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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位子出来。 赵砚压低声音问:“如何了?” 太医令摇头:“情况不太乐观。” 赵砚坐到榻边,伸手把脉, 只探了两息, 就眉头深锁:父皇身体严重亏空,比他出征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再加上今日怒急攻心,脉象竟然有心梗的迹象 他看向一旁焦急的冯禄, 喝问:“我不在的这几个月,父皇身体怎的亏空如此厉害?” 冯禄苦着脸道:“陛下勤勉, 奴才实在劝不住!” 陛下身体本就江河日下, 自从七殿下走后, 又无人敢劝诫。陛下只当自己还是登基那会儿,年轻气盛, 精力旺盛, 时常批奏折到深夜。有好几次, 直接到天明。 前朝后宫有操不完的心, 又无人搭把手。 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好问责。 此刻,就算他施针,父皇心脉也耗损严重, 身体已然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他干脆回档。 下一秒他又重新站在了长极殿内, 天佑帝依旧坐在御案前, 冯禄和一干奴婢依旧毫无所觉的立在一旁伺候。 天佑帝沉着脸看向他, 突然毫无预兆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直接吐出一口血。御案上摊开的折子, 洒上斑斑血痕。 赵砚大惊,连忙上前,到底慢了冯禄一步。冯禄边给天佑帝顺气,边惊慌大喊:“陛下,这是怎么了?快,快传太医!” 天佑第一把推开他的手,喝道:“全给朕滚出去!” 冯禄被推得往后踉跄几步,心下惧怕不已:上次陛下这样生气,还是皇后那次…… 这突然的……怎么了……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也不敢耽搁。赶紧把所有伺候的人遣了出去,然后带上了长极殿的门。 空荡荡的长极殿内只剩下父子两人,赵砚这才上前,拔出银针,给他扎了几处穴位,把翻涌的气血止住。 天佑帝大口大口的喘气,赵砚就伸手给他顺气。待他终于喘匀了气,才道:“父皇莫要气了,不值得。” 天佑帝闭闭眼,隔了半晌才悠悠道:“朕少时,父子不亲,兄弟不睦。总想着你们兄弟几个能互相帮扶,守好大楚基业。朕非不喜老二,总想着他的性子该磨一磨,至少他登基后该有容人之量,不至于报复兄弟,报复你。但他处事实在糊涂……”说完,又咳嗽起来。 赵砚继续给他顺气,心下也沉闷的紧。 看得出来,这么多年。父皇已经在尽量平衡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了。即便太子哥哥和三哥非亲生,父皇也没舍得真杀了。 二哥如果心胸再宽广一些,不一再钻牛角尖,说不定早就入住东宫。 他叹了口气:“心许,刺杀这事不是二哥做下的……” 他这话说的实在违心,除了二哥,他实在想不出谁还如此记恨他。 且动手的又是二哥的贴身侍从,若没别的证据,这罪名,二哥是洗不脱了。 “你休要替他说话,你性子就是太软!”提及老二,天佑帝胸口又开始发堵:“他自己都承认了,但凡给他机会,他都会要了你的命!” 老二眼底对他这个父皇和小七的恨是实实在在的。 他毫不怀疑,若是没收回老二户部的权利,若是老二一党还势大,他定会在这场战役中动手脚。 赵砚问:“二哥能说话了?” 天佑帝:“不仅能说话,还能动!” 赵砚:“……” 这一年竟然没有人禀告,是温妃和温国公故意瞒着众人? 赵砚也不想探究这是为何,只道:“父皇,儿臣送您回内殿休息吧。” 天佑帝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任由着他扶进内殿软榻上。 赵砚给他盖好薄被,又倒了杯水给他。天佑帝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长长舒了口气:“这么多儿子里面也就你最贴心。” 这么多年,也就小七始终保持初心。 赵砚拿出银针,又替他针了一遍穴位。才道:“父皇身体不宜劳累,王军的庆功宴还是不要出息吧,有儿臣和其他几个哥哥撑场面就行。”虽然他回档了,但父皇依旧记得二哥说过的话,到底气狠了。 这身体若不好好调养,只怕活不长。 天佑帝摇头:“王军大劫,朕该给的体面要给。你放心,朕撑得住。” 赵砚拧眉,想了片刻折中道:“那把时间推迟,您这几日也别去上朝了,政务缓一缓也出不了大事。” 若是别人这样说,天佑帝肯定不搭理。 但小儿子……他不搭理,那什么事都别想做了。 他沉吟道:“那便三日后吧。” 赵砚还想说,天佑帝就打断他的话:“朕久不上朝,朝臣会起疑,就这样吧。” 赵砚只好闭嘴。 当日,天佑帝下旨,王军大胜,普天同庆,文武百官休沐三日以示庆贺。 三日后,在外庭准备庆功宴。 但这休沐的官员里,却不包括大理寺。 二皇子派人刺杀七皇子和四皇子的事被捅了出来。禁卫军把寒松和几个黑衣人交到了大理寺,天佑帝下令严审。 大理寺忙得焦头烂额,但审来审去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事不是二皇子干的。 人证,物证俱在,二皇子的罪责板上钉钉。 大理寺卿把审理结果呈到天佑帝面前时,天佑帝心中已无甚波澜,只淡淡道:“既然证据确凿,那便将二皇子贬为庶民,从皇室玉蝶上除名。王府的牌匾也一并摘了,让他随了温姓吧。” 林少卿大抵猜到了二皇子的境遇不会太好,但直接从皇室除名,还是叫他震惊了。 他赶忙应是,领了圣旨,匆匆去办了。 圣旨下到二皇子府的那一刻,温妃就到了甘泉宫外,长跪不起。 直至深夜,冯禄才出来传话。掐着嗓子肃声道:“陛下言,圣旨既下,温妃娘娘不必求情。老二既然不想当朕的儿子,那朕便如他所愿。” 温妃懵了:启儿何时说过不想做陛下的儿子? “陛下!”温妃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直接爬了起来,伸手就去推冯禄:“你让开,本宫要去见陛下!”她扯着嗓子喊:“陛下,启儿已经那样了,心性又高,您贬他为庶民,是要逼死他啊!” “启儿他怎么都是您的儿子,您不能不管他!” “……” 任她如何喊,寝殿里一丝声响也无。 天佑帝对这个儿子嫌隙已生,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做下的,都不重要了。 他不想做他的儿子,那便如他所愿。 今后生老病死,他都不会过问。 温妃喊的嗓子都哑了,冯禄劝道:“娘娘,您还是走吧,您再喊下去,只怕陛下会直接赐死温二公子。” 温妃彻底绝望,待到了天明,宫门一开,直接就往二皇子府赶。 二皇子府的牌匾已经摘了下来,府内的下人都遣散得差不多,只有寝殿外跪着几名奴仆不住的在哭。 温妃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加快步子进了寝殿。 寝殿里也传来细微的哭声,温国公由下人搀扶着,已经老泪纵横。 榻上之人双眼圆睁,眼眸灰敗,气若游丝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温妃强忍着酸楚,压低声音问温国公:“大夫怎么说?” 温国公颤声道:“大夫说,郁结于心,神仙难救,尽早准备后事。” 温妃一瞬间哭了出来,坐到榻边,不断的开解他。 但二皇子压根没反应。 温妃眼睛都哭肿了,气恼问:“寒松那狗奴才怎得如此胆大包天?”她一再交代,当务之急是治好启儿。 只要启儿好了,要收拾赵砚和其余几个皇子有的是机会。 温国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人偶给她,那人偶上贴了赵砚的生辰八字,扎满了针。 温妃惊愕:“哪来的?” 温国公:“在启儿枕头底下找到的,他估计恨毒了七皇子。那寒松是个护主的,日日瞧着启儿难受,在挺而走险……” 温妃不解:“启儿原何如此恨七皇子?”他们和七皇子有过节是不错,但和其他皇子和嫔妃也结了不少仇。 启儿缘何只恨七皇子? 二皇子病情好转后,自尊心作祟始终没将姚侧妃事件的原委透露半个字。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温妃怕儿子出事,守在榻前,一直未回宫。 温国公直接就病倒了,老管家只能担起操办后事的职责。 温妃守了三日,实在有些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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