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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一旁和九宁并辔而行的周嘉暄看了过来。 九宁扭头和他对视。 周嘉暄朝她笑了笑,揉揉她头发,“三哥明白,这是你和宗族的事,不管怎么样,三哥永远是你兄长。”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九宁微笑,眸光盈盈,露出一对甜甜的梨涡。 周嘉暄许久没见过她这么笑……不,应该说几年不见,不管她欢笑还是烦恼,他都看不到。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想不想见阿翁?想见的话,我带你去。” 九宁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亲兵几句。 亲兵应喏,转身跑开,不一会儿带着纸笔文具回来。 十一郎反应过来,弯腰背对着九宁,“就在我背上写吧。” “十一哥受累。” 九宁笑笑,信纸铺在他背上,匆匆写下几句话,交给周嘉暄。 “把这个给阿翁,阿翁看了就明白了。” 周嘉暄答应下来,收好信。 他们继续骑马沿着长街出城。 城门方向响起一阵急雨似的马蹄声,几匹快马飞奔而至,马上之人皆披白氅,戴红抹额,看到马上的九宁,一勒缰绳。 骏马嘶鸣,骑手纷纷下马,跪倒在地,朝九宁行礼。 “贵主,长安来信。” 九宁坐在马背上,淡淡嗯一声,气度雍容。 骑手站起身,双手平举信件,递到九宁手边。 她接过信,没有拆开看,扫一眼十一郎。 十一郎饶有兴味地盯着那几个骑手身上的白氅看,似乎在好奇他们的身份。 九宁收好信,眼帘抬起,再看周嘉暄。 周嘉暄诧异地望着她,眸光深邃。 他比十一郎心细,留意到骑手恭敬的姿态和称呼,反应过来了。 “观音奴……”他低声问,“你亲生父亲是谁?” 九宁刚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嘈杂声响。 尘土飞扬,刺史府的方向隐约飘来车轮轧过坑坑洼洼的地面时发出的吱嘎响声,鞭响和车夫大声催促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家的人追过来了。 族老、各房子弟,后面还跟着女眷们乘坐的牛车,一眼望去,黑压压滚滚而来,如黑云压城。 只能容几辆马车并行的长街被挤得满满当当。 跑在最前面的是骑马的兵士,他们快马加鞭追上九宁一行人,高声道:“三郎,使君有话和九娘说,请九娘稍等!” 周嘉暄眉头轻皱。 路上行人早就被兵士赶走了,车夫不停甩鞭,周家马车如风驰电掣一般卷过长街,所过之处,沙土飞溅。 不等马车停稳,兵士掀开车帘,正想伸手搀扶,白发苍苍的周使君推开他,掀起袍角,自己跳下马车。 他满脸油汗,披头散发,气喘吁吁,望着马上的九宁,声音发抖。 “九娘……你……你父亲是什么人?” 九宁背对着光,神情模糊。 周使君脸上皱纹紧紧皱成一团,目光沉痛,不止声音在抖,双手、双腿也在不停发颤,整个人歪歪倒倒,一副随时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来的样子。 族中子弟吓得心惊肉跳,怕他有什么好歹,上前几步,想搀扶他。 周使君一把推开他们,踉踉跄跄往前走几步,下巴微颤:“你父亲……你父亲……是不是武宗皇帝?” 他怀疑九宁的亲生父亲身份贵重,但并没有想到这上面去。 直到刚才他打发走周百药,从祠堂走出来,听到几个经过长廊的仆从低声议论,说府里的紫笋茶没了,九宁以后不再是周家人,周家可能买不到这样的好茶了。 紫笋茶是贡品,每年送去长安的都有数,周家没有紫笋茶,周使君吃的茶叶,还是九宁送的。 周使君当时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骤然加快。 九宁喜欢吃紫笋茶,所以雪庭每年会送她茶叶。 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喜欢紫笋茶,每次贡茶送入宫,那个人总要先荐宗庙,然后分赐诸大臣,大臣们都以收到茶叶为荣。 那个人,是武宗。 是曾经笑着递了杯茶给周使君,让他念念不忘,记到如今的武宗……是励精图治,试图力挽狂澜,为朝政鞠躬尽瘁,奉献一生的武宗…… 九宁的母亲姓崔,武宗最宠爱的妃子,也姓崔。 周使君这一句问出,像暴风雨前沉闷的宁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九宁神情平静,看着周嘉暄,道:“阿兄,我正想告诉你。” 周嘉暄表情变了变,没说话。 一旁的十一郎终于反应过来,嘴巴张得老大:贵主,崔氏贵女,武宗,传说中倾国倾城的长公主…… 还有,周嘉行想求娶长公主!他把九娘看得这么牢,想来也没心思再去追求长公主。除非长公主和九娘是同一个人。 十一郎脸色煞白,手中的鞭子落在马蹄旁,啪嗒一声脆响。 其他人更是惊骇,曾和周百药一起指责九宁的族老吓得更甚,直接软倒在地。 怪不得使君突然发了疯一样非要追出来……原来如此! 他们送出去交换城池的九娘,居然是长公主! 寂静被打破,一脸骇然的众人慢慢缓过神。 人群中响起嗡嗡嗡嗡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九宁没有理会众人,拨马离去。 亲兵们跟上她,长鞭一甩,几声利落空鞭响,二十几骑绝尘而去。 他们身后,周使君呆立在原地,似哭似笑。 第134章 长亭外, 风声呼啸,精骑策马飞奔而至, 衣袍猎猎作响。 一串噔噔的急促脚步声, 亲兵躬身进屋, 送上信报。 “郎主,朗州送来的。” 周嘉行大马金刀地坐在窗前,低头擦拭一把弯刀,闻言, 没有抬头,弯刀入鞘,接过信报,展开扫几眼, 扣在一边。 屋中几位幕僚围着一份摊开的舆图, 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见状, 对视一眼。 其他幕僚纷纷退出去,唯有一名年轻人留了下来,这人姓袁, 是袁家郎君, 这几年鄂州的庶务都由他打理。 “郎主派人去朗州, 可是怀疑周家三郎?” 啪嗒一声, 周嘉行放下弯刀。 袁小郎拿不准周嘉行对周家的态度, 斟酌着道:“周嘉暄和西南苗民来往, 建立了一支水军,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出格之举。” 周家不足为惧。江州唯一能让其他节镇顾忌的唯有周都督一人,而周都督是过继的嗣子,和周家联系并不深。要不是同属一个宗族,周都督未必会死守江州。 不过周嘉暄掌权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是周都督的嫡孙,若他有性命危险,周都督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周嘉行明白幕僚们的顾虑,他们始终认为和自己的宗族为敌是为大逆不道,会被天下百姓唾弃,所以希望他能和周家和好。 他摆摆手。 袁小郎不敢多说,躬身退出去。 “郎主,九娘从周家出来了!”阿山抬脚进屋,说了这一句,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改口道,“不对,是公主出来了。” 他含笑瞥一眼转身走远的袁小郎,心中暗暗自得:你们这些中原长大的书生真是麻烦!为什么一定要强迫郎主认祖归宗?没有宗族扶持又怎么样?郎主可是要当驸马的! 从怀朗那里得知九宁的身份后,阿山恍恍惚惚了好几天,嘴巴从早到晚合不拢。 九娘居然是公主! 那可是金枝玉叶呀! 他又惊又喜:郎主真是好眼光,好运气……还有,好壮的胆子…… 金尊玉贵的公主要下嫁给郎主,那郎主岂不是就成了驸马? 驸马为老丈人收复江山,名正言顺呀! 长公主深得民心,郎主一统淮南,夫妻俩齐心协力,谁稀罕那不相干的宗族? 阿山在心里鄙夷袁小郎他们,搓搓手,凑到桌案前,一眼扫到那封信报,眉头一皱。 “郎主……您在查周嘉暄?” 他嘴巴张了张,犹豫了一会儿,道:“公主……会不会不高兴?” 九宁当初坚持要给周都督和周嘉暄写信报平安,周嘉行嘴上没说什么,那张脸却起码黑了有十天半月。 阿山现在唯恐九宁嫌弃周嘉行出身太低配不上她,不想两人再为周嘉暄的事闹别扭。 周嘉行拿起信报,叠好,收进桌边堆叠的其他信报里。 他知道这种私底下的调查很可能没有必要,他太多疑。 但这是他的习惯,改不了。 他必须了解清楚江州的情势,以便能掌控全局……尤其这还和她有关。 阿山悄悄叹口气。 他得瞒好这件事,决不能让公主知道郎主一直在查周三郎! …… 九宁在亲兵的簇拥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家族人从她和周使君的对话中猜到一些什么,呆立在长街上,久久无言。 等马蹄声消失很久后,他们才颤声问周使君:“使君,您没说错吧?九娘是武宗之女?” 周使君面容凄惶,苍老的双眸里涌动着不可置信、悔恨、愧疚和自责。 族人惊呆了,表情瞬息万变。 片刻后,他们催促仆从赶紧追上九宁他们:“怎么能就这么让长公主离开呢?” “对,长公主是在我们周家长大的,就算一时有些误会,之前的情谊难道就一笔勾销了?” “不能让长公主这么走了!” 马嘶阵阵,仆从扬鞭,车马躁动。 众人双眼发光,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二郎是节度使,九娘是长公主,都是他们周家的! 喧闹中,响起一声突兀的冷笑。 “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 众人愀然变色,怒道:“谁大放厥词……”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说出“自取其辱”几个字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发苍苍的周使君。 族人脸上讪讪。 一名族老靠近周使君,“他们都是在周家长大的,我们为什么不能……” 族人不甘心呐! 一个是高贵的长公主,一个是年轻的霸主,都是从周家出去的,却不愿回归周家,眼看这样的人物和自己擦肩而过,他们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不争取一下,他们后半辈子都没法缓过这口气,他们必须争取! 周使君冷笑了一声。 直到今日,他才能真正理解当年他送走九宁后周都督骂他的那些话。 二郎周嘉行在颠簸困苦中长大,如今手握重权,从没有想过要报复周家,已经是他们周家侥幸了。 族人却犹不满足,还想让二郎为周家做牛做马,甚至想当皇亲国戚。 他们凭什么? 周都督才是二郎的亲祖父,他可曾对二郎提过任何要求? 没有。 族人从未生养过二郎,有什么资格要求二郎认祖归宗? 同样的,他们没资格要求九宁为宗族牺牲。 不管九宁是不是长公主,不管她的生父是什么身份,这一切都和周家无关。 她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皆是崔家仆从打理,她吃的穿的用的也不是周家官中的账目。 疼爱她的人,是周都督。 庇护她的人,是周都督。 庇护江州的人,也是周都督。 和周家其他族人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周都督,江州早就被战火吞噬。 族人靠着周都督的军队才能坐享富贵尊荣,却瞧不起周都督,嫌周都督匪气。 周都督早就警告过不许他们打九宁的主意,她的婚事由他做主,他为江州南征北战,唯一的要求就是家族不能利用他的子孙,他们还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把九宁送出去交换城池。 真是贪得无厌……厚颜无耻啊…… 难怪周都督这么干脆地放手让周嘉暄接手周家军……他本来就是个不爱搭理宗族的懒散性子,戎马一生,到头来还是被宗族当成一颗棋子,族人恨不能榨干他的最后一滴血,理由冠冕堂皇——为了宗族。他看透了,不想再搭理族人。 周使君愿意为宗族牺牲,也希望周都督能和自己一样。 但是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忽然开始理解周都督了。 有族人互相扶持当然最好,如果族人愚蠢短视,像一群吸血蝙蝠一样纠缠着你,贪无止境,为什么还要纵容他们? 他本来可以制止这一切,只要他不点头,族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九宁…… 周使君闭一闭眼睛,转身,迎着冰冷的北风,一步一步往回走。 如果当时没有瞒着周都督自作主张,如果能耐心一点等九宁查明真相……如果他早一点知道九宁是武宗唯一的骨血…… 他眼前一片模糊。 茫茫白雪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轮廓。 那是年轻的武宗,红袍玉带,紫冠乌靴,丰神俊朗,气度华贵,含笑站在他面前,递了杯茶给他。 周家祖上出身不高,周使君只是个名声不显的寒门子弟,宴席上的新晋进士个个文采风流,他紧张拘谨,没有做出一首艳惊四座的好诗,也不会打马球…… 可是武宗却对他说,他写的文章很好,扎实稳重,体恤民间疾苦,将来一定是个能体恤百姓的好官。 回忆和眼前的现实交织在一块,武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周使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出了主城后,风声越来越大。 九宁裹紧斗篷。 城外精骑看到他们一行人出城,夹一夹马腹,驱马迎上前。 周嘉暄扫一眼远处有兵马驻守的长亭,“二郎在等你?” 九宁点点头。 周嘉行处理其他事情向来不拖泥带水,他不想回周家,就不会搭理周家族人。此次来江州,主要是为了陪她。 另外大概也是为了亲自看着她……九宁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在心里悄悄腹诽。 看到她笑,周嘉暄也嘴角轻扬,笑了笑。 出城的路上,九宁和他说了这几年发生的事。 一开始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她这么娇弱,吃顿茶食都要四五个侍女服侍,每天穿的襦裙和头上戴的珠翠首饰必须相配……这样讲究的小娘子,怎么可能辗转几千里,冒着烽火,走遍乱世中的北方? 然而她没有撒谎,长公主英勇救兄、守护长安的事迹早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世人都夸她巾帼不让须眉,是能镇守一方的烈女。 他看着长亭的方向,问道:“回长安以后,有什么打算?” 九宁凝望日光下寂静的山野平原,含笑道:“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顿了一下,扭头看周嘉暄,眉眼弯弯,双眸璨如星辰。 “阿兄以前是避世之人,这几年你接管周家,一定很辛苦。阿兄,别太累着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周嘉暄看着九宁,眉眼微微舒展,低低嗯一声。 九宁一挥手,道:“等战乱平息,阿兄可以继续跟着先生读书,也可以去各地游历。” 到那时,天下太平,周嘉暄不用担负宗族的压力,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周嘉暄挪开视线,点点头。 “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写信。”他神情一肃,声音压低,“你现在的身份是长公主,万事小心,谁都不要相信……包括二郎,记住了吗?” 九宁怔了怔,道:“阿兄不必担心这个。” 周嘉暄以为她会顺着自己的话答应或者为周嘉行辩解,但她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不用担心。 他不好再多说什么,当初他明知她被送走,没有抛下一切去救她……在他留下时,他已经失去要求她听自己的话的资格。 “万事小心。” 他沉默了半晌,轻声道。 九宁点点头,“阿兄也是。” 两人挥手作别。 周嘉暄勒马长道前,目送九宁远去。 他们还没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 他望着她的背影,眸光暗沉。 …… 长亭前的亲兵看到九宁一行人靠近,隔得很远便笑着迎上前。 阿山走在最前面,脸上堆满笑。笑得太用力了,以至于表情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九宁翻身下马,解开斗篷,睨他一眼,问:“二哥在做什么?” 阿山笑着道:“郎主刚才和先生们议事,这会儿可能在写信。” 九宁步上台阶,推门进屋。 屋里很安静,周嘉行坐在窗下书案前,低着头,果然在写信。 九宁蹑手蹑脚凑过去,站在他背后,弯腰往下看。 信纸上一大串歪歪扭扭的文字——显然不是汉字。 她撇撇嘴,觉得自己也应该去学点波斯语。 周嘉行神情不变,等写完一行字后,才微微抬起眼帘,问:“处理好了?” 就像是突然发现九宁回来了似的。 九宁看一眼火盆里烧得噼啪响的明炭,轻笑——他火力壮,屋里不需要火盆,这火盆肯定是知道她回来才让人送进来的。 “还没有。”她嫌弯腰累,往下轻压,趴在他背上,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搁,道,“还得见几个人。” 周嘉行动作凝滞了一下,浑身僵直,片刻后又慢慢放松下来,让她可以舒服地枕着他肩膀。 “太原那边没有动静,李司空现在必须确立嫡子的地位,否则他的儿子会因为继承权内斗。长安暂时太平。” 九宁趴在他背上,伸手去够桌案上的信报,“多弟和怀朗到哪里了?” 周嘉行忽然按住她的手,“还没有信报回来。” 九宁笑笑,“我忘了,最快也得半个月呢……” 她收回手,想站起身。 周嘉行扣着她的手,没用什么力道,但却扣得很稳。她试着扯了扯,他一动不动,安稳如山。 九宁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神情如常,背对着她,扣着她的手臂,眼睛没看她。 她却觉得整个人都在他的视线之中,有种被他牢牢凝视的感觉。 “你不是要写信吗?” 她嘟囔道。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周嘉行嘴角微微一挑,转过脸。 “料理好这边的事……该轮到我了。” 九宁趴在他背上,手被他扣着,感觉到唇上温热。 火盆就在她脚底不远的地方,炭火明旺,热气静静飘散在空气中,扣着她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手指蹭过的地方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看着瘦,倒是结实,哪哪儿都结实,碰到的地方全都硬邦邦的,连手指也粗糙硬实。 九宁腿有点软,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和周嘉行成了面对面的姿势,那双手一只紧紧揽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一只按在她脖子上。 而她坐在周嘉行的腿上,身子后仰,枕着他坚实的胳膊,双手软软的,搭着他肩膀,他的锦袍被揉得一团乱。 火盆可能离得太近了,两人都热得脸通红。 周嘉行松开九宁的唇,睁开眼睛,浓密卷翘的眼睫微微轻颤。 九宁诧异地看着他:“二哥,你……” 原来他亲她的时候都闭着眼睛的? “郎主!” 屋外传来阿山的声音。 九宁眨眨眼睛。 周嘉行眉头紧皱,满脸被打断的不悦。 九宁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嘉行淡淡扫她一眼。 九宁赶紧收起笑容,从他腿上站起来。 双腿还是发软,她定定神,整理了一下被蹭乱的衣襟。 阿山没敢进来,站在外面道:“周家八娘来了,是来找贵主的!” 周嘉行脸色更难看了。 九宁离他远了些,道:“我出去看看。” 说完,脚步轻快地走出去了。 阿山探进半个身子,朝里张望。 周嘉行冷冷地扫他一眼,眼神仿佛带了力度。 阿山打了个激灵,忙退出去。 他说错什么话了? …… 八娘是从其他地方赶来的。 她已经嫁人生子,换了妇人发式,乘坐牛车来到郊外,远远看到骑马迎过来的九宁,立刻掀开车帘,“九娘!” 仆从扶她下牛车。 不用别人提醒,八娘一眼就认出那个穿锦袍的女子是九宁——妹妹那么好看,置身人群中时,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旁人第一眼留意到的总是她。 九宁靠近了些,下马。 八娘提着裙角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好一会儿,抬头仔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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