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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给我打个电话,我亲自回去给你爷奶迁坟。” 堂伯也怕老爷子受不住舟车劳顿,连忙说:“您就别回去了,只要您同意迁坟,其他的事,我们都能办。” 于爷爷摇摇头,“就这么定了,我亲自回去。你爷奶的坟是分开的,正好借着这次迁坟的机会,让他们合葬了!” * 老爷子上一次回老家还是1980年,当时是为了回去给大哥奔丧。 时隔16年,于爷爷决定再次重返故土,无论家人如何相劝,他都不肯改变主意。 “以前总以为故乡一直在原地,我总有一天能回去,现在可不行喽,”于爷爷玩笑似的感慨,“大水进去以后,我就没有故乡啦!我得回去看看,这辈子的最后一次了。” 再说,他在老家还有一个94岁的老嫂子呢,父母和大哥都没了,家里就剩这么一个耳聋眼花的老嫂子。 他得替大哥将嫂子安顿好了再回来。 九十多岁了,嫂子还要跟着儿孙一起远离故土,那心里得多难受啊! 家人们劝不动他,只好出动大批人马跟着老爷子回老家。 于宝塔已经退休了,肯定要跟着亲爹回去,于晏和于童也要随行,孙辈里只有最小的孙子于暄因为面临研究生毕业分配,需要在医院实习,无法一起回去。 接到老家的电话后,一行人很快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老家的房檐、牌匾、挑担的行人、窄小的巷道,以及江面上的渡船和号子,都是于童没见过的。 她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在爷爷和父亲的身后,试图将这里的景象永久地刻在记忆里。 这里处于海拔175米以下,很快就会淹没在三峡库底。 清明节这天,于家村全村162户,四百多口人,一起跪在于家祠堂前祭拜祖先。 于爷爷的辈分最高,由儿孙搀扶着跪在最前面,与自己的父母亲人,以及这个已经延续了三百年的祠堂,做最后的告别。 跪在他身后的是泣不成声,悲伤彷徨的乡亲们。 于爷爷知道,此时的任何安慰都是徒劳的,人的适应性很强,在新家园定居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由儿孙们搀扶着,率先前往祖坟,来到父亲的坟茔,按照三峡的习俗,在坟前燃放了一挂鞭炮,才将父亲请进一个一米长的简壳里,用红布裹好。 于家村的大多数人都决定留在本省,只有少数几户选择了去广东生活。 所以新坟址选在了海拔175米之上的风水宝地,距离老家并不远。 将父母、大哥、妹妹都安顿好以后,于爷爷坐在板凳上休息,想起什么又喊来侄孙问:“我记得咱们村里还有三个抗美援朝的烈士,他们三位的坟要怎么办?县里有什么说法吗?” “县领导都忙得找不到人,哪还顾得上这些。” “那他们三位的家里还有亲人吗?” “有两个还有侄子侄女在,另一个是独生子,父母去世以后,家里就没人了。” 于爷爷沉默望着哭泣的乡亲们,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去问问那两位烈士的亲属,是否愿意帮忙迁坟,他们要是空不出手来,咱就出面将三位烈士请出来,安置在你太爷太奶附近。这事还得跟县里报备一下,就说不能把烈士留在水底。” “哎,我这就去办。” 不待他走远,于爷爷又招手将人喊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两沓百元大钞。 “这是两万块钱,你们既然留在了省里,以后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准备祭礼的时候,给他们三位也准备一份。” “嗐,不用您给钱,这点东西花不了多少钱。” 两万块钱都能在省城买楼房了,就是祭祖这点事,哪里能用这么多钱! “拿着吧,你这个村长当得不错,以后也多关注乡亲们的情况。”于爷爷摆摆手,“往返一次的路费不便宜,就当是我赞助给你的路费,拿着吧。” * 这次与长辈们回老家的经历,对狄谨行的影响相当深远。 那些沉重的,悲伤的,又带着点希望的画面,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因着姐姐没能跟他一起来,他将很多情景都用画笔和照相机记录了下来,打算回北京以后跟姐姐一起分享。 所以,亲身经历过三峡百万大移民的狄谨行,拥有很多珍贵的历史画面。 后来还复制了一份赠送给三峡博物馆,当然,这些已经是后话了。 此时的狄谨行,自打出生以后,第一次与姐姐分开这么久,每天晚上都要找机会给姐姐打电话,跟她介绍自己在妈妈老家的见闻。 狄嘀嘀放下电话,就噘着嘴说:“早知道老家这么好,我就跟妈妈和弟弟一起去了!” 狄思科笑着说:“你现在可是有工作的人,你看哪个上班族总请假?” “哎,上班一点也不好。” 狄嘀嘀当初为了抢先一步收看动画片,争取到了当主持人的机会。 可是,《小神龙俱乐部》是日播节目,为了当这个主持人,她每周都得去一趟电视台录下一周的节目。 这份工作算是将她栓在了北京,只能遗憾缺席家庭远途旅行。 狄嘀嘀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又重新振作起来,穿上鞋便想去胡同里找小伙伴一起玩耍。 郭美凤将人拦下说:“饭还没吃完呢,不许出去乱跑!” “今天的菜不好吃,我想去荣爷爷家吃!” “这不就是你点名要吃的‘群英荟萃’嘛,赶紧吃吧!”郭美凤将一盘子萝卜丝往前推了推。 这丫头看完了今年的春晚以后,就一直想尝尝小品里说的那个“群英荟萃”。 这还不简单嘛,郭美凤的冬储萝卜买多了,地窖里还有好几百斤的糠萝卜,立马就给她做了一道原汁原味的萝卜开会。 “我都吃一个月了,不想吃萝卜了。” 郭美凤不为所动道:“你看看你爸,多艰苦朴素,从来不挑食,连胖大都不吃的窝头,全让你爸吃了,多跟你爸学学!” 狄思科咽下最后一口窝头,闻言就咧嘴假笑了一下。 他也不想吃窝头的。 二舅妈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是小狗喜欢吃窝头,她得知了配方以后,就用倭瓜、白薯、土豆、萝卜之类的蔬菜,搭配鸡肉、鸭肉、鸡蛋、面粉,给狗子们蒸了两锅窝头。 胖大、胖二和哆哆这三只狗子,每狗吃了一个窝头,就再也不肯吃了。 只有做了绝育手术,又被舅舅送来寄养的3.14还算给面子,勉强吃了两个。 不过,再想让它吃第三个的时候,3.14就偷偷溜走了。 两大锅的窝头,堆满了冰箱的冷冻室。 窝头的用料挺好的,扔了可惜,堆着又没狗吃,最后还是狄思科出面解决的问题。 每顿饭给他蒸两个,他蘸着调料,凑合着都吃了。 想想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这窝头其实没那么难吃,就当是吃忆苦思甜饭吧。 狄嘀嘀瞅一眼她爹,又不情不愿地坐下扒了几口饭,然后一抹嘴说:“我吃完了,可以出去玩了吧?” “那也不许出去,就在院子里跟小狗玩。” “我想出去玩。” 郭美凤坚定摇头,“不行,现在外面可乱了,全是古惑仔,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刚过了年没多久,就有一部叫《古惑仔》的电影风靡内地。 胡同里突然冒出来好多小年轻,穿着奇装异服,勾肩搭背地乱晃。 郭美凤在院子里除草的时候,听到他们在墙外喊什么“叫一声大哥就一辈子是大哥”。 跟神经病似的,比她家老二当年还混蛋。 成帮结派地聚在一起,冲着小姑娘吹口哨,有的还抢劫小学生。 她家狄嘀嘀现在好歹也是能在《小神龙俱乐部》出镜的女明星,郭美凤怕那帮人抢劫她孙女,所以,尽量让孩子在家里玩。 狄嘀嘀再次感慨,要是弟弟在家就好了,如果他俩一起行动,奶奶就能让她出门了。 她想了想说:“要不让四伯陪我出去玩吧?有四伯在,应该不怕坏蛋了吧?” 郭美凤和狄思科对视一眼,谁也没吱声。 狄思科心说,四哥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前几个月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一天换一套衣服。 还要时不时做点好吃的带出去。 但是,自打过完年,四哥不打扮了,新菜也不钻研了。 瞧着就是一副大龄少男失恋的状态。 家人们看出他不对劲,但谁也没戳破,毕竟是三十多的男人了,要给他留点面子。 狄思科转移话题说:“四伯在房间里休息呢,你在家看动画片吧,现在外面可乱了。前几天石景山那边还有人开枪了呢,你忘了?” 狄嘀嘀唉声叹气道:“我弟弟要是在家就好了,我自己在家,你们总管着我。要是弟弟在家的话,你们就可以管他啦!” 狄思科和郭美凤:“::::::” * 大人们并不是危言耸听,最近社会治安确实挺乱的。 石景山那边的一个热电厂被不法分子抢了,案子还没破呢,前天的新闻上又说西山八大处的一个什么单位也被人抢了。 这种新闻一出来,就闹得人心惶惶的。 狄思科再去上班的时候,便跟大家商量,是不是得加强一下厂区的保卫力量? “我看增加保卫也够呛,咱们保卫科的同志不算少了,但人家有那玩意儿,”金明亮伸手比了一个数字八,“咱们厂的保卫力量对上人家,那不是找死吗!” 翁佩云忧心忡忡道:“那也得想想办法,咱们得提前做好预防工作。” 最近市里的枪击案闹得沸沸扬扬,那伙不法分子专门奔着大厂去。 腾飞的规模不小,而且每个月发工资之前,都有几麻袋现金存放在财务科。 以前治安环境好的时候,大家都挺放心,现在治安这么差,那伙人一直没被抓到,财务人员守着那么多的职工工资,一直提心吊胆。 马援朝不由想起了以前的好日子,“咱还是七二九厂那会儿,上面给咱安排了公安部队,咱们厂门口都有士兵持枪站岗保卫的!” 汪大海立即附和:“当初那些宵小经过咱们厂区大门的时候,见到那些士兵,都得缩着脖子走!” 不过,自从他们军转民以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公安部队被撤走,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啦! 听几位中老年领导忆了一会儿往昔,狄思科才说:“虽然没有公安部队了,但是现在有经济警察,要不咱们跟上面申请几名经警吧?” 经济警察就是上级给大型企事业单位配备的武装力量,装备是荷枪实弹的。 一旦遇到了危急状况,他们可以开枪。 “申请经警的主意不错,不过咱们腾飞可能不够格。”马援朝摇摇头。 腾飞规模虽然不小,但跟那种上万人的大厂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暂时恐怕配不了经警。 再说,他们刚婉拒了上市提议,现在即使想让领导给腾飞破格开个后门,都不好意思开口。 “咱们虽然规模不够,但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狄思科笑道,“再有一个礼拜,与人合的合并工作就该彻底完成了。咱们早就跟领导报备过了,今年要在北京建设研发中心,咱没有多余的地皮,当然要把研发中心放在厂区了。” 马援朝双目炯炯有神,一拍桌子说:“对啊,腾飞的研发中心可是要研发解码板和集成电路的,那得重视技术信息的保密啊!跟上级申请一批经警,增加咱们的保卫力量,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呀!” 想到厂区门口即将再次有身着制服的警察负责保卫工作,马援朝的心里立马就火热了。 “哎,这事不能耽误,狄总,你亲自跟公安那边联系一下吧。” “让金总出面安排吧,”狄思科望向金明亮,“最近国资局那边要评选国有企业五百强,我正组织人手准备评选材料呢。” 马援朝问:“咱腾飞入选的希望大吗?” 腾飞去年发展还行,但跟石油、化工、钢铁、造船之类的重工业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先报上去试试吧,”狄思科笑说,“国资局会对每家企业的经营情况打分,咱们即使不能入围,也能得到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看看咱们还有什么不足,知耻而后勇嘛。” 狄思科一面让人去给公司申请经济警察,一面准备申请国企五百强。 这天,好不容易按时下了班,带着狄嘀嘀到家时,却发现屋子里挺热闹。 他那几个兄弟全到齐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你们这几个大忙人怎么全回来了?” 三哥先说:“咱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开解开解老四,别因为一次失恋就闹得半死不活的。他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我怎么半点风声也没听到,刚收到消息,就是他失恋了。” “不知道是不是正式谈对象,之前好像只是追求女同志吧?” 腾飞已经成功并购人合了,狄思科觉得,如果四哥能成功跟庄晓梦走到一起,也算是双喜临门。 不过,看四哥的状态,八成是没戏了。 三哥闻言就撇撇嘴说:“一把年纪了才第一次失恋,咱妈居然还紧张兮兮的!大学生的待遇就是不一般!” “大学生的待遇本来就不一般啊!”二哥叼着烟将两个煤气罐扛去厨房,拍拍手上的灰说,“家里两个大学生,咱妈都不舍得使唤,大老远地把我从工厂喊回来,帮她换煤气罐……” 狄思科赶紧声明:“换煤气罐的活儿常年都是我在干的,咱妈之前也没这么心疼我啊!估摸是家里煤气用完了,她不舍得使唤四哥,才把你喊回来的!” 二哥听信了他的谗言,啧了一声说:“失个恋而已,还真成妈妈的小宝贝儿了。” 狄思科强忍着笑,转向大哥问:“哥,你也是被咱妈喊回来干活的啊?” “不是,我自己过来的。”大哥把烟屁股按灭,“彬彬班主任说他下午没去上课,我估计他肯定又离家出走跑来你这里了,就过来等会儿。” “他怎么又离家出走?”彬彬从小到大离家出走的次数太多,几个叔叔都习惯了,“你们骂他了?” “他再有两个多月就该高考了,谁敢骂他啊!万一真被骂跑了,我跟你嫂子去哪找人?”大哥苦笑道,“他们学校前几天组织模拟考试,他发挥的不太好,刚涨上去的那点成绩,又落回去了。你嫂子给彬彬开完家长会,刚回家就接到了一个小姑娘的电话,她那会儿正心焦呢,一听是个小姑娘,说了句彬彬不在,就把电话挂了。” “那彬彬到底在不在啊?”三哥问。 “在啊,还听见她接电话了。”大哥搓搓脸颊说,“彬彬成绩退步,压力也挺大的,两人这不就吵起来了嘛。” 狄思科劝道:“你跟我嫂子就抓大放小吧,早恋什么的,管也管不住,只当不知道就算了。再说,人家可能只是讨论学习,未必真有什么。” 兄弟四个在院子里聊天,没一会儿就等回了刚下班的老四。 “你们怎么都来了?” 三哥搂上他的肩膀说:“听说你失恋了,哥哥们来安慰安慰你。” “谁失恋了!我才没失恋呢!”四哥坚决不肯承认。 “失恋也没关系,我知道一个新开的卡拉OK,正好有几张招待票,兄弟们陪你去唱歌发泄一下就好了!”二哥搂上老四的另一侧肩膀,对着刚进门的彬彬说,“走,大侄子,叔叔们带你去卡拉OK见识见识!” 彬彬见到他爸也在,还有些不自在,挠挠头说:“你们去玩吧,我还得写作业呢。” 二哥心说,你都逃课半天了,装什么爱学习呀! “走吧,不差这一会儿,咱出去放松一下!”说着就搂着侄子的肩膀,招呼着另几个兄弟一起出门。 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热闹的狄嘀嘀,立马跑出来,拦在爸爸和伯伯们面前。 “二伯,我也想见识卡拉OK厅,你把我也带上呗!” “卡拉OK厅里唱的都是流行歌曲,你是唱儿歌的,去了也没用,没有你能唱的歌!”二哥能带快要成年的大侄子去娱乐场所,却不想把小不点侄女往那里带。 “我会唱流行歌呀!” 为了证明自己会唱流行歌曲,可以跟大人一起去卡拉OK厅玩耍,狄嘀嘀一手比作麦克风,放在唇边,当场就展示了一段。 “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吗~多年以后还想看一看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步伐~”[1] 刚离家出走的彬彬:“……” 五岁六岁老捣蛋,七岁八岁狗都嫌。 这话可真没错…… 自打各自成家后,,而且还是来休闲娱乐场所。 这算得上是他们难得的 第193章 狄家五兄弟难得有机会一起光顾娱乐场所。 这几年大家先后成家, 每次聚会都是拖家带口,兄弟间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寥寥。 尽管二哥的提议十分突然,但哥儿几个说干就干, 过了不到半小时便坐进了卡拉OK厅的卡座里。 大家口中说着要安慰第一次品味失恋苦果的狄老四,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来消遣一下。 二哥和三哥已经提前想好了, 要是晚上遭遇媳妇查岗,就把老四踢出来。 开导失恋的兄弟, 这理由真是太好用了! 兄弟几个跃跃欲试, 唯一不足就是好好的男人聚会,却多了一个小尾巴。 他们把狄嘀嘀这个跟屁虫也带了进来! “老五,今天给你扣十分啊!大家都没带孩子,就你拖家带口的!” 二哥瞅一眼注意力都在舞台上,正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狄嘀嘀, 以防被当事人听到,还要背对着人家说坏话。 “这丫头虽然是我闺女,可不是我把她带来的啊!”狄思科甩锅甩得干脆,“那不是三哥让她上车的吗?” “你闺女一直死死揪着我的大衣, 我想甩也甩不开呀!” 三哥在北海公园住了六七年, 也是看着双胞胎长大的。 俩小孩刚学会说话,就张着小手让他抱抱, 孩子两岁之前,他几乎每天都要抱一抱,在他心里,这两只小崽跟自己的娃没两样。 狄嘀嘀非要跟着大人们,他一时狠不下心拒绝, 只能半推半就地让人上了车。 “没事,反正彬彬也在呢,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三哥搂上侄子的肩膀问,“小子,之前去过迪厅和卡拉OK厅吗?” 彬彬摇头。 三哥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老实,嘿嘿一笑说:“没事,最近学习挺紧张吧?正好出来放松一下!” 大哥这个亲爹忙补充说:“你要是想来玩,就跟我或者几个叔叔说,不能自己往卡拉OK跑啊!今天好好玩,明天继续回去念书。” “彬彬,上去唱一首!”二哥在一旁起哄。 “我先看看,你们唱吧!” 彬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表现得有些拘谨,主动倒了杯橙汁,递给了格外兴奋的妹妹。 他读的是重点高中,父母又管得严,本质上还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高中生。 与女同学互生好感,偶尔离家出走到奶奶家来,就是他最大的叛逆了。 大人们都是从他这个年纪走过来的,能理解小年轻第一次进歌厅的无措,于是就催促唯一的大歌星狄思科上台唱一首。 狄思科不常来歌厅唱歌,但平时公开演唱的机会并不少。 腾飞的四十周年庆祝晚会,还有今年的新春晚会,他都上台献唱了。 这会儿被哥哥们要求唱歌,他也不扭捏,点歌台空下来,就自己上台点了首《朋友别哭》。 狄思科今天刚到家没多久就跟着一群人出来了,上班穿的西装衬衫还没换下来。 他本就相貌出众,挽起衬衫袖子站到点歌台上,立马就引来了客人们的掌声。 狄思科随意挥挥手表示感谢,随着伴奏唱出了歌词。 唱到副歌时,还走下点歌台,来到客座的第一排,牵起四哥的一只手。 “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你的苦~我也有感触~”[1] 四哥黑着脸甩开他的手! 你第一次谈恋爱就结婚了,有个屁的感触啊! 在哥哥们的哈哈笑声中,四哥颇觉丢人地将老五推回到舞台上。 他根本就没失恋好吗! 准确的说,只能算是追求失败。 他相中了庄晓梦,但人家庄晓梦没相中他。 他充其量是单相思,连失恋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四哥又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 他在学习这方面属于勤奋型的,所以一直羡慕那种天赋型选手,容易被天赋好的聪明人吸引。 接触过几次以后,就看中了聪明又耿直的庄晓梦。 而且经过老五的一番分析后,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很适合结婚的男人。 他工作稳定,厨艺好还顾家,跟庄晓梦其实挺互补的。 不过,庄晓梦说她虽然三十岁了,但是还想追求纯粹的爱情,她对自己不来电,并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 因此,为了不耽误他寻找真正的幸福,以后就别去给她送饭了。 四哥被明确拒绝以后,独自沉淀了两个月,也渐渐想开了。 庄晓梦这样的女同志可能更需要一个能在精神上产生共鸣的人,他是个大俗人,不符合人家的择偶标准,还是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吧。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难免还会惆怅。 狄思科唱完一曲,坐回座位就对四哥说:“咱妈可担心你了,让我们四个一起开导开导你。要不是小六还在天上飞,今天肯定也得一起来。” 大哥,二哥,三哥:“……” 不愧是能当领导的,这张嘴可真能忽悠。 郭美凤担心老四不假,可人家只点名让老三去开导人,什么时候让全家齐上阵了? 狄思科搂着四哥继续说:“人家都说,治疗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单身贵族身份,那大家就可以给你介绍合适的对象了。” 四哥:“……” 他一直单身来着。 狄家兄弟们正打算每人上台唱一首苦情歌,给老四用上脱敏疗法,却有一个服务员突兀地捧着一束鲜花走过来,递给了刚刚唱过歌的狄思科。 “先生,这是十号桌的女士送您的。”说着还向后示意了一下十号桌的方向。 除了狄思科,一桌人包括正在大快朵颐的狄嘀嘀,齐齐向后张望,好奇谁会花钱给老五送花。 这种娱乐场所的鲜花,一束就要四五百块,算是奢侈品了,除了想泡小蜜的大款,少有人在这里买花送人。 大哥望向那束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鲜花,已经开始替老五犯愁了,他还没见过给男人送花的呢。 这花到底要不要收啊? 老五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万一被老五媳妇知道了,保准没他好果子吃! 在场的人,只有大哥父子在真心实意地替狄思科担心,其他人都嘻嘻哈哈地看热闹。 老五平时的饭局酒局不算少,要是连一束花都处理不好,那他这些年就白混了。 狄思科翻了翻酒单,点了瓶跟那束花价格差不多的红酒,塞进了狄嘀嘀怀里。 “大闺女,你帮爸爸跑趟腿,把酒送给十号桌的阿姨。” “那我跟阿姨说什么啊?” “不用说什么,谢谢她的花就行了。” 狄嘀嘀得了叮嘱,抱起那瓶红酒就跳下沙发,蹬蹬蹬跑去了后面。 发现那一桌坐着的全是女的,不由头大地问:“刚才是哪个姐姐送的花啊?” 几个年轻女孩都嬉笑着指向中间,“这位姐姐送的。” “哦,”狄嘀嘀把酒放到桌子上,“姐姐,这是我爸爸给你的,谢谢你送的花。” 那位送花的姑娘最近常来唱歌,接过红酒瞅一眼就知道大致价格了,她逗弄似的问:“你爸爸结婚了呀?” 狄嘀嘀理所当然地颔首:“对啊,我爸爸那么大年纪,肯定结婚了,如果不结婚,就不能生我了!” “哈哈,你爸爸多大年纪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大了。” “小朋友,那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狄嘀嘀不想跟陌生人说话,直白地拒绝:“那我不能告诉你,送完酒我就得回去了。” 不等人家再问什么,她又一溜烟儿地跑了。 回去以后该吃吃该喝喝,后来还跑上台接连唱了几首儿歌。 当天大人小孩都玩得挺尽兴,狄思科以为这丫头应该挺满意的。 结果,于童和狄嘀嗒从老家回来的第一天,这小叛徒就给他告了一状。 “妈妈,我爸爸去卡拉OK厅唱歌,有个阿姨给他送花啦!”狄嘀嘀又邀功道,“我替爸爸送了一瓶酒给那个阿姨。” 狄思科:“……” 说你是告状精,可真没冤枉了你。 他简单介绍了事情经过,并强调去卡拉OK厅是为了安慰失恋的四哥,就问起了媳妇回老家的情况。 “还行,算是都处理完了,”于童换了衣裳躺到床上叹口气说,“爷爷年纪大了,这一趟累得不轻,估计得休养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她没把闺女的告状放在心上,他们夫妻俩在外边面对的诱惑其实是一样的。 如果整天疑神疑鬼,相互猜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所以,尽管外在风险很高,但他俩内部是团结并彼此信任的。 * 于童出门半个月,狄思科独自在家带狄嘀嘀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今媳妇带着儿子回家了,他总算是有了主心骨。 跟媳妇亲香了小半宿,狄思科翌日去上班的时候,又精神抖擞了。 眼瞅着快到于总生日,狄思科上班的路上都在琢磨今年要如何庆祝。 走进办公楼的时候,却发现工会主席带着好几个人等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栾主席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栾海霞客气道:“我也是刚到没多久,有个事想跟狄总汇报一下。” “先进来说吧。” 栾海霞让另外几人暂时在走廊里等一会儿,她自己跟着狄思科进了办公室。 狄思科瞅她一眼问:“出什么事了?” “那几位是我刚从职工医院门口带过来的。”栾海霞压低声音说,“大清早就在医院门口扯横幅了,据说前几天在咱厂区门口也扯过,被保安劝走了。” 狄思科下意识问:“职工医院闹出医疗事故了?” 栾海霞琢磨半天才说:“我也说不好那算不算医疗事故。外面那个矮个儿女同志的女儿,在咱们职工医院打完针以后,双耳全聋了。” “什么?”狄思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是耳朵听不见声音了吗?” 栾海霞点点头。 “耳朵都给人家治聋了,还不算医疗事故?”狄思科完全把自己带入到了孩子家长身上。 要是哪个蒙古大夫把自家孩子治聋了,在医院门口扯横幅都算温和的。 “她这个事还挺复杂,一开始,‘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给的鉴定结论是医疗事故,让职工医院赔偿患者五千块钱。但职工医院那边对这个鉴定不服,一直拖着没给患者赔付。患者一气之下,就把咱们职工医院告上了法庭。” 栾海霞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她这一告,不但没能把赔偿款要回来,等法院调查过案情以后,反而还把卫生行政部门的处理决定撤销了,医院不用赔那五千块钱。” 狄思科:“……” 这啥情况? 法院都已经判了,那肯定得依法办事啊。 “那位同志是咱们腾飞的职工,还是附近的居民?孩子多大了?是去医院专门治疗耳朵才导致耳聋的,还是其他缘故引起的?” 腾飞的职工医院规模不算小,不但有门诊还有住院部,除了给本单位职工服务,现在也面向社会了,附近的一部分居民会就近来职工医院就诊。 “蒋玉梅是咱们公司包装科的职工,她女儿是前年在职工医院看病的,”栾海霞找补一句,“您当时还没来咱们腾飞呢。” 狄思科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他当时虽然不在公司,但马援朝和其他几位副总是在的,现在纠结责任问题没有必要,矛盾还是要由他解决。 “前年那孩子才14岁,发现耳聋以后,家长就赶紧带着孩子去更大的医院看病,除了北京的大医院,外地的知名医院也都跑遍了。” 狄思科皱眉问:“治不好吗?” 栾海霞遗憾地点点头。 那姑娘长得挺好的,水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因为在职工医院打了两针,就突然耳聋了。 别说家长无法接受,连她这样的旁观者都跟着难受。 要不是事情被其他职工捅到了她这里,而且这家人在医院门口扯的横幅上有腾飞的字样,影响腾飞公司的对外形象,她其实也不想管这样的事。 狄思科问:“既然法院都已经判了,那这位蒋玉梅和她的家人又跑来公司和医院扯横幅,有什么诉求?” “他们想让公司开除医院院长和那名接诊医生,并且要向医生家属索赔。” “……”狄思科有点糊涂了,“她想索赔就直接找医生,跟医生家属索赔是什么意思?” 栾海霞:“当时是医生家属给孩子开药打针的。” 狄思科:“……” 什么玩意啊! 一个敢开药,一个敢让孩子用药,双方的胆量都不小。 他给职工医院的院长岑爱民打个电话,又让周健将把等在走廊里的几位家属喊进来,听听家属怎么说。 蒋玉梅是带着父母、孩子和婆婆一起来的。 见到狄思科就直言道:“狄总,我不是来公司讹钱的,我知道这事跟公司没关系,但我恳请公司开除职工医院的院长岑爱民,以及儿科医生王志。” 狄思科让人给客人上了茶,尽量温和地请家属介绍一下事情经过。 蒋玉梅也尽力控制着情绪,讲了当时的情况。 她女儿在前年得了腮腺炎,去职工医院儿科门诊看病时,值班医生王志不在,是由给他送饭的妻子,帮忙开了五支庆大霉素的处方。 并且当天就在医院注射了两支。 当天没什么不适症状,但第二天孩子的两只耳朵就全聋了。 家长发现不对以后,立即带孩子去市里的三甲医院看病,医院给出了药物中毒性耳聋的诊断。 狄思科问:“你当时知道给孩子开药的那个人,不是医生吗?” “我知道她不是职工医院的大夫,但她在家属院那一片还挺出名的,她自己经营一家药店,大家去买药的时候,她也能给顾客开药,有时候还能针灸、刮痧、做电疗。”蒋玉梅后悔道,“当时孩子腮腺炎挺严重的,我想着她好歹也是个大夫,所以,她说可以帮忙开药的时候,我也就没阻止。” 她家孩子是药物中毒性耳聋,本来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已经判定为医疗事故了。 但是,医疗事故的行为人必须有卫生行政机关批准的资格证。 法院调查案情的时候发现,给孩子开药的那名医生家属并没有从业资格证书,所以就推翻了之前那个医疗事故的判断,改判成了医疗意外。 她好好的女儿,就因为那个没有资格证的庸医,白白的聋了! “狄总,我不求别的,只想让王志那个庸医下岗!他爱人随手就能用他的印章给病人开药打针,这么干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连个从业资格证都没有,都是王志的纵容,才让她敢大胆给病人开处方!我家淼淼已经被他们两口子害成这样了,不能让其他人也重蹈我们家的覆辙!” “还有职工医院的院长岑爱民!” 提起岑爱民,蒋玉梅就恨得牙痒痒,医疗事故委的判决结果已经下来了,他却一直不肯赔付那五千块钱! “职工医院的管理松散,存在严重疏漏,收取医药代表的回扣,非本院人员可以自由进出诊室,要不是他们相互袒护,一味纵容,也不会把我家淼淼害成这样!” 岑爱民敲门进来时,恰巧听到这一句,他连忙解释说:“蒋玉梅同志,法院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我希望咱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不要总是带有偏见。王志的爱人没有资格证就敢给患者开药,确实不对,但她给孩子开的处方其实并没有问题。” “14岁的孩子,分两次打针,一共用了八万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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