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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求。 赌|马经常闹出人命。 周嘉行可能是那个被挑中的骑手,不管对方的马要多好,他都能凭借精湛的骑术获胜,所以苏慕白才会动了招揽他的心思。 那时候他应该才刚刚十岁出头,大郎周嘉言在他这个年纪还离不开乳母的照顾,他已经尝遍世道艰辛。 九宁出了一会儿神,道:“二哥,你真厉害。” 周嘉行神色淡然,“也不是次次都赢。” 一开始他是生死掌握在其他人手上的骑手,为雇主给的赏金搏命。一个月后他拿着自己积攒的赏钱和人对赌,自己是自己的雇主,赢遍所有人,然后联合其他人更改比赛规则。那时其他曾和他在场上比赛的骑手死了一部分,剩下的不是继续玩命就是只剩下一口气。 周嘉行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从自己,所有人选择为他卖命。 苏慕白当时就是赌场的主人之一。 一路无事。 傍晚时分,他们在途中一座驿站歇脚。 如今世道太乱,朝廷无力管束地方,很多驿站早已荒废。临近鄂州的驿站表面上还挂着驿站的名头,其实已经沦为普通邸舍,靠接待来往商队勉强维持生活。 几人在驿站打尖休息,吃了顿热饭,继续上路。 到了一处繁华渡口,横过大江,再往西是一片开阔的河谷平原。这是大江长年累月冲刷出来的一片沃土,土地肥沃,河沟密布,虽然几乎每隔两年就受一次洪水侵袭,但土质特别适合水稻生长,是江州和鄂州良田最集中的地方。 九宁的田地就有一部分在这块平原上。 她骑在马背上,展眼四望。 连日大雪,平原银装素裹,雪后晴光洒遍大地,玉树琼枝,粉妆玉砌。平时的山谷平原总是一片青翠,郁郁葱葱,满眼皆是绿意,如今换上银装,分外壮丽。 九宁一袭锦袍,在平原上跑马,风吹衣袂猎猎,笑着说:“听说北方不像江州处处是丘陵山谷,那里的平原一望无际,一眼看不到边。” 眼前这块平原是江州最大最开阔的原野,远远还是能看到天边如水墨画一般晕染起伏的丘陵线条。江州多山,虽然山不高,但平原河谷被切割成一块块破碎的田地,又有数不清的河流蜿蜒而过,两个村子明明隔得近,却得一绕一绕走上大半天,不像北方横平竖直。 九宁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一望无际”,想来那景色一定非常壮观豪阔。 平坦的官道上,清脆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 周嘉行撩起眼皮,“如果有机会……” 他顿了一下。 九宁眼睛一亮,立刻扭头盯着周嘉行,乌溜溜的大眼睛盛满笑意,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周嘉行挪开视线,“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草原。” 商队每年有几个月时间出塞,她可以跟着他去塞外逛一逛。 前提是有机会。 这次回江州以后,周家未必还会放她出门。 这头九宁心花怒放,颊边浮出一对梨涡,“二哥,谢谢你!” 周嘉行言出必行,有了他的这个承诺,就算他不愿回周家,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跟紧他。 “二哥。”九宁打蛇随棍上,得到承诺后,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在草原上飞驰的情景,“塞外千里原野,到处都是草原,不管往哪走都一样,那要怎么分辨方向呢?” 周嘉行嘴角勾了下。 她没去过北方,想象中的草原肯定是处处丰茂水草,风吹草低见牛羊。 “白天可以看风吹的方向、看沙堆的形状,看河流、看水草,夜里可以靠星辰辨认方向……有经验的人法子很多。” 周嘉行讲起在塞外的事。 他幼年孤苦,后来跟着商队走遍大江南北,去塞外寻访母亲黎娘的部落,送黎娘的骨灰回乡,星夜中于月下驰骋,来回几千里,甚至一直走到最北边的极冷之地,茫茫无际的旅程中,唯有风沙相伴。 九宁听得很认真。 天色慢慢暗沉下来,这晚他们没有休息,仍旧在月下赶路。 天上一轮明月撒下万道清辉,山野寂静,道路平坦,月华明亮,如水泼地,不用火把照明也能看清路旁景致。 周嘉行忽然想起多年前,独自一人往返草原,千里独行,也是这样差不多的天气。 不一样的是,那时没人陪伴左右。 他不禁扭头看向九宁。 九宁手挽缰绳,朝他一笑,梨涡轻皱,乌黑明媚的双眸,好似那无数个孤寂的夜晚引领他前行的繁星。 第55章 计中计 长安, 风雪夜。 灯火通明的坊墙内,门前长街停满宝马香车的大宅忽然冒起冲天大火。 火光张牙舞爪, 照亮半边天际。 整座坊的人都惊醒了。 雕梁画柱、亭台楼阁,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化为灰烟。 刺史府内乱成一团。 刺鼻的焦烟四处乱窜, 府中不同方向都传来惊慌失措的怒吼尖叫声。 酒宴有诈! 众人大惊失色,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试图从天罗地网中撕开一条生路。 与此同时, 正厅里的歌舞奏乐还在继续, 龟兹乐人们卖力地弹奏琵琶、箜篌、长琴, 直到雍王李昭袖中那把匕首割断曹忠的喉咙,惊叫声四起, 他们才哆嗦着放开乐器, 爬出大厅。 虽然忌讳李昭多年,但曹忠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小被幽禁、身体病弱以至于连马背都爬不上去的小王爷竟然真的有胆量刺杀自己。 倒地的那一刻,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喉咙,试图堵住那道可怖的伤口。 可惜一切只是徒劳,李昭准备多年, 这一击拼尽全力, 伤口深可见骨。 鲜血不断汩汩而出,曹忠能感觉到生命力快速从身上流逝,他手脚抽搐, 双目圆瞪, 扭曲的面孔俱是不可置信。 他掌管禁军, 任枢密使, 可左右君王废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那些出身高贵的文武大臣见了他都得奉承讨好,小皇帝李曦称他为“阿父”,他虽是阉人,却风光得意、主宰千万人的生死,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嘭”的一声,李昭手中匕首落地。 曹忠的血溅了他满头满脸,身上的锦袍也被黏稠的血浸透,一滴一滴往下淌,犹如修罗地域中爬出来的厉鬼。 他站在曹忠还在不断抽搐的尸体前,浑身是血,唯有那双没被鲜血糊住的眼睛还算干净,平静地扫一眼还在惊骇中没缓过神的满堂宾客,拱手一揖,掩唇咳嗽。 曹忠的亲随反应过来,拔刀朝李昭砍下去。 “护送大王出去!” 酒宴上的侍者、舞姬、奴仆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向李昭,在曹忠亲随的长刀落下之前,将弯腰咳嗽的李昭送出正厅。 几名窝在宾客怀中侍酒的家伎猛地拔下发间长簪,对着宾客的喉咙扎下去。 几声惨叫。 其他醉醺醺的宾客回过神,甩下酒碗,推翻食案,也不管曹忠死没死透,在各自亲兵的保护下迅速撤离。 但他们很快发现所有出府的路都被堵起来了。 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嗖嗖数声,如蝗箭雨罩向大厅,每支箭上都搽了剧毒,最先跑出来的人来不及发出闷哼就纷纷中箭倒地。 躲过箭雨的人刚松口气,就见眼前一片刀光闪烁,埋伏在暗处的死士们前仆后继朝他们扑过来,哪怕被亲兵们砍出一身血窟窿,依然执着地往前冲。 眼看几个同僚接连中箭惨死,酒宴主人皇甫宁旭魂飞魄散,这和计划好的不一样!卢公亲自来游说他的时候,分明说好刺杀的目标是李元宗,还答应等李元宗死了就封他做司空,河东几大重镇随他挑,为什么死的是曹忠?!雍王对宴会上的宾客大开杀戒,连他这个同盟都不放过,他是想要杀死所有人吗? 疯了!李昭绝对是疯了,杀了他们,天下还不是要大乱,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耳畔时不时传来惨呼声,皇甫宁旭胆战心惊,不敢再细想李昭到底准备了多少后招,余光看到一支毒箭对着自己飞过来,随手抓过身边亲兵一挡,脱下身上显眼的锦袍,混入亲兵中。 死士们虽然人多而且准备充分,但毕竟比不上各位宾客的亲兵经验丰富,屠杀进行到一半,亲兵慢慢扭转局势,压制住死士。 就在宾客们暗自庆幸的时候,人群里同时响起几声惨叫,亲兵里忽然出现反身刺杀自己主人的死士,几个军将没有防备身边近人,稀里糊涂成了刀下亡魂。 宾客们毛骨悚然,李昭到底准备了多少杀招?! 不知是谁先慌了神,宾客们不仅不相信一起来赴宴的同僚,也开始怀疑身边亲兵,一名中郎将见身边亲随神色古怪,先发制人,一刀砍死亲随。 顿时,砍杀声四起,人人都杀红了眼,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宁可错杀,绝不能大意! 刺鼻的黑烟中,司空李元宗在贴身卫士的保护下离开大厅,他回头看一眼身后,啧啧几声,对左右道:“雍王这个病秧子倒是比他兄弟李曦强!我喜欢那小子!” 左右卫士满头大汗,心中暗暗叫苦:都什么时候了,司空您能不能专心点逃命! 李元宗从容不迫,捋一捋长须,大笑道:“不过这点雕虫小技也只能对付曹忠那种阉人,困不住我!雍王到底还是太嫩了。” 卫士们知道李元宗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面和死士拼杀,一面奉承道:“司空英雄盖世!” 李元宗得意大笑,吩咐保护自己的义子阿史那勃格:“李昭不能就这么死了!我留着他有用,你去把他捉来,千万别让他死了。” 阿史那勃格手持长弓,连放三箭射倒三名举刀死士,冷静道:“等义父出了刺史府,孩儿再去寻雍王。” 李元宗骂道:“老子还没死呢!这些人不能奈我何!你赶紧去,李昭要是死在别人手上,太可惜了。” 说完,不停催促。 卫士们心中直翻白眼,您是要造反的人,为什么要管雍王的死活?雍王死了不是正好吗? 李元宗不知道属下们的腹诽,一拳拍向义子,厉声道:“军令如山,快滚!” 阿史那勃格皱眉,环视一圈,见自己的几位义兄和小郎君全都紧紧跟在义父身边,贴身卫士们也已经将角落的死士逼退,沉声应喏,转身离开,几个纵身跃向高墙。 李元宗望着义子矫健的身影消失在高墙后,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转身说什么,一把长刀对着他的面门直劈下来。 长刀锋利的薄刃带出一阵冰冷的剑风,李元宗虎目圆瞪,双唇颤动,听到一声清晰的沉闷的刀刃划破衣裳、刺进贴身护甲的声音。 他脸上从容之色尽数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骇然。 “司空!” 周围的卫士大叫一声,直扑过来,乱刀看向遽然刺杀自己父亲的李从信。 李从信早有防备,一刀砍伤父亲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再砍一刀,然后立刻后退,他的亲信随之跟上,帮他挡下那些乱刀。 义子中的两人跳到他身旁,显然是他的盟友,和他一起击杀忠于李元宗的卫士。 “逆子!” 李元宗踉跄了几下,咬牙拔出嵌在肩上的长刀,也不管血流如注的伤口,怒瞪儿子和义子,手脚直发颤。 他之所以支开阿史那勃格,其实就是因为觉得这个年幼的义子跟随自己的时间不长,怀疑他有异心,没想到第一个对他拔刀的居然是他的亲儿子!而他留在身边、最为信任的义子中,有两个人和李从信沆瀣一气,妄图弑父! “司空,你行事瞻前顾后,拖拖拉拉,河东军兵强马壮,无人可挡,天下唾手可得,只要我们挥兵杀进长安,所有人都要俯首称臣,你年事已高,迟迟不愿起事,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从信知道自己不是父亲和几位义兄的对手,唯有趁父亲放松戒备时才有可趁之机,两刀砍下去,最后一丝父子情也砍断了,索性直白地道出自己的野心。 李元宗血染甲衣,双眼赤红,火光打在他雪白的鬓发上,照亮他苍老的面容,他仰天大笑:“逆子!你果然和你那个贱奴出身的娘一样满嘴臭屁,老子要亲手了结你这条狗命!” 听父亲说自己的母亲是贱奴,李从信眼皮抽动了几下,面目狰狞:“司空,廉颇已老,又何必垂死挣扎?” 李元宗冷笑:“不自量力!毛都没长齐就想逼老子退位?痴心妄想!” 李从信也笑了:“父亲,您确实勇武过人,可您终究还是老了。” 话音刚落,四面墙头蹭蹭窜出几百个持弓的黑影,密密麻麻的箭尖对准李元宗和他的义子、卫士们。 听着暗夜中传来的拉弓声,众人头皮发麻,这些箭矢肯定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李从信绝对是有备而来! 义子中的一人怒吼:“李从信,你竟然和雍王合作谋害司空?你这个卑鄙小人……” 还没骂完,嗖嗖几声,从不同方向分别射出几支毒箭,对准那名义子。 义子当即倒地,气绝身亡。 李从信嘴角轻勾,直视暴跳如雷、面色铁青的李元宗:“司空,我怎么会和雍王合作?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熊熊烈火中,鲜血不断从李元宗肩上的涌出来,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双手握拳,双眼赤红如血。 …… 酒宴上的这场骚乱很快惊动巡查的金吾卫和羽林军,但他们全都沉默地待在原地复命,没有准备救火的器具,唯有几队人马悄悄封锁坊门,等着瓮中捉鳖。 雍王李昭满身是血,被朱铭背出大厅。 曹忠一死,追随他的人六神无主,几波追杀他们的卫士都被卢公派来的死士挡下了。 朱铭和其他亲随甩开反扑的曹忠亲随,大喜:“主人,奴这就送您回宫!” 李昭咳了几声,摇摇头,“不必。” 朱铭道:“主人,曹忠死了,李元宗也和他的儿子闹翻了,其他河东军将死了个七七八八,皇甫宁旭是酒宴的主人,就算逃出去也难以东山再起,这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卢公愿意担下所有事情,您可以继续辅佐圣人!” 李昭苦笑,“今晚我亲自刺杀曹忠,暗杀各地节度使,其他节镇不会善罢甘休,堂兄唯有杀了我才能堵住他们的嘴。卢公忠心耿耿,别让他枉送性命。” 朱铭不语。 李昭拍拍他,“放我下去。” 朱铭还是不说话。 李昭声音一沉,重复一遍:“放我下去。” 朱铭和其他几个亲随对望一眼,眼圈发红,在一处假山前放下李昭。 “主人,奴不明白,既然您准备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干脆把李元宗和周麟这些人全都杀了?只要他们都死了,就没人敢为难您了!” 李昭背靠山石,轻笑几声。 “李元宗死了,还有他的义子,皇甫宁旭死了,还有汴州军将……节镇割据多年,杀了这一批,接下来会涌出更多,永远杀不完。李元宗不能死,周麟也不能死。李元宗活着,其他节镇不敢明目张胆称帝,那堂兄还能支撑几年,李元宗要是死了,这江山就真的完了。” 所以他不会杀李元宗,但也不能就这么放李元宗离开,既要挫他的锐气,让他和儿子反目,又不能真的杀了他。 李昭抬头,望着漆黑夜空中照亮半座长安城的火光,目光迷离。 这时,东边似乎起了更大的骚乱,无数人仓皇失措,又哭又叫。 大火熊熊燃烧,夜风送来一阵哭嚎: “司空死了!” “李从信杀了李司空!” 李昭愣了一下,脸上凝固的鲜血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青白的脸。 片刻后,他惊坐而起,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主人!” 朱铭忙扶住他双臂,从袖中抖出一只瓷瓶,倒出几枚漆黑丸药喂进他嘴里。 李昭服下丹药,青白的脸泛起几丝不自然的潮|红,声音急促:“去看看怎么回事!” 亲随应喏,转身奔入黑暗中,不一会儿回来复命。 “主人,李司空……李司空被他儿子杀了。” 黑夜中,远处的大火传出巨大的宅邸屋宇毕剥燃烧声。 李昭脸上刚刚泛起的一点血色荡然无存,“不可能,朱青呢?他没守在东院?” 他准备充分,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反反复复推敲了一遍又一遍,连做梦都不敢放松,为了保证李元宗活着离开长安,他布置了很多人手,李元宗怎么会死在李从信手里? 卢公他们虽然恨不能手刃李元宗,但也明白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鲁莽冲动。 只有一个人能瞒着他们,在他们的人手中安插他的属下,趁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时,更改他的计划。 只有他! 李昭怔了半晌,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踉跄了几下。 “主人?” 朱铭紧张地上前搀扶。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亲随中的几人埋下头,直直撞向李昭,“噗嗤”几声,袖中藏的匕首刺入血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他人还没醒过神,李昭已经倒向假山。 “主人!” 亲随们暴起,几刀解决那几个突然反叛的内卫,扶起李昭。 李昭身中数刀,脸色却极为平静,冷冷地扫一眼那几个暗杀自己的内卫,闭了闭眼睛,唇边浮起一丝自嘲的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铭刚才帮李昭挡了几刀,腹部鲜血淋淋,顾不上自己的伤,朝地上的内卫怒吼:“畜生不如的东西!” 内卫中有两个还没死,其他亲随架起两人,“为什么背叛主人!” 两名内卫脸色灰白,惨然一笑,没有回答,吞下早就准备好的毒|丸,转眼就没了气息。 朱铭背起李昭:“主人,李元宗死了,计划有变,奴送您回宫医治!” 李昭这次没有挣扎,伏在朱铭背上,望一眼乱成一锅粥的刺史府,闭上眼睛。 为了这个计划,他赌上自己的所有筹码,殚精竭虑,四处奔走,甚至不惜朝曹忠摇尾乞怜,他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搏命。 只要一切按着卢公他们预料的发展下去,以李元宗自负多疑的性格,河东军将会在内乱中消耗掉他们的战斗力;皇甫宁旭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即使他也是受害者,没人会相信他的说辞,汴州军也就无法坐大;而远在江州的周麟、鄂州的袁家可以起到制衡南北节镇的作用;至于偏远的南方,这些年少有战事,当地节镇一心敛财,而且到底是蛮荒之地,不是正统,只要堂兄还在位,南方就不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称帝,真的称帝了也没人当回事。 正统仍然在北方,所以只要把北方的节镇摁住了,朝廷就还有苟延残喘的时间。 几人护送着李昭穿过庭院,大火渐渐朝西边烧了过来,整个天空似乎都被染红了。 朱铭熟悉路径,很快找到出口,刚步下长廊,周围忽然亮起无数火把。 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穿甲衣的内卫从黑黢黢的夜色中步出,为首的正是宫中禁军首领——小皇帝李曦的心腹。 年轻将领冷冷道:“放下雍王。” 朱铭几人一阵错愕,圣人的人为什么会拦下他们?还把箭尖和枪|矛对准他们? 半晌后,朱铭明白过来,刚才那几个反叛的内卫是为圣人办事的! “大王忠心赤胆,圣人为什么要过河拆桥?” 朱铭牙关咯咯响,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将领面无表情,手中长|枪指着雍王,道:“按计划,雍王也活不过今晚,圣人只是想让雍王走得更体面一点。” 朱铭冷笑。 “我家主人为朝廷、为江山、为圣人鞠躬尽瘁,圣人却要卸磨杀驴,杀了我家主人,狡兔死,走狗烹,圣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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