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程雾宜常年就是一身校服,将身体曲线全部包裹住,只显出瘦来。 汪丹颖很意外。 程雾宜忍住痛和不适,说:“准备扒衣服是吧,那哪能麻烦您呢。” 汪丹颖一愣。 程雾宜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开始脱自己外套,甚至还有心情叮嘱袁雨诗:“我说,你手机可以拿出来准备拍照了。” 袁雨诗:? “哦,我忘了,你手机,”程雾宜重重咬字,“‘丢’了。” 一字眉本来都挽起袖子,准备按住反抗的程雾宜了,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么一出。 “不过我提醒你,”程雾宜速度很快,已经在解自己衬衫,“我脱多少件,你以后就也脱多少件。我拍什么照片,你一定也就拍什么照片。” 袁雨诗她们以前做过太多这种事,但现在这情况从来没遇到过,她只能底气不足地强撑道:“你他妈吓唬谁呢?” 扣子已经解到一半,少女的蕾丝内衣带露出来。程雾宜白,隐藏在衣物里的地方就更无瑕。胸带稍稍勒住她的肩骨,微微陷进去,吸引人把玩,却又怕她碎。 程雾宜并不回答,只是抬眼问她:“你说,大家是愿意看一个美艳校花的不雅照,还是我这个瞎子的?” “……”袁雨诗的指甲攥紧肉里,看着程雾宜漂亮又裸露的上半身,半晌只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像是被逗乐了,程雾宜表情带着挑衅:“袁雨诗,你又了解我多少,你知道城中村住的都是些什么男人?你知道城中村每天发生多少械斗?你知道他们打起架来有多不要命?你觉得我认不认识那些男人?” “……” “就算不认识,你觉得我有没有本事搭上他们?”程雾宜刻意停顿,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不是知道我以前长什么样吗?而且,你不是说了吗,我、不、要、脸。” 袁雨诗气得嘴都在抖,见程雾宜还要继续脱,上去直接帮她把衣服穿上了。 一字眉:“……” “你眼睛什么时候能好?”袁雨诗颤抖着问。 程雾宜实在没兴趣再和她缠下去:“几个月前我不是早就问过你了吗?你想我的伤什么时候好啊?” 袁雨诗:“……什么意思?” 程雾宜从地上捡起校服:“意思就是,你想它什么时候好,它就能什么时候好。” “或者,”程雾宜耸了耸肩,说得更清楚了些,“直到高考前,我都可以戴着这副墨镜。我做我的小瞎子,你做你的大校花,尽管去追你的大班长,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袁雨诗:“那要是景峥追你呢?” 程雾宜甚至有心情说歇后语:“那也是他孔雀开屏。” ——自作多情。 “……” 一旁的汪丹颖听得云里雾里的,景峥大帅比要是追那瞎子,她名字倒着写。 见程雾宜要走,她直接就要上去拦。 “我是为雨诗好。”程雾宜对汪丹颖笑。 袁雨诗气得牙都快咬碎了,过来一把扯下汪丹颖的手让程雾宜滚。 ——这是只,很会咬人的兔子。 - 出了洗手间。 程雾宜身上还残留着指甲油刺鼻的气味,她扶住墙,是此刻才觉得害怕。 她其实也没想过自己居然可以那么强悍。 也许是去找母亲的念头让她一下子忘记了恐惧。 但程雾宜没有时间等心情平静,只深呼吸了几下,便准备离开。 突然—— 墙角那儿传来几声窸窣的掌声。 景峥斜斜靠在墙上,没骨头似的,旁边还站着刘百川。两人都是篮球服打扮,还是同款,但穿在景峥身上,就仿佛要立体得多。 少年抱着篮球,另一只手里拿一件运动外套。同样是刚运动过,刘百川呼吸极重,散发着热气,他却如冷玉一般,就这么懒洋洋地看她。 他长一双桃花眼,眼神有些潮,看她的意味里也有些复杂。 就这样抿着唇,景峥意味不明地说:“这么厉害啊。” 旁边的刘百川直接竖了个大拇指:“雾宜妹妹,牛逼啊。” 面对景峥,程雾宜就没有刚才那么自如了,她有些狼狈地走过去,硬着头皮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刘百川说,“卧槽,你都不知道,我和孔雀刚才都准备踹门救你了。雾宜妹妹你真的吊。” 孔雀…… 程雾宜很不自然地咳了咳,说了句还有事就走了。 上课铃响了。 校门口,保安拦住程雾宜不让她走,手机里还开着打了一半的欢乐斗地主。 程雾宜一边说着拜托,一边拿出手机给线人回拨过去。 占线。 这回她几乎已经是在祈求他,保安于心不忍,态度软了点,但仍没松口,很大声地说:“小姑娘,你这无缘无故地跑出去,我这也担不起责任啊。” ——“我担!” 程雾宜和保安同时转头,看见景峥从不远处小跑过来。 少年微微喘着气,额间沁出点汗。 他将一张病假条摆到保安桌上:“这我们班程雾宜,她眼睛疼。” 说罢,他咳了咳。 程雾宜立刻懂了,一只手立刻捂在墨镜上,夸张皱眉。 景峥摆出一副“你看”的表情,对保安着重说:“是很疼。” “您还记得我上次到您这儿带个小姑娘拿校徽吧。”景峥指了指,“就她,吓得您斗地主都不打了。” 保安恍然大悟且深信不疑:“原来是你啊,小姑娘你怎么不早说?” “……”程雾宜脑子卡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我嗓子也疼。” “疼死了。” 景峥抬头看了程雾宜一眼,很明显在忍笑。 保安哦了一声,把一切交给景峥他很放心,进了里屋又开始斗地主。 景峥自在又迅速地在出入登记簿上登记。 “要看一下学生卡,抄学号。”他说。 程雾宜给他,问:“你刚刚为什么笑?” 景峥没抬头,只说:“程雾宜,你叫我声老师呗。” 程雾宜:? 景峥:“叫了我以后就教你撒谎,反正我是没见嗓子疼死了还能正常说话的人。” “……” 程雾宜看着那张请假条,陈和平几乎将所有杂事都交给景峥,所以那上面是陈和平的名字—— 和景峥的字迹。 钢笔、字迹很急所以有些飘,但依旧张狂漂亮。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她在这儿的。 “谢谢。”程雾宜小声说。 景峥正在写字的手突然一顿。 从程雾宜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阳光下,男生睫毛被照得透亮,根根分明。他的鼻子比从正面看更挺拔一些,也显得他更凌厉严肃。 但他突然笑了。 卧蚕浮出来,于是他整张脸的冷在一瞬间转为暖。 “不客气。” 他在签自己的名字,前面跟着的,是她的名字。 紧接着, 他是她的责任人。 少年将峥字的最后一笔拉得极长,走笔飘逸俊秀,撂笔前习惯性地在纸上点了一个点。 ——像那颗赐予他温柔的泪痣。 他自嘲似的,就温柔说:“程同学,不用有负担,你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好了。” 雾的 出了校门,景峥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也没给程雾宜拒绝的机会,直接让她上了车。 “去哪儿?”景峥问她。 程雾宜红着眼睛:“人民公园。” 少年从钱夹里拿出张红色钞票,递给前面的司机:“尽快。” 司机将油门踩到底。 程雾宜还攥着手机,线人的手机已经打不通,她却还在一遍遍固执地回拨。 景峥穿上拿在手上的运动外套。 运动外套全黑,中间是白色的对钩logo,拉链被拉到顶。 他下身则是篮球队统一的蓝色队服短裤和球鞋,配一双干净规矩的白色篮球中袜,一截冷白.精瘦的小腿露出来。 少年手上还拎着空空的篮球网,也不打扰她,就这么沉默地看窗外。 篮球裤兜里手机这时响起来,是刘百川。 “我说哥们,你什么时候回来?” 景峥昂了一声:“可能要一会儿,怎么了?” 电话那头,刘百川叫起来:“我操,你真陪雾宜妹妹翘课出去也就算了,你他妈也不叫我回去上课几个意思?” 少年懒懒掀起眼皮:“这节什么课?” “物理,你不知道?” “知道啊,我还知道这节讲卷子。”少年情绪冷淡,“你不快满分吗?那你上不上有区别?”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哎呀我是考得挺好的,但不还是不如你吗?我跟你说我要不是最后一个选择题最后一分钟改错……” 景峥没什么情绪地直接挂了电话。 车到人民公园是半小时后。 程雾宜心思很乱,下了车就朝公园门口的咖啡馆奔去。 她想要见到妈妈,却又害怕见到妈妈。 爸爸不会知道,那些他日夜加班加点贴出去的寻人启事,其实都是她撕的。 爸爸更不会知道,程雾宜最害怕的,就是让爸爸找到妈妈。 一个失踪快十年仍杳无jsg音讯的人,如果不是死了拐卖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是她自己不想被人找到。 母亲失踪的那一年,程雾宜七岁。 父母亲总是吵架。吵得凶了,她总能听见离婚两个字。 七岁的小女孩,还不懂离婚是什么意思,只记得争吵时会有锅碗碰撞破碎的声音,母亲脸上也会有伤。 程家家境不富裕,那天母亲带她去镇上,却意外地大方,给她买了新衣服新书包。 程雾宜对母亲的最后印象,是看着她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摩托车,把她丢在集市上的旋转木马上,消失在扬起的尘土里。 母亲抛弃了她和父亲,曾经程雾宜以为,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长大了才发现,这只是父亲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实。 眼睛受伤那天,程雾宜心里清楚,父亲之所以会那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阻挠他出门。更重要的,是在父亲眼中,他那个乖巧听话木偶似的的女儿,生平第一次反抗他,就直接撕破了他十几年的面具和伪装。 推门进去的时候,程雾宜深吸了一口气。 咖啡馆里人少得可怜,程雾宜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正准备再给线人拨过去—— 程大有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阿雾,你现在在哪儿呢?” 程雾宜噎了噎:“学校,怎么了?” “也没什么。”程大有的语气掩不住的失落,“就是今天有个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刚刚在人民公园见过一个像你妈妈的人,我赶过去,说要先看照片,对方说要先给钱……” “然后呢?” “……” 程雾宜见怪不怪,心却沉下去:“又被骗了是吗?” 程大有有些挂不住:“阿雾,他没给你打电话吧。” 少女抿了抿唇。 “没有。” 程大有:“阿雾别难过,你放心,爸一定——” “——爸,你什么时候才能死心?” “……” 电话有几秒的空白。 “我现在回家了,有人来买水果。”程大有扯开话题,“囡囡宝,我先不跟你说了,好好学习。” 程雾宜挂了电话,又在咖啡厅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出去。 又是假消息,她明明应该开心,应该如释重负的。 但程雾宜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失望。 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又突然想起,刚才推门进来的那一刹那,她脑海里居然已经在勾勒想象母亲的容貌。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程雾宜觉得羞耻。 恨吗?有过。 想念吗?或许吧。 她没法厘清自己的这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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