生青黑着脸。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南星,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林南星一愣,刚刚还是假装的泪水都停下,她不敢相信的看过去。 “砚生哥,你不喜欢我?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你明明对我是最特别的!” 林南星是随队护士,早就喜欢上了傅砚生,不然也不会在雪崩的时候找了他三天三夜,不顾一切的把他救回来,而之后傅砚生对她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态度,她以为他也喜欢上她了,可现在傅砚生说他从来没喜欢过她? 面对着林南星的眼神,傅砚生板着脸。 “我对你做的那些,都是因为救命之恩而已,没有一点儿女情长在里面,我没想到你会误解,南星,我不喜欢你。” 林南星不敢置信,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你不喜欢我,你总是对我那么好,你甚至把最珍贵的血清给我用!你现在跟我说,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宋疏影吗!” 傅砚生没回答,“既然清楚了,以后就别再做这种事了。” 说着,他要继续使用电报机,给师长传消息,可林南星一直以来的自信都被摧毁了,她一直以为,傅砚生对她那么好,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原来他对她只有救命之恩,没有一点感情。 她又想到,傅砚生对宋疏影的种种,她愈加担心,只要宋疏影回来,一定会立马把傅砚生抢走。 她一把按下电报机的开关,在傅砚生的薄怒中又一次抱上去。 “砚生哥,既然你说不喜欢我,那就当圆了我一个梦,好不好?” 她恳求着,主动坐到男人身上,去脱那一身工整的军装,当她解到最后一个扣子时,傅砚生按住了她的手。 “南星,不要这样。” 又是拒绝她的话。 她都主动送上门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欲望! 林南星骤然崩溃。 “砚生哥,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对你只有恩情。” 傅砚生回答。 “既然这样,那你当做是报恩不就好了?砚生哥,我不信你对我没有感觉。” 林南星铁了心要得到一个回答,她扯开军装,自己主动坐上去,但从头到尾,傅砚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承受着。 哪怕是最后欢愉的时刻,她倒在男人的怀里,傅砚生也只是把她抱着叹气。 当林南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傅砚生的床上,她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才跟自己上过床的男人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自持的喜色,手里还拿着一张电报。 “太好了,宋疏影有办法能回来了!” 她一愣,欣喜的眼神慢慢褪下,成了怨恨。 宋疏影明明都走了,竟然还能抢走傅砚生! 她故意摔下床去。 “哎呀,好疼!” 果不其然,下一秒,傅砚生就立刻赶了过来,把她扶起。 “南星?你没事吧。” 看见男人眼中的焦急,林南星暗暗的勾起嘴角,但还是故作一副娇羞的样子。 “我没事,砚生哥,刚刚听到你说姐姐能回来了?” 说到这个,傅砚生脸上的喜色就藏不住,他拿出手里的电报纸。 “没错,我联系过师长了,他说他有办法让宋疏影回来,当然,你也不用去乡下,你们都能继续在这里生活。” 林南星闻言也露出笑容。 “是这样吗?实在是太好了,那姐姐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傅砚生的笑意慢慢僵硬,他扭头问。 “你说什么,南星?” “我说,等姐姐回来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呀,砚生哥。” “不要胡闹,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说过,我对你没有喜欢。” 傅砚生的脸板起,他把林南星抱起来放在床上,刚要走就被抓住衣角。 “可是砚生哥都对我做过那种事了,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她的身上还带着痕迹,明眼的人都知道是才上过床,林南星楚楚可怜的叙述着。 “砚生哥对我真的没有喜欢吗?要是没有的话为什么会同意跟我上床?昨天晚上的时候,你还亲我那么久,砚生哥都忘了吗?” 她越说,傅砚生脸上的神色就越沉重。 “够了!是你说,当成报恩,所以我才那样做,我对你没有喜欢,南星,请你自重,我现在要去找宋疏影了。” 他穿好衣服就要离开,林南星怔了一下,想不通明明她连身子都献出去了,为什么傅砚生的心里还是只有宋疏影! 她恶狠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出来。 “傅砚生,你是不是喜欢宋疏影!你去找她,是不是舍不得她嫁给乡下糙汉!” 傅砚生的动作停住。 他喜欢宋疏影吗? 明明是一个娇气的大小姐,第一天来部队里就磨破了脚,还天天勾引自己,可是为什么知道她要嫁给别人后,他会这么着急? 傅砚生想起宋疏影明媚的眼眸,数次露出笑意,每次她假装撞进自己怀里的时候,他都想要抱住那个柔软的身躯。 可是在工作场合里,他是团长,怎么能动私情。 他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理清楚自己的感情。 “没错,我喜欢宋疏影,我要去找她回来。南星,以后就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他没有回头,直直地往外面走。 林南星着急了,她不顾自己半披着的衣服,冲到窗户前。 “砚生哥,你今天要是敢去找她,我就跳下去!” 傅砚生没有回头,林南星咬牙,直接跳了下去,这里是二楼,虽然不高,但傅砚生也听到了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他的眼瞳骤然缩小,不敢置信的反身,就看到林南星已经不在房间里,而窗户开着,他立刻冲进去,林南星真的跳了下去! 看着一地的血,林南星牵起勉强的笑容。 “砚生哥,你回来啦。” 他的心一紧,顾不上自己要去找宋疏影的事,赶紧联系了医生和护士,把林南星送进医院。 他在床前守了一天,林南星才醒过来。 医生说,幸好只是二楼,没有大害,只是摔断了腿,修养几个月就能好起来。 尽管如此,傅砚生还是自责无比,他没想到林南星真的会跳下去,要是知道这样的话,他怎么也会先跟她说好,再去找宋疏影。 “砚生哥,对不起,用了这种办法留下你,我真的喜欢你,砚生哥,你考虑考虑我好不好?”一睁眼,看见傅砚生在自己的身边,林南星就哀求着。 不知是因为什么情绪,傅砚生这次没有立刻拒绝她。 “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打饭。”他给她盖上被子,前往医院的食堂。 路上,他一直在纠结,林南星是很好的女孩,而宋疏影总是为难刁难她,要是他真的把宋疏影接回来,南星之后肯定会过得不好。 想到今天的事,他的心里产生了犹豫。 他刚到食堂,准备给林南星打饭,就有一个人急匆匆的找到他。 “傅团长,前段时间咱们部队里的监控坏了,现在修好了,等着您去批呢。” 傅砚生点点头,暂时放下了打饭的事,反正只是回去看一下监控,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他回到部队里,修监控的师傅还在。 “团长好,你们坏的是校场上的监控,已经修好了,您看一下,没事我就先走了。” 傅砚生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事,就批了过去。 他们部队里有一部分真枪实弹的武器,所以早就安了监控,随时检查。 想到这,他突然记起什么事,犹豫再三,还是来到了监控室。 每个人的宿舍也都是有宿舍的,他调到宋疏影宿舍,耐心等待了一会,取出一个录像带播放。 黑白的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还是看清她的脸。 他的心里酸涩了一下,不知道只是几天没见,他竟然就开始想念她的勾引了。 他一天天看过去,像是回忆他和宋疏影之间的事,嘴角不由得勾起笑意。 而随着录像播放,里面的内容到了和林南星有关的内容。 在宿舍里,林南星不知道和宋疏影说了,突然,她抓起桌上的药自己砸下去,然后自己坐到地上哭起来,从头到尾,宋疏影什么都没做! 骤然,他的心惊了一下,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事情的真相。 他想到了什么,慢慢快进着录像,然后看到了更多污蔑的事。 是林南星烧了宋疏影的照片,是林南星主动挑衅她,是林南星无数次污蔑她……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惨白。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宋疏影在无理取闹,没想到她竟然是受害者。 而他还惩罚她。 监控的内容一直来到了最后一天,也就是暴雨的那天。 宋疏影在雨中站了整整一天一夜,接着,一个人影过来,宋疏影就这样毫无留念的跟她离开了部队。 “刺啦——”一声,录像播放结束,画面黑了下去。 可傅砚生久久难以回神,他没想到,宋疏影一直都在被这样对待。 怪不得她走的时候,连说都没说,就这样义无反顾的离开他。 傅砚生心痛到无以复加,手指颤抖起来,不敢再看第二遍,他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他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自己的身子。 原来,他的心里还留有对林南星的不忍,可现在,全都变成了愤怒。 她竟然敢这样对宋疏影,她竟然一直在欺骗自己!一想到宋疏影离开的时候,心里该有多么绝望,傅砚生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窒息了。 这一刻,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宋疏影,他爱她。 傅砚生的手指紧紧扣住桌角,一直到指尖发白,他才放开。 他现在要去医院,要找到林南星,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砚生一刻都没有耽误,直接赶到了医院。 一看到他,林南星就娇嗔起来。 “砚生哥,你不是说给我打饭吗?这么这么慢啊,我都要饿死了。” 她没注意到男人的脸色不对,还沉浸在幸福中。 “对了,砚生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顿饭啊?上次你没留下来,我爸一直觉得很可惜呢。” 她说这话几乎等于暗示这就是见家长的环节了。 如果傅砚生还没发现真相的话,或许会在自责中跟她回家,但现在他已经想清楚了,看待林南星,他只剩下怒意。 见人没说话,林南星觉得奇怪。 “砚生哥,你怎么了?” 傅砚生紧紧盯着林南星,他一直都认为,她虽然偶有淘气,但也情有可原,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在部队里一直纵容她。 但他没想到,在他的纵容下,林南星会这样对待宋疏影,甚至把她逼走到乡下。 他的心寒冷,面上更是没有一点表情。 “南星,那天,明明是你自己摔了药,为什么要诬陷宋疏影?” 林南星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解释,傅砚生就继续说。 “你为什么要把宋疏影推下河?” “你为什么要烧了她母亲的照片?” “林南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着他的话,傅砚生一步步靠近,带给林南星压迫感,她没想到傅砚生都知道了。 看着男人面若寒霜,林南星忍不住颤抖,但又想到什么,她红着眼眶。 “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砚生哥,我之前把你救上来,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 “但是宋疏影一点都不会看脸色,还要一直跟我抢你,我实在是太担心了,万一你喜欢她怎么办,万一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砚生哥,你不是才答应我,要考虑我的吗?”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林南星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无数次都伪装成弱势的一方,让男人为她心疼。 可是傅砚生已经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现在再看她的眼泪,只觉得恶心,她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一次次伤害了宋疏影! 傅砚生毫无波澜,冷冷的开口。 “之前你中毒的时候,我已经救过你一次,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不欠你什么了,林南星。但是我不会原谅你那样对待宋疏影,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你不用再白费力气了。” 他看向面露惊慌的女人,无情的继续说:“我会把疏影找回来,跟她道歉,然后跟她在一起,而不是你这种恶毒的人。” 他说完,不顾还躺在床上的人,就要离开。 林南星着急,直接下床抓住男人的手。 “不要,砚生哥!” 傅砚生惊讶,视线向下,移到宋疏影的腿上,她竟然连受伤也是假装的!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被怒火盛满,傅砚生用力甩开林南星的手,看她的眼神无比凶狠厌恶。 “林南星,你真是让我恶心!竟然用这种方法让我可怜你,逼我留下来,既然你的腿没事,那我们就到此结束,我不想再见到你!” 被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这样对待,林南星一颗心都要碎掉了,可是她也恨宋疏影,她明明针对了她那么多年,她竟然还来抢自己的人! 她不屈不挠的直接从后面抱住傅砚生的腰。 “砚生哥,你不要这样,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以后会和姐姐好好相处,再也不会陷害她,你不要讨厌我。” 林南星不住哭泣道歉,希望眼前的人能够原谅她,就像以前那样宠溺她。 可傅砚生听到疏影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怒火更盛,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推开身后的人。 “都是你的错,你还好意思提到疏影!如果不是你,她怎么可能会离开,怎么可能会同意嫁到乡下去!是你逼走了她!”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知道真相的心痛,被欺骗的恼怒,还有心爱之人的离开,让傅砚生无法忍耐。 林南星的脸色徒然变得惨白,她不住的哀求眼前的男人。 求他不要这么心狠,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她绝望的看着傅砚生,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宋疏影在你心里那么重要,那我又算什么呢!” “明明你也喜欢我,你对我跟别人完全不一样!分明你心里也有我,不是吗!”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而傅砚生的眼神仍然冰冷。 “我说过很多次,我对你,只有恩情。” 明明他知道,她喜欢他的。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一直接受她对他的好? 林南星眼含热泪,彻底看清了这个人的面目。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尽是嘲讽和不甘。 “傅砚生,你真的觉得,是我逼走宋疏影的吗!” “是你对我不拒绝,一直默认对我好!是你自己伤害了宋疏影!部队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而言是最特殊的,难道宋疏影会不知道吗!” “她是被你逼走的!现在你把所有错都怪在我身上,傅砚生,你真是好绝情啊!” 林南星撕心裂肺的吼着,满眼都是绝望。 傅砚生不为所动,声音冷得可怕。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那样对宋疏影。” 说完,他不顾已经跌坐在地上的女人,转身离开病房。 路上,他直接来到了联系过的师长的办公室。 “小傅,你要想好,虽然这次可以帮你,但宋家那么大的资产,日后查起来也是很容易的,一个不小心,你的军衔就不保啊,你好不容易爬到团长的位置,晋升也不远了,你要考虑清楚才行。” 嫁到乡下是上头提起的政策,资本家都必须执行,宋家已经拖了好几年,如果他现在插手,以后可能就会失去自己的职位。 但一想到宋疏影在那么大的风雨中离开自己,他的心就一阵阵痛着。 他已经错过了她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把她带回来。 傅砚生郑重的点头。 师长拿出一纸协议书。 “来吧,要是决定好了,就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以后要是发生了意外,就是你一个人担着了,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爽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笑了一下。 “放心吧师长,以后不管有什么意外,我都会一并承担,只要能把她带回来。” 师长点点头,没再阻止他,而是把那张纸收好,只是看着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第一次见你竟然去办私事,这个人是谁啊,小傅?” 傅砚生停顿几秒,而后轻声的说。 “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 随后,没有几天,师长就传来了消息,告诉他已经办妥了,他能下乡去找人了。 傅砚生一刻也等不了,请了自己所有的假,立刻往乡下赶。 他想要立刻见到宋疏影。 因为下了雨的缘故,去往乡下的路泥泞不堪,宋疏影先是坐客车到了县里,然后又转牛车到了乡里。 车上好几个人一起乘坐,从来没见过像江疏影这样漂亮的女人,皮肤又白,气质又好,十里八乡的老婶子们都比不上人家一根小手指。 男人们看得眼红,不住地咽着口水,偷偷往那边瞟,却又不敢多看。 宋疏影晕车,牛车又颠婆,一路上晃得她没有精神,自然没注意到那些视线。 一直到了村里里,该下牛车的时候,赶车的人才敢过去搭话。 “那个,妹子,你是哪家的啊?我看你面生,是不是我们村的啊,要是走错路了,就只能赶明个的牛车回去了。” 宋疏影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她晃晃脑袋,看了眼村口竖着的牌子,对着赶车的人礼貌地点点头。 “就是这,多谢你了,多少钱,我给你。” 宋疏影伸手要去荷包里拿钱,赶牛车的人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这次给你免费了,妹儿,你是哪家的啊?” 赶牛车的人说了几句话,脸上都蒸红了。 宋疏影也不介意,她强行给车夫塞了钱,然后思索着。 “应该是周家的……我还没来过,你给我指个方向吧,我自己过去。” 她是迫不得已来的,也没要求风光大办,只知道自己未来丈夫姓周,至于家住哪个方向就更无从得知了。 闻言,车夫惊讶了一声。 “你竟然是周家的啊,周家那小子什么时候有了什么好看的妹儿,你看,周家人来了,应该是来接你的吧。” 车夫抬手一指,宋疏影就看到了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地里的男人。他绷着脸,看见宋疏影的目光后,急忙加快了脚步。 “你就是宋小姐吧?我是周驰宇,你的……” 碍于还有车夫在,周驰宇下意识停顿了下,没有说出口。 宋疏影倒是无所谓,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不过是嫁给个乡下糙汉子而已,也不能阻挡她未来要越过越好的决心。 她笑了下,接上后半句话。 “你是我的丈夫,我们走吧。” 周驰宇哽了下,没想到宋疏影竟然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明明是被迫嫁给他的。 不过他一向嘴拙舌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默默地点头,引得车夫啧啧称赞。 “妹儿,你竟然是周驰宇的媳妇,那你的日子好得很呢!” 宋疏影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但男人小麦色皮肤的脸上已经深红,轻咳了一声。 “路上泥多,我背你回家吧。”说着,他就弯下腰。 男人的脊背很厚实,可宋疏影早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她摇摇头,自己走下泥地里。 “不用这样,我跟你走就行了。” 周驰宇只好赶紧走在前面。 他们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见到一座青瓦房子,在乡下里,这样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可周驰宇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村子里,现在只能盖这种房,听你爸说,你平常住的都是小洋楼,以后我会努力再盖一栋你喜欢的小洋楼。” 话毕,他又张了张嘴。 餭濯釕紓僕办鞾枸毚礃叨篭鎪鉘懮進 “我知道你是被迫嫁给我的,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送你回城里的,宋小姐,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肯定住不惯。” 不管是部队里的人,还是乡下里的人,看见宋疏影这细皮嫩肉,大家闺秀的模样,下意识都会觉得是城里的人,住不惯乡里。 宋疏影不介意这些目光,因为比这还要难堪的议论她都听过,只是几句话而已,以后自会有时间验证这些。 她拒绝了周驰宇要送她回去的事,转头熟练的打水,烧水,没有一点吃不了苦的样子。 只是她支撑了没多久,就开始摇摇晃晃。 来乡下之前,她在部队里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雨,又坐了一天的车才到这儿,此时不管是体力还是抵抗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宋疏影面色绯红,喘着气,还没来得及洗一把脸,就直接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额头上搭着一块用凉水浸泡过的毛巾。 “你终于醒了,大夫给你看过了,你现在烧得很严重,要好好休息才行。” 周驰宇守在床边,面上都是紧张的情绪。 宋疏影想要坐起来,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了,她下意识看向对面的男人,结果那人也明白了意思,脸上通红。 “不是我,是我找了隔壁的婶子,大夫说你要擦擦身子才行,我没碰你。” 他那着急的样子好像恨不得要长出三张嘴来解释似的,看到这糙汉子淳朴的样子,宋疏影虚弱地笑了笑。 “你现在是我丈夫,你动手也没什么,谢谢你照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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