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的神情就好了不少。 她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御步身边,道:“御大人,叶子,叶子又来了。” 亲眼看到一片叶子将人压死,她现在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 御步还站在门口没进去,往里面一看,地上确实有樟叶,不过不清楚是隔壁种的那一颗樟树掉进来的,还是那一把凳子掉落的。 宁昭进了院子,仔细走了一圈,道:“不在这里。” 也没有留下痕迹,看来是被人搬走了。 女子有些茫然的看着宁昭。 宁昭伸手点在她眉心,她目光迅速清明,眼泪滚落,似乎到现在才觉得悲伤。 原本被混乱恐惧所挤占的头脑,忽然清醒,随之而来的就是排山倒海的悲意。 御步拦住要问话的宁昭,低声道:“等一等。” 让她先将这悲伤哭出来。 过了片刻,女子才止了哭声,看向宁昭。 宁昭道:“你丈夫是不是搬了把凳子回来?” 女子点头:“是,前天他带回来一条樟木束腰方凳,说是在鬼市街一个捡破烂的人手里买的,只花了一钱银子,说着一看就是樟木,捡到便宜了。” 樟树生长缓慢,一件樟木家具极其昂贵,并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宁昭问:“那你丈夫有没有说过这条凳子什么?” “好像没说什么,只说一看就是出自名匠之手,”女子摇头,“啊,他还说美中不足的是,有一条红痕,将这条凳子的美感破坏了,如果没有就好了。” 就因为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宁昭挠头,心道一条破板凳,还挺臭美,现在又不知道被谁捡走了。 御步道:“凳子你送人了吗?” 女子摇头:“我、我看到上面长出许多樟叶,就将它扔到了门外。” 宁昭一看也问不出什么来,起身离开。 两个人在巷子口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言分秋。 他提着个灯笼,跑的晃晃悠悠,见了御步连忙道:“御大人,是木童子,这把凳子是木童子做的,木童子死后阴阳司就收了进来,王大人记起来了。” 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王大人在后面,他走不动了。”言分秋指了指后面。 三人找了过去,王大人年纪太大,这么一喘,差点直接和这花花世界告别。 他说起了木童子的事。 三十年前,三十岁的木匠何则收了一个乞丐做徒弟,因为没有名字,大家就随口叫他木童子。 这弟子只有十三岁,天赋卓绝,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木童子十五岁出师,十七岁名声已经超过了何则。 那一年正好修建清暑殿,工部在何则和木童子之间要选一个木匠作为领头者,因为难以抉择,就让他们做一条束腰方凳,谁做的好,就选谁。 十天为期。 木童子上了一趟小牛山,挑了一颗樟木。 从开料,到选料,开榫做卯,全都亲力亲为,第十天又正好是孟月逢酉的日子,木匠忌开工,木童子便准在在第九天完工。 到七天时,何则来找了木童子,看了他所做的方凳之后,喟叹不如,请木童子去喝了一顿酒。 这一顿酒,一喝就醉到了第九天的晚上。 木童子醒来后,惊慌不已,紧赶慢赶,还是过了子时,到家时已经是孟月逢酉了。 他必须完工,将东西交出去。 可一拿雕花的凿子,手就莫名抖了一下,划破了手腕,血将还没上漆的樟木污了。 最后他不得不拿了平常做的一条方凳交差,自然输了。 输了之后,没过多久,这方凳就长出樟叶,连同木童子一起被视为妖物,木童子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到了无法维生的地步。 之后木童子便是踩着这条方凳吊死的。 御步听完,道:“何则还活着吗?” 王大人点头:“就在八耳胡同里第一家。” 宁昭和御步也不要灯笼照亮,两个人在月色下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到了何家外面,宁昭一脚踏上台阶,樟叶就长了起来。 看来凳子在这里。 门没有关,里面孤零零的坐着一个老头,那一条方凳生满樟叶,成了牢笼,将人困在其中。 他对御步和宁昭的到来没有半分惊讶。 “两位是来看这条凳子的吧,樟木做的家具,坚韧轻柔,我一眼看到,就知道是当年那一条, 当年我设计让木童子输了比赛,又传出凳子生樟叶的话,没想到终于应验了, 他太过狂妄,一出师就大肆批评我这个师父所造的东西毫无新意,只能做做寿材,挤占的我没地方站,我总得给他一个教训。” 只是没料到,木童子竟然不堪一击,就这么吊死了。 世间名利,难分对错。 第244章 声之惑 何则一断气,御步便拉着宁昭离开了,等言分秋来处理后续之事。 御步看一眼被月光清辉所笼罩的宁昭,心中忽生感触,道:“死,究竟是什么呢?” 宁昭在路边水缸舀出一瓢水,又倒入缸中:“就像水归于水中。” 水归于水中,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这就是死亡。 御步叹息一声,和宁昭告别,往家走。 宁昭回头看了一眼,乾阳站在何则屋门口,冲着她笑了笑,进去将那一条凳子带走了。 乾阳将凳子带到小牛山,他在这里搭了一间茅屋,这缺一条这样的凳子。 天气越来越热,时日难捱,这把凳子能让他舒服不少。 明纣看着凳子生出嫩叶,越长越高,最后亭亭如盖,落下一片黑暗。 “我不能再在京城逗留,究竟何时才能成事?” 乾阳在一个稻草人前停住,这稻草人正在生成,头已经有了白长生的模样。 “不要着急,等她慢慢插手生死之事,阳气渐长,需要阴阳两分之时,就到了我们收割的时候。” 明纣皱眉:“我有点害怕,她所思所想,全然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 乾阳道:“阴阳两分是天意,她便是再厉害,也无法逃离这一步。” 明纣道:“我倒是很好奇,到时候她会怎么选。” 是选昌山游走人间,还是选蠡山退避黑暗。 宁昭的选择,就是她将得到的那一部分,她和乾阳互相合作,便无心火灼伤之烦恼。 到了那时候,区区一个执笔者算什么,她也会成为阴阳之间的主宰。 乾阳嚼着冰块,笑道:“既然你着急,就去给她找点事做,让她在这红尘中越陷越深,永无脱身的可能。” 明纣也笑起来:“好吧,既然上次颜海没能让她消失,这次就试试御步吧,让她插手生死,成为不公之主。” 宁昭毫不在意乾阳在背后算计自己,坐在野草丛生的院子里吃粽子。 胡大痣在拔草,头一天晚上,他起来撒尿,一不留神踩在一条竹叶青上,差点让蛇将鸡吃了。 他决心好好整理一下这院子里。 小白跟在他后面,看到什么活物就玩什么活物,留下一排战利品。 御步坐在一旁:“今天就是端午,你晚上去哪里吃?” 宁昭摇头,她哪里也不想去,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太阳晒的太舒服了,让人从心里美到脸上。 御步道:“要不去我家?” 宁昭奇怪的看他一眼:“去你家吃粽子跟在这里吃粽子有什么区别?” 御步一时无语,只能起身告辞,出了清水街,回家果然还是吃粽子,吃过晚饭想去阴阳司看一眼,值班的言分秋还是在吃粽子。 吃粽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颜海,一个人吃粽子都能吃出十个人的热闹,可御步不行。 夜色正好,他想在这秘密的黑暗中走一走。 他提着灯笼,出了城,游走在荒郊野地,黑暗被他徐徐吸入,又缓缓吐出。 人沉寂在夜色之下,黑暗中出没的东西就活泼起来。 他踏过青苔野草,泥土树根,蛙鸣入耳,夜露染上每一样能停留的东西,映着月光,就像是一颗颗清幽的珠子。 就这样漫无目的走到半夜,御步手中灯笼燃尽,天地彻底静了下来。 就在他打算回去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吹埙的声音。 幽深、悲切、哀婉,浊而喧喧在,悲而悠悠然,如同低沉的呜咽之声,绵绵不断。 是在怀念谁吗? 这哀伤荡气回肠,让夜露都化作了泪。 许久之后,一曲终了。 御步上前,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荒野之中,里面的人察觉到脚步声,掀起车帘,就着月光看了他一眼。 “来的是哪位?”女子的声音也充满了哀怨凄婉。 “在下御步,想请问夫人吹的这一曲是什么曲名?”御步站在十步之遥,并没有冒昧上前的意思。 “并没有曲名,是我自己有感而发。”女子放下了车帘。 御步道:“吹土为声,夫人的埙声,重如千金。” 女子道:“是因为情也如千金重。” 御步沉默片刻,告辞。 他走了两步,女子的侍女忽然从车里过来,提着灯笼追上御步。 “天黑难行,夫人请公子用来照亮。” 御步谢过,提着灯笼回家,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金光自云层中挣出,将夜晚的凄凉一扫而空。 到了夜里,他鬼使神差的,又去了昨夜的地方。 那女子果然在吹埙。 如此听了三日,两人有了短暂的交谈,到了第四日,那女子忽然从马车中下来,对御步行礼,道:“御大人,请问你见过我吗?” 一旁的侍女将灯笼提起,照在女子脸上。 一张雪白的脸,眉眼之间竟然有点像宁昭。 只是比宁昭更加柔和,而且像个人,若是宁昭这么骤然被灯火一照,就会是鬼似的惨白阴森。 这女子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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