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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跟着泛红,整个人几乎要烧起来。 这时,帐篷里响起一声柔和清脆的轻笑,解救了快被烧熟的十一郎。 九宁笑睨十一郎一眼,两手一拍,催促道:“好了,比赛吧!” 众人回过神来,视线重新回到场上。 两只雄鸡围着毬毯打转,寻找攻击对方的最佳时机。 很久过后,十一郎的脸才没那么热了。 他挤到人群最前面,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齐三郎的雄鸡,诅咒它赶紧输掉比赛。 场中两只雄鸡收起翅膀,脖颈往前伸,大腿紧绷,“哗啦”几声,啄下对方几根羽毛。 八娘原先不喜欢斗鸡的,看到就觉得心里发毛。为了给九宁打气,她强忍着不适观看比赛,视线跟着斗鸡转来转去,手心里全是汗水,抱怨齐三郎的雄鸡狡猾:“它啄一下就满场跑圈,太狡猾了!” “那是跑圈的打法,啄几下就跑一大圈。”九宁道,“我的将军最威风,从来不后退,一直往前冲。” 将军雄赳赳气昂昂,抬手挺胸,斗志昂扬,而且斗势非常好看,不会缩头缩尾。 作为观众的世家子弟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暗中称赞九宁的斗鸡打得好看。 斗鸡的打法有好几种,有打几下赶紧跑的,有大腿硬实会脚踢的,有一直压低脖子威吓的,这些都不如抬着脖子的打法威风。 齐三郎面色微沉,在场的诸位都是斗鸡的好手,大半场比赛看下来,已经能确定两只斗鸡的优劣,就算他的斗鸡最后赢了,也不及小九娘的那只出风头。 传说周家郎君都不擅长斗鸡,每次斗鸡比赛必输无疑,这个小九娘是从哪里跳出来的? 想起刚才撂下的任对方差遣的话,齐三郎暗暗后悔。 等看到小九娘的斗鸡跳到自己斗鸡的背上,啄得自己的斗鸡抬不起头时,齐三郎无奈一笑。 胜负已分。 铜锣敲响,令官高声宣布:“胜者,小九娘!” 少年郎们大声吆喝,掌声雷动。 听到众人恭贺九宁,正躲在角落里暗暗诅咒齐三郎的周家郎君们兴奋不已,抬起脸,挤到九宁身边,骄傲地挺起胸膛,一脸与有荣焉。 八娘皱眉,推开硬挤到自己和九宁之间的小郎君,牢牢霸主九宁右手边的位子,瞪一眼那小郎君:先来后到,懂吗? 小郎君委屈地撇撇嘴,换了个位子,昂首挺胸。 如潮的喝彩声中,齐三郎僵着脸走到九宁身边,一拱手:“愿赌服输,小九娘,你吩咐吧。” 众人安静下来,兴奋地挤挤眼睛,比赛好看,比赛之后胜者奚落负者更好看呀! 九宁微微一笑,“齐家哥哥,你刚才腿软了吗?” 众人哄堂大笑。 齐三郎有些尴尬,他刚才嘲笑周嘉暄会腿软,不过是因为听到传言心中不忿,顺嘴那么一说,谁想到会被周家小九娘听去? 更没想到这小九娘如此较真,为了给兄长出气,居然和他比赛斗鸡。 齐三郎不想落一个言而无信、欺负女子的坏名声,对着九宁一揖:“刚才出言无状,冒犯令兄了。” 对方愿意道歉,九宁也不会揪着不放,受了他这一礼。 比赛结果很快传遍宴会的每一个角落。 周家人竟然能赢齐三郎? 温四娘要盛装出席宴会,拖拖拉拉换了好几套衣裙,温家子弟姗姗来迟,刚踏进帐篷就听到所有人在热烈讨论小九娘赢了齐三郎的事。 温大郎推推周嘉言的胳膊,“这可稀罕了,快去看看你们家后院那株铁树开花了没有?” 周家后院有两株从南边移植过来的铁树,可能是不适应气候的缘故,生长缓慢,至今还没开过花。 老实说,九宁赢了齐三郎,周嘉言心里挺得意的。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冷哼一声,道:“闲时取乐罢了,上不得台面。” 温大郎知道他素来不喜欢这些,笑了笑,没说什么。 帐篷里,其他家的少年郎怂恿九宁继续比赛,“小九娘,让我们家赤凤也见识一下你们家将军的本事。” “对,咱们来切磋切磋!” “还有我!” 九宁直接拒绝:“不了,我们家将军三天比赛一场,今天已经比过了。” 少年郎们不乐意了,谁家斗鸡不是天天比赛的,越斗越精神,三天比一场,也太金贵了! 九宁才不会轻易被少年郎的话煽动,道一声“不打扰诸位哥哥了”,拔步便出了帐篷。 身后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八娘和十一郎他们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九宁身后。 十一郎也在。 按惯例,令官把赢的彩头分了一半给九宁。 九宁随意扫了一眼,拿出一部分赏给训练斗鸡的小僮仆和护卫,自己挑了几样喜欢的收着,剩下的让刚才下注押她赢的八娘和十一郎他们选。 妹妹送我东西了! 八娘激动不已,挑了半天,觉得这个也合适,那个也不错,一时拿不定主意。 几个小郎君等不及,伸手去拿自己相中的。 八娘柳眉倒竖,一巴掌拍过去。 小郎君们委屈地缩回手,算了,他们不跟女孩子计较! 八娘最后终于挑好了,其他小郎君们赶紧一拥而上。 十一郎也被拉着一起选,他脸上青青白白,犹豫了半天,只拿回自己刚才押的那枚墨锭。 九宁看其他人都拿回自己押的东西、然后挑走一样其他的,只有十一郎只拿了一样,随手翻出一块金饼塞给他。 十一郎握着那块金饼,脸更红了。 玩了大半天,九宁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叫来侍婢问:“蒸羊做好了吗?” 侍婢道:“做好了,婢子这就叫人送来?” 九宁蹙眉,三哥不是说好会来叫她的吗? 她和八娘几人作别,抬脚走到帐篷前,里面的乐伎还在弹琵琶,乐声淙淙如流水,长案上已经空了,周嘉暄不在里头。 “三哥呢?” 手捧香盒的侍婢躬身答:“三郎刚才起身出去了,好像去了使君那边。” 周嘉暄去见周刺史了? “把蒸羊送到蓬莱阁去,我回去吃。” 九宁参加宴会通常只有四个目的:看热闹、炫耀、出风头,还有吃。刚才她已经看到未来嫂子温四娘了,也大出了风头,多留也是无趣,宴会上吃东西总是有人过来打扰,还不如回房吃。 侍婢应喏,下去吩咐。 九宁出了帐篷,离开宴会,小僮仆抱着将军跟在她身后。 穿过长廊,迎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九宁抬头看去,对上一道熟悉的视线。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周刺史怕今年大雪压塌民居冻死人,每天派人出府为老百姓加固房屋屋顶。养好伤的周嘉行继续当差,负责其中一支队伍,他近来早出晚归,比以前更沉默。 九宁注意到周嘉行看到自己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嘴角轻抽了一下,她有那么可怕吗? 没等她开口喊他,周嘉行拐了个弯,似乎想带着属下拐进岔道去。 九宁眼珠一转,加快脚步迎上去,“苏家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嘉行停了下来。 九宁是周都督的孙女,生得漂亮,脾气好,又平易近人,周嘉行的属下们听她发问,嘿嘿一笑,摸摸头,憨厚道:“刚回来。” “你们辛苦了,多亏有你们,江州的百姓今年肯定能平安度过寒冬。” 九宁学着周刺史的语气道。 被她这么一夸,汉子们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脯,嘿然道:“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九宁眼帘微抬,扫一眼周嘉行。 他站着一动不动,表情倒也说不上冷漠,眼神直直的,好像比平时……呃……呆滞? 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 九宁顺着他的视线扭过头,目光落到小僮仆怀里抱着的那只雄鸡将军身上。 周嘉行看着将军,神色僵硬。 九宁呆了一呆,忽然想起刚才十一郎他们说的话。 周家养了不少血统纯正的斗鸡,训练斗鸡的僮仆也手段不凡,却鲜少在斗鸡比赛中拔得头筹。所以刚才她赢了齐三郎时,十一郎他们十分激动。 九宁随口问为什么周家郎君都不喜欢斗鸡。 十一郎拍一下大腿,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口气,沉痛道:“咱们家的人都怕斗鸡,越漂亮的越怕。” 原来不管是周百药还是周嘉言、周嘉暄,不止不喜欢斗鸡,而是天生看到气势汹汹的红冠雄鸡就害怕。其他房的周家郎君也差不多。 有人开玩笑说周家老祖宗肯定被雄鸡狠狠啄过,所以周家子孙都怕雄鸡。 周嘉行也是周家人,难道他也怕雄鸡? 九宁有点哭笑不得。 这感觉,就好像一头纵横山野的猛虎突然举起蹄子说它怕小白兔一样。 周嘉行都能徒手抓蛇了,而且武艺过人,将来还会上战场,竟然会怕一只鸡? 九宁给小僮仆使了个眼色。 小僮仆抱着将军,上前两步。 九宁觑着周嘉行,发现他虽然一动不动,瞳孔却在小僮仆动了以后猛地微微一缩。 这太好玩了! 周嘉行到底怕什么呢?怕鸡的喙?鸡的鸡冠?还是鸡的爪子? 九宁好奇不已。 她指一指小僮仆怀里挺着脖颈的将军,“苏家哥哥,你觉得我这只斗鸡威风吗?” 周嘉行撩起眼皮,先看一眼九宁,然后看着那只红冠雄鸡。 “威风。” 他淡淡道,还是站着没动。 九宁微笑,视线落到他手掌上。 伤早就养好了,不过留了一道浅浅的疤。 她看得出来,他不想看到僮仆怀里的鸡,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也不会表现出来。 可能是一个人摸爬滚打,吃了很多苦,习惯隐藏自己的恐惧。也可能是知道她的意图,不想让她看笑话。 九宁突然想起他在箭道徒手抓蛇的那一次,还有抽走她手里的弓时的冷静果断。 虽然她一直怀疑周嘉行隐瞒身份的目的,但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伤害过她,面对她的试探也只是冷漠以对。 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她怕蛇,周嘉行怕鸡,她不该故意逗他玩的。 九宁朝周嘉行和他的属下颔首致意,示意僮仆退下去,“你们忙吧。” 她带着护卫们离开。 第37章 家业 天边铅云堆积, 呼啸的北风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打着卷刮过庭院, 池畔几株松柏依然苍翠。 堂中设风炉香几, 侍婢素手纤纤, 拿起一枚鎏金镂空鹭鸶球路纹银笼子, 翻烤茶饼。 茶鍑里的水已经滚沸, 咕嘟咕嘟冒着小细泡, 这水是从永安寺求来的清泉水,甘甜清冽,煮茶最好。 须臾后,袅袅茶香从茶鍑中溢出。 一沸,二沸,三沸,拂末, 点茶, 茶香浓烈。 周刺史端起茶碗, 浅啜一口, 满口芳香, 仿佛长廊外并不是一派萧瑟冷寂,而是春日融融, 鸟语花香。 “到底是贡茶。” 周刺史低头看着葵口碗里潋滟的茶汤, 叹了一句。 武宗皇帝喜欢这种采自太湖畔的名茶, 每年地方进贡的茶叶送到长安, 武宗心花怒放, 先荐宗庙,然后分赐给朝中重臣,最后才留下自己饮用。 周刺史有幸见过武宗皇帝龙颜。 那时他一举得中,春风得意,樱桃宴上,还是太子的武宗代圣人给众位进士簪花,喜他文采过人,亲手递了杯茶给他。 一杯已经冷掉的茶,周刺史记到如今,永生难忘。 武宗是个好皇帝,即位前表面上懦弱无能,为宦官所辖制,即位后励精图治,暗中积攒实力,打击权臣,贬谪奸宦,体恤百姓,减免赋税,朝政慢慢趋于稳定,民间百姓越来越富裕,那时大家都说朝中已隐隐有中兴之相,再度兴盛指日可待。 可惜武宗皇帝没能留下子嗣,猝然去世后,南北衙争权夺利,朝政又陷入一片混乱,阉人再度当权,不仅掌军国枢机,甚至可以废立皇帝。 短短十年间,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再无中兴的可能。 昙花一现没法挽回颓势,日薄西山,大厦将倾,周刺史昨晚接到密报,宰相赵令嘉暴死于崇仁坊家宅内,小皇帝问都没问一声,赵家人心灰意冷,打算携族离开长安。 天下乱了这么多年,但唐室仍在,起初老百姓还是指望朝廷的,如今各地藩镇割据多年,俨然已经成了土皇帝,只差没有戳破最后一层窗纱,不止老百姓,连周刺史这样一直对朝廷抱有期待的忠臣也知道——朝廷已是回天乏力了。 各地藩镇称帝是早晚的事。 长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但是依然走得从容,不至于失礼于长辈面前。 几息后,俊秀少年跨进门槛,面色焦急,仍不忘先行礼:“拜见伯祖父。” 周刺史放下茶碗,点点头,示意周嘉暄落座。 周嘉暄跪坐在周刺史下首,直起身子,“伯祖父,侄孙刚才听到一些传言。” “青奴。”周刺史道,“你明白,那不是传言。”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周嘉暄并没有露出释然之色,相反神色更为愁闷,起身,再跪下,行了个稽首礼。 “伯祖父,长兄才是嫡长。” 江州传出流言,周刺史想要将家主之位传给周嘉暄,而不是周百药或者周嘉言。 其他世家子弟听说这个消息,今天在宴席上争相奉承周嘉暄。 当然也有人不满周刺史的这个决定,暗讽周嘉暄不够格。 还有为周嘉言打抱不平的,指桑骂槐,只差没指着周嘉暄的脸骂他虚伪。 周嘉暄知道这流言肯定是从周刺史这里传出来的,立刻过来求见,想找伯祖父要一个解释。 周刺史望着庭院里郁郁葱葱的松柏,自嘲一笑,“青奴,若在太平盛世,自然是嫡长继承家业,可如今是乱世,而且还会继续乱下去……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大郎肖似汝父,不知变通,周家要是交到他手里,难有出头之日,你年少聪颖,品格端正,友爱兄弟,比他更合适。” 周嘉暄没有抬头,“伯祖父,人无完人,长兄还年轻,假以时日,必有长进。” 周刺史收回凝望庭院的视线,看他一眼,抬起手。 美貌侍婢们放下手里忙活的事,恭恭敬敬退出正堂。 等屋中只剩下伯孙二人,周刺史轻声问:“青奴,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资质平庸,我膝下几子都胜于他,为什么却对你父亲另眼相看?” 周嘉暄抬起头。 周刺史捋须微笑:“伯祖父面前,无须忌讳。” 周嘉暄问:“可是因为祖父?” “不错。”周刺史点点头,“乱世之中,唯有兵强马壮才能护一方太平,你祖父常年领兵在外,江州尽归于我管辖,世人都以为我贪恋权势,利用你的祖父,孤立架空他……” 说到这里,周刺史顿了一下,笑问:“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周嘉暄摇摇头,“若无伯祖父,江州百姓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 周刺史轻笑,脸上浮起几丝欣慰之色,“你能看到这一点,伯祖父很高兴。” 他继续道:“你祖父是猛将,可他不会治理地方,我从小立志做一方贤吏,善理民政,所以你祖父容得下我。” 听出最后一句话背后的含义,周嘉暄神色骤变。 周都督容得下周刺史……也就是说,如果周刺史真的野心过大,想取而代之,周都督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周嘉暄不敢相信,祖父真的想过除掉周刺史?而周刺史一直知情? 周刺史摆摆手:“用不着惊讶,青奴,世事本就是如此,你祖父虽然没读过书,人却不傻,他在外面打拼,可不是为了大义。我和你祖父心照不宣,他不管事,只打仗,我管事,但周家的继承人,必须是你父亲。这些年我尽心尽力栽培你的父亲,疏远自己的儿子,一来是示好于你的祖父,二来是为了帮你父亲树立威信,让周家其他房也将他视作继承人,三来,也是一点私心。” 他长叹一声,“我身为族长,我的儿孙自然也会想要继承家业,就算我严加管教,和他们讲清利害关系,野心这种东西是没法抑制的,与其看着他们和你父亲相争,骨肉相残,得罪你祖父,还不如从一开始断绝他们的想头,至少能保他们一世富贵。” 同室操戈是败家的根源,周刺史不愿看到自己的子孙犯傻。而且周家依仗周都督才能成为江州之主,周家的继承人,必须是周都督的血脉。 突然被告知上一代的隐秘,周嘉暄怔愣许久。 周刺史之所以视父亲周百药为亲子,却疏远自己的儿孙,竟然是为了向周都督表明自己没有取代他的野心,他的子孙也没有。 周都督多年来不曾因为周刺史在江州名望过高而说过一句不满的话,不是他大大咧咧不在乎,也不是他拿周刺史没办法,而是他胸有成竹,知道周刺史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对堂兄弟彼此防备、彼此厌恶,又能毫无保留地互相合作。 “很多人笑你祖父为他人作嫁衣裳,是个莽夫。”周刺史端起茶碗,喝口茶,笑了笑,“青奴,世人的看法做不得准。你祖父从来不傻,我之所以能一直稳居刺史之位,受万民拥戴,就是因为我了解你祖父。” 这是一笔双方都心甘情愿的交易,周都督出力,周刺史出脑子。 周都督的拳头更硬更大,而且翻脸无情,周刺史早就认清自己不是堂弟的对手,一旦他真的有什么企图,周都督不会手软。 以柔克刚,周刺史用妥协换来周都督的支持和默许。 堂兄弟俩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同样果断决绝,所以能默契地达成合作,相安无事多年。 周嘉暄垂眸,“伯祖父,您刚才说能者居之……” 既然以这个标准来挑选继承人,那么周刺史的儿子比周百药更适合。周刺史舍弃自己的儿子,选择周百药,说明他没有遵守这个标准。 同理,现在也不该拿这个标准来要求他取代长兄周嘉言。 周刺史双眼微眯,无声微笑。 好孩子,这么快就找到反驳他的理由了。 “青奴,此一时彼一时,而且家主之位和你祖父的都督之位不一样,江州将来会落到谁手里、谁能接替你祖父管住那帮江州兵,我和你祖父都不敢肯定。但周家的家主之位,必须由周家人继承。在周家,能者居之的前提是那个能者是你祖父的血脉。”周刺史声音低下去,“这些年你父亲跟着我管农事,结果如何,我不明说,你身为人子,心里也是有数的。他也勤谨向上,终究没有天分。” 周嘉暄沉默,父亲浮躁无能,古板迂腐,从少时就开始跟着周刺史,但多年来碌碌无为,只能帮忙打打下手。 周百药扛不起江州,也扛不起周家。 “如今世道艰难,把周家交给你父亲,风险太大。我和你祖父商量过,如果你父亲实在难当大任,就从你和你长兄中选,你长兄太像你父亲了,而且他还失于仁爱,你祖父离开前嘱咐过我,如果他不能善待九娘,日后也不会善待其他堂兄弟姐妹。” 周刺史目光落到周嘉暄身上。 “青奴,你身为周家子孙,周家这份大业,只能交托于你。” 这一句话沉甸甸的,仿佛有万钧之势,重重压在周嘉暄的肩头上。 他和周嘉言一母同胞,小时候天天一起玩,虽然长大后关系疏远了,算不上有多亲近,但也从来没起过争执。 周嘉言是嫡长孙,一直将自己视作继承人,他身为弟弟,怎么能跃居兄长之上? 周嘉暄一言不发。 周刺史沉默了片刻,“青奴,你有没有想过,像五姓七望的崔家、卢家那样的豪门贵族,为什么能绵延几百年,历经几朝几代依然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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