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月璃喉头一哽,过了会才说:“修宸他情况不好不容易……而且你刚刚不也答应了向他道歉,正好再给他买两身。” 从始至终,她都惦记着岳修宸。 甚至没问过一句,柳南辞要是住进了通讯室的宿舍,会不会冷,会不会有辐射。 才平复的悲凉再次涌上。 柳南辞苦涩滚了滚喉,只想快点结束这没有意义的纠缠。 “道歉的事情,等到下周五晨会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后,他一刻也没停留,丢下句:“通讯室还有工作。”然后急匆匆进了房门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牙刷的搪瓷杯,牙刷、薄被、全部放进小皮箱里,柳南辞提着箱子就要走。 出门时却被江月璃拽住了胳膊,她语气焦急:“你为什么着急搬走,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柳南辞心口发滞,下意识反问:“你什么意思?” 江月璃眼里闪过犹疑,而后压低声音:“今天中午我带岳修宸同志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身上有很多淤青的痕迹,可能遭受过虐待。” “南辞,你和我说实话,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欺负,或者虐待岳修宸同志?” 江月璃的话像是柄重锤,一下下敲在柳南辞的心上。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偏信岳修宸,偏帮岳修宸,然后去纪检那举报了他虐待岳修宸。 江月璃作为他的爱人,捅了他最深的一刀。 他惨死的噩梦历历在目。 江月璃却像是看不见柳南辞惨白的脸色,无奈地劝说他:“我对修宸同志好,是因为他是你弟弟,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嫉妒他。” “他现在生着病不容易,等他病好了,我们和他分开住就行。” “你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说不领证的气话。” 每一句,都把虐待岳修宸的屎盆子,狠狠扣在了柳南辞的头上。 他没想到自己都提出出去住了,还是不能避免…… 柳南辞扯了扯唇角,失望反问:“江月璃,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你不信我,去信认识不到半年的岳修宸……” “我谁也不信,我只信证据。”江月璃打断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岳修宸身上的伤痕做不得假,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别人。” “虐待军属是重罪,一旦查处,就要撤销军籍,你明白吗,柳南辞同志。” 江月璃捏了捏眉心,已经烦躁到了极点:“现在悬崖勒马还来的及,我不会不管你。” 明面上是问他,已经将他当成了罪魁祸首。 柳南辞脸色发白,很久后才疲倦又自嘲的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吧,我要回通讯处了。” 说完,他无视脸色难看的江月璃,绕过她出了门。 离开时,柳南辞能感受到,江月璃的目光一直跟着他。 可他一次,也没回过头。 回到通讯研究中心后,柳南辞当即把那些情情爱爱抛到脑后。 他一边测试通讯设备在极端天气的稳定性和覆盖范围,一边学习电文解密。 当晚,柳南辞在通讯处睡了一夜。 第二天,他再次在日历上划掉一个斜杠,数着日子等待离开北京、加入803解密处的那天。 画完日历后,他扎进工作中一忙,又忙到夜幕降临。 通讯处的同事都要走了。 柳南辞连忙叫住要这周要值夜班的同事:“老炮,小耿,这周的夜班都给我值吧,我就在这守着。” 他指了指自己的小皮箱子:“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老炮和小耿没见过要主动值夜班的,正要开口。 军车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下一秒,江月璃出现在门口:“南辞,我来接你回家。” 老炮和小耿对视一眼,一脸了然的劝他:“原来是和江团长吵架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快跟着江团长回家去吧。” 柳南辞呼吸发滞,心脏更是像被人紧紧捏住。 “我不回。”这四个字几乎是他从喉咙里挤出来。 江月璃脸色骤沉,语气也不太好:“南辞,不仅仅是夫妻没有隔夜仇,兄弟也没有。” “哪怕你昨天推了修宸,他因为这件事吃不下睡不着都没怪你。” “今天还是修宸叫我来接你。” 每一句,都是在说岳修宸多么的大方善良。 丝毫没有关心他,昨晚住在通讯处过的怎么样。 好像他的冷暖,从来都不在江月璃的心里。 柳南辞抿了抿干涩的唇,正要拒绝。 江月璃的车上突然下来一个岳修宸,他满脸愧色就往柳南辞身上扑:“哥,都是我的错,你别和月璃姐吵架了。” 岳修宸冲过来,柳南辞害怕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岳修宸突然脚下一滑,狠狠摔倒在地。 他痛呼一声,几个呼吸间,腿上不知道被什么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岳修宸面色惨白,喊了几句:“月璃姐,我的腿……月璃姐……”就歪头晕了过去。 小耿和老炮都吓了一跳。 江月璃双眼猩红冲上前来,叫了人抬起岳修宸就往外走。 出门时,她的脚步顿住,丢下句:“柳南辞,你太让我陌生,也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修宸出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良心,也不会再原谅你。” 说完,她大步往前离开。 柳南辞看着她的背影,痛苦又绝望的扣紧了掌心:“江月璃,你也太让我陌生,太让我失望了。” “这次不管岳修宸出没出事,我和你都是陌路人了。” 可惜他的话很快就被夜风吹散了,远去的江月璃一个字也没听见…… 通讯处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地上那摊血迹沉默。 过了好一会,老炮才挠了挠头,疑惑看向小耿:“不对啊,我刚刚这个角度,看见南辞同志根本没碰到他表弟啊。” 小耿白着脸点了点头:“他们俩确实没碰上。” 指了指地上那一滩水:“他是踩到水滩后,自己滑倒的,而且我刚刚根本没看到地上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怎么会划开那么大一道口子……” “再说,我们都和南辞共事三年了,能不清楚他的为人吗?” 小耿和老炮纷纷安慰柳南辞:“南辞同志,刚刚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不知道江团长会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我们的晚班都和你换。” 柳南辞笑了笑,哑着嗓子开口:“谢谢……真的谢谢。” 他强忍着心里的情绪,送走两位同事。 等通讯处彻底安静下来时,柳南辞终于忍不住,一声一声叹气。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才认识三年的同事都能相信他,和他认识了七年的江月璃却不信他…… 柳南辞拿出钱夹,轻轻摩挲他和江月璃的合照。 那是他从报纸上裁下来的。 画面里,江月璃穿着一身病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满脸担忧靠在病床旁,熬红了眼。 偏偏江月璃笑得开怀,还把勋章往柳南辞身上戴. 当时,江月璃说:“我就说我能挣到功勋嫁给你。” 部队要给江月璃做嘉奖,拍照,登报,大肆宣扬。 她偏要拉着柳南辞一起照,说这是结婚证,要登了报让所有人都看见。 那样明目张胆的偏爱,那样赤诚的江月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 这一晚,柳南辞辗转一夜,一直没睡好。 他数了数日子,现在已经星期天,再等五天803解密处就会来接他了。 想到这里,柳南辞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才挪开些。 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到供销处用粮票换了两个水果,提到军区医院去看岳修宸。 他并不是关心岳修宸,他只想知道江月璃是不是要和上辈子一样,又要去纪检举报他。 不想刚到住院部,就听见走廊有人说话,“我刚在医院看见岳修宸了,他身边还跟着个长得挺帅的女军官,估计是找到新靠山了。” “不是吧,我听说那个军官有爱人,也是部队的人。” “那又能怎么样,之前那个姓魏的女老板有丈夫,修宸不照样靠着甜言蜜语把人家哄得团团转,还把人家的丈夫打进医院了,要不是最后那女老板投机倒把被抓,他可就和那女老板结婚了。” 柳南辞听得清清楚楚。 可听得再清楚也没有用,就算他告诉江月璃实话,她也不会信他。 柳南辞深吸气,往岳修宸的病房走。 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江月璃站在岳修宸身旁,深情的看着他。 岳修宸手里拿着个用纸卷成的简易扩声器,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地听着江月璃的腹部。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江月璃肚子里小生命的微弱心跳。 岳修宸先是怔愣了一瞬,而后慢慢转为温柔,“孩子好像动了一下。” “可能是孩子感觉到你在,在给你回应。”江月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两人俨然一对刚新婚得子的恩爱夫妻模样。 柳南辞站在外面,心口被穿膛风吹得透凉。 偏偏病房里的两个人无知无觉,岳修宸还摸着江月璃的肚皮问:“小念安,喜欢你的名字吗?” 柳南辞身子一僵。 小念安? 那是江月璃以前,为她们将来的孩子定的名字…… 看来,江月璃也是真心喜欢岳修宸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属于岳修宸的孩子。 柳南辞觉得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太刺目,干脆放下东西想走。 病房里却传来岳修宸的呼声:“哥……你来看我了!” 柳南辞动作一顿,就看见江月璃尴尬局促起来。 她站起身,整理军衣:“岳修宸同志受了重伤,未来一段时间都需要人照顾,而且医生说他腿伤严重,如果照料不当恐怕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所以我决定,他之后的衣食住行都由我们照料。” “更何况,他的伤是你造成的,我们理应对岳修宸同志的伤负责。” “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 她像是在征求柳南辞的意见,但实际只是在通知他。 她也下意识以为,柳南辞会反对。 可柳南辞只是垂眸掩下眼里的湿热:“嗯,你做决定就好。” 只要不把岳修宸摔倒这个锅盖在他头上,江月璃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她现在就和岳修宸打报告结婚,柳南辞也不会阻拦。 “我先走了,以后没事,别到通讯处找我。” 柳南辞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想还没走出住院部,江月璃就追了上来,拽住他的手:“你不是最喜欢那件黑色的大衣吗?今天怎么没穿?” 她其实是想问柳南辞为什么不反对,她要照顾岳修宸的事。 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 而她口中的那件大衣,是柳南辞两年前生日时,江月璃买来送给他的。 柳南辞确实很宝贝它。 但江月璃不知道,柳南辞宝贝的不是这件物件,而是江月璃对他的感情。 现在感情没了,衣服也就只是一件避寒保暖的普通大衣。 见柳南辞不说话,江月璃自顾自地推测道,“南辞,你差点害得修宸不能走路,现在只是让你在晨会上道个歉,你心里的怨气就这么大吗?” 柳南辞不想和江月璃吵架,他抽出手,随便找个借口想避开:“你想多了,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话落,江月璃的手掌就探了过来,贴覆在柳南辞的额上:“我看下是不是发烧了。” 可能觉得有手测不准,她又微微踮起脚,将额头贴了上去。 突然的亲昵让柳南辞的心脏跳漏一瞬,心口又涌上刺痛。 这一瞬,他好像看见了从前的江月璃。 曾经那个因为他胃痛,跑了好几趟卫生所,给他揉了一晚上肚子的江月璃。 曾经那个因为他手脚发凉,给他熬中药驱寒,用自己体温捂热的江月璃。 曾经那个因为他做噩梦,守在他身边整晚没睡唱安眠曲的江月璃。 可惜,这些曾经的好,现在都转移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一瞬,柳南辞想了很多组密码,想了很多数学上的难题。 可没有一个方程式,没有任何一种解密方法,能告诉他,以前那么爱他的江月璃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是觉察到他低落的情绪,江月璃难得像以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强撑,我们以后是夫妻,我会给你想办法解决的。” 就这一句话,让柳南辞一瞬清醒过来。 他猛的推开江月璃,勾起苦涩的唇角问她:“你怎么给我想办法解决,大义灭亲到纪检去举报我虐待岳修宸?” 被说中心事,江月璃一瞬脸色有些难看。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南辞,我这是为了你好。” “第一,你走了歪路,我作为你的媳妇,有责任把你带回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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