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宁昭看了一眼四周,墙上贴着符咒,每一个角落都放着一盆黑狗血,而王家的人,站在门和窗户四周,把出路全部都把住了。 看来这一局,是专门为了她而做。 引君入瓮。 颜海悄悄道:“你看王近的大哥,一滴眼泪也没有,竟然在手里藏了一片姜。” 宁昭也闻到了味道。 这一家,父不慈子不孝,母无情儿无教,这眼泪落在棺材上,王近只怕会当场爬起来。 可惜棺材已经合上了。 王父看到颜海,神情僵硬,道:“颜少爷,看到你,就想起我那死去的儿子,他真是命苦啊!” 颜海道:“是挺命苦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宁昭看着他堂而皇之的昧下十两银子,只将十两放在桌上,王父的脸从僵硬到愤怒,从愤怒到隐忍,一瞬间变了好几回。 她看着好笑,看了一眼大堂里敲木鱼的和尚。 一场法事,只有他一个和尚,人到中年,满面风霜,就连身上的袈裟也破旧的厉害。 一个混口饭吃的游僧。 游僧旁边跪着一个小女孩,神情麻木,目光呆滞的看着棺材,似乎自己已经进入到了棺材里。 和尚抬头看了一眼宁昭,忽然道:“这位施主厄运缠身,最近恐有性命之虞。” 宁昭上前一步,道:“请大师赐教,不知道大师法号。” 和尚道:“法号慧坤。” 宁昭道:“原来是慧坤大师,请大师指点我这迷途的羔羊,受困于红尘中的恶人,好让我脱离苦海。” 慧坤双手合十,道:“有心则有佛,有佛则有心,只要施主心里有佛,佛祖自会搭救你。” 宁昭道:“那要是无心无佛呢?” 慧坤道:“无心无佛之人,贫僧从来没有见过,有心无佛是魔,有佛无心是圣。” 颜海在一旁道:“你业务不精通,无心无佛不就是鬼!” 王父看着颜海,心里又气又累,心道颜家大少爷,怎么嘴比女人还碎,谁说话都能搭上一嘴。 慧坤盯着宁昭,道:“那阁下是无心无佛的鬼吗?” 宁昭一手指向棺材,道:“我不是,他是。” 随着她一手指过去,瞬间阴风阵阵,墙上符咒被刮的不剩一张,黑狗血全都倾倒在地,和符咒混在一起,失去了作用。 棺材忽然像泥土一样溃散,黑色的腐水自里面流出,整个大堂鬼气森森,烛火一一熄灭。 王近从棺材里站了出来。 他一张虚浮的脸,眼圈发黑,两只眼睛只剩下血窟窿,被人挖去了双眼,嘴唇发紫,伸着一根手指,道:“爹、娘,你们在哪里,大哥、小弟,我怎么看不到你们,我会点金子啊!” 他指爪张扬,两条腿僵硬的挪动,似人又似鬼。 颜海大叫一声,躲在宁昭身后,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他的眼睛怎么了?” 大堂里的王家人,一片慌乱,却出奇的没有声音,也没有动。 王近看不见,四处寻找,眼中有血泪流出,声嘶力竭的哭喊:“爹、娘,我闻着味了,娘身上有鸡毛味,爹身上有牛屎味,你们不要躲着我,我给你们金子。” 他说着,声音忽然低沉下去,阴恻恻道:“我要把你们点成金子,一尊大金子,你们一定喜欢,不然为什么把我化掉......金子,都喜欢金子。” 众人都是惊慌失措,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慧坤。 宁昭紧紧拉住颜海,扑向了慧坤。 “大师救命,鬼!鬼啊!大师快施法啊!” 她一边扑,一边还带着个颜海,“哐当”一声,把桌案上的香炉烟花碰的稀里哗啦,悉数倒在了慧坤身上。 颜海看着一脸害怕小鸟依人的宁昭,忽然觉得王近一点也不吓人了。 宁昭拉着他一起躲在了慧坤身后,随后两只手死死的按住了慧坤。 慧坤拿木鱼“不小心”敲在了寻光手上,*字昊光没入她手中,她却毫无反应。 宁昭看了一眼四处搜寻的王近,大叫一声,“不小心”把慧坤一手摔了出去。 她手中藏着绵绵黑气,慧坤竟然抵挡不住,飞了出去,摔在王近身边,差点渡一口阳气给王近。 而王近一指头往慧坤身上点去。 宁昭大喊一声“大师小心”,扑过去死死按住了慧坤。 王家人看的目瞪口呆。 颜海这才看明白了,他们两个是在拿王近较劲,莫非这和尚就是背后下黑手的人? 就在王近的手指要点上慧坤的时候,慧坤手指急挥,一道密咒落在宁昭身上,缠绕着他的黑气消散不少。 可是除了手,他还是跑不开。 他气得要问候宁昭的祖先,最后一把将离他最近的王母拉过来,垫在了自己身上。 “啊!” 一声惨叫响起,王近的手指落在王母身上,王母的身体没有变成金子,而是像香灰一样一截一截落在了地上。 王家的人脸色骤变,都放声大叫起来,慧坤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而宁昭已经放开了他,退到了颜海身边,哆哆嗦嗦道:“颜海,我们快回去吧,这里有鬼。” 颜海附和道:“我要吓死了,快回去喝一碗菩萨茶压压惊。” 慧坤气的要吐血。 他一道密咒打向王近,王近哀嚎一声,躲回了破烂的棺材里。 宁昭连忙道:“大师厉害啊,难怪大师说我厄运缠身,大师的密咒卖不卖?我想买一点防身。” 慧坤冷冷一笑,道:“卖,不知道你住哪里,法事结束,就去找你。” 宁昭道:“我住在清水街,那里只住了我,大师一去就找的到。” 慧坤道:“再会。” 宁昭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道:“再会。” 第18章 点石成金9 颜海看宁昭出门,连忙追上去,道:“他就是那个背后使坏的?” 宁昭点头。 颜海道:“有好戏看了,你还有没有牛眼泪,给我抹一点。” 大家都能看的到的,他也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他也看不到。 天生不是干这一行的料。 可是架不住他好奇啊! 宁昭一声不吭,任由他跟在身边回家,白猫蹲在屋顶上,看着他们两个叫了一声。 颜海急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宁昭在桌子上摸了一把,抹在他的眼睛上,道:“牛眼泪。” 颜海气的跳脚,道:“屁的牛眼泪,你以为我没看见是雨......” 他话音未落,忽然闭上了嘴。 因为他发现白猫毛发无存,只剩下一具白骨,在雨中默默望天。 他扭过头看着宁昭,半晌才道:“我见鬼了。” 宁昭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怕什么?难道你是叶公好鬼?” 颜海指着猫,道:“我怕个屁,我的意思是它......” 宁昭打断他,道:“它最近掉毛比较厉害,马上要入冬了,过完就好了。” 颜海听宁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道不知道哪座庙,哪个道观能养出这样的王八蛋来。 他哼了一声,一低头,直接跳起来。 “血!血!” 血从山上下来,如同活物,一张张扭曲的脸,在血里挣扎,却被带了出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惊到了。 宁昭道:“什么血,我没看到,你是不是想吃猪血了,小福,你去买个猪血豆腐回来吃吧。” 颜海紧紧抓着她的手,爬到桌子上,道:“王八蛋,又睁着眼睛说瞎话。” 小福心道少爷神志不正常,他到底要不要去告诉老爷? 他心里疑惑,还是出去买了猪血回来。 颜海心宽似海,看久了觉得这血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吃的心安理得。 两个人吃饱喝足,宁昭蹲在火盆前,不挪动了。 颜海道:“你不去准备点东西?我看这个人来头不小,你搞不搞的定?” 宁昭道:“小事小事。” 颜海彻底无话,用自己那双抹了牛眼泪的眼睛四处看。 可是除了地上的的血和不需要舔毛的白猫,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无聊到晚上,吃过晚饭,小福机灵的先走一步,颜海忽然发现白猫不在了。 白猫优雅的在屋顶上游走,最后到了金碧辉煌的王家。 王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把丧事给撤下了。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 小女孩蜷缩在地上,眼睛下面已经有了金色,眼睛红肿,露出来的一截手臂上满是伤痕。 她看着这不知哪里来的猫,细声细气的逗了一声,又开始哭,哭了两声,忽然闻到了一股冰冷的香气,随后目光开始涣散,毫无意识地站了起来。 一人一猫,如入无人之境,离开死气沉沉的王家,朝着宁昭家走去。 夜黑的很快,细雨不断,一人一猫在雨中行走,路边的人也对他们视而不见。 颜海站在门口,道:“你开着门干嘛,怪冷的。” 宁昭缩着手,道:“有客人来,等会。” 颜海往外看了一眼,就见远处一人一猫走了过来。 猫只剩一具骨头,扭的优雅高贵,看的人毛骨悚然,而小女孩双目无神,走起来十分僵硬。 “这不是王家的人吗?她站在门口干什么,为什么不进来?” 颜海看着小女孩奇怪的在门口徘徊,回头看了一眼宁昭。 宁昭道:“门槛有点高,你把她抱进来。” 颜海看了一眼两指宽的门槛,道:“说什么瞎话。” 他嘴上这么说,还是上前一步,把人抱了进来。 小女孩一直走到了宁昭身边才停下。 白猫“喵”了一声,小女孩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诧异的看着宁昭,哭道:“我怎么在这里?我记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你说可以救我二哥的,你能不能救救我?” 宁昭牵住她的手,道:“我带你来,就是要救你。” 火盆里的火冲天而起。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慧坤站在门口,道:“施主,我依约前来了。” 火盆里的火又悄无声息灭了。 他身后一个鬼影飞了进来,是王近。 “点石成金,我要点石成金,还差一个,找到了,在这里。” 他擦着颜海而过,直奔小女孩而去。 一根手指如同一把刀,收人性命。 小女孩吓的大哭,颜海也悄悄离宁昭近一点。 宁昭同样伸出一只手指,按住了王近,王近一阵挣扎,却被她身上的气息所交融。 慧坤大喝一声,手中一把六帝尺,抛入空中,瞬间浩光大作。 “帝尺在握!三昧真火灭邪能,急急如律令!” 宁昭手一挥,帝尺被风吹落,落入了暗红的血液中,三昧真火熊熊而来,她一把拉住小女孩,一起入了火中。 火灭,宁昭出了火堆,手中是一条拇指粗细的金蚕。 和她冰冷的体温相比,这条蚕十分暖和,又粗又胖,与金子一样的颜色。 柔软、脆弱,两跟指头就能捏死。 但是现在它是香饽饽。 王近三十五年的寿命,女孩两年的寿命,都在它的身体里。 慧坤看着毫发无伤的两个人,眉头紧锁,怒道:“你究竟是什么鬼祟,快把金蚕还我!” 宁昭道:“你自己学艺不精,干嘛说我是鬼祟。” 颜海忍不住插嘴:“何止是学艺不精,你年纪大那么多,本事却小的多了,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慧坤被颜海气个半死,忍气吞声道:“把金蚕还我,你想要什么,开个价。” 宁昭伸手,捏住了蚕身,金蚕张开小小的嘴,一口咬住她的手,可是她皮糙肉厚,反倒把这细皮嫩肉的宝贝牙齿铬掉了。 她遗憾的摇头:“开价?三十七年的寿命,你买不起。” 慧坤越来越急,大冷的天,他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道:“与我们为敌,你想清楚了没有,不管你是哪里来的......” 宁昭低下头,一双大眼睛往上翻,道:“我好害怕。” 她身上黑色气息肆意,颜海眼前一花,和小女孩一起倒在了地上。 一只笔,一册书,笔轻轻落在了金蚕身上。 金蚕震动,王近也哀叫一声,他的魂魄和偷命蚕紧紧绑在一起。 一人一蚕挣扎着,成了墨,落入到书册之中。 慧坤布局已久,为的就是这一只偷命蚕,此时却惊了魂一般僵硬,道:“执笔人,生于阴阳之外,黑暗之中的执笔人。” 宁昭看着金蚕入纸,纸上顿时金光灿灿,一个金色的茧包裹着王近,丝线如同网一般将其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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