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卫报出那几个灌酒的恶少名字,然后叫来管家。 “写帖子,一家一家骂过去!我三哥的伤刚好没多久,不能多饮酒,和我们家有来往的世家都知道,他们装糊涂,非要按着我三哥饮酒,这不是少年人胡闹,是故意害人!让他们自己上门来道歉,否则我就带人打上门!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不放过!” 管家没敢劝,按着九宁的吩咐写好帖子,命人送出去。 郎中煮醒酒的药汤喂周嘉暄服用,想起大郎周嘉言也是醉醺醺回府,让人给他也送了一份。 翌日,所有恶少都接到周家的帖子。 几个恶少被家中长辈勒令来周家道歉赔不是。 九宁坐在庭中长榻上,等着他们上门。 先前几个上门的态度还不错,进了门就一叠声道歉,送上丰厚的礼物。 后面几个吊儿郎当,辩解说只是看三郎没趣儿,拉着他喝几杯罢了,不至于如此。 笑话九宁小题大做。 九宁冷笑。 等了一天,恶少们迫于长辈压力,陆陆续续上门。 九宁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姓,认错态度好的,她暂且放一马,那些浑然不把灌酒当回事的,就得受点罪了。 她叫来阿大几人:“这些恶少平时喜欢在教坊行走,几乎个个都有好几个相好,你们找几个人,专门等在那些别宅门口,看到他们进去,就大声叫他们的名字,说是有急事找他们。” 阿大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相好什么的这种话从县主嘴里说出来,他实在不好意思听啊…… 不过县主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少年人爱风流,今天拉着这个的小手诉衷情,明天追着另一个说要掏心肝,谁没在教坊藏几个相好? 把事情捅破了,让那些恶少头大去吧! 护卫们分头行动。 于是两天后,九宁去箭道练习的时候,听到十一郎他们凑在一起嘲笑几个恶少。 “哈哈,吴家十三郎被人堵在那个琵琶伎家中,结果那个花几万金养着琵琶伎的相好刚好回来了,双方打了个照面,又有人从窗户跳了进去,原来那个琵琶伎的相好不止一个!他们还都互相认识!十三郎和张家的四郎、八郎打成一团,闹得鸡飞狗跳的,几家长辈亲自出面都压不下来……” “十三郎的老丈人不干了,闹着要退亲,吴家吓坏了,要把十三郎捉回家里拘着,逼他读书呢!” “四郎更倒霉,被他老子摁着揍了一顿,好几个月不能骑马调戏别人了。” 少年们说说笑笑,当看到九宁走过来的时候,立刻闭嘴不说了。 这种腌臜事怎么能让九娘听见呢? 十一郎挥手赶走其他人,凑到九宁跟前,“九娘,明天我带你去郊外玩吧,我最近得了匹好马,你喜欢的话让你先骑。” 九宁道:“我这几天不想出门。” 她和周嘉行约好了。 十一郎面露失望之色,“那后天?老后天?老后天的明天?” 他一直缠着问,九宁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安排,道:“最近没空闲,什么时候闲了我再告诉你。” “好!”十一郎喜滋滋点头。 少年们各自练自己的。 到了去营地报道的时间,随从进来催促他们,帮他们收拾箭囊。 这时,周刺史的亲随走进箭道,笑着道:“今天家里来了贵客,使君请众位郎君过去见礼,营地就不用去了。” 可以偷一天懒,少年们欢呼一声,丢开弓箭,整理衣裳,跟着亲随去正厅。 亲随叫住还在拉弓的九宁,含笑道:“县主,贵客也带了女眷来。” 这是要九宁出面招待的意思。 她喔一声,回房洗脸,没换衣裳,仍旧是一袭翻领窄袖袍。 仆从簇拥着九宁出了长廊。 不远处的西廊下远远传来女人们的谈笑声,继室吴氏看到九宁,笑向其他人道:“九娘过来了。” “就是永寿县主?” 其他人忙站起来,她们虽然是长辈,但礼数还是不能乱。 九宁踏上台阶,笑着和一众身披罗衫、头戴花钗的妇人见礼。 目光扫过其中一个年老的妇人时,九宁蓦地愣住了。 只是一个眼神交错,她手心全是汗。 第63章 仇人 九宁并不认识眼前这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妇人。 但她却觉得似乎见过妇人一般, 一见了她,不由得口齿生寒, 脊背发凉。恐惧像蛇一样爬满全身,一时之间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妇人明显是来客女眷中身份最高的, 年纪约莫五十多岁,打扮很时兴, 梳高髻, 满头插梳,鬓边饰金箔,衣着华贵, 含笑打量九宁几眼, 笑向吴氏道:“县主果然人面桃花,丽若朝霞,我这个老妇人见了都心生欢喜,只想拿出最好的宝贝哄她高兴,来日贵府的门槛只怕要被冰人踏破。” 吴氏和老妇人是旧相识, 没有多客套,闻言微笑道:“别看她这会子乖巧,性子拧着呢,成日胡闹, 大都督颇疼爱她,我们也不敢管。” 听了这话, 女客们都笑了。 吴氏的意思很明白, 九宁是周都督的掌上明珠, 婚事自然也是周都督拿主意。 老妇人心领神会,转而说起刚才喝的茶来,夸周家的茶入口清爽,满颊留香。 吴氏笑道:“大约是水好的缘故,前几天永安寺的慧梵禅师送了几罐山里的泉水,用那泉水煎茶,茶香都比之前的浓。” 女客们奉承:“沾了神佛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等九宁回过神的时候,话题已经转到周嘉言和周嘉暄身上了。周家两位嫡出郎君还未定亲,不止江州其他世家坐不住,临近州县的豪族也有些想头。 “大郎端正,三郎俊俏,府上小郎君、小娘子个个都生得好。” “不晓得大郎定的是谁家?说不定是亲戚呢!” “三郎那样的人品,定的肯定是读书人家吧?” 吴氏是继室,论门第,她肯定比不上周百药的原配,论容貌、家世、品行、理家,她样样不如崔氏,平时在府里就和隐形人一样,只管过她自己的,从不管继子、继女的事,见老夫人和其他女客试探着问起两个继子的婚事,敷衍道:“他们兄弟俩都还没定亲,不知郎君怎么打算,我瞧着都不错。” 女客们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打听周嘉暄兄弟俩的亲事。 九宁耐着性子旁听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出来,问侍女:“刚才那位夫人是谁家的?” 侍女躬身答:“那位是鄂州薛家的老夫人,和咱们娘子是姨表亲。” 鄂州,薛家。 九宁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袖中的双手慢慢捏紧。 难怪她会没来由地觉得恐惧,以至于怕到惊出一身冷汗。 越来越多的事和记忆中的不一样。有些是因为她的介入而发生微妙的变化,从而影响全局,还有些是因为时机改变,该发生的事没有迎来发生的契机。 比如鄂州的主人现在还是袁家。 但在小九娘的记忆中,几年后鄂州易主,鄂州太守就姓薛。 还不满十五岁的小九娘,第一次被家族送出去讨好豪强——那个老头子,就是鄂州太守。 只是记忆,也叫九宁不禁胆寒。 小九娘貌美如花,不止令太守垂涎,连太守的儿子也暗暗觊觎她。薛夫人嫉妒小九娘夺走夫君和儿子,经常趁太守不在府时折磨小九娘。 祖父横死,江州生乱,父兄勒令自己出嫁保家族平安,小九娘无可奈何,哭着离开江州。她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娘子,孤零零入了太守府,任人磋磨,无力反抗,给家人写信求救,家人不予理会。 记忆快速在脑海里闪现,九宁闭一闭眼睛,把心里翻腾的惧意和怒火尽数压下去。 照她的脾气,仇人就在眼前,没什么好怕的,直接抄起煎茶的鹦鹉长柄银签子朝薛夫人脸上招呼,让薛夫人也尝尝被滚烫的签子抽打的滋味。 可小九娘并不恨害过她的人,她不想报仇,只怨世道弄人。 “县主?” 耳畔响起一声带着疑问的呼唤。 九宁扭头。 侍女多弟扶住她,似乎看出她情绪紊乱,问:“您不舒服?” 九宁摇摇头,深深看多弟几眼。 还是当主角好,想做什么做什么,系统简直就是为主角而生的,不像她这么倒霉,处处受限制。 也许她前世真的是一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杀了很多人,欠下太多债,所以要一世一世偿还。 还就还吧,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天经地义。 这一世是最后一世,等还完所有债,她就谁也不欠了。 挥一挥衣袖,十几年后,她九宁照样是条好汉! 多弟被九宁古怪的眼神看得发毛,“县主?” 几名侍从自东廊走过来,脚步急促,笑着道:“县主,十一郎他们要和宾客一起打马球,十一郎知道您喜欢这个,请您去观看比赛。他问过使君了,使君也请您去呢!” 九宁摇摇头,“我不去了。” 她喜欢看马球赛,不过刚才记忆复苏,让她想起小九娘的上一世周家族人袖手旁观小九娘被一次次送出去的事,她现在不想看到周家人。 而且女客有薛夫人,那么男客里肯定也有薛家的人。 说不定日后的薛太守就是那个要周刺史出面招待的贵客。 九宁径直回蓬莱阁。 午间吴氏和周刺史的女眷宴请女宾,不见九宁相陪,忙派侍女去蓬莱阁请。 侍女走了一趟,回去复命:“蓬莱阁的侍女说,县主已经睡下了。” 吴氏咋舌,又惊又怒:做主人家的,怎么能如此失礼?! 但她实在不敢管九宁,只能把其他房的小娘子叫到宴席上凑数。 蓬莱阁这头,衔蝉几人站在屋前长廊下说悄悄话,神色中透出几分愤怒。 县主明明好端端地坐在房中喝茶吃果子,却要她们赶走吴氏派来请她去花厅赴宴的使女,莫非县主和吴氏吵架了? 一定是吴氏欺负县主了! 屋里,九宁拥着暖被,靠坐在火炉床里,双手捧腮,望着火盆里吐出的一缕缕暗红色火苗,默默出神。 她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就这么放过薛夫人…… 可她没法害人。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九宁眸光闪动,心里默默盘算。 多弟掀开低垂的罗帐,跪坐着往火盆里添炭。 九宁抬起眼帘,盯着多弟看了好一会儿。 多弟再次竖起一身寒毛,“县主?” 九宁收回目光,拈起一枚糕饼吃,“多弟,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多弟告假去寺里上香的那天,九宁派阿四跟踪她。 阿四回来时禀报说多弟确实出城了,不过并不是去庙里,而是去了一座离县城不远的村庄。 多弟果然记得她家在哪儿。 阿四没敢跟得太紧,等多弟回城,他找庄里人打听了一下。 多弟如今穿衣打扮比一般富裕人家的小娘子还讲究,庄里人已经认不出她了。好在多弟还没改名,他们记得多弟这个名字。 他们告诉阿四,多弟有四个姐姐,分别叫招弟、引弟、来弟、盼弟。到第五个孩子时,他们家终于生了一个男孩,男孩是多弟的哥哥,名叫望奴,多弟还有个妹妹,叫想弟。 从多弟几姐妹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他们家多么想要多子多孙,仅仅一个望奴还不够。 多弟是回去送钱的。 她的四个姐姐和她一样,都被父母卖掉了换钱买粮食,家里几个孩子只剩下哥哥望奴和妹妹想弟。 听九宁忽然问起自己的家人,多弟心生警惕,垂首含含糊糊道:“我、我记不清了。” 九宁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多弟放下鹤首铁钳子,起身告退出屋。 回头看一眼罗帐后静坐的九宁,她咬咬唇,欲言又止。 最近常有管事来府里交账,她偶尔听府里的侍女议论,知道县主的私库里藏了不少值钱的东西,随便一套实木家具就是几百万钱。 县主根本不缺钱花,而且天真烂漫,心地善良,如果照实和县主说,县主说不定愿意施恩于她。 多弟有些意动,目光扫一圈寝房。 金碧辉煌,处处奢华。 只要县主赏她一套首饰,她就能给家里买房置地,妹妹想弟也用不着饿肚子了。 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县主生来就是享福的,每个月的脂粉钱就足够他们家花用好几年。她的四个姐姐都被卖了,而县主一个人有这么多豪奴伺候。 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好的福气,投身到周家来呢? 如果她也能和县主一样,生来就是归人家的小娘子,那该多好。 多弟忍不住浮想联翩。 刚跨出门槛,衔蝉几人一拥而上,抓着她问:“刚才你陪县主出去,是不是娘子欺负县主了?” “那些女客说什么了?她们是不是提起崔夫人了?” “对!一定是女客说了什么话惹县主伤心了!” 金瑶义愤填膺:“县主连马球赛都不看了,可见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众人七嘴八舌。 多弟一脸茫然,仔细回想刚才的情景,所有人都在夸县主美貌,没有人欺负她啊…… 县主好像不喜欢那位薛夫人,薛夫人和她说话时,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多弟皱眉深思。 …… 周家打球场。 主子们要打马球,奴仆们迅速架起球板,四面插上彩旗,旗帜迎风舒展,猎猎飞扬。 仆从道:“郎君,都准备好了。” 周百药脸色铁青,带着明显的愠怒,冷哼了一声。 仆从没敢吱声。 一旁的周刺史给周百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在宾客们面前发作,家丑不可外扬。 周百药牙齿战战,望着马背上那个神情冷淡的青年,双目赤红。 马背上的青年正是他不想承认的二儿子——周嘉行。 当然,周嘉行是以苏晏的名义上门的,和他同行的是鄂州几大世家的家主。 王家、薛家、张家、陈家一起上门拜访,周刺史作为一族族长,出面招待。看到和几家家主谈笑风生的苏晏时,失神了片刻后,很快恢复镇定。 二郎既然没有戳破他的身份,想来这次不是来捣乱的。 逆子就在眼前晃悠,周百药没法和周刺史一样冷静,暗暗布置人手,想扣下周嘉行。 周刺史看出周百药的心思,警告他道:“他既然还敢来周家,而且是大摇大摆走进来,必然有他的依仗!你别冲动坏事,怎么说他也是周家的儿郎!你父亲叮嘱你的话,你都忘了?” 周都督明确表示要补偿周嘉行,并且当众告诫族人,不论哪一房的子弟,以后再见到周嘉行,不得轻慢。 周百药哑口无言,只得含恨将人手撤了。 伯侄俩的暗流涌动,周嘉行看得分明。 他睬也不睬周百药一眼,拍拍马脖子,神态悠闲。 亲随走上前,请他换上打球衣。 周嘉行环视一圈,几面看棚上已经坐满了人。 最近是新年,家家户户窝在家中过节,听到刺史府这边锣鼓响,知道有球赛看,全都涌了过来,看棚不一会儿就坐满了,还有人攀爬到墙上,坐在墙上看。 只容贵人出入的高台也渐渐坐满盛装打扮的贵妇和年少的小娘子,隐隐有说笑声传来。 周嘉行挪开视线,“永寿县主没来?” 亲随一愣,道:“没来。周家仆从说县主今天身体不适,连房门都没出。” 周嘉行眉头轻蹙,解开系扣,下马。 这一趟是专程为她来的,既然她不在,那就用不着浪费时间参加比赛。 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王家、陈家郎君急得直叫唤:这位苏郞主是近来鄂州世家争相拉拢的贵客,据说马球打得很好,这一次他们携厚礼拜访周家,正好和苏郞主顺路,长辈们为拉近关系,力邀苏郞主同行,苏郞主同意了。他们正窃喜苏郞主和他们一队,人家却走了! 身后的呼唤声一声比一声急切,周嘉行充耳不闻,大踏步离了球场。 周百药见状大怒,吩咐左右:“跟着他!” 周刺史拦住暴怒的侄子,叫来自己的亲随,“你们远远跟着苏郞主,不要惊动他。” 亲随奉命跟上去。 不一会儿,亲随回到球场,神色羞愧,道:“使君,苏郞主去了蓬莱阁,我们待要跟进去,都督的人拦着不让。” 蓬莱阁里全是周都督的人手,别说周刺史的亲随,没有周都督的手令,连周百药都进不去。 周刺史若有所思,“苏郞主进去了?” 亲随道:“都督的人好像认识苏郞主,和他说了几句话,亲自为他带路。” 周刺史想了想,摆摆手:“好,你们不必跟了。” 放眼整个周家,没有人能继承堂弟的江州兵,要是哪天堂弟出了意外,周家还是会分崩离析,为此,周刺史忧心忡忡。思来想去,倒是从小养在外面的二郎很有几分胆色……他之前曾想过把二郎带回家教养,奈何二郎已经长大成人,深恨周家,根本不理会他的示好。 堂弟毕竟是二郎的亲祖父,也许他们祖孙更好沟通。 而且二郎救了九娘,这次还特地去看望她,兄妹俩感情不错。 看来可以试试让九娘去劝二郎,说不定二郎会答应留下来。 打定主意,周刺史对周百药道,“你今天跟着我,我带你见见薛家、陈家人,他们家的小娘子秀外慧中,温婉贤淑。眼看大郎和三郎到了年纪,早就该说亲了。” 和二儿子比起来,当然还是大儿子和三儿子的婚事更重要,周百药立刻收敛怒意,拱手道:“劳伯父操心。” “我也是看着青奴他们长大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孙子看,没什么操心不操心的。” 周刺史含笑说。 …… 周嘉行那晚挥刀斩向自己的生父周百药,虽然最后一刻收手,只砍下发冠和头发,可单单就是揭露父亲丑事、和家族决裂这两样,就足够周家奴仆把他当成大逆不道的凶狠之人。 得知二郎来了蓬莱阁,侍女们大吃一惊,如临大敌。 “二郎来了!他还要见县主!” “他一定没安好心!” “怎么办?快去请三郎!” “对,快去请三郎!” 正急得团团转,人已经到了。 衔蝉哆嗦着挡在长廊底下,大着胆子道:“县主今天不舒服,才睡下。” 周嘉行站在花池子前,抬起眼帘。 廊下的侍女们吓得赶紧垂首,不敢和他对视,但都站着不动。 屋里翻看账本的九宁听到外边侍女声气不对,叫来多弟:“外面怎么了?” 多弟小声说:“二郎来了,衔蝉姐姐她们怕他吓着县主,在外面守着。” 一边说话一边回头往外看,神情十分戒备。 那个苏晏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不老实,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勾当,她曾跟踪苏晏,果然苏晏身份不简单,是被赶出府的二郎! 在多弟看来,周嘉行深沉机心,不好相与。可惜县主太天真了,掏心掏肺对周嘉行好,总以为她这个异母哥哥是好人。 “二哥来了?” 九宁先怔了怔,然后想起之前约好的事,哎呀了一声,刚才见到薛夫人,一时气糊涂,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今天的贵客里有二哥! 九宁抛开账本站起来,趿拉着睡鞋走出屋,拉开房门,“二哥!你来了!” 侍女们惊讶地转过身。 九宁在侍女们诧异的眼神中走下长廊石阶,快步朝周嘉行走去。 侍女们这才想起县主这次遇险好像是被二郎救出来的…… 周嘉行低头,目光在九宁身上打了个转,看她穿着窄袖袍,“去箭道?” 他还记得她说自己射箭准头不好的事。 “不吃杯茶吗?”九宁轻笑,颊边一对梨涡,“你头一回来看我。” 周嘉行看着她,没说话。 九宁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回头让侍女们准备烹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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