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来了就是灰飞烟灭。” “那你也是死人,你怎么能呆在这里?”颜海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哦,我忘了,你是个阴阳人。” 阳间不容,地狱难收,阴不阴阳不阳。 白长生气急反笑:“别太嘚瑟,在这里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颜海哼了一声:“猪呢!我要的猪呢!” 宁昭在清水街呆着,两天颜海没来骚扰,胡大痣都奇怪了。 “宁少爷,颜少爷这两天怎么没来?” “他不来不好吗。”宁昭抱着坛子咔嚓咔嚓吃鱼,小白在一旁叫的撕心裂肺,妄图能分一杯羹。 小树送来的油炸青鳞子,她正好独吞。 胡大痣道:“估计是颜老爷不让他出来了,他们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也得让他继承家业了。” “看看这落日,跟个咸蛋黄一样,......哎呀不好,快走。”宁昭说了一半,猛的站起来,抱着坛子就往外跑,忽然又折回来往山上跑。 “宁少爷......怎么了这是,诶!”胡大痣一脸疑惑。 宁昭没走一半,就停住了,僵硬的看着气势汹汹拎着扫把进来的颜父。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往哪里跑!” 扫把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宁昭手上的坛子里,“砰”的一声,坛子摔在地上,鱼撒了一地。 小白眉飞色舞,蹲在地上一通狂吃,又幸灾乐祸的看着宁昭挨揍。 “冷静、冷静,我尊老爱幼不跟你动手,按照辈分,颜海叫我一声爷爷,你也得叫我一声爹,哎哟!” 宁昭被追的满院子乱跑,扫把都被打断了之后,颜父才停下了。 胡大痣这才瑟瑟发抖的当起了和事佬:“那个颜老爷,这是怎么,有什么事情你先说。” 小福扶着颜父在凳子上坐下。 颜父气喘吁吁,拍出来一张纸条:“小海呢,快把人交出来。” 宁昭拿过纸条子一看,顿时傻眼。 “你儿子在我手里,一万两银子赎人,宁昭。” 颜父气道:“不管你是不是闹着玩,让小海跟我回去,这商会晚上有个饭,我还得带他去认人。” 胡大痣道:“颜老爷,可是颜少爷这两天没来这儿啊,他不会真被人绑了吧。” “没来!”颜父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不可能,他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小福,去屋子里把人绑回去。” 胡大痣连忙道:“真没来,我们刚刚还说呢。” 小福小旋风似的从屋子里扫荡出来:“老爷,不在。” 颜父一愣,诧异的看向了宁昭:“小海去哪儿了?” “被人绑了,还嫁祸给我。”宁昭眼睛都没抬一下。 颜父两眼一翻,眼前一黑,就往下倒。 倒在地上后,他还能听到四周乱糟糟的声音,还有宁昭在旁边挑拨离间。 “伯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就比颜海强多了......” 颜父彻底昏迷之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小王八蛋。 第229章 救 宁昭将颜父送回去,一边挑拨离间,一边大献殷勤,还在那里吃了顿晚饭。 等她撑着肚子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春寒料峭,夜幕之下行人各有归处,匆匆而行,宁昭抄着手,忽然在阴暗的角落站定。 熟悉的人影从夜色中走来,长着一张欠揍的脸,那酒窝里没有笑意,装满了毒液。 他走到宁昭身边停住了,手里提着灯笼,灯笼里的灯火骤然熄灭,天地一片黑暗,门窗豁然打开,世界死气沉沉。 “宁昭,好久不见,颜海现在在我这里......” “撕票吧。” “......” 宁昭没有再等他多说一句,抬脚便走,只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白长生做了全副武装,就怕宁昭突然发难要动手,宁昭却连揍他一下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往清水街走。 “咕噜咕噜”的马车声音在夜里突兀的响起,跟在了宁昭身边。 “你会去救人吗?”车中人的声音响起。 宁昭停下脚步:“你的马车,好像应该归我。” 车中人笑了一声,递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窦春兰”三个字。 “我的名字,供你随时差遣,马车我自己留着用。” 宁昭看着纸条:“窦春兰?” 车中人答应的一瞬间,忽然哎呀一声,从马车中摔了出来,灰头土脸的看着宁昭:“你干嘛?” 宁昭道:“我试下这名字是不是真名。” 窦春兰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将宁昭请上了马车:“以我浅薄的经验来看,你这脾气和性子,跟活人像了那么十分之一。” 宁昭翻动乌沉沉的眼睛,没说话。 窦春兰用那张雌雄莫辩的脸思量了一会儿:“昌山你不能去,去了就没的回,就跟活人不能上蠡山一个道理。” 他要不是跑的快,就折在昌山了。 宁昭哼了一声。 这世上能威胁她的人还没生出来。 区区一个昌山,不也是在天地间的吗,能困的住她? 窦春兰道:“为了一个活人,不值当去冒这个险,哪怕没有这件事,再过个几十年,他也会死。” 宁昭闭着眼睛没说话,任凭他在耳边叨叨个不停。 半晌过后,她忽然道:“往左。” 窦春兰手一挥,撕咬着一只胳膊的车夫就调转了白骨马车,往左去。 “下车吧,看在你将名字给了我的份上,带你看个难得一见的东西。” 宁昭下了马车,外面是沉沉灰影,雾气湿漉漉的附在人身上,黑色河流翻涌,世间污秽都在此处。 马车已经到了阴阳交界。 人世间种种生死糅杂在此,汇入黑色河流,被带往蠡山。 窦春兰跟着一起下了车,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影。 明纣一身白衣,神色茫然,正在一步步走入黑暗之中,她身后是一条暗色血流,像是一把钩子,奋力勾住了她的脚踝。 “她吃了忘身草?” 宁昭点头:“走吧。” 两人跟着明纣而走,灰色混沌的颜色渐渐有了变化,天地都成了乌黑,黑色河流跟着黑暗融为了一体,已经无法分辨。 窦春兰毫不掩饰自己的惧怕。 黑暗能吞噬一切,包括他。 宁昭已经没了踪影,她本就是这黑暗的神,她即黑暗,黑暗即是她。 而明纣不停的走,赶着去投胎一样,这次没有人再挥袖将她赶回去,而是将黑暗敞开了欢迎她。 就在窦春兰以为她会一直走下去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那些跟在她身后的暗红色血液缠住了她,将她拉回阳间,叫嚣着要她为时家报仇。 血液拖着她,一寸寸往回走。 明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宁昭手中鬼笔上一位判官也跟了出去。 恰逢一位执笔者消亡,自阴间去而复返、不死不生的人,便接替这一位倒霉鬼,成为了新的执笔者。 宁昭带着窦春兰,回到了马车之中。 窦春兰心有余悸:“白长生下山这么会功夫,怎么就吞噬了一个执笔者,还好没遇上我。” 宁昭道:“被一个活人吓成这样,没出息。” “死人怕的就是活人。”窦春兰嘟囔一声,马车出了阴阳交界,到了清水街。 正是子时。 窦春兰将宁昭赶下马车:“再会。” 马车再次咕噜咕噜离开,宁昭进了屋子,就见御步一身雪白,再加上一贯的高傲冷漠面孔,比车中人更像个判官。 御步站起来:“我听说颜海不见了,需要我帮忙吗?” 宁昭道:“走走走,现在就走。” 她一把拉开鬼道,带着御步到了昌山外围。 没有阴气,昌山连鬼道都打不开,只能走进去。 越是走,御步就越是不舒服,阳气太盛,他便开始躁动不安。 “别自乱阵脚,别回头看我,”宁昭闭着眼睛,走在他后面,“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宁昭的声音无处不在,御步渐渐静下心来,在宁昭的指示下步步上山。 而宁昭的身形却慢了下去。 八日八月八乾坤算什么,昌山的阳气,说是十日也不为过,她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 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山顶,宁昭总算叫停了。 一股山泉正在往外涌,泉水如醇酒,是碧绿的,从一个狭窄的洞穴里涓涓的往外流。 “御步,闭眼,”宁昭看御步闭上眼睛,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手里,“等颜海叫你,就将这张纸烧了,会有人接你们出去。” 御步点头:“你呢?” 宁昭道:“我自己回去。” 她看了一眼不断往外鼓的泉水,走了进去。 真是痛,她说了那么多次油煎肺腑,火燎肝肠,这一次真正的体会到了。 她一把捉住了吊在岩壁上的颜海:“颜海,别睁眼,我来救你来了。” 颜海昏昏沉沉醒了过来,洞穴里黑暗,他睁开眼睛也看不见,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宁昭将他背了起来,又一步步淌水出去。 颜海趴在她冰冷的背上,撑着他的一口气散开了,慌乱、恐惧、压抑、痛苦倾巢而出,占据了他的整个头脑。 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边哭边口齿不清的数落白长生。 “他威胁我,他还杀人,杀了很多人.......呜呜呜,这个王八蛋,不给我饭吃,还把我吊在这里......” “没事了,我来了。”宁昭难得轻言细语的安慰他。 颜海眼泪滚烫,落在宁昭空荡荡的身体里,她只剩下半截背着颜海。 第230章 丧事 宁昭一来,颜海就全副身心的放松了。 他相信宁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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