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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 主子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成一团,下人们也心神不定,魂不守舍。 有的人浑浑噩噩,依然尽忠职守地跟在主子身边伺候。有的人回房收拾行李,准备和家人一起逃出江州。 还有的人在周百药的指挥下换上孝服,预备丧事,正院已经挂起白灯笼。 九宁从周刺史的院子里出来,路上遇到的仆从们脚步匆匆,看到她来不及多诧异,各自奔忙,到处乱糟糟的。 周嘉暄的院子有几位管事坐镇,还算井井有条。侍女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忙而不乱。 九宁推门进房。 里头正在说话的几个人抬起头,其中一人认出她,眼睛发红,斥道:“你来干什么?出去!” 是大郎周嘉言。 九宁没理会他,问郎中:“三哥怎么样了?” 郎中扫一眼周嘉言,小声道:“三郎失血过多……其他的倒还不妨。” 九宁轻轻舒口气,继续往里走。 周嘉言站了起来,挡在她面前:“三弟这样都是你害的!你出去!” 九宁不语,抬手一把抓住周嘉言的衣袍。 周嘉言脸色大变:“你干什么?你敢打你兄长?!” 九宁嗤笑,拽着周嘉言出了屋,把人拖到外边长廊里,往地上一扔。 噗通几声,周嘉言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落过雨,雪地泥泞,他滚了一身的泥,爬起来,勃然大怒:“周九宁!你敢打我!” 九宁站在长廊前,拍拍手,眼帘抬起,微笑道:“周嘉言,三哥正在养伤,不要在他房里大吼大叫。我要进去看三哥,你也可以进来,不过你再敢大声说一句话,我就会和刚才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拖出来,你喊一次我拖一次!” 周嘉言气得浑身直抖:“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九宁笑眯眯反问,依然是一副甜美乖巧的面孔。 周嘉言鼻子里冷哼一声,气冲冲走回长廊,大踏步进屋。 九宁没拦他,跟着回房。 “你出去!”周嘉言回头吼她,声音比刚才小了一点。 九宁没说话,一把拽住周嘉言,直接往外拖。 没想到她真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周嘉言又气又恨,挣扎了几下,但他从来养尊处优,连去学堂上学用的文具书囊都是书童帮着背,一时间竟然挣不脱。 九宁使出训马时的蛮劲,一脚把周嘉言踹下回廊。 周嘉言又滚了一身泥,恨得瞋目切齿:“周九宁!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九宁看也不多看他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周嘉言愣了半晌,咬牙环视一周。 来来去去的侍女们看他满身狼狈,怕他迁怒,不敢和他对视,发觉他的眼光看过来,连忙低头躲开。 周嘉言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几名仆从小跑进来:“大郎,郎君来了!” 长廊另一头,周百药在亲随的簇拥中急匆匆赶来。 周嘉言立刻抹把脸,冲上前,“阿耶,刚才九娘她动手打我!” 周百药愕然:“什么,她竟然敢打你?” 一个小娘子动手打人,已经是闻所未闻了,她竟然以下犯上,打自己的长兄! 更别说她还害死自己的祖父,害她的三哥身负重伤……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得沸沸扬扬,周家这一房的名声全被她败坏了! 周百药怒气冲天:“请家法,今天我要亲自教训这个孽障!” 周嘉言唇边溢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主动带着人去祠堂。 下人们对视一眼,跑进房,走进里间,拉拉九宁的衣袖:“九娘,郎君派人去请家法了,你快去使君那里躲躲。” 九宁坐在床边看郎中为周嘉暄换药,闻言,回头对下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人忙压低声音:“郎君这回是动真格的,九娘,你先去躲躲风头。三郎这边有我们照看。” 九宁神色如常:“我晓得了,你们在这守着。” 下人点头答应。 九宁起身出了里间,跨出门槛。 周百药正要进屋,看她出来,示意自己的亲随上前按住她,冷笑:“这次不管谁来求情都不管用!” 九宁很想对周百药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着对女儿耍威风?三哥还躺在床上呢! 周围的仆从拉着周百药苦劝,“郎君息怒。” 周百药冷哼:“谁劝都没用!她就是个祸害,我今天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迟早得捅破天!” 不一会儿,周嘉言领着几个奴仆风风火火冲回来,“阿耶,家法请来了!” 所谓的家法,就是一根打人的棍子,差不多有一个拳头那么粗,几棍子打下来,成人都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周百药接过棍子,指指九宁:“按住她!”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手。 周百药处于盛怒之中,脸红筋涨,指挥自己的亲随:“你们,去把她按住!” 亲随往前。 饮墨从房里冲出来,挡在九宁面前,“郎君,打不得!” 周百药抄起木棍,一把推开饮墨,“我打不得,还有谁打得?都给我滚开!” 饮墨抱住周百药的腿,叫九宁:“九娘,快走!” 周百药踢开饮墨,另外两个仆从扑上去继续抱住他的腿不让他动。 “九娘,快去找使君!” “都给我滚!”周百药挥舞着木棍,大声咆哮,“这个孽障留下也是个祸害,不如打死了干净!” 满院子的仆从都围了过来,跪在周百药面前,哭着道:“郎君,使不得啊!” 正闹得不可开交,院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一道慢条斯理的、平静从容、带了几分笑意,又隐隐有几分怒气的说话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谁敢打我家观音奴?” 哭声停了下来。 吼声也停了下来。 周百药的咆哮声也凝固住了。 众人齐齐呆住。 唯有九宁登时浮起满面笑容,几步下了台阶,跑过庭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阿翁!” 转角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细雨纷飞,十几个士兵簇拥着一名身着丹地交领窄袖锦袍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头戴毡帽,腰束革带,脚踏长靴,鬓边布满风霜痕迹,看得出年岁已长,但眉宇间仍然藏着一抹刀锋般的锐气,双眼炯炯有神,哈哈笑着走进长廊,张开双臂,俯身抱住冲过来的九宁。 “阿翁。”九宁抱着周都督的腰,声音有些哽咽。 为了给自己寻一个靠谱的靠山,她之前曾试图找出周都督身边的奸细,改变周都督中伏身死的命运,但那是两年后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听郎中说周都督遇害时,她浑身冰凉。 有那么一瞬间,她怕这一切是真的,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所有事情提前,怕周都督真的死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第一天开始,做出的所有举动都只是为了能够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 周都督那么敏锐,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利用他的疼爱? 他们之间原本只是交易而已。 她交出崔氏留给她的嫁妆,周都督给她一份庇护。 周都督其实什么都知道。 九宁紧紧抱着周都督,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尖发酸。 耳畔响起几声轻笑。 “吓着了?” 周都督摸摸九宁的脑袋,抱起她,“不怕,阿翁回来了。” 九宁伸手环住周都督的肩膀,没说话。 周都督笑了笑,抱着她来回轻晃。 “好了,是阿翁不对,吓着观音奴了。阿翁给你赔不是,原谅阿翁好不好?” 九宁在周都督肩膀上蹭了蹭,把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全蹭到他的锦袍上去。 “阿翁回来了就好,我不生气。” 周都督轻笑,“观音奴最乖了。” 这时,院子里呆愣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都督没死!” “都督回来了!” 众人笑着上前,跪在地上给周都督磕头。 周都督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目光落到儿子周百药身上,停顿了一会儿。 周百药手里还抓着那根要用来打九宁的木棍,目光呆滞。 周都督轻哼一声:“怎么,你老子没死,你很不乐意?” 哐当一声,周百药丢开木棍,跪倒在地,泣道:“父亲!” 周都督冷笑了几声,低头,粗糙的手指抹掉九宁眼角的泪珠。 再抬起头时,神色冷厉:“你刚才说要打谁?” 周百药冷汗涔涔。 第59章 打了 细雨蒙蒙, 房檐前挂起一道道晶亮水线。 周百药跪在雨中,幞头被雨水淋湿,水珠顺着飘带往下淌。 周都督没吱声,他只能继续跪着,不敢起来。 一旁的周嘉言看祖父“死而复生”,不对,是活着回来了, 心惊之余, 也跟着跪下了。 周都督用袖子给九宁擦眼泪, 动作粗鲁笨拙,声音却轻柔:“好了,不许再哭了。” 九宁鼻尖通红,含着两泡眼泪,凶巴巴道:“我哪里哭了?” 说着小脸往周都督肩膀上一埋, 继续蹭。 周都督挑挑眉, 朗声大笑,没搭理周百药和周嘉言,抱着九宁进屋,看过周嘉暄的伤势, 和郎中交谈。 院外传来一阵高似一阵的喧哗,周刺史的亲随和幕僚们激动地冲进长廊。 “大都督!” “都督,您回来了!” “都督, 使君……” 周都督皱眉, 低斥:“滚远点。” 幕僚们忙压低声音, 确认眼前的人确实是周都督后,笑着退出去。 只要都督回来,所有人都能放下心,用不着担惊受怕了! 九宁下地,轻声和周都督说了周嘉暄受伤的经过。 周都督嗯一声,嘱咐郎中好生照料周嘉暄,拉着九宁的手转出里间,捏捏她的脸,“别担心,这点伤你三哥能熬过去。” 看她发髻散乱,一身狼狈,衣衫到处都是血,叫来郎中,“先去换身衣裳,有没有哪里受伤?” 九宁摇摇头,周嘉暄一直把她护在怀里,她没有受伤,只有胳膊隐隐作痛——那是多弟受伤的地方。 不管多弟出于什么目的保护她,总归是为救她受的伤,所以她的胳膊也疼。 侍女带九宁去洗漱换衣,脱下她身上带血的外袍,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一遍。 九宁换了身窄袖锦袍出来,走到坐着喝茶的周都督身边。 周都督抬起手,让她上榻挨着自己坐,递了杯茶给她。 九宁接了茶,没喝,一连声问:“阿翁,你怎么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埋伏?裴先生他们呢?” 周都督一笑,唇边扬起不屑的笑容,“埋伏?就凭那点雕虫小技,也想困住我?我带兵打仗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小人伎俩!” 九宁嘴角轻轻抽了抽,论起不择手段……周都督好像没资格骂别人吧? 他刚刚脱离河东军的时候,势单力薄,身边亲兵只有一千多人,而李元宗派出来追击他的却是十万大军。每次和河东军周旋,他基本采取迂回战术,河东军来了他就跑,河东军走了他立马去捡漏,河东军不走他就围着河东军打转,一千多人分成三支队伍,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换,趁河东军夜里睡下或是白天埋锅造饭放松戒备的时候,时不时带几百人去袭营,抢了就跑,绝不恋战。 总之神出鬼没,在尽量避免和对方主力对上时不停上蹿下跳骚扰河东军,搅合得河东军日夜不宁,想办法让河东军分散,然后一小股一小股剿灭他们。 河东军怕什么他就来什么,神出鬼没,花招层出不穷,把河东军军将气得跳脚,骂他比老鼠还狡猾。 李元宗曾亲自领兵,在城外骂阵,要和周都督一决生死。 不管李元宗骂得多难听,周都督坚决不去应战,表示李司空是当世第一猛将,他胆子小,不敢到司空跟前耍大刀。 啥?骂我是鼠辈?我是啊!司空您是大英雄,大豪杰,我只是个混日子的! 李元宗得意洋洋。 然而刚等李元宗领兵返回太原,一直装乌龟的周都督立刻蹦跶起来,带兵抢了河东军的粮草,还一把火烧了河东军的营地。 据说李元宗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厥过去。 …… 周都督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那些光荣往事,理直气壮地抱怨设伏的人卑鄙无耻,轻哼几声,喝口茶。 “我早就知道他们在路上设了埋伏,他们以为我中计了,其实我是将计就计。” 那条山道两边都是丘陵山坡,中间只有一条可容四匹马并排走过的大道,前面的出口周围是荆棘丛生的密林,就像一个壶口,是设伏的好地方,只要事先在两边山坡和出口的地方埋伏好人手,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鳖。 试问周都督带着两千轻骑经过这样的地方,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江州是他的地盘,方圆几十里的地形他熟记于心,他以前还和裴望之说过将来可以在山谷伏击攻打江州的对手。 他假装中箭栽倒,引出对方全部主力,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战斗。 可惜那些死士反应非常快,意识到计划失败后全部服毒自尽,只留下几百个不知从哪里招来的小喽啰。 不想吓着孙女,周都督只轻描淡写说了个大概,忽然想起一事,放下茶碗,“是二郎送你回来的?” 九宁点点头,“二哥救了我,送我回来后就走了。” 周都督笑了笑,“说起来这事还得谢谢他,是他让人送信给我,告诉我你被抓走的事。” 周嘉行的人一直等在周都督回江州的必经之路上,告诉他九宁被掳走然后又获救的详细经过,提醒他江州这边肯定有对方的内应,不然他们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九宁。所以周都督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在山道上看到那几个报信的护卫迎过来时,已经示意裴望之做好迎敌的准备。 九宁呆了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周嘉行的参与。 她以前怀疑周嘉行是害死周都督的幕后之人,结果却正好相反,周嘉行不仅出手救了她,还迅速做出反应,给南归的周都督示警…… 九宁出了会儿神,问:“阿翁,上京是不是出事了?” 书中并没有这场变故,周都督遇害是以后的事,在那之前江州一直很安稳。 现在一切都变了,她没有反应过来,周嘉行已经根据情势的改变推测到长安那边的局势发生变化,从而猜测周都督回来的路上会遇到刺杀,到底是故事中的人,直觉敏锐。 她作为熟知剧情的人,太依赖记忆,反而被禁锢住了。 周都督急于归家,路上也没有时间打听长安那边的情形,道:“不是什么大事,一直这么乱,以后也只是继续乱下去罢了。” 说了会儿话,亲兵进来通禀:“都督,使君说抓着内应了,是咱们家里的人,请您过去议事。” 周都督冷笑:“我们家里的人?” 亲兵道:“是其他房的几位郎君,他们说是奉旨行事,为朝廷尽忠。” “朝廷?”周都督气极反笑,“朝廷是他爹还是他祖宗?一群蠢货!” 忠心不是坏事,不过那也得分时候,以前没见他们站出来做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江山都要改姓了,他们倒忠心起来了。 周都督站了起来,示意亲兵出去等:“让他们都等着,我还有事要料理。” 亲兵应喏,带着其他人退下。 院子里的侍婢、仆从见状,也躬身退出去。 九宁站起身,周都督回头看她一眼,摇摇头:“去你三哥那儿。” 说着关上房门。 九宁眼珠一转,猜到周都督要做什么,赶紧趴到门缝上往外看。 周都督低头,看到门缝背后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无奈一笑,没管她。 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雨越下越大,廊前挂起雨帘。 周百药和周嘉言还跪在雨地里。 见周都督终于出来了,周百药作势要起来,“父亲,伯父他……” “给我跪着!” 周都督冷声道。 周百药愣了一下,只得又跪回去,目光飞快扫一眼左右,还好所有仆从都退出去了,不然就得当着仆从的面被父亲训斥。 周百药这一跪,旁边的周嘉言立刻挺直脊背,跪得更端正。 周都督站在长廊前,俯视雨中的儿子:“你要请家法打观音奴?” 周百药道:“我知道您疼她……但也不能这么纵着她……” “我纵着她?”周都督打断儿子的话,“我纵她什么了?她小小年纪被人抓走,你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救人,只知道隐瞒消息!三郎把人带回来,你不问一声,张口就骂她是祸害,她什么时候祸害你了?” 周百药张了张嘴巴,周都督不等他辩解,接着道:“她好端端的被人抓走,有什么错?说起来朱鹄那些人是跟着传旨的天使来江州的,事情的起因可以算到我头上,你是不是还要怪你老子?” 周百药知道自己辩不过父亲,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周都督捡起刚才那根木棍,走下台阶。 雨水顺着他头上的毡帽往下滴落。 “身为一家之主,你不能保护自己的闺女,家里出了事,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只知道添乱,观音奴好不容易回来,你不知道安慰她,头一件事就是迁怒到她身上,还要逞威风打她……” 周都督举起木棍,朝周百药背上打下去。 “一无是处,要你何用!” “阿翁!” 周嘉言心惊肉跳,抬起头,眼睁睁看着那一棍打在自己阿耶背上。 周百药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周都督冷哼一声,继续挥舞木棍:“你没本事就没本事,我是你老子,不强求你争气!谁让老子倒霉,摊上你这么个不成器的蠢货!只要老子在一天,绝不会叫你吃苦!你读了书,看不起老子,嫌老子粗俗,老子忍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不该拿自己闺女撒气!没事窝里横打自己闺女,算什么男人?以后老子不在了,你怎么护住你的妻儿?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 一棍棍打下去,周百药羞愤欲死。 周嘉言忙磕头道:“阿翁,阿耶也是气急了才会这样,您要打就打我吧!” “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周都督喘口气,怒视周嘉言。 “你是嫡长孙,从小跟着先生读书认字学道理,写的文章倒是漂亮,先生还夸你端正,我看全是狗屁!你在文章里写那些什么孝悌的道理,一写就是一卷纸,怎么做的事那么不体面?三郎是你弟弟,观音奴是你妹妹,他们一个身受重伤,一个九死一生逃回家,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你就是这么友爱兄弟姐妹的?老子替你脸红!” 周嘉言满面羞愧,低下头,哑口无言。 门缝后,九宁啧啧几声,微笑着旁观周百药和周嘉言父子俩被棍棒教育。 周都督怒气上头,这次下手没有收敛力道,一口气给儿子六棍、长孙三棍后,又转身对着儿子连抽几棍。 周百药面容扭曲,脸都疼绿了。 周都督丢开木棍,一脚踹开儿子:“观音奴比你强多了!老子就爱宠着她纵着她,她捅破天也不要紧,老子给她兜着!以后你再敢啰啰嗦嗦管她的事,老子继续抽你!给老子滚!” 周百药咬牙切齿,想爬起来,刚一动弹,疼得直哼哼。 周都督冷笑。 周嘉言抹了把眼睛,扶起周百药,父子二人生怕周都督再动手,顾不上疼,踉踉跄跄着走远。 目送他二人狼狈离开,门缝后的九宁哈哈笑。 周都督站在雨中,看着儿子、长孙相扶离去。 雨水浇了他一头一脸,他站着一动不动,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悲怆。 他老了。 虽然有周刺史坐镇,可一个假消息就让江州乱成这样,如果他真的死了,江州肯定守不住。 树倒猢狲散。 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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