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两个人离开这一条街,身后又传来了悠悠的琴声,只是这琴声换了人,不再让人停留。 宁昭回到自己那一座破屋,让颜海随便找地方睡,反正都没有人睡。 颜海这两天受到的刺激是在是不小,要不是他心宽似海,估计早已经发疯,此时还能有条有理的问:“没有人,那有鬼睡吗?” 宁昭道:“你看有鬼敢在我身边晃悠吗?” 颜海一想也是,顿时放下心来,在宁昭隔壁挑了一个房,正要去睡门忽然就见荒山上似乎有一道人影。 “宁、宁昭,你家闹鬼了。” 宁昭看了一眼山上,沉思了片刻。 这房子是她捡便宜买来住的,地方大,卖的却是茅草屋的价钱,还附送一座山。 她想了想道:“你睡,我上去看看。” 颜海立刻跟上,道:“我就是你的护法,你走哪儿我跟哪儿,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我好给你收尸。” 宁昭道:“算了,那你就跟着吧,不然我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颜海找了个灯笼点上,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山,道:“走、走吧。” 宁昭不用照也能看到,大步走在前面。 山上有一条青石板路,一直通到上面,只是人烟不到,山中树木就猖狂起来,把路也一并占领了。 宁昭踩着藤蔓上了山,山中安静的连虫鸣也听不到,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和颜海的呼吸声。 她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琢磨了片刻,忽然回神。 忘记呼吸了。 宁昭吓了一跳,默默的跟着颜海呼吸的节奏,开始出气。 青石板只到半山腰,荒草之中一座屋子,枯败慌凉,在颜海手里的灯火照耀下,显出一种荒谬。 颜海低声道:“要不要进去?” 宁昭道:“进去看看。” 颜海道:“会不会......” 宁昭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大不了打一顿就是了,要是我打不过,你就跑,要是我打的过,正好可以看看地下是不是埋了什么宝贝。” 颜海道:“什么宝贝埋在这里,你走前面,我害怕。” 宁昭抬手护住他肩膀上的火焰,道:“走吧,不必害怕。” 两个人并肩进去,推开那一扇摇摇欲坠的门,里面一阵尘封的霉味扑鼻而来,昏暗的灯光下,是一排又一排的牌位。 说是牌位,却又不像,牌位上没有名字。 颜海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把纸糊的灯笼给点着了。 风助火势,一瞬间火光大作,将这废弃的祠堂照的雪亮。 宁昭一眼看过去,只见这些牌位上,虽然没有名字,却有鲜血淋漓而下,不停的流动,几乎将这祠堂都淹没了。 这些血是虚幻,是恨意,是怨气,生生不息,独独避开了宁昭两人所在的位置。 火光只起来了这一下,随后迅速熄灭,整个祠堂恢复了幽暗,因为树木茂密,月光也照不进来。 颜海紧紧抓着宁昭的手臂,道:“我们下去吧,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没有人。” 宁昭道:“没有人,鬼也没有,下去吧。” 颜海这才松了口气,但回头一看,又觉得这等阴森可怖的地方,哪怕是没有鬼,也让人腿软。 他催促宁昭离开,宁昭取笑他一句,两个人很快就下了山。 山下一切太平,庭院空寂,月光如水,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颜海闭上眼睛就是山上诡异渗人的牌位,只觉得比女鬼还可怕,哪里还敢一个人睡,缠着在宁昭床边打了个地铺。 一夜无梦,他睡的神清气爽,睁开眼睛,忽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叫声。 “鬼呀!” 宁昭拢着袖子从里面进来,道:“哪里有鬼。” 颜海指着蹲在他面前的白猫,控诉的看着宁昭。 宁昭道:“一只猫,给你吓成这样?” 颜海连滚带爬的站到宁昭身后,道:“这、不是薛小姐的那只猫吗!” 宁昭道:“天下的白猫都长这样。” 颜海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道:“以前怎么没见你养过?这是突然从哪里来的?” 宁昭道:“我看薛小姐养的不错,所以大清早去捉了一只来。” 颜海道:“这猫叫什么名字?” 宁昭道:“小白。” 颜海立刻嗤笑一声,道:“天底下的白猫大概都叫小白。” 白猫蹲在地上,碧绿的大眼睛看着颜海,不知为何,颜海竟然从里面看出一丝鄙夷来。 颜海眨眨眼,再一看,猫打了个哈欠,眼神懒洋洋的,钻进了他刚睡过的被窝里。 里面还有一点暖气。 宁昭道:“你饿吗?” 颜海道:“饿,走,出去吃。” 宁昭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连忙跟上。 两个人出了门,颜海忽然停住,看了一眼山上。 “宁昭,我们再上去看看,青天白日的,我觉得没有这么吓人了。” 宁昭捂着肚子,道:“太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再来吧。” 颜海好奇心旺盛,不然也不能跟宁昭搅和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要上去看看。 宁昭手里没钱,只有一个金铃铛,还没来得及去当,要靠着颜海吃饭,只能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晨雾尽散,金光乍现,夜里张牙舞爪的树枝格外安静,所有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东西都不见了,显出一片安静祥和。 破败的祠堂里蓬篙没人,颜海烧掉的灯笼还在原处。 他一脚踢开灯笼,往里面走去。 十八个无字牌位,立在祠堂里,像是一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牌位前面,多了一封信。 颜海拿起信,信纸是焦黄的,道:“嗯?昨天晚上急急忙忙的,也没看到有信,是不是给你的?” 宁昭接在手中,打开看了一眼。 信上的笔迹本应该是潇洒的,只是写信之人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让自己也跟着畏畏缩缩起来。 他害怕、惊慌,字里行间扭曲着深深的惧意,连字和墨都染上了。 “时兄: 自从金蟾丢失,我匆匆离开,已二十余年,今日才给你写信,是因为最近我心里总有火在烧一样,小妹临死前就是这样,我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人将死,就总是想起过去我们一同在阴阳司为官,神鬼之事,多出于人,算了,往事不提也罢,只是我要提醒你,他回来了,他要再造一个......” 第9章 闲事休提 “再造一个什么玩意儿,他就不能一口气把话写完?这是准备憋死谁呢!” 颜海气呼呼的扯着信纸,那信纸禁不住他捏,一下竟然碎了。 他顿时目瞪口呆,道:“这纸怎么这么脆?” 宁昭想着信里那一句心里有火在烧。 并非他感觉,而是他身体里真的有一把火,在烤着他,让他的生命飞快流逝。 不过这信如此仓促结束,却另有原因。 她不打算追究。 她不是活人,但怕死怕痛、怕冷怕饿,活人有的毛病她都有,因此还是这么混着比较好。 闲事少管。 颜海见她不说话,道:“你没想法?” 宁昭道:“又不是给我的,我能有什么想法,去吃早饭。” 颜海道:“好吧,那我也不管,走吧,去吃羊福记,那个羊杂汤,那叫一个好吃。” 他说着就往山下走,走了没三步,就神秘兮兮道:“你知不知道时家的事情?” 宁昭道:“不知道。” 颜海道:“时家,就是你住的这儿,玄乎的很,出事的时候我还没生呢,等我们吃完早饭,去找县志看,管书库那小子我熟。” 宁昭道:“不去。” 颜海道:“别啊,你不去多没意思,去嘛。” 宁昭道:“天冷。” 颜海看她无精打采的拢着袖子,道:“我身上这件狐狸毛的披风归你,你跟我去看看。” 宁昭道:“成交。” 颜海当即把披风取下来,道:“你说你要是拿了林淼的钱该多好,也不用成天在我这里褥羊毛了,我都快秃了。” 宁昭美滋滋的把披风披上,道:“哪里,我看你头发浓密,还能禁得住。” 颜海:“......天底下的大师高人是不是都这么不要脸?” 宁昭不答,两个人一起去了羊福记。 还没进去,就有一股膻味冲了出来,里面热烘烘的,宁昭脱了那件狐狸毛披风,爱惜的放在身上,看着颜海一口气点了二十个羊肉包子,十个羊肉烧麦,四碗羊杂汤。 东西太多了放不下,伙计请他们两个移步楼上。 颜海边吃边听人闲聊。 有人在说林淼的事。 说话的人嘴上一颗大黑痣,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三寸丁的个子,蹲在凳子上,道:“林老爷上个月不是投了一大笔钱,跟了一条出海的船吗,你们猜怎么着。” 颜海大声道:“胡大痣,别猜了,赶紧说,我高兴了,这顿早饭我结。” 胡大痣往上一看,见是颜海,连忙道:“哎哟我的颜少爷,您在这儿呢,大伙儿沾着颜少爷的光,不用猜......” 颜海一个包子扔下去,道:“你再啰嗦。” 胡大痣接住包子,刚要谢赏,想起来颜海急脾气,连忙道:“林老爷那一艘船,出了海就沉了,他可是血本无归啊!” 有人道:“嗨,做生意有赔有挣的,正常。” 胡大痣道:“光是这样当然正常,可是那天风平浪静,三艘船一起出的海,只有颜老爷的船沉了,这就不正常了。” 有人道:“那就是他的船漏了嘛。” 胡大痣看颜海听的津津有味,有心要把这件事说的猎奇古怪一点,好让颜海给他付了这顿早饭钱。 他故作神秘道:“那可是新船,哪里有洞,我跟你们说,这林老爷一准是招惹上什么东西了,昨天有人还看到林老爷在乱葬岗睡了一晚上,清早才回去,吓的路都不会走了。” 又有听客道:“这我看见了,他儿子把人带去医馆,林老爷还说胡话呢,说是他夫人索命来了。” 一人道:“他夫人索命干嘛,莫非他夫人一个人在下面寂寞了,接他去暖床。”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胡大痣在这一片笑声里奔上楼来,对颜海道:“颜少爷,我说的您可还满意?” 宁昭他不认识,打量一眼像个落魄的,干脆装作没看见。 颜海道:“勉强,你这顿早饭我结了。” 胡大痣谢了又谢,转身要走,却被颜海叫住了。 “我只付你吃的,你能吃多少我就给你付多少,你要是带着走,那我就不管了。” 胡大痣一愣,看着颜海桌上堆起来的碗,心道我又没有你这肚肠,能吃多少! 不行,难得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超常发挥,扶墙进扶墙出。 他松了松裤腰带,气势汹汹下楼去叫吃的。 颜海问宁昭:“林三水的报应不会就这么点吧。” 宁昭笑了笑,这笑容在这雾气氤氲之中,衬着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乌黑难以转动的眼珠子,显出一种阴森森的鬼气来,好像她才是索命的薛小姐。 她还沉声道:“这才刚开始。” 颜海打了个哆嗦,默默喝一口羊杂汤压惊,心道莫非长年累月跟鬼打交道的人,身上也会带点鬼气? 两个人将早饭吃的一点不剩,挂账出门,正好碰到胡大痣扶着肚子,慢腾腾的往外挪。 颜海笑了他两句,就拉着宁昭去看县志。 京城这么大,县志按坊分放的,找到时家出事那一年,并不是难事。 颜海翻到时家那一页,递给宁昭,道:“你看。” 二十年前中元节,一夜之间,十八个人悉数死亡。 官方的记载,是死于仇杀,凶犯当晚就自裁了。 宁昭打了个哈欠,道:“玄乎?这么无聊,我还不如去听书。” 颜海连忙道:“我听说时家死的十分蹊跷,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当时给他们入土的时候,十八个人的嘴都闭不上。” 宁昭道:“一口气往上冲,嘴巴是闭不上的,有什么蹊跷。” 颜海愣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有道理的话来,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一个捉鬼的大师,为什么说出这么、这么合乎常理的话来? 半晌他才道:“那十八个牌位,我看到才想起来,听说本来要刻字,可一个字也刻不上去。” 宁昭道:“刻字不要钱的?他家都死绝了,谁有钱请人来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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