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色沉沉（轻松甜向NP）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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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反正现在父亲也打不开门，要不我直接问他怎么样？ “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说说吗。” “什么发生了什么，你妈去世了，我没跟你说吗？” 门外的父亲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道：“我让你开门，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感受到了他夹杂的愤怒，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问道：“爸，你能不能再等半个小时？” “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出不出来，你如果不出来的话我就回去了，从此以后我跟你断绝关系，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父亲的语气看上去很生气，似乎不想接受这个条件。思考了一会儿后，我顿顿回复道：“爸，有人说你和妈一年前就去世了，我现在不敢开门。”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转移矛盾的办法，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推给村长。我顺便还能够打探一下，为什么村长要对我撒谎。听到我说的话后，父亲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幽幽说道：“我和你妈确实一年前就去世了。” 这句话直接把我雷到了。哪有人自己承认自己死了的？我知道父亲肯定是故意这样说的，但是却不清楚原因。我赶紧问道：“爸，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一两年不回来，我们在老家呆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父亲的语气充满责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不过通过他的回答，我能判断出一些大致的线索。第一，我跟他说的是有人对我说了这件事情，但我并没有说是谁。而正常情况下，应该会问一下“是谁说的？”。但父亲并没有问我。这是不是说明他知道村长对我撒了谎？第二，父亲对这件事完全不感到一点震惊，反而理所应当的接过话茬，借机教育了我一番。我现在有九成把握，村长对我撒谎绝对是父亲干的。很有可能是父亲故意让村长那么说的。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颤颤开口道，以表自己的忏悔之心。因为我大概猜出了一点眉目，很可能是父亲在用这些方式来惩罚我。如果我主动承认错误的话，他应该就不会对我怎么样了。但我说完话，父亲却没有回复了。下一秒。 “咚咚咚咚咚！！” 门突然被剧烈的敲击着，仿佛是千万地狱双手在催命一般！怎么回事？！我吓得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门外却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小旭......妈来了！”第七章上香再次听到母亲的声音后，我整个人的大脑都空白了。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门外敲门的人不是父亲吗？我这时候才想起父亲一直在跟我发消息，他明明在门外面，为什么不说话呢？敲门声戛然而止，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我脑子停止思考，直接瘫坐在地上。此时我感觉我的神经都快被折磨得错乱了。过了好一会儿后，我才颤颤巍巍站起来，问道：“爸，门外的人是你吗？” 很快，父亲便回答道：“敲门的是你妈。” “怎么？你连你自己的妈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有些绝望地说道：“母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她到底去世没有？” “你很希望你母亲去世吗？” 父亲冷冷地一句话。我觉得他非常莫名其妙，我问东他要跟我扯西。感觉就是纯纯来挑刺儿抬杠的。但现在我没有其他反抗的余地，又问道：“我当然不想母亲去世，但那是你自己说的。” “我觉得你不会拿这些东西来开玩笑，告诉我实话吧父亲。” 在我说完后，父亲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我说的都是实话，小旭，你母亲确实是去世了。” “她下午出了车祸，当时那辆客车坠落进一个小悬崖，一半多人都直接死亡了。” “接到噩耗的时候，你知道我差点晕过去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听了父亲的话后，我又向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你不是平时去哪儿都陪着母亲吗？所以说你也应该坐上了那辆客车。” “你母亲到县城来是因为去看你，我下午正好有点事情，就让她一个人来了。” 父亲回答道：“我拍的视频也给你看了，难道死亡报告也能伪造吗。” 就算父亲这样解释了，我心里还是不太相信。最主要的是，他这个解释确实太牵强了，和他之前种种诡异的行为完全搭不上联系。随后我直接了当的问到：“可是母亲既然已经去世了，你为什么还要说她还在敲门呢？” “怎么了，你母亲去世了就不能敲你家的门吗？” 父亲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很害怕她？” 我一时有些语塞。虽然她是我的母亲，但有谁不害怕一个去世的人来敲自己的门呢？因为父亲的情绪不对，所以我现在不敢直接承认。见我沉默不开口，父亲又接着说道。 “你知道你妈今天打算要走的时候，有多么兴奋吗？我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她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平时不是她忙就是你忙，今天难得你有一次放假的机会，你母亲就想着上来看看你这个白眼狼。” “没想到这一来......竟然就变成了永别。” 说着说着，父亲的语气开始哽咽起来。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几天前我确实跟父亲说过我要休假，没想到母亲这么重视这几天假期。她之所以不告诉我的原因，可能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母亲就连死了以后都还在想着来我家看我，而我却一直在躲避她。 “如果不是因为长年你不回家，你母亲也不会来看你，如果不来看你，她也不会出意外了。” 父亲顿了顿说道：“所以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逃避这一切吗？” “爸，你说得对。” 我回想起这一系列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看样子，母亲的魂魄确实在外面。父亲已经接纳了她现在的样子。而且他想让我也一起接纳母亲。 “开门吧，出来看看你母亲，咱们一起走。” 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起来，不由自主的来到门前，将手搭在把手上。然而在即将拧开把手的时候，我的意识像被什么刺中了一般。剧烈的头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清醒过后，我只感觉后背直冒冷汗！！不能开门！妹妹的话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父亲要杀了我！回过神来后，我迅速撤离了大门前，心脏扑通直跳。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打开门了！我知道，父亲肯定还没跟我说实话。妹妹明明说他是下午出去的，可他始终坚持是母亲单独走的。就是我心里突然闪过一种可能。会不会父亲心里也有执念？不同于母亲的是，父亲的执念是想让我道歉认错。由于我常年不回家，他很想让我给这次的事故一个交代。所以事情很可能是这样。母亲想来看我，父亲原本斗气不想过来，但为了陪母亲不得不上县城来。他们同时坐车，但中途出了车祸，导致他们两个都死掉了。母亲的执念让她继续前来看我，而父亲则是想惩罚我。因为这一切，也算是我间接造成的。这样一来，所有都解释的通了。父亲和母亲都来敲我家的门，两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目的。而且他们互相双方可以接纳彼此，因为他们都是鬼！想到这里的我，不禁一阵后怕。难怪妹妹说父亲要杀我，肯定是他想惩罚我。刚刚父亲也说过，让我和他们一起走。这个走的意思，会不会是一起去死？如果他们把我杀死的话，母亲也完成了看我的执念，父亲则完成了惩罚我的执念。现在该怎么办？一股强大的压迫和危险降临在我的心里，我前所未有的心慌起来。现在道不道歉都不管用了，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把我一起带走！我必须尽快想办法自救才行。报警？现在太晚了，就算把警察叫过来，他们肯定会认为我家附近什么都没有。就像刚才来的那几个大汉一样。 “快点开门！” 这时父亲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来，显得无比幽怨愤怒。 “父亲，我真的对不起你们，你怎么惩罚我都行！” 我的语气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假如你们把我带走的话，以后谁给你们烧纸上香呢？” “让我留在人间吧！我以后一定每个月去看你们，补偿我以前的过错！” 我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门外哀求道。然而下一秒，父亲惊愕地回答。 “你踏马在说什么？你要给谁烧香？”第八章开门 “啊？” 我咽咽口水，试探性的问道：“爸，我说我要给你们烧香啊。” “你是在咒我死吗？” 父亲的语气听起来很生气。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不明白怎么说才最好。同时我心里也很纳闷。难道说父亲现在还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死了吗？ “不是那个意思，就赶紧开门啊！老子在外面快要冻死了。” 父亲骂骂咧咧了两句。我紧张地看了看时间，离1:30还有5分钟左右。现在还没有到妹妹说的时间，我确定要开门吗？ “爸，你......真的还活着吗？” 我将自己心里的疑问抛出：“可是为什么你能看见母亲......” 这倒也不能怪我没搞明白事情，因为父亲一系列的诡异行为确实太过匪夷所思，让我摸不着头脑。父亲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我有些不放心，接着又问到：“那为什么妹妹说你下午出去了？你是不是和母亲一起上的车。” “王溪跟你说什么了？” 听到妹妹的名字，父亲似乎很吃惊。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父亲妹妹对我说的事。只能催促父亲回答上一个问题：“爸，你先解释一下下午出去没有吧。” “我确实是出去了，但是我没有上车。” 父亲很淡定地说道。此时我的心里已经冒出了一连串问号。好像妹妹确实也没说父亲上了客车，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 “那你出去干什么了？” 我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非常自然，几乎马上就回答了我。 “我去领你妈的尸体了。” 听到这句话，我感觉似乎找了无数的漏洞，一连串的问题再次弹进脑海。我挑了一个最为直接的问题，继续问父亲。 “所以......您是在骗我？你收到母亲死亡消息根本不是晚上11：30，而是下午对吗？” “嗯。” 父亲被我揭穿后，非常平静。我继续顺藤摸瓜，抓住真相的尾巴，一点一点往上爬。 “所以，您在11:30之后做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下午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您在11:30后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其实这个事情下午就已经发生了，对吧？” “包括之后给我发的视频，其实也是下午的。”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所有的真相已经崭露头角。现在的我如同一名清理寺庙的和尚，正在一点一点将被尘封的地面扫出来。沉默几秒后，我又问道：“您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县城，而不是12点过。” 听到父亲的肯定后，我仿佛一瞬间被什么东西串联起来。迄今为止一切怪异的事情，全部被穿成了一根线。原来......是这样！我震惊地说不出话，父亲为了惩罚我，居然做了这么多离谱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其实你母亲是中午走的，下午就出了车祸。” “下午3点的样子，我就已经去认领了你母亲的尸体，安顿好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县城办理理赔和登记。” “一直直到晚上10:00，我才把所有事情都办完了。” “而这距离你母亲死亡已经过了8个小时了。” 门外传来摩擦声，似乎是父亲坐在了地上。随后，打火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整整8个小时，我没有哭也没有悲伤，只是在麻木地跟着流程处理事情，办完手续后出了大门，我连我自己在哪儿、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站在县城的街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我颤颤巍巍地回答道：“不知道。” 父亲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不知道吧？呵，我也不知道。” 接着，他像是猛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感觉自己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当时真的很想冲到街上去，让那些卡车把我撞死。” “并不是因为我有多悲伤，而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你懂那种感觉吗？”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我被撞死了的话，你岂不是能领到赔偿钱？” “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听着父亲的话，我心里有一丝无语。这句话能反映出来，他是真的很讨厌我。父亲不想死的原因，不是因为怕我和妹妹没人照顾，而是怕我们领到赔偿金。 “一想到你之后，我的人生又突然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要让你受到惩罚。” 父亲继续开口说道：“你母亲死了8个小时，你居然连一点信息都没有，我当时真的很想冲过来扇你两个巴掌，知道吗？” “下午我一直在忙，根本没时间打电话。” “如果你稍微关心家庭，关心一下你母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死了？” “你母亲当时打算来看你的时候，整天都开心得不得了，为了给你个惊喜，打算到了门口再告诉你。”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又传来微弱的愧疚感：“爸，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和妈。” “你对得起我，对不起的是你妈。” 父亲打断了我，不顾一切地说道：“一想到你的所作所为，我决定惩罚你。” “我先脱了衣服，在11:30的时候用你母亲的手机给你发消息，然后再来敲你家的门。” “敲门的同时，我再用自己的手机给你发消息，让你陷入恐惧中。” “最后我再打开你母亲平时拍的视频放到门口，那里面有她的录音，可以让你误以为门外的人是她。” “你知道吗？你母亲拍了很多想你的视频，但怕你忙，就没有发给你。” 听了父亲的话后，我又想起来母亲问我：小旭，你为什么不看看妈呢？那句话也是她视频里的一部分。我突然鼻子一酸，情绪如洪水一般涌现。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做的事情是多么不对。于是我站起身来，准备给父亲开门。但这时，妹妹再次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快点给父亲开门！母亲要来了！”第九章释然妹妹的一句话，直接把我刚才所有的情绪全部打破了。为什么她总是发些这种神神叨叨的句子过来？刚才明明是她说不要给父亲开门，现在怎么又突然说让父亲进去了？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居然已经是1：30了！！妹妹在按照之前的要求执行！我只感觉被闪电击中了一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决定相信她。刚刚父亲已经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我也知道他确实是活生生的人。之前出现的母亲声音，都是他故意弄出来吓唬我的。所以，我直接扭开了门。刺骨的寒风瞬间穿透我的心脏，那昏暗的光线下，父亲正孤独地坐在门口。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又有了精神。还没等我邀请，父亲直接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就往门里面钻。等他进来后，我把门关上了。然而刚刚扭过头，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衣领，猛地甩到了地上。 “砰！！” 我重重摔倒在地面，感觉五脏六腑动弹了一下。 “爸你......” “你个白眼狼！” 父亲红肿的双眼闪过一丝愤怒，直接一巴掌冲我飞了过来。 “啪！！” 来不及闪避，我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紧接着，他又是几个巴掌飞过来，我急忙用手挡住。什么情况？父亲不会真的要把我打死吧？但接连几次的攻击之后，我也索性忍不住了，翻过身逃脱了他的掌控，怒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 父亲冷声说道：“老子教育一下儿子，有什么问题？我说过要冲上去扇你两个巴掌！” 我捂着红肿的脸气喘吁吁，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时刻爆发：“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我告诉你，母亲有资格打我，你没资格！” “你说什么？” 父亲惊愕地看着我，随后又冲了过来。我双手挡在胸前，继续大声说着：“你从来不想一下自己的原因吗？一些事情都是我们造成的吗？” “除了母亲，你到底对谁好过！我和妹妹讨厌这个家庭还不都是因为你？” 父亲的拳头停在空中，没有继续落下。 “算了。” 他转身离开了我，然后很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我们两个沉默了许久，这样的尴尬气氛一直持续了一分钟。随后我也缓缓的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现在母亲已经离世了，我们两个再争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总体来说，造成今天的事情大家都有错。我和父亲一样，学会了释然。 “爸，你继续说吧。” 他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那张被风霜割得体无完肤的脸，终于浮现出一丝悲伤。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在里面，后面的一切都是我策划出来的。” “我故意跟你说我还在老家，就是为了让你相信门口的人是母亲，让你觉得是她来找你了。” “然后我离开了你房间，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出去买了一包烟后再回来，那会儿也是差不多过了四十分钟。” “然后等我回来的时候，你房间里还有灯光，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屋里面。” “我本来打算让你开门后教训一下你，但是你一直死活都不开门，还谎称自己出去买烟了。” 父亲扭过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为什么不开门？” “我......你先说后面吧。”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妹妹的事情告诉他，所以只能让他先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