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间互相争斗,去年那位曾造访江州的小郎君乔南韶打败了自己的哥哥,前不久刚刚成为嗣子……他之所以能脱颖而出,靠的是一支商队的帮助。” 说到这,他停顿下来。 周都督回想了片刻,眸光微闪:“你是说二郎?” 能让裴望之特别留意的商队,必定和周家有关系。 “正是。”裴望之神情激动起来,道,“据说乔南韶和二郎定下盟约,二郎才会帮助他夺得嗣子之位。二郎的商队绝不只是做生意这么简单!他们还帮各地节镇搜集情报、运送武器粮草,甚至为他们打仗。二郎绝对上过战场!他的商队不会无故在鄂州盘桓这么久,据我猜测,二郎很可能是鄂州袁家请来的援兵,又或者他是潭州、金州的人,混进城中给其他人做内应。” 周都督目光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望之继续道:“都督,二郎虽然自小长在外面,和父兄不和,可他毕竟是周家血脉。少年男儿,谁没有雄心壮志?不怕惹恼都督,二郎毕竟是昆奴之子,为世人看轻,不管有多大成就,在世人眼中他终究是胡儿,唯有回到周家,才能名正言顺,从这来说,不管二郎心里怎么想,只有认祖归宗,他才能真正建立根基。若都督将其召回,麾下不就多了一员猛将?” 周嘉行怎么说都姓周,需要家族支持。 若周都督真有意外,唐六和刘豹都可能为了一己私欲朝周家下手。 周嘉行不会,他母亲身份低贱,唯有依靠父系家族才不会被中原其他势力排挤。 总之,想要有所作为,周嘉行必须依靠一个家族,周家是他最好的选择。 “是个人才,不过他未必肯回来,回来了也麻烦。” 周都督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 他想补偿周嘉行,但心里并不信任周嘉行,因为周嘉行很可能一怒之下宰了他老子周百药。 说起来,这都是周百药自己造的孽。 裴望之脸上浮起志在必得的笑容:“都督,上次县主遇险,二郎亲自护送她回江州。事后您让我去调查朱鹄和那伙马贼,我查到那个专门打劫商队的马贼老巢所在,正要派私兵去围剿……却发现马贼的山寨只剩下一片狼藉,过往商队说他们曾听到惊天动地的巨响,接着就看到山寨被熊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他们说这是天罚……” 周都督敏锐地捕捉到裴望之这几句话里最重要的信息,“那巨响是什么?” “是一种叫□□的器械。”裴望之两眼闪闪发亮,“这种器械发动时声如雷霆,能穿透坚固的城墙和兵甲铁衣,去年南方闽王攻打抚州的时候,就用了这种器械,把抚州的城门烧了个精光!” 抚州不说固若金汤,倚靠城池至少可以守个十天半月的,但□□威力实在太大,抚州守军吓得肝胆俱裂,不到两天就降了。 周都督来了兴趣,捋捋最近刚剃短的胡茬,“这和二郎有什么关系?” 裴望之压低声音道:“二郎为各地节镇运送武器,他的商队里肯定有□□。而那支马贼为祸已久,一直没人能铲除他们,刚好县主出事后不久,二郎和他的亲随消失了一段时间,马贼的山寨就被人剿灭,这也未免太巧了。” 周都督警惕起来:“二郎和观音奴关系很好?” 这可奇了。 裴望之点点头,“若不是真心喜爱县主,二郎何必冒险去剿灭马贼?” 商队又不是头一次经过鄂州,前面几次周嘉行没和马贼起冲突,这一次却直接来了个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不是为县主,还能是为谁? 周都督啧了一声。 二郎在外面漂泊久了,身边没有亲人。观音奴人见人爱,他不计较上一辈的事,愿意照顾、保护妹妹,这不出奇,毕竟是自家兄弟姐妹。 奇的是他竟然主动为观音奴做这些事,还不让其他人知晓。 一定是怕这事传开了对观音奴的名声不利。 是个好孩子。 “你的意思是,让观音奴去说服二郎,劝他回江州?” 裴望之道:“为今之计,只有先让县主试试。都督,二郎既然能为县主以身犯险,必然不会加害县主,试问要是二郎能回来辅佐您,您又何必担忧县主将来没人照料?” 周都督神色微动。 裴望之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他只对能够用来攻城的□□感兴趣。 然而,真正让他心动的,是裴望之说的最后两句话。 如果观音奴真的能说动二郎,那不仅观音奴后半生有个可以依靠的兄长,三郎他们也能保住性命。 沉思间,林中传来鸟雀拍翅声,一匹快马沿着羊肠小道飞驰上山,到了近前,骑手滚鞍下马。 “都督,城门已破!” 周都督拨马转身,该他上场捡便宜了。 一方刚刚经历一场攻城战,虽然最后成功攀上城头,但死伤惨重,精疲力竭。 而周都督这边准备了好几天,养精蓄锐,就等着在鹬蚌相争时当一回渔人,个个精神抖擞。 最后的胜负自不必说。 事毕,裴望之带人打扫战场、辨认战俘、清理战利品。 周都督则大摇大摆走进院墙烧得发黑的县衙,吩咐忙着救火的士兵:“手脚麻利点!” 青竹县城是观音奴的封地之一,这一块地以后要留着给观音奴,不能就这么一把火烧了。 属下们各自忙乱。 不一会儿,士兵来禀报,襄州刺史的四儿子死在两个哥哥手中,那两个得胜的也没得意多久,被江州兵斩于马下。 “葬了吧。” 周都督摆摆手,再一次替襄州刺史感到无奈。 儿子们没本事不行,但人人都有本事以至于谁都想当继承人也不行,必须有一个能压服其他兄弟的来继承家业。 他望着县衙的残垣断壁,认真考虑裴望之刚刚提的那个建议。 这时,庭外一阵靴响,裴望之匆匆穿过还冒着黑烟的厢房长廊,走进大堂,“都督!” 看他神色不对,周都督眼睛微眯:“出什么事了?” 裴望之走到周都督面前,声音压得很低,近似耳语:“抓着几个身份不一般的人……请您移步。” 他靠近周都督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周都督神色骤变,不禁惊呼出声:“不可能!” 裴望之低声道:“确认过了,没有错。” 几息过去,周都督还是一脸惊愕,“人在哪儿?” 裴望之在前面领路。 绕过主厅、厢房、花园,他们来到一处窄窄的低矮房屋前,这里是仆人住的地方,空间逼仄,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吱嘎几声,裴望之推开其中一间矮房的木门。 里面的人五花大绑,躺在一堆柴草中间,身上沾满血污,衣衫褴褛,形容狼狈。 光线漏进去,落在男人一头雪白的乱发上。 走近几步,能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股酸臭。 周都督跨进屋,看清男人的脸,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骇然来形容。 听到开门声,草堆里蓬头垢面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和周都督隐含讥笑的眼神对上,顿时面皮紫胀,满脸肥肉抽搐。 “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杀要剐,随便你!” 周都督沉默了片刻后,仰头大笑。 “司空,听说您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我还给您上了几炷香,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遇上。” 而且还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死人。 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胖老头李元宗狠狠瞪周都督一眼,虽然受制于人,依然不减气势,狠狠啐一口:“我呸!” 周都督微笑:“司空可是进士出身。” 李元宗怒目而视。 他也想保持风度,可离开长安后一直躲躲藏藏,好几次刚以为成功脱险,下一刻就被抓了,昔日手握大权、让天下节镇闻风丧胆的大司空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过街老鼠,儿子、义子恨不得把他剁了,身边只剩下一个身受重伤的义子阿史那勃格,他还怎么装得下去?! “想我李元宗乃当世第一英杰,家门不幸,被几个混账小子暗算,如今落到你手里,岂能容你轻贱?你好歹是从老子帐下出来的,给老子个痛快吧!” 周都督笑而不语,转身出了柴房。 李元宗在他身后骂骂咧咧:“周麟,你忘恩负义,厚颜无耻,不是个东西!你要是个好汉,就一刀宰了老子!” 周都督啪的一声关上木门,“司空何必激怒我,您骂得越大声,越多人知道堂堂司空竟然被人像捆猪一样捆了丢在柴房里,这可比您死在儿子手上还丢脸呐!” 里面的声音陡然变小了,李元宗压低声音骂:“妈的,你敢说出去,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李元宗活要活得风光,死也要死得风光,怎么能死得这么窝囊?! 周都督转身,脸上笑容收起,叫来裴望之:“怎么回事?” 天下人都以为李元宗死在长安了,他的儿子们为了河东打得你死我活,怎么这里又跳出一个李元宗来? 裴望之道:“刚才审问过阿史那勃格了,原来那场大火没有烧死李司空,他们逃了出来。当时李司空被儿子砍伤,危在旦夕,阿史那勃格本来打算带着李司空回太原,结果却被李司空的其他儿子追杀,转道去投奔义子,差点遇害,阿史那勃格发现所有人都不可信,就听从一个人的建议,带着李司空南下来投奔……” 说到这,他顿住了。 周都督冷笑,猜出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来投奔我?谁给他出的馊主意。” 人人都知道李元宗和周都督是一对死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是雍王李昭。” 裴望之道。 周都督撩起眼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李昭也没死?他在哪儿?” 裴望之摇摇头:“那晚圣人派禁卫军暗杀雍王,雍王干脆和李司空、阿史那勃格达成同盟,三人在死士的拼死保护下一起逃了出来。据阿史那勃格说,这一路都是李昭为李司空出谋划策,他们才能屡次化险为夷。李昭劝李司空直接南下来江州,李司空坚决不答应,非要去太原,路上吃了几次亏,才罢了。但就在来江州的路上,李司空又反悔了,坚持要改道找和他有交情的襄州刺史求救,李昭就和他们分开了,阿史那勃格不知道李昭的去向。” 缓了口气,接着说:“阿史那勃格带着李司空偷偷潜入襄州,找襄州刺史求救,不料襄州刺史翻脸不认人,表面答应借几千亲兵送李司空回太原,暗地里设下刀斧手,幸亏阿史那勃格机警,拼死反抗,带着李司空逃了出去。父子俩逃到青竹县城时,被人当成细作抓了起来。李司空不愿暴露身份,阿史那勃格身负重伤,两人只能暂时躲在县衙里,准备等养好伤后再想设法出城。” 然后,青竹县城就被攻破了。 周都督没说话,抬头望着院墙上方一角晴空,眸光暗沉。 半晌后,他双手握拳。 “这个雍王,来日必定是心腹大患。” 裴望之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那么多枭雄豪杰在长安那场大火中烧成了灰,天下大乱,李昭这个幕后之人绝没有生还的可能,可他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还救下李司空,在战火纷飞中逃至襄州。 更可怕的是,李昭能洞察人心。 他的建议是对的。 虽然一直和李元宗作对,但周都督确实不会杀李元宗。 刚才看到躺在草堆里的李元宗时,周都督其实暗暗松了口气。 河东要是真的乱了,等于直接把长安暴露在北方异族的铁蹄之下,契丹人趁机挥师南下,长安不保,各地节镇纷纷自立,到那时,江州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李元宗还活着,对江州来说是件好事。 周都督从来没和其他人透露过这些,连周刺史可能都不知道他不想听到李元宗的死讯。 李昭却看出来了。 而且他果断带着重伤的李元宗径直往江州跑,没有一点迟疑,可见他很笃定这一点。 那个深宫里长大的王侯公子,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裴望之回头看一眼房门紧闭的柴房,问:“都督,您看……该怎么安置李司空?” “河东乱了这么久,河东军早已元气大伤,还丢了不少地盘,就算李元宗回去主持大局,他以后只能占据太原,不可能再带兵攻打江州。” 周都督果断道,“派人送他回太原,而且要大张旗鼓地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周麟不忘旧日情谊,冒险救下李司空。” 裴望之明白周都督这么做的深意,点点头。 有了这一次的救命之恩,以李元宗爱面子的作风,以后估计也不好意思再为难江州。 人是要放的,不过也不能说放就放。 裴望之派侍女服侍李元宗梳洗,为他换上穿惯了的锦衣绣袍,备下美酒佳肴,为李元宗压惊。 李元宗这次吃了个大亏,像丧家犬一样到处躲藏,换了身衣裳,脾气又回来了,冷笑:“这是要送我上路?” 裴望之笑着道:“都督不忘司空当年的提携之恩,愿助司空重新夺回太原。” 李元宗眉毛动了几下。 “司空是何等英雄人物,怎么能就这么败于逆子之手?还有您那位义子阿史那勃格,都督已经命人为他医治。” 裴望之说完,为李元宗斟了一碗葡萄酒。 河东的葡萄酒,历来为文人墨客所推崇。 李元宗低头,望着酒碗里泛着鲜润色泽的酒液,沉吟良久。 他端起酒碗,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周麟有什么条件?” 裴望之微微一笑,笑容诚恳憨厚。 双方顺利订下盟约。 李元宗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好强、爱面子,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绝不承认。 他现在孤零零一个人,身边就一个重伤的义子,自己又是阶下囚,为了回太原惩治那些逆子,不得不含恨答应周都督提出的诸多要求。 周都督逼李元宗写下盟约,心下得意:只要李元宗坐镇河东,江州就不用怕腹背受敌。 得意地捧着盟约书看了好一会儿,周都督忽然沉下脸。 一旁的裴望之吓一跳,以为盟约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都督,哪一处需要修改?” 周都督摇摇头,放下盟约书。 “李元宗的儿子们已经杀红了眼,怕李元宗回到太原以后杀了他们,所以不愿承认李元宗还活着。可河东军里总还有忠心于李元宗的部下。雍王李昭心机深沉,未必不能帮李元宗夺回太原,但他却舍近求远,不惜千里迢迢来找我……” 裴望之面露疑惑之色,“河东大乱,李司空没有援兵相助,贸然暴露身份太危险,而且圣人很可能还在追杀雍王,雍王自身难保,他们南下来求都督,虽然是舍近求远,但更为稳妥。” 周都督继续摇头:“李昭求的不是稳妥,他故意领着李元宗南下,就是想促成我和李元宗的合作,我不杀李元宗在他的意料之中,我逼李元宗签订盟约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管周都督做什么,都在李昭的谋算之内。 裴望之头皮发麻,一阵悚然。 明知这一切都只是李昭全盘计划中的一环,他们还是得这么做。 “雍王到底在谋划什么?” 周都督嘴角一勾,负手而立:“不管他在谋划什么,终究是一场空。” 江山气数已尽,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李昭再聪明,奈何放不下这一点执念,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 九宁回到家时,周嘉暄的书童饮墨在长廊前转来转去,看到她进门,立刻含笑上前。 “县主,都督要回来了!” 九宁大喜:“什么时候?” “三郎说最晚七八天,快的话三四天。” 九宁笑道:“正好今天浴马,等阿翁回来的时候我要骑马出城去接他。” 侍女们笑着附和。 九宁回房洗漱。 衔蝉告诉她贵客们还没走,说是要在府里住几天。 侍女们八卦: “好像为大郎和三郎相中人家了,只等都督回来拿主意呢!” “对,郎君很满意,大郎也没话说,这一次应该差不离了。” 她们还记得之前曾和温家订过亲,但后来婚事吹了。 九宁不关心周嘉言要娶谁,对着铜镜卸下头上簪环,没吭声。 侍女们接着闲话:“三郎也相了一家……” 九宁顿时来了精神,对上铜镜里衔蝉的视线:“给三哥相的谁家?” “好像是薛家。” 什么?! 九宁大惊失色,差点没跳起来。 薛家家风败坏,一团乌烟瘴气,从薛太守、薛夫人到他家几个儿子、女儿,全是心肠歹毒之人。 周嘉暄那么好,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 九宁霍然站起身,拔步往外走。 刚要出门,过来看她的周嘉暄刚好转过屏风,和她撞了个正着。 叮铃几声,九宁半散的头发上斜挽的几支簪子掉落一地。 她晃了几下才站稳,抬手揉额头。 周嘉暄低笑,扶住九宁的肩膀,抬起她的脸看了看。 “不是说病了?怎么下午还能出门跑马?” 九宁挽住散开的长发,随手抓了根丝绦,松松束起发丝,道:“我没有不舒服,今天二哥来了。” “我知道,他人呢?” 周嘉暄惦记着上次没有当面向周嘉行致谢。 “二哥回邸舍了,他不愿住周家。” 周嘉暄点点头。 九宁拉周嘉暄坐下,“阿兄,今天伯祖父帮你相看人家了?” 周嘉暄轻咳两声,脸上掠过几丝不自然的薄红,手指勾起,敲九宁的额头,“你从哪儿听来的?” “阿兄,薛家家风不好,要是伯祖父挑中薛家,你先别答应下来,等派人打听清楚薛家娘子的品行之后再说。” 九宁捉住周嘉暄的手,握紧,诚恳道。 薛家其他房的娘子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但薛太守这一房的绝不是好人。 周嘉暄眉头轻蹙,似乎有些茫然,怔了片刻后,道:“别听婢女们嚼舌,这次是给长兄相看人家。” 给周嘉言挑中了薛家? 哈? 这叫什么,恶人只有恶人磨? 九宁喔一声,眼珠滴溜溜转一圈,放开周嘉暄的手。 那她就不管了。 第二天,九宁坐在房里盘算怎么给薛家挖坑,半开的前窗传来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议论什么,但她们话音中的幸灾乐祸实在太明显了。 衔蝉捧着托盘进屋送茶。 九宁端起茶碗,问:“金瑶她们在乐什么呢?” 向来沉稳的衔蝉嘿嘿一笑,道:“县主,昨晚大郎学那些浮浪子弟给小娘子写情信,让郎君捉住了,郎君暴跳如雷,罚大郎闭门思过。” 九宁轻笑。 难怪蓬莱阁的侍女们都这么高兴,她们知道她和周嘉言不和。 “他给谁写情信?” “给薛家小娘子,就是昨天上门来的薛家。她们家和吴家是亲戚,小娘子们都住在吴家,大郎昨天替郎君去吴家传话,一下子就瞧中薛家小娘子了。” 九宁蹙眉,周嘉言和周百药一样迂腐,写情信这种事,不像他的风格。 不知道是薛家故意的呢,还是周嘉言真的被薛家小娘子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一回到家就给小娘子写情信,还这么不小心让人发现了。 一场好戏啊! “薛夫人避嫌,告辞回去了。”衔蝉说。 九宁眨眨眼睛。 薛夫人走得还真爽快,或许是故意以退为进,撇清他们家的嫌疑。 九宁思考片刻,让衔蝉拿来笔墨纸笺,提笔写了封信,让阿四想办法送到鄂州去。 报复薛家其实很简单,他们家表面上臣服袁家,实则暗地里阳奉阴违,做了不少损害袁家利益的事,不然薛家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年后成功取代袁家成为鄂州的主人。 书里薛家得势后,立马忘了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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