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文艺工作者,这些人之前大多都是演员或演奏员,近几年才转做幕后的,演出和教学经验都很丰富。”于童提议,“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跟歌舞团合作,用这批人开办一个艺术培训学校。” “啊?”陈庆山跟不上她的思路,蒙头蒙脑地问,“这这这,开学校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再说,很多人都知道我唱歌五音不全,让我去开学校教人家唱歌跳舞,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除了教学员唱歌跳舞,也可以教主持、朗诵、演讲之类的嘛,甚至可以请几位退休老师,来教授表演。” 陈庆山坐起身,挖空心思找拒绝的说辞,“我那点钱全投到电影里了,现在哪有钱开学校啊?” 于童笑着说:“不用你出钱,你出个名儿就行,比如,给这所学校取名叫’陈庆山明星学校‘?” 第126章 用陈庆山的名字命名一所学校, 对他来说,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不但能让他的大名时常出现在大众眼前,还能将他的国民度快速变现。 如今的父母越来越舍得为孩子投资, 去少年宫和电脑班门口看看报名的长龙, 就知道培训机构的生意有多红火了。 可是, 这个合作的风险也是很高的。 一旦学校被爆出什么负面新闻,对陈庆山本人的声誉也会产生消极影响。 甭管他是否参与经营和教学。 谁让他用大名给学校命名了呢, 学员是奔着他来的, 他就得对学校负责。 所以,听了于童的提议后,陈庆山内心蠢蠢欲动的同时,还要告诫自己冷静。 他与于童是合作关系,这会儿就开诚布公地说:“于总, 你这个办法,乍一听还挺让人心动的,但高回报也有高风险。我这些年攒下些口碑不容易……” 于童理解他的顾虑,便将在路上想好的, 培训学校可能会存在的风险细数给他。 “办学校的风险确实不少, 但能对你声誉造成影响的,主要有三个。” “其一是学生的人身安全问题。这个只能尽量防范, 有些人喝口水、下个楼梯都可能发生意外,这是无法预测的。但咱们可以暂时不开设舞蹈课,以防学生训练时出现意外,造成身体损伤。” 陈庆山下意识点点头,不设舞蹈课, 风险确实能降低不少。 “其二是教学质量风险。同样的老师授课,不同学生的学习效果也是不同的。学校招生时别把话说得太满, 别承诺包教包会包过包分配,就能避免很多纠纷。” “其三是税务风险。这个你更可以放心,歌舞团是事业单位,交税比谁都积极,与歌舞团联合办学以后,几乎没有偷税漏税的可能。” 风险是存在的,但也并没有陈庆山想象中的高。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虽然有点名气,但在业内还属于后学末进,多少名师名导大腕儿都没办学呢,我突然开个培训学校,恐怕会被人说不自量力。” 于童语气轻松道:“我这个提议有点突然,你可以再多考虑一段时间。要是对当校长有兴趣,我就帮你们撮合一下,没兴趣也不用勉强。” 当了校长就要跟学校捆绑在一起,赚钱的同时也有了责任,于童不想生拉硬拽勉强人家。 而且即使没有陈庆山这块招牌,培训学校也能办得起来。 她只是想让大家双赢罢了,毕竟陈庆山现在确实需要一些话题度。 * 没有得到陈庆山的确切消息,于童也就没给歌舞团那边答复。 她想投资培训班的事,只有狄思科这个枕边人知道了。 “于总,你怎么想到要涉足教育领域啊?”狄思科对他媳妇的天马行空表示佩服,“这种艺术培训班可赚钱了,大嫂送佳佳和有礼去少年宫上钢琴课,一节课才一个多小时,就要收费二十五块。听说那种一对一授课的费用更贵,孩子的钱也太好赚了。” 于童站在穿衣镜前,左照照右照照,欣赏自己新买的牛仔裤,随口说:“刚听说歌舞团要下岗分流,我就有了开培训班的想法,但不是针对孩子的。” “我们公司现在签了不少歌手,他们平时也需要上声乐课,提高演唱水平。与其零零散散地给他们找老师,还不如有个培训学校,以后签一些像你当初那样全无声乐基础的新人,也能有个上课的地方。” 狄思科不服气道:“我当初可不是全无基础啊,还是有一点的!你不就是听了我唱歌以后,才决定培养我当歌唱演员的吗?” “你那会儿就是业余水平,唱的还不如我呢,相中你主要还是看脸。”于童扯了扯牛仔裤的前腰,觉得腰围有点松,明天得抽空去商场换个尺码。 狄思科从写字台前起身,走到她身边说:“好歹还有张脸是拿得出手的,你看咱闺女长得多好看,都是随了我!” 于童蓦地笑出声:“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人家是随了新疆姥爷。” 狄思科:“……” 他闺女真是太好骗了,姥爷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深信自己的美貌来自新疆姥爷。 于童在镜子中与他对视,笑道:“《可喜可贺》还有好几天才能杀青,咱妈和几只小动物一直在剧组那边不回来,我打算带孩子去看看新疆太姥爷。” “行啊,咱这次在爷爷奶奶家多住一段日子。” 狄思科还是很乐意跟媳妇回娘家的,每次回去都能享受贵宾待遇。 于童心情明媚,将散开的头发扎好说:“那我去跟小阿姨和二舅妈说一声,给她们放几天假。” “那个啊,之后再说吧,”狄思科正面将人搂住,抚上两瓣浑圆说,“我现在有点色/欲熏心了……” “……”于童怔愣片刻问,“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我实话实说啊!”狄思科将那紧绷绷的牛仔裤退下去,“你怎么买这么紧的裤子?” “现在流行呀!好看吧?” 前几年流行宽松、阔腿和微喇牛仔裤,最近又流行起这种紧身的了。 于童向来是走在时尚前沿的,即使有了娃,依然不影响她打扮自己。 狄思科被又紧又厚的牛仔裤弄得有点着急,耐不住性子嘟哝道:“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好脱,对已经色/欲熏心的老公太不友好了……” …… …… 夫妻俩进行了一场室内运动,运动结束后心情都挺美妙,唯一不足就是于童的牛仔裤不能拿去换货了。 狄思科很想支使儿子帮自己拿皮包,想到儿子早被他送去二舅妈那里了,只好不怎么情愿地自己下床,从皮包里翻出一个信封来。 “这个月的工资都在这了,裤子换不了就算了,你再买几条新的吧。” 于童一摸那信封厚度,就换上惊讶神色问:“这个月怎么这么多?你不会是犯错误了吧?” 从厚度看,至少有一万块了。 他平时只有几百块的工资而已。 “这是销售提成,我们这几个副厂长不是认领了各自的责任田嘛,这就是我那120万的提成,跟供销科业务员的提成一样。” “你们厂效益这么好了?这比你在宝莱赚得还多呢!” “这是四个月的,我们厂给业务员的提成只有千分之七,想多赚提成就得督促客户提前回款,我这120万里有三成是出口订单,三成是外省订单,回款都比较慢。所以提成不算多。” 于童拍了拍信封,“我记得你当时对自己这个主意,还挺得意来着。现在可倒好,被你自己制定的规则束缚了吧!” 狄思科扑到她身上说:“今年的销售指标已经定下来了,我们这几个厂长又认领了责任田,今年我得好好干,争取超额完成指标!多给你买几条牛仔裤穿!” 于童心想,她又不是八爪鱼,买那么多牛仔裤做什么。 不过,男人知道上进还是要鼓励的,所以,她第二天就花二狗子的钱,给自己买了好几条新裤子。 * 于童能带着老公孩子回娘家,最高兴的莫过于于家老两口了。 “你回来陪你奶奶说说话,她心情也能好点。”于爷爷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奶怎么了?这日子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呀?” 每天唱唱歌跳跳舞打打牌,经常有儿孙和学生上门陪着聊天解闷,偶尔帮忙带带孩子,家里有小保姆伺候,买菜做饭全都不用操心,她只负责开心就行了。 于童梦想中的退休生活也就是这样了。 “她的日子挺好,但架不住其他人的日子闹心呀!”于爷爷避着老伴小声说,“歌舞团不是要改革嘛,她在团里的那几个学生,三不五时就要跑来絮叨团里的破事,她整天听那些下岗啊,分流啊,能顺心就怪了!” 白主任在团里工作时,正是歌舞团的鼎盛时期,团里选拔的演员都是百里挑一,尖子中的尖子。 大家对歌舞团很有归属感和荣誉感。 如今眼瞅着歌舞团走下坡路,却无能为力,让老太太最近吃饭都不香了。 于童搂上老太太的肩膀说:“团里搞改革是好事呀,现在的表演形式跟不上时代,当然就要想办法改革!团里补充了新鲜血液后,排演新节目,很快就能缓过来的!” “这些我都懂,就是瞧着那些下岗职工不落忍。” “下岗职工也不是问题呀,有能力的自寻出路,找不到出路的,还有团里帮忙安排呢,您甭操心了。” 于童瞧她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在为歌舞团的出路担心,只好透露道:“许副团长找过我,想让我接手一批下岗职工。” “那你能接手嘛?”白主任也搞不懂孙女的公司到底在做什么业务,只知道挺赚钱,家里小保姆的工资和日常开销都是孙女付的钱。 于童简单讲了她想开明星学校的打算,低声说:“这事还不把准,我倒是乐意出钱开学校,但也得看这些下岗职工的想法,人家未必愿意当老师。而且我没搞过这种艺术学校,不知道要由哪里审批。” 于爷爷说:“跟教育有关的,肯定得教育局审批啊。” 白主任忙问:“那个陈庆山同意当校长了没?要是同意的话,审批手续让你爷爷帮你办!搞教育是好事,还能解决那么多下岗职工再就业的问题,你可得好好干!” 陈庆山还在考虑阶段,但是以防歌舞团把下岗职工都不声不响地安排出去,于童觉得她得提前跟许副团长透个口风。 要是有了校长,却没了老师,就要闹笑话了。 许副团长接到她的电话后,显得特别积极,若是这个学校真的能办起来,那下岗职工的出路就不用愁了。 几个团长副团长连夜商量对策后,第二天就把于童请来了歌舞团。 “小于,你这个主意可真是解救团里于水火呀!”杨团长见了于童就紧紧握住她的手。 于童笑道:“团里要解决下岗职工的问题,我只是接收职工而已,算不上解救水火。” “怎么能不算呢!”杨团长拉着她,请她入座,“今天请你过来,也是想说说这后续合作的问题。” 于童故作疑惑道:“什么合作?” “你自己办学校,到底势单力薄了些,不如跟咱们歌舞团合作,团里可以以场地和乐器入股,培训老师也可以由团里提供,咱们一起合作嘛!” 杜金金接过话头说:“杨团长,咱们团里的乐器和场地都是有数的,您用乐器和场地入股后,这些可就算是学校的资产了,歌舞团再想用来演奏排练可就不行了。” 魏东方不赞同道:“都是团里的东西,大家一起用嘛。” 杜金金离开歌舞团后,根本不怕得罪他,嘲讽道:“魏经理,您惯于把单位的东西当成自家的,这我们管不了。但是联合办学的话,至少由三方合伙,资产和利益应如何分配,必须提前讲清楚。如果团里还要使用这些乐器和场地用于演出盈利,那就不能算以资产入股。” 听她含沙射影地阴阳怪气,魏东方当即就沉下了脸。 这杜金金当年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现在竟敢当面跟他呛声了! 于童不想看他那张驴脸,转向团长说:“杨团长,许团长,要不是团里给我出了一个接手下岗职工的难题,我也不会想要开办明星学校。不过,团里现在的意思是,不让这些职工下岗了吗?” “既然有了合适的安排,大家当然还是不愿意下岗的,到时候就像当初成立服务公司一样,将这批职工转去培训学校。” 于童颔首说:“咱们团里有场地,有乐器,还有现成的老师,那歌舞团独资就能把这个培训学校办起来,这样我就放心了。” 杨团长急道:“小于,你可不能撂挑子呀!团里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合伙经营的。” 团里前几年也开过声乐培训班和交谊舞培训班,但都只是昙花一现。 学校的宣传和经营还是很关键的,而于童和陈庆山的组合,正好能弥补团里的短板。 于童问:“我可以为学校投资三十万。如果由三家合营的话,团里想要怎么分配股权呢?” “你出资,团里出场地和乐器,各占四成股份,陈庆山出个名儿,占两成股份。” 于童一摊手说:“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分歧了,如果由我跟陈庆山合作,即使他不出钱,我也会给他一半的股份,因为他的名字就相当于驰名商标。学员来报名上课,很大程度上,是被他的名字吸引来的。而且一旦学校出了什么问题,对他个人的声誉影响是巨大的。如果只给陈庆山两成股份的话,他未必会答应合作。” 魏东方打着官腔说:“一个学校最宝贵的财富是老师,教学水平看的也是老师,陈庆山一分钱不出,凭什么拿的比老师还多?” “谁说他拿的比老师还多?”于童望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老师确实是学校最宝贵的财富,所以,按照我最初的设想,除了基本工资外,在学费分成方面,老师和学校可以按照五五分。” “100块的学费由老师占50块,剩下的50块才是学校的,也就是说咱们三家分的是那剩下的50块。股东的股权如何分配,与老师们有什么关系?” 杜金金飞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魏东方这经理当了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于童说出自己的条件:“我出三十万,占股40%,团里和陈庆山各占30%。乐器可以由学校和团里共同使用,场地的话,把服务公司正在使用的二楼和三楼划给学校即可。” 魏东方黑着脸问:“把场地给了学校,我们服务公司去哪里办公?” 于童没吱声。 服务公司去哪里办公那得看团里的安排。 而且,以服务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来看,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在服务公司和明星学校之间,相信团领导会做出合理选择的。 * 离开歌舞团后,杜金金有些纠结地问:“童姐,咱们真的要跟团里合办学校啊?” “嗯,我最开始就打算跟团里合伙的,老师们如果给民营企业打工,很容易被人挖角跳槽。但是,有了歌舞团的这块牌子,甭管学校是几方合营的,大家都会把它当成服务公司一般看待。即使被转来了学校,也还是歌舞团的职工,归属感是不一样的。” 而且相比于私营学校,家长们也会更信任歌舞团这样的国营单位。 在歌舞团大院里上课,更正规更有氛围,演出机会也更多。 有陈庆山和歌舞团这两个招牌在,投资三十万即使回本慢点,也赔不了。 于童发现杜金金回到团里以后,就跟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似的,特别有气势。 “要不明星学校的谈判工作由你负责吧?” “啊?”杜金金讶然问,“这么大的事,我能行么?” “几十万的演唱会都能办,一个三十万的学校而已,有什么不行的?”于童很放心地说,“《可喜可贺》杀青了,我得关注一下之后的发行情况。暂时没空管这边,回头我请个律师,你跟律师一起负责吧。” 提起电影的发行工作,于童就忍不住叹气。 她给电影投的那六十万,能否赚回来还真是全靠天意。 接触了这行以后,她才发现,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她能从这部电影中赚多少钱,与最终票房无关,只与发行拷贝数量有关。 购买拷贝的电影院越多,她赚得越多。 内地发行放映卖拷贝的工作统一由中影公司负责,统购包销,一手包办。 但是具体到各个省市,负责电影发行放映的主管部门就各不一样了。 有的城市,比如广州、沈阳,是由市电影公司直接管理电影院线的。 另一部分城市,比如京津沪,电影院不只由市电影公司主管,同时还接受地方文化局的管理。 除非于童放任自流,让《可喜可贺》这部片子跟其他国产片一样,中影公司怎么安排,电影就怎么播,赚多赚少听天由命。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按照他们的宣传计划,跟这些主管部门打交道是避免不了的。 对于童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北京的电影发行工作由电影公司和文化局双重管理。 而她目前正住在文化局家属楼里。 她下班回家时,狄思科早就把孩子接回来了,这会儿正跟爷爷一起学习南巡讲话。 最近这几天,狄思科的主要工作就是学习讲话内容,不但要在厂里学,集团和市里的会议上也要学。 所以,他回家以后,跟于爷爷特别有共同语言,这爷俩围绕南方谈话内容,能讨论一晚上。 而且每天的讨论都有新的切入点。 连于童这个民营小老板都跟着一起进步了。 她将刚买的一套烤鸭送进厨房,而后坐到爷爷身边说:“老于同志,您不能只学习理论,不注重实践呀!整天学理论多没意思!” 于爷爷:“……” 真是扎心! 他都退休了,哪还有实践机会啊? 也只能指点指点孙女婿,过过干瘾了。 狄思科跟于爷爷统一步伐,替老爷子说话:“我们这是先理论,后实践,掌握了理论,才能在实践中更加得心应手!” “你俩的理论已经够丰富了,我给你们一个实践的机会吧!”于童把腻在身边的两个崽轰走,每人塞了一个糖炒栗子,让他们自己到一边吃去,而后继续说,“爷爷,您能不能管管电影发行的问题?” 于爷爷哭笑不得道:“我都退休了,你让我管谁啊?” “退休了也可以提提建议嘛。这票房分配也太不合理了,好电影都是制片厂拍的,结果现在制片厂根本就赚不到钱,当年那部《红高粱》创利4000万,人家西影厂才得了500万。拍了那么多部好电影,人家厂还欠银行贷款呢!只靠卖拷贝分到的那点钱,也太打击创作者的积极性了!” 于爷爷点了点她说:“你这是开始涉足电影行业了,就给制片厂抱屈。那以后要是允许你开电影院,你是不是又要调转枪口了?” 狄思科附和道:“就是,她这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 于童不敢拿爷爷怎么样,但她狠狠瞪了一眼只知道拍马屁的二狗子。 “即使真的让我开电影院,该说的公道话我还是要说的。电影发行改革不是已经嚷嚷好几年了么,怎么还没有进展啊?”于童现学现卖道,“小平同志不是说了嘛,’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您这理论不能白学吧?” “你想怎么闯啊?” “我寻思着电影发行改革是不是也跟那国企改革似的,得弄个试点之类的,咱北京为啥不能有个试点啊?” 于爷爷起身就想走,“您还是自己玩儿去吧,我一个退休老头子,可管不了人家改革试点的事。” “哎呀,您别走嘛,我没想让您管,但您也帮我参详参详呀!” 狄思科这回帮媳妇说话了,“对呀,爷爷,您帮她顾问一下,要是不合适,就别让她瞎折腾了。” 于爷爷重新坐回沙发,听她接下来的话。 “我就是一个民营小老板,太大的改革我不敢弄,但是在小处尝试一下总可以吧?”于童拉着他的手说,“我对我们这部电影是非常有信心的,好的喜剧电影总有人会买账。所以,我想将全国首映的城市定在北京,并且拍卖这部片子的北京首映权。” “拍卖获得的收益,你打算怎么分配?”于爷爷问。 “那哪是我能打算的?那得听主管单位的吧,按照我的意思,最好能让制片,电影公司和文化局平分。” 于童不想把希望都放在卖拷贝上,要是能通过别的方式赚点钱,她是很乐意尝试的。 见爷爷不给回应,她笑着问:“爷,现在分管电影这块工作的是哪位局长啊?” “我已经退休了,哪知道这些?还没你奶奶清楚呢!” 白主任不用孙女问,就主动说:“住11楼的小陈,他孙子跟咱家晨一是同班同学呢。” * 吃过晚饭后,于童带着二狗子和两个孩子去11楼串门了。 一家四口只当消食,没坐电梯,顺着楼梯下去的。 然而,刚走到12楼的门口,就听到走廊里叮呤咣啷一阵摔盆砸碗的响声。 12楼的三户都开着门,徐副局长家门口闹闹哄哄的。 有人哭闹吵架,还有邻居上门劝架。 徐彦博和他媳妇,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拦在家门口,不让人进门。 女人带着哭腔说:“我已经跟老徐领证了,这就是我家,你凭什么不让我进门?” “谁让你领证的?我跟我姐同意了么,你们就敢领证?你这是诈骗!”徐彦博将一个散开的行李包扔到地上,“这里没你的地方,你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等着老徐回来!”女人推开其他人的拉扯,哭哭啼啼道,“你们谁也不许碰我,我怀孕两个月了,现在坐胎不稳,要是把我的孩子撞没了,我就去告你们全家!” 闻言,楼梯间里的狄思科与媳妇对视一眼,贼兮兮地笑:“徐大爷这是喜当爹啦?回头咱得跟人家说声恭喜呀!” 第127章 徐副局长退休后, 家里已经接连换了三个保姆。 第一个保姆三十出头,长相清秀,人也勤快, 缺点就是方言口音太重, 无法胜任给老徐读报的工作, 所以只干了一个礼拜就走了。 第二个保姆四十多岁,虽然皮肤微黑, 但五官耐看, 普通话过关,说话时温言细语的,很让老徐满意。 这个保姆负责洗衣做饭,又不爱讲话,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 徐家其他人也还算满意,然而,干了半年以后,第二个保姆也被辞退了。 将人撵走的是徐彦博。 起因是, 他有一日下午从照相馆早退, 提前回了家。 刚打开大门,就看到那保姆把老徐的腿抱在怀里, 正卖力地给老徐捏脚呢! 一边捏脚还一边哼唱着昆曲《牡丹亭》。 徐彦博心里立马警铃大作。 他们家给保姆的工资是七十块,只负责洗衣、做饭、读报、打扫卫生,保姆不是旧社会的丫头,这份钱可不包括给老爷子捏脚! 瞧这两人的熟练程度,这应该不是 第一回 了。 但他跟媳妇在家的时候, 这保姆可老实得很,从没给老爷子捏过脚。 更让他在意的是, 这保姆竟然还会唱戏! 自家老子那点爱好,他是了解的,因为这个爱好,当初还差点给他们找了一个后妈! 所以,徐彦博不顾老头子的反对,态度强硬地把那个保姆辞退了。 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老徐家已经用惯了保姆,冷不丁没了保姆以后,全家人都不习惯。 保姆还是要找的,但是以防引狼入室,徐彦博决定这回的保姆由他亲自去找! 他找来的第三个保姆,脸上有点小雀斑,与前两个保姆相比只能算相貌普通,也没什么文艺特长,不会唱歌唱戏。做饭比前两个好吃,但不是特别勤快,使唤她去楼下取个牛奶报纸都使唤不动。 让徐彦博比较满意的是她的年龄。 老徐这人要面子,也爱惜名声,绝不可能找一个跟闺女同龄的保姆再婚。 因此,这第三个保姆就仗着年龄优势常驻了下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相貌普通,与他姐同龄,除了厨艺,从内到外没有任何亮点的小保姆,忽悠着老徐跟她领证了! 是的,在徐彦博心里,老徐能跟她领证,绝对是被忽悠了,说老徐被色迷心窍都是抬举这个小保姆。 “李桂花,我不管你是怎么忽悠我爸的,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赶紧拎着东西走人!”当着左邻右里的面,徐彦博厉声道,“哪个正经保姆会伺候到男主人床上去!像你这样的,放在二十年前,就是被人挂牌子游街的主儿!” 小保姆李桂花冷着脸说:“就算要挂牌子,也不是我一个人,靠我一个人,能怀上你们老徐家的种吗?” “保姆就是保姆,你拿的是保姆工资,没人让你提供其他服务。像你这样不守本分的人,能往我爸床上爬,就能往其他人床上爬,我爸都六十多了,早就不能生了,谁知道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听了他这番话,李桂花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委屈地望向隔壁门的邻居,“李阿姨,您帮我评评理!保姆也是有尊严的,他不能仗着家里是大官就随意羞辱人啊!我跟老徐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孩子不是老徐的,还能是谁的?” 众人:“……” 被她求助的李阿姨,心里颇觉腻歪。 因着两人都姓李,李桂花平日里偶尔会给她送些自己做的吃食。 刚上秋那阵子,还来家里帮她一起腌过咸菜。 李阿姨对这个其貌不扬,身世可怜,却很会来事的小保姆印象不错。 可是,这阵子老徐家三不五时就要闹一场,他们住在隔壁听得清楚,李桂花趁着徐家儿女不在家,伺候老徐伺候到床上去了…… 这就让李阿姨心情有点复杂了。 老徐没有老伴儿,两人男未婚女未嫁,扯证结婚谁也管不着。 可是,李阿姨原本也想给家里请个小保姆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 李桂花曾经跟她说过,她从小就没爹,娘也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意外没了。她为了把三个弟妹拉扯大,只能辍学养家,一年年过去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被耽误了。 前两年在老家相亲时,相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 可是,在婚礼前夕,鳏夫送孩子去县里上学时出了车祸,当场就没了气。 村里人说她克父克母,还没结婚就把未婚夫克死了。她在村里待不下去,才下定决心北上来首都打工的。 李阿姨怜惜她的身世,时常指点她在城里生活的注意事项,比如女同志要讲个人卫生,平时要礼貌用语之类的。 徐彦博堵在门口说:“李桂花,你还好意思让李阿姨给你评理呢!人家李阿姨只把你当成我家保姆,而你呢!你是跟李阿姨打探我爸的底细,打着长期跟李阿姨当邻居的主意呢!” 李桂花用手护住小腹,委屈道:“我跟老徐是真心相爱的,打听一下他的习惯爱好有什么不对?” 众人:“……” 躲在一边看热闹的狄嘀嗒仰头问:“爸爸,什么是真心相爱?” 这俩孩子最近经常问“什么是”和“是什么”,狄思科一般都能耐心回答。 但是这个问题让他有点反胃,他一点也不想回答。 得不到回答的狄嘀嗒一直喊“爸爸”,大有狄思科不答应一声,他就喊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姐姐被他喊得烦了,小大人似的对他解释:“真心相爱就是相亲相爱!咱们和爸爸妈妈,奶奶,姥姥姥爷,太姥姥太姥爷,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三伯,四伯,小姑,大舅……” 狄思科听她把自家亲戚都掰着手指头念叨了一遍,连幼儿园的白老师和园长都没落下。 最后,狄嘀嘀总结说:“都是真心相爱的。” 于童和狄思科:“::::::” 虽然解释得不对,但他们闺女能把这么多亲戚关系记下来,真是太厉害了。 于童既感慨又佩服地说:“我小时候可记不住这么多亲戚。” “有可能是你们来往得少。”狄思科在闺女头上揉了揉说,“咱家亲戚多,来往也频繁,他俩隔几天就能跟大家见一面,当然记得清楚。” 两个孩子正是模仿大人说话的年纪,夫妻俩怕他们被老徐家这帮人教坏了,便不再凑热闹,拉着他俩去11楼串门了。 然而,徐家这出闹剧的持续时间格外长,狄嘀嘀和狄嘀嗒在陈副局长家里吃吃喝喝将近一个钟头,挺着小肚子从陈家离开时,徐家的热闹还没停歇呢。 徐彦博两口子把李桂花连带着她的行李都扔了出来,想趁着老徐不在家,将这保姆彻底打发了。 但李桂花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她已经跟老徐领了证,又有了身孕,以后这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就是她和她肚子里这孩子的。 让她跟老徐离婚就更不可能了,老徐虽然六十多了,但仪表堂堂还有钱有文化。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好的人选。 被徐彦博撵出来以后,她也懒得再去敲门了,坐在楼梯磴上,等老徐回来解决。 一边等人,一边大骂徐彦博和他媳妇,把这两口子啃老,好吃懒做,不孕不育的私事全都抖了出来。 这一骂就是半个多钟头。 等她骂累了,出门访友的老徐也回来了。 见到老徐,李桂花未语泪先流,委屈巴巴地扑进他怀里。 她长相一般,但确实年轻,比老徐的闺女还小一个月,这样一哭立马就让老徐不知所措了,赶紧将人搂进怀里哄了起来。 于是,当狄思科抱着吃撑的狄嘀嘀走下楼梯时,就看到了这对搂在一起的老少配。 徐大爷口中还说着:“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能不清楚吗?你别听那小子胡说,安心在家养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狄思科:“……” 怕闺女辣眼睛,他把闺女的脸按在肩头,顺便把耳朵也堵住了。 老徐发现他们一家四口时,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与李桂花分开后,神色如常地与他们点了点头。 狄思科笑嘻嘻地说:“徐大爷,听说您老来得子了,恭喜您啊!” “呵呵,谢谢。” “这可真是大喜事,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得来讨杯喜酒喝。”狄思科给他比个大拇指,“您可真够老当益壮的!” 老徐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心里其实也有些自得。 很多人都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毕竟他年纪不小了。 但李桂花这两三个月除了买菜,就没单独外出过,不可能有机会与其他人生孩子。 “这位大娘既然怀了孩子,您就别让她在外面冻着了,赶紧回家吧!”狄思科摇头说,“女同志怀孩子多辛苦啊,刚才您家彦博还把大娘赶出来了。” 李桂花:“……” 她才三十多,怎么就成大娘了? 于童险些没笑出声来,在心里骂了句促狭鬼,便推着他赶紧离开,别管人家的闲事了。 狄思科有管闲事看热闹的心,奈何还有两个小不点做拖累,只好乐呵呵地跟大爷大娘打声招呼,抱着孩子上楼了。 他们离开后,老徐用钥匙开了门,把李桂花送到他的房间安顿好以后,就想跟儿子两口子谈一谈。 可是,徐彦博刚被李桂花在外面指桑骂槐骂了半个多钟头,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跟他好好谈! 他口不择言道:“那李桂花敢爬你的床,就敢爬其他人的床,她没事就用咱家的东西出去串门做人情,一呆就是半个钟头。你知道她在别人家里都干嘛了?那孩子还不知是楼里哪个老头的呢!” 他媳妇小颖发现老爷子脸色不对,赶紧劝:“彦博,你快别说了,你也是为了咱爸好,你们是亲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好好说话,得有人听啊!不知那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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