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勢_第57章_碎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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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在眼前。嬴震霆还算镇静，但是抽搐的脸部肌肉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和钟曼华不一样，他从来都不喜欢他这个亲生女儿。尤其是在把嬴子衿从清水县接回来后，见她不懂礼仪、学识浅陋，连嬴玥萱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后，更是厌烦。就算最近嬴子衿热度很高，还是全网公认的学神，嬴震霆依旧丝毫不为所动。直到现在。连诺拉都要亲自去邀请的神医。医生这个行业顶尖人才有多么缺少，嬴震霆一清二楚。他嬴家，现在出了一个神医。有一个神医，能缺什么人脉？大家族都会赶着上前，拿钱来请。一想到这一点，嬴震霆的心就止不住地颤抖。 “妈，子衿是神医。”钟曼华终于回过了神，她神情激动，“子衿就能够给你看病！” 嬴老夫人更是无法接受：“我不信，我不信，震霆……震霆你说话啊。” 一个养女，凭什么比她亲孙女还优秀？嬴玥萱可是嬴家悉心培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 “妈，子衿的确是神医。”嬴震霆冷硬的面容渐渐缓和下来，“是她要救你。” 看来，他要改变主意，把嬴子衿接回来了。他还要开宴会，告诉所有人，嬴子衿才是嬴家的大小姐。至于先前和井红贞的约定？他违反了，又能怎么样？ “嗯。”嬴子衿双手插兜，神情淡淡，声音疏冷，“我不救。” 三个字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泼在了嬴家人的身上。钟曼华的心在瞬间缩紧，她笑得很难看：“子、子衿，你说什么？这是你奶奶啊，你怎么能不救？” 嬴子衿眉挑起，抛了抛手机，不紧不慢地按下了一个键。寂静的病房里响起了嬴老夫人的声音，很强硬。 ——我就是不想见她，让她走。嬴子衿关掉录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还很礼貌：“如你们所愿。” 这五个字，让嬴老夫人的脸色一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脸上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是不喜欢嬴子衿，可是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要是知道嬴子衿是诺拉请来的神医，怎么会说那种话？嬴子衿淡淡：“也请你们记清楚，我和嬴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钟曼华僵在原地。这一幕，太熟悉了。她忽然想起了一年前。在嬴家老宅那次三堂会审，没有人相信嬴子衿。那个时候，女孩也是直接放出了一段录音，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嬴家。钟曼华突然意识到，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真真正正地失去了她的亲生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子衿，妈妈错了。”钟曼华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她第一次道歉了，“你奶奶的病很重要，你帮她治治吧，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诺拉博士，抱歉了。”嬴子衿不为所动，转头，“没想到您会找我医治这么一个人，我和他们有仇，我不救。” 她微微颔首致意，离开了病房。四个嬴家人还在病房里发呆，身子发颤。 “你们——”诺拉皱眉。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左黎拨过去了电话。左黎第一次去青致的时候，就已经从教务主任那里了解到了嬴家那些破事儿。听诺拉这么问起，就全部给她说了。最后，又补了一句。 “诺拉博士，嬴家那些人都不当人您是医生，知道活体血库代表着什么吧？一年抽那么多次血，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您也应该清楚。” “嬴同学还能够活到现在，真的是一个奇迹了。” 诺拉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她见过不少病人，也见过医闹。但她是真的不能够相信，还有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诺拉看向嬴老夫人，神情厌恶：“活体血库？你们真是恶心！” 说完这句，她放下手机，就开始解身上的白大褂。看见她这个举动，钟曼华一惊：“诺拉博士，您这是干什么？” “不好意思。”诺拉声音冰冷，“我也不救了，医者父母心，但你们不配。” 她将白大褂放在一旁，也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诺拉还是停下来，多说了一句：“这病不简单，很诡异，你们还是尽快做好心理准备吧。” 病房的门被关上，只剩下了嬴家四个人。钟曼华浑身发冷，嘴唇蠕动了一下：“震霆……” 嬴震霆是后悔得不行。嬴子衿会医，他铁定会把她留下来，还会给她最好的。可现在，已经晚了。他们都已经断绝了关系，他也不止一次放出狠话让嬴子衿滚。嬴震霆现在想起来，心如刀绞，悔恨万分。嬴老夫人也终于害怕了，她抓紧嬴玥萱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涨得通红：“婠婠，怎么办？子衿她不给我治病，怎么办？” “你去求求她，求求她好不好？” 死亡面前，谁都会恐惧。嬴玥萱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内心也很崩溃。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诺拉请来的医生就是嬴子衿。嬴子衿到底是怎么会医的？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嬴家的地位，即将一落千尺。怎么办？嬴玥萱抿了抿唇，站起来：“妈，我出去一下。” 钟曼华完全没听到这句话，嬴震霆也没理。嬴玥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离开了病房。她走到厕所里，调出了井红贞的电话，拨了过去。 ** 医院外。傅昀深靠在玛莎拉蒂前，他抬头，瞧见女孩从台阶上下来，眉挑起：“怎么这么快？我们家夭夭” 嬴子衿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嬴家人，没救。” 傅昀深的桃花眼敛起，神情淡下来：“是不应该救，有能力，让他们找别人。” 嬴子衿系好安全带，沉默着没说话。 “怎么？”傅昀深能够觉察到女孩情绪不对，“心情不好？” “也不是，就觉得——”嬴子衿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天，淡淡，“挺可笑的。” 利益，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可以让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卑微求全。她以前没有体会过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只是被教会了什么是生死相依的友情。再一次回到地球之后，她不是没想去体验亲情，只可惜嬴家斩断了，她也不需要。她有温风眠和温听澜，足够了。至于爱情？嬴子衿微微侧眸。正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落在她的头上。掌心温暖而柔软。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和沉稳。仿佛能够让一切都镇定下来。 “人心呢，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猜测的东西。”傅昀深眼睫微动，轻笑，“行了，小朋友，别想这些，迪士尼乐园，去不去？” 嬴子衿挑眉。她这才想起，她的确还没有去过游乐园。 “去吧。” “嗯。”傅昀深笑了笑，“在里面住两天，你也休息一下。” 嬴子衿稍稍思考了一下，眉眼松散下来：“我要吃加勒比羔羊蝴蝶排配饭。” “好，还有什么？” “和唐老鸭拍照。” “嗯？”傅昀深饶有兴趣，“为什么不是白雪公主？” “唐老鸭傻得可爱。” “……” 傅昀深拿出手机，开始订票。在他面前只是个小朋友，那就惯着，他心甘情愿。 ** 三天后，晚上。第一医院，病房里。头疼症让嬴老夫人向来嗜睡，但是这两天她却毫无睡意。第一医院的医生们，都对她的头疼症束手无策。诺拉当天就启程回O洲了，找都找不到。嬴老夫人悔不当初。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386 得知真相，匿名论坛变实名嬴老夫人没去看。她想着应该是护工换完水回来了。她住的是第一医院最顶级的病房，没有许可，其他人根本进不来。直到来人走到了病床前，嬴老夫人才意识到了不对。她猛地睁大眼睛看过去，看见了一个中年女人。女人的脸让她感觉到了几分熟悉，但确实是陌生的。嬴老夫人皱眉，手撑着床板，慢慢地坐起来：“你是谁？新护工？” “护工？我不是。”井红贞笑了笑，“老夫人，我只是听说你时间不多了，来看看你，万一以后见不着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嬴老夫人的脸涨得通红：“滚！滚出去！”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不，老夫人，等我说完话，我自然就会走。”井红贞搬了个凳子坐下来，凑近了一些，“老夫人年事已高，想必也认不出来我是谁了。” “但当年你拆散我和震霆，这件事情我一直都记着。” 嬴老夫人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喘不上气来，只能死死地瞪着井红贞。 “不过你现在也遭报应了。”井红贞又笑了起来，“你逼你孙女给你女儿献血，现在，她不救你，你也马上就要死了。” 嬴老夫人根本来不及想井红贞到底是谁，她眼睛瞪得更大：“你什么意思？！” “老夫人，你应该没想到吧？”井红贞声音很轻，“你看不上的养女，嬴子衿，其实是你的嫡亲孙女。” “嬴玥萱呢，是我的女儿。” “也是我，诱导嬴露薇把嬴子衿丢了，然后偷天换柱，把小萱送进了嬴家。” 嬴老夫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出气多，进气少。她已经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头部的疼痛像是万虫噬咬一般，加上井红贞的这些话，神经一点一点地被瓦解。这么多年，她宠爱了一个假货？！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的亲孙女逼走了？嬴老夫人的眼睛通红，目眦欲裂。 “老夫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井红贞又开口，很惋惜的语气，“看看你的样子，真可怜，你说你要是当时就好好待嬴子衿，她会不救你？你现在不就能康复了” “可惜啊可惜，老夫人，你后悔吗？” 这一回，嬴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承受能力也太弱了。”井红贞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自作自受，怪谁呢。” 她按下了急救键，才走了出去。 ** 深夜。钟曼华和嬴震霆匆匆赶往医院。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门外还有一个医生。钟曼华焦急万分，立刻上前：“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 “这个情况暂且不知。”医生摇了摇头，“病人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情绪上的重大刺激。” 嬴震霆皱眉：“刺激？还很重大？” “另外，病人现在已经陷入重度昏迷。”医生委婉地开口，“九成可能性会变成植物人，或者……脑死亡。” 脑死亡是全脑功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丧失，包括脑干在内。脑死亡，跟真正的死亡没有什么区别。说到这里，医生又皱眉：“你们不是请来了诺拉博士，要是她在，还是能够进行手术的。” 钟曼华的腿一软，瘫在了椅子上。诺拉已经回O洲了，如果不是裴天意照顾嬴玥萱，他们根本请不来。钟曼华脸色惨白。只能去求嬴子衿。 ** 青致中学。中午。嬴子衿和修羽一起出去吃饭，碰见了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钟曼华。修羽下意识地挡在了前面，她眼神冰冷：“老女人，你又想干什么？” 事情太过紧急，钟曼华哪里还会计较她被骂了。她面带哀求之色：“子衿，妈妈求你，真的，求你了，救救你奶奶吧，医生说再不进行手术，你奶奶就会变成植物人。” 嬴子衿双手插着校服口袋，微微侧头，还是那两个字：“不救。” 钟曼华的心都凉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已经亲自过来求嬴子衿了，但还是求不来。事情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老女人，你真搞笑。”修羽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嗤笑，“谁当初说，绝对不会来求嬴爹？别忘了，你嬴爹已经离开嬴家了，少在这里攀近乎，你是谁妈？造反呢？” 正直中午，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学生都停下了脚步，目光聚集了过来。钟曼华的脸色发白，早就没有了曾经的高高在上，她再一次请求：“子衿，妈妈求你……” 嬴子衿没看钟曼华一眼，打着哈欠：“走了。” 修羽也懒得理，跟着离开了。钟曼华还站在原地，脸色发青。远处，嬴玥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手指捏紧，拿出手机，给裴天意打过去了一个跨洋电话。还没开口，她哽咽了一声。手机那头，裴天意一愣：“玥萱？你怎么了？” “没事，师兄。”嬴玥萱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师兄，可是她不救，奶奶都快没命了。” 裴天意却是沉默了下来，半晌，喃喃：“她还会医？” 他从小在Y国长大，智商远超同龄人，本身就是天之骄子，更是见过不少天才。可他没有见过嬴子衿这样的。几乎全能。 O洲把伊尔娜这位神童捧得很高，几个权威机构都说她一定会拿到国际决赛的冠军。裴天意却不这么认为了。嬴玥萱的心一紧：“师兄？” “抱歉，玥萱。”裴天意叹了一口气，“马林博士去M国了，肯定不可能在十天内赶回来，其他在脑科方面有建树的医生，我都不认识。” “没、没事。”嬴玥萱低声，“我就是心里难受，给师兄你说说，不打扰师兄了，我先去学习了。” 她挂断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后，打开了青致校园论坛，然后重新开了一下小号。嬴玥萱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发了一条帖子。发完这条帖子，嬴玥萱又拿出了另外几个账号，自己给自己回复。世界上从来都不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的人，尤其是涉及到人命的时候。哪怕是一个犯人，都有人能去共情。青致的校园论坛里并不止有青致的学生，还有其他人会来逛逛。这条帖子带了嬴子衿的名字，热度飞速地涨着。除了嬴玥萱的小号，后面又跟了不少回复。嬴子衿在学校很受欢迎，但也确实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而她讨厌她。帖子很快就有了一千多楼，还在增加。嬴子衿和修羽吃饭后回来，这条匿名贴已经快到一万楼了，直接破了青致论坛的记录。指责的人有不少，呼声还很高。 “嬴爹，这些人真是恶心。”修羽看完，皱眉，“躲在键盘后面就会无能狂怒，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打爆他！“ 她气不过，也注册了几个账号，开始对骂。嬴子衿挑眉，打开了一罐可乐：“想知道是谁？” “肯定啊。”修羽冷哼了一声，“不过我不用猜，就知道有嬴玥萱，嬴爹你别理。” “想知道，很简单。”嬴子衿喝了一口可乐，一只手在手机上随意地点着。她输入了一个程序，然后拷贝到了青致论坛上。程序运转，一分钟后，成功地入侵了青致论坛。这一刻，所有在青致论坛水贴的人都没有发现，青致的校园匿名论坛，变成了实名。回帖的，发帖的，名字都显露了出来。全部无处遁形。 387 原形毕露青致校园是匿名的，但也需要注册账号。注册账号的时候，要输入学校下发的学号。一个学号，可以注册十个账号。要想再注册新的，必须注销以前的账号。最开始，校园匿名论坛只是一个让学生解压的地方，有时候还会在论坛里面举行匿名类游戏。只不过到后来的时候就变味了，会出现一些爆料的帖子，还有一些恶意辱骂、引战贴。这种帖子技术人员一向会删除，并且封号。只是今天是周一，负责管理论坛的技术人员都在休息。所以嬴玥萱才会挑这么一个时间。她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她发的那条和钟知晚有关的帖子，也是换了几个号先把帖子顶了上去。等帖子沉下来，她再接着顶。嬴玥萱发完帖子，就去教务处以嬴老夫人病重为原因请了假，然后去医院了。所以她根本还不知道，青致中学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更不知道，她的那条帖子下面，包括主贴在内，前面的楼层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她的名字。：真是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凭什么江燃和修羽会跟着她，看不出来她很伪善？：见死不救，也配当医生？要是爆到微博上去，还能有什么名声？：老人何其无辜，再有什么仇，不能放下？我真是恶心嬴子衿。这是前面的楼层。到后面，跟风道德绑架的人多了，就又出现了嬴玥萱的名字。：你们为什么要骂嬴子衿？嬴子衿是我妹妹，我还能不知道她有什么苦衷么？：虽然妹妹是有地方做的不对，她只是性子比较冷，你们不要指责她了。这两层楼，虽然嬴玥萱也是匿名的，但她称呼嬴子衿的方式，就表示了她的身份。所以下面还有一群回帖的夸她善良。但现在，匿名的那串数字字母变成实名后，这几个回复放在一起后，就成了个笑话。修羽原本还在骂战，一看到论坛实名之后，迅速浏览了那些人名之后，都看笑了。：？？？：嬴玥萱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还是人格分裂症？自己回复自己好玩儿？：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平常一副慢性子老好人的模样，这背地里的真面目就是这？除了修羽，还没有第二个人回帖，显然都被震惊了。校园匿名论坛都有十年的历史了，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学生们更是没往黑客电脑技术那方面想。谁会没事黑一个校园论坛？ “燃哥！”一旁，小弟也才反应过来，撞了一把江燃，表情有些惊恐，“燃哥，卧槽，咱们论坛实名了。” 江燃也在回帖，听到这话，罕见地懵了：“什么？” “燃哥，你自己看啊。”小弟指着屏幕说，“你看你发的帖子右边，出现了你的名字，燃哥，你发了什么帖子？” 他凑过来一看。：再说一句废话，小心月黑风高之夜，燃哥把你套进麻袋里打爆你的头。：燃哥不跟着她，还跟着你？你是脸大怎么着？：除了嬴爹之外，燃哥就是最牛逼的！不接受反驳。话原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小弟经常这么吹嘘。但是配上人名之后，就很尴尬了。江燃：“……” 小弟幽幽地开口：“燃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燃哥，我还说谁抢了我的台词。” 他本以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准备到时候发个私信，拜个把子什么的。结果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江燃恼羞成怒：“滚！” 他气得耳根都红了，校服把头一蒙，靠着墙自闭了。 “嬴爹，看我说的多准。”修羽啧啧，“我就说嬴玥萱，但真没想到她能精分成这样。” 顿了顿，她又问：“对了，你让我不要看她眼睛，难不成因为她精神有问题？” “不是。”嬴子衿淡淡，“我怕她给你心理暗示，催眠你。” 修羽神色微微一变：“她还会催眠？” 修羽虽然知道古武界和古医界，但是她没有NOK论坛账号，更别说进入隐盟会了。修家的A级账号，在修羽的父亲手中。她父亲是从她太爷爷手中接过的，所以账号的用户名和密码连修老爷子也不清楚。甚至，修老爷子都不知道NOK论坛是什么。修羽的父亲一失踪，账号也遗失了。这也是修家这几年渐渐出现颓势的原因了。进入不了NOK论坛，会损失很多情报和人脉。在隐藏版块水贴的那些人，才是真的国际大佬。 “嗯，放心。”嬴子衿眉眼疏懒，“她现在已经催眠不了了，原本也不怎么厉害。” 强大的催眠师可以反过来催眠其他催眠师，进而让他们的精神和注意力无法集中。这会对日后的催眠造成很大的影响，以至于无法再催眠任何人。所以，催眠师榜才是最稳固的猎人榜。不像杀手榜，排名低的杀手运气好了，是能够杀掉排名高的杀手。修羽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她面前多了一本习题集。嬴子衿手支着头：“做题吧，我监督你。” 修羽：“……” ** 五点的时候，嬴玥萱回学校了。这个时候，英才班正在上自习课。但是她一进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做题，齐刷刷地抬头看她。目光中有惊异，有厌恶，还有难以置信。很是复杂。嬴玥萱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放下书，然后拍了拍同桌，慢吞吞地问：“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嬴玥萱，你比钟知晚还让人恶心。”同桌的女生仿佛是沾染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你还装无辜？” 嬴玥萱的心猛地一紧，面上却没有什么显露，只是收了笑，表情冷淡了几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女生冷笑了一声，“你不知道你自己发了什么帖子，还是不知道咱们学校的匿名论坛变成实名制了？” 这一下，嬴玥萱的神色终于变了。实名制？！她手指颤抖地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立刻打开了校园论坛。在看见她的名字清清楚楚地挂在论坛上后，眼不由一黑。最新的一条帖子，就是骂她的，也已经盖起了上千层的高楼。这是修羽发的。专门截了嬴玥萱以两幅面孔发出去的帖子，拼凑出了一个图。嬴玥萱越看，手指颤得越厉害。为什么会这样？！多少年了，青致论坛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嬴玥萱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忽略了一个盲点。她抿了抿唇，努力地保持镇定，走出班后，又给裴天意打过去了一个电话。响了五声之后，那边才接起：“玥萱？” “师兄，我有个问题。”嬴玥萱低声开口，“你给我说嬴子衿因为帝都大学教授的介绍，去过你们团队参加讨论，她是不是……是不是会一些电脑技术？” 裴天意稍稍地沉默了一下：“是会一些。” 他没告诉嬴玥萱赫尔文被绑架的事情，这种事情对于实验室来说都是一个机密，更别说嬴玥萱了。 “我知道了。”嬴玥萱深吸一口气，“谢谢师兄。” 她站在原地，有些发愣。原来那一次，不是因为她输错了程序，而是因为她在攻击嬴子衿的电脑时，被反攻击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嬴子衿就知道她的真面目了。难怪。嬴玥萱掐了掐掌心，重新回到了班级里。女生摆明不想和她同桌，见她神情恍惚，又是一声冷笑：“怎么，你也要退学？” 嬴玥萱只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笑，她淡淡看了女生一眼，反问：“我为什么要退学？” 就因为人设翻车，被嘲讽被骂？她可不是钟知晚，没有那么脆弱。她拿到了国际决赛的名额，高考对她来说也很简单。退学？也只有钟知晚那种什么挫折都没有经历过的大小姐才会那么做。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这些人，都不会和她有什么交集。只要她还是嬴家大小姐，名声毁了就毁了，她不在乎。嬴玥萱也不理女生，拿出了一套卷子开始做题。 ** 晚上放学，嬴子衿去了钟家。钟老爷子和嬴天律都坐在餐桌旁等着，佣人们在厨房忙活。 “子衿，坐坐坐。”钟老爷子放下手机，“今天炖了你爱喝的瓦罐汤。” 嬴子衿颔首，坐了下来。她看着钟老爷子半晌，目光又移到了嬴天律的身上，凤眼瞬间一眯。嬴天律下意识地拿起一张纸：“我脸上有东西？” 女孩没回，只是看着他，若有所思。嬴天律很紧张：“子衿？” 一分钟后，嬴子衿才收回了视线，眼睫垂下。小事她向来不会算，毕竟小事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没必要把神算能力浪费在这上面。所以她刚才在算钟老爷子两个月内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就顺便算了算嬴天律。这倒是出现麻烦了。下个月，嬴天律有一个劫点。幸运的话，终生瘫痪。不幸的话，会死亡。虽然最后的结果有两种，但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子衿，来。”钟老爷子笑眯眯，把一盘菜推到她面前，“这是天律给你做的，他在国外就一个人做饭，手艺很不错。” 嬴子衿神情微顿，轻轻地叹：“谢谢。” 她发出预言，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因为这不算她直接插手，扭转因果。预言一向难以改变。除非有强大的占卜师可以去扭转。所以她发的那条帖子，也只是一个警醒。就如曾经的西泽·洛朗，哪怕洛朗家族层层把守，他还是死在了一场刺杀中。但是，像成功地将商曜之的劫点扭转，她是直接插手的。嬴天律这才松了口气：“喜欢就多吃点。” 嬴子衿放下筷子，抬头：“下个月，你什么计划？” “下个月？”嬴天律皱眉，想了想，“我还在沪城，不过下个月，是爷爷的忌日，我要去陵园拜祭他。” 嬴子衿稍稍思索了一下：“什么时候？” 嬴天律说：“四月二十八日，子衿，你要跟着一起去？” “问问。”嬴子衿淡淡，“不去。” 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要是嬴老头还在，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对了，子衿。”嬴天律想起来了很重要的事情，“今天8号了，24号是你的成人礼，我和外公想给你举办个宴会，怎么样？” “宴会就不用了。”嬴子衿微微摇头，“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嬴天律颔首：“也好。”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接起。那边只说了一句。 388 成人礼，身份揭露嬴天律的神情顷刻间大变：“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就走到门边，从衣服架上拿下外套开始穿，动作很急迫。 “怎么了？”钟老爷子纳闷，“你这饭都还没吃。” 他还打算让嬴天律帮他选选嬴子衿的照片，然后做一个庆生视频。嬴天律系好扣子，薄唇微抿：“刚刚医院传来消息，我奶奶……嬴老夫人她成植物人了，我去医院一趟。” 亲情血缘这种东西，太难斩断了。他不会原谅嬴老夫人对嬴子衿做的事情，但也不能真的就全都视而不见。毕竟从小，嬴老夫人也照顾了他不少。是非，嬴天律一向分得很清。钟老爷子一愣，沉默下来：“世事无常，只能说还是多做善事吧。” 嬴子衿没有什么感触。她那天去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嬴老夫人的未来也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植物人，要么被治好了。嬴天律点了点头，出门了。吃完饭后，嬴子衿也离开了钟家。钟老爷子一个人去书房，带上老花眼镜，开始看微博。嬴子衿虽然是素人，但她的粉丝不少，还有个专门的超话，人数已经涨到了两百万。这个数字，已经能够跟一线当红明星持平了。钟老爷子因为进超话进的早，已经混成了粉丝大咖，还是小个主持人。他收集完新的素材之后，打开电脑高高兴兴地开始剪视频。 ** 翌日中午。傅昀深去青致接嬴子衿吃饭。 “嬴老夫人变成植物人的事情，沪城已经传开了。”他拿出了一份报纸，“第一医院还将她的病症，列为了未解之谜。” 嬴子衿随意地看了一眼，眉挑起：“你猜到了？” 傅昀深靠在椅背上，神情懒散：“应该是叶素荷对她也动过什么手脚，古医的小动作，现代科技仪器也会查不出来。” “嗯。”嬴子衿淡淡，“她的脑袋里有一只小虫子，她的头疼病也来源于此，小虫子活动剧烈的时候，头疼就会加重。” “这过了几年，也到了最后的时候，中枢神经被破坏后，活动功能基本丧失，就会变成植物人。” 叶素荷是跟着石凤仪学的古医，是歪门邪道，为古医界所不容。虽然只是皮毛，但对付嬴老夫人这样的普通人绰绰有余了。嬴老夫人自以为掌握了叶素荷的把柄，却全然不知她早就被叶素荷算计了。傅昀深敛了敛眸：“没救是对的，其他那些言论，我已经让人清除了，不用放在心上。” “今天——”嬴子衿喝了一口汤，语调平缓，“有人给我告白了。” 傅昀深缓缓抬眼，唇勾起：“嗯？又有人？这是第几个了？” 嬴子衿打着哈欠：“没数过。” 傅昀深神色未变，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那你怎么回答的？” “不告诉你。” “……” 傅昀深桃花眼扬起，语气多了几分哄诱：“哥哥请你吃糖？” 嬴子衿瞥了他一眼：“你在做梦。” “这不是人皆有好奇之心么？”傅昀深不紧不慢，“那你说怎么样，才能给我说？” “看我心情。” “行。”傅昀深抬起手，想像往常一样摸女孩的头，但是却被一把拍开了。 “别摸我的头。” 傅昀深：“？” “你像是在撸狗。” “……” ** 另一边。第一医院。病房里。钟曼华看着已经变成了植物人的嬴老夫人，到现在都没办法缓过神来。植物人是有苏醒的可能。但是医生已经下诊断书了，嬴老夫人没办法苏醒过来，只会是更坏的结果——脑死亡。可原本这一切都是能改变的，然而，他们却亲手堵死了生路。医生给嬴老夫人换完吊瓶之后，就要离开。钟曼华在这时抓住他：“医生，老夫人为什么会受到大刺激？你们还没查清楚吗？” “没有。”医生看了钟曼华一眼，带着几分隐秘的怜悯，“就算没有刺激，老夫人这病也是没救的，你们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钟曼华一呆。医生已经走了出去，他拐到洗手间里，对站在窗户前的中年人说：“嬴先生，刚才你夫人问起来了，我还是说没有查到。” 听到这话，嬴震霆转身：“监控已经删了？” “删了。”医生说，“不过要是想查，还是能够查到。” “不会的。”嬴震霆将烟头扔进垃圾箱里，“她不会想到这一点。” 医生也不想插手嬴家的事情，又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嬴震霆这才冷了脸，拿出手机，给井红贞打了个电话：“你没事出现在第一医院做什么？我妈都被你气昏了，现在是植物人了，你满意了？” “医生早就说了，我不气她，她也会成这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井红贞淡淡地笑，“我本来就忍了她很久了，再说了，是我让她成植物人的？要是你的好女儿给她治病，她还能好好活着。” 嬴震霆深吸一口气：“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了。” 他挂断了电话，回到病房。钟曼华还坐在嬴老夫人的病床前，目光呆滞。 “曼华。”嬴震霆上前，“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钟曼华勉强回神：“什么事情？” “马上就是两个孩子的成人礼了。”嬴震霆说，“这一次一起举办，然后再公布子衿的身份，你看怎么样？” 钟曼华愣了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小萱怎么办？直接公布，不是对她影响很大？她也没做错什么。” 嬴震霆皱了皱眉：“那该怎么办？” 他也是真没想到，钟曼华比他还偏心嬴玥萱。 “就、就说——”钟曼华犹豫了一下，“就说我当时生了双胞胎，怎么样？” 嬴震霆思索了一下：“也行，就这么办，我让人去起草请柬，然后发出去。” “可震霆，我去求子衿都没用。”钟曼华的手指捏紧衣服，“我们公布了她的身份，她肯定也不会回来。” 嬴震霆眉皱得更紧：“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先恢复她的身份，她当初不就是因为小萱占着她嬴家大小姐的名号才走的吗？” 说完，他拿出电话，开始联系专业人士。 ** 3月18日这一天，嬴家把请柬发了出去，还专门给青致的学生们也送去了不少份。但是这些请柬，却没有到其他大小家族的手上，全部都被截获了。 “少爷。”云山恭敬地抱拳，“这是嬴家发出去的所有请柬。” 傅昀深拿过来其中一份请柬，打开后一看，桃花眼微微眯起眯起：“嬴家人倒是好算盘。” “真当嬴小姐稀罕他们嬴家，这时候知道眼巴巴地粘上来了。”云山冷哼了一声，“真是一群恶心的人。” 最让云山生气的是，嬴家还把嬴子衿和嬴玥萱写成了双胞胎姐妹。嬴玥萱也配？ “改一下。”傅昀深淡淡，“这样改。” 他把手机递给云山，上面是一段话。云山一看，忍不住鼓掌：“少爷，妙啊。” “改完，接着发出去。”傅昀深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转着笔，“确保送到每个嬴家想邀请的人手上。” 云山一一答应，然后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傅昀深手中的纸。上面是几幅画。分别有礼服、首饰等等。云山惊讶：“少爷，你这是亲自给嬴小姐设计成人礼的礼物？” 傅昀深瞥了他一眼：“嘴巴没事，最好闭上。” 云山立刻滚出去办事了。他的效率很快，当天下午，沪城的各大家族都收到了这样一份请柬。还有青致的学生。学校里的请柬，是统一放到门卫室的，到时候再按班分发。英才班和19班每个学生都有一张。但这还不算，还有一张红色的横幅，挂在了校园入门处的大屏幕上。学生们一下课，就全部看见了。 389 嬴玥萱的崩溃第一句话，直接就让青致的学生炸开了锅。嬴玥萱虽然是曾经的青致三女神之一，但也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至少初中部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她现在能这么出名，还是因为嬴子衿的缘故。专门有人扒过嬴家的所作所为，放在了青致校园论坛上。学生们也都知道，嬴家收养嬴子衿，就是为了让她给嬴露薇献血。对于嬴家把嬴子衿当活体血库的事情，学生们大多讳莫如深，心里很清楚，对嬴家都没有什么好感。但他们认为嬴玥萱是无辜的，所以为了照顾她的心情，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这件事情。尤其是英才班，提起嬴子衿都会小心翼翼，避免伤到嬴玥萱。毕竟嬴玥萱以前确实对他们很好，会给他们带礼物，也会给他们讲题。直到上个礼拜青致论坛来了一次全体大实名，暴露了嬴玥萱的真面目，英才班的学生这才疏而远之，不愿意在接近嬴玥萱了。谁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也在背后被嬴玥萱捅一刀？可他们也不会太明显，毕竟嬴玥萱是嬴家大小姐，报复他们怎么办？身为沪城四大豪门之一，对付普通家庭太轻松了。可现在？嬴家养女，其实是嬴玥萱？可嬴玥萱不是嬴家大小姐吗？难道是写请柬的人手滑，写错了？学生们有的看横幅，有的看请柬。请柬下面盖了嬴氏集团的公章，以及嬴震霆、钟曼华本人的私章，还有手写签名。看完之后，青致的学生们都有些疯，被这几句话炸得都回不过神。几分钟后，人群中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嘈乱声。 “卧槽，惊天大新闻啊，嬴神才是嬴家的大小姐？？？” “嬴神是嬴家大小姐，嬴家为什么不宣布她的身份？非要等两年？”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嬴神如果是嬴家真正的千金，他们居然还把她当活体血库？有毛病吗？！” 将事情的脉络捋清楚之后，学生们都无法相信。尤其是英才班的学生。以前嬴子衿在英才班的时候，他们嘲讽嬴子衿最多的话，就是“假千金”、“养女也能跟钟女神和嬴女神相提并论”、“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很多人，都一口一个“嬴家养女”的叫。还借此安慰过嬴玥萱说嬴子衿没有家庭背景，假的怎么都成不了真的。现在统统成了笑话。英才班的学生们脸都涨得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现在想想嬴玥萱以前说的那些话，他们只觉得被欺骗了。嬴玥萱肯定早就知道她自己是养女，嬴子衿是真正的大小姐，却还要说意思似是而非的话来误导他们。学生们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上课铃声响了。 “看什么呢？还没看够？”另一边，德育主任拿着从数学组借来的三角尺，开始赶人了，“赶紧的，回去看书。” 学生们这才惊醒，动作飞快地朝着教学楼跑去。还有人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快跑快跑，灭绝师公来了！” 德育主任：“……” ** 这个时候。校长办公室。教务主任可骄傲了：“校长，我干得漂亮吧？” “请柬发到手就算了，把横幅挂上去做什么？”校长很头疼，“一会儿就卸了吧，让学生们安安心心学习，不要影响其他人。” “这可不能怪我啊。”教务主任摊了摊手，“嬴家专门把横幅送来，还说要一直挂到3月24日。” 谁知道嬴家这么狠，自己玩自曝？这比他看的家庭伦理剧还要刺激。他喜欢。 “马上高考了。”校长指着日历，忧心忡忡，“我担心上700的人数没有去年多。” 其他学校看中一本率，青致看的是每年的省排名和全国卷的总排名。 “校长，放心。”教务主任拍着胸脯保证，“你看嬴神，她一个顶一百个，五月份的国际决赛，我打算跟着一起去。” ISC的国际决赛对青致来说，也同样重要。这已经事关国家荣誉了，不得不重视。校长点了点头：“好，你跟着去，再带两个老师，去财务部，给你们批一笔资金。” ** 另一边。 19班也炸了。嬴子衿才是嬴家真千金的事情，就连江燃和修羽也是才知道。修羽指着请柬，第一次气到浑身发抖：“虎毒不食子，嬴家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虽然修家挺乱，修老爷子还是间接地把她赶出修家的人，但也没想过要她的命。江燃面无表情，从自己的抽屉里拖出了一个麻袋：“老子现在就去把那对夫妻套起来，然后打爆他们的头。” 修羽白了他一眼：“你是古武者，还是凌家少爷，多少人盯着，小心司法堂那些人找你事儿。” 司法堂是古武界制定秩序规则的组织，不隶属任何一个家族。江燃只得耐下性子，很暴躁：“那我找别人去。” 说着，他踢了小弟一脚修羽皱了皱眉：“嬴爹，不报复回去？” “有因必有果，有恶必有报，一命偿一命。”嬴子衿淡淡，“时候到了，就可以了。” 因果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又在冥冥之中。一旦有了牵扯，会很麻烦。修羽生无可恋地拿头开始磕桌子：“嬴爹，你真是越来越像第五家的那些神棍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正常人基本都听不懂。”嬴子衿伸出手，“请柬借我用一下，拍张照。” 修羽把请柬递给她。嬴子衿接过，拍完照之后，给傅昀深发了过去。嬴震霆和钟曼华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可能这样做。她一向懒得理嬴家的事情，看见嬴家，让她连吃甜品的心思都没有了。傅昀深很快回复，还是那副纨绔的强调。嬴子衿垂眸，打了两个字过去。这一回，那边发来的是语音 “夭夭，这么无情啊？” “没有也没关系，哥哥给你准备奖励了，过几天就好。” 嬴子衿稍稍沉默了一下，站起来，朝教室外走去。修羽从一堆金考卷中抬头：“嬴爹，干什么去？” “买个礼物，送人。”嬴子衿又停下脚步，“你帮我参考一下。” “好好好。”修羽高高兴兴地跟着出去了，临走前不忘给江燃炫耀了一番。江燃：“……” 艹。他不甘心地拿起笔，打开了有机化学。 ** 翌日。嬴玥萱回到学校的时候，大横幅已经被撤了。她知道她名声不好，也并不想在学校待，受人冷眼。所以每天上完课之后，剩下的两节自习课就回嬴家了。她本就是生日宴会的主角，手上自然没有请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因为论坛的事情之后，英才班的学生都已经跟她离心了，什么话都不会和她说。嬴玥萱进到英才班之后，就看见其他学生都用一种很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情绪比前几天还要激烈。饶是嬴玥萱再怎么不在乎，被这么看了这么久，也受不了了。 “你们没有必要这样看我。”嬴玥萱心生厌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很烦？你们没别的事情了吗？” “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动手，我学习比你们好，还是嬴家大小姐，我的未来会很辉煌，不是你们看几眼就能够毁掉的，无不无聊？” 嬴玥萱神情淡淡：“有这时间，我劝你们多做几道题，最好能在高考的时候超过我。” 已经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在把同学情谊维持下去。她这话一说完，同学们的眼神就更惊异了。 “嬴家大小姐？”一个男生冷笑了一声，“这年头，野鸡都想飞上山头变凤凰。” “只可惜，这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装，也比真的差得太远。”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踩在了嬴玥萱的痛点上。她面色一白，嘴唇颤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390 傅昀深：我等不及了 “嬴玥萱，你早就知道了吧？”另一个学生开口，同样是厌恶的口吻，“你占着嬴子衿的身份，还在那里装大方装无辜，就你，还给嬴子衿送学习资料，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其他同学也都纷纷开口了。 “真恶心，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为什么一直一副老好人的面孔，一口一个妹妹，是觉得嬴子衿没你出色是吧？” “你真好笑，嬴子衿现在是全网第一学神，你拿什么跟她比？你内心嫉妒疯了吧？“ “鸠占鹊巢，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英才班当然也有不少学生接受不了嬴子衿从全校倒数第一到今天，但是他们知道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有差距。他们会羡慕，也有小嫉妒，但不会去诋毁，更不会暗中动手脚。嬴玥萱的脸更加苍白，她抿了抿唇，忍无可忍了：“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占了嬴子衿的身份，我占她什么了，你们说啊？说！” “说？”旁边，一个女生把请柬直接甩在她身上，“你爸妈都说完了，让我们说什么？少在这里装。” 嬴玥萱手指颤抖地拿起那张横幅一看，眼前一黑，几尽昏厥。她简直是不能相信她看到的。可她认识，那就是嬴震霆和钟曼华的签名，字迹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十几年的感情，她什么都不值吗？他们难道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爆出来，她会被别人怎么看？这是嬴玥萱最害怕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她一直都是嬴家大小姐，享受无限风光。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生母是井红贞，所以时不时地就会给周围的人心理暗示—— 嬴子衿是养女，怎么都不能跟她比。但现在真相出来了，她怎么办？嬴玥萱捏紧了这张请柬，努力地平复着情绪。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教室，打车去嬴氏集团。 ** 三十分钟后。嬴玥萱来到了嬴氏集团。她也敏感地注意到，那些员工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很是嘲讽，时不时地还会彼此交谈几句。嬴玥萱忍受着巨大的难堪，上楼去董事长办公室找嬴震霆。嬴震霆这个时候也是焦头烂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已经接了很多个电话了，都是合作方，说要取消合作。嬴震霆也是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发出去的请柬被Venus集团给换了。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Venus集团。嬴震霆这个时候才终于后悔了。他想着因为嬴子衿的缘故，他肯定没办搭上傅昀深这一条线。但不代表嬴氏集团的路就能够被堵死。嬴家完全可以借着元家，搭上聂家。再加上他在国外的那个合作项目，到时候肯定能够冲进帝都。嬴震霆没想到，就因为一个真假千金的事情，给嬴氏集团带来了这么大的损失。他花了大价钱去赌那些媒体的口，才把这个消息镇压了下去，可是沪城的名流圈也都已经传遍了。这一点根本改变不了。嬴震霆听到秘书说嬴玥萱来了，更是连见都不想见。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嬴震霆原本想挂掉，看了一眼之后，还是接起了。 “亲家公，给你说个好消息。”打电话来的，是孟茹，她很高兴，“李教授那边传来消息，说玥萱已经成为了他们实验室的助理。” “能不能转正，还要看她高考成绩和进入帝都大学的第一次测试结果。” 这个消息，让嬴震霆烦躁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那聂家那边呢，怎么说？” 聂家从属的领域是计算机和电子设计。嬴氏集团是纯商业集团，所以一直没办法和聂家搭上线。准确地说，聂家和沪城四大豪门都没有什么关系。 Venus集团下的产业是很多，不过在华国设立了分部的只有服装业、化妆品业和珠宝业。傅昀深作为亚太区总裁，管理的也是这些产业。和电子类产品根本沾不上边。嬴震霆很放心。至少他选择的这条路，不会被堵死。 “聂家还在接触之中。”孟茹说，“有什么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嬴震霆紧皱的眉松开来：“那就好。” 他挂断电话，缓缓呼吸了几下，又叫来了秘书：“让大小姐进来。” “大小姐？”秘书一愣，“大小姐没有来。” “什么？”嬴震霆脸一沉，“你刚才不是还说她来找我了？” “那不是养……”秘书的话一下子就停了，他很尴尬，“嬴总，我这就去叫她。” 嬴震霆脸色难看。他当然知道秘书要说什么。嬴玥萱走进来后，眼圈通红：“爸，学校里……” “小萱，爸爸说了，你是嬴家大小姐，永远都是。”嬴震霆安慰她，“请柬被换了，爸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你安心学习就好，嬴家还要靠着你。” 嬴子衿那条路是彻底行不通了，他们必须要依靠嬴玥萱。嬴玥萱愣了愣：“爸，那你不打算把她接回来了？” “要是可以，肯定要接。”嬴震霆叹了一口气，“可是她不愿意回来，又能有什么办法？要是能靠着她，我们还用去接触聂家？” 嬴家本来就是做服装业和食品业的，只是这半年才开始转向电子设计。原本，Venus集团肯定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这里，嬴震霆又烦躁了起来。嬴玥萱这才笑了笑，她低头：“那好啊，爸，我会努力学习的。” 她不会告诉嬴震霆，她在聂家的宴会上碰见了嬴子衿。更不会说，嬴子衿还和聂家的继承人认识。真假千金的消息一曝光，这样一来，嬴家反而只能扒紧她，不会把她赶出去。嬴震霆的面色稍稍缓和：“这就对了，去吧，要是不想去学校了，那就在家里学习，高考考个榜眼回来。” 今年的高考状元会是谁，不言而喻了。嬴玥萱捏紧了手指，离开了办公室。 ** 晚上，温家。嬴子衿回到家的时候，傅昀深正在陪温风眠下围棋。 “夭夭回来了。”温风眠擦了擦手，站起来，“我去做饭，你们年轻人聊。” 他走进厨房。嬴子衿将书包摘下，往沙发上依靠。 “夭夭，给。”这时，傅昀深抬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嬴子衿稍稍一怔，接过来：“这什么？” “嬴震霆用来堵媒体口的封口费。”傅昀深勾唇，“里面有一亿。” 他知道嬴子衿不想跟嬴家牵扯在一起，所以也无意让这件事情曝光到网上去。封口费原本不可能这么多的，只是有意要宰嬴家而已。他要让嬴家体会到希望一点一点地泯灭，一条路一条路被堵死，一步一步接近绝望是什么感觉。嬴子衿也没拒绝，收下了。她打开书包，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你的奖励。” “嗯？”傅昀深的眼睫微微一动，桃花眼弯起，“小朋友，口是心非啊。” 他把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黑色的领带，做工精致，低调而奢华。一看价格就不菲。傅昀深神情微顿。他修长的手指将这条领带挑起：“怎么想着送我领带？” 嬴子衿微微思索了一下，给了个答案：“你穿西装挺好看的。” “只是这样？”傅昀深神情懒懒，“夭夭，知不知道女孩送男人领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嬴子衿喝水的动作一顿：“还有意义？” “当然。”傅昀深唇弯起，浅琥珀色的瞳孔泛着迷人的微光，“你送我领带，意思就是你要把我绑在身边，一辈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都不能放开。” 嬴子衿想起了修羽当时给她推荐礼物时那个兴奋和激动：“……” 她面无表情。等明天去学校，她可能要动手了。傅昀深将这条领带收好，重新放回了盒子中，然后缓缓开口：“今天3月19日。” “嗯。”嬴子衿看了眼日期，“怎么？” “离着3月24日还差五天。”傅昀深侧头，嗓音低缓，“不过，我想我有些等不及了。” 他站了起来。第一次，动作很强势。 391 嬴子衿：好啊他的双臂修长有力，将她抵在了沙发的一角，圈了起来。淡淡的翡翠沉香萦绕在脖间耳后，落在了肌肤上。轻飘飘的，但触感却很强烈。这个突如起来的动作，哪怕是嬴子衿，她的思绪也稍稍地停了下来。她向来算不到傅昀深下一步会做什么，何况她也没有去算。嬴子衿缓缓抬头。这一抬头，距离更近了。两人的额头相抵，呼吸交缠。近到连鼻尖相互触碰到了。她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人那双天然风流的桃花眼，微微弯着，好似盈满了一整个星河。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我听修羽说，学校里追你的男生能够凑齐十一只足球队。”傅昀深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他们还分配了工作，有的是先锋，有的是守门员，私下里还踢过比赛。” 嬴子衿的思绪还停滞着，半晌，她才给了一个字的回应：“……嗯？” 修羽有一项乐衷的爱好，就是把学校里给她送过情书的男生都罗列了一个名单出来，进行了分组。这一分组，然后就分出了十一只足球队。那些男生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乐此不彼。比赛，也还真踢过，后来被德育主任抓起来写了检讨。 “所以我昨天告诉她，我准备加入到足球队里。”傅昀深眉梢挑起，语调散漫，“不过我想一个人一队，先锋我当，守门员我也当。” 他说这话的时候，臂膀还抱着她，并没有放开，反而更紧了。嬴子衿没说话。她只是看着他眸中的她，眼神多了几分迷离。 “然后——”傅昀深又开口，声音低缓，带着几分哄诱，“夭夭，你看，我们也认识这久了，你能不能多给我个特权，先喜欢喜欢我？” “怦，怦，怦。” 心跳声，在这一刻清晰了起来。这是嬴子衿第一次，能够感受到这么强的心跳声。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但在这一刻，体会到了。那种名为“喜悦”的从心底而出，像是烟花绽放。嬴子衿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太过直接的视线。她的眼睫微微地颤了颤，声调依旧平缓，但多了分别的情绪：“你的意思是？” “第一次喜欢人，