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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己跑来啦?等嫂子的吧?” “哪能呀!我是来谈业务的!听说这超市的生意挺火爆,我也想把厂里的牙刷送进来。” “哎呦,那进场费可贵了!” “可不嘛,我的乖乖,一万五的进场费,谁能受得了啊?要是几千块的话,我咬咬牙也就交钱了,一万五可不行。” 狄思科随口问:“黄厂长,那到底几千的进场费您才能接受啊?” “两三千吧,顶多不超过四千,我们一把牙刷才卖不到一块钱。交了一万五的进场费,那得卖多少牙刷才能赚回来啊?” “哈哈,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厂已经交过进场费,开过户了。你们厂的产品跟我们的牙膏正好配套,您就跟我们捆绑着进来吧,走我们厂的户头。” 黄厂长一脸惊讶,假意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哪能随便占了你们厂的便宜呢?” 狄思科“嗯”了一声,将剩下的半根冰棍啃干净,才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说:“这事儿我得回去跟厂长商量一下,让你们白用我们厂的账户不太现实,毕竟也是花了不少钱的嘛,职工们可能会有意见。但是凭咱这俩厂的关系,要是跟您收两三千块钱的进场费,也没啥意思!我们厂现在还真不差这两三千块。” “就是就是!”黄厂长吹捧道,“你们小红帽儿童牙膏全国热销的事,谁不知道呀!” 狄思科琢磨片刻说:“要不您就送价值两千五百块的儿童牙刷给我们吧。我们卖牙膏的时候,附送一把牙刷,算是对消费者的回馈,顺便也能帮你们厂带一带牙刷的人气。” 第123章 对于与北方日化厂的合作, 黄厂长显得十分迫切。 超市里以蔬菜、水果、肉蛋,以及电视广告中常见的名牌产品居多。 像是牙刷、毛巾、茶缸这类的日用小百货,货架上并未售卖。 究其原因, 不外乎进场费太贵, 小厂负担不起。 要是能在其他竞品之前, 获得一个进入合资超市的机会,别说只是让他免费赠送几千支儿童牙刷了, 哪怕要送上万支, 黄厂长也舍得! 他真是一天也等不及,得到日化厂的确切消息后,当晚就把五千多支儿童牙刷送去了日化厂,以求让自家产品尽快在大华超市上架。 以超市目前的客流量,说不定包一袋沙子放进去都会有人买。 而日化厂没让那些牙刷在仓库积灰, 一部分留给大华超市,另一部分跟着货品一起送去了其他商场。 赠送牙刷的由头是——庆祝小红帽儿童牙膏销量破百万。 狄思科这一招捆绑进场,带给曾厂长极大的启发。 “能跟咱们的产品一起捆绑进场的百货还有很多,反正咱们在大华超市有户头, 要不然帮一帮其他兄弟单位?” 要是每家都能送来两三千块的货, 那就是日化厂白赚的呀! 以后再有产品搞促销的话,可以把它们当成赠品送出去。 狄思科提醒:“超市里有末位淘汰, 万一人家花了不菲的代价通过咱们进场,没过多久就被从货架上淘汰了,到时候恐怕会得罪人。” “咱们提前解释清楚嘛,该签的合同还是要签的。” 曾浩田对于别家厂子的产品磨刀霍霍。 专门派了人去大华超市蹲点,在采购部办公室门口等着, 遇到合适捆绑的产品就划拉回来。 只用两天时间,便给厂里换回来半卡车毛巾和一卡车塑料盆。 他还想弄点搓衣板回来的, 不过这玩意儿是可以预见会被末位淘汰的产品,因此没有费劲折腾了。 由于日化厂太能钻空子薅羊毛,大华超市的管理层连夜开会想对策,硬生生憋出一个新的收费项目,将“新品上架费”加进了他们的价目表。 你想增加新品可以,但每增加一个新品,都要缴纳上百块的新品上架费。 不过,即使新增了缴费项目,仍然浇不灭曾厂长到处联系兄弟厂家的热情。 特别是,当那半卡车的毛巾拉到厂里以后,厂领导决定直接发给大家当职工福利。 每人一条不算多,但是大家最近很辛苦,好歹是个意思嘛。 这在工人之间引起了很不错的反响。 要知道,除了春节的时候发了半筐苹果半筐梨,这大半年以来,厂里就没再发过其他福利了。 同样很辛苦的狄厂长,也被发了一条毛巾。 带着福利毛巾回家的时候,郭美凤正在胡同里跟街坊分享她在大华超市的购物经历。 “超市跟国营商场可不一样,没有售货员,看中什么自己挑,咱再不用看售货员的脸色了!” “这个我知道,跟自选商场差不多吧?海淀斜街那边有个自选商场,也没有什么售货员。” “人家大华超市可比自选商场大多啦!”郭美凤眉飞色舞地比划,“得有海淀斜街那边的四个大,比我在港岛时去过的大华超市还大!那可真是全北京独一份了!” 有人嘟哝道:“这资本主义就是能折腾,自选商场就自选商场嘛,非得叫什么超市!听都听不懂!” 郭美凤很时髦地说:“人家那是从英文翻译过来的,英文名叫秀扑妈!那多难听啊,当然还是超级市场好听。” 一群街坊被她挑动得心痒难耐,纷纷询问她在超市里买到了什么好东西。 “那好东西可太多啦!”郭美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特惠商品宣传单,分享自己的购物经验,“刚开业人多,咱们只看特价商品!你们看这个飘X洗发水买一瓶送一瓶,我家宝宝喝的奶粉比百货商场里便宜四块钱,买四包还送一个奶瓶……” 然后她着重强调:“这个清洁套装,一箱才卖九块九!从超市出来的人几乎人手一箱!” “九块九也不算便宜吧?” “那一箱里有十来样产品呢!按照平时的价格买,得要二十多块!” 郭美凤介绍了套装里的几样产品,都是年轻人瞧不上,中老年用习惯的老牌子。 九块九一大箱太划算啦! 狄思科从车上下来时,郭美凤已经介绍到小红帽儿童牙膏了! “我可不是因为这是我儿子单位生产的牙膏,才跟大家推荐啊!我家嘟嘟嫌大人的牙膏辣嘴,之前不爱刷牙,换了儿童牙膏以后,每天一早一晚刷牙可积极了!那牙膏是草莓味的,小孩特喜欢!” 狄思科听了这位民间免费宣传大使的话,好笑地走过来跟街坊们打招呼。 居委会的温大妈问:“狄厂长,你们小红帽牙膏的广告都打到中央台了,那牙膏真那么管用啊?” 狄思科很实诚地说:“牙膏又不是药物,刷个一次两次看不出什么效果。主要是让孩子喜欢上水果味牙膏,养成早晚刷牙的好习惯。小孩子嘛,只要能按时刷牙,保持牙齿健康是没什么难度的。” “我去商场问过了,你们那儿童牙膏的分量只有成人牙膏的一半,价格却比成人牙膏还贵,一支就要卖上两块五。这也太贵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嘛,给孩子用的产品,原料用的都是最好的,摩擦剂保湿剂都没使用市面上常见的廉价替代品。别的我就不夸大宣传了,反正我们已经将产品出口去了港岛。那边对儿童牙膏的安全检测很严格,我们这款牙膏无糖,无过敏香料,无重金属,有防龋功效,还有北京三所大医院口腔科医生的推荐。” “我们厂附属幼儿园的所有小朋友,都在用这款牙膏。我家的孩子,除了牙还没长齐的,也都在使用这个。我们自己生产的产品,要是品质不过关,敢给自家孩子用吗?” 这话还算在理,多数街坊们都下意识点头。 狄思科混在一群大爷大妈里,继续宣传:“大家有空就去大华超市逛逛嘛,小红帽牙膏现在有赠送儿童牙刷的活动,价格也要比其他商场便宜三毛。” 这群退休的老同志,有钱有时间,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却舍得给孩子花。 正是他的潜在客户呀! 他这边帮街坊们规划着去大华超市的乘车路线,于童的红色小奥迪也从胡同另一边开回来了。 瞧见从后排窜下来的两个孩子,狄思科迎上去问:“幼儿园不是早早就放学了嘛,你们怎么才回来?” “爸爸,我们骑车车啦!”狄嘀嘀一脸喜悦地撞到他腿上。 “什么车车啊?” “就是车车!” 狄嘀嘀说不明白,但狄嘀嗒很聪明地指向刚从身边经过的一辆二八大杠。 狄思科配合地惊讶问:“哇,你们居然已经骑过自行车啦?” 俩孩子抿着嘴乐,骄傲地猛点头。 于童将车门锁好,走过来说:“狄厂长,明天还是由您亲自去接您家这对少爷小姐吧!我是管不了他俩了!” 狄思科将闺女抱起来放到肩膀上坐着,又把儿子提溜起来坐在怀里,美滋滋地问:“咱家这对少爷小姐又闯什么祸啦?” “倒是没闯什么祸,就是有点丢人!”于童在闺女乱晃的脚丫子上拍了一下,“他俩跟玲玲一起放学的,发现玲玲爸的自行车后座上有个儿童座,他俩就一直嚷嚷着想坐!” 玲玲爸的性格挺好,车上只有一个座位,就轮班把俩孩子抱上去,在幼儿园门口的那条街上骑了两个来回。 要不是于童和二舅妈拦着,他俩都想跟玲玲一起回家了。 “哈哈,你俩也想骑自行车啊?”狄思科自信地说,“没问题,过两天爸爸送你们去上学,咱就骑自行车去!” 他在媳妇和孩子面前夸下了海口,第二天就去杂货铺买了两个竹制儿童座椅,一前一后安装在他那辆二八大杠的后座和大梁上。 因着这辆自行车已经好久没骑了,他又是擦车又是打气,还给关键零件做了润滑,鼓捣了两天,才弄出一辆标准的二胎家庭通勤车。 翌日一早就将两个孩子抱上了车座。 骑自行车上班不算什么大事,但全家人还是不放心地一直送到门口。 “你可当心着点!骑慢点!”郭美凤整了整孙子的帽子,“你自己摔着不要紧,别把俩孩子摔了!” 狄思科:“……” 果然啊,有了孙子,儿子就不值钱了。 他跟送行的家属们挥挥手,脚下一使力,就加入了上早班的自行车大军。 狄嘀嘀和狄嘀嗒一前一后坐在儿童座椅里,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瞧见什么都要哇哇哇地感叹。 见到红绿灯要哇哇哇,见到其他坐自行车的小朋友也要哇哇哇,见到排队买早点的人群还要哇哇哇。 两个崽还隔着人力车夫交流心得,吵得狄思科耳朵疼。 于是,再一次经过早点摊子的时候,没等他俩哇哇哇,狄思科就停下来问:“你们饿不饿啊?要不咱们吃点?” 出门前他俩每人吃了半碗鸡蛋糕,一路上除了叭叭地说话,基本没有能量消耗,当然是不饿的。 不过,听说可以在外面吃东西,俩小孩仍是违心地点头喊:“饿啦!” 狄思科知道他俩就是瞎嚷嚷,其实吃不下什么,所以就只买了三个包子,他自己吃一个,把另两个包子的皮掰开,让他们自己吹凉,每人咬两口包子馅,剩下的都进了亲爹的肚子。 尝了两口包子馅儿的双胞胎,快乐得仿佛吃了龙肝凤髓,一路上都手舞足蹈。 进入幼儿园,见到小白老师时,狄嘀嗒激动地说:“白白老师,我我我今天坐车车啦!还吃了包子!” 小白老师对小孩子的一惊一乍早已习以为常,语气真诚地夸了他们两句。 然而,同班小朋友就没那么捧场了,听了狄嘀嘀连比带划,神态夸张的炫耀后,梳着五六个彩色喇叭花的玲玲噘着嘴说:“我天天坐车车,吃包子!” “哇——”狄嘀嘀星星眼。 尽管因为词汇量匮乏,没能吹出更多彩虹屁,但玲玲已经从新朋友的情绪里感受到了崇拜和羡慕,便慷慨地贡献出自己的巧克力豆,决定让狄嘀嘀咬一口。 牙还没长全的双胞胎从未被允许吃巧克力,狄嘀嘀瞅着那黑乎乎的东西不敢下口。 见状,玲玲更加来神了,学着妈妈的样子,在她的小揪揪上抚了抚说:“这个可好吃啦,你尝尝!” 狄嘀嘀被小伙伴成功诱惑,于是就应邀咬了一口。 只不过,巧克力豆本就不大,她这一口下去就把一整颗豆全含进了嘴里。 狄嘀嘀仔细品了品滋味,有点苦,还有点甜,好朋友没有骗她,果然好好吃! 而玲玲瞅瞅她那两颗黑乎乎的门牙,又瞧瞧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呆立几秒后,“哇”一声又哭了。 * 骑车来到单位的狄思科,尚不知他闺女每天都有一个气哭朋友的小技巧。 刚进入办公室就听说,大华超市那边的清洁套装即将售罄,厂里得尽快送货过去。 “这才几天呐,六千份都卖完了?” 钱运旺精神振奋地点头:“咱们这个套装,很受中老年顾客的欢迎,有的大爷大妈要买好几套呢!” 狄思科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家郭美凤身上。 最近郭美凤的电视剧杀青了,平时除了去戏校上班,就没什么别的正经事。 因此,在街坊们的鼓动下,她每天下班后,都要载上两个老太太,一起开着小土豆去大华超市采购。 奶粉、清洁套装、附送牙刷的儿童牙膏、一袋十个的椰蓉面包,都成了他们的必选项目。 北京大妈是相当有号召力的,尤其是一群老太太围在清洁套装展台前,相互交流心得,挑挑拣拣的时候,那聚集效应相当不一般,立马又召集来一帮同好老太太。 连路过的年轻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顺手拿上一箱。 狄思科只知道郭美凤这些天给汽车加油的频率挺高,却不想那些积压库存真的能被老同志们买断货。 “仓库里已经没有清洁套装了吧?” “没了,尹厂长组织人手在仓库那边搞包装呢!”钱运旺乐呵呵地问,“厂长,积压库存清空以后,咱是不是就可以让停产车间重新恢复生产了?” “恢复生产倒是可以,但清洁套装就不能按照这个价格卖了。否则咱卖得越多亏得越多。” 椅子还没坐热,他就起身跑去仓库看情况了。 仓库这边简直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 因着超市那边催得急,厂里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库存清掉,所以曾厂长打算把所有剩余库存,都包装成清洁套装,送到大华超市去。 除了停产车间的工人,几个厂长副厂长也全都蹲在地上给箱子贴封条呢。 狄思科之前没管过包装的工作,没想到仓库里是这样蹲在地上打包的。 他忍不住问库管:“之前那六千份清洁套装也是这样搞的包装啊?” “对啊。” “那也太辛苦了。” “嗐,这都是没办法的嘛。” 发现曾厂长已经在锤后腰了,狄思科将他搀起来说:“厂长,我看咱还是把这批货拉去肥皂车间吧。那边不是有传送带么,用传送带搞流水作业更方便。把传送速度调低点,每两人负责一种产品,一个做质检,一个往箱子里投放。” “我最近收到了不少消费者反映,咱清洁套装里的次品率太高了,有的洗洁精和洗头膏上,字都印歪了。” 曾厂长抹了一把汗说:“确实得搞流水作业,否则费时费力,效率太低。咱们下午就得先拉一批货送去大华那边。” 曾厂长将后续工作交给尹甘露,然后低声跟狄思科商量。 “你说,送咱们厂的职工,去大华超市那边帮帮忙怎么样?” 狄思科讶然问:“大华超市向咱们求助了?” “不是,我这几天每天都去大华看看,客流量有增不减,连工作日的白天都有不少顾客。不过,大华的人手明显不足,所有员工都忙得团团转。” 曾浩田将音量压得更低,“那大华超市至少要在市里开三家店。我问过了,进驻每家店都要交一笔进场费。咱们不可能每次都好运气地被减免进场费。所以,我想趁着他们需要人手的时候,来个雪中送炭,跟人家拉拉关系,以后也更好合作嘛。” 狄思科很佩服地说:“您这个想法不错啊,临上轿时才缠脚确实不行,平时就得把关系维护好。” 曾厂长对自己这个主意也有些自得,不过,“就怕职工不乐意去。” 好像在用职工做人情似的。 “咱们从仓库挑一些熟手借过去,大华那边应该会有所表示吧?”狄思科想了想说,“没关系,咱就派十个人,要是大华不发工资,咱厂里可以意思一下。” 曾厂长颔首说:“行,每天给大家多发七八块钱的工资。” 一天顶多八十块。 这可比请客户唱歌吃饭便宜多了。 然而,人家大华的领导还是很懂规矩的,厂里给对方打电话说,可以支援他们一些理货能手时,对方特别高兴。 当即就表示,十个人不够,借我们二十个吧! 每人每天给补贴十五块的交通食宿费。 这个日薪可够高的,听到消息的职工们报名相当踊跃,厂里当天就出了一趟车,将这二十人送去支援大华超市了。 * 临近下班时,狄思科接到了媳妇打来的电话,她今晚临时有饭局,晚上接孩子的任务仍是他的。 狄思科毫不犹豫地答应着,正好让他家那俩土包子,再感受一次坐车车的快乐。 “媳妇你晚上跟谁约的饭啊?用我去接你不?” “咱大哥和嫂子约的我,不用接,应该不会喝酒。” 狄思科皱眉,她口中的大哥和嫂子,显然就是他大哥和林桐了。 如果是她娘家大哥于晏的话,她会说“我大哥”。 “大哥找你啥事啊?还至于跑到外面请一桌?有什么事就来家里谈呗!” “好像还有其他客人,来咱家可能不方便吧。”于童隐约能猜出个大概,但她没跟二狗子说。 狄思科问清楚他们聚餐的地点,说了声晚上一起去蹭饭,就挂了电话。 他骑着豪华双人座椅二八大杠赶去了幼儿园,接上孩子后,又带着他们领略了北京晚高峰时段的自行车大潮。 吭哧吭哧骑到饭店时,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晚上这次轮到姐姐坐在后座里,狄嘀嘀嘟着嘴给爸爸吹吹,虽然一丝凉意也没能感受到,仍是把老父亲感动到了。 在闺女的小揪揪上使劲撸了一把。 “一会儿在饭局上,想吃啥就跟爸爸说啊,咱今天可劲儿造!” 狄嘀嘀很自然地说:“吃巧克力!” “嘿,都知道吃巧克力啦!幼儿园里教的东西挺杂呀。”狄思科将车子锁好,怀里抱着一个,肩上扛着一个,敲开了包厢的房门。 包厢里已经坐了五个人。 除了大哥两口子和于童,另两位也算是半生不熟的熟人。 其中一个是电影演员陈庆山,这两年内地比较火的青年演员,因拍摄喜剧电影而走红。 另一个狄思科也认识,电影厂的老牌导演孙奇保,早年间跟灯光师老狄合作过,现在又跟大哥这个小狄合作了。 狄思科将孩子们放到地上,热情地跟两人握手寒暄。 “孙导的电影我从小看到大,陈老师的作品也是一部都不落,每次上映都要第一时间去电影院抢先看。没想到今天能见到大明星真人呀!” 另两人也笑着说,狄老师的每张专辑都有买,好几首歌都非常喜欢。 双方商业互吹了一波。 狄思科知道这些人约饭肯定是有事要谈的,让两个孩子跟客人们问好后,就默默伺候这俩小祖宗吃饭了。 两个崽坐在椅子里,还没有桌面高。 抻着脖子往饭桌上的菜色瞄,看中了什么,就像万岁爷似的,伸手一指。 狄思科得了指示,便像侍膳那什么一样,给人家布菜。 父子三人对菜色都比较满意,而主张请于童吃饭的孙奇保,心里却有些焦急了。 “于总,这个本子是我打磨了三年的,之前想找美国或者日本的公司投资,不过,我寻思这到底是咱自己的电影,总不能一直靠着外国人的投资。” 于童只在孩子们刚进门的时候,抽空瞅了一眼,之后就没再管过其他人,静静坐在那里读剧本。 她觉得孙导这话说得不实诚。 外国公司投资内地电影,主要是投资第五代名导的片子,内容有一定厚度,反应历史或社会问题,在国外电影节上能够斩获奖项。 但孙导这个本子,明显是一部喜剧,虽然也有些黑色幽默,针砭时弊的内容在里面,但是想要用这种本子吸引境外投资,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她放下剧本,笑着说:“孙导,不瞒您说,我对投资影视行业还是很有兴趣的……” 闻言,孙奇保眼睛一亮,他觉得事情有戏。 “只不过,这两年国产电影明显在走下坡路,我那个影视公司是刚成立的,只敢在电视剧上试试水,对电影市场还是有点摸不准的。前段时间有朋友想让我接手一家电影院,我对电影市场也做了一些了解,叫座的电影基本都是从境外引进的……” 当下流行的是合拍片,以张导和陈导为代表的第五代名导,率先打破计划经济的桎梏,从境外电影商那里拉来投资,拍了好几部在国内曲高和寡,但是冲向国际却斩获数个奖项的合资电影。 而单纯的国产电影几乎是拍一部赔一部,连电影制片厂都不敢投资制片了,目前都是靠着出租电影设备器材和提供劳务,换取这类合拍片在国内的发行权。 制片厂都完不成振兴国产电影的任务,何况是她呢! 她还没自视甚高到,比专业制片厂还牛的地步。 孙奇保自信地笑道:“于总,你对电影行业的情况还是了解的太片面啦!有些电影拍出来,确实不太叫座。但是这里面可不包括喜剧电影啊!陈老师这两年拍的喜剧电影,哪一部赔本了?那都是既叫好又叫座的!” 林桐附和道:“陈老师的电影我也是每部都看的。” 她在桌子下踢了踢狄思国,让他也表个态。 今天这顿饭局就是为了跟老五媳妇拉投资的。 电影厂自己不投资拍电影,导演没有电影可拍,相应的这些工作人员也没有拍摄工作。 狄思国虽然还能按月领工资,但是照着这个势头走下去,保不齐哪天就要下岗了。 还不如紧跟一个有能力的导演,主动出来拉投资,自己拍电影呢! 要是能让于童为这部电影投资,狄思国肯定会进入剧组,说不定以后就是孙导的固定灯光师了。 狄思国端起酒杯,对于童说:“弟妹,这个剧本不错,孙导的执导能力也是没得说的,国产电影虽然在走下坡路,但也不是没有特例。只要本子好,演员阵容亮眼,未必不能受到市场肯定。你要是对投资影视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孙导的这个本子。” 而且孙奇保是电影厂的老牌导演,在厂里很有人脉,于童要是想投资影视的话,少不了要跟电影厂打交道。 在这时候给孙奇保雪中送炭投一点钱,肯定吃不了亏。 狄嘀嗒瞧见大伯把酒杯端起来了,他以为又到了全家举杯欢庆的时刻,连忙放下勺子,将自己面前的空杯也端了起来。 发现是空的,还让爸爸帮他满上。 狄思科心说,让他俩打个岔也好,于童那边明显还在摇摆不定,拿不定主意呢。 他往儿子的酒杯里倒了点水,也给闺女倒了一些,鼓励道:“儿子,今天有孙爷爷和伯伯们在,你得给大家唱一首《祝酒歌》吧?” 这《祝酒歌》是于宝塔教的,只要有饭局,那必然是场场不落的! 每次都要让他们带来一场精彩表演,调剂酒桌气氛。 林桐捧场鼓掌说:“狄嘀嘀和狄嘀嗒一起来一个!” 这俩孩子已经是酒桌常客了,闻言就爬上椅子,露出了半个身子出来。 当场就给大家表演了一个“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前奏的调子跑去南天门,又从南天门拐回来。 几位观众听他俩“来来”了老半天,才终于听到了接下来的歌词。 “十月里响春雷~亿万人民举金杯~舒心的酒啊浓又美~千杯万盏也不醉……” 尽管吐字不清,调子也跑得不成样子,但这俩孩子唱得十分自信。 一曲终了,狄嘀嗒还双手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冲对面的客人举了举说:“爷爷,伯伯,切耳丝!” 客人们:“……” 第124章 于童的影视公司与演出文化公司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 目前只投资过两部电视剧。 一部是郭美凤参演的那部室内剧, 正在进行后期制作,预计明年播出。 另一部还在选角阶段,她打算把旗下的金雪茜推荐给剧组。 相比于一派欣欣向荣的电视行业, 日渐萧条的内地电影, 投资风险是非常高的。 不过, 再次翻了翻手上的剧本,她又觉得错过这个本子有点可惜。 别管深度厚度什么的, 只要笑点够密集, 作为一部喜剧片就算合格了。 这个故事的男主角窦尔囤是一名灶上学徒,在为村长家准备升学流水席时,意外偷听到村长女儿的大学名额是冒名顶替的,而被顶替的人正是他那翘首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小表妹。 窦尔囤前脚拿了村长的三千块封口费,后脚就将升学宴闹得人仰马翻。 不等村长一家找他算账, 他便带着钱南下打工了。 此时的大城市里正流行出国热,窦尔囤被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迷了眼,将全部家当交给劳务公司,想要争取一份去美国的劳务派遣工作。 然而, 劳务公司没能给他介绍工作, 却介绍了一位归国华侨给他。 该华侨是个年近七十的富婆,靠着在股市上的精准眼光, 攒下了千万身家,而且无儿无女无老伴,想找个会说她家乡话的年轻小伙一起安度晚年。 按照劳务公司经理的说法,窦尔囤不会外语,没有一技之长, 去了美国只能刷盘子,不如趁年轻, 陪老太太几年,届时将有千万美元遗产留给他。 窦尔囤被他说动,陪伴了老太太两年,可是继承遗产时,却被律师告知,老太太的千万美元遗产,将由他,以及老太太的九只猫狗共同继承。 扣完税以后,他只能得到不足百万美元的遗产。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窦尔囤对着九只猫狗喝了一顿闷酒后,就离开生活了两年的房子,回到了老家的小乡村。 面对一众亲戚的询问,他将老太太的发家史安到自己头上,将自己塑造成股市奇才。 而此时的国内股市正值牛市,A股刚开市,指数就从96点涨到了上千点。 小学都没毕业的窦尔囤带着老家的乡亲们炒股,从无败绩。 仗着从老太太那里学来的皮毛,他到处给人演讲授课,大学教授、企业老总、明星大腕都是他的学员。 不出半年,他就被媒体宣传成了一代股神。 牛市终有不牛的时候,繁华过后,窦尔囤千金散尽,又被曾经追捧他的学员们围追堵截。 无家可归的窦尔囤回到与老太太一起生活的房子,重新应聘,成为了九只猫狗的饲养员…… 于童将剧本合起来,问:“孙导,我听说喜剧片的拍摄成本是比较低的,您这部《可喜可贺》怎么需要这么多钱?” 只看故事内容的话,这部片子不算什么大制作。 孙奇保苦笑道:“于总,我这六十万的预算里,有三十万是厂标费!” 国内只承认十六家电影制片厂有制片权,其他人若想投资拍电影,就必须花钱向这些制片厂购买一个拍摄指标。 如果没有拍摄指标,电影片头没有厂标,那就是黑片了,在内地没有上映资格。 这也是国产电影质量越来越差的原因之一。 电影厂宁肯白拿三十万的厂标费,也不愿意冒险投资拍电影。 厂里的导演们要想有电影可拍,就得到处化缘拉投资,做独立制片人。 可是,能拉来投资的人未必是好导演,近两年接连上映了好几部国产烂片,导演都是没什么经验的新手。 于童只听说投资电影,要向电影厂交点赎身费。没想到费用会这么高,一半的投资竟然都是用来赎身的! 如果真正的拍摄预算只有三十万的话,那孙奇保这个预算做得算是节省了。 “除了男主角定下了陈老师,其他角色有确定的人选吗?”于童又问。 孙奇保笑了笑说:“其他角色有人选,但还没确定下来。投资商可能会有人选推荐,我们现在都要等投资商的人选定下后,再挑选其他演员的。” 一些企业老板投资电影,愿意把自家亲戚朋友拉到电影来客串一把。 这部电影主要是围绕男主角窦尔囤展开的,从最初的淳朴善良意气用事,到后来的逐渐膨胀,迷失自我,只要把男主角塑造好了,片子就成功了一大半。 所以,他提前将最主要的男主人选定了下来,其他角色就可以留给投资商发挥了。 于童没说自己是否要推荐演员,只是望向陈庆山,笑着说:“那陈老师的票房压力很大啊!到时候的票房,最起码一大半都是由陈老师的影迷贡献的!” 陈庆山是来拉投资的,所以表现得非常自信,“于总,不瞒您说,我对这个剧本是非常有信心的。这个剧本不仅有笑点,还涉及到一些社会热点问题,贴近世态人情,跟港片那种单纯搞笑还是不一样的。” 于童已经将身份从观众转换成了投资人,她对喜剧片是否有深度并不怎么在乎。 港岛的喜剧电影确实没什么深度,但人家的票房也确实高。 一部《逃学威龙》,一部《赌圣》,从电影院下线后,还有录像厅继续播放,让大家赚得钵满盆满。 孙奇保和陈庆山要是能拍出这种效果,别说三十万了,三百万她也愿意投。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以为意,陈庆山继续说:“我对这个本子真的非常有信心,所以这次也打算投资一部分,太多的我拿不出来,投个一万块是没问题的。” 一万块在于童这里不算什么,但电影演员是按月拿工资的,尽管偶尔会有走穴机会,可是一万块也不是小数目了。 于童抬手擦了擦闺女嘴角的油渍,将她面前装着半碗碎鸡肉的小碗拿开了。 这孩子已经吃了一个鸡腿和好几只大虾,再吃下去非得撑着不可。 狄嘀嘀哼哼唧唧地想夺回自己的饭碗,每次跟弟弟一起唱完歌以后,他俩都可以大吃特吃一顿的。 今天怎么不让她吃啦? 狄思科怕她哭闹,及时往干净的饭碗里倒了小半碗鲜榨橙汁,然后递了一只特别小的勺子给她。 让她自己擓着喝。 按照他的想法,这点汤够她擓上一刻钟了。 然而,狄嘀嘀并不按照他的套路走,将勺子一扔就端起碗把橙汁干了。 而后用舌头舔舔嘴唇说:“还要一碗!” 狄思科:“……” 他跟服务员要了一个宽边深盘,往盘底浅浅倒了一点橙汁。 再次把勺子递过去说:“这回不许喝那么快啊,慢慢喝。” 于童瞧着闺女终于老实了,才重新将话题转回来说:“陈老师,您去年和今年拍的两部电影都是主旋律电影,而且还是关于改革的传统题材。距离您最近一次拍摄喜剧电影已经是两年前了。” “虽然您两年前的电影至今还会在很多电影院放映,但您怎么就能保证您的喜剧影迷在两年后,仍然会买账呢?两年时间,市场变化那么快,您的喜剧影迷可能已经流失一大波了。” 闻言,除了不懂事的双胞胎,桌上的几人都神色各异。 这话就让陈庆山有点难堪了。 他这两年想转型拍正剧,不过显然转型不太成功,接连两部电影都票房不佳。 说不清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还是电影市场整体不景气的原因。 反正两部电影的口碑票房都不怎么样,有些影迷甚至都不知道他拍过这样两部片子。 于童像是没看到大家的脸色,继续笑着说:“陈老师,我们全家都是您的影迷,您的所有喜剧片,我跟我爱人都去看过。在我看来,您十分有喜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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