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的叫声堵在喉咙里,爸爸被火舌吞没。 幸好妈妈没有离开很久,她一扯嗓子,火势被邻居们扑灭了。 “你是不是哭了?” 妈妈的手就像是铁钳子,紧紧的掐住我,满眼赤红。 我不敢说话,瑟缩成一团。 爸爸被火一烧,整个人都起了水泡,就像是过年被宰杀燎毛后的猪。 风一吹,皮肉的焦香味氤氲在整个小院。 有几个没忍住的,当场吐了。 妈妈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你怎么不去死!” 这个时候,我好像是无师自通,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把妈妈砸的头破血流。 这下,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远离了我。 老道士,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3. “居士,你们想好了吗?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妈妈把我扯到老道士面前,声线从牙缝里出来。 “就按照你说的办!” 我摇头,摔在地上不断的往后爬,“妈妈,你要干什么?不要啊,妈妈。” 寒光乍现。 我只看见那些人不断的向我逼近。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肉体。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只剩了半边身体。 我的一只眼睛,一只手臂都不见了。 爸爸笑呵呵的重新站立起来了。 “老道长,你说的办法果然很有用,我真的好了!” 妈妈也不再哭泣了,村民们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热切。 我害怕,忍不住想哭,却发现,我的神情不受控制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 从我零碎的记忆中,我能大致判断我到了什么地方。 是村子中的祠堂。 透过台下摆放的那些漆器反光,我能看见,我现在奇怪的造型。 我单手结印,盘腿坐在祭台上,脸上被细线缝成了垂目神色,另一只消失的眼球和手臂也被摆放在面前。 浓烟滚滚熏着我的伤口。 “妈妈,我好痛,妈妈,我好痛……” 我小声啜泣着,妈妈神色一变,拿着燃烧的细香就烫我。 老道说,“居士莫急,她只是着相了,待她开了天眼便好。” 话音刚落,他拿着燃烧细香的手,戳向我的眼睛。 我惨叫着想要脱离,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阻止。 他们虔诚的望着老道,跪在地上念念有词。 我身体的关节被钉住动弹不了一点儿。 满目血泪下,我再次睁开了眼。xľ 这次,我看见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巨大的虫子。 那些虫子紧紧的缠绕着村子里的人。 而老道,更是一只,浑身都是口器的大虫触手。 他肚子上的口器正对着我,猩红的舌头不断地朝我前进。 “仙人,快教我们生子之术吧!” 妈妈和爸爸跪在地上,一脸虔诚。 老道满意的拿出一枚丹药,嘱咐他们吞下。 可我明明看见,那是一枚虫卵。 4. 我试图发出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那些昆虫密密麻麻的复眼盯着我。 “怪物,你是怪物!” 我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丝线缝住的唇瓣在拉扯间不断渗出血珠。 老道大笑,“对了,我就是怪物!仙人,再多说些,多说些。” 那些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触手不断的挥舞着逐渐壮大。 烟雾氤氲间,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眼前一切景象又是普通的拜神景象。 为什么,刚刚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老道也并没有和我说话,他在和村长讲着一些禁忌。 好像就是为了彰显虔诚一样,我的四周都是一更更手臂样粗的高香。 浓烟滚滚好像要把我吞没。 “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回家好不好?” 我声线细微希望能唤醒母亲心中那点可怜的母爱。 可我还是错估了,她听见我的声音恼怒了。 “这个丫头是不是诚心不想让我们家好过!” 她拿着细香不断地在我伤口处碾压,“不准叫了,你以后不准再叫我们爸妈了,知道没有。” 我痛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到这个地步。 妈妈爸爸不喜欢我,我知道,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别碰她,若是坏了就不灵了。” 老道耷拉着眉眼手一碰我的伤处,我就感觉不到痛意了。 他说,只要诚心的在我面前祈祷,拿他们就能实现一切愿望。 然而代价却是,要割走我身上的一片肉。 禁忌是不许听见哭声。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不断的朝我磕着头,我仿佛看见了白花花涌动的虫子不断朝我跪拜着。 他们没有说出他们想要什么。 可很奇怪的却是,我能清晰的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们无一不在祈祷想要一个男孩。 我的嘴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冰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允!” 爸爸蹦起来,大笑,“我成了,你们听见没,她说允。” 所有人略带艳羡的目光都在爸爸身上。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的生身父亲,我总要允许的。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慢慢来吧。 许愿总要拿东西来换的。 我眨眨眼,目光所及之处具是癫狂神色。 他们视我如神明。 5. 我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少。 我觉得很怪。 他们有时候在我眼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有时在我面前是一只不断蠕动的虫子。 我有时候真的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人还是虫。 晚上寂静无人的时候,我走出祠堂。 村子里静寂无声,这是按照那个老道的意思。 村民都将一切活物杀死了。 我顺着小道回了家。 爸爸妈妈躺在炕上睡得安稳。 妈妈巨大的肚子随着呼吸起伏着,只有我能看见。 那里面是一只巨大的正处于沉睡期的蠕虫。 我把手放在薄薄的肚皮上,很奇怪。 我竟然觉得那只虫子可爱的惊人。 或许这就是血脉连心。 “啊,招弟,你怎么回来了!” 妈妈被我冰凉的温度刺激醒,她惊恐的神色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 她紧紧护住肚子,“你又要来害你弟弟了,是不是,你快走,你快走。” “不对,谁把你放出来的。” 一连声尖锐的叫声不断的从她喉咙中发出,爸爸睡得很安详。 我将手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了声。 “别激动,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 稚嫩的声线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妈妈可要好好养胎,我很喜欢这个弟弟。”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胸膛不断的剧烈起伏。 我轻笑离开了,哒哒哒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分外明显。 膝盖骨磕着地面,我哼着小曲,真是美妙的一个晚上。 6. 老道在屋子外跪在地上,“你到我身上,我带你回去。” 果然这个老道还是虫子的时候最可爱。 有些人比不上虫子。 他口器中拉扯着口水丝,“那个女人肚子里的种子快成熟了,过两天他们都会来了。” 第二天早上时,妈妈发动了。 她虽然才怀孕了两个月,但是肚子已经鼓胀的有十个月那么大。 肚皮被撑的几乎透明,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可怖的让人觉得这个肚子下一秒就会炸开。 她惨叫着,不断的血水从屋内传出来。 终于一声啼哭,孩子出生了。 “是个大胖小子!” 产婆高兴的把孩子擦洗干净想要给妈妈看一眼。 妈妈瞳孔骤缩,一声惨叫。 “拿开,把这个东西给我拿开!” 她从床上滚下来,“我的儿子呢,你们把我的儿子藏哪里去了。” 产婆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手里婴孩哭泣的声音刺激到了妈妈的神经。 她扑过去,要把那个孩子往地下砸。 幸好这时爸爸听见动静闯了进来,才接住了那个孩子。xļ “那个是个怪物,他不是我们的儿子,快把他砸了!” 爸爸看看怀里乖巧的小胖娃娃,怒道,“我看你这几天是疯了,一会是招弟回来了,一会儿又说儿子是怪物!” 妈妈虚弱的躺在地上被人架着拖去了小柴房。 “放心儿子,只要有爸爸在,谁也伤害不了你,你就是我们老陈家的香火!就算老爸死了,也不会让你被那个婆娘伤到。” 他说的眼泪花花,颤抖着手,用那木盆里的热水擦洗孩子。 每次生孩子时,他们都会在孕妇床边摆上这么一个大木盆。 里面灌满热水,孩子一出生,辨认性别。 若是男孩便用这热水擦洗干净,让他们干干净净的活下来。 若是女孩,这盆水便是她们生命的终点。 我听着那些空气中传播来的信息。 我知道,他们很快都会来了。 7. 爸爸为了庆祝男孩的降生,大摆百日宴。 村子中那些人艳羡的目光,让他不自觉的挺直了背。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些没有男孩的家庭都蠢蠢欲动了。 他们半夜三更跑到祠堂来,虔诚的跪在地上祈求我能给他们一个男孩。 我慈目微垂,轻轻的说,“允!” 他们欣喜若狂,祠堂里烛火连昼,一柱柱上好的香不断。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只触手慢慢的渗进他们的血脉从里到外蚕食着他们。 我笑得越发的开心,快了快了。 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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