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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珀小说> 他又发疯了(1V1强制爱) > 第9章

第9章

”花思谦喝道,“奚固安,你妻儿如今就在太后跟前喝茶,你再跨一步,奚家就要绝后了!太后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屡次三番受人教唆,如今回头,还来得及!” 奚固安本就是被逼无奈,如今稍退一步,竟是怕了。 咸德帝阴声说:“来得及?奚固安,先太子来得及吗?沈卫来得及吗?他们哪个不比你更忠心!他们是退了,可是太后放过他们了吗?朕已经叫人拟了圣旨,只要来日楚王登基,奚家女便是一国之母!” “皇上朝令夕改已是惯例,你也敢做这等春秋大梦!”花思谦一甩袖,“皇上病昏了头!魏嫔已有半月身孕,楚王怎么能登基!” 奚固安扶着刀,额角细汗密布。 夜空中不知何时阴云重叠,暴雨前夕的风也停了,猎场上的旗帜垂打,谁也没有动。 奚固安一咬牙,拔出刀来,转向咸德帝,艰难地说:“皇上……病入膏肓了。” “朕给了你机会。”咸德帝看着奚固安,渐渐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越大声越咳嗽,他撑着桌案,寒声说:“朕来秋猎,若无十成把握,怎么猎杀得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戚竹音已率兵勤王,不出两个时辰,该到此地了!你们杀谁?啊?你们谁敢!” 纪雷突然开口:“戚大帅远在启东苍郡,来往文书皆有锦衣卫负责。皇上,梦醒了!” 咸德帝倏地怒目而视,说:“戚……” 潘如贵忽地捂住了咸德帝的嘴,强带着他坐下去,环视过众人,微微一笑:“皇上病发了。” 一众文臣的腿都在抖,花思谦看向李建恒,狞笑着说:“楚王在猎场意图谋反,连弓箭都带了,证据确凿!还等什么?杀了他!” 除了身侧的侍卫,满场的寒光顿时暴现。 李建恒惊掉了筷子,后退时连带着凳子一起摔倒在地,他说:“阁、阁老!我无称帝之心!” “殿下。”花思谦说,“你可知,‘身不由己’四个字怎么写?” 天空中暴雷炸响。 听得脚步声蜂拥而来,李建恒躲在近卫之中,站也站不起来了,他哭声说:“我本闲王!何至于此!” 面前的刀光一闪,李建恒抱头大叫。却听轰然一声巨响,面前的桌子“砰”地翻倒。他后领一紧,生生被提了起来。 “皇上赐你霸王弓,你便是大周太子!”萧驰野森然一笑,“我今为阒都禁军总督,倒要看一看,谁来做我萧策安的刀下鬼!晨阳,扶太子上马!” “萧二。”纪雷缓缓拔刀,“凭着你我情谊,今夜你何必出这个头?” “混久了。”萧驰野松开李建恒,“皮痒啊。” “擒住他。”纪雷说,“只要确保二公子性命无忧,断手断脚也是行的。” 萧驰野脱了繁琐的外袍,里边竟罩的是身劲装。他目视环绕,说:“谁能断了我的手脚,我不仅赏他黄金百两,还把他叫声爷。” 在阒都之中几乎没有出过鞘的狼戾刀稳稳滑出,雪芒寸闪,寒煞逼人。 “要是断不了,我就要他的命。” 第23章 瓢泼 疾风袭过猎场的草丛,火光扑朔的那一刻,刀锋碰击的声音遽然撞响。 席间乱作一团,海良宜爬地而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头撞在潘如贵的身上,喝道:“阉贼!勿伤吾主!” 李建恒在马上浑身颤抖,看着这刀光剑影,抱紧马颈,闭眼哭喊道:“策安!策安救我!” 萧驰野猛地踹退纪雷,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刀,将背后企图突袭的锦衣卫捅了个透心凉。热血溅了他半身,他拔出狼戾刀,上前两步,接着把迎面而来的八大营军士砍翻在地。 晨阳已经翻身上马,一把拖起李建恒,扬声吹哨,对楚王近卫喝道:“随我保护太子殿下,向东|突围!” 马匹尚未动,纪雷冷声说:“拦住他——” 纪雷声音没落,只见劈头砍来一刀。他横刀而挡,下一刻,双臂竟巨沉向下,被萧驰野一刀砸得双臂痛麻。纪雷喉间逸声,脚下被重力带得踉跄,愕然地看向前方。 萧二! “你扮猪吃虎。”纪雷骤然蹲步,硬生生地抬了起来,怒喝道,“老子看走了眼!” 萧驰野侧旁袭风,他偏头躲开,刀口斜扫,带走右侧一片血光,接着再次与纪雷撞在一起。 浪淘雪襟冲了进来,撞倒了桌子,拖着桌布奔过篝火。刹那间,火势大涨,点燃了帐篷与枯草。萧驰野在浪淘雪襟擦肩的瞬间翻上马背,刀背拍在楚王座下的马臀,沉声说:“走!” “保护皇上!”薛修卓大步流星,拉开海良宜,“海老!我们护着皇上走!” 咸德帝喘息不定,唇面皆白。薛修卓蹲身扛起咸德帝,与一众文臣避火而逃。 奚固安要追,花思谦却直指楚王,说:“皇上命数已定,杀与不杀都无必要。但是今夜楚王必须死!他若逃出生天,你我便都要沦为贼党!纪雷,召集锦衣卫,联合湍城两千守备军,包围猎场,务必要杀掉楚王!奚固安,火速归都!由八大营严守阒都!” 他说到此处,反倒镇定下来。 “我们有皇嗣在手,又有太后坐镇。只要阒都不乱,楚王身死,就是戚竹音也不能妄动!至于萧家,来日有的是机会处置!” 萧驰野身上的血腥味浓重,他唇线紧抿,这一路是佛挡杀佛,谁敢拦路,狼戾刀就要谁身首异处,不论阵营! 李建恒胃中翻滚,却掩着唇不敢呕吐。 左右四十余人皆是萧驰野的亲兵,胯|下骏马一刻不停地飞奔,背后的锦衣卫如同尾巴一样阴魂不散。 就在一众人奔至树林前时,萧驰野突然说:“散!” 只见这四十余人一齐掀掉了侍卫装扮,里边全部都是与李建恒一模一样的骑装。接着队伍轰然四散,从不同的地方冲入树林。 阴云遮月,又隔着距离,昏暗中根本分不清楚王往哪里逃了。 纪雷勒马在树林外,偏头狠狠啐了口唾沫,说:“把猎场围死!给我掘地三尺地找!遇见萧二,不可与他单打独斗,最少四人成队,围攻他!” 枝条抽打在脸上,李建恒痛得不断用手臂挡面。周围的近卫已经散开了,他左右只剩萧驰野和晨阳。 “下马。”萧驰野提起李建恒,扔到地上,由晨阳接着。 李建恒滚了一头的土,哀声说:“策安,策安,你要干什么?” “太子殿下随我走。”晨阳拉起李建恒,“林中打马而行太显眼了!锦衣卫最擅长久围与暗杀,骑马如同活靶子,冒不得这个险!” “我不走!”李建恒战战兢兢地扯回手臂,求道,“策安,只有你能保护我!” 萧驰野说:“敲昏了扛着走!” 说罢不等李建恒回音,调转马头,直奔向深处。 * * * 天空中闪电一晃,照得阴林鬼影层叠。马蹄声,拔刀声,飞奔声层出不穷,却唯独没有人讲话的声音。 暴雨欲来的味道浮动在暗夜里,萧驰野不知跑了多久,浪淘雪襟渐渐停了下来。 周围忽地陷入死寂。 天空中砸下雨珠,一滴飞坠过萧驰野的眼前。在这无声的滴答里,黑暗中像是慢慢地爬出了只庞然大物。数不清的锦衣卫犹如只密网,带着压抑的漆黑蔓延向萧驰野。 没有人下令。 雨水噼啪地往下掉,那绣春刀的刀锋削破水珠,瞬间就到了萧驰野的脖颈旁。 萧驰野俯首的同时狼戾刀出鞘,刀背“砰”地卡住了绣春刀的回收之势,接着他又一把将狼戾刀摁回鞘中,一声刺耳的划拉声,绣春刀的刀锋受损裂口,连带着主人一起被踹了回去,跌摔在雨水里。 马的四方骤然一跃而起无数条人影。 萧驰野一掌拍在马背,整个身体跃离马鞍,狼戾刀再次出鞘。这一次刀光横扫,破开一圈的皮肉。血喷溅在脸上,随着人体坠落的声音淌到了萧驰野的下巴。 萧驰野落回马背,却不是坐着,而是刀口半收的蹲姿。 呼吸声,雨打声。 在这犹如蒙眼的漆夜里,他已经将耳朵用到了极致。方才中刀受伤的锦衣卫没有一个出声,那细密的脚步绕在萧驰野不远处,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包围。 此刻谁心急,就会露出破绽。 萧驰野沉默地等待着,黑暗中的乔天涯在此时真正地意识到孤狼的含义。 他这样不急不躁,仿佛越是身临险境,越能冷静莫测。那把刀就是他今夜露出的獠牙。 乔天涯难得感受到了焦躁,这种焦躁源自于不能杀了萧驰野的命令。这般的狼虎,困住他、阻挠他,都远比杀了他更加难办。因为近身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拿不住他,就会被他杀掉。 乔天涯闭住眼,再睁开时已是狠厉一片。 他拔出自己的绣春刀,踏出一步,下一刻只见他身影一闪,人已暴起,劈手砍向萧驰野的背部。 萧驰野回刀格挡,转身踹在乔天涯的腰腹。其余三方刀口齐下,他一臂拦刀,左侧空隙被人识破,刀锋直劈向脸。萧驰野一肘击在刀侧,那刀锋晃斜了,跟着他肘击撞在对方脸上,将人带翻在地。 乔天涯又紧随而来。 暴雨如注,没有嘶喊,只闻刀声。萧驰野的眉眼被雨水洗刷得更显凶悍,他在这无休止境的重围里保持着他特有的敏锐,一次一次击退乔天涯带领的进攻,在黑暗里犹如在虎尾春冰上行走。 乔天涯的攻势越逼越紧,他们确实擅长久围。孤狼可怕吗?只要围住他,一点点地磨损掉他的耐性与冷静,在不断的进攻中让他疲惫,他便必定会有破绽! 紧密的刀风逐渐压得萧驰野无法喘息,大雨浇盖住了一些细节,比如黑暗里摸出的弩。 萧驰野愈战愈凶,那刀下的血长流不止,可是乔天涯却突然挥手带一众黑影撤开,再次将萧驰野困入没有人声的寂静,打乱他才昂起的战意。 雨水滑过手背,萧驰野再也听不见脚步声。暴雨淋透了他,座下的浪淘雪襟都有些焦虑地踏着蹄。 “咔嚓。” 弩机扣拉的声音细小,萧驰野却仿佛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响。他猛地拍马,浪淘雪襟蹿出去,他却滚身下马。电光石火间,短箭“啪啪啪”地连续成排钉入他背后的泥水里。 萧驰野抹净面上的雨水,只听四面八方都是“喀嚓”声。他当即跃起身,飞奔起来。 那惹人烦躁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萧驰野肩臂突地被箭擦过,血线冒出时有一阵麻痒。 麻药! 他们真的把他当作头凶兽在捕捉! 前方地势凹陷,萧驰野全力跳起,直接从沟上飞跃过去。人才落地,侧旁突然一阵寒风袭来。 萧驰野顺势前滚,刀正砍过他适才的位置。杀手还不及抽回刀,喉间跟着一紧,被萧驰野摁进泥水里,生生捏断了咽喉。 箭杂乱地钉在身旁的树干上,萧驰野还未起身,背后忽然挨了一脚。他不防背后有人,竟然滚身进草丛。然而就这短短的疏忽,他便撑地稳住了身形。 等萧驰野看清前方的人,舔掉了齿间的血迹,犹如情人般地唤着:“兰舟啊。” 沈泽川也是单手撑地,五指间夹着薄薄的刀刃,在雨中盯着他,直扑而来。 萧驰野手掌挨着刀柄,不料沈泽川已然到了跟前,一手拍回狼戾刀,一把拽紧萧驰野的衣襟,接着将他翻摔在地。 泥泞扑溅,萧驰野手臂正勾住沈泽川的后颈,得了空的狼戾刀翻砍向沈泽川。 沈泽川身形顿压,和萧驰野颠倒着面对面,两个人对视的瞬间,他劈手撞歪狼戾刀刀侧。刀口的血珠扑在了他的脸上,沿着他的下巴混在雨中,滴到了萧驰野的眉心。 后边的锦衣卫步步紧逼,沈泽川要抬身,萧驰野手掌上滑,摁住他,让他与自己几乎鼻息可闻。 萧驰野略微喘息,说:“这么想跟人一块送死。” 沈泽川却俯首说:“中了箭,狼也该跑不动了。动作迟缓了这么多,不成了吧。” 萧驰野指尖撩拨一般摩挲着沈泽川的后颈,那拇指有力地滑抵在沈泽川的喉结。 “捏断这样一个脖颈,还是行的。” 草丛里簌簌地钻出人影,沈泽川看也不看,抬手间刀刃飞掷,对方立即倒地。他眼里的杀意未退,却抵开萧驰野乱摸的手,拽着他滑下斜坡。 乔天涯晚了片刻,到时只有两具尸体。他略微地翻看一下,摘掉了死人喉间的刀刃,眯眼说:“这可不像萧二的东西……这些杀手又是怎么放进来的?萧二是拴着离北的狗链子,绝对不能死,这他娘的不是共识么。” 第24章 雨夜 电闪雷鸣,雨泼成帘。 乔天涯站了起来,他将那刀交给后边人收起来,说:“萧二中了箭,跑不了。” 坡下的萧驰野和沈泽川趴在泥水里,屏息静气。 此刻到处都是锦衣卫,还藏着不知名的杀手,两个人想要逃遁难于登天。可是突围更难,最致命的是萧驰野,他被箭擦伤的左臂开始发麻,再过半个时辰,药性就会传遍全身,让他动也不能动。 乔天涯用脚拨开杂乱的草丛,见着凌乱的脚印,他无声地抬起手,指向坡下。 背后的锦衣卫鱼贯而出,猫着腰缓步围近这凹陷的沟。 萧驰野绷紧了身体,听着那踩泥声逼了过来。刀柄就压在掌心,只要有人贸然跳下来,他就会立即狼跃而起,一刀了结了对方。 绣春刀已经晃到了坡边,萧驰野猛地——被沈泽川拉住了湿衣裳。他转过目光,看见沈泽川镇静的眼眸。 这时林间忽然跃下数条人影,与锦衣卫缠斗起来。乔天涯拔刀相向,见得飞刃一闪,接着锦衣卫倒地几人。对方顿时猛扑过来,士气大增。 上面一乱,沈泽川便收回所剩无几的刀片。不用他多说,萧驰野已经纵身而起,攀着泥坡滚进了另一头的草丛。 “捉人!”乔天涯喝道。 锦衣卫凌空回撤,萧驰野探臂挂上树干,倏地翻了上去。底下的沈泽川才到,背后的锦衣卫也到了。萧驰野犹如猛虎下山,狼戾刀势如破竹般地砍了下去,压得一众锦衣卫齐步后退。 乔天涯从后跃起,挥刀扫向不及收刀的萧驰野。萧驰野骤然埋头,接着乔天涯刀口“砰”地撞在刀鞘上。 沈泽川抵着刀鞘,一脚踩上萧驰野的背部,整个身体被萧驰野强劲的抬身带起,逼到乔天涯跟前,另一只手指间的薄刃突袭向乔天涯的眼睛。 乔天涯不躲,两侧锦衣卫劈刀阻拦。 萧驰野已经起身,抬脚正踹在乔天涯胸口。两方一齐退后,乔天涯一甩刀刃上的血珠,额前的发缕已经被沈泽川那一个照面削断了。 萧驰野和沈泽川退后两步,连话也不讲,转身就跑。 乔天涯盯着他们俩人的背影,说:“追!” 萧驰野探臂扯过沈泽川,说:“东边!” 沈泽川拨开杂枝,说:“五步一人,十步一队,东边还有湍城守备军!” 萧驰野手臂迟缓地收回,他斩钉截铁地说:“东边才是生路。” “死门就在眼前。”沈泽川反手掷刀,树上的伏兵立即栽了下来。沈泽川路过他时,顺手抽出了对方的绣春刀。 萧驰野反握刀柄,在下一刻划破漆夜,在雨水里扛住两把钢刀。他左臂已经没有知觉了,眼下连右手手指都已略显僵硬。 今夜难战! 沈泽川挥刀收下人头,踢倒尸体。 萧驰野跨步时踉跄一下,突然用胸膛抵着沈泽川的后背,带着他翻滚下起伏的草丛,滚进条溪流里。 雨还在下,寒冷砭骨的水冲刷着身体。萧驰野粗重的喘息就压在沈泽川脖颈边,炙热与冰凉形成奇异的两重天。 “杀我对你毫无益处。”萧驰野撑着狼戾刀,抬了些许身体,“所以剩下这一程,就靠你了。” 沈泽川就着溪水抹了脸,说:“救你也无用。” “你是来找楚王的。”萧驰野闻声又把人压了回去,“怎么办呢?锦衣卫也翻不出来,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儿。你的时机已误,今夜太后必败无疑!好好疼我,我便是你的生路。” 沈泽川回眸,两个人鼻尖相对,他冷然地说:“砍死你,大家一起死就好了。” “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出来,”萧驰野说,“就是为了跟我殉情?” “你不如靠这张嘴去和乔天涯谈谈。”沈泽川冰凉的指尖握住了萧驰野的手,下一瞬狼戾刀回扫而去,将追兵击退片刻。 沈泽川得到了空隙,抬腿抵开了萧驰野。他一手抄着绣春刀,一手提着狼戾刀,平复了方才疾跑的喘息。 “这条命记在账上。”沈泽川看着乔天涯奔近,握紧了刀,“今夜之后,我就是你大爷。” 泼墨般的夜色里,雪光一亮,沈泽川根本不给乔天涯开口的机会,当头一斩。 水花随着脚步迸溅,沈泽川刀刀致命,钢锋碰撞间,绣春刀挫损了刃口,被乔天涯挑飞了出去。 两个人顿时分开,沈泽川左手空空,浸在溪水里,冲掉了下淌的血。 “美人就该隔帘坐高阁。”乔天涯仿佛嗅见了什么味道似的,“提刀伤手,断了怎么办?” 沈泽川右手掂量了下狼戾刀:“拧断了手脚,不正好听话乖巧?” “这世间有种人惹不得,”乔天涯说,“就是如你这般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人。” 沈泽川跨步而上。 狼戾刀重,他用起来不称手。可是重有重的好处,就如同现在,靠着纪家刀法的刚猛,砍得乔天涯无暇还手。 乔天涯倒退时被压得几欲后折,然而他一靠近溪水,便觉得不妙。果然见沈泽川受伤的左手从水间猝然撩起,那脏泥溅眼,使得乔天涯有一刻的破绽。跟着胸口再次遭遇重创,被沈泽川一脚踹到在地,砸进溪水里。 援兵才到,沈泽川连退几步,绝不恋战,拖起萧驰野要走。岂料萧驰野个高腿长,他险些扛不动。 * * * 搜寻越来越紧,时辰过得格外地慢。 整个树林里搜到的全部都是伪装,并且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一落入锦衣卫手中,便会咬舌自尽,绝不给纪雷审问的机会。 楚王到底在哪儿? 只有萧驰野知道! “小畜生!”纪雷有些气急败坏,他起身环顾,“让湍城守备军沿着猎场搜查!” * * * 沈泽川爬出水,拖出萧驰野。可这坡太陡,他一口咬在萧驰野的后领,把人拽也给拽上去了。 沈泽川左手的刀口血流不止,他撕了衣衫,在水里冲了冲,就缠在了伤口上。 萧驰野靠着这苔痕满布的石头,说:“我怀里有帕子。” 沈泽川探手到他胸口,摸出来一摊泥帕子,就把泥水全挤他胸口了。 萧驰野说:“这药效什么时候过。” “一个时辰,快了。” “蹲树上比待在水里隐蔽。”萧驰野看着他,见他浑身湿透,后领微敞,泥点还留在脖颈上,衬得十分…… “锦衣卫有驯兽所,动物嗅得见血味。”沈泽川说着俯首,轻轻嗅了嗅自己流过血的指尖。 十分媚态。 萧驰野看着他。 真他妈奇怪,这人刚才还在提刀杀人,又不似女儿家,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词? 真中了李建恒的邪!天天念,天天念,念得他竟然会这样想,这样看,跟阒都里癖好特别的老男人似的。 “刀法不错。”萧驰野目光像是能剥开沈泽川的后领,“在寺里没少苦练吧,然而这具身体从外却瞧不出来。你是不是对自己用药了?” 沈泽川眸子睨向他,顺着他的目光抬手摸到自己的后颈,反问:“你一日到底要看多少遍,这么稀罕?” 萧驰野舌尖舔着残存的血味,说:“这话说得有歧义,讲得我像是个色中恶鬼。” 沈泽川伸手过来,把那脏帕子盖在了萧驰野面上,说:“我以为你只是在胭脂水粉里混日子,不想你还是男女通吃。” 萧驰野说:“调什么情,二公子就是想让你把颈子上的泥擦了。” “是想让我擦了,”沈泽川指尖隔着帕子停在萧驰野眉心,“还是想帮我擦了?” 冰凉的雨水顺着手指滴答在眉间,仿佛吸饱了那诱惑,滴下来都是晃开的水,潮潮地淌到了衣领里,勾出点又湿又痒的骚动。 萧驰野很想喝水,又很想让他离远点。 他沉默少顷,笑了一声,说:“你手段了得。” “你想得挺多。”沈泽川束紧衣领,抱刀不再出声。 雨势渐小。 树林里的犬吠遥遥传来,两个人都没动。这石头抵在溪边,上边盖着灌木,是个格外窄小的藏身之处,其实仅能容纳一个人。 萧驰野等了半晌,听见那带狗的人往这头逼近。沈泽川把狼戾刀卡在半空,猫身从下边爬了进去。 萧驰野便觉得身上一重,那人从下边沿着腿挨到了他胸口。两个人身贴身地挤在这狭窄之中,萧驰野能感受到他骑上来时大腿相蹭的热度,还有他凑在自己鬓边的呼吸。 萧驰野盖着眼睛,在黑暗里能随意地构想沈泽川是个什么姿势,那藕白的颈也总是挥之不去。 “我求求你,”萧驰野叹气,“坐肚子上,别坐下边。” 沈泽川没动,因为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凑过来了。 萧驰野调试着呼吸,可是这个姿势,他往上抬抬头,就能碰着沈泽川的下巴,往下动一动,鼻尖都能沿着那脖颈线条蹭过去。 沈泽川原本倾耳听着动静,忽然掀开萧驰野的帕子,瞧着他不说话。 萧驰野也瞧着沈泽川,不知道是被今晚的血气冲了头,还是怎么回事,总之那逐渐硬起来的地方顶得两个人都不舒服。被雨水濡湿的布料紧密贴身,形成类似不着一物的触碰,仿佛再挪一下,都是有意的摩擦生火。 头上的犬还在嗅来嗅去。 第25章 破晓 人脚杂乱地踩在灌木丛, 那犬似是嗅着了什么味, 拱着枝叶刨了刨。 沈泽川被浇了一脖子的泥土,他上下都不行, 只能僵持着动作。 萧驰野更难受, 这姿势让他缓也缓不了, 时刻都抵在一片紧致细腻里。身上骑着的根本不是个人,而是团云, 湿雾雾地蒙着他, 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他被这氛围煽动, 太久没有疏解过的地方昂扬不下, 硬得他只想立刻冲场冷水澡。 雨珠溅湿了头发。 萧驰野在这漫长的对峙中, 终于恢复些许力气。他手指微动,麻痹感正在缓慢地退却。 头上的人终于走远了,沈泽川紧绷的身体却没有放松下来。他们相抵在这险境一隅,变成了另一种关乎安危的处境。 萧驰野镇定地没有挪开目光。 他不能移开目光, 他只要有半分避闪, 就像是对沈泽川真的有了什么。 “你压得太紧了。”萧驰野若无其事地说道。 沈泽川没回话。 萧驰野头一回知道“骑虎难下”四个字怎么念, 他想仰头喘息,但他没这么干,因为这样做就像是个急不可耐的流氓。 他发誓他没有任何意思。 只是离得太近了,这细腻的触感和特有的味道让他本能地被蛊惑,身体遵从了兽欲的冲动。 萧驰野觉察到沈泽川顺着他胸口滑了下去,在沈泽川离开的那一刻, 他才如释重负地轻轻吐出口气。 岂料这口气还没有吐完,衣领一紧,人已经起来了,蹭着青苔被猛地摔进溪水里。 萧驰野落水时反手扣住沈泽川的手腕,跟着抬脚钩倒沈泽川,在人也摔进来时翻过身,把沈泽川手腕高抬,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风月事风月了。”萧驰野强硬地不许沈泽川动,“动手多没意思?” 沈泽川被扣住的双手十指微张,他的发冲散在水里,只能略仰着下巴喘息。他唇角微扯,说:“霸王硬上弓可不是个好选择。” “我没那意思。”萧驰野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咬碎了。 沈泽川用膝头抵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萧驰野眉间透着隐忍,他垂头晃了晃湿漉漉的发,水珠溅了沈泽川一脸。不等沈泽川反应,他已经探手狠狠搓了把沈泽川后颈,硬是把心心念念的那点泥搓没了,然后给沈泽川把衣领系了个死。 “雨夜湿寒。”萧驰野松开箍着沈泽川的手,从他身上退下去,“保重身体!” 说罢也不让沈泽川回话,一头闷进了水里,再抬起来时水珠滑淌,人已经差不多平复了。 萧驰野撩了把水,眼神锐利,握起刀,说:“天快亮了,走吧。” * * * 纪雷眼见天将要亮了,人却迟迟没有找到,不禁越发焦躁。 乔天涯剥开死士的衣领,却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这一批人是萧二的。”乔天涯蹲身思索,“他在阒都一举一动都逃不开眼目,何时养了这样厉害的死士?” “此刻找到他才是重中之重!”纪雷望向西北阒都的方向,“八大营应该已经控制了阒都各大城门,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乔天涯看着纪雷手不离刀,觉得他的焦躁绝不仅仅是因为萧二和楚王没有找到,倒像是还有别的原因。 “萧二是保命令牌。”乔天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纪雷,“今夜却还混入了其他杀手,大人可有什么头绪?” “萧家得罪的人不少,有人想要浑水摸鱼。”纪雷突然盯向乔天涯,“我怎么知道是谁?” 乔天涯自然而然地摊手,说:“眼下萧二找不到,大人,他必定是有备而来,才会遛了咱们一夜。如今天快亮了,我们被他耍得团团转,倒像是中计了。” “中计?”纪雷眉间一紧。 “他以身涉险,恐怕是为了拖延时间。”乔天涯站起身,眺望远处的草场,“我猜他有援兵。” “四方兵马未动,他哪里来的援兵?” 乔天涯没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 * * 奚固安策马回都,入城门时觉得四下安静。他心中疑虑顿起,在马上拔刀,问副将:“阒都今夜可有异象?” 副将来牵马,见他神色紧张,回答道:“不曾,一切如常。” 奚固安说:“召集人手,除了严守各个城门的,剩余全部随我去围守王宫!” 说罢打马向王宫,他妻儿还在王宫,今夜不过,太后是决计不会让他见到妻儿的。所以豁出了命,他也要确保太后安然无恙。 副将去调遣人手,带着巡防队却遇着了一群醉醺醺的禁军。 八大营素来看不起禁军,连马也不下,挥鞭打骂道:“滚开!” 禁军都指挥同知是个面带刀疤的汉子,挨了下鞭,反倒笑嘻嘻地在马蹄下打滚,嚷道:“同在卫所编制,老子品阶比你高些,你做什么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副将冷笑:“下三烂的皇粮虫,滚开,勿要耽误八大营要务!” 这汉子一骨碌起身,对副将狰狞一笑,说:“要务?今夜禁军大爷就是你要舔的要务!” 他话音才落,那醉态百出的禁军齐声拔刀,副将受惊勒马,背后一列人已经被抹了脖子。 副将厉声斥道:“你们反了?!八大营……” 面前刀光一闪,他当即栽下马背,血流了一地。 汉子踢开副将的脑袋,在副将的胸口擦干净刀,稳声说:“做你妈的白日梦,变天了,也该让老子禁军上头去撒尿了!” 天际隐隐泛出白线,马上就要日出了。 * * * 乔天涯紧着时间喝水,把水囊顺手抛给后边人,擦了嘴,说:“继续搜。” 然而他走了几步,脑子里某根线轻轻一拨,又忽然转过头,把背后的下属们细细打量一遍。 楚王藏在哪儿? 他逃不出去,那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因为他们一夜都在追着“楚王”,然而楚王可能已经变成了锦衣卫! 乔天涯当即下令:“核查腰牌!今夜在档的每个人都要对着脸查,现在就查!” 锦衣卫们摘掉腰牌,一律递呈给镇抚对脸查。镇抚点一牌扫一人,他本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直查到了最末尾。 “腰牌。”镇抚抬眸,如鹰一般地盯着对方,“你的腰牌交出来。” 对方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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