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色沉沉（轻松甜向NP）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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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两点，辛芷苒准时出现。我们八年没见！但当我看到她隐藏在棒球帽帽檐下的侧脸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我知道人不能贪心，但是在高中时，我第一次见她时就在想，要是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就好了。辛芷苒逆着光，一步步朝着我走来：“孟鹤，好久不见。” 她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叫了两杯咖啡。我本来有很多话要和她说，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紧张到一句话也说不出。辛芷苒穿着L.C战队的队服，看起来是刚刚从战队过来的。我们相顾无言，还是她先开了口。 “八年不见，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有达成你当年想要的生活吗？” 我的双手不自觉放在桌下，微微发抖，只能通过掐掌心，来缓解心里的紧张。我佯装淡定，笑着对她说。 “挺好的呀，我现在买了房，还买了车，还有个很爱我的女朋友。” 说完这句话后，我抬头看她。辛芷苒一双眼睛依旧清冷。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要被她洞穿。急忙转移话题，问她：“那你呢？” 辛芷苒平静的对我说。 “我要结婚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星巴克。等我恍恍惚惚回家后，才敢看手里辛芷苒给我的结婚请柬。红底烫金的结婚请柬上，印着辛芷苒和她未婚夫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男人叫方泽京，他穿着西装笑得温柔，一张脸特别俊朗。我真的好羡慕他，能娶到我一直梦寐以求想娶的女孩。这一整天我都没吃东西。晚上，我躺在床上，后背一阵阵刺痛。我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和辛芷苒住在一起的那三年。 …… 自从和辛芷苒见过面后，我再也没收到她的消息。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都按部就班，照常工作。这天，陪我去相亲的同事周维彬，来到我的工位旁问我。 “孟鹤，你上次相亲怎么样了？” 我如实告诉他：“不怎么样，她没看上我。” 周维彬一愣，回过神后随即问。 “我觉得那姑娘还行啊，是不是你自己太挑了？” 话落，我回想起相亲那天，他非缠着我一起去的画面，说：“不是我挑，是她看上了你。” 周维彬再次愣住了。许久后，他才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下次我帮你介绍个更好的。” 就在这时，公司里传来一阵骚动。一行人在老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我看过去，视线瞬间和领头的辛芷苒在空中交汇。那一瞬间，如梦！我的脑中一轰，心跳莫名加速。就在这时，我的老板带着辛芷苒走到众人面前，示意大家安静。 “我们浒家科技与L.C战队达成合作，公司新研发的游戏，‘谍影’将由L.C战队代言。” 话落，老板又看向我。 “孟鹤，你是研发组长，之后和L.C战队的合作就交给你了。”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我，还没回过神。 L.C战队里走出一个男人朝我伸出手。 “你好，我是L.C战队的经纪人方泽京，合作愉快。” 方泽京！我瞬间想起，辛芷苒的未婚夫，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他的脸慢慢和结婚请柬上的照片重合。我压下喉间的酸涩，和他握手。 “你好，我是孟鹤，合作愉快。” 彼此打个照面后，老板带着战队去了游戏场地。一直在我身边的周维彬，在我耳边八卦。 “你知道吗？方泽京可不光是L.C战队的经纪人，还是他们队长辛芷苒的未婚夫。” “他家里挺穷的，但是在辛芷苒最落魄的时候就陪着她了，陪了她八年！” “现在辛芷苒事业有成，他的好日子也要来了……不过他确实值得。” 周维彬的每句话都像一柄利刃，直插我的心脏。回到了工位上。我却心不在焉。一想到之后的日子每天都要面对辛芷苒，我的心里就很害怕。怕被她知道，我之前说谎了。我没有女朋友，也没车没房…… 终于熬到了下班。步行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相亲网站上红娘李姐打来的电话。 “小孟，我跟你说，你半个月前那个相亲对象王雪，被一个年轻帅气的零零后仙人跳了，听说刚从警察局出来，她还真是活该！” 李姐又道：“我这边又来了一个不错的相亲对象，你要不要见见？” 刚想拒绝，我想起之前老板说的话。 “孟鹤，你今年都29了吧，男人29岁还没结婚，也没个女朋友，你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啊？” “如果说你接下来几年还是成不了家，我们公司综合考量，你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回过神，我对李姐说：“好，那就麻烦您了。” 刚挂断李姐的电话，之前那个相亲对象王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有些疑惑，但还是接了。 “孟鹤，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聊聊。” “我也不嫌弃你年纪，搭伙过日子，和谁过不是过，你说是不是？” 听到王雪的话，我看向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的雨，攥紧手机，再也忍不住问她。 “你凭什么觉得我非你不可，凭什么觉得我可以是你的退而就其次？” “你知不知道，曾经也有一个女孩，愿意给我一个家，她连续二十四小时代打，为我买房！我也曾被人坚定的选择过，我也得到过爱情。” 说完，我挂断电话，直接将对方的电话也拉黑删除。做完这一切，我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举着一把伞的方泽京！方泽京举着伞走到我面前站定，缓缓开口。 “你好，我知道你是芷苒的前男友，也知道你们过去的事。” 听到他的话，我整个人愣在原地。方泽京接着又说：“但我和芷苒很快就要结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她。” “她不欠你的，而你，也配不上她那么好的人。” 说完，方泽京转身回了公司。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后背再次传来难捱的刺痛。回到家。我浑身都湿透了，只得去冲冷水澡。冷水顺着我的身体滑落，背部的刺痛才稍稍缓解。我站在镜子前，看不到自己后背上像蝴蝶一样的红斑。我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方泽京说的话。 “你配不上她那么好的人……” 洗了一个冷水澡，躺在床上，我的额头滚烫一片，我知道自己又发烧了。熟练拿出抽屉里的一瓶泼尼松吃了两粒。刚准备闭上眼睛休息，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你好，这里是南街派出所，你是孟珊的亲属吧？” “我是。” “孟珊目前在我所拘留，请你来一趟吧。” 孟珊，是我的亲姐姐。每次有关她的消息，都是通过警察来告诉我的。我已经习惯了，穿上衣服，出门打车前往警局。到了警局，我竟然看到了辛芷苒。她坐在大厅，脸色难看，衣服上还有些褶皱。我有些疑惑，忍不住走过去询问。 “你怎么也在这里？” 辛芷苒抬起头，冷声道：“你应该问问你姐。” 这时，不远处被几名警员按着的我姐孟珊，怒吼道。 “辛芷苒！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和我弟弟在一起的时候，他一个人打五份工养你，而你就会在家里打游戏，你现在功成名就，竟然要和别人结婚！” “你还有没有良心？” 听到姐姐的话，我脑中一轰，瞬间明白所有。一名警察走过来对我说。 “你姐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进来了，都快成我们这里的常客了。” “这次又打了这位小姐，现在她要么取得当事人谅解，要么就让她关几天。” 闻言，我看了一眼满脸气愤的姐姐，又看向辛芷苒。还没开口说话，辛芷苒反问我：“八年前，你就是这么跟你姐，说我的？” 我喉咙一噎。其实，我和姐姐说过，辛芷苒很努力，代打很赚钱。可是姐姐根本不相信。我无从解释，对着辛芷苒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姐不该对你动手。” “所有的医药费我都赔，求你能谅解她，别让她坐牢。” 我姐小时候为了照顾我，到处偷钱结果被人用刀捅了腹部，这些年一直没有养好。所以她不能坐牢。并不知情地辛芷苒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你们不愧是姐弟，那你就准备赔钱吧，我会把账单发给你。” 话落，她起身离开。 …… 而我保释姐姐，走完一系列流程，已经是凌晨两点。走到外面，我姐孟珊还在喋喋不休。 “你为什么要答应给辛芷苒赔钱？她敢背叛你找别的男人，我怎么就不能打她？！” “八年前，她可是当着我的面保证，说一定会和你结婚，给你一个家。可现在她功成名就，却抛下你，转头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看着面前面色憔悴的姐姐，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无力感，打断她。 “姐……你知道吗？我今年29，虚岁30了，别人在我这个年纪，已经结婚生子。” “而我，现在连一个自己的家都没有，还在租着三四十平的顶楼。” 孟珊一愣。而我看着她继续说。 “姐，其实我也想要一个家，一个未来，可你总是这样，我怎么会有未来呢？” 自从父母离世后，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可这些年，她总是小偷小摸，被抓无数次。却始终不改…… 我赚的钱除了给自己买药，就是花在了她的身上…… 这也是我第一次抱怨她，说着话，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我姐看到我哭，连忙伸手笨拙的给我擦眼泪。 “阿鹤别哭，姐姐错了。” “姐姐保证再也不这样了，你等姐姐赚大钱，给你买大房子……” 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可是，每次姐姐都没有信守承诺，我已经不太相信她了。姐姐看我不说话，转身离开。我不知道，她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 回到家我疲惫的躺在床上。这时，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我拿起一看，是辛芷苒把账单发过来了。 “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共计三万元。” 三万。我打开工资卡，里面只有一万多块。这些年，我的钱一部分用来买药，一部分用来处理姐姐的事。所以年过二九，我都没有什么存款。我窘迫的打字回复：“我的钱都投入股市了，等脱手，就还你。” 辛芷苒没再回。一夜未眠。 …… 喜欢上一个人，往往只在一瞬间，可要忘掉一个人，大概需要很多年。不得不承认，八年时间，我都没能忘记辛芷苒。第二天。辛芷苒就带领战队，直播测试‘谍影’游戏。而我作为游戏的研发组长，在一旁观看记录问题。我的目光始终落在辛芷苒身上，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得在键盘上敲击。这一幕，让我不自觉想起，我和她在出租屋的三年里。那会儿辛芷苒打游戏时，邋里邋遢的，当时的我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看呢？或许是因为我的目光过于炙热，方泽京走到了我的身边。 “你知道芷苒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吗？” 听到他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就听他继续说。 “她和你分开的时候，身体因为连续代打垮了，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年。” “后来严重抑郁，要不是我和她妈妈及时发现开导她，她早就死了！” 方泽京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默默听完，佯装不在意。 “她确实不容易。” 方泽京见我这么平静，替辛芷苒不值：“所以啊，孟鹤，你千万千万不要再招惹她了，好吗？因为被你爱也是一种负担。” 被爱也是一种负担。我一愣，因为方泽京，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是啊，我还爱辛芷苒，很爱很爱…… 一局游戏结束。弹幕疯狂刷屏。 “芷苒的操作好帅啊！好厉害！！” 辛芷苒看着那一条条称赞的弹幕，回头看向方泽京，眉眼温柔。 “我有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未婚夫阿京，没有他，就没有我的现在。” 我默默听着，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上下不得。回到工位，我调试着游戏中出现的问题，想通过工作忘却一切。一天转眼而过。晚上，我照常回家。这一刻，我才发现生活中好像除了辛芷苒回来，也没什么不同。可我走回租房，却看到辛芷苒的身形正站在门口。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问。 “你不是有房有车吗？怎么还住在这里？” 四周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我窘迫的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新房在装修，里面都是甲醛，在这里过渡一下。” 辛芷苒听到我的回答，并未说什么，依旧直直的看着我。我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她看穿了，赶忙客套问。 “要进去坐坐吗？” 辛芷苒竟然没有拒绝，跟着我一起进屋。屋里和八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常年使用的电脑桌上，放着的是我的笔记本。客厅里的情侣拖鞋，变成了一双男士拖鞋；卧室的双人枕头，变成了单人枕；洗手间的情侣杯，变成了孤零零的一只…… 八年了，我已经意识不到这些变化，只是去厨房给辛芷苒倒水的时候，因为紧张手不停的颤抖。和我的慌乱相比，辛芷苒格外淡定，她环视了一圈，问我。 “你女朋友呢？” 我递给她杯子的手一顿，随后开口。 “她出差了。” 我坐在了辛芷苒对面的椅子上，谎话张口就来。辛芷苒应该是相信了，又说：“你女朋友对你也不怎么样，就算过渡也不该让你住这里吧？” 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刻，我忍不住怼她。 “当初和你在这里住三年，不也住了吗？” 辛芷苒沉默了。她深深的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让人看不透。许久后，她又问我：“和我分手后，你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的手慢慢收紧，用力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脸上却故作洒脱。 “没有，在和她谈之前，我还交往过几个女人，和她是去年认识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敢直视辛芷苒。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下来。过了许久，辛芷苒扯了扯嘴角，红唇吐出三个字。 “孟鹤，你真脏。” 这三个字直直扎进我的心口。我却是一笑，看着她，一字一句：“现代这个社会，男人不都这样吗？要是只有一个女人，才是真的傻。” 话落，我反问她。 “难道你离开我这八年，就只有方泽京一个男人吗？那真是太惨了。” 辛芷苒没有回答，起身离开前，对我说。 “别忘了还钱。” 等她走后，屋内安静的可怕。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是相亲网站上的红娘李姐。 “孟鹤，我上次和你说的相亲对象，她明天有时间，你要不要见见？” “好。” 我答应了。约了明天下班后见面。第二天照常工作。辛芷苒对我的态度很冷淡，我和她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再无其他。我和她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终于熬到下班，我如约到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店。我这次的相亲对象叫林柔，李姐说她长相不错，还是个海归。等到了地点后，我看到一身职业装，年轻漂亮的女人，不由疑惑。为什么这样的优质女人，还会出来相亲？等坐下后，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听林柔说。 “孟先生，实话实说，我是有老公的。” 我愣住了，还没回过神，又听到她道。 “我这次出来其实就是想要寻求刺激，我听李姐说，你挺缺钱的。” “这样吧，你陪我一次，我给你一千块怎么样？” 听到林柔的话，我不敢置信，许久才懂她的意思，看着她问。 “你觉得我很像卖的牛郎吗？” 哪知林柔却不以为意，笑了笑。 “这个社会上的人不都是这样吗？男男女女，有什么区别？” “你结婚也是为了钱吧？我给你钱，我们各取所需不是挺好的吗？” 我的喉咙哽咽。在职场上，我的老板说男人30岁前应该有女朋友，应该结婚，应该生子才正常。出去相亲，这个女人又说，男男女女不过都是为了钱！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一定要被定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可能是看我半天没说话，林柔接着说。 “你是不是觉得钱不够，我可以再加500，一千五，找个外围都够了，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拿起桌上的咖啡直接泼在了她的脸上，气愤道。 “你凭什么觉得再加500我会和你睡。” “你约炮就约炮，别打着相亲的旗号来做你那种恶心事！” 我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林柔瞬间冷了脸，站起来就要打我。这时辛芷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孟鹤，这就是你女朋友？” 听到辛芷苒的声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相亲对象林柔此时也因为周围客人的视线，无地自容地气愤离开。辛芷苒走到我对面，点了杯咖啡，看着我说。 “看来这些年，你混的也不怎么样。” 我明白。她已经知道我骗她了。我攥紧拳头，话带着锋芒：“那又怎么样？至少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强！” 辛芷苒唇角挂着一抹冷笑。 “孟鹤，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已经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独自一个人喝完咖啡，才离开这里。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我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步行回家。路过一处商场时，我不经意抬头，就看到LED显示屏上正在宣传L.C战队的队长辛芷苒即将和方泽京即将结婚的新闻。上面还配了两人的婚纱照。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他们的照片上，一阵失神。方泽京的西装很帅很好看。许久，我才收回视线，逃也似的离开。等快回到租房时，我又看到了离家不远的婚纱店。这家店，开了十几年。八年前，我和辛芷苒曾经打算过结婚，试婚纱的时候来过这里。因为当时我们想买房，所有的钱都存着了。所以，我只试了店里最便宜的衣服。还记得那时，辛芷苒认真对我许诺。 “阿鹤，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买全世界最好看的高定西装！”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