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她以前骗过他了,他明明没有中计! 一次都没有! “二哥不用提防我,我也用不着提防二哥,是不是?” 她伸手握住周嘉行,歪着脑袋问。 周嘉行看她一会儿,点点头。 九宁小声嘟囔:“再说了,美人计对你没用。” 周嘉行低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怎么知道没用?” 九宁扫他一眼,轻哼一声,故意贴过去蹭蹭他的脸。 柔软细腻、光滑的肌肤主动贴上来,周嘉行身体一僵,肩背重新绷紧了。 九宁退开来,笑意盈盈,“那我想让十一哥回来,二哥你能答应吗?” 十一郎被调走了。 不是周嘉行的命令,但背后肯定是他使的坏。 她一开始准备把十一郎编入亲兵营,等他和亲兵混熟了就能着手调动。结果十一郎和一帮军汉同出同进了几天后,突然自告奋勇要去精骑营。 当选精骑的兵士个个身经百战,平时的战斗只需要有两千多精骑就能保证有六成胜算。十一郎志向远大,想去精骑营,她自然不会打击他,答应下来。 十一郎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忽悠了,走的时候兴高采烈的,拍着胸脯说一定不会给她丢脸。 周嘉行眼睫低垂,反握住九宁的手,轻声说:“十一郎还没死心,我看得出来。让他回来,也可以。” 他顿了一下。 “不过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九宁白他一眼,就知道他不会答应。 周嘉行抓起她的手,吻她的手指,“你真想让十一郎回来?” 指节被温热的唇碰到的地方一阵阵濡湿的酸麻,九宁也僵了一下,但不想让周嘉行看出来,故作镇定地摇摇头,说:“不了,让十一哥为他的前程努力吧。” 既然她不可能喜欢十一郎,那不必给他希望。如果真如周嘉行所说,十一郎当年那几句说想娶她的话不是随口说的,那确实得调走他。精骑营里的兵士是千里挑一的精锐,想从竞争中脱颖而出,必须吃点苦头,他从早到晚训练,时日久了,应该能淡忘这段过去。 周嘉行盯着她看,眼神幽深。 九宁抽回自己的手,拍拍他的脸,“你别多想,我答应过你的。” 周嘉行没说什么,放开她,手指轻敲书案。 亲随应声进屋。 周嘉行让亲随搬两床被褥过来。 九宁瞪大眼睛:他真要她留下来啊? 周嘉行看她一眼。 九宁不动声色,留就留,反正又不是没一屋睡过,而且他还受伤了。 床褥送进屋,周嘉行让自己的人全部退下,外边换上九宁的亲兵。 他的亲随迟疑着不敢就走。 周嘉行眼神一沉。 亲随们心头凛然,躬身退下。 他关上门,转身,拿着烛台走到矮榻边。 架子床太窄了,两人睡的话得挨在一起,她肯定不会答应,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定力。矮榻宽阔,七八个人睡在上面都没问题。 矮榻已经收拾好了,铺了厚厚的被褥,中间横了两条叠起来的被褥,分出两块地方。 九宁已经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小脸也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头顶,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在外面,里面的地方是给他留的。 周嘉行站在榻边,轻笑。 她以为把自己裹得粽子一样就安全了? 裹得越紧,只会越让人口干舌燥,迫不及待想亲手撕掉那一层层束缚。 他俯身,抱起粽子九宁。 九宁立刻不答应了,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怕碰到他伤口,没怎么用力,挣扎了一会儿,露出微红的小脸,喘着气道:“二哥,我的人就在外面……” 她扬声一喊,亲兵马上会冲进来。 周嘉行嗯一声,低头亲她红扑扑的脸,“我知道。你在里面睡。” 他俯身,把她放到那两条横着的被褥里面。 九宁心口怦怦直跳,刚躺下,立马侧过身往里滚。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周嘉行也躺下了,而且没有越过横放的被褥靠过来,她才小心翼翼掀开蒙在脸上的被褥,钻出一点,往外看。 烛火周围一圈晕光,周嘉行平躺着,睡姿笔直端正,被褥挡在两人中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 她盯着那被褥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二哥,谢谢你。” 被褥外头传来周嘉行的声音:“谢我什么?” 九宁笑了笑,翻了几个身,找到最舒服的侧身姿势,枕着柔软的枕头,道:“你知道我在谢什么。” 谢他的理解和包容。 隔着被褥,周嘉行两眼睁开,神色温柔。 她不需要道谢,她何尝又不是在包容他,不然今晚也不会答应留下来。 他以前想,她不需要回应他,只要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去就够了,即使她后退也不要紧,他不会放手。 一开始她确实后退了,什么都不管,只知道逃避。但当他朝她伸出手时,她握住了。 然后就不再松开。 九宁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二哥,早点睡罢,别和上次那样偷偷起来看战报。” 上次她病了,周嘉行白天忙,夜里留下看顾她。她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他就着微弱的烛光看信,让他休息。他答应了,也确实休息了。但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起来忙了。 安静了片刻,被褥另一头响起他的声音:“好。” 九宁合上眼睛,准备入睡。 正是半梦半醒、即将睡熟的时候,耳边突然一阵窸窸窣窣响,周嘉行的气息越来越近。 她没睁眼,却能感觉到他整个人越过被褥,和她离得很近,正俯身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落在身上的视线带了温度,也带了力度。 手指落在她太阳穴上,指腹粗糙,轻轻按揉。 她动了一下,想睁开眼睛,周嘉行低头吻她的头发,柔声道:“你睡得不安稳,天快亮了,我给你按几下。” 南下途中,离江州越近,九宁夜里做梦的次数也越多,有时候整夜都在做梦,白天起来精神恍惚。周嘉行知道了,她生病的时候,会在睡前帮她按揉穴位,让她可以睡得安稳一点。 他简直是无所不能,连这个都会。 多弟曾经想偷师,每次都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势看,但毕竟不是习武之人,掌握不了力道,没学会。 周身萦绕着周嘉行的气息,九宁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心里觉得懒懒的,很平静,很安心,睡意渐浓。 他温和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烛光轻摇。 九宁睡着了。 周嘉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知道怎么可以让她熟睡。 他眼眸低垂,凝视她的睡颜。 松开的手指慢慢往下,掀开被褥,挪到她胸前,手指灵活地挑开系带。 衣袍松开,露出里面的春衫,是应季的天缥色,刺绣嫩黄的穿枝花图案,水灵灵的,仿佛骄阳下怒放的花朵,刚刚落过雨,花瓣上滚动着晶莹水珠,鲜嫩柔润。 他眸色暗沉,手指伸进去,继续往里,挑开春衫。 最里面一层里衣是纯白的轻纱,轻薄透明,朦胧烛光下,透出底下肌肤的淡淡微粉色。 香酥雪腻,一股淡淡的幽香。 周嘉行脸色不变,呼吸粗重了一些,轻柔地、慢条斯理地掀开里衣一角。 满眼皎洁的莹白,腰肢平坦,肤光胜雪。 他心跳依旧平稳,盯着看了许久。 腹部是他受伤的地方。 她的小腹一片雪白,没有红肿,也没有伤疤。 即使不在场,她也能透过重重衣衫看出他哪里受伤了,比医士的眼神还毒辣。 有一次她帮他包扎伤口,以为他晕了过去,嘴里一直念念叨叨,一时走神,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你哪里疼,我也疼呀……” 他当时没打算让她发现自己醒着,但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这么心疼我?” 她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怎么掩饰,点了点头,捂着自己心口,一脸沉痛地道:“真心疼。” 很像是在开玩笑,哄他玩的。 周嘉行回过神,一层层合上她的衣衫,系好系带,再给她盖好被褥。 动作轻柔,不慌不乱。 他凝眸注视她半晌,俯身吻她的眉心。 以后得小心点,不能随便受伤。 受伤是家常便饭,他不怕疼。 她会。 那比疼在他自己身上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出了一会儿神,抚了抚她的鬓发,松开手,坐起身,下榻坐回书案前,拈起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离得太近容易失控,根本睡不着,还是继续处理公务罢。 …… 九宁醒来的时候,发现书案边的蜡烛早就烧尽了。 周嘉行背对着她坐在书案前,手里拿了份战报在看。 她没出声,躲在被子里理好散乱的衣襟,蹑手蹑脚下榻,走到门边,拉开门。侍女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人影晃动,端盆进屋,伺候她梳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周嘉行没有回头,嘴角翘了一下,依旧专注地看战报。 九宁梳洗好了,走到周嘉行背后,“二哥,你昨晚是不是没睡?” 不等他回答,摇摇头,他固执起来的时候真是软硬不吃。 周嘉行放下战报,“要靠岸了,想骑马,还是乘车?” “当然骑马……”九宁答了一句,想起周嘉行的伤,瞥他一眼,“你陪我乘车?” 快到长安了,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要理出一个眉目来。她有事和他商量。 周嘉行点点头。 九宁要回房去收拾自己案头的文书,喝了杯茶,带着自己的亲兵,大摇大摆离开。 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儿,周嘉行的亲随才敢从底下一层走上来。 阿山走在最前面,探头探脑一阵,过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舱门敞着,他们的郎主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 阿山进屋,扫视一圈,屋里的陈设和昨天一模一样,没有动过的地方,也没有一点九宁留下过的痕迹。 他心里暗暗嘀咕:这感觉……怎么就像九宁不想负责任,甩甩手走了,而他们的郎主乖乖守在房里,等着她再来临幸呀…… 越想越觉得像,他打了个激灵,赶紧收敛心神,以免被郎主看出什么来。 …… 春色渐浓,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百花争艳。 在暖风骀荡、鱼翻桃浪的蚕月底,李昭一行人终于平安翻过数座险峻大山,抵达一处驿站。 李昭上次经过此处的时候,驿站早已荒废,所以他才会让亲随前去歇脚。 但当他们走下山坡时,愕然发现驿站重新修葺过,屋宇焕然一新,二楼窗前挂了一面巨大的布幡,门前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嘈杂人声传来,李昭心里一惊,想回头,但驿站前的人似乎已经看到他们了。 这时候回头反而可疑,李昭对朱鹄道:“不要慌张,正好干粮没了,去看看。” 扭头看一眼马背上的李曦,“我进去,你留在外面守着他。” 朱鹄应喏。 他们走进驿站的院子里,朱鹄扯着李曦去后院马棚。 李昭踏上回廊,准备进屋。 过门槛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阵说笑声,十几个穿行衣的男人把臂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谈笑,身后跟了一堆仆从。看衣着打扮,都是富家儿郎。 李昭不经意扫一眼对方,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心念电转间,借着咳嗽,低下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乔南韶并没有认出他,一脸春风得意,和同伴们高谈阔论,出了驿站。 马嘶声阵阵,一行人绝尘而去。 李昭手心早就湿透,脸上表情依旧从容不迫,坐下吃茶。 他没有吭声,眼神示意亲随。 亲随会意,叫来一个伺候的仆从,问他:“刚才那群郎君是哪里来的?好生气派。” 仆从笑答道:“他们是从东边来的,走了好多地方,这是要去都安县,说是去看都安堰的。那几位郎君都是有本事的人,说起治水的事,头头是道。” 亲随打发走仆从,小声问李昭:“大王认得他们?” 李昭道:“他们是周嘉行的人。” 仆从大惊失色。 李昭摆摆手,“无事。” 他以前见过乔南韶,知道乔家效忠于周嘉行,不过对方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 乍一下在这荒郊野外的驿站里遇见乔南韶,他以为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对方是周嘉行派来刺杀自己和李曦的,差点出声示警。听仆从说他们要去都安堰,才知是虚惊一场。 幸好刚才他没有露出异样,不然乔南韶可能会怀疑他。 仆从说的都安堰,也叫楗尾堰,是秦朝时蜀地太守李冰父子利用当地地形,采取分流导江的方法主持修建的一项工程。 蜀地能够有“天府之国”之称,这座千古不废的都安堰功不可没。 乔家世代治水,擅长水利,乔南韶去都安堰寻访古迹,大概是想实地考察都安堰,看看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想到此处,李昭猛地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抹悚然。 亲随立刻问:“大王,可要追上那帮人?” 李昭脸色苍白,摇摇头。 周嘉行为什么要派乔南韶去探访古堰呢? 他在准备一项大工程,一项让乔南韶这样家族祖辈治水的世家子弟不得不带上全族堂兄弟帮忙分担差事的工程…… 据他所知,鄂州现在并不需要修建什么引水工程。 周嘉行的目标,很可能是每年都会决堤、造成数万百姓流离失所的黄河。 而那现在是李元宗和他亲家的地盘,几十万悍勇的河东军雄踞其中。 还没打下河东,就先派人预备疏浚黄河、修建引水工程……该说周嘉行轻狂吗? 李昭没法这么想。 这不是轻狂,不是自大……而是自信,一种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强大自信。 周嘉行刚刚拿下鄂州的时候就先将九宁逼出江州,然后北上抵御契丹,那时李昭以为这一切是自己推波助澜造成的。 后来才知道周嘉行早已经洞悉自己的计划,他甘愿入局,不过是为了顺水推舟切断九宁和江州的联系。如果那时候他不动手,等他将契丹军赶出中原再回江州时,九宁说不定早就被周家人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他看中什么,就要先抓到自己手里。 李元宗和他之间必有一场大战,从乔南韶一行人远赴蜀地来看,他已经做好准备。 接下来呢,他会怎么做? 他娶了九宁,可以借着驸马之名征讨所有对朝廷不敬的节镇……再然后,权倾朝野,就可以顺势改朝换代罢? 李昭闭一闭眼睛,仰脖,饮下杯中粗茶。 茶汤苦涩。 第139章 离了驿站, 继续往东行。 道旁山谷处渐渐能看到袅袅炊烟和沿着河流分布的村落。 曾经满目荒凉的乡村市镇也变了模样。冬去春来,田野里一片生机勃勃,男人穿着粗布短衣, 在田间耕作,妇人们带着孩子, 挎着竹篮, 散落于田野间, 一壁说笑,一壁采摘野菜野果,恍如太平盛世景象。 李昭骑在马背上,看着那些光着脚丫子在田野阡陌间奔跑笑闹的孩童,愣了许久。 不久前, 这里破败萧瑟,田地早就荒废,小径长满杂草, 方圆十里都不见人烟。 如今, 流离失所、饱经忧患的百姓重新回到他们的家园,他们勤劳耕作,安心生产,仿佛近百年的割据战乱已然结束。 李昭不由得想起九宁给他的那本武宗札记, 上面记了这样几句话:战无前敌, 将帅乐也;四海宁一, 帝王乐也。 帝王以天下为家。 然而, 这天下, 又到底属于谁呢? 扑面的春风柔软湿润,带着新鲜的泥土腥气,他们顺着小道走进村子。 他们一行人虽然刻意掩饰了身份,但只看他们骑的马和身上衣着就知道非富即贵,村中里正亲自迎出来,请他们去村子歇脚小憩。 李昭下马。 走过村口的时候,看到石碑上贴了布告,许多光着脚的农人站在石碑前大声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人站在布告旁,手指着布告上的字,一句一句向众人解释布告上的内容。 他淡淡扫一眼石碑。 朱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村中有人识字?” 太平年间乡间识字的人都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 里正笑着解释道:“他不是村子里的人,是官府派往各乡宣读诏书的诏书郎。最近刚刚颁布了新的田令,这十里八乡的诏书都是他贴的,他每到一个村子就会召集村子里的人宣读诏令,我们有什么不懂的都能问他。今天这份诏令昨天就贴好了,村子里的人还有很多不懂的要问他,他在村子里住两天才走。” “诏书郎?” 亲随们对视一眼,嘴角一扯,都觉得这个称呼很滑稽。 李昭却没笑,问里正:“官府为什么要设诏书郎?” 里正只略微识得几个字,肚里没有多少墨水,憨憨地答道:“因为我们看不懂诏书啊!” 众人怔住。 里正絮絮叨叨,说起以前的事。 村人们大多没读过书,连契书都看不懂,更别提文绉绉的诏书了。以前地方官员根本不会顾忌到这一点,每次颁发政令都是一大堆文书,连镇上的读书人都只能看得半懂。有时候为了利益需要,官员还利用这一点钻空子。比如朝廷的本意是减轻农人的负担,因此颁布政令,地方官故意曲解诏书的内容,反而以此为据压榨农人。 因此很多时候朝廷颁布的政令根本没有得到施行。 现在官府专门从各个州县挑选读书识字、腿脚勤快、能听说方言的文人担任诏书郎,专门负责在各个村子间传达解释朝廷不久前颁布的田令。 那田令据说是由长公主亲自撰写的,简洁明白,没有一大串歌功颂德、文绉绉的废话,全文几乎都是连孩子都听得懂的白话:谁能得多少田地,该交多少税,期限是多少,如果有特殊情况怎么减免等等,全都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方官员没法再利用诏书耍花样或是弄虚作假。只需要诏书郎一字一字念给农人们听,大多数人都能听懂,而且还能记住。 “可别小看诏书郎,都是读书人呢!”里正感叹道,“听说这些诏书郎是各地推举的人才,长公主这是在历练他们,再过一年,他们都要入朝为官呐!” 众人表情各异,再次看向那个站在石碑向和农人说话的读书人,那人看起来很年轻,才二十多岁的样子,看面相,应当是个没吃过苦头的富贵郎君。 他们没敢说话,视线不由自主汇集到李昭身上。 李昭脸上神情平静,问里正:“各地推举的人才,可是制举?朝廷重新开制举了?” 里正摇摇头,笑道:“不是制举,不过制举确实重新开了。这些读书人是各地官员推选送去长安的,长公主下令,说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要各地官员推举人才,不拘是什么人才,只要有所长,都能推举,每个人都得推举一个,如果推举的人得到重用,有不少赏钱哩!” 说完,他嘿嘿一笑,眉飞色舞。 “我有个从侄,大字不识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一直吊儿郎当的,就因为地种得好,也被选上去了!” 他又啰啰嗦嗦了一大车话,看一眼李昭几人,笑道:“诸位郎君一看就是体面人,眼下世道太平了,咱们这儿不会再打仗了,郎君们也该去试一试,官府正在招募人才呢!” 朱鹄含笑谢过里正,给了他点赏钱,想打发他走。 李昭挥挥手,眼神制止他,让里正继续说下去。 里正背井离乡多年,终于回到家乡,心情激荡,又见气度不凡的李昭愿意听自己说话,愈加收不住,兴奋地讲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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