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他,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周嘉行轻抚九宁的手背。 意识慢慢清醒,他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他仿佛还回了一趟长安,看到她坐在灯前看书。 还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只要他不醒过来,她就能自由。 彻底的自由。 于是他迷迷糊糊沉睡。 直到他听见她在哭。 不停地哭,哭得娇气又骄横,一边哭一边骂他,要他赶紧醒过来,不然她就不喜欢他了。 永远不。 她怎么能哭呢? 她就该高高兴兴的,骗他也罢,真心待他也好,不管怎么样,她都该高高兴兴的。 “九宁……”他轻吻她的头发,“我经常做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日复一日地仰望天上的星辰,有一颗星子格外美丽,格外高贵,挂在碧蓝深空,熠熠夺目。 有一天,他偷偷捡走这颗跌落的星。 周嘉行淡淡一笑,拥住九宁。 “捡走那颗星以后,我忽然发现,这颗星只有回到天上才会快乐。” 他声音沙哑。 “我知道,你来历古怪……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该困着你。” 他隐隐有种感觉,大概他死了,她就能解脱。 所以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为她安排好一切,他贪恋她,渴慕她,恨不能把她牢牢束缚在自己身边。 但就像他还是放手让她走那样,他给她选择的自由。 九宁叹口气,抱紧周嘉行。 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又酸又胀。 还为之气结。 “你以为我嫁给你的时候不高兴?” 周嘉行不语。 九宁嗤的一声笑出声,“因为大婚的时候我没精打采?二哥,我确实爱热闹,爱风光……不过我更在意嫁的人是谁,而不是一场给别人看的婚礼。大婚的时候,我是累的。你试试戴那么重的头冠走一天,还得去宗庙拜祭祖先……” 她抬起头,俯视周嘉行。 “二哥,我很高兴,我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留下来,以后就不会走了。我就是要烦你,烦你一辈子,你一辈子都得让着我,对我好……” 这些天她流的眼泪,他得赔! 周嘉行仰望着九宁,眸底慢慢浮起明亮的笑意。 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开朗的,快活的,灿烂的笑意。 他捧住她的脸。 “好,烦我一辈子。” 他求之不得。 …… 阿延那在毡房外等了很久,听到里面哭哭笑笑的,眉头紧锁。 等九宁掀开帐子走出来,他立刻迎上前,看着她受伤的双手和微微发红的眼圈,故意重重地叹口气。 “九娘呀……”他拖长语调,“这几年你跟着苏晏,是不是过得不如意?我昨晚捡到你们的时候,你都快冻僵了。” 他啧啧几声。 “你看,又是我捡到你的……这就是缘分呀,如果你厌弃苏晏了,可以来找我。” 九宁嘴角抽了抽,瞥一眼苏晏。 他面庞还是和以前差不多,不过脸蛋明显变粗糙了:“阿延那,你这几年都在草原放牧?” 阿延那不自然地咳嗽几声,道:“我这不是放牧,是历练。” 九宁笑笑。 他肯定一直在草原流浪,不知道周嘉行现在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不敢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她望着天际处放出万道金光的旭日,笑着道,“我和二哥成亲了。” 阿延那呆住。 九宁找他讨来上药,转身回毡房。 阿延那呆呆地站在风口处,北风卷起他身上满是牛羊骚臭味的衣袍,好不可怜。 毡房里传出两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柔情蜜意,情意绵绵。 阿延那目瞪口呆。 半晌后,他捂着脸跑开。 呜呜呜呜…… 第一次的时候,他们是兄妹,他以为周嘉行是她的情郎。 第二次的时候,他以为他们是兄妹,结果周嘉行昭告众人九娘是他未来的夫人。 他伤透了心,没有钱,最后一箱珠宝送出去了,和父亲吵了一架之后负气离开部落,在苏部以前牧马的草原放牧,想攒钱娶媳妇…… 娶一个和九娘一样漂亮的媳妇! 刚好攒足钱的时候,他居然又捡到九娘了! 这简直是天赐良缘! 不早不晚,刚刚好在他攒够钱的时候遇到,这不正是说明九娘注定是他媳妇么? 结果呢? 九娘和苏晏已经成亲了! 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们还在他的毡房里有说有笑的。 阿延那跑回毡房,搂着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泪流满面。 …… 周嘉行的伤好得很快。不过脸上多了一道疤。 阿延那故意嘲讽他,暗示那道疤让他显得很凶悍。 九宁骑在马背上,拨马走到周嘉行旁边,笑着摸摸他的脸,“不难看,二哥多了这道疤,比以前更威风了。” 周嘉行看也不看旁边挤眉弄眼的阿延那一眼,轻轻握住九宁的手指。 “还疼不疼?” 九宁笑着挥挥手,“好啦。” 周嘉行松开手,含笑看着她。 他们并辔而行,走在灿烂日光照射下。 瑰丽朝霞映在薄薄一层积雪上,折射出绮丽光芒。 九宁肩披霞光,手里挥着鞭绳。 “怀朗他们肯定就在附近,找到他们以后,我们先回边城。” 周嘉行肩背挺直,点点头,“这一次除去契丹军中最有可能威胁中原的两员大将,等阿史那勃格安顿好李司空,让他去讨伐契丹,收回幽州、云州。” 阿史那勃格欠他几条命,不敢不从。而且勃格也恨契丹人挑唆李承业。 九宁催马小跑,道:“这些事你拿主意……不过等朝廷迁到陪都,你得留下来,朝政就够你忙了。” 周嘉行笑了笑,“这是当然。” 他看一眼她的小腹。 “继承人早日出生,有利于稳定朝政,我会多抽些辰光陪你。” 九宁不禁哆嗦了一下。 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阿延那一脸失落,看一眼神情温和的周嘉行,再看一眼笑靥如花的九宁。 哼! 他吸吸鼻子,等找他们讨来药钱,他也能找一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娘子! 一望无际的苍茫草原上,远远飘来羊群的咩咩叫声,仔细聆听,仿佛还有羌笛奏响。 马蹄踏过薄雪,向着来时路,缓缓驰去。 九宁回眸看着周嘉行。 周嘉行亦看着她,目光柔和。 日光和暖。 一如他们此刻的心境。 《正文完》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感谢追文的大家,真的非常感谢。 番外会说明上一世的事情。因为正文主要就是想写九宁这一世最终珍惜眼前人,所以觉得停在这里就够了。 …… 写这本的时候,爸爸走了,当时真的崩溃了,从小到大,除了去外地上学以外就没离开过家,很恋家,一直天真地以为爸爸会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到现在还是懵的。那时候完全写不下去,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真的是在医院一边掉眼泪一边码字。差点以为自己会坑掉,大家都很理解我,多亏大家的评论,我才能咬牙继续码,磕磕绊绊的,把正文码完了。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这一本能完成自己就很高兴了,谢谢大家的体谅。 …… 不说沉重的了。 据说完结的时候都要求一下作者收藏和新文预收,努力求一下。 因为放了几本预收,一直放在那儿可能会忘掉,所以开新文的时候应该会先存稿,然后双开。《嫁给一个老男人》和《表妹好像暗恋我》预计都是不超过35万字的文,还有现言那一本预收,会开一本,主要更《和奸臣相依为命》,都是轻松的文,想写点轻松的。 …… 最后再啰嗦几句,大家如果有时间多陪伴家人,父母身体不好的话,记得提醒他们定时去医院体检。然后大家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多锻炼,少熬夜。 谢谢每一位小天使的陪伴和鼓励,大家都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下一本见。 第151章 更新番外一 暴雨如注, 湍急的水流吼叫着拍打岸边岩石。 营地被雨水浸泡,士兵抱怨连连。 周嘉暄下马, 蹚过积水, 走进位于高处的大帐,蓑衣被雨水打湿, 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脱下蓑衣, 坐到书案前, 拿起一封信。 信是九宁写给周都督的,几天前周都督在河南府和他分别, 动身去长安了, 信使不知道,照例把信送到军中, 最后转呈到他这儿来了。 周嘉暄没有拆信,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 从九宁返回鄂州以后, 他隐隐有种感觉,她仿佛和他疏远了,又仿佛没有。 也许她发现五娘的事了。 是他派十郎去鄂州找五娘的……原意是想打探清楚周嘉行到底对九宁做了什么,可五娘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刺杀周嘉行, 还伤了九宁。 幸好她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受伤。 周嘉暄放下信。 他想起周都督离开前和他说的话。 “青奴,如果一开始你就放弃了, 那就不要再回头,人还是得往前看。”周都督没有明说, 拍拍马脖子,眺望宽广的河面,“观音奴都放开了,你何必执着?” 周嘉暄不知道周都督知道多少,祖父不爱管事,但其实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阿翁……您呢?”他勒马河边,聆听雄壮的怒涛拍岸声,“您为什么没有往前看?” 周都督白自己孙子一眼,“老子乐意。” 周嘉暄笑了笑。 是啊,观音奴放开了。 又或许说,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当父亲和兄长一次次让她受委屈时,她没有迁怒到他身上,也没有撒娇非要他站出来替她出头,她睁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阿兄也为难呐!” “阿兄对我可好了。” 他扛不住压力,离开周家,她也没有说什么,笑着送他出门。 这一别,就是几年。 恰恰是她命运转变最重要的时候。 他没有陪在她身边。 再见的时候,物是人非。 他许诺过会好好照顾她,但他食言了。 她依然和以前那样,一脱险之后便写信给他报平安,告诉他她一切都好,要他和周都督不必担心。 她知道他优柔寡断,知道他当断不断,她没有怪过他。 他总是劝她小娘子应该软和一些,多忍让,不要和父亲对着干,她乖乖听着,转头就叉着腰把周嘉言气得脸红脖子粗。 被他逮到,嘿嘿一笑,梨涡轻皱。 不认错,也不会改,但知道他是好意,没有出言讽刺他。 她总是体谅他。 只因为在她小的时候,他曾呵护她,关怀她。 然而,她又何尝不是一直在以她的善解人意来温暖他?鼓励他? 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亲兵掀帘入帐,道:“大将军吩咐,明日攻城。” 周嘉暄抬起眼帘。 这晚,雨终于停了,积水消退。 第二天是个晴日,大军攻城。 周嘉暄不熟悉战事,用不着亲临前线,他主要待在后方负责驱赶溃兵。 他和幕僚一起,立马高岗,远望被蓄势待发的鄂州兵包围起来的府城。 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如奔涌的浪涛,撕开守军的战阵,势如破竹,向着斑驳的城墙下列阵的敌军冲去。 炮火轰隆声和惨烈的厮杀声响彻原野。 周嘉暄看不清楚双方的战甲,也看不清楚阵型。 他眼中只有那个率领骑兵冲锋的高大身影,手执长刀,肩负弯弓,骑在一匹被血水染红的黑马之上,刀尖直指那斑驳却坚固的城墙,振臂一挥,敌军将士纷纷坠马,血浆四溢。 如狼似虎,凶神恶煞,果决又警醒,浑身戾气,战场之上,下手从不手软。 周嘉暄以前觉得,周嘉行能够保护九宁是因为他武艺高强,手里有兵,还有多年漂泊积累的钱财和人脉。 如果自己也变强了,也能庇护九宁,让她可以安安心心当周家小娘子。 他不会逼迫九宁做什么。 周嘉行对九宁的控制欲太强了,他不是九宁的良人。 后来,征伐中和周嘉行相处的时日久了,周嘉暄发现自己错了。 假如身份转换,周嘉行一直待在周家长大,没有忠诚属下跟随,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没有三教九流的拥护,只是个身无分文、不受人重视、被轻贱的庶子,他依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九宁。 在九宁被送走时,周嘉行会果断和宗族斩断关系,带九宁离开江州,陪九宁去找寻她的身世。 即使这个过程中他们会吃苦,会遇到很多磨难,在乱世之中颠沛流离。 周嘉行也不会退缩。 而不是像他这样,纵然不赞同,还是屈服于宗族的决定。 …… 这晚,他们结束战斗,成功登上城头。 周嘉暄带领副将打扫战场,掩埋尸首,清理人数。 前几日都在下雨,为了防止疫病,周嘉行命令军队帮城中百姓清理被污染的河道。 夜幕降临,城墙上的血迹被夜色掩盖,旗帜猎猎飞扬,战士身上的铠甲在月夜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周嘉暄在城墙上踱步,手指擦过被大刀砍出一条条碎裂痕迹的砖石,忽然问身边一直跟随他的书僮饮墨:“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饮墨现在是文吏了,两手揣在袖子里,仔细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 “三郎从来没来过北方,怎么会来过府城?” 周嘉暄眉头轻蹙,望着城下沐浴在黑沉沉夜色中的苍茫原野。 他仿佛来过这里。 …… 周嘉行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城中最后一批溃兵投降后,他带领人马出城,据精骑说,他要亲自去查看地形。 其他节镇派来的援军不过是走个过场,并不是主力,进城以后摆起宴席,邀请周嘉暄参加。 周嘉暄赴宴归来,喝了些酒,草草洗漱,躺下休息。 意识朦胧间,他听到九宁的哭声。 “观音奴……” 他心里一阵绞痛,伸手拂去她眼角泪珠。 九宁端坐在长榻上,神情哀戚,泪眼朦胧。 周嘉暄低头,发现自己跪在她面前,哽咽着道:“阿翁战死,部将叛乱,江州危在旦夕,汴州军已经包围县城……观音奴,我们只能向鄂州求救。” 九宁小声啜泣,嘴角轻轻扬起,努力挤出一丝欢快的笑容,以帕拭去眼泪,望着他,目光坚毅。 “阿兄,我晓得,阿翁死了,没有人能护住周家……我、我愿意去鄂州,嫁给薛刺史。” 说完,她轻轻发抖。 “我,我不怕。” 周嘉暄痛苦地闭上眼睛。 一转眼,九宁头上满戴珠翠,穿着华丽的礼服,稚嫩的脸庞涂了厚厚的脂粉,几乎要看不出原本的眉目。 周嘉暄亲自送她上马车,看着车帘缓缓落下。 九宁端坐在车厢里,双瞳剪水,明艳不可方物。 她哆嗦着,扬起一脸轻快笑容,眼睛是红的,嘴唇却翘起,对他笑。 “我不怕,阿兄。” 马车走远。 周嘉暄心如刀割,握着缰绳的手一直在颤。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周家……她还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娘子……她就这么被送去一个陌生的府邸,要用她的美貌去讨好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年纪比父亲还大许多的陌生人…… “观音奴!” 周嘉暄眼里流下泪水,策马跟上马车。 族人们紧紧跟在他身侧,皱眉提醒他:“三郎,九娘是为了周家牺牲的,如果鄂州不发兵,我们江州就完了!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汴州军冲进江州烧杀抢掠,做家族的罪人吗?” 周嘉暄脸色苍白。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想把九娘接回来。 可他不能。 他只能这么追逐在马车后面,羞耻,自责,愧疚,痛苦湮没了他,他痛得无法呼吸,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观音奴!” 他最后还是追上马车了。 车帘被江边的风荡开,露出一张哭花的脸。 他的妹妹,刚才一直对着他微笑的妹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满脸是泪,妆容早就花了,胭脂被冲刷出两条泪痕。 犹如万箭攒心,周嘉暄手上青筋浮起,冲到车窗旁,伸出手。 “观音奴,别害怕,等着阿兄,阿兄会去接你的!” 九娘扑到车窗前,泪如雨下,伸出胳膊,努力够他的手掌。 “阿兄,我怕,我害怕……你一定要来接我啊……我等着你……” 她娇嫩的指尖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指。 族人赶上来,紧紧扯住周嘉行的缰绳,迫使他停下来。 “胡闹!事关宗族,不要儿女情长。” 马停了下来。 那辆载着九娘的马车,渐渐远去,烟尘滚滚。 周嘉暄紧紧握拳,眼睁睁看着车队消失在草木蓊郁的长道远处。 …… “阿兄,我等着你。” 这道带着信任的轻柔的声音一遍遍在周嘉暄耳边回荡。 她一直等着他。 他终于接回她。 然而,没等她缓过来,父亲又再次打起她的主意。 “现在都说她是中原第一美人,四方觊觎,留她在江州,迟早引来祸患!” 她再一次被送走了。 周嘉暄骑马去追,像上一次那样,紧紧跟在马车后面。 她这一次没有哭,一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阿兄……不要紧的。” 马车远去。 周嘉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仰面躺在泥地上,泪水潸然而下。 …… 一次又一次。 最后一次,周嘉暄找来周都督生前用过的佩刀。 他拎着佩刀,挡在妹妹身前。 族老们摇头叹息,一脸沉痛,“三郎……孰轻孰重,你还想不明白吗?” 周嘉暄握着佩刀,一语不发。 一双冰凉的手按在他手腕上。 他抬起头。 妹妹望着他,泪中带笑。 “阿兄,不要紧的。你是族长……你要护着族人。” 她转身离去。 周嘉暄站在原地,手中佩刀跌落,一声沉重的钝响。 他想拦住她,可他双腿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 每一次,他亲自去接她。 她笑着跑出禁锢她的地方,扑进他怀里,“阿兄……你来接我了。” …… 后来,伯祖父收养的那个嗣子接掌军队,慢慢收回江州被附近节镇蚕食的土地,一举击溃实力远远胜过他的淮南节度使,跻身霸主之列。 周百药恨得咬牙切齿。 他和周嘉言屡次合谋,想除去那个嗣子。那个嗣子常年在外领兵作战,很少待在江州,他们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周嘉暄却希望那个嗣子能好好活着。 这样顶天立地的周家子弟,才配当阿翁的孙子。 他不能再软弱下去,不能一次次抛下她。 风雨雷电夜,周嘉暄骑马奔入开封府城。 观音奴,我来接你了。 …… 醒来的时候,周嘉暄久久回不过神。 他摸了摸眼睛,眼角已被泪水打湿。 “郎君……” 饮墨听到声音,走进屋中。 周嘉暄霍然掀开被褥,翻身下床,靴子也来不及穿,冲出房门,穿过长廊,直奔远处静静矗立的城墙。 风声呼啸,冷风灌进嘴巴里,嗓子像刀割一样疼。 他光着脚不停地跑,跑过长街,跑过巷道,最后跑到城墙下。 兵士驻守在城墙上,火把烧得滋滋响。 他一步一步登上城墙,手按在箭跺上,幽幽双眸,凝视城墙下泥泞的土地。 夜色深沉,什么都看不到。 从这里跳下去,疼不疼? 周嘉暄闭一闭眼睛,弯腰,咳出一口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分更新。 另外,系统告诉九宁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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