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一眼,淡淡:“去医院。” ** 第一医院。 女医生拿着针筒,皱眉:“你躲什么,过来。” “不打!”江燃怎么都不愿意伸出胳膊,“我都说了,我没事,我不打。” “伤口这么多,还这么深,不打破伤风,你今晚就会去世。”女医生没好气道,“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是都很酷吗,怎么还怕打针?” 跟她儿子一个样。 “江燃,你这个时候可别使性子。”修羽耸了耸肩,“当然,你要是想死,就当我没说。” “哪有那么容易死不死的。”江燃脸臭着,“说了,我不——” 嬴子衿往这边看了一眼。 江燃顿了一下,迫于压力改口了:“我打。” 修羽:“……” 得,关键时刻还是爹管用。 小弟捂着嘴,场合不对,不敢笑。 江燃视死如归地把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了三角肌。 他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你轻点。” “轻点?”女医生拿蘸了碘伏的棉花棒给他消毒,“轻点你不长记性。” 虽然这么说,她动作还是放轻了。 但也是够疼的。 一针下来,江燃整个人都虚脱了。 “伤口处不要碰水,到时候来换药。”女医生将针筒扔进垃圾箱里,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打针了,也不要洗澡。” 又转头,对修羽说:“更别让他剧烈运动,能坐着就别站着。” “您放心。”修羽保证,“我已经给他下单轮椅了,一会儿就送货上门。” 江燃:“……” 艹。 他堂堂校霸,要坐轮椅? 简直是丢脸。 “这样更好。”女医生点了点头,出去了。 江燃黑着脸,气得不想说话。 嬴子衿将手机递给修羽:“一个小时前,快递到学校,注意这个人。” 修羽凑过来一看,发现这是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将鞋子送来的并不是快递员。 而是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全身都是黑衣服的人,手上都带上了手套。 连男女都辨别不出来。 “有预谋。”修羽声音一沉,“嬴爹,你把这段录像给我,我去查。” ** 晚上。 O洲的时间和华国差了六七个小时。 这个时候,O洲刚好是下午。 华国时间七点,嬴子衿接到了傅昀深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依旧含着笑,懒洋洋的:“小朋友,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嬴子衿看了看自己手边的薯片袋,顿了顿:“嗯。” 因为去了趟医院,她中午还真就忘记吃饭了。 毕竟,以前她几天不吃饭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现在她身体这样,必须要进食。 “夭夭应该舍不得骗哥哥吧?”傅昀深声调压长,“所以我信了。” 嬴子衿将薯片袋推远:“你到O洲了。” “几个小时前。”傅昀深也没隐瞒,笑了笑,“事情挺顺利的,你不要担心。” 劫了他给傅老爷子准备药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佣兵小队,还算有名。 这个小队里,只有队长是榜上的猎人。 这么大的胆子会去劫药材,也是存了侥幸的心思。 想着把他杀掉了,就能够领到十亿美金的悬赏额。 但最后把整支小队都赔进去了。 傅昀深站在海边,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你学习了,后天哥哥就回来了,给你带了点这边的特产零食。” 顿了顿,他又懒懒地补充了一句:“小朋友,记得早点睡,不秃头。” “……” ** 翌日。 江燃还在医院躺着,看着自己被包裹成粽子的脚,又烦又暴躁。 他接下的那一场跆拳道比赛,也只是他给其他人那么说的而已。 其实不是跆拳道,而是黑市拳击,就在电视塔下面的那个地下集市之中。 因为修炼古武的方法不对,他体内的内劲一直暴乱着。 除了要吃药还不够,他时不时地就要打几场,来平复暴乱的内劲。 会跆拳道的人对他来说都太弱了,黑市拳击才够格。 但既然带了“黑市”两个字,就证明了不好惹,不去的话,会有麻烦,尤其是会影响他身边的人。 帝都还乱着,他也不会去靠着帝都家族的势力。 江燃忍了忍,还是起身,拿着旁边的拐杖,单脚跳着离开了病房。 小弟前脚被支走出去买饭了,压根没想到江燃给跑了。 三十分钟后,江燃打车来到了地下集市。 黑市拳击在地下集市的北边,因为只有一只脚能走,足足二十分钟,他才跳到了黑市拳击的门口。 早有人在等着他了。 见他进来,都围了过来,人高马大。 “你迟到了。”其中一个青年瞥了他一眼,嗤笑,“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毕竟,要是你不来了,我们也有理由干事了。” 江燃并没有被吓到,他冷笑:“我就是来说一声,今天这场我不打了。” 这话一出,几个青年的脸色都变了。 先前说话的青年古怪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没法打。”江燃压着燥意,“你看不见我受伤了?我把参赛的钱退给你,十倍,一百倍,你看着,都行。” “你受伤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青年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你以为,我们有那么喜欢钱?” 江燃握着拐杖的手指微紧,眼神极冷:“你什么意思?” “早就说好了的。”青年微微一笑,“你不打,就是弃权,弃权就等于输了,输了,你就要把你的手切下来。” 他给旁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架住他。” “别动我。”江燃咬了咬牙,冷声,“我跟你们打。” 大不了,他可以动用内劲。 用一次,也不会给身体带来太大的损伤。 “识趣。”青年又笑,“那就把你的拐杖扔了,别愣着了,上台去。” 江燃的手指握了握,将拐杖放到一旁。 但由于一只脚的缘故,身体不稳,一直在晃。 “哧。”不知是谁笑了一声,“小孩,别强撑了,你还不如直接切掉一只手,这真的上场打了,你损失的可就不知是一只手了。“ 要命的。 “闭上你的狗嘴。”江燃冷冷一笑,就要上台。 青年却停了下来,皱眉:“什么人?” 江燃回头,看向了门口。 女孩缓步走进,手上还提着一杯奶茶。 她将奶茶放在地上,凤眼抬起,转头。 “你下去。” 107 嬴爹,那是古武者的祖宗 她的声音是惯听的寡淡,语调也没有什么起伏。 冷冷清清,仿佛随风飘散的云雾。 但就是这么三个字,让空气停滞了一瞬。 江燃真真实实地愣了一下:“你怎么……” 他参加黑市拳击的事情,可谁也没说。 而且,这个地下集市一般人不知道,也不会来,尤其是女生。 当然,修羽是一个例外,她也经常会来这里赛车。 嬴子衿没应,又重复了一遍:“下去。” 两个字,不容置疑。 江燃这下确定,她是在跟他说话。 如果放在平常,他肯定暴躁了,但是现在——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粽子脚,气得锤了一下墙,黑着脸把拐杖又捡了起来,就站在了一旁。 也来不及细究嬴子衿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江燃迟疑了一下,开口了:“他们不是普通拳击手,身手挺厉害的,要不然,你还是……” 嬴子衿没回头:“下去了,就把嘴闭好了。” 江燃立马就不说话了,脸更黑了。 他想起了他第二次跟嬴子衿打,是完完全全地被吊打。 即便他认真对待了,也没有还手的机会。 好像的确没什么可担忧的。 但江燃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女孩,怎么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他甚至可以确定,即便他动用了内劲,恐怕也依旧不是嬴子衿的对手。 “那什么。”江燃怎么也没把后面一个字说出来,“谢谢嬴、嬴…… “留着。”嬴子衿把袖子挽起,淡淡,“一会儿叫。” 江燃:“……” 不。 他其实并不想叫。 一旁,青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小少爷,你可真是没出息。”他摇了摇头,“打个架而已,还把女朋友带来了。” 江燃瞥了青年一眼,没怒,反而笑了:“你最好说话过过脑子,要不然一会儿就没了。” 女朋友? 他敢吗? 这是他们全班的爹。 得供着的那种。 他可没吃熊心豹子胆。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呢。”青年也笑了,他摇摇头,“替打可以,但是替打也有替打的规矩。” 他指着墙上一张已经泛黄的纸:“看见了没,替打是正常打的六倍。” 江燃当时定下了三个人,嬴子衿替打,就要打十八个人。 “放屁!”江燃一下子就火了,“哪里来的破规矩?你们故意的。” 青年摇头笑:“小少爷,你还是不懂规矩啊,这么天真,来这里做什么?” 黑市拳击,本来就不讲道理,靠拳头说话。 嬴子衿瞥了眼炸得跟一只小狮子一样的江燃。 不仅是一个傻小孩,还是一个没长大的中二少年。 “不过看在你的替打是你女朋友的份上,不需要她一次性打完。”青年笑了笑,“一次打一个就可以了。” “不用。”嬴子衿神色淡淡,走上了拳击台,“一起上,我还赶时间。” “……” 这一句话,让整个拳击场都寂静了下来。 江燃沉默了几秒,掏了掏耳朵,在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行,有胆量。”青年愣过之后,招了招手,冷笑,“那就一起上,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喊疼。” 十八个人分别走了上去,女孩就站在拳击台的中央。 她身子单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卷走。 而她周围,是十八个成年男性,每一个都肌肉发达,高大壮硕。 “小少爷,你也真是心大。”青年啧啧地笑,“一会儿你这小女朋友,可就见血了。” 江燃没说话,紧紧盯着拳击台,心中也没了底。 十八个人,真能打过? 这可不是普通的比赛,是要命的。 “小少爷,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青年又开口,讽笑,“难不成,你的一只手,还没有她的命——” 话却突然被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拳击台上,女孩动了。 她看都没看围上来的拳击手,手腕借力在地面上一撑,忽而跃起。 膝盖猛地朝前一扣! “咔嚓!” 清晰的骨头碎裂声传来,面前一人的胸骨在瞬间断裂,直直倒了下去。 没给其他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嬴子衿微微偏头,抬手屈肘。 “砰!” 一个肘击甩出,直接将右边的人击倒了。 而在肘击的同时,她再次一个膝扣,倏然断了另一个拳击手的胳膊。 女孩没用多大的力量,但偏偏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至极。 仿佛是知道对手下一秒要做什么,让人避无可避。 她像是凌厉的刀锋一般,在敌人之间流转。 每一次落下,都是一次横扫。 这分明就是一场单方面并且惨无人道的暴打。 可偏又让人感受到了极致的美。 能斩人的那种美,心惊肉跳。 “……” 负责管理黑市拳击的那个青年笑直接僵在了脸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个拳击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都傻了。 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疯了般地往外逃。 连滚带爬,抓起电话在打:“喂,出事了!” 江燃也彻底看懵了:“……” 这是什么打法? 江燃是从小练过的,也不是野路子,眼光也很准。 他自然能够看出来,嬴子衿这身手不属于现今任何一中搏击和格斗流派。 但是,又让他感觉到了眼熟。 江燃皱着眉在想,好半天,才想起他在一本书上看过。 准确地说,每一个修炼古武的,必然看过这本书。 因为这本书,这是华国古武的起源。 记载了最初古武的形态,以及一些不用内劲就能够发挥出古武者力量的招式。 毕竟,内劲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武林高手所谓的内力一样,是会被消耗干净的。 古武的起源一直是一个迷,历史也不长,只有短短不到四百年的时间。 19世纪的时候,才是古武最辉煌的时候。 可惜现在越来越没落了,适合修炼古武的人也越来越少。 他也是强行练的,所以体内的内劲才会暴乱。 但要是有真古武者亲自交教导,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可古武界,现在也找不到。 江燃敲了敲头。 他真是魔障了,居然把他们班爹和古武的起源联系在了一起。 古武者的寿命再比一般人长,创造古武的人也已经在地底下埋着了。 江燃抬头,接着看向拳击台。 但他都没来得及再仔细看什么。 那十八个人已经全部倒在了拳击台上,不停地抽搐着。 甚至有几个,已经昏迷了过去。 嬴子衿跳下台,轻松落地。 她走过来,拿起先前放在地上的奶茶,摸了一下杯子。 嗯,很好,还热着。 不用她再花钱买一杯。 将吸管插入杯中之后,嬴子衿朝外面走。 她来的时候悄然无息,走的时候也不声不响。 “等等!”江燃扶着拐杖,单脚跳跟上,“等等我!嬴爹!” 刚把这个称呼喊出来,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好不争气的嘴巴。 嬴子衿停下,瞥了他一眼:“自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说完,她也没理江燃,走了。 冷漠又无情,仿佛不是爹来救儿子的。 江燃:“……” 他只得拖着自己的粽子脚,跳到地下集市外面,招了一辆出租车。 等江燃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他喉咙一紧:“妈,你怎么又来了?” 江画屏放下手中的时尚杂志,微微一笑:“看你是怎么死的呀。” 江燃脸黑了:“妈!” “真是太可惜了。”江画屏轻轻叹气,“我本来可以和你爸过二人世界的,怎么就多了你这么电灯泡。” 江燃闭嘴了。 他可以确定,他妈已经知道了黑市拳击的事。 没有上来把他打一顿,已经算是收敛脾气了。 “过来,给我好好在床上待着。”江画屏一手提起江燃的耳朵,直接他扔到了床上,“再在受伤的时候瞎跑,别怪你妈我大义灭儿子。” 江燃嘶了一声:“妈,你轻点,疼。” “疼就对了。”江画屏松开手,环抱着双臂,“让你长点记性,实在不行,妈亲自帮你把你的腿剁了。” 江燃拿被子把头一盖,拒绝和江女士交流。 “记得吃药。”江画屏走出去,把门带上。 她拧眉想了想,还是给帝都那边打了个电话。 ** 嬴子衿离开了地下集市之后,去了绍仁医院。 有了新的医师之后,来绍仁医院的病人也多了。 每天的流水收入,也在增多,几乎已经能赶得上沪城第一医院了。 “嬴小姐,多亏您了。”院长是真心地敬佩眼前的女孩,“您留下来的资料,实在是让我们受益颇多。” 院长也很虚心在学,越学越惊讶。 真是难以置信,这么年轻的一姑娘,在医术上比他们这些老一辈都知道的多。 而且,竟然也不藏着掖着,就这么直接分享了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 嬴小姐的医术,他们真的是拍马都赶不上。 至少金针渡穴这一手,有教程他们也学不了。 嬴子衿颔首:“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再次感谢嬴小姐了。”院长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在这时被敲响了。 有咳嗽声响起,空洞清浅。 “请问,神医是在这里么?” 嬴子衿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108 她抱住了他的腰 隔着一扇门,但什么都看到了。 包括门外人的身份。 院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女孩:“嬴小姐,要不要……” 虽然嬴子衿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对外,绍仁医院还是进行了保密。 毕竟,这是他们的老板,而不是员工。 可能找到院长办公室来,证明来的人身份也不简单。 “没事。”嬴子衿收回视线,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让他进来。” 得到了准令,院长忙起身,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站着一个全身包裹地很严实的男人。 四月天了,还带着口罩和帽子,不露半点面容。 唯独一双眼眸,是罕见的深蓝色,大海一般深远辽阔。 但他身姿高大挺拔,哪怕遮得十分严实,也难掩气质出众至极。 渊渟岳峙,雅人至深。 院长又是一愣:“请问您是?” 男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脸。 五官立体,眉眼深邃。 让人很熟悉的俊美面容,甚至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 “你你你你是那个什么影帝!”院长盯着男人看了半天,忽然激动了起来,“叫商曜之对不对?” 商曜之怔了一下,随后微笑颔首:“原来您也知道我。” 他是95后,活跃的粉丝也都是学生们,老一辈大多是不认识他的。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院长高兴地一拍大腿,“我女儿老喜欢你了,天天在家给我喊,还拉着我一起给你打榜呢。” 商曜之笑了笑,并没有一般明星的架子,很温和:“多谢厚爱。” “商影帝,能能能……”院长手忙脚乱地找纸和笔,递过去,“能不能给我女儿签个名?” 刚好再过几天,他闺女的生日就要到了。 要是得到了商曜之的签名,他这一次送的礼物,肯定就超过他老婆了。 闺女肯定也会更喜欢他。 商曜之没拒绝,还问了一句:“您女儿叫什么?我给她写个特签。” 院长美滋滋地说了个名字。 商曜之拿起笔,很认真地在写。 字如其人,他的字也十分好看。 写完之后,他将纸递给了院长。 院长小心翼翼地将签名折起,收到了口袋里。 很好,大功告成。 商曜之握拳掩唇,又咳嗽了起来。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不像广告屏上那般光彩照人,眉眼间还浮着浅浅的疲惫之色。 “商影帝,您要找的神医就是嬴小姐。”院长还挺担心,“您是怎么了?” “嬴小姐?”商曜之看向女孩,意外于她的年轻。 但他也没问什么,只是迟疑了一下,才低声开口:“嬴小姐,如果可以,我想请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声带出了问题。”嬴子衿手中转着笔,声音缓缓,不徐不疾,“开始只是不能唱歌,后来,严重到连台词也说不了。” “所以,你不得不选择休息,推掉了所有业务。” 院长听得一懵。 不是。 就算中医有望闻问切这一说,可也不至于就这么看了看,就什么都知道了吧? 商曜之的神情渐渐肃了几分,半晌,他低叹了一声:“嬴小姐果然是神医,一切如您所说。” 一个月前,他的声带突然坏了,导致他无法唱歌。 明星的踪迹时刻都被盯着,女明星去一趟医院,就能够爆出怀孕的新闻来。 他自然也悄悄地去了。 可是,无论是沪城还是帝都各大医院的医生,都看不出来他的根本病因,只是给他开了普通治嗓子的药。 但他回去吃了之后,声带坏得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普通说话还可以,如果拍戏说台词,力量就不够了。 这对一个影帝来说,无疑是要中断了星途。 他的经纪人也很焦灼,为此还给他联系了国外的医生,只是要过一阵才能来。 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商曜之在第一医院听了那里医生的推荐,才来到了绍仁医院。 倒是真没想到,这么巧就碰见了神医。 嬴子衿颔首:“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你不该吃那些药。” 商曜之又咳了咳,微微苦笑:“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嬴小姐能治?” “嗯。”嬴子衿拿了一张纸,写了个方子,“下去取药,自己熬,喝上七天后再来。” 院长探头过来一看,发现方子上写的都是很普通的药材,没什么特别的的地方。 他挠了挠头,心想着看来他这辈子都当不了神医了。 商曜之接过:“谢谢嬴小姐了。” 能够一眼看出他的病情,他不会有任何怀疑。 嬴子衿没留他,只是微微点头:“好了后,记得给钱。” ** 商曜之从医院出来后,坐上了保姆车。 经纪人转头,关心地问:“曜之,怎么样?” “很顺利。”商曜之咳嗽了几声,“再休息一个月,就不影响了。” “有这么神?”经纪人不怎么信,“我陪着你跑了多少个医院了,他们都没治好你。” 商曜之笑了笑,没说话。 经纪人见他这个样子,也就明白了:“看来绍仁医院的这位神医确实厉害,回头我们要好好地谢谢人家。” 顿了顿,声音沉下:“曜之,你真不记得你一个月前吃了什么?” 商曜之神色动了动,缓缓摇头:“一个月前,刚好是剧组的庆功宴,你要是问吃的,太多了。” “而且,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事。” “我知道,所以这才麻烦。”经纪人叹了一口气,很忧虑,“真不知道是谁在害你。” 以商曜之目前在娱乐圈的地位,别说95生了,就算是放眼90生和85生,也没有他高。 一个金花奖影帝,已经牢牢地让他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 无人能撼动。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会对商曜之下手。 经纪人皱眉:“会是谁呢……” 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他只能叮嘱道:“曜之,最近小心一点,先避免和圈里人接触。” 商曜之颔首,他看着那张药方,陷入了沉思之中。 ** 深夜。 沪城,东部。 傅昀深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微微吸了吸气。 佣兵小队解决得很快,但是同样也引来了其他榜上的猎人。 其中,就包括和枪神榜第七关系很好的枪神榜第四。 为了保护药材的完好,又不能暴露身份,傅昀深选择硬生生接下这一枪。 躲都没躲。 毕竟,这是给傅老爷子备的药,他可以拿命来换。 可能是很久都没受伤了,倒还真有点疼。 傅昀深抬手按着眉心,保持清醒。 一手提着一个黑色袋子,扶着墙往过走,眼睫低垂。 凌晨两点,又是郊外,没有一个人。 鲜血在流失,傅昀深眼神稍稍迷离了几分。 他靠着墙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 一抬头,却是一怔。 傅昀深缓缓呼吸着,眸光更加迷离,轻喃:“我应该也没在做梦,怎么还看到我们家小朋友了……” 可下一秒,他的胳膊上传来了一股力量。 头顶上方,有声音响起。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很清晰,梦没有这么真实。 傅昀深撩起眼皮,眼帘中映出了女孩的身影。 她正低头看着他,眉拧着。 半晌,傅昀深笑了笑,无奈的口吻:“还真是我们家小朋友。” 他靠在墙上,腹部的鲜血渗透了纱布,还在往下流。 嬴子衿抬手,一根银针刺入了一个穴位之中,止住了他的血,又说:“起来,去医院。” 傅昀深剧烈地喘了喘,显然伤势不轻,却还在笑,轻描淡写:“小朋友,哥哥不能去医院。” 这种伤对他来说,已经算小的了,反正已经包扎过了,挺一挺就过去了。 他去医院,会暴露很多事情,甚至会给身边的人招来杀身之祸。 “夭夭,你让哥哥休息一会儿。”傅昀深顿了顿,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我自愈能力很强,别担心。” 话才一说完,他的身子忽的一顿,修长的背也绷紧了。 腰间,有冰凉的触感。 耳边落下两个字。 “别动。” 女孩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腰,强行地把他按住了。 109 招惹嬴大佬,下场很惨 傅昀深的眼睫微微一颤,就要起身。 可那只手的力量却出奇的大,不让他动。 嬴子衿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次说了三个字:“不许动。” 她重新低头,另一只手还拿着银针,针尖在几个穴位中中穿梭。 仿佛她抱着的不是人,而是一片刺绣。 “小朋友……”傅昀深眉梢挑起,尾音勾着笑,“你这算不算公然占便宜了?” 这句话刚一说完,又是一根银针落下,刺入了他另一个穴位。 手劲儿明显要比刚才大。 傅昀深轻轻地嘶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他还挺相信,他要是再说什么话,他们家小朋友很有可能一针把他送走。 半点不带留情的那种,看脸也没用。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傅昀深的身子从紧绷到放松下来。 片刻后,他垂眸。 两人都坐在地上,但高度差距跟站着的时候没差多远。 女孩的头只到他的下巴处,在给他施针的过程中,轻软的发丝时不时地会擦过他的脸庞。 从这个角度看去,傅昀深能够看见她翩长的睫羽,和凝脂般的肌肤。 几尽透明色,拢着淡淡的莹光,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即便隔了两层衣服,也有清晰温度传来。 她的手很冰,指尖也带着凉意。 傅昀深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抬起来,替她把垂下来的头发挽在了耳后。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将喉咙中泛起的微微腥甜咽下。 他是故意受的这一枪。 以前也经常这么做,都是随随便便包扎一下,大不了昏迷几个小时也就醒了。 一个人独来独往,他习惯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给他医治。 傅昀深突然笑了笑。 将鲜血完全止住之后,嬴子衿又拿出了干净的纱布,将染满鲜血的纱布摘下来,重新给他缠绕上。 她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一个人。 她也能感知到他的强大,否则她不会和他接触这么久了,也算不出来他的深层次信息。 所以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不过嬴子衿也没有去追问,她也不在意这些。 几十秒后,她才将他松开来。 嗓音冷清,声线平缓,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好了。” 傅昀深手撑着地,准备自己站起来的时候。 那只冰凉的手又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她用半个身子,托着他。 像是在搀扶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家。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傅昀深扶着墙,直起了腰,还是懒洋洋的样子:“小朋友,你哥哥我,可不至于这点路都走不来。” 他也没说谎,他的自愈能力的确很强,远远超过普通人。 从海关一路到现在,伤口已经愈合不少了。 算算时间,到明天就能够完全恢复,连疤痕都不会留。 所以他才会选择受伤。 嬴子衿稍稍沉默一瞬,还是把他放开了。 傅昀深也没问她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他咳嗽了几声,侧头:“夭夭,你……没什么要说的?” “嗯。”嬴子衿看他,颔首,“手感不错。” “……” 傅昀深也习惯了她用很平静的口吻语出惊人了,眉梢挑起:“小朋友,有没有人告诉你,男人的腰腹不能乱碰?” 听到这话,嬴子衿打了个哈欠,困了,很敷衍地回:“碰了,你就会变禽兽?” “……” 这对话实在是没法进行下去了。 他们家小朋友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孩。 “走吧,小朋友。”傅昀深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谢谢你了。” ** 因为枪神榜第七在沪城死了,原因还不明,所以至少在短时间内,没有猎人会踏足这片土地了。 一切风平浪静。 嬴子衿没让傅昀深回他的单人公寓,索性就又收留了他一次。 只不过两人回来的时间太晚,虽然都收敛了各自的气息,脚步声根本无法被听到。 但巧的是,刚好碰见了起夜的温听澜。 傅昀深的呼吸放缓,还没开口解释什么,就见少年揉了揉眼睛,又停了几秒后,去洗手间了。 温听澜边走,边自语喃喃:“又做梦了……” 梦见的还是他不想梦见的人。 “小澜昨天刚进行过催眠。”嬴子衿坐在沙发上,“这段时间他恢复的很好。” 催眠这种治疗方法,其实风险很大。 因为在催眠的时候,心理师会挖掘出患者压在潜意识中的事情。 对于温听澜来说,就是他生母带着他亲姐姐离开和在他五岁时回来的那一次。 两次,都是巨大的创伤。 所以一个不小心,催眠不仅不能够缓解病情,反而会有更大的反噬。 甚至会让患者精神崩溃。 不到万不得已,心理治疗都不会用上催眠。 傅昀深怔了怔,往后靠了靠,笑:“雪声的催眠,夭夭你可以放心。” 这一句话说出来后,却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傅昀深侧头,这才发现女孩已经睡了过去。 静悄悄的,很乖巧,整个人也柔软了下来。 像是挣扎了许久,傅昀深才有了动作。 他站起,微微弯下身子,横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又静静地站了几秒,而后才退了出去。 “晚安,小朋友。” ** 江燃受伤的事情,没几天,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青致一中。 不少男生幸灾乐祸,说他终于遭报应了。 但女生们都急了,打听到了江燃所在的医院,一放学就纷纷提着水果篮和点心去看望了。 “出去出去,都让她们出去。”江燃又拿被子把头一盖,整个人很暴躁,“我谁都不要见。” 要让他们看见了他的粽子脚,他校霸的脸往哪搁? “不许对女孩子这么凶。”江画屏敲着他的头,还挺高兴,“没想到我儿子这么受欢迎,有我年轻时候风范。” 江燃:“……妈,您能别这么自恋吗?” 江画屏不理他,出去和那些女学生说话去了。 江燃抓了抓头发:“嬴爹呢?” “哦。”修羽削着苹果,“嬴爹有事呢,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着,还要爹哄?“ “你胡说什么?”江燃脸一黑,“我就是要给她道个谢。” “等你脚好了再道谢吧。”修羽把苹果削完,咬了一口。 江燃一愣,犹豫了一下:“不是,你这苹果不是给我削的?” “可把你能的,为什么是给你削的?”修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你脸大吗?” “……” 江燃冷哼一声,自己拿了个苹果:“送鞋的人找到了没?” 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狗杂碎这么阴他,他要把这个狗杂碎的头锤爆。 “有线索了。”修羽说,“过几天应该就找到了。” 江燃嗯了一声,又问:“嬴爹去哪儿了?” 修羽想了想:“好像是钟家出了什么事。” ** 钟家老宅。 往日老宅只生活着钟老爷子、钟夫人和钟知晚,其他几房早都搬出去了。 只是因为钟知晚的父亲常年在外工作,不怎么回来,所以钟老爷子便让她们住在了老宅。 但今天,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其中就有一直受钟老爷子照拂的钟天云。 钟天云是钟老爷子二弟唯一的儿子,今年五十岁了。 但钟老爷子的二弟身体不好,早早就去世了,所以钟老爷子一向对钟天云很照顾。 钟天云坐在沙发上,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伯伯,不知您身体近来怎么样了?” 钟老爷子看着带着钟氏集团股东的钟天云,很冷淡:“有话直说,老子讨厌你这种拐弯抹角的。” “好,既然伯伯要我直说,那我就直说了。”钟天云笑了笑,眼神锐利了几分,“伯伯,翡翠斋是你一直在掌管,可你却把镇斋之宝丢了。” “钟氏集团股票下跌,买家也要断了和我们的合作,伯伯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当这个董事长吗?” 翡翠斋是钟家的一个产业,卖的是玉石雕刻,每年的流水收入上亿。 但就在几天前,镇斋之宝突然不翼而飞,店里的监控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拍到。 更不巧的是,他们前几天才和国外的一个跨国公司敲定了订单,订单就是镇斋之宝。 这一下,钟氏集团大大受挫,今天的股票也一直在跌。 如果不能给卖家一个交代,他们就会对钟氏集团出手。 但钟氏集团,可不是钟老爷子一个的。 说完,钟天云给身后的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冷冷:“现在把老爷子带走,给他们说,这是我们的交代。” 110 嬴子衿:你动动试试 这话一出,连那几个跟过来的股东也变了脸色。 更不用说连说话资格都没有的钟夫人和钟知晚了。 钟知晚虽然是高二年级第一,但是也没有接触过家族产业,也并没有经商天赋。 钟夫人是全职太太,嫁进钟家这些年来,就负责在老宅伺候钟老爷子。 别说插不上话,就是今天钟氏集团股票动荡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如今,沪城四大豪门的局势,就属钟家最特殊。 因为也就剩下钟家,还是钟老爷子掌权。 嬴家和江家,两位老爷子都已经过世了,集团也都到了下一辈的手中。 而至于四大豪门之首的傅家,傅老爷子虽然还健在,但因为身体太差,除了股份还在手,公司也由傅明城这一辈接手了。 可钟家就不一样了。 钟老爷子越老,这身体还越好了,人还越精神、 尤其是最近这一个月,自个儿都能扛着一桶水上十层楼,还不带喘,比一般年轻小伙子还给劲。 早几年,钟家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但是钟老爷子手中有钟氏集团54%的股份,一切大事,也都是钟老爷子说了算、 这些人也没办法,就只得盼着把钟老爷子熬死。 熬了几年,也盼不到头,就更急了。 钟天云是最等不了的那一个,是得了钟老爷子的照拂,可他心不甘。 如果他父亲没有早早去世,指不定今天钟氏集团谁说了算。 更不用说,他父亲还是为了救钟老爷子才去世的。 倘若钟老爷子真的心怀愧疚,就应该让他来继承钟氏集团。 可钟天云等了十几年,都没等到钟老爷子有这个意思。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想揪出钟老爷子的错误。 原本上次微博事件,钟老爷子用钟氏集团官方号替一个养女发声,本就是个忌讳。 只是钟天云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好的。 并且,钟氏集团还因为钟老爷子的那次发声,博得了好多路人的好感,股票上涨了不少。 钟天云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翡翠斋的镇斋之宝丢了。 钟氏集团面临巨大的损失,钟老爷子难逃其咎。 他完全可以借此逼钟老爷子下台,再把股份拿到手,到时候,钟氏集团也要易主。 “天云,这么做过了。”一个股东皱眉,开口了,“我们难道不应该先找到镇斋之宝的下落?” 翡翠斋的镇斋之宝,是五十年前一位雕刻大师的作品,一直由钟家保管至今。 这位雕刻大师用半人高的翡翠雕刻出了八十八佛,此等雕刻手法,可谓是精妙绝伦,最后为其命名为“十方界”。 单单只是这块翡翠玉石本体,就价值上千万。 更不用说经过雕刻大师细心雕琢之后的成品了,售价在五亿。 这个价格太高,如果不是家底丰厚,又痴迷于雕刻,一般人是不会买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也都一直在翡翠斋放着,严加保护。 这么多年过去了,十方界一直都好好的,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丢了。 “石总,找十方界确实是重中之重,可尤金先生都已经到沪城了。”钟天云并不动容,“单子可都已经签了,必须要先给一个交代。” 说着,他看向神情冷沉的钟老爷子,又笑:“而且,钟氏集团也只有老爷子有分量了吧?” 石股东听到这话,也没再开口了。 这一次买下十方界的是来自O洲的一个跨国公司,在华国也有产业。 钟氏集团在华国内尚且排不到前十,又怎么可能和一个跨国公司比? 也只有钟老爷子去了,做了保证,才能够让对方不对钟氏集团下手,他们也有时间去寻找十方界的下落。 “没什么可说的了。”钟天云扫了一眼钟夫人和钟知晚母女二人,挺轻蔑的,“老爷子,你的几个儿子也都不在,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们走一趟。” 这些保镖是钟天云专门带来的,身手极好。 对付一个年轻人都轻而易举,更不用说一个老人了。 钟知晚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慌了:“爷爷……” “晚晚,你别冲动。”钟夫人按住女儿,低声,“你爷爷还是钟氏集团的董事长,他们不可能做什么的。” 何况,她们就算上去,能干什么? 更坏的结果是一起被抓起来。 钟天云也没把这对母女放在眼里,他不耐烦地挥手:“带走,谁阻拦,也一并带走。” 钟知晚双手捂着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了。 一旁的钟管家也急得不行,但是他也被两个保镖控制住了,连打电话求救都办不到。 就在钟管家要眼睁睁地看着保镖将钟老爷子抓起来的时候,只听门外有冷冷清清的声音落下。 似是碎了一地的珠玉。 又如风吹湖面,陡然凝结了一层寒冰。 “你可以试试看。” 女孩从外面推门而入,穿着很简单的卫衣长裤,头上带了个用来遮太阳的棒球帽。 她逆着光,眉眼隐在光晕中,朦朦胧胧,不太真切。 钟知晚抬头看去,愣了愣。 今天是周末,钟老爷子又没有打电话,嬴子衿怎么还主动来了? 瞧见女孩,钟老爷子的脸色终于变了,也急了:“子衿,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外公这有事呢,你改天再来。” 他一把年纪也活够了,总不能把小辈也牵扯进去。 钟天云本就心怀不轨,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嬴子衿却并没有离开,她颔首淡笑:“外公。” “你是谁?”钟天云皱眉,很不悦,“钟家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个人了?” 至少这张脸,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忘记。 “她不是我们钟家人,是赢家收养的那个养女。”钟夫人也开口了,冷冷,“天云,老爷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做,可是大逆不道。” “原来这就是那个养女?”钟天云没理钟夫人后半句话,闻言蔑笑了一声,“我当是个什么东西,老爷子,你可还真是糊涂了。” 钟老爷子怒吼:“钟天云,给老子闭上你那张烂嘴!” 钟知晚见这个时候了,钟老爷子还在维护嬴子衿,心下顿时不是滋味。 她掐了掐掌心,淡淡地说:“表妹,我知道你是为了爷爷好,但你什么忙都帮不了,能不能别添乱了?” 连钟老爷子都束手无策,嬴子衿能干什么? “哟,老爷子,你这孙女也是有意思。”钟天云啧啧出奇,“连一个养女都知道来阻拦我,可你这个孙女不光坐那不动,还在那说自个儿表妹的风凉话。” “我一个外人,我都看不下去了,这就是老爷子你们一家的家教?” 钟知晚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眸中有水雾浮现,身子颤抖着。 内心的想法一下子被揭穿,让她只感觉羞辱万分,头都抬不起来了,也不敢去看钟老爷子。 嬴子衿没说话,她挽起了袖子。 “你要干什么?”钟天云摇摇头,“你不会真的以为就你一个小姑娘,能……” 后面的话,全部被一声声惨叫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嬴子衿的脚下还踩着一个保镖的手臂,闻言侧头,似是在笑,很淡很凉:“嗯?能什么?” 钟老爷子惊了:“……” 他的个老天爷,他外孙女这么厉害? 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钟老爷子揉了揉眼睛,深刻怀疑他是不是老花眼又严重了,都没看清这些个保镖是怎么倒下去的。 钟知晚更是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了。 钟夫人也没料到,嬴子衿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七八个保镖给解决了。 就这么几秒的功夫。 这…… “很好很好,难怪这么有胆量,原来是有点身手。”钟天云惊愕过后,却是极怒,“你以为,这样就能够阻拦我了?” 嬴子衿神情淡淡,理都没理。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保镖,转头,看向了门外。 111 别问,问就是全能 “擅闯民居,非法绑架,把他带走。”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透着冷凉。 让人遍体生寒。 钟老爷子一愣,也看了过去。 然后他这才发现,嬴子衿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门外,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 这制服让钟老爷子感觉到了熟悉,但一时半会他又没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而听到了这句话之后,那两个制服年轻人跨门而入,直接禁锢住钟天云的肩膀,瞬间将他控制住了。 钟天云这下慌了,他拼命地挣扎着:“你们干什么?放手!快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两个制服年轻人并不理他,而是看向女孩,显然是在等着她的指示。 “辛苦两位了。”嬴子衿也不看惊慌失措的钟天云,淡淡,“带走。” “放开!放开!”被架着出了钟家老宅,钟天云还在怒吼,“你们是什么人?我要去告你们!放开我!” 钟天云被拖走之后,嬴子衿抬起腿,一脚一个,把那些保镖都踢出了门。 然后转头,看着跟着钟天云一起来的几个股东。 几个股东生怕自己也被踢出去,一个字都不敢说,匆匆离开了。 钟老爷子默默地拿起桌子上的老花镜,给自己带上。 心想着,他得去换一副镜片了,太没用了,老是错过他外孙女这漂亮的身手。 钟知晚还在怔愣之中,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这边,摆脱了保镖控制的钟管家走了过来。 下一瞬,他竟是对着女孩直直地跪了下来,声音哽咽道:“表小姐,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实在、实在是……” 要是钟老爷子真的被钟天云带走了,就算命还在,也要去掉半条。 这种事情在豪门争权之间,委实太过常见了。 钟管家是跟着钟老爷子一起长大的,曾经还被钟老爷子救过,不是兄弟,却亲如手足。 可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下,他什么都干不了,拿他自己换钟老爷子,钟天云也不干。 “管家爷爷,您起来。”嬴子衿弯下腰,扶着他,轻声说,“没事的,都过去了。” 她自然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观测未来,但是有身边的人身上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她会有感应。 翡翠斋镇斋之宝十方界的丢失,是在十七天前,刚刚好超过了她能够看到过去的范围。 但是五天前,翡翠斋的经理才发现。 只因为十方界一直被在单独的一个密闭房间里,有几重防护,除非重大日子,都不会拿出来展出。 和那家跨国公司签完单子后,只查看了一次,就没再看了。 毕竟五十年了,十方界也都一直完好地保存着,防护系统又是当下最高级的。 谁会想到还能丢掉? 钟管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声音还哽着:“表小姐,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吩咐,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对在所不辞!” 钟知晚听得心里一惊。 钟管家是负责管理钟家老宅不错,但实际上也只对钟老爷子一人忠心。 这种话,都没对她父亲都没有过。 “不会有这样的事。”嬴子衿微微摇头,“该是我保护你们。” 她顿了顿:“外公,我有事和您说。” 钟老爷子点头,淡淡地往钟知晚那边看了一眼。 什么情绪也没有。 但意思很明显。 钟夫人和钟知晚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这分明是开始离心了。 钟管家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尚且都上前拦了,而她们什么动作都没有。 钟知晚心里难受。 她也不想,可是她没有办法啊,她又打不过那些保镖。 钟夫人勉强笑了笑,也不敢再说什么,带着钟知晚离开了。 身影颇显狼狈。 钟管家摸了摸自己秃了的头:“老爷子,你和表小姐说话,我去厨房给你们准备点喝的。” 他走后,客厅内,只剩下了外祖孙二人。 钟老爷子也这才来得及试探地问:“子衿,你带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是?” 他瞧着俩小伙模样还挺俊,也精神。 说不定还能发展发展? 反正比傅家那个臭小子好,这脸长得太好了,是个祸水。 “壹字队的。”嬴子衿慢慢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愿赌服输,就借我用用了。” 钟老爷子一愣,突然想起来了,惊声:“帝都那个?” 嬴子衿嗯了一声,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摘了颗葡萄。 这么肯定的回答,让钟老爷子直接就裂开了。 其实除了帝都的大小豪门,其他城市的豪门圈也在壹字队的管控下。 可壹字队委实太过神秘了,哪怕是豪门中的人,只要不是掌权者,听都没听过。 但凡是能进入壹字队的,那绝对都是帝都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并且,壹字队还和国际调查总局IBI有着很不一般的联系。 他外孙女,居然能把壹字队的人都借来用? 钟老爷子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然后确定他没在做梦。 但惊过之后,他神情严肃了起来,很认真:“子衿,这事不要告诉嬴家那边。” 嬴家是个什么样子,他这些天彻底看清了。 嬴老爷子去了之后,嬴家是彻底只认利益,不认人了。 血脉亲情在嬴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外公放心。”嬴子衿安抚他,“我有数。” “有数就好,就怕万一。”钟老爷子放心下来,他沉吟,皱了皱眉,“不过十方界丢失这事,确实难办了。” 如果没有签单子,还有退的余地。 要命的是,他们早已经和那家跨国公司签签单子了,明天就是交货的时候。 可到现在,十方界都没有找到。 “子衿,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这事是钟氏集团的麻烦,也跟你没关系,你身体不好,理应多休息。” 嬴子衿若有所思:“外公,你是不是要召开股东大会?” “不错。”钟老爷子神情冷沉,“钟天云只是其中一个,他性子急,没按耐住,像他这样的,钟氏集团不在少数。” 定然还有不少人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来夺权。 钟天云也委实过于愚蠢,以为把钟老爷子控制住了,就能够得到钟氏集团。 孰不知,反而会被其他争权的人利用。 “我今天没出去玩。”嬴子衿想了想,“外公介不介意带上个我?” ** 下午三点。 钟氏集团。 会议室里,股东已经全部落座了,包括先前跟着钟天云去钟家的那几个。 起先不知道十方界丢失的股东们,现在知道后,都变了脸色。 “十方界不是有最先进的防护系统保护着呢吗?为什么会丢失?”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这下好了,尤金先生明天就要来公司验货了,十方界丢了,拿什么给他验货?” 钟老爷子咳嗽了一声,不怒自威:“安静!” 声音都停了下来。 其中一位股东脸色难看:“钟董,请问有十方界的下落了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钟老爷子淡淡道,“这个时候把你们叫来,是商量一下明天的事。” 短时间内,肯定找不到十方界,必须有一个拖延的办法,还得保证不动摇钟氏集团的根本。 听到这话,众股东面面相觑,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有股东说:“不如,向其他三家求助一下?” 当即有声音反驳:“笑话,他们不插一手就算好的了,怎么还会帮忙?” 四大豪门之间,竞争也很大。 所以才会用联姻来稳定住关系,但也只是暂时性的。 这时,一个中年股东皱着眉开口了:“钟叔,不是我说话直,这种级别的会议,怎么能让外人来听?” 他看向站在钟老爷子旁的女孩,很不悦:“她又听不懂,除了在这里添乱,还能干什么?” 是能找到十方界,还是会雕刻? 112 傅大佬嬴大佬联手了 都不行,来干什么? 中年股东眉皱得更深。 果然如一些人所说,钟老爷子这人老身体是好着,可脑子却糊涂了。 连钟知晚这钟家大小姐也没资格参加股东高层会议,怎么还能让一个外人来? 中年股东又开口:“钟叔,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十方界,或者再请一位雕刻大师来。” 不过后半句,他也就是随便说说。 五十年前那位雕刻大师是祖传技艺,才得以在半人高的翡翠原石上雕刻出八十八佛。 但现在这位雕刻大师已经不在了,如今在雕刻上登峰造极的也只剩下了老一辈的艺术家。 可是以他们的体力,也根本不可能再雕刻出一座十方界出来。 更不用说,那块原石也是顶级翡翠,想要找出相同的一块来,基本不可能。 比找回十方界,还要更难。 “那可真是巧了。”钟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没好气,“你钟叔我这个外孙女,你说的这两件事都能干。” 他外孙女最厉害,他不接受反驳。 嬴子衿看着一脸骄傲的钟老爷子,稍稍沉默了一瞬。 她,好像没给钟老爷子说她会雕刻这件事情。 都能干? 这话一出,股东们都面面相觑了。 他们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嬴子衿不过是个还没成年的高中生? 谁家高中生这么厉害,能干他们这么多人都束手无策的事情? 这不是说笑话呢么? 中年股东听此,却是沉吟了。 钟老爷子虽然有时候挺不着调,但绝对不会拿钟氏集团开玩笑。 难不成,这个嬴家收养回来的小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 想到这里,中年股东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女孩。 嗯。 别说,这长得还真好看。 他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小姑娘了。 中年股东也顿时对嬴家心生出不满了。 傅家和江家也就罢了,他可是记得钟老爷子的女儿现在是嬴家当家主母。 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没有人家小姑娘贴心。 “既然钟叔这么说了,那我也为我先前的话道个歉。”中年股东正了正色,“不知道钟叔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虽然有几个股东和钟家其他几房的人心怀不轨,但钟氏集团大部分人都还是一心向着钟老爷子的。 不外乎其他,只因为没有钟老爷子,就没有今天的钟氏集团。 “十方界丢失了那么久,管理翡翠斋的却没有一个人察觉。”钟老爷子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翡翠斋经理,“这是失职!” “即日起,由集团中心直接接管翡翠斋,翡翠斋所有管理层全部卸职。” 翡翠斋经理有苦难言:“钟董,我这……” 连监控录像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能怎么办? “不过,这也证明了偷盗之人有多么狡猾。”钟老爷子声音沉沉,“这不光是针对翡翠斋,而是在针对整个钟氏集团。” 将十方界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对方来头不小。 股东们心中一凛。 嬴子衿眼睫垂下,若有所思。 “现在能做的,就是先拖延时间。”钟老爷子下了决定,“明天和DK集团先约定时间见面。” DK集团,就是那家跨国公司。 据说集团CEO是玉石爱好者,才会选择购买十方界作为收藏。 签单子的时候,DK集团已经预付了2亿的定金,就等着明天交货了。 “钟叔,这件事交给我。”中年股东立马起身,“我现在就去联系尤金先生。” ** 这个时候,嬴家老宅。 管家接完了电话之后,走到沙发跟前,压低声音:“露薇小姐,钟家出事了。” “钟家?”嬴露薇正在网上看护肤品,闻言抬头,愣了一下,“钟家怎么了?” “不是特别清楚。”管家摇了摇头,“但听说是惹了O洲一个跨国公司,很有可能波及到钟氏集团的根本。” “就今天,钟氏集团的股票一直在跌。” 嬴露薇看了一眼二楼,也放轻了声音:“是钟家那边打的电话?” “是。”管家说,“不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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